到点了，该换碎颅医生上号了 作者: 蜻蜓队长
简介:
我的外号叫碎颅医生，年龄33岁，家住噩梦都市东北部的别墅区，未婚。
我在血腥派对工作，每天最晚也会在八点前上岗。我不吃葱姜蒜，偶尔沾点花椒，晚上十一点拿起碎颅锤游荡，保证打死八个玩家。
睡前，我一定会打一针热乎乎的肾上腺素，然后关上灯假装已经睡觉，见了人，马上就杀，直到游戏彻底结束，像是真正的杀人狂那样，绝不把完整的颅骨留到天亮，屠夫见了都说我是死变态。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他穿着我的衣服，拿着我的锤子，躲在我诊所的衣柜里，对我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真的是玩家吗？
……
周卓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迹，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充满和善的笑容。
“我说我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玩家，受到残暴凶犯的致命威胁才被迫自卫反击，大家应该会相信我吧？”
本书又名《你醒啦？现在换我来追你了哦。》
《我开怪，我OT，我跳阶段，但我知道我是个好队友》
第1章 咦，这个按钮是干什么的？
“咦，这个按钮是干什么的？”
周卓分开工作桌上的废纸堆，发现墙面上有一个红色的按钮，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按了下去。
“卓哥不要啊！”身后响起了队友的哀嚎，但一切已经太晚。
通道深处响起了机关启动的声音，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在地面，整个密室都震了一下，然后锁链拖动地面的声音从通道深处响起。
【系统提示；玩家“希望人没事”打开了囚禁屠夫的牢笼，副本进入逃杀阶段，请务必小心行动。】
……
事情是这样的，正值暑假，法医系大三的学生周卓与室友留在学校实验室兼职补学分，回到寝室后没事干就玩游戏。
今天是恐怖游戏《尖叫盛宴》发售日期，这款以神经连接技术为主打的次时代虚拟现实沉浸式游戏制作相当精良。
据说结合了古今中外所有的恐怖传说构筑成副本，游戏模式丰富，既能让玩家体验到密室副本的乐趣，带来无与伦比的零距离惊悚体验，又不会像现实里那样容易受伤。
在广告里甚至大言不惭的用上了“史无前例的大恐怖”这么嚣张的描述，四个有志于成为一线法医的老宅男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历练胆识的机会。
他们用打工得到的报酬早早买了游戏和设备，在游戏发售前预载好文件，随时准备进入游戏。
“距离0点还有5秒，4,3,2,1……”
当零点的闹钟声响起时，四人同步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萦绕起伏，像是人的轻声细语，又隐约能听到细微的脚步与水滴声，仿佛有个湿漉漉的物体正在向你移动，距离越来越近，令人毛骨悚然。
周卓没有犹豫，马上在面前的系统提示框输入了他的名字，进入游戏。
【您的游戏昵称为“希望人没事”，是否确认？】
那个不断靠近的声音在背后停住，耳边吹来了阴森森的凉风，有什么东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周卓头皮一阵发麻，感觉再晚点那东西就跳他背上了，连忙开口。
“确认。”
【请选择个人形象（默认形象为本人扫描，约80%相似度）】
眼前的黑暗中浮现出一块镜子，镜子中印照出自己的形象，背后的阴影浓郁到令人作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蠕动着。
“就这个吧，我要捏成计春华的脸，那害怕的该是其他玩家了……”周卓摸了摸脸，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和平日里完全不同，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细微的区别却让一个人的气质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头顶忽然传来叮的一声，细碎的耳语与脚步声悉数消失，眼前出现一线光亮，然后向外打开。
原来他正在一间电梯里，外面是点满蜡烛的大厅，宴席上摆满餐盘，却没有一位宾客，摇曳的火光中，无数黑黢黢的影子随风飘荡，无声地挥舞着它们那破碎的肢体。
耳边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声调尖细的中性嗓音：“欢迎来到尖叫盛宴，祝您游戏愉快，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惊悚体验，注意保护嗓子，嘿嘿嘿……”
【是否进入新手教程？】
周卓在犹豫，这玩意儿的惊悚程度确实有点超乎想象，还没进副本就已经够邪门了。
他心想着现在下线应该还来得及退款吧？头盔的话就说是女大学生自用原味一手99新挂咸鱼拍卖，应该亏不了多少。
结果还没来得及退游戏，三个室友的组队邀请就纷涌而至，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选择加入组队，四人的形象出现在宴席里，相对而坐，老二孙查嘿嘿笑了一声：“我要坐小孩那桌。”
作为法医学的学生，四个人已经经历了解剖课的洗礼，胆子比寻常人大了不少。
没等三人回答，桌布上忽然出现了一连串的脚印与手印，围绕着圆桌，像是小孩在桌面上爬行，最后停在孙查的面前。
他伸手往前踅摸，嘴里嘀咕着：“摸不着啊。”
老三管苟到目前为止依然状态良好，乐呵道：“我要坐少妇那桌。”
很遗憾的是系统并没有满足他的需求。
老四马楼是广c人，胆子相对于其他人较小，这会儿人他已经快不行了，颤颤巍巍地说道：“我好怕，我真的怕了，要不算了吧？我说算了，雀食算了。”
室长周卓年纪最大，不过也就那样，实际上就比最小的马楼大了五个月，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什么都一般，不管是成绩还是胆子。
唯独性格好，对谁都乐呵呵的，于是处变不惊，朋友很多，只是室友玩游戏一般不会拉他。
倒不是关系不好，主要是这人吧……他手贱，控制不住好奇心，一见机关和按钮就管不住手，还是个霉逼，每次都能选中最糟糕的那个。
队友集合我开怪，队友停手我OT；队友发育我开团，队友团灭我跑路，堪称队友之灾。
实在是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正值新游戏上线，大家总不能冷落了一屋子的兄弟。
然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副本《血腥派对》已构建完毕，正在载入】
【副本难度评级：D】
【主线目标：逃离密室】
【副本简介：你们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在放学后溜进一家废弃工厂玩试胆大会，却没想到那里有杀人如麻的屠夫正在等待着他们。】
四人都是1级的新手，系统给他们安排的副本很简单，最低难度也就是E，那种可以被理解为是幼儿园级别，纯粹只是吓人，并不会对玩家产生真正的伤害，只要有足够耐心，一定能通关。
D级开始，副本里的鬼怪或是机关就会具备一定攻击性了，当然也不会难到哪里去，这游戏从C级开始才是真正的尖叫盛宴。
刚玩一个游戏时，大家都比较谨慎，没有因为自己是老油子就掉以轻心，各有分工，认真检索起封闭的初始场景，寻找打开密室铁门的钥匙。
直到周卓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墙面内侧的按钮，并且在尚未询问其他人之前就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
“？？？”
短暂的沉默后，三位室友回想起了与周卓下团本的那些惨痛过去，无限团灭的恐惧再次浮现在眼前。
“卓哥，不要啊！！！”
第2章 这不是处刑工具吗？
本来安安静静的密室没什么恐怖的，最多就是空间有点暗淡，四个人集合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了，但锁链拖地的声音一出来，他们的脸色明显变了。
即便没心没肺的管苟也被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动作：“不会吧，这是跳阶段了？”
通常刚进入场景都会有一个缓冲阶段，玩家可以通过搜索来寻找重要道具，并了解这个副本的世界观，这些准备有助于接下来的破关。
然而周卓充满好奇心的举动让密室逃脱游戏直接进入到了最刺激的逃杀阶段，放在团本里大概相当于boss开局血量还有99%就直接狂暴了。
“似乎是副本的隐藏机制被触发了，不过大家不要过于紧张。系统提示说的是囚笼被打开，也就是说屠夫一直就在场景里。”
密室脱逃达人管苟倒是没什么，拿出自己的游戏经验冷静分析了起来。
“所谓的逃杀阶段很可能是系统安排好的桥段，比起我们正在寻找钥匙时屠夫突然脱困，直接进入追逐阶段反而没什么好怕的了，而且省时省力，毕竟——”
他指着铁门外的通道，脚步声就从那边传来，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与其费时费脑解密找钥匙，不如让主人自己打开房门？说白了追杀者只有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我们有四个人，被抓了也有其他三人可以继续逃跑，怕什么？”
他们所在的房间大概是一个木工的工作间，唯一出口是一扇铁门，里面杂物很多，角落堆满了落灰的箱子，没地图也没钥匙，真要翻找起来估计得花不少时间。
“雀、雀食！”马楼结巴着点头，“刚起来第一把，九折水平，我想啸，我想啸啊！”
“但是……”
周卓忍不住插嘴，然后用力挪开工作桌后的场景——那快电路板上密密麻麻全是按钮，足有一排七个，红橙黄绿青蓝紫无一不绝。
“按钮这么多，会不会不止一个屠夫？”
“……卓哥你可别作法开光了，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吗？”
这会儿孙查也有点顶不住了，开始指望其他室友。
按照往常的阶段，兄弟开黑的心路历程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开局欢声笑语，前期豪言壮语，中期胡言乱语，后期污言秽语，结束时沉默不语，井然有序。
拜周卓所赐，不只是副本boss跳了阶段，室友三人差不多也直接从开局拉人开黑时的豪言壮语阶段跳到了最后的沉默不语……
“你们找到关键道具了没？地图或钥匙之类的。”
管苟擦了把汗，尽管这里的环境凉爽，但他还是止不住地冒汗，这游戏的场景跟音效实在够吓人的，头顶昏黄的灯泡无规则地闪烁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熄灭，夺走密室中唯一的光源。
“没有。”
三人齐齐摇头，有人回答说：“箱子里全是资料杂物，厂里的出货单啥的，数量很大，有点年头了，连个趁手的防卫器具都没有。”
锁链拖动声在左手边的铁门外停下，紧接着传来了金属摩擦声，显然是有人在拿钥匙，四人互相对视，有些拿不定主意。
“得想个办法反抗，这种低难度的副本一般不会设置太夸张的boss，最多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点，应该不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况。”周卓冷静分析。
“我搬箱子去堵门？”管苟人高马大，自告奋勇。
“不行，你看那扇门的合页是向外打开的，堵不住。”
周卓否定了室友的想法，扫视房间里的陈设，目光最终停留在堆满破碎废料的台锯上。
“台锯是很不错的武器，但是没法徒手拆除，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动起来呢？”
周卓还在搜索，很快在一个大箱子后面看到了露出半截的手推车，脑内灵光一闪。
“应该是吧？管狗跟我一起把箱子挪开，孙哥跟小马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电源，台锯还能不能工作？”
一系列的吩咐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大家对于这种游戏确实没什么经验，就听从了周卓的吩咐，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铁门外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愈发频繁，如此多的钥匙就代表这个场景有大量需要用钥匙解锁的房间。
这样庞大的场景，如果真的要对玩家造成强烈的压迫感，那么追击者极有可能如周卓所说那样不止一位，一扇门两侧都是无比焦躁。
挪开箱子，可以看到后面有一架大号手推车，那些装满杂物的纸箱应该就是用这东西运进来的，顺便留在了这里。
周卓与管苟打开折叠起来的把手尝试了一下，虽然轮轴处有严重的锈蚀，但勉强还能用。
听到台锯那边响起的狂躁声响，周卓松了口气，把手推车放到旁边，
“哥几个，把台锯抬起来，合体。”
室友们先是一愣，除了马楼下意识捂住屁股以外，另外两人瞬间明白了周卓的意思，连忙合力将沉重的金属桌抬起，放置在手推车上。
而周卓则打开固定锁，将台锯推到边缘处，拧转旋钮，将功率开到最大，转速拉满。
台桌剧烈颤动，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延续了刚才的分工，周卓推车，三人从旁固定台锯，形成了一架奇形怪状的冲阵战车。
两件毫不相干的物体以奇妙的合体姿态冲向被咯吱咯吱向外打开的沉重铁门。
这是副本里玩家与屠夫的第一次会面，可以说是意义重大。
这家伙身高两米，体型庞大，如同巨塔一般，双脚套着沉重的金属镣铐，身上穿着的黑色工作服被血液彻底浸润，随着移动不断滴落地面，脸上戴着的金属面具缝隙里隐约可见漆黑疤痕，简直是小儿止啼级别的恐怖杀手。
他手中没有武器，不过光凭这个身材估计一打四也没什么难度，但开门后屠夫显然愣了一下，他看到一架嗡嗡作响的台锯朝自己的腹部的位置冲了过来。
“？？？”
屠夫歪过头，脑门上似乎冒出了一个问号，然后本能地把门合上了。
似乎是为了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什么，片刻后，他又打开门，看到视死如归的四个士兵推着战车，蓄势待发。
等等，工作间里的台锯明明是用来处刑被捕玩家的工具，为什么可以移动？
砰——
铁门被再次重重关上。
紧接着，铁门的锁芯里传来咔嚓一声，代表屠夫又从外面上了锁，锁链拖地声越来越远，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周卓洞若观火。
“他去拿武器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得加快速度。”
第3章 不知道哪个是正确按钮那就全按一遍好了
台锯战车的作用也就到这了，电源线长度有限，当不了武器，最多吓唬人而以门板的厚度，想锯开根本不现实。
不过在推车的期间，周卓已经想好了后面的应对思路。
“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玩家脱离初始密室有两条途径，拿到屠夫身上的钥匙，或者依靠这个。”
周卓指着自己刚才出于好奇按下的按钮。
“我猜这里面应该有开门的机关，通往另一条路，我建议先把门堵上，然后在箱子里寻找类似笔记本或是画册之类的东西，里面应该记录了那些按钮的作用。”
“找到了找到了，我就说这把我来吸，雀实吸，看我干什么，难道我梅西吗？”
说着，马楼从箱子里找到了一本伤痕累累的笔记本。
封面那些像是用指甲挖出的沟壑里嵌着凝固发暗的血迹，边缘有明显变形，留下了不规则的指印，仿佛蕴含了死者生前遗留的怨念，用手指触碰是异常柔软，感觉像是包了层人皮。
这种东西对于寻常玩家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惊吓点，但在四位预备法医面前就是小儿科了。
“啥材料，人皮能这样用吗？”
“做点采样拿回实验室分析一下就知道了。”说话时周卓还从封面上扣了点血迹放嘴里尝尝味，然后呸的一下吐了出来，“好臭，这体感也太真实了。”
“别闹了，早点通关。”
好在队伍里还有管苟这个比较理智的正常人，四人继续忙碌了起来。
把工作桌顶在门口的孙查靠着铁门听外面动静，犯了事的周卓被赶出了按钮一米以外，禁止靠近，负责翻阅笔记本查看线索，剩下两人则继续翻腾剩余那些尚未被打开的箱子。
“被抓来的第一天，他切断了我的一根手指。第二天，他切断了两根手指……第七天，他切断了我的一根脚趾……”
读到一半，周卓强迫症忍不住了：“哥们咋不按套路出牌，手指还没切完就切脚趾了，有没有职业精神啊？”
从前几句就能明白，这本书里应该是受害者的日记，屠夫抓到他后并没有直接杀死，而是一点一点折磨，不难猜出，如果四位玩家被对方抓到，接下来也会是这样的处刑流程。
其中的重要条件是：不会被秒杀，也就是说队友可以趁机救人或是启动机关，玩家有足够多的容错率。
堵着门的孙查顿时无语：“……你有职业精神你来切？”
“给我工具我肯定能来，至少我切的比他专业，一看那个头就是莽夫。”
说话时，阅读速度极快的周卓终于找到了足够有用的线索。
“……第十五天，他们以为我晕过去了，在铁笼外谈论起了派对里的机关，他把带有按钮的控制器藏在了工作间里，其中六个是控制囚笼的开关，剩下一个是工厂的总电源，如果有机会到那里，说不定我有机会逃出去。”
这本日记很厚，看来屠夫对创伤护养还挺精通，受害者活了很长时间。周卓一目十行，唰唰唰的往下翻，终于在大量无意义的咒骂和记录中找到了有用信息。
“第三十一天，他今天忘了锁门，我终于有机会离开囚笼了，好不容易来到工作间，我把所有按钮都按了一遍，确认了最后一个紫色按钮就是工厂的总电源。”
“电源？”
周卓反应极快，视线移动到了头顶那个不断工作的排风扇口，立刻接走了指挥。
“快把电源关了，这样一来屋子里没有灯光，对方找不到我们，我们却可以通过锁链和血腥味来判断屠夫的行动轨迹，这样一来形式就彻底互换了。”
这会儿马楼也活跃起来了：“雀食，就这也想关住我地表最强生物白胡子？”
“但我们要怎么出去呢？还没找到钥匙呢。”
“这里。”周卓指着头顶的那个排气窗，“断电后这里的排气扇就会停止运行，我们把它拆了就能从通风管道里离开，说不定能直接离开这栋建筑。”
“有道理。”
说着，管苟就顺手把控制器最后一个按钮拍了下去。
然后周卓往后翻了一页，念道：“……哈哈，骗你的。”
“……”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当三个目瞪口呆的队友投来目光时，周卓尴尬一笑，把笔记本翻过来：“上面就这么写的……”
这时所有人眼前都跳出了一个提示框。
【隐藏boss“活尸”将在五分钟后进入追杀，通关奖励已提升。（任务提示：找到他失去的肢体，平息怨恨）】
“提升奖励，看起来是个隐藏任务啊，不过没时间了。”
周卓嘀咕着走向控制器，其余三人终于紧张了起来——开局到现在，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害怕的情绪，但不是对副本环境或是boss，而是队友……
“你要干什么？！”
“把按钮全按一遍，信我。这些笔迹里蕴含的怨恨是无法掩盖的，应该是某个转折点让他坠入了深渊，我认为除了陷阱以外的信息都可以相信，里面一定藏着总控制的电源开关。”
话音刚落，周卓把所有按钮都拍了进去，头顶的电灯突兀熄灭，吵闹的台锯与排风扇也没了声音。
意外频出导致搜索时间不够，不知道哪一个按钮才是正确的，但是没有关西，只要把所有选择都做一遍，总能蒙对正确答案。
与此同时，新的提示框跳出。
【你惊醒了电源室的碎颅医生，他将会加入血腥派对的猎杀游戏。】
就这？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俩追杀者跟仨也没多大区别，幸好周卓的猜测没错，只是……
“坏了，你们有带光源吗？”
“没有，妈的谁摸在我屁股？副本里不会还有这么变态的boss吧？”
“起开起开，我在找东西呢，刚才箱子里有个打火机，油不多，我寻思没用就扔回去了，我再找找。”
……
纯粹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场景，失去了视觉，其余感官能力会变得极为敏锐，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四人组也心头发慌，加快了手里的进度，四处摸索。
这时外面通道再次传来了锁链拖动地面的声音，屠夫回来了！
咔嚓一声，黑暗里出现了微弱的光亮，稳定的火苗映照着每一个玩家欣喜的面容，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原来光明是如此的重要。
接下来四人去桌上拿了些废木料当撬棍，踩着工作桌上去，用蛮力硬生生拽掉头顶的排风扇，逐一钻进了大小恰好的通风管道。
第4章 只需要一丶丶技巧
虽然周卓开怪又OT，但他勉强还算是一个好领队，决策果断，在屠夫闯入密室之前带着队友进入通风管道。
通风管道足够宽阔，不过屠夫的体型很显然是钻不进去的，这也间接证明了这里确实是本来就设计好的逃跑路线。
哥几个头顶着屁股，慢慢爬行，收住声音，生怕都弄出什么动静吸引屠夫的注意。
整个管道四通八达，岔道很多，完全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但是和一般电视剧里的不一样，根本没有可以打开的出口。
这很合理，毕竟这玩意儿设计出来就不是为了给刺客提供潜入路径的。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管苟抱怨说，“哥们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咱是玩游戏还是当清洁工来的？”
“我不道啊。”孙查摇头。
留在最后的马楼不住嘀咕：“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草你们不要说话了，我感觉后面好像有人……”
“少嘀咕做爬几步。”周卓乐了，“要不行哥几个把衣服脱了裹一裹，桥洞盖小被，干脆在这谁一觉得了，屠夫再了不得，他还能不睡觉？”
“也有道理。”
管道里面脏的不行，爬了一会儿满头满脸都是灰，他实在顶不住了，随便在一个位置上停了下来，没有出声通知，后面的脑袋马上朝他屁股怼了上去。
“草，你……”
一句“你干啥”还没说完，跟在后面的人也一头怼了上去，一个接一个，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强烈的推臀感从后面阵阵袭来，直接给最前面探路的周卓推了个跟头。
人挤人，一时间连自己的手脚在哪里都找不到，打火机的火焰熄灭了，混乱之中，周卓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块比较脆弱的板子。
只听咔嚓一声，板子承受不住四个人的重量，碎了……
堆成一团的四人从天而降，落入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从层高近三米的地方掉下来可不是小事，而且场面过于混乱，连调整姿势都做不到，运气好一点屁股落地尾椎骨骨折，动都动不了，倒霉点的头着地直接死了。
但游戏似乎没有这种判定，一阵过电般的瞬时疼痛感过后，四个人纷纷起身。
“就掉了点血，我还有86，你们呢？”
“75。”
“70。”
“……60，赶紧给我起开。”
最倒霉的周卓在掉下来后不但承受了坠落伤害，还被后面三个猪逼接连砸了一通，差不多掉了半血。
这个小意外没有让他们浪费多少注意力，落地后大家都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异常浓郁，顿时警觉了起来。
那是福尔马林，解剖楼用量最大的药剂，保存尸体和器官时会用到。
“这里会不会就是活尸存在的场景？”周卓开口说，“提示信息里有说‘找到他的肢体’，这玩意儿要么放在冰柜，要么就用福尔马林浸泡……”
“我求你别开光了。”管苟连忙捂住这霉逼的嘴，“打火机呢？我刚刚不小心弄掉了，你们看看在哪里。”
“不会掉太远，就在附近。”
周卓伸手在冰凉的地砖上抹了一把。
“自己找，这里很干净，应该有人在活动，大家动作快点。”
四个人向外散开，沿着地砖一寸一寸向外摸去，黑暗的环境让如影随形的恐惧感骤然倍增，安静反而成了最可怕的惊吓点，甚至还有些怀念刚才屠夫行走时锁链拖动地面的声响。
周卓不记得自己到底挪动了多少距离，只记得自己刚才摸到了桌椅还有柜子，柜子的制式像是药柜，但被锁住了，没法打开。
他尝试着向药柜底下摸索，一无所获，便沿着反方向寻找——
药柜一般放在角落，再往外搜搞不好就进其他房间，跟队友走散了。
周卓在房间中央摸到了一架冰冷的金属台，从结构来判断大概是解剖操作台，下面没摸到打火机，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伸手往盖板上摸了摸。
然而那个位置的盖板似乎被人取走了，周卓的手伸进了箱体里，触摸到一块冰冷而柔软的物体。
他放慢速度体会，质感细腻，按压回弹反馈弱，像是……泡了一段时间福尔马林溶液的尸体，有轻微变形。
“我找到了。”孙查突然开口打破平静，“打火机在我这里。”
“我好像……也找到了。”
周卓的手指还在慢慢摸索，配合着大脑模拟出尸体的样子，掠过嘴唇时，他愣了一下，刚刚对方的上唇似乎在微微颤动，这是苏醒的迹象。
“打火机就一个，你找到了啥了？”
“大概是……活尸吧。”
咔嚓一声，微弱的火苗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间中央的解剖台。
当然，吸引他们的并非是这架先进的多功能解剖台，而是藏在箱体里的尸体。
它被粗暴地折叠了起来，像是只破碎的玩具塞在里面，而周卓的手掌正落在他的脸颊上，半只食指放进嘴里，看起来像是情侣之间的深情抚摸，实际上是被俩门牙咬住了……
“干，这逼属狗的，会咬人，赶紧来帮忙！”
摸到尸体都没什么反应的周卓顿时急眼了。
“？？？”
三人头上全都冒出了问号，心说这玩意儿属狗的又不是真狗，你没事摸他干什么？正常人根本不会在这个位置被咬到好吗！
“怎么帮？”
胆子比较大的管苟第一个凑了上来，大伙平时尸体见得多，但会咬人的还是第一次见，难免惊慌失措。
“柜子，里面应该有工具，拿把手术刀出来，给这逼下巴卸了，我看他拿什么咬我！”
被咬住的感觉十分奇怪，尖叫盛宴很明显稀释了疼痛感，但周卓依然能感觉到手指像是被强力夹子夹住了，对方的咬合力相当惊人，就算用另一只手撑住也依然无法阻挡上下颌的合拢。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再有两秒，自己的手指就会被咬断。
这是极有可能减员的遭遇战，间不容发，顾不上减少动静了，孙查立马拿起旁边的椅子砸碎了柜子的门，在里面寻找合适的工具。
在队友忙碌时，周卓也不忘自救。
这里有个很小的技巧，被人咬住手指时不要硬往外拔，很容易造成二次创伤，以活尸的咬合力，拔出来估计一个指节就没了。
异常冷静的周卓不进反退，左手用力撑住活尸的牙齿，然后食指往里用力一戳，猛抠他的嗓子眼。
扁桃体受到异物戳刺的活尸猛然作呕，周卓借此抽出手指往后一退，管苟刚好从柜子里找到手术刀，递了过来。
第5章 就他妈你叫碎颅医生啊？
这间屋子大概算个资源点，能用到的手术工具基本上都有，手术刀、止血钳、骨锯、骨剪、骨凿等，一应俱全。
地面相当干净，福尔马林气味浓厚，这间诊室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提示中所说的“碎颅医生”，但他现在正从向着朝这边赶来，还没找到这边。
接过装好刀头的手术刀，周卓没有犹豫，持刀刺入了活尸的下颌支外面，刀刃轻而易举地切开皮肤，沿着颞骨关节游走，划破结缔组织，将咀嚼肌纤维束切断。
铁钳一般的咬合力顿时消失，另一边的管苟也是如法炮制，以巧妙的手法切开了活尸连接下颌的肌肉，卸了他的下巴，解放了周卓的食指。
“动手切他的肌腱，我就不信手脚都废了他还能用鲤鱼打挺追人。我负责切掌长肌，管苟切跟腱，马楼拿着打火机光源，顺便帮忙按住他。”周卓有条不紊地吩咐。
虽然眼前是一具张牙舞爪的尸体，但对于四位法学生来说跟市场里闹腾不已的活鱼没什么大区别，只是这种米级大鱼很难摔晕而已，得有人在旁边按住而已。
“那我呢？”孙查问。
“你的话……”
周卓分心两用，这边做着解剖工作，大脑思维有点分散：“你平时不老在网上画屎尿屁吗？肛肠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反正随便来几刀让他动不了，剩下的之后再说。”
“成！”
“冻手！准备冻手！”
很难想象一个恐怖密室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玩家启动了最可怕的隐藏boss，一具六边形战士属性的活尸，他会以超乎常人的速度不断追击，直至杀死最后一个人才能平息怨恨。
然而尚未启动，这家伙就被四个莽汉按在解剖台上，一刀一刀活剐，场面相当残忍，连前列腺都没放过，寻常密室逃脱里哪里能见到这种场面……
系统的设定实在过于耿直，所谓的刀枪不入指的是他不怕疼，骨头也很难切断，但是就算他能违法生物学定律也无法抗衡物理学，切断肌腱一样没法动弹，毕竟你要靠肌肉发力，光有骨头可不行。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自由度吧。
五分钟后，活蹦乱跳的尸体成了一条半死不活的鱼，手脚肩膀，胯部关节，人类运动需要运动的结构全都被拆除，只能勉强弹一下，根本吓不到人了。
要不是时间紧迫，工具足够的前提下，四个人要用粗暴的方式把这具尸体解剖成零件也不用耗费多久，毕竟不是课堂局解，直接上骨锯就完事了。
“拿下！”
可怜了这具保存完好的尸体，火光映照中，四位玩家人均手上沾血，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
毕竟解剖课的大体老师不会动，大伙第一次见到这种新奇的玩具，开心的像个孩子……
都不用化妆，如果有其他玩家偶遇大概都会误以为这几人是副本boss。
“别浪费时间，收集物资，柜子里应该有加血的东西，这些解剖工具对屠夫那种铁塔造不成什么伤害，找点靠谱的东西，碎颅医生总得有锤子一类的武器吧，总不能拖着一条凳子砸受害者……”
“有道理。”
在周卓的诚恳建议下，四人再次忙碌了起来，过程中孙查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了装好电池的手电筒和经过测试后确认能够回血的绷带，只剩下一丁点油却坚持到现在的核能打火机终于寿终正寝。
有了可靠的光源后，搜查工作变得轻松，周卓很快在翘掉的衣柜里找到了一个空间很大的隔层，暴力破解后看到里面藏了一柄棱角分明的大锤。
这玩意儿造型类似于war3里的碎颅锤，两头方形，入手沉重，绝对A货，不知道有没有晕人的被动，总之看起来就很猛。
除此以外，暗格里还有一套染血的白大褂，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摸上去异常滑腻，材质像是人造皮革，十分坚韧，扯都扯不破。
周卓拿起白大褂，看到下面有一张精美的人脸面具，边缘用黑色死线缝合，似乎从多个受害者身上凑出来的，可以看出缝合线两侧的皮肤与肌肉质感完全不同，有女人也有男人。
碎颅医生的装备吗？
虽然知道在副本里拿到好东西就得先带起来，但这玩意儿的味道实在有点冲。
大家普遍意识里都认为恶人就得长相狰狞，这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要给他们增加恶臭的设定呢，恶人下完班也得洗澡啊，指不定还要多打点肥皂，一身滂臭人没到味儿先来，谁受得了啊……
就在这时，诊室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四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有听到锁链拖地的声音，屠夫这是开了猫步？
四人交换眼神，周卓压低声音：“不对，没有尝试，钥匙一次就进锁眼了，对方对这个房间好像很熟，是碎颅医生，不是屠夫。”
“那怎么办？”孙查问。
“他武器在我这里。”周卓亮了亮手里的碎颅锤，“先躲起来，看能不能阴他一波。这家伙不是隐藏boss，应该不会违背生物学。”
“有道理。”
四人各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孙查躲在办公桌底下，马楼和管苟躲进了病床底下，唯独周卓无处可去，只好藏进了衣柜里，顺手把门带上，祈祷对方不要开衣柜。
吱呀一声，诊室的门被打开了，有个穿着软皮鞋跟的男人走了进来，从剪影来看身材高瘦像根歪歪扭扭竹竿，不像是屠夫那种很能打的类型。
他来到了四人落下的位置，检查了一圈，然后顺势看到被切成五花肉的活尸，冷笑着说：“敢弄脏我的诊室，你们这群下水道的老鼠，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周卓能从缝隙里看到他的脸，一副凶相，人如其声，四白眼，鲤鱼嘴，颧骨横生，眼神阴鸷。
他穿着一套干净的白大褂，脸上还带着汗珠，手里并没有装备，像是刚下班就急匆匆都赶了过来。
碎颅医生快步走来，停在了衣柜前，两人的距离近乎贴面，周卓下意识屏主呼吸，心里默念别过来别过来，但事与愿违，对方还是握住了衣柜的把手。
“哎，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他逼我的。”
没等对方进来，满身是血的周卓主动打开门，高举着碎颅锤跳了出来，脸上带着兴奋且狰狞的笑容。
“Surprise！Mother fxxk！”
第6章 角 色 扮 演
从某种程度上说，游戏确实释放了大部分玩家的暴力倾向。
寻常人在密室逃脱里见到鬼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不跑能怎么样呢？打工作人员是要赔钱的，严重点还得坐牢，但是在这里就没有限制，想做什么都可以。
碎颅医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几只逃跑的“老鼠”身上，完全没想过柜子里藏着人，而且会主动推开柜门，这个意料之外的“惊喜”让他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匆忙后退，甚至来不及格挡。
周卓用尽全力的当头一锤落在了他的额骨上。
砰——
清脆的声响过后，碎颅医生的头骨出现了显著的形变，他踉跄退了一步，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锤。”
说着，周卓又挥舞着大锤砸去，锤面落在了碎颅医生的脸颊上，颇为嚣张的颧骨顿时凹陷了下去，连带着瘦弱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药柜上，发出巨响。
“还愣着干什么？”周卓热血上头，“哥几个给我上！就他妈你叫碎颅医生啊？”
不知道是谁“嗷呜”了一声，三人同时从躲藏处冲出，对着地上的碎颅医生一顿暴打，连踩带踹的。
“碎颅医生是吧？”
“喜欢找老鼠是吧？”
“金刚腿是吧？”
“铁头功是吧？”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总之一套组合拳过后，碎颅医生彻底没了动静，进气少出气多，眼看着是要不行了，身体像是破抹布那样折叠扭曲，脸上血肉模糊，被打的连妈都不认识。
见孙查还想脱裤子撒泡尿，周卓连忙制止：“收！冷静，刚才打架动静太大了，屠夫很快就会到，赶紧把尸体藏起来。”
“草，忘了这茬。”
痛打落水狗实在太爽，就算听到远远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哥几个还是一人踩了一脚。
在三人搬运尸体时，周卓捏着鼻子换上了碎颅医生的白大褂，见到这一幕，管苟忍不住发问：“穿这玩意儿干啥？不嫌恶心吗？”
“还行，穿上后味道小了不少。你以为我喜欢？这边没有窗，也来不及重新爬管道，万一被屠夫堵在房间里就麻烦了，我去对付他。”
周卓活动了一下手脚，衣服还算合身，唯独人脸面具是最膈应的。
这玩意儿除了人皮之外还有一层做了处理的肉质层，摸起来柔软有弹性，怪恶心的。好在是游戏里，心理负担没那么重，周卓咬咬牙也就戴上了。
这东西似乎是游戏设置好的可获取套装，穿戴整齐后，呛人的臭味就消散了，周卓感觉到骨子里隐藏的暴戾与血腥本能如气泡般浮出水面，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同了，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锁链声终于来到了门外，这时三人已经藏在了厕所里，站在房间中央的周卓转过身，与端着双管猎枪的屠夫碰了个照面，手中的碎颅锤不断往下滴血。
屠夫低头看了一眼破坏严重的诊室和地上“处理过”的血迹，沉声道：“他们跑到你这里了？”
果然认不出！周卓心中一喜。
“四个人，他们偷了我的绷带和药，我打伤了一个，应该跑不远。”周卓指着被暴力撬开的药柜说。
屠夫没有说话，眼神飘向诊室深处的厕所，这让藏在那里的三人顿时有些紧张。
即便他们主修过痕迹检验课，但毕竟时间紧急，要完美仿造现场是很困难的事，难免有些纰漏，屠夫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并没有打算立刻离开，停留在了门口。
“滚。”
周卓半点没跟他客气的意思，本能扮演起了碎颅医生，举着碎颅锤，表情阴冷。
“我现在很烦躁，别让我说两遍。”
诊所是碎颅医生的地盘，开局屠夫被锁在囚笼里就代表他并不是这场血腥派对的主人，也就是说同样作为追杀者，两人的地位是相同的。
碎颅医生的诊所被弄乱成这样，作为变态罪犯，他的性格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时选择示威才是正确的，如果退让，对方反而会产生怀疑。
屠夫看着解剖台上那具被肢解了还在不断扭动的活尸，沉默了半晌，最后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死变态，老子迟早要把你宰了。”
周卓看着屠夫的后脑勺低声骂了句：“妈的，要不是看你这体型血条应该不对劲，刚才顺手就给你干碎了。”
确认屠夫走远后，周卓关上诊室的大门，孙卓从厕所里跑了出来：“卓哥，有发现。”
“什么发现？”穿上碎颅医生套装的周卓连声音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家伙身上带着一张纸条，上面有四个数字，7913，办公桌里刚好有一个保险柜，一起看看？”
“赶紧，我猜屠夫应该去开电源了。他手里有猎枪，追逐战中，这种狭窄的通道碰面必死。”
握着碎颅锤的周卓站在门口望风，三人凑在办公桌前不住嘀咕，不多时便打开了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柄老旧的钥匙。
与此同时，走廊通道的应急灯突然被打开，四人面前跳出了一个新的提示框。
【派对主人注意到了碎颅医生的死讯，正在朝这里赶来，请尽快逃离。（提示：现阶段的你们无法与他抗衡，不要尝试对抗。）】
周卓的预感是对的，这一切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也难怪碎颅医生如此容易对付。
“钥匙下面有个感应装置。”管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孙子可真阴啊。”
“不是坏事，对方这么小心，恰好证明这把钥匙的重要性，很可能就是大门的钥匙，我们得赶紧了。”周卓说。
“雀食，我好害怕，快走吧。”
寝室里胆子最小的马楼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人差不多已经麻了，当然，他怕的不是副本boss，而是杀人藏尸一系列流程相当熟练的室友们，这种应该不是心理素质的问题了……
四人在周卓的掩护下小心前进，发现这是一家木料加工厂，一共三层，碎颅医生的诊室在第二层，路线并不复杂。
屠夫不在视野里，似乎急着去开电源，四人加急赶路，找到了工厂的大门，用保险柜里那把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锁头，成功逃出了厂房。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夜，这里似乎是荒郊野外，四下无人，前方破了一个大洞的铁网就是他们的逃生点，为了避免玩家走错路，系统还贴心地标注了出来。
当离开铁丝网，脚踩到地面，视线里出现了倒计时的字样。
【目前处于安全状态，五秒后传送出副本】
【5，4，3……】
在画面消逝之前，周卓看到远处有一辆轿车以极快的速度驶来，如果对方不选择减速，很可能会撞在停在那里的他们。
“不要慌，等待倒计时！”周卓连忙出声，想在荒野里甩开一辆车，几乎是没可能的事，只能赌一把。
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然而那辆车却在即将撞到他们之前突然减速，一个甩尾停在了铁丝网外，扬起大片沙尘。
留着金色锡纸烫的帅气西装男人从驾驶座下来，看着站在原地的四人，嘴角掀起。
“不要害怕，我们还会见面的。”
【……2,1。】
倒计时结束。温和的光芒从四周潮水般袭来，切断了最后一幅画面。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沐浴在温暖柔和的光芒中，先前积攒下的恐惧与紧张一扫而空，心情格外放松。
结算页面不断跳出奖励。
【您的通关评价为：S，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1】
【隐藏任务“怨念”完成度70%，寄托物“半截断指”已发放，请在邮箱内查收】
【获得经验值：750（隐藏任务+20%，通关评分+30%），游戏币：1500（隐藏任务+20%，通关评分+30%）】
【获得物品：碎颅医生套装（碎颅锤，染血的白大褂，缝合面具），血色派对邀请函】
还没有结束，依然有大量提示框从背景中浮现。
【恭喜您完成了新手副本，获得天赋技能：洞察】
【直播系统已激活，请在登录界面查看】
【尖叫值评定系统已激活，请在登录界面查看】
【职业系统已激活，请在登录界面查看】
耳边响起了那个中性的尖笑声：“干的不错，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嘎嘎。”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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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一更，刚好这章字比较多，之后还是稳定每天两更，进试水再考虑加更的事。
第一个副本写完了，其实这就是新手训练营，给你们看一下这本书的游戏模式与“自由度”，还不是真正的副本，所以比较简单，接下来才会展开我真正准备好的内容。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样的写法，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第7章 检查收获
周卓伸手点击，温和的光芒里荡漾起波纹，恍惚之中，他回到了那个阴森森的登录大厅，队友也纷纷现身。
“哥几个……”
周卓刚开口，只见其他三人脸色一变。
管苟：“有妹妹喊我玩吃鸡，我先下了。”
马楼：“有小弟叫我带他上分，我作为白胡子肯定不能拒绝他的要求，走了。”
孙查嘀咕半点，小声问：“我去厕所释放一下前列腺……”
“爬！”
队友找借口纷纷下线后，大厅里的阴森氛围顿时浓厚了起来，不过此时的周卓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时间搭理这些。
刚才一个副本让他获得了不少好用的道具，还开启了许多看起来很有意思的系统，可能是因为四人都急着进游戏没有过新手教程，所以刚才那个副本才这么简单……
好像也不简单，换成寻常人估计只能通过解密寻找钥匙逃离工厂，是他们一路横冲直撞让副本难度不断提高，又硬生生宰了两个boss才拿到关键的主线道具。
空荡荡的大厅实在有点古怪，想了想，周卓还是回到了狭窄的电梯间里。
“不管了，总之先看看刚才提示框说的东西吧。”
首先是那些打完新手副本才被激活的游戏系统。
直播系统是字面意思，游戏内置了专业的推流软件和多机位镜头。
简而言之，从第一个副本过后，玩家的游戏对局会以无延迟实时直播的形式出现在与官方合作的直播平台上，适时追踪整个通关过程。
这样一来，那些不敢玩游戏却又对恐怖副本蠢蠢欲动的玩家就能得到很好的游戏体验了。
当然，直播收益全归玩家个人所有，而且会触发一些限定任务，特定的突发事件，或是特别观众。
出于对个人隐私的考虑，玩家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出镜，不愿出镜的玩家会被系统自动打码，模糊个人形象以及声音等特点。
这里顺带着提一下职业系统，如果玩家选择主播职业，就可以在副本里向观众发起一定次数的求助，就算那位观众没有理解这个副本，但上帝视角的他应该也能提供不少的有用信息。
而“尖叫值”则是惊叫盛宴独有的评分系统，游戏过程中，设备会记录玩家和直播观众的情绪波动形成实时综合数据，玩家越恐惧，尖叫值也就越高。
通过刺激观众可以让主播的收益提高，当直播间的尖叫值到达一定程度后，触发特殊任务的概率也会随之提高。
观众得到了刺激，玩家得到收益，互惠互利，游戏运营厂商也能把一块饼分成两份来恰，皆大欢喜。
职业系统也是字面意思，和其他游戏一样，当玩家到达10级后就可以开启转职任务，转职成功后就可以拥有独特的职业技能。
目前官方开放的职业有七个：医生，主播，警察，记者，侦探，小偷，欺诈师。
每个职业都拥有特别的职业技能，官方也明确承诺会在出新职业后提供重新转职的机会，不过对于周卓来说，选择已经确定了。
他要做医生，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自身学识，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出类似于“觉醒”的进阶系统，周卓看着背包里的“碎颅医生”套装陷入沉思。
周卓简单看了一遍，这些网游通用的系统没让他浪费太多时间，然后他开始检查起刚才副本的收获，刚才副本结束时获得的“洞察”技能就是用于查看物品属性的。
“先看看碎颅医生套装，这玩意儿邪门的很，穿着打本不会吓到其他人吧？”
所有物品都存放在有十个格子的绑定背包里，周卓打开看了一眼。
【名称：碎颅锤】
【类型：武器】
【品质：血腥】
【特效：①致残打击：攻击时附带10%致残概率（享受力量增幅）；②血腥派对（套装效果）：击杀目标时会大幅度散播恐惧（享受血腥加成）】
【装备条件：力量10，敏捷7（凑齐套装后要求降低为力量5，敏捷5）】
【备注：爸爸是个木工，从小就喜欢用手指敲我的脑袋，我觉得很痛，可他总说小孩子懂什么。后来我长大了，爸爸送了我一把锤子当生日礼物，我试着用这份礼物敲了敲他的脑袋，可是他为什么不说痛呢，是因为我还不够用力吗？】
……
【名称：永不凝固的血衣】
【类型：防具】
【品质：血腥】
【特效：①血液狂热：吸收血液后永久提升装备品质；②血腥派对（套装效果）：击杀目标时会大幅度散播恐惧（享受血腥加成）】
【装备条件：体质10，幸运7（凑齐套装后要求降低为体质5，幸运5）】
【备注：柔软皮囊下潜流淌的温热鲜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碎颅破碎的美妙旋律令我深深陶醉，我爱上了这种分解肢体的快乐，无法自拔。我想我已经成了病人，可谁又能来治愈我呢？】
……
【名称：活人面】
【类型：防具】
【品质：血腥】
【特效：①人脸拼图：融合新的人脸后永久提升装备品质；②血腥派对（套装效果）：击杀目标时会大幅度散播恐惧（享受血腥加成）】
【装备条件：魅力10，体质7,（凑齐套装后要求降低为魅力5，体质5）】
【备注：爱美是人的天性，但我和一般人不同，我热爱那些完美无瑕的皮囊，却厌恶皮囊下那具肮脏的肉体与丑陋的灵魂。这份欲望在内心不断膨胀，就像指甲不可能停止生长，人也同样无法压制那份与生俱来的冲动，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要用我的办法保存那些昙花一现的美，让他们超越时间的限制，永远、永远地活下去。】
除此以外，还有一份被血液浸透的邀请函，上面只有一行模糊到无法辨认的时间和地址。
【名称：血色派对邀请函】
【类型：任务物品】
【品质：血腥】
【功能：踏上午夜零点的14路公交，司机会带你去向派对所在地。】
【使用条件：无】
【备注：我由衷地希望你能玩得尽兴——愚者。】
里面讲到的装备品质一共分为六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不安，血腥，恐惧，战栗，噩梦，深渊。
虽然血腥等级只排倒数第二，但套装效果确实很不错，毕竟是刚开始拿到就能拿到的装备，完全足够度过新手期了。
另外，有了洞察技能，周卓能看到自己的角色属性了。
出于公平起见，每个人开局的属性都是相同的，升级后能够得到1点自由分配的属性点，让玩家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成长路线。
力量（攻击力）：5
体质（防御力）：5
敏捷（移动力）：5
魅力（影响NPC友好度）：5
幸运（影响概率事件）：5
碎颅锤的装备属性要求是力量10敏捷7，这东西果然是越级奖励，也就是说如果周卓正常状态下至少要8级才能使用，但套装效果减免让越级通关的新手玩家就可以用上这种强力道具。
刚才副本给予的750经验值让周卓一次升到了4级，他想了想，新手装备已经到位，也没有其他需求，那就把属性点用在其他地方好了。
既然大家都嫌弃他是霉逼，那就全部加给幸运好了。
片刻后，他的幸运值变成了8.
第8章 噩梦级物品
除了这套相当“好用”的装备以外，他更在意通过完成隐藏任务获得的寄托物。
结算提示里说任务完成了70%，活尸应该是碎颅医生的杰作，所以击杀医生也是任务环节之一，算是误打误撞了。
唯一的遗憾应该是没有按照提示收集到活尸缺损的肢体，反而现场拆解了他，好在这部分任务占比不重，依然得到了最重要的任务奖励。
周卓看了一眼，物品信息。
【名称：半截断指】
【类型：寄托物】
【品质：血腥】
【特效：沾上自己的鲜血唤醒断指，活尸的残魂会束缚敌人一段时间。】
【装备条件：无】
【备注：他是个迷恋于折磨病人的变态，每天都会切掉我的一根手指，我好疼……可是第七天，他却切了我一根脚趾，为什么要留下那三根手指呢？我明白了，他一定有某种奇妙的强迫症，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己弄断剩下的手指，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从物品类型与装备描述上就不难猜出，这东西上应该寄托了死者的残念，或是诅咒，帮助对方完成夙愿的人能够得到寄托物，寄宿在其中的残魂就能够起到一定帮助。
“寄托物这玩意儿……根本就是精灵球吧！”
看着那根截面粗糙、像是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半截断指，周卓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啊啊，我明白了！下一届阿罗拉宝可梦联盟冠军，我拿定了！”
他拿着断指向前挥舞，嘴里大喊道：“决定就是你了！活尸！”
登录空间里使用寄托物当然不会发挥作用，周卓高喊的声音在穹顶上空来回飘荡，烛光中摇曳的影子里似乎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
周卓没敢试探游戏公司的底裤，啊不对是底线，他立刻按下电梯间的关门键，去了尖叫转盘所在的楼层——
他当然没忘记通关评价给予的转盘抽奖，谁不喜欢抽奖啊，游戏公司似乎没打算把这玩意儿做成氪金系统，完全各凭本事，属实是良心了。
叮咚一声，楼梯停在了3层，开门后是一间客厅大小的屋子，里面挂满了劣质的led灯带，地上散落着不少烟头，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处干涸的血迹，有点像九十年代的街机厅。
只是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台机器，那就是立在中央的尖叫转盘。
“这屋子背后估计也有什么故事，要是能把地上的烟头和血迹做一下DNA多态性分析就好了，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线索。”
周卓来到大转盘前，这是一块廉价的大型lcd屏幕，两侧并没有标明奖品的信息，只有六种品质等级，品质越低概率越高，非常公平。
转盘中央一个带着笑容的稻草人在不断地摇头晃脑，旁边的喇叭里循环播放着他的笑声，沙哑而失真，伴随着阵阵杂音。
“嘻嘻……”
大转盘前面有一块类似于街机摇杆面板的控制台，不过上面只有一个按钮和出货口。
转盘中央的lcd屏幕上显示玩家“希望人没事”目前有两次抽奖的机会，周卓按下按钮，转盘立刻转动了起来，整台机器嘎吱作响，并发出了拟真的咔嚓声。
几秒后，转盘停留在了不安的区域里，哐当一声，出货口里掉出一个装有不明药液的小药瓶，看上去有点年代气息，瓶口用木塞塞住，瓶身上没有贴标签。
转盘里的稻草人开口了，遗憾里的语气里又夹杂着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哦，真是个糟糕的结果，我想你应该再尝试一下。”
“还挺新奇。”
周卓拿起药瓶看了一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视线中立刻浮现出对应的物品介绍。
【名称：采血瓶】
【类型：消耗品】
【品质：不安】
【特效：缓慢恢复生命值，短时间内提高运动能力。】
【使用条件：口服】
【备注：精炼过的血液，不知道从何得来，黯淡而浓郁，极具振奋效果。】
“附带有兴奋剂效果的血药？虽然品质低了点，不过胜在实用，不错。”
说完，周卓又按下按钮，大转盘剧烈转动了起来。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转速与时间，奇怪的是，这次的转动时间很明显比刚才长了不少，半晌才慢悠悠地减速，指针落在了“噩梦”的区域里。
“诶？！这就是欧皇吗？加幸运果然有用啊，虽然没有抽到超稀有的ssr，但是有sr也很不错了，毕竟这游戏连爆率都没有公布……”
房间里的led小灯泡全部熄灭，只剩下尖叫转盘的光芒，转盘剧烈转动发出的摇晃声越来越大，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动，窸窸窣窣。
周卓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转盘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只干瘦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咚——
这次出品的动静很小，周卓听到有类似小球的物体在转盘内部的通道里滚动，最后落在了出货口里。
那是一颗血丝密布的眼球，外沿还残留有少量肌肉纤维，断面粗糙不齐，似乎是刚从眼眶里扯下来的，手段粗暴，未经任何处理，但眼球本体保存的相当完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名称：埃文斯·康纳的眼球】
【类型：任务物品】
【品质：噩梦】
【功能：将它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在没有光的暗室里与眼球对视，它会带你进入一场噩梦。】
【使用条件：Lv10，职业为医生。】
【备注：死亡不是结束，噩梦没有尽头。】
物品描述中讲的足够清楚，这颗噩梦级别的任务物品只是打开特殊副本的一把钥匙，真正的奖励要通关后才能得到。
很遗憾的是，这个副本的前置要求是完成转职任务，以周卓现在的角色还无法激活，只能暂时存放在仓库里。
不过就算使用条件了他也没打算急着激活，毕竟现在才刚刚接触游戏，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越级尝试噩梦副本。
周卓拿起眼球放入背包，房间里的彩色led小灯泡也恢复了足够光通量，一切异状消失。
说起来，周卓差点忘了刚刚还收到了一份血色派对邀请函，那东西应该也是用来开启副本的吧，他现在有了碎颅医生的装备，层次刚刚好。
想到这里，周卓取出邀请函，回到了电梯间，打算再把室友拉上一起坐牢，没想到刚刚跨入一步，电梯门便自动合上，快速向下坠落！
第9章 初 来 乍 到
叮咚。
电梯门打开，周卓愣了一下，外面竟然是一条空旷街深，深夜泛起的雾气阻隔了视线，远处全是一片白雾蒙蒙，唯有一栋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以突兀的姿态矗立在公路对面，外挂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正好是午夜0点。
“没有任何提醒，任务就已经开始了吗？”
周卓低头看了一眼血色邀请函，纸面上的血液仿佛流淌了起来，沿着指头按压的部位隐隐颤动，略显苍白，如同活人的皮肤。
他当然没有忘记邀请函物品介绍里所说的条件，前方就是公交站台，只要在那里等待，一分钟内公交车就会赶来。
出于较为恶劣的想法，周卓想试试这个游戏的机制，如果他一直赖在电梯间不走，会发生什么呢？邀请函会失效吗？还是说可以延迟到下一个“午夜零点？”
这个想法刚一浮现，背后突然出现了一股沛然大力，像是有一只手从后方推了他一下，周卓一个踉跄，为了稳定身体往前跑了一步，离开了电梯间。
再回头时，空无一人的电梯间便自动关闭了，周围的雾气涌动着包围了过来，将一切掩埋。
周卓试探往里迈出一步，触碰到雾气的瞬间，透骨凉意钻进了他的毛孔，仿佛凭空泼上一盆凉水，连灵魂都打了个颤。
雾气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原先在那里的电梯间和建筑也随之消失了，也就是说，他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在站台等待午夜零点的公交车，要么强退游戏，大概会有什么惩罚。
周卓很快做出了决定，现在时间还早（对夜猫子来说），再玩一把就睡刚刚好，没什么好怕的。
他走到站台等待，还没来得及坐下，远处雾气就被一架满是伤痕的破旧公交车撕开，稳稳地停在了站台前。
呲的一声，自动门打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从车门里涌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交车，而是为派对受邀者准备的专车。
周卓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不急不缓地从背包里取出血衣穿上，提前穿好装备，随机应变。
碎颅锤这东西攻击性太强，拿在手里可能会被认为是挑衅，用伪装色保护自己很正常的，过分吸引敌意就不好了。
见他如此磨蹭，司机似乎有些不耐烦，等待在站台的公交车发出了喇叭的响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刺耳，混杂而细碎的声音不断催促。
“要上车就赶紧，别浪费我的时间。”
“怕就走吧，没人会等你。”
“为什么要劝他？有人死在前面再好不过了……”
“活该沦落到这种地步。”
“呵。”
……
思索片刻，周卓将柔软而冰冷的活人面扣在脸上，轻微的蠕动后，面具自动贴合他的面部轮廓，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任何一点面部肌肉的牵动都会带着那些缝合线扭来扭去，像是有细长的多脚虫子在干瘪的表皮上爬行。
既然要寻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本来公交车上还有明显的抱怨声，当戴好面具的周卓投来眼神时，整辆车都安静了，不止是受邀请的乘客，也包括狂按喇叭、好似躁郁症发作的司机也默默转过头，看着前方的空无一人的路况，目不斜视。
你们不看我，我偏要凑上去。
踏上公交车的瞬间，眼前跳出一个系统提示框。
【已开启直播推流，是否需要隐藏个人形象？】
“不要，隐藏了就没效果了。”
买了新皮肤不去五黑炫耀就如同锦衣夜行。
【已记录您的游玩习惯，可在个人菜单中更改。】
身后的自动门在气泵的作用下合起，周卓抓着安全杆站在原地，并没有急急忙忙找个空座，像个真真正正的变态那样肆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每一个乘客。
除去司机和自己以外，车上一共八位乘客，六男两女，每个人都富有个人特色，是那种就算在人群中也会被一眼认出的独特气质。
周卓本以为这会是什么传说中的灵车，车上的乘客都是曾经死在车厢里的人，但八个人看起来生气十足，很多生活里的习惯都写在脸上，不太像是木讷的鬼魂。
“别怪我没提醒你，接下来的路会有些陡峭，最好找个位置坐下。”
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等周卓回答便启动了公交车。
“多谢提醒。”
戴上人皮面具的周卓说话时格外阴冷，本来还有人不舒服似的梗着脖子与他对视，这会儿也转过头了。
停靠了一小段时间的公交车再次启动，周卓没有真的傻到硬站在车厢里表演犟人精神，随便从八人中挑了个面相看上去最好欺负的瘦猴，来到他的身边。
“等，等等。”
这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分外精神，摆着手，以所有人都会投来视线的音量大声喊：“后面不是还有空座吗？”
“所以我不能坐在这里？”周卓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故意这么说。
“这……”
瘦猴满头是汗，换成是一个人普通人，他大概已经摆出一副阴狠的脸色把对方赶走了，这种一看就是混社会长大的，最擅长装腔作势。
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血衣的古怪男人，衣服上的血液甚至还没凝固，沿着衣角缓缓滴落，跟刚从杀人现场离开、还没来得及清理痕迹的犯罪者没有区别，谁敢跟他大小声啊？
“如果我坐在你后面，要杀你不是更方便吗？”
周卓笑了笑，牵动着脸上的缝合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瘦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放弃了跟这变态讲道理的打算。
“那，那你坐吧。”
为了避免过多的肢体触碰，瘦猴特意往里移了一格，但周卓大开大合的动作还是不可避免的让两人产生了少许的接触——
血衣的一角蹭到了瘦猴的衣袖，混合着福尔马林溶液的刺鼻血腥味钻进鼻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哥……”瘦猴的声音都发抖了，“你这，你这……”
“不要怕，我是法医，刚刚下班出来，身上带点血也是很正常的吧？”周卓微笑着回答。
法医解剖的是尸体又不是活猪，哪来的这么多啊血啊？见鬼……
瘦猴头皮发麻，但又不敢跟变态法医啵嘴，只能努力缩起身体，往角落里靠。
立威的效果差不多足够了，初来乍到，周卓也没打算把别人逼上绝路，让自己成为风口浪尖的存在。
就在这时，公交车突然剧烈抖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朝着周卓这边滚来，他俯身主动去捡，那是一支精美的口红，应该属于前面那个烫着金色波浪卷的漂亮女人，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在俯身的时候，背包旁边口袋里的半截断指一不小心掉了出来……
见证这一幕的瘦猴倒吸一口冷气，开始尝试打开公交车的车窗，但是很遗憾的以失败告终。
第10章 垃圾话环节
周卓表情没什么变化，顺便把手指捡了回来，放进背包里，然后把那支口红交还给前排的漂亮女人，得到了一句冰冷的答复。
“谢谢。”
“不客气。”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俗话又说一山不容二虎，作为法医系之虎的周卓当然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
只是旁边的瘦猴似乎已经全麻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周卓开口打了个哈哈：“做点好人好事而已，有那么让人感动吗？”
瘦猴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连连摆手：“哥……不敢动不敢动。”
周卓当然知道这人是被自己背包里的苍白手指吓到了，但这玩意儿好像确实不太能解释，想了想，他还是努力编出了一个借口。
“作为一位勤勤恳恳的现役法医，随身携带一根手指也是很正常的吧？哈哈！”
完全不正常啊！！！
瘦猴打着磕巴，用力摇头：“不，很正常，太正常了！”
换成其他人大概会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但周卓勉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确实是不容易。
前面说了，这车上的人气质各不相同，一排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老板，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小老板，往那一坐就有了渊渟岳峙的气质，看到这样的变态上车也丝毫没有惊慌，只是看了一眼便平静的移开了目光。
坐在角落那个颓废风格的风衣大叔虽然一直装成很困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观察车上的其他乘客，眼神锐利，给人的感觉应该是老刑警或是侦探一类的角色。
他旁边那个人应该是保镖，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老板和周边环境上，双手按着膝盖，随时都准备起身的样子。
而他前排那对穿着潮流的男女看似是情侣，事实上两人应该已经分手了，泾渭分明，连衣服的一角都不愿意碰到，若不是身在这个怪异的环境里，大概根本就不会坐在同一排，同仇敌忾罢了。
最奇怪的是，右手边那个铁塔一样的邋遢男人，他穿着脏兮兮的厨师服，右脸上有一块狰狞的烧伤疤痕。
这人给他一种十分强烈的熟悉感，但印象中周卓没有见过他，除非他是……
屠夫？
似乎注意到了他观察的目光，铁塔转过头，咧嘴露出一口嵌着黑渍的老黄牙，冷笑了一声：“我说过，老子一定会找机会宰了你，你这个死变态。”
还真是他啊，早知道刚才离开前想办法阴他一下就好了，走得实在太急，没办法，或许这就是命运的邂逅吧。
周卓刚想开口说垃圾话，公交车又剧烈一抖，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车辆早已不知道开到哪里了，刚才分明还在城市，这会儿两侧全是鬼影重重的山林。
“哥……”身后传来瘦猴颤颤巍巍的声音。
“什么事？”周卓转过头问。
虽说这家伙有点像是欺软怕硬的社会人，不过与这辆车上千奇百怪的乘客比起来，他或许才是最正常的那个人，可以尝试着套出一些信息。
瘦猴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抬起手，掌心里握着一颗“新鲜”的眼球，不敢放下也不敢拿走。
“你、你的眼球掉了……”
“哦，不好意思。”
周卓拿回眼球，从背包的隔层里找到了自封袋，把眼球装好放进安全的地方，至于手指，他干脆揣进了兜里。
不等周卓开口，瘦猴主动说：“法医身上带个眼球也是很合理的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不错。有这学习悟性，不去考研可惜了。”周卓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如果这次能活着出来，记得好好读书。”
“是，哥你说得对。”瘦猴欲哭无泪，“我知道错了。”
前方的道路看起来完全没有尽头，陡峭的山路只能靠月光分辨，司机却熟门熟路地开着，速度依然很快。
短暂的交流结束了，周卓怕给旁边那哥们吓爆了，就没再说话，结果倒是瘦猴先按捺不住了。
“哥，你的愿望是什么？”他小声问。
愿望？周卓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他装模作样，拿出大哥的姿态反口问：“你的愿望呢？”
说出你的梦想，碎颅导师为你转身！
“还清赌债。”瘦猴低下头，一脸痛苦的表情，“我欠了赌场很多钱，要是这次没能还上，我的手脚大概就会变成你背包里那样的收集品……”
赌狗啊？难怪给人的感觉是心口不一，大概这个懦弱的人曾经也有意气风发一掷千金的时候，只是被心中的欲望击溃，成了个被社会厌弃的废人。
这也让周卓明白了一个隐藏的信息，受到邀请的人应该是去参加一场类似于血腥派对的游戏，能够赢下游戏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那么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召唤神龙，再不济给个变身器也行啊。
想了想，周卓按照碎颅医生的人设表演了起来：“我的愿望很简单，再帮我制造一具活尸就好。”
“活尸？”
赌徒脸色发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边的屠夫听到这句话后果然转头看了一眼，周卓按照设想的那样冷笑。
“如果不是某个愚蠢的家伙放跑了老鼠，还弄坏了我的宝贝，我不至于沦落到这里。”
屠夫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回应，周卓终于找到了说垃圾话的合适时机，嘿嘿一笑。
“我看上了你的拇指，先寄存在你那里，别弄坏了。”
这时车厢内再次颤动，但是与先前不同，这次公交车是停下了。
它驶出了森林，停靠在一块人工清理过的平台上，前方是一座孤孤单单的旅店，立在山脚下，店里映照出的灯光在阴冷的环境里显得无比温暖。
司机并没有熄火的样子，转过头扫视了一遍车内为数不多的乘客，视线最后停留在周卓身上。
“该下车了，衷心劝告一句，想活命的话，记得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
“这是觉得我太闹腾了，急着赶人啊。”
周卓还没无聊到跟不会发生交集的NPC浪费这么多时间，他带上背包，跟着那位带保镖的老板后面下了车，很快便来到了旅馆外。
外面挂着一面受潮严重的破烂招牌，他抬头看了一眼，旅馆的名字有点奇怪。
“绝望旅店？听起来就不像是给人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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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绝望旅店
没有副本信息，没有任务提示，尖叫盛宴提供的场景无比逼真，感觉与现实没有区别。
走在林间小路里能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动物的声音，却不是吼叫，倒像是痛苦的哀鸣，给人一种行走在地狱里的错觉。
保镖上前敲门，亮着灯的旅馆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很快就有人开了门。
不过“人”这个描述好像也不太对劲……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只大号的粉色毛绒兔子玩偶，差不多到周卓的腰，它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有段时间没洗了，两颗宝石般的眼球一红一绿，张开的嘴里隐约能看到一排交错的尖牙。
深夜的山林里伫立着一栋异常干净整洁的旅馆，它的主人却不是人，而是一只能够自由行动的兔子玩偶。
先前在公交车上渊渟岳峙的老板二人顿时退了一步，周卓却主动上前推开了门，进了旅馆，他当然没忘记司机的提醒。
“你是服务员？”
“也是旅店老板，进来吧，给你们准备了热水和毛巾。”
兔子玩偶嘴里冒出了中性的声音，今晚经历了一系列的刺激，如今周卓已经见惯不惯，反正都是游戏。
这是一间老式的家庭旅店，很明显是老屋子改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十年前的陈设，空间不算小也不算大，住下公交车带来的九个人绰绰有余。
“热水就不用了。”
周卓随手把大褂上的血迹抹在门把手上，主动与兔子玩偶交谈了起来：“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夜？”
“我也希望只有一夜。”
给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兔子玩偶摇晃着脑袋往前台后面一钻，半晌后拿了一个上方开了口的盒子出来。
“抽一张房卡吧。”
果然又是变态游戏，我喜欢。周卓看也不看地伸手进盒子摸索，从里面取出一张有金属质感的卡片。
“意外的很先进啊，居然是电子门卡。”
“进房间后可以在床头看到自己的身份卡，准备好后我会打电话叫你们下楼，那时我会公布游戏规则。”
这时车里的人才陆陆续续赶来，那个瘦猴赌徒在车上被周卓吓得不轻，也不知道是不是抖M，这会儿进旅馆反而主动凑了上来，紧跟在周卓后面抽了房卡。
他的房间号是209，大概率是207的隔壁间。
跟其他人没什么好聊的，亲眼确认了屠夫的房间号是205，与自己有一段距离，周卓这才走上二楼，来到207号房前，用电子门卡打开房门。
里面的装饰倒和一般的商务旅馆没什么区别，比较特殊的是窗口被厚木板钉死，厕所的门锁也无法上锁，看起来像是防止旅客逃跑或是躲藏，但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拿起床头放着的无标记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7号，平民”。
“这是我的身份？听着感觉就不太对劲啊。”
周卓嘀咕了一句，话音刚落，手里的身份卡自动燃烧了起来，化作灰烬落下。
旅馆二楼的房间是带浴室的套间，但周卓现在穿着一身血衣，去洗澡也不太像话，无所事事的他拿出法医的工作态度，把房间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
可惜没能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这里真的符合“异常干净”的第一印象，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反倒是他来了之后，地板上多了不少血液，像是杀人未遂的第一现场。
大概过了十分钟时间，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格外的尖锐，周卓拿起话筒，没有开口，里面是兔子玩偶的通知。
“下楼开会。”
周卓踹好门卡与背包，锁好门下楼，和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的赌徒一起下楼，发现聚集在大厅的只有六人，和刚刚车上的乘客相比，少了一个。
这么快就杀人了？
虽然对这个血腥派对的作风有了一定了解，但事态的进展速度属实是有点超乎想象了……
“少了个人，谁杀的？”周卓问，视线不客气地停留在屠夫身上。
印象里，消失的那人应该是一位面容枯瘦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异常拘谨，与赌徒的性质有些类似，应该是遇到了一些难以越过的人生困难，但又不至于需要豁出性命的程度，所以一直犹犹豫豫，看起来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她一直没有进旅馆，不愿意下车，被司机赶了出去，有什么东西从林子里蹿了出来，拖着她的脚把她带走了。”那位侦探说。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血迹，从一个见证者的角度来看，那位失踪者的结局大概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个人突然被拖走，没道理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一点证明了绝望旅店的房间隔音很好，这是否意味着房间里如果发生了杀人事件，可能隔壁都无法发现？
“你去找她了？”保镖问。
“只带回半只脚……”侦探轻叹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好了好了，没意义的事活下去再聊。”
兔子玩偶从前台翻了出来，打断了受邀者的交谈。
“大家都拿到了自己的房卡，应该也在房间里看到了自己的身份，下面就由我来讲解游戏规则，首先——”
兔子玩偶拍了拍手，旅店的大门自动合上。
“这里永远不会有白天，但为了区分时间段，我会用熄灯来制造天黑，四个小时完成一次交替循环。白天时段，玩家可以在旅店里自由行动，唯一限制是不能离开这扇门。”
“熄灯后就是天黑时段，天黑后，你们将会看不到任何东西，我会在熄灯前五分钟提醒你们，所有人必须回到房间，在旅店里游荡会被我杀死。”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件事，兔子玩偶从前台的柜子里抽出一把血迹斑斑的尖刀摆在桌上。
“我这场游戏的主持人，你们可以叫我死神，我是不会死的，至少不会被你们杀死，所以不要做一些愚蠢的尝试。当然你也可以试试，我不保证自己会在之后做出什么样的报复行为，总之一定会让双方都得到满意，嘻嘻。”
兔子玩偶咧着一嘴尖牙，警告性质地看了保镖与屠夫一眼，这个小细节证明了全场对它有威胁的唯有这两人。
或许……兔子玩偶并不是杀不死的。
“没有意见是吗？很好。”
兔子玩偶死神环视一圈，收回了目光。
“以上是游戏的基本规则，下面我来说一下身份。在你们八人当中有四种身份，分别是杀手、平民、预言家以及警长。”
第12章 游戏规则
这不是狼人杀吗？周卓迅速联想到了自己刚才拿到的平民卡。
杀手应该与狼人对应，其他角色都是恰好一致的。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平民卡就是最尴尬的一张牌，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天黑后完全是任人宰割。
这时死神开始介绍游戏内容以及每一种身份的特权。
“这个游戏分为好人阵营与坏人阵营，好人阵营的任务是活下来，坏人阵营的任务是杀光所有好人。天黑与天亮交替一次就算是一天。”
第一句话就展现出了浓郁的血腥气息。
“先从杀手开始，杀手是这个游戏的核心玩法，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杀手，但持有杀手身份牌的只有三人。杀手的特权有两项，一是天黑后不受环境影响，二是拥有万能门卡，每天都能打开一次‘其他人’的房门。”
只有？八人之中竟然就有三位杀手……
大厅里立刻出现了少许骚动，试图从眼神和表情里判断出混在人群中的杀手，可惜会出现在这里的都是老油条，每个人都流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与身旁的人保持警戒。
“杀手有这么多特权，那么他的人物呢？”屠夫突然开口打断了死神的介绍。
死神歪着脑袋，两条毛茸茸的耳朵垂在一边，宝石般的澄澈眼球凝视着屠夫，双方就这么对视，直到屠夫率先开口。
“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的介绍。”
“没有下次。”
死神放下了手里的尖刀。
“杀手当然有任务，那就是杀人，如果天亮时旅店里没有出现死人，那么我就会从杀手中随机挑选中一位幸运儿，当众处刑……嘻嘻，相信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幕吧？我也是呢，所以尽力活下来吧，让游戏多些乐子。”
能够来这里的人，心理状态多少都有些问题，并没有人因为死神疯疯癫癫的态度而受影响，全都投入到了“游戏”中，等待后续的介绍。
“当然，其他三种身份也不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在其他游戏中，平民没有任何特权，似乎只能任人宰割，我不喜欢这样一面倒的游戏，没有趣味，所以我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动。”
“在绝望旅店里，平民有一个非常独特的权利，不受“熄灯回房”这条规则的约束。举个例子，平民天黑之后可以不留在自己的房间里，你可以选择留在旅店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有人愿意收留你自然也能住在别人的房间。”
这个权利看似没有意义，却是平民的一线生机。天黑后，除了杀手以外的所有人都会失去视野，这时候如果遭遇袭击是非常危险的，很难反抗。
但杀手的万能门卡一天只能使用一次，要是选择的房间恰好是平民，而且平民利用自己的特权躲到了其他地方，那么该头疼的就是杀手了。
绝望之中也有一线生机，死神想要看的就是这种痛苦挣扎。
“预言家的特权是一语成谶，在游戏中可以做出一次死亡预言，预言的时间必须在白天，被你写在房卡背面的名字会在天黑后立刻死亡。预言术嘛，如果不能成真，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哦对了。”死神突然一拍手，咧开嘴，流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这里的预言家，只有两人哦。”
人群里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咒杀？未免太强大了……
但真要说起来，这个能力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原因是预言家属于好人阵营。
好人阵营的任务是存活下去，他们在天黑后都会失去视野，房门随时会被杀手打开，按照杀手在人群中的比例，每一次天黑后的死亡概率都超过50%。
从死神给出的信息中不难看出，这局游戏里的预言家是用来对抗杀手的，是规则设定的行刑官。
杀手有三人，预言家的死亡预言却只有两次，本来就不够的情况下如果还用在残害同伴身上，这样只会导致自己的死亡概率越来越高。
“最后是警长。警长只有一位，他的特权很简单，作为统筹全局信息的人，他的意见是决定性的，一个人可以投出两票——这里顺带着讲一下我们的投票机制。”
“每次天黑之后都会死人，无论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天亮后一小时，旅店里都会召开一场审判会议，所有人都要参加会议，做投票表决，选出你心目中的杀手，得票最多的那个人会被我公开身份信息，后面如何处理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好了，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现在的提问时间。”死神拍了拍手，“好奇宝宝可以提出问题了，但不要忘记一件事，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们最好问点有用的东西。”
死神的表现就像是一只守在兔子窝旁的狼，看着小兔子们跳来跳去却无法下口，屠夫刚才的经历让其他人都心有余悸，不敢随便开口。
只有周卓还一脸自然的样子，举手说：“我有问题，杀手在天黑杀人时，我们可以反抗吗？”
“可以，当然可以！”死神突然亢奋了起来，“补充一条规则，天亮时不准杀人，违反规则的玩家一定会被我当众处刑，天黑时没有任何限制，就算是好人阵营想自相残杀也是可以的哦。”
这样一来，杀手的胜算又少了一些，哪怕没有预言家的咒杀，只要公开了杀手身份，其他人就能动手杀人，不需要靠系统规则来处死杀手。
“第二个问题，杀手可以在一个晚上杀死多人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卓的脸上，然后又厌恶地避开。
问出这种问题，那不是等于自爆了自己的身份？平民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然而死神的表情却越来越兴奋了，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带着腐臭的口水，很快又吸溜了回去。
“不愧是被愚者看上的候选人，看来你果然很擅长这一类游戏啊。”死神感慨说。
“本来我还想隐瞒这条规则，制造惊喜，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了。杀手可以杀死多人，但杀人后十分钟就会立刻开灯，进入天亮时段。”
周卓明白了死神的意思，这个规则同样是为了限制杀手的特权，降低胜算。
如果杀手想在天黑杀人，而又不被预言家咒杀，就必须提前做好掩盖身份的行为。
十分钟时间很短，但也能做很多事，如果杀手想要冒险杀死更多的人，那就必须承担暴露身份的危险——
从七人互相打量和避嫌的眼神中，不难判断出他们的现实身份都是有联系的，而且极有可能是仇人。
邀请者绝对是故意将这一帮可能会自相残杀的冤家邀请到绝望旅馆，用他们隐藏的身份来干扰游戏身份的行为模式，影响其他玩家的判断，提高游戏性，也更考验人性的底线。
死神的眼睛环视四周，突然开口：“另外出于对玩家个人隐私的考虑，我再增加一条规则，不能强迫其他做事，比如说胁迫指使杀人，强迫对手打开房间等，毕竟在座的每个人都要肮脏的过去，大家都是一样的垃圾，互相包容一下嘛。”
“我明白了。”周卓并不在意那些锐利的目光，继续说道，“第三个问题，死者的身体归属权属于旅店吗？”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外走了一步，尽量离他远点，来这种地方还想着收集尸体，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啊？
所有玩家中，只有侦探读懂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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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大家觉得游戏规则有点复杂，请耐心一点，我觉得我设计的规则还挺好玩的，所以这个杀人游戏在后面的副本里还会出现。
这次是菜鸡互啄，下次才是高手过招。
第13章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啊？
他看上的不是尸体，而是所有人都有的一件物品——房卡。
对于平民来说，只要有了其他房卡，那么在天黑时就多了一个去处，谁能想到已死之人的房间里会住着其他人呢？
而且其中有一个很小的概率，如果死亡者是杀手，那么你拿到的房卡就会是万能钥匙。
规定并没有说万能房卡会失效，也就是说，就算杀手死了，他的房卡依然可以每天打开一次其他的房间，如果能够得到这张房卡，好人阵营的胜算又会提高一分。
当然，对于互相缺乏信任的八个人来说，能够打开其他房间的万能房卡说不定会变成另类的凶器，全看如何运用。
“旅店不需要尸体这种无聊的东西，如果你们没有意见，我会帮忙处理掉尸体。”
果然。
周卓与侦探下意识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如果这局游戏里的玩家够聪明，那么必定会第一时间拿走死人身上的物品，无论房卡还是武器。
“最后一个问题。”
反正已经成了人群的焦点，周卓不介意再讨人厌一点。
“死亡者会公开身份吗？”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问题其实相当重要，甚至关系到整个游戏的进程。
如果杀手在第一个夜晚选择杀死同伴并拿走他的放卡，那么他在夜晚就拥有任意打开两个房间，威胁性大幅上升。
而且通常人们会认为被杀死的玩家一定是好人阵营，下意识增加了一个怀疑对象，要是被聪明人利用，左右他人的想法，很可能会浪费一次宝贵的投票机会。
很遗憾的是，这似乎也是死神想要达到的结果。
他回答说：“嘻嘻，当然不会，所以你们也可以在会议上投票给死人，确定他的身份。”
其实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杀手的万能房卡是否与其他人的房卡一样，但周卓没问。
一来是避免自己被怀疑的更深，二来其实意义不大，以主持人死神的恶劣程度，要是如此简单就能发现杀手的身份，那杀人游戏就太无趣了。
“好了，规则就到这里，从现在开始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自由活动，厨房里有蔬菜与厨具，房间里有热水，想做什么都可以，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死神晃了晃它的毛绒手掌，打了个哈欠，走向了一楼右手边转角的地方，那里除了消毒间和热水房就是它的房间。
话音刚落，六个人同时冲向厨房，当然不是饿的，而是抢夺武器，无论菜刀还是水果刀，手里拿着点武器至少有反抗能力。
毕竟失去了视野也是可以还击的，就算死了，只要在杀手身上留下一道显眼的伤痕，也足够让队友判断出杀手的身份，有人陪葬，这样死的就不算没有价值。
不过去厨房找武器的也未必真的是没有防备能力的，在随时都可能会死亡的游戏里，示弱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留在原地的周卓与屠夫对视了一眼，他扯起嘴角笑了一声，问：“你是杀手吗？”
“我可以是，你最好小心点。”屠夫冷哼，没再搭理他，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他们现在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这段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冷静思考接下来的游戏策略，其中当然也包括观察这栋旅馆。
如果能做到闭着眼睛也随意走动，那么天黑对平民的削弱会进一步下降，反过来说，他才是真正的特权阶级。
有人和周卓的思路完全一致，那位侦探从厨房出来后就一直跟着周卓，观察整栋建筑，记录细节。
很遗憾的是，死神连这一点都想到了，旅店到处都摆放着花瓶之类的装饰性小物件，就算靠着惊人的记忆力全部记住，闭着眼行动时肢体也难免磕碰。
最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在上楼之前，侦探叫住了周卓。
“那个……”
“你可以喊我医生。”周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侦探，“有什么事？”
“你做事高调，但从发言判断不像是杀手，我猜你应该是平民，想靠记忆力来进行天黑时的行动。当然我也不能排除你和杀手联手的可能性，拿着这个。”
他递来一个封好的袋子，上面写着“醋”。
“如果有机会找到杀手，或是见证杀手杀人的场面，把这东西往他身上泼，十分钟时间要完全清理醋的痕迹和气味是非常困难的。”
周卓接过醋包放进口袋，随口问：“你认识这里面的谁，是那对分手的情侣吗？否认没有意义，你会观察所有人，偏偏漏过他们，是因为你对这两人很了解，不是吗？”
侦探微微变了脸色，抛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是又如何？我不会跟你联手的。”
“真把自己当宝了啊？我是杀手，肯定先杀你这种聪明人。”
周卓摇了摇头，带着背包上了二楼，去没有打开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了209，守株待兔。
几分钟后，揣着水果刀小心翼翼上楼的赌徒被他逮个正着。
“哥！”赌徒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出去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我没想做什么，而且白天也不能杀人。”周卓指着头上稳定散发出温暖灯光的白炽灯泡，十分无语。
“哦。”赌徒这才放心了一点，“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跟你住一个房间——”
见赌徒愕尔变色，捂着屁股往后退了一步，周卓也意识到这句话有点问题。
“准确的说，我不想住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七个人里只有你和其他人没有明面上的联系，所以我选了你。”
说完，周卓打开背包，从里面抽出一把造型狰狞的铁锤，面带微笑。
“相信你应该能接受我诚恳的请求，对吧？”
……
下线后，室友都去各玩各的，只有无所事事的孙查打开了尖叫盛宴的官方直播平台，在首页里面百无聊赖浏览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这不卓哥吗？上首页推荐了都，热度好高。”
“哪里哪里？”
三颗狗头闻风凑了过来，视线聚焦在屏幕里那个穿着血衣的碎颅医生上。
“还真是，玩的什么副本啊，怪怪的，感觉NPC里没一个好人。”
“啧啧，这家伙就知道逮着一只羊薅，还有人性吗？看把人孩子吓的。”
“诶哟，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跟他玩游戏真是折磨，终于到目的地了，这游戏规则听起来很复杂啊，卓哥能行不？”
“该担心的应该是其他人吧……”
“雀食，雀食！”
“幸好没给他拿到杀手的身份卡，不然那七个人是真倒了血霉。”
这时，三人正好看到周卓“诚恳请求”的那一幕，他们与屏幕里的赌徒一样同时捂住屁股，满脸诧异地看向戴着头盔、时不时嘿嘿一笑的周卓，异口同声道——
“我草，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啊？”
第14章 大哥的任务
赌徒的心情十分奇妙。
怎么说呢，在知道对方没有杀意的时候，多少松了口气，但问题是两个男人住一个房间算什么呢？
先不说那些奇怪的方面，这家伙穿着一身血衣到处乱晃，身上跟开了水龙头似的，走到哪里都像是凶杀现场，住一个房间谁能受得了？
“你想死吗？”周卓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赌徒的内心产生了奇妙的误会，连连摇头：“不想，绝对不想！”
于是周卓顺水推舟，拿出一副强人锁男的态度。
“我没打算杀你，当然我也不介意顺手把你做掉，一切都取决于你想要活下去的意志有多强。”
摆在赌徒面前只有两个选择：服从，或是死。
周卓通过提问的形式让所有玩家都明白了这里的规则，平民同样有还手之力，杀手未必是最可怕的，规定里只说了天亮不准杀人，但想要弄死一个人，未必要亲自去动手，只需要让他掉入陷阱就可以了。
赌徒不认为自己是这个变态的对手，所以对他来说选择只有一个。
就当是人生最后一次豪赌吧。赌徒在心里苦笑，选择了相信周卓。
他换了副阳光灿烂的表情，从屁兜里抽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然后主动拿出房卡打开房门。
“大哥来根华子，外面风大，咱们有什么事进去聊。”
周卓一句话没说，跟在后面进入209房间，随手把房门关上，还上了锁。
听到锁芯发出的咔嚓声，赌徒的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他在心里不住地祈祷：十赌九输，总该赢一回对吧？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在进门后就收起了锤子，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性。
“我不抽烟，你烟瘾重吗？”
“烟瘾？”
赌徒愣了一下，本来还想从周卓的表情中确认，但那几条黑色风险的惊悚程度实在有些夸张，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以前很重，现在好多了，穷了抽不起烟，自然就没瘾了。”他如实说。
“不重那就别抽了。”
周卓点了点头。
“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被烟味影响心情，另外上厕所时小心点，不要尿外面，我有洁癖，如果让我闻到奇怪的异味，我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赌徒嘴皮子直打哆嗦：“是，大哥说的是，要讲文明，爱干净，做个合格的社会人！”
“态度很端正，我会尽力让你活下来的，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在会议上，你必须跟从我的意见，我投谁你就投谁。”
赌徒义正言辞：“大哥指引的位置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第二，我要知道你的身份。”
“啊？哦哦。”赌徒略有犹豫，但还是狠下心来，“我的身份是平民，大哥你呢？”
“我也是平民。”周卓没有隐瞒，诚信是合作的基础，而且平民的特权显而易见，想瞒也瞒不住。
“三个杀手，两个预言家，一个警长，那么剩下的平民就只有我们了，有点奇怪。这个身份分配似乎不是完全随机的，充分考虑到了每个人的能力以及处境，很微妙地控制了平衡。”
“……哥你这样的也算是平民吗？”赌徒小声问了一句。
“不明白吗？那我就给你简单分析一下好了，学聪明点，不要拖后腿。”
周卓歪着头，仔细打量了赌徒一眼，发现这家伙确实笨的可以，难怪十赌十输，只剩一腔悍勇。
“你不认识这除我以外的六个人，对吗？”
周卓并不是胡乱猜测，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发生都会留下痕迹，人是最容易暴露自我的生物，他们的表情与言谈举止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重要信息。
“对。”赌徒老实点头，他没敢在这种环境下耍机灵。
“那我就明着说了，这是一场人吃人的游戏，身份不过是死神递过来的武器之一，杀手就一定强势吗？不，在我看来，杀手反而是弱势一方，无论杀谁都需要考量许多。”
“相反，好人阵营却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死同伴，不需要受到惩罚，只要他有信心揪出所有杀手就好。在这个失衡的局里，必须有双方都能轻松吃下的祭品，不然难以打开局面。”
赌徒愣了一下，脑子半天没转过弯来：“大哥你应该不是那个祭品吧？”
周卓微微一笑：“你猜？”
明白处境后，赌徒心是拔凉的。
这家伙怎么可能是羊，他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如果不是出于平衡考虑，万一让他拿到了杀手的身份，整个旅店的人都得死，包括其他两名杀手也不例外……
“在这场游戏中，关系也是隐藏实力的一部分，很遗憾的是你既没有隐藏实力，也没有纸面实力，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幸运的，因为聪明的杀手不会优先翻开最简单的牌。”
“所以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去测试杀手的思路，第一个天黑，我要你站在门外等待。”
“……？”
经历了一系列的转折与刺激，弱小无助的赌徒，终于全麻了。
“我不会害你，到时候我会在门板后面接应你，如果有人攻击你就立刻敲门，我会开门把你接进来，相信任何正常的杀手都不会想尝试一次对抗两人，尤其是一个拿着大锤的变态法医。”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周卓从口袋里拿出先前抽到的采血瓶，放在赌徒手里。
“这瓶药能够修复你身上的伤口，效果很好。这次天黑过后，无论你是否受伤，它都是你的了。”
“那大哥你呢？”
赌徒倒不是关心周卓，主要是因为全场的平民只有他们两人，此刻他们又确定联手，如果大哥倒了，那他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出于想要活命的考虑，他也必须在合作里出力。
“需要小心的是杀手才对，如果他敢进来，那今天晚上的死亡名额就是杀手。”
周卓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还有半个小时，我建议你现在去洗个澡，放松一下，太紧张会让身体僵硬。”
“知道了。”
赌徒拿着一次性毛巾和洗浴用品进入浴室，很快里面就响起了水声，这段时间里周卓一直在检查房间的角角落落，确定这里没有任何监听或是监视的物品。
当赌徒洗完澡出来，距离天黑还有十分钟时间。
第15章 黑暗中的杀意
“大哥，现在该做什么？”
赌徒擦干了头发，走出浴室，洗漱干净的他其实精气神还不错，似乎觉得投靠了大哥有了生机，表情都和先前不一样了。
唯独没有变的是一如既往的狗腿气质。
“等。”
想了想，周卓把刚刚侦探给的醋包拿了出来。
“这个你也拿着好了，如果真的遇上一定要杀你的愣子，那就用这东西威胁，身上被泼了醋，要在十分钟内抹除味道是很麻烦的事，相信一般人在这时候都会选择放弃。”
当然，毕竟平民只是拥有天黑后离开房间的权利，没有视野，醋包未必能扔中人，只能在基础上提出一点存活率，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说太清楚了，他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另外，如果黑暗中有人向你问话，不要回答。”
“黑暗中有人向我问话？”赌徒脸色发白，“那应该是杀手吧？”
“最好是杀手，你不用搭理他，就装作站在门口抽烟，他或许也会把你当成杀手，不说话，他反而更高兴，毕竟互相配合不如单独杀人，参与者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多。”
脑补了一下，赌徒更紧张了：“杀手之间应该互相认识吧？”
“怎么会，除我们以外的六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自都有恩怨情仇，谁敢擅自告诉他人自己的身份，谁又敢相信别人说出的身份，打着杀手的名义去接近杀手的，难道真的是杀手吗？”
周卓一口气说完了整个逻辑圆环，这是他对死神的信任，那种变态一定会创造出无法互相信任的状态，这样的环境才能诞生出最纯粹的绝望。
毕竟写有身份的纸张已经自动焚毁了，谁又能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而不是假冒身份接近对方？
只有平民这种身在谷底的阶层才有合作的机会，所以两位平民也是八人中关系最纯粹的。
十分钟时间格外漫长，他们在五分钟后接到了来自主持人死神的电话通知，这也证明了房间里的挂钟没问题。
倒计时一分钟，周卓让赌徒点一支烟，虽然没有理解，但他还是照做了。
当钟表里的分针指到0点，所有灯光毫无预兆地熄灭了，整栋旅店陷入黑暗。
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完完全全的黑暗，但周卓依然体会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视觉被剥夺，剩下的感官都变得格外敏锐，他能听到黑暗中有个人在剧烈喘息，幅度很大，甚至能从这声音中听出对方现在的状态——
坐立不安，呆若木鸡，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想要大口呼吸来让自己平静，结果却愈发紧张，难以抑制。
“大哥……”赌徒声音发颤，“你还在吗？”
“我在。”周卓问话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你手里的烟还在吗？”
“在。”
“摸烟头，看有没有熄灭。”
“哦，哦哦哦，嘶……”黑暗中的赌徒倒吸了一口冷气，艰难地说，“没呢，烟还点着，可是我咋看不到？”
“说明这游戏并不是熄灯这么简单，而是剥夺了除杀手以外所有玩家的视觉，这样一来我刚才想好的小把戏就没用了，执行原计划吧。”
“原、原计划是……”
“打开你前面的门，站在走廊，听到哪里传来声音，就转头看向哪里，被看穿了就敲门，切记不要说话，就当你是哑巴。”
“……好。”
赌徒沉默片刻，他咬着牙站起身，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来到门口，摸索到门把手，用尽平生的决心，像是在赌桌上最意气风发的那一刻，把所有筹码都推翻到桌子中央。
All in
赌徒拧开门把手，跨出一步，来到走廊。
原先整个旅店都很干净，无论什么地方都看不到垃圾和灰尘，被擦的干干净净，但熄灯后，走廊里突然多出了一股覆盖的味道。
像是箱底挤压多年的棉被突然被打开，将他上上下下彻底包裹住，每吸入一口气，肺中就多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赌徒不敢动弹，跨出那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遵守了与大哥的约定，把门关上了。
他叼着烟，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后背很快被汗水浸湿。
黑暗中，听觉被放大到相当敏锐的程度，他听见走廊远处响起了细微的锁芯转动声，有人刻意放轻了手脚的动作，从房间里离开。
能够在天黑时离开房间的只有平民与杀手，全场的平民都在他的房间里，也就是说……
杀手出来了！
赌徒的心脏狂跳，肾上腺素汹涌澎湃，他的感官能力被放大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不但听到了开门声，还听到了脚步声。
对方正朝着他走来，带着难以控制的喘息声，隐约还能听到澎湃的心跳……
赌徒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很快明白了一件事，那个人很害怕？
是、是的，和刚才的他一模一样，没有区别！
只是那个人鼓足勇气要做的不是站在门外守岗，而是出门杀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赌徒也愈发地紧张，成败在此一举，尽管很害怕，但他还是抿紧嘴唇，什么都没做，就那样傻站着。
因为大哥说的是遭遇威胁了再敲门，除此以外，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说话。
脚步声戛然而止，停在距离一米以外的位置，对方显然是看到了他，呼吸变得格外粗重。
那个人被吓了一跳？看来杀手是个胆小鬼，得把这件事告诉大哥……
其实这时候赌徒的状态并没有比对方好多少，但周卓冷静的语气与自信的布置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的喉结滚动，不断吞咽着唾沫，后背被冷汗打湿，即便如此也没挪动一步，只是转过头，摆出一副冷冷的臭脸，看向脚步声所在的方向，摘下嘴里的烟头，朝着那里吐了一口烟圈。
空气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双方就这么隔着一米的距离面对面站着，无声的对峙。
赌徒口袋里也揣着一把水果刀，但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有视野而他没有，黑暗中只要任意一刀刺入要害，他都是必死的结局。
就在这时，走廊里再次响起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比先前要清晰的多，甚至能从这动静里感受到对方的决意——
很显然，这是一个有勇气的人，现在才出现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提前策划杀人后的工作。
也就是说，这才是今晚真正的杀手，他出现了，带着凛冽的杀意。
第16章 弱小，可怜，无助，但是能碎颅
第三者的出现打破了两人对峙的局面，这人很明显看到了走廊中对峙的两人。
按照周卓的指示，赌徒转头看向第三人，然后又把视线移回，黑暗中没有任何交流，两道脚步声逐渐远去，离开了赌徒的周围。
但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杀手有三人，迄今为止出现的只有两人，第三人呢，他是否还在等待？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来到了走廊，守株待兔？
脑海中浮现出三位拿着刀的杀手围在他旁边的情景，他们用眼神交流是否要击杀这个落单的“肥羊”，其中一人甚至把刀放在了他的胸口，然而伪装成杀手实际上并没有视觉的赌徒对此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赌徒就感觉脊背一阵发冷，像是有人往他身上泼了一盆冰水。
我会死吗？
我还能活多久？
黑暗里的时间度日如年，然而假想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不知道挂在哪里的广播突然发声，吓了他一跳。
“已经有人死亡，十分钟后进入白天。”
那是死神的声音，毋庸置疑。
死人了？果然还是发生了。
赌徒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屈起指节轻敲身后的门扉，即便如此，敲门声在走廊上依然分外清晰。
他听到了远处有人正朝着他这边奔跑，速度很快，赌徒被吓坏了，却不敢用力拍门，生怕吸引到更多杀手的注意，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房间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在那人到达之前将他拖入了门内。
砰的一声，一柄尖刀刺在门扉上，用力之大，竟然贯穿了整个门板。
“大哥……”
赌徒刚想说话，却被那只手拉到后面，本来还觉得阴森的语调此时在他耳边简直犹如天籁。
“躲到后面去，别被我误伤了。”
“知道了大哥！”
赌徒跌跌撞撞地往房间里跑，然后就听到周卓主动打开了门，外面传来沉闷的击打声，像是锤子打在了装满杂物的米袋上。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下，房间门给关上了。
愣了一下，赌徒凭借着丰富的盲人经验猜测出了刚才的事情经过——
把刀刺入门板的那家伙不愿意放弃这份武器，于是尝试着吧它拔出来，然而他没想到刚刚落荒而逃的肥羊竟然敢打开门，他拔刀便刺，结果没想到一击重锤迎面而来，与脸颊亲密接触。
事情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周卓的疯狂程度远超杀手的想象，对方猝不及防间中了一锤，根本来不及调整状态，重重摔倒在地。
先前说了，死神故意在空间里设置了大量杂物，避免平民用记忆力来克服没有视力的情况，然而这些设置如今都成了杀手的噩梦。
仓促中，摔倒的杀手撞在了柜子上，上面的花瓶掉了下来，彻底摔碎。
周卓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举锤便砸，锤子砸到了某个柔软的部位，锤柄上传来的骨骼破裂的回馈手感，大概击中了胸腹的位置。
于是周卓抬起碎颅锤，对着那个位置疯狂击打，混乱之中，不少温热的液体飞溅到他的身上，脸上。
刚开始还有一两声哀嚎，到后面完全就是捣年糕的状态，黑暗的走廊里回荡着一下又一下的重锤击打声，期间伴随着黏糊汁液不断溅起的啪嗒声，整个旅店都能听到这机械劳作的动静，以及……丧心病狂的笑声。
他在狂笑！
短短十分钟时间却漫长的如同一生，当头顶灯光亮起的那一刻，走廊上的所有房间同时打开了门，他们站在门口，看着走廊中央地狱般的场景——
先前那位气质沉稳的老板此刻正躺在血泊中，颈骨断裂，面骨向里凹陷，如同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胸腹被砸烂成血泥，与下半身彻底分离，墙面上全是飞溅的血珠，像是一幅展开的地狱画卷。
满身是血的碎颅医生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凶器，仰起头环视四周，与所有视线对视。
其实这时候他还有些自责，当然不是因为杀人，而是因为自己太过鲁莽，如果刚才另外两位杀手都在旁边，他必死无疑。
只是碎颅锤砸在脸上的手感太过微妙，让人一时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回过神来，地上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不应该不应该，幸运流也不能这么玩啊。
周卓如若无人地伸手在满是碎肉碎骨的血泊中摸索，找到了老板的房卡，在他的衬衣上擦干了血迹，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迹，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充满和善的笑容。
“我说我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平民，受到残暴凶犯的致命威胁才被迫自卫反击，大家应该会相信我吧？”
气氛沉默无言，每个人都被这地狱般的场景彻底震慑，说不出来，这时头上的广播传来了死神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召开会议。”
“……”
氛围再次陷入了沉默，残酷而血腥的事实摆在眼前，无论地上躺着的老板是否为杀手，至少这个法医是确确实实杀了人的。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与杀人凶手共处一室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们很快就会体验到了。
周卓刚才环视四周当然不只是为了示威，他在记录外出者的人数，只有五人，对比脑海中的记忆，先前与漂亮女人坐同一排的经纪人不在这里。
结合死神的公告，周卓很快找出了被杀死的那个人。
他起身，随便拿袖子擦了擦碎颅锤上的血迹，看向面色惨白的侦探：“你知道那个经纪人的房间吗？”
“记得，是202，这边走。”侦探点了点头，转身走在前面。
“不过在那之前，先去他的房间看看。”
周卓亮了亮手里染血的房卡，那是从老板身上搜出来的，两人用房卡打开了204号房，里面一尘不染，门口的衣帽架还挂着西服外套。
两人只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没浪费时间，因为主人是自己离开房间的，再加上对方身死的位置在209门口，答案已经摆在纸面上了。
侦探是聪明人，明白周卓非但不是凶手，反而用这种方式证明了自己就是个平民。
只是这个平民自我防卫的手段未免过于凌厉，不但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杀死了杀手，而且场面相当残忍，把人活生生锤成了一片肉泥，换谁来都觉得难以承受，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
有两人带头，剩下的三人也慢慢跟了上来，侦探走过转角，停在房间202门口：“他就住在这里……诶？”
门是打开的，里面亮着灯，空无一人。
随后漂亮女人来到身后，两眼含泪，泫然欲泣，抿着嘴唇轻声说：“浩哥临时跟我换了个房间，我住201……”
周卓与侦探同时扭头，看着门房紧锁的201.
“我去找兔子拿备用钥匙吧。”侦探说。
“不不不，自己能够完成，为什么要麻烦日理万机的主持人呢？”
周卓摇了摇头，拿起缝隙里填满细小肉块的碎颅锤，来到201的门锁前，微笑着说：“这点小事，交给乐于助人的我来做就好了。”
第17章 现场勘查
没等周卓出手，那个女明星掏出了一张印有201字样的房卡。
“用这个打开吧。”
两人交换了房间，却没有交换房卡？周卓默默记下了这个小细节，没有多说什么。
他用女人给的房卡打开房门，侦探第一时间进入房间，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尸体，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倒在血泊里，没了动静，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一眼就能看出是皮鞋。
侦探贴着墙壁，往血泊外围走，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保护现场对于这种专业人士来说已经成了本能。
借着这个机会，周卓打开背包收起碎颅锤，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眼旁观。
尽管游戏做了感官系统和体力管控的一系列优化，但刚才一系列组合拳下来，周卓还是进入了疲倦状态，这时候正好可以休息，顺便避避嫌。
见他收起了锤子，后面跟随而来的人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跟进了房间，查看状况。
“手法太粗糙了，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拿到了凶器，哪有这样杀人的。”
看着凌乱的凶案，周卓摇头，然而此时没人注意他的表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死尸身上。
漂亮女人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看到那男人的尸体后，她的表情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变化，先是惊诧、恐惧，然后经历了短暂的懊悔，到最后的庆幸。
她掩饰的很好，甚至在短短几秒内便挤出了泪水，大概是专业演员，但拍胸口的动作和小幅度勾起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了她的真正想法。
在侦探勘察时，周卓也没闲着，随便扫了一眼，很快就凭借着经验判断出了大概情况。
“死者身上有大量锐器伤，腹部一处，胸口一处，双手指腹与指节七处。那两刀是根本死因，却不是直接死因，真正的死因是失血和脏器衰竭。”
“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旁边倒塌的柜子并不是打斗导致的，这一点从柜面上的血迹可以看出，死者在被刺伤后试图挣扎起身，不小心拽倒了柜子。”
“死者指腹和指节的伤口同样不是抵抗导致的，而是在腹部被扎了一刀后试图徒手拔出刀刃才被划开。然而他的失血速度太快，没能完成这个动作。凶手又意识到腹部一刀无法彻底杀死他，于是很快又折返回来，在死者胸口补了一刀，地上这些方向相反形状相同的血脚印可以证明。”
“结合先前换房间的信息，不难推断出一个事实，那位老板想要杀死的人是你，但是在进入房间后，他发现自己搞错了目标。这时候他应该会离开才对，可为什么这位替死鬼却被杀了呢？”
周卓竖起手指，在唇边晃了晃：“答案很简单，如果这两人没有无法调解的恩怨，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身份被认出来了。”
“连续两刀都没能杀死对方，这一点也证明了凶手有多紧张，行凶后当场就逃跑了，根本没有确认对方是否死亡，这表示凶手不擅长杀人，且临时起意决定杀死‘201房间的主人’。”
周卓半点没客气，将目光投向那个两眼含泪的漂亮女人。
不寒而栗的目光审视着每个人的表情，收集到那些玩家身上的信息，周卓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凶手的身份应该没有争议了，地上这些血脚印与那位老板的鞋刚好能对上，209房门被刺穿的门板上也有血迹，代表对方出手时刀刃上就已经带血了。所有线索全都能对上。很遗憾的是，他试图杀死走廊中的目击者，也就是我，却不幸被我反杀。”
“对于房间里的杀人案件，我有两个猜想。第一，这位死者也是杀手，双方都有拥有黑夜视野，见面之初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所以他为了隐瞒自己对这女人的杀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这个目击者。”
“第二，他在惊讶中不小心暴露出了某些决定性的身份信息，临时决定顺手杀人完成任务。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知情人可以提供更多信息？”
这个问题其实问了跟没问一样，只是尽可能地将自己从杀手的身份中摘除出去。
因为房间是隔音的，能够听到动静的只有走廊外活动的杀手，傻瓜才会为了一点无所谓的事在这时候暴露自己。
一通冷静的分析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刚才房间里发生过的事，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本来应该死在201的漂亮女人身上。
“这是你的朋友？”
开口说话的是那位保镖，他对老板的死并不在意，而且没有遮掩的意思，对他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且这个语气……他似乎知道漂亮女人的身份，但双方并没有什么关系，仅限于“知道”这个人。
漂亮女人低下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才收回视线，小声说：“在成名之前，我们是情侣，后来因为很多事就分开了，现在只是我的经纪人。”
简短的介绍，半点多的都不愿意说，谁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曲折而复杂的故事，会被邀请到这里多半也有一定联系，但确实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大致检查了一下现场的侦探询问保镖：“那个老板是什么人？”
与遮遮掩掩的大明星不同，保镖对于老板的事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华盛集团的老板，集团业务主打房地产和旅游开发，是新闻里经常报导的著名民间企业家，以白手起家的经历闻名，实际上做过很多黑心事，杀人放火无一不绝，发家致富后才慢慢洗白。”
“最近正向着新能源汽车领域进发，实际上集团内部财政亏空严重，濒临倒闭，早年白手起家扬起的亲信班子几乎吃空了整个集团的储备资金。”
周卓随口说：“也就是说他来这里是为了得到重新启动华盛集团资金链？这愿望可够大的。”
侦探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默契的态度让周卓意识到了一些显著的信息，按照正常情况，侦探这时候应该询问老板与明星的关系，那位死者只不过是替身的倒霉蛋而已，作为杀手，他真正想杀的人是明星。
当然，一般人猜也能猜到，明星与大企业老板能发生什么无法言说的故事，答案简直不言而喻，但问都不问未免太过草率。
而先前侦探又询问了保镖老板的身份，排除一个错误选项后，不难得出“侦探知道明星与老板的秘密”这个结论。
正常人到这里就会略过了，但周卓是什么人？他是可是不折不挠的变态呀！
于是他一步走到女明星的面前，半点没客气：“我需要知道你与凶手的关系，他杀你的理由可以判断出很多重要的线索，还有你是否与这位经纪人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
“我们没有互相告知身份，只是交换了房间而已。至于剩下的事那是个人隐私，我不想告诉你。”
“哦？”周卓表情玩味，“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有兴趣了。”
“你会不会早就知道老板想要杀你，所以你才要与这位可怜的前男友偷偷交换房间？这么看来，你也是杀人犯的帮凶啊，那么不愿意透露信息也就情有可原了。”
女明星的脸色很难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她如今被迫要将自己最难看的一面曝光在其他人的视野中，这让她格外难堪。
“闭嘴！别以为装模作样调查一番就能洗清嫌疑，不管你是不是杀手，至少你已经杀了一个人，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杀的，我跟你这种疯子没什么好说的！等着会议表决吧！”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情绪爆发点，女明星憋了好久的眼泪瞬间决堤，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份精湛的演技冲垮了死亡带来的凝重气氛，也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更重要的事上。
此时距离审判会议还有半个小时。
在他离开后，侦探主动开口了：“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由我来说就好。其实我是这位经纪人雇佣的侦探，负责调查女明星与老板的地下恋情。调查过程很简单，我身上的储存卡里有大量证据，中间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
他勾起嘴角，像是想起了开心的事。
“这位女明星并不满足于被包养所能得到的金钱，她录制了两人同房的视频，并以此来威胁老板，试图让他与原配离婚，娶她过门，签订财产均分的协议。”
哦……这下杀人动机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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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写大纲的时候，我给八个玩家都做了编号，但是用编号写又怕大家忘了几号是谁，一个副本就用完了的角色我实在懒得起名，所以干脆用职业来命名，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哈。
第18章 第一轮审判会议
第一次天黑对于周卓来说不过是小试身手，毕竟凶手陷入了发狂状态，试图杀死所有的目击者，结果把自己也葬送了进去，答案过于简单，没有讨论的必要。
只能说那位老板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能沉得住气。
比起这一点，周卓更在意的是，那位经纪人是不是杀手？
按照赌徒的说法，他在走廊挂机当诱饵的期间一共听见了两位杀手的动静。
不考虑有人能在那种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完全隐匿行踪，这就表示第三位杀手并不急于在第一个夜晚动手，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在房间里的。
出于意外，想要借着天黑杀死女明星的老板不小心与经纪人打了个照面，“发出声音”被认出的可能性极低，就算是熟人也很难通过一声惊呼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周卓更倾向于另一个设想。
两位同样拥有黑暗视野的杀手在201相遇，老板并不想暴露自己对女明星的杀意，这条线索很可能会逆推出他杀手的身份。
而且规则也没说杀手不能拿同伴当祭品，为了避免被死神处刑，他决定在第一个夜晚干掉同伴。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刚开始他与赌徒打照面时选择撤退，杀完人出来后却要追杀赌徒。
那是因为他担心自己这个内讧的行为会被另一位杀手盯上，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顺便把那个杀手杀掉。
这样一些杀手阵营只剩他一人，不需要考虑出现在走廊外的人是平民还是杀手，操作空间反而大了许多。
这个逻辑显然是有大量漏洞的，但考虑到老板当时的紧张状态，这很可能是多数人第一次亲手犯罪时的真实心理写照，为了证明这一点，周卓决定再做一个简单的小实验。
“你忙完了吗？不介意我做些测试吧。”周卓看向侦探。
侦探皱着眉头，犹豫片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只是想证明一些东西而已，所有人都可以旁观，我不会做什么手脚。”
周卓的视线从剩下的四人脸上扫过。
“没有意见，那我就开始了。”
他蹲下身，在经纪人的尸体上摸索，很快找到了他的钱包，从里面取出了203号房间的房卡。
“麻烦让一下。”
一身血的周卓分开人群，拿着房卡来到201号房对面的202，那是保镖的房间，周卓已经用眼神征求了他的同意……应该是这样吧。
他把经纪人的房卡放在202的门锁上，随即发出滴的一声，电子门锁被打开了。
“看来这局游戏变得有意思了，第一个夜晚死了两位杀手，这让我更期待审判会议的结果了。”
周卓本想趁大家不注意然后偷偷收走这张门卡，却被侦探抓住了手腕：“这张房卡应该由我们共同决定归属。”
“那好吧。”周卓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会议还有20分钟，那就把所有的事放到那里解决好了。”
说完，周卓没管身后那些或忌惮或惊恐的眼神，自顾自地下了楼，在前台叫唤了一嗓子：“死神，出来洗地啦。”
他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跟赌徒的会议战术也早就定好，剩下的事跟他没关系，只要在审判会议上正常发挥，等待下一个夜晚就可以了。
脏兮兮的兔子玩偶从柜台里面爬出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天黑后尸体就会消失了，你把我当保洁？”
“消失？”周卓的好奇心顿时变得强烈，“是消失，还是被悄悄带走？和树林里出现的那些东西有关吗？”
本来还在乱翻旅店账目的死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深地看了周卓一眼：“活下去，你就有机会知道。”
“好吧。”
周卓耸了耸肩，并没有在意，随便在餐厅的长桌找了个位置坐下。胆小如鼠的赌徒也没敢在楼上久待，很快就跟了过来，十几分钟后，剩下的六位玩家到齐了。
“现在是审判会议时间，没有规矩，你们想聊多久就聊多久，自由发挥，一轮发言后开始投票。熄灯前我会提示的。”
死神似乎有些困了，说话时还打着哈欠。
“一人一次发言，时间为两分钟，从谁开始？”侦探问，“不如用骰子来决定……”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每个人都有机会，就从我开始开始好了。”
对手太简单，这让周卓实在感受不到压力，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快点结束副本，说实话，一点也不刺激，有点困了……
“想必大家刚才已经看到了我杀人的那一幕，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平民，我有天黑时离开房间的特权，我用自己做鱼饵，杀手上钩了，于是顺手做掉，就这样。我不介意你们投票翻我的身份，但我不建议这么做。”
这里周卓还留了个心眼，没有曝光赌徒的身份，毕竟平民只有两人，如果全都曝光，那么预言家的压力就会增大。
这游戏的思路很简单，换位思考即可。
如果他是杀手，他一定会优先击杀这些有预言能力的人，优先保证自己的生存几率，然后再对付屠夫这种不依靠身份也很难缠的家伙。
“第一个夜晚死了两个杀手，目前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人，所以我的票就投给屠夫了。”
对方摆明了想要针对他，听到这句话，屠夫的脸色很难看，这也间接应证了周卓的想法：白天不准杀人，晚上无法杀人，所以只有无能狂怒。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在夜色里杀人的特权，屠夫一定是个身份很尴尬的角色，预言家？不，有这份能力，这家伙大概会不顾大局，直接杀死自己。
那么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了——
屠夫是警长。
在这个羊也可以杀死狼的不公平游戏里，本来拥有投票权即话语权的警长变得不再举足轻重，成了辅助的定位。
死神的恶意可真够重的……他的思路和绝大部分网游策划没什么区别，平衡就是削弱强者。
周卓的发言结束了，轮到他身旁的赌徒，按照刚才的约定，他想都没想地举起手：“我的票也投给……这个人。”
屠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死神在旁边，他不好再做些什么。
发言顺位轮到保镖，他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屠夫，又看了一眼周卓，最后咬咬牙，把票投给了屠夫。
大局已定，后面的侦探与女明星也是同样，第一回合对方内讧，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大家都是猜测，那么当然优先翻开最危险的那一张牌，猜错了没什么损失，猜对了那就是皆大欢喜。
屠夫的脸色相当难看，他这辈子都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但今天晚上偏偏遇到了几个麻烦至极的敌人，无可奈何，最后干脆不挣扎，把票投给了自己。
“喔，全票通过，真是个令人惊讶的结果，那么由我来公开6号的身份。”主持人死神将一张信封放在了桌上，里面就是屠夫在游戏里的身份信息。
然而很遗憾的是，屠夫的身份与周卓的猜测如出一辙，正是警长。
第19章 女人只会影响我挥锤的速度
审判会议已经结束，但六位玩家的讨论才刚刚开始，尤其是关于经纪人那张房卡的归属权。
“我建议把这张卡给他。”周卓颇为不要脸地指向赌徒，“他是这局游戏里最没有存在感的玩家，交给他威胁最低。”
其实他只是说点垃圾话影响其他人思路而已，这时候最正确的选择应该将房卡交给已知身份的好人阵营玩家，或是干脆还给死神，以绝后患。
周卓在这里下了一个小小的陷阱，因为其他人只知道他与赌徒联手了，却不知道赌徒的身份是什么，全场看见赌徒熄灯后出现在走廊上只有那位仅存的杀手。
他很期待这时候会有个啥b跳出来说赌徒出现在走廊、也有可能是杀手，但很遗憾的是，这个人很聪明，并没有上当。
“谁不知道他是你的狗？”屠夫冷笑，“他们真应该查查你的身份，死变态。”
保镖皱起眉头：“说别人是狗会不会不太礼貌？”
没想到赌徒立刻握起拳头放在脸颊，伸出舌头大口喘气：“汪汪！”
众人：“……”
如果不考虑武器的影响，这人应该才是今晚所有玩家中战斗力最高的，周卓不认为自己拿一把锤子就能和他抗衡，幸好死神以呆板的方式将这些搭档拆开。
保镖与老板，女明星与经纪人，如今八人中五人的身份已经暴露，剩下的那个杀手会是谁呢？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周卓一巴掌拍在桌上，飞散的血珠溅到了不少人脸上，吵闹声戛然而止。
“我看你们好像拿不定主意的样子，那不如给我？万能房卡最大的作用就是在夜间开门，但夜间只有两类人能够离开房间。我是平民，房卡交给我作用最大。”
在其他犹豫的时候，侦探点了点头：“我同意这一点。我相信医生的身份是不用验的，他的房卡应该可以证明这一点。”
“当然，你们可以用我的房卡去测试其他房门，想换房间也没问题，欢迎私下交流。”
谁想跟你私下见面啊。侦探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屠夫表示了反驳：“那为什么不能给我？你手上明明已经有了一张万能房卡。”
“哦……”周卓故意拖了个长音，“这么想要啊？”
他起身抓起桌上那张房卡，随手甩到屠夫的面前。
“这么想要，那就给你咯。”
这回连侦探都表示惊讶，谁都看得出来，医生与屠夫是两个死对头，若不是规则把他们捆绑到了同一个阵营，恐怕第一天晚上就会爆发出残酷血案。
态度突然180度大转弯，这个整天背着大锤的医生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周卓咧嘴一笑，表情里写满了无所谓。
“要在黑暗中确认房间号是很麻烦的事，我有一张房卡，可以在天黑时去任何想去的房间，但进入一间房后方向感会完全错乱，无法再去找第二间房，强留着也只会遭到针对，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解释能够满足其他玩家的好奇心，但相信屠夫应该能够读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对于能够在天黑时离开房间的人来说，房卡是最重要的杀人工具，但对于其他玩家来说，房卡是提高生存率的道具。
谁也不知道持有万能房卡的人会不会提前打开死者的房间，躲在里面，周卓找到足够的理由把这张卡推给屠夫的理由很简单，拉拢他手上的两张票。
现在旅店里的活人只有六位，今夜过后只会剩下五位，如果周卓掌握了四张票，那么他可以任意查看所有人的身份。
反过来说，如果屠夫死在下一次天黑，要想查人身份就麻烦了，警长的两张票对屠夫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放在周卓手里却能起到决定性，所以他不能死，或者说不能死的太快。
只要不出意外，下一次会议就能结束一切了。
屠夫拿起那张房卡，沉默了片刻，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起身便离开了。
“死变态，我们的事还没完。”
被周卓一手主导的会议不欢而散，但实际上除了仅剩的那个杀手以外，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结果，只不过大家开会时都是司马脸，自己一不小心偷笑出声就尴尬了。
这次回到二楼，周卓没有去赌徒的209，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要做一些小小的计划，同时等待一个人。
距离熄灯还有30分钟时，房门被敲响，周卓打开门，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访客。
她带着甜美的笑容，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大概是洗过澡了，发丝末端还有湿漉漉的痕迹，丝毫看不出刚才梨花带雨的样子，甚至还补了个妆，涂上了鲜艳的口红。
女明星伸手撑在了门板上：“不介意让我进去聊聊吧？”
周卓心中一喜，但脸上面无表情，他握住女明星柔软滑腻的小手，把她拉入房间。
血衣上的血液滴落在皮肤上，无比滑腻，女明星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厌恶，但很快就被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替代。
进入房间后，她第一时间依靠在门口的鞋柜上，舒展身体线条，撩起额前散落的发丝夹在耳后，眼角眉梢都是散不去的风情。
这是摄影师最喜欢的场景，镜头感十足，那位人到中年身不由己的老板在看完写真照片后都能提升攻速，不愁眼前这变态不上套。
然而这家伙在她进来后却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门锁上，一直对着门把手忙活。
真是个愣头青啊，见惯大场面的女明星很快明白了医生的意思，这是紧张了？
“不需要锁门吧，”她笑着说，拿出成熟诱惑的大姐姐姿态，主动搂住对方的肩膀，“没人会在天亮时闯入你的房间……”
谁知下一刻，她的身体突然腾空飞起，被一个姿态标准的过肩摔丢到了床上，做完这一切的周卓擦了擦手，完成了最后一步工作——
把门把手整个卸了下来。
“？”
女明星愣在原地，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再见。”周卓站在门口，对女明星招手。
后者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对方远远传来了一句话。
“女人只会影响我挥锤的速度，爬！”
砰，门被关上了，而且从外面上了锁。
第20章 意料之外的死亡目标
周卓当然没有故意戏弄NPC的兴趣，屠夫也好，女明星也罢，和这些可能以后都不会见面的实在没有建立关系的必要，对于周卓来说，他们都是会移动的工具，是工具那就得利用起来。
他习惯代入到其他人的角度去思考，如果你是那个一晚上损失两位同伴的杀手，你会怎么做呢？
理论上说，自然是优先击杀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在这个游戏中，威胁分为两种：一种是身份带来的威胁，一种是自身实力带来的威胁。
前者是预言家，一旦杀手的身份被揭露，就会遭到咒杀，这种无法反抗的手段是最可怕的，。
后者就是侦探、和医生这一类人，他们拥有强大的侦查能力，能够从死亡痕迹中发现犯人的身份，让杀手犯案后的处理难度直线上升。
像屠夫和保镖那样的打手其实并不可怕，无非是多捅一刀的事而已。
目前预言家的身份尚未揭露，杀手一晚上只能打开一扇门，而且出现了更换房间的可能性，很难保证自己一定能找到预言家。
再倒霉一点，甚至可能整个晚上都可能没法杀死一个人，然后到天亮时被死神处刑。
也就是说，杀手这个“弱势群体”，现在要优先考虑的不是杀光所有人，而是尽可能活下去。
要想活下去，就得考虑破门而入强杀的可能性，除了准备工具人，他还得小心一个身份，也就是“平民”。
其他身份就算听到夜晚有人在砸门，限于规则也无法离开房间，只要时间充足，杀人几乎是必定成功的，但平民可以干预这过程，尤其是平民里出现了碎颅医生这种变态角色。
谁能保证自己在砸门时不会受到那个变态的干扰？这不现实吧，那家伙要是听到动静，指不定比杀手都亢奋。
既然如此，那么首要的任务就是排除干扰，所以周卓认为，今天晚上，杀手的目标会是他。
这样一来，想必诸位就能理解周卓设下陷阱、把女明星困在自己的房间的举动了，绝对不是对女人没兴趣，更不是什么芜湖男同，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回到209，赌徒看到周卓的血衣简直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格外兴奋。
“大哥，今晚我也要站在走廊外吗？”
……这么危险的事你都能兴奋起来，很难让人不怀疑你是不是抖M啊。
“不，今天晚上不用。现在的情况与第一天不同，杀手已经被逼到绝境，他不介意多杀一个站在走廊上的白痴，反正都是顺手的事，游戏从现在才刚刚开始。之前给你的醋还带着吗？”
“带着。”赌徒点头，从内袋里取出保存完好的醋包。
“在熄灯后，把醋泼到207和209的地面上，能够在外面行走的人只可能是杀手，”周卓露出魔鬼的微笑，“整个走廊都弥漫着一股酸味，谁又会注意到自己的鞋子在黑暗里踩到了醋呢？”
此时距离天黑还有20分钟，两人都在房间里耐心等待。
隔壁被锁在房间里的女明星已经彻底歇斯底里，用力摔砸物品，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她的力气不足以砸破门，发出的声响也不会吸引到任何援助——
唯一一个可能会救她的人已经被她害死了。
距离熄灯还有十分钟，旅店所有房间同时响起了吵闹的铃声，和先前一样，能从话筒里听到死神呆板的提示声。
似乎意识到了反抗无用，不如留点力气用于对抗杀手，隔壁的动静彻底消失了。
“5,4,3,2,1……”
周卓看着挂钟里的秒表滴答滴答地走着，头顶灯泡熄灭，所有光线突兀地消失。
黑暗中，早已做好准备的赌徒打开房门，很快把准备好的醋包往外洒去，然后悄悄关上门，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本来他还有点紧张，怕猜到那个老板的尸体，没想到门前那块地板居然干干净净，果然如死神所说的那样，尸体在熄灯后就会自动消失。
至于如何消失的，谁会管这些呢？
站在门口的周卓手握碎颅锤等待了一段时间，没能听到开锁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剩下三个人当中，他认为侦探是杀手的可能性最大，对方赠送醋包并不是为了帮助他，而是通过醋包泼洒的位置确定医生居住的房间，方便在房间错乱的情况下精准击杀。
那么剩下的就是二选一了。
是保镖还是女明星呢？周卓更倾向于前者，他当然没忘记赌徒在第一次天黑时看到的场景。
先是与老板对峙，然后出现了第二位杀手，但双方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交流。
为什么？
要在一个陌生的杀人游戏里达成默契几乎是不显示的事，随意交付信任的傻瓜往往死的很早。
抛开双方在黑暗中用眼神交流这种不切实际的事，剩下的可能就是两人本来就认识，甚至有一定程度的默契，比如保镖与老板。
……
这次的等待比以往都漫长，期间周卓与赌徒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过了许久，走廊的广播才宣布，有人死亡，一个小时后召开审判会议。
周卓第一时间根据墙上的钟表确认事件，实际上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已，并没有很久。
他离开209，看了一眼隔壁房间，意外的是，房门居然没被打开。
带着惊讶的心情，周卓拿出自己的房卡打开了207的房门，满屋子的骚臭味扑面而来。
他看到女明星坐在一大片杂物里，眼神空洞，胯下还有一滩湿迹，应该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但居然没死。
犯人进入房间，见到是她却没有下杀手，反而关上门，去了其他房间行凶？
不对，犯人哪来的两张房卡？
无数疑惑音绕心头，周卓试着蹲在女明星面前，询问了几句话，发现无论做什么对方都没有反应，就算在她耳边大喊犯人来了也是一样，似乎是精神受到了严重创伤，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了。
这时侦探出现在门口，面色沉重：“那个看起来很能打的保镖死了。”
“死的居然是他？”
事情彻底超出了预料，周卓吩咐赌徒守在这里，不让其他人接近女明星，然后跟着侦探去了206号房。
他们两人是最先到的，但周卓特意拦住了侦探，没让他入内搜查，而是等待其他人。
毕竟侦探也是经典三选一的候选人之一，周卓没信心与一个靠调查案件为生的老油子比手法和眼力，对方很可能会在过程中悄悄覆灭证据。
没多久，屠夫赶到了现场，赌徒也带着有行走能力但不愿意开口说话的女明星来到房间外，全部玩家都到场了。
刚到这里还有八人，经过三个小时的游戏，现在只剩五人。
第21章 和善的微笑
侦探明白周卓拉住他的意思，没有抗拒，停留在门口，眉心皱成一团：“怎么会是他？”
先前的推论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有一定的办案经验，多半都能猜出凶犯的大致心路历程，推断出接下来的行凶目标选择，但这次完全超出了意料。
局势已经明朗，到目前为止仍然身份不明的三人中，有两位预言家，一位杀手。杀手在第一次夜晚见到了赌徒外出时的场景，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人的身份。
这里优先解决拥有咒杀能力的预言家没有问题，但正常人的选择也应该是较为容易处理的侦探才对，可为什么死的会是肌肉发达、格斗能力强悍的保镖？
女明星被他关进了拆下门把手的房间，就算有万能房卡也无法出门，排除了杀手的可能性，那么杀手只可能是侦探，这是周卓先前就假想过的可能，但问题又绕了回来——
侦探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地优先击击杀更难杀的目标呢？有丰富调查经验的他应该知道那些经久训练的格斗家有多可怕，哪怕是暗中偷袭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如今已是绝境，难道不该优先排除“最简单的答案”，保证存活率吗？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杀手另有其人。
周卓考虑过灯下黑的情况，他当然不会因为赌徒胆小而且一直顺从他的命令就认为这个人说的是真话，真正优秀的赌徒是绝对精通表情管理，能够骗过绝大部分人。
但刚才那个夜晚，赌徒一直都和他在同一个房间里，没有作案的时间，而且赌徒把房卡都交出来了，失去了万能房卡的杀手等同于自断一臂，并不合理，所以可以排除猜疑。
“所有人都到齐了，我是法医，不建议我做一个简单的尸检吧？”周卓说。
屠夫没搭理他，就这样堵在门口，他身上那件厨师服布满凝固的油污与血腥，就算沾了鲜血也很难看出端倪，至于邋遢的侦探和完全丧失理智的女明星也不像是能犯案的人，这让周卓陷入了逻辑怪圈里。
全场能够发表意见的人现在就剩三个，赌徒已经彻底成了狗腿，只会跟在大哥屁股后面走，倒是被周卓怀疑为杀手的侦探摇了摇头：“不介意。”
“为了避免抹除证据的嫌疑，你们在旁边盯着看吧。”
周卓来到保镖的尸体旁，翻看他的伤口。
“死者喉结处有明显的勒痕，后背一处锐器伤。这一刀从第三根肋骨下刺入，刺伤了肺部，凶手是个擅长使用刀具的人，但真正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创伤性气胸，面色发绀就是证据，不过还是要解剖后才能确定，有锋利一点的刀吗？”
侦探愣了一下，从后腰拔出一把锋利的小型匕首：“这个可以吗？”
这把刀脏兮兮的，和他邋遢的外表一样，没有清洗过的痕迹，更没有血迹。
“可以，赌徒来帮我打光。”
周卓接过刀，一刀刺入保镖尸体的胸口，剖开皮肤与肌肉，朝胸腔内部看了一眼。
“果然，肺大泡破裂，胸腔积液，很明显的血气胸特征。不过凶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从后背刺入刀刃的同时还用手臂勒住了死者的喉咙，直到目标彻底死亡才松开手。”
周卓起身，以赌徒为例，做了个从背后勒住对方的脖子，然后一刀刺入肋骨的动作。
“房间里并没有挣扎痕迹，尸体上也没有其他伤口，未必是因为双方的力量差距显著，而是因为保镖因为气胸而无法得到新鲜空气，没有还击的力量，误打误撞。”
侦探也开始根据周卓调查出的线索分析了起来。
“后背被刺，双方应该是熟人，但没人会傻到在天黑时给熟人开门，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熄灯前两人就已经在房间里了，而且死者并不认为对方会杀死他。”
“是的，从尸体上只能看出这些了。你找到了其他的证据吗？”
周卓搜了一下保镖的身体，找到了不少杀人工具，指虎、毒针、伸缩棍，如果双方在仓促间交手，拥有黑夜视野的杀手恐怕也很难讨到好处。
这个人多半替老板做了很多违法犯罪的事，难怪老板死后他格外轻松，因为知道他犯罪证据的人消失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威胁他。
“没有。”
侦探摇头，他的表情也充满了困惑，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戏。
“那种扼住喉咙从背后刺入刀刃的方式一定会在身上沾到血，但凶犯很细致地处理了那些血液与脚印，除非有测验DNA与指纹的机器，不然只能到这里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打乱了周卓原定的计划，这让他有些苦恼，但这样无济于事，只好暂做打算。
“剩下的就放到审判会议上吧，我先回房间了。”
说是回房间，实际上还是去209，反正赌徒已经把自己当挂件了，根本无所谓。
坐在房间里，周卓开始思索，他没有纠结于刚刚那个案件的逻辑，试图寻找新的思维视角。
这时赌徒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周卓抬头看着他那谨小慎微的表情，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奇妙的想法。
灯下黑……
冷不丁与那张惊悚度max的脸对上，赌徒吓了一跳，不知道大哥又抽什么风，还是说一个小时没杀人手痒了，下意识握住门把手，随时准备向外逃跑。
“过来。”周卓招手。
“我不！”赌徒使劲摇头，满脸都是委屈。
凭什么啊，他都当挂件了还得被杀，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人性了？
“我不杀你，你过来。”周卓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温和。
“……真的？”赌徒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的。”
周卓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碎颅锤，颇为诚恳地说：“看着这把锤子，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难道我会当着它的面撒谎吗？”
这东西才吓人吧！缝隙里的碎肉都没清理干净好吗！
赌徒头皮发麻，但求生欲还是迫使他挪动步子，来到周卓面前。
“坐下。”周卓拍拍床垫。
赌徒老实坐下，像只听话的小狗那样用力点头，恨不得把尾巴也甩起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杀手，在我们六人当中会优先选择谁做目标？”
“六个人的话……那就是保镖还活着的时候？”
见对方确实没啥特别的意思，赌徒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思索：“应该是我这样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吧。”
但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不，不对，应该先杀女明星才对。这种游戏里，女人能用身体做条件来交易，这是超越身份的武器，本身又很弱，如果不想节外生枝，那就先把她杀了。”
听到这句话，周卓恍然大悟，想通了最重要的一点，然后用力拍了拍赌徒的肩膀，脸上流露出标志性的和善微笑。
“你帮大忙了，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不笑还好，一笑起来更吓人了，赌徒往旁边挪了一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审判会议赶快到来。
第22章 最后的审判（1）
没有新的线索，在令人焦躁的等待中，绝望旅店迎来了第二次审判会议。
仅剩的五人在一楼餐桌上聚集，主持人死神坐在前台的高脚凳上，打着哈欠，刹那间，周卓看到它嘴里的尖牙里挂着鲜红的碎肉。
中年侦探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似乎和刚才的周卓一样陷入了乱成一团的思维迷局。
“这次从谁开始发言？”
他的视线环视四周，女明星双目无神一脸苍白，似乎还没从熄灯后的惊惧中恢复过来，任谁问话都没有反应，屠夫一脸吊样，属于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赌徒又是医生的狗……
得，问了也白问。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由我来发言好了。”
周卓带着微笑，双手按在桌面，上半身30度角前倾，以颇有威慑力的姿态起身，然后说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发言：“我知道了最后那位杀手的身份，以及杀死保镖的凶手。”
“什么？！”侦探一脸惊讶地站起身，他意识到了周卓话里隐藏的意味，“你是说，杀死保镖的不是杀手？”
“当然不是，真相只有一个！”
周卓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伸手指向毫无血色的女明星：“我们一直苦苦寻找却猜不到的杀手，是她。”
这回就连主持人死神都表示了惊讶，然后周卓的手指又向外一移，指着屠夫说：“然后，杀死保镖的凶手，是他。”
女明星低着头，紧咬牙关，十指绞在一起，指节发青，显然是听见了周卓的指控，然而现在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始终秉持着“经典沉默恶人形象”屠夫终于开口了，他冷笑了一声：“我跟他互不相识，又同是一个阵营，我为什么要杀保镖，我有病？”
“不至于不至于，我很理解你想要摆脱嫌疑的心情，但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我不清楚你杀保镖的理由，不过我能说出你的具体作案手法，慢慢听就是了。”
周卓竖起一根手指，看向侦探：“刚才的初步尸检中，我们确定了保镖的死亡过程对吗？”
之所以用“我们”，是为了将侦探捆绑上战车，因为这个人后面有大用。
“对。”侦探点头。
“从死亡过程中可以猜测出保镖死于同在一个房间的熟人，但目前这里的玩家并没有与他熟识的人，这一点从你们的表情和动作中可以看出。那么为什么他的房间里会出现陌生人呢？”
“答案很简单——交易。只有以合作为前提的交易才能让两个陌生人迅速拉近距离。”
周卓没打算给别人插话的机会，一鼓作气，语速极快，如同狂风暴雨。
“对于你们来说，目前尚未公开身份的人有四个，但对于我来说，实际上只有三个。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审判会议，我不介意直接说出来，赌徒的身份是平民，这一点我已经做过验证，所以剩下的女明星、保镖、侦探中有两人是预言家，一人是杀手。”
见周卓的眼神扫过来，侦探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推理，狗腿子赌徒也有模有样的照做，只有剩下两人沉默不语，不过一人的表情是难以掩饰的恐惧，一人却是完全无所谓。
“那么根据这个条件，我假设屠夫通过某种痕迹猜到了其中的杀手身份，所以对他来说，剩下两人都是预言家，无论找任何一个人交易都是可以的。我知道你一定会问交易的内容是什么，那就是‘用预言术杀死医生’，对吗？”
被周卓的视线盯住，屠夫还是维持之前的冷笑，甚至更加嚣张了：“继续。”
“至于为什么要从保镖与侦探两位预言家中选择前者，那就是他背后不为人知的往事了，不过这种东西其实想想也不难发现，现场推理也来得及。”
“他与保镖互不相识，却有足够的杀人动机，那么不难想到双方之间的桥梁是保镖的老板，那位华盛集团的老板。”
“先前侦探说过，华盛集团的总业务是房地产，早年白手起家时做了很多恶念，而屠夫则是一家肉食店老板，双方能发生的冲突是什么，可想而知，所有的答案都写在他的脸上。”
周卓故意摆出一副得意的笑容，俯身凑到屠夫的面前，指着对方脸上那块烧伤的疤痕：“他放火烧死的，是你家哪位啊？该不会是一户口本吧？”
“我迟早会杀了你。”
屠夫用满脸怒容证明了周卓的猜测，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死——变——态！”
“感谢你的赞赏，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分析继续。”
周卓从座位上离开，绕着餐桌行走。
“屠夫真的是想杀我吗？当然是真的，但凡事都有轻重缓急，这件事绝对没有杀死纵火案的帮凶重要，所以屠夫以想要杀死我为由，主动接近保镖，与他做交易。”
“交易的内容很简单，你将手中那张万能房卡给保镖。对方提高了存活率，自然不需要把预言术紧紧捏在手里，作为附带的条件，你以‘没了万能房卡无法进入其他房间躲避’为由要求住进保镖的房间就非常合情合理了。”
屠夫刚想说话，却被游走的周卓双手按住肩膀。
“你想说双方非亲非故，保镖为什么要信任你对吧？答案依然非常简单，根本就是幼儿园级别的谜题。”
“因为你是全场唯一一个被死神掀开身份的玩家，你的身份毋庸置疑，而且保镖手里握着的预言术要在白天才能生效，你没道理在交易完成之前就杀死他，在关键信息缺失的前提下，他自然不认为双方的合作有什么问题。”
“具体理由会有少许出入，比如说两个实力强大的人住在一起，就算在黑暗中遇到杀手也有个帮衬，但与我所说的思路不会有任何偏差，对吗？”
屠夫始终板着的脸松了下来，露出恶人独有的微笑。
“是的，你很聪明，完全猜到了整个过程，半点不差，这才是我真正想杀你的原因，如果我们继续出现在同一个游戏里，我没信心赢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继续遮遮掩掩已经没有意思了，摊牌了又能如何呢？
杀人的是屠夫没错，可这个游戏里，杀人是不会有惩罚的，反而能得到奖励，因为他会赢下这个游戏，而且是在周卓的帮助下。
“那就好，处理了今晚的第一个谜题，接下来……”
周卓松开手，又游走了一圈，来到女明星的身后，张开双臂环抱住她，将沾满血迹的脸颊贴在她的发梢上，闭上眼，满脸陶醉地闻着她的发香。
“就来讲讲你这个隐藏很深的‘幸运儿’吧。”
第23章 最后的审判（2）
“我……”
涂抹了名牌口红的嘴唇微张，却被一根沾着血迹的食指按住。
“嘘，保持安静。”
周卓在她耳边吹着气，侧过身，用猩红的舌头舔舐她脸上的汗水。
“喔……感觉到了，是说谎的味道。”
女明星已经彻底麻木，对于周卓的变态行为丝毫没有反应，眼神一片空洞，像是一具呆板的人偶。
周卓微笑着站起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疯狂的气质。
“你不聪明，但你的专业技能非常扎实，你的表演骗过了我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布下迷阵，营造出一个害怕被杀的人设，将交换房间归纳为充满恶意的自私，实际上一切都是你的精心布置。”
“为什么我要说你运气好呢，这就要从第一个杀人案件说起，因为我们刚才的推论是错误的，老板不是杀死经纪人的凶手，准确的说，并不只是。”
见多识广的侦探迅速理解了周卓这句话的意思，讶异道：“你是说，联手犯案？”
“不不不，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联手犯案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两人是父女，恋情这种东西的根本不牢靠。难道你忘了吗？老板的身上，有两个锐器伤，分别在腹部和胸口。”
这回侦探终于恍然大悟，可惜周卓并不打算给他抢风头的机会。
“那起案件的真相十分简单，两人没有交换房间，他们住在同一个屋子。为了完成每天杀人的任务，在熄灯后，她朝着往日朝夕相处的亲密者胸口刺了一刀，毫不犹豫。”
周卓挥动着手臂，模拟出正面刺入对方腹部的动作。
“但刀刃刺入身体后迸射出的鲜血让你感到害怕，所以你逃跑了。趁着天黑跑回自己的房间，伪造出双方交换房间的假象，下意连确认死亡都来不及，赌徒在走廊听到的开门动静就是你发出的，那时候的你惊慌失措，声音难免变大。”
“尽管表现相当糟糕，但是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很不错，交换房间这件事完全误导了我的调查思维，让我下意识把你代入到受害者的角色里。”
似乎是回想起了那时的画面，女明星的身体开始发抖，此时的她依然有着精致的妆容，但已经与美这个字彻底不搭边了。
“接下来才是第一个案件的重头戏，腹部被刺，缺乏急救手段，失血量巨大，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第二道伤口呢？因为那时候走廊里还有一个同样胆小的杀手，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在黑夜里离开房间去杀人。”
“那位地中海老板就是赌徒第一个打照面的杀手，他太过紧张，甚至没能看破赌徒的伪装。他要杀的目标也不是女明星，而是屠夫，理由我前面已经讲过了。”
“保镖这个帮凶未必认得出，但他这种做尽恶事的人应该不会忘，斩草除根嘛。只不过面对比自己体型健壮数倍的男人，第一次亲手犯案的他心里难免打鼓。”
被点名的屠夫依然保持着一副冰冷的表情，似乎对杀戮死亡这种事已经彻底麻木。
“这时候，他喜欢的女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身上带着血，慌慌张张，他急忙追了过去，然而对方并没有与他交谈的意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处理血迹。”
周卓再次看向御用捧哏工具人侦探。
“看到对面房间的情景，她的经纪人躺在血泊中，腹部插着一把刀。那么你作为老板，作为一个深爱着她、就算被威胁了也没有起杀意的男人，你会怎么做？”
侦探还没回过神来，颇为失态地喃喃道：“当然是帮她完成杀人这件事……再补一刀！这样既能救下她，也能保证杀手今晚的任务可以完成。”
“没错。”周卓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案件中最容易导致误判的环节。”
“老板虽然心狠手辣，但缺乏亲自动手的实践能力，他以为朝着凶口刺一刀就能带走对方的生命，却没想到这一刀起到了同样的效果，从心脏外缘擦过，经纪人最后还是死于失血过多。”
“做完这一切后，他意识到了女明星刚才仓促逃跑的样子会被‘误认’为是被追逐的平民。这种没有反抗能力的平民是杀手最喜欢的目标。所以，无论站在走廊的赌徒是平民还是杀手，他都要把那个人杀死，防止意外发生——”
周卓停顿了一下，看向旁边一脸蒙圈的赌徒。
“顺带一提，这是赌徒给我带来的思路，必须要感谢他的帮助，我和他占据了所有平民的身份，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思维误区。我想屠夫正是通过这个思路逆推出了事情的原委，才会判断出最后一位杀手的身份。”
赌徒愣了一下，像是在颁奖晚会中被提名那样，起身对着周围的点头哈腰，一脸狗腿：“惭愧惭愧，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周卓没搭理他，继续说：“杀手的身份是超出平衡的，死一个无伤大雅，接下来只与女明星联手做掉全场所有人就好。想到这里，于是他拔出经纪人身上的刀，追了过来。”
“算盘打的很好，只可惜他没料到门后还躲着一个我。被我杀死后，一切证据都无从对质，真是可惜。”他摊手道，笑容里写满了一点都不可惜。
“杀人，抹除痕迹，消灭目击证人，谁也没想到一件杀人案的所有关联因素会被巧妙嫁接到一个死人身上，所以你真的非常非常幸运，当然，更幸运的还在后面。”
“出于同样的恶意考虑，我故意把你吸引过来，关在房间里。只不过那时候我的猜测完全错误，你并不是想找我庇护，而是想借助共处一室的机会杀死我。”
“就像杀死经纪人那样，男人在交配的时候一定是全无防备的，想杀他根本没有难度，不是吗？所以我前面说，你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但你真的很擅长运用你的专业技能。只可惜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并提前做出防备。”
“你大概没想过这样的展开吧，我对你根本不感兴趣，甚至想把你当成钓杀手的饵，反手把你关在房间里。你拼命想出来的原因不是害怕被杀手找上门，而是天黑后如果不杀死一个人，你就会被死神处刑。”
“你太害怕了，害怕到疯癫的程度，这份恐惧摧毁了你的神智，所以我打开房间后会看到那一副狼狈的景象。但是连你自己都没想到，会有一个白痴为了一己私欲搞内讧，替你完成了每次天黑必须要杀死一个人的指标。”
沾血的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女明星的脸颊，将她的美丽妆容弄成一团花，周卓在她耳边轻笑着。
“这里就是你最愚蠢的地方了，明明运气已经好到了这个程度，为什么还要故意装疯卖傻呢？难道你看不出屠夫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么？如果能拉拢他的票，说不定你能多少一个人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丑陋？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就算不能维持光鲜亮丽，至少也要努力展现出笑容吧？”
女明星脸颊上的肌肉微动，勉强牵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说白了你这些也只是猜测而已，你有什么证据……”
“净tm扯淡！”
话音未落，周卓便怒拍桌子打断了她后面的叙述。
“证据的话，房卡不就是吗？我把你一直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必你根本没有机会用掉今天开门的次数吧？”
女明星眼底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整个人彻底瘫倒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脊骨的动物。
“另外……”
周卓拖了个腔调，不给对方任何活路，狠狠追击到底。
“哈！你好像完全搞错了吧？这里不是警局，不是法庭，更不是幼稚园的过家家，而是杀人游戏的现场哦，要解决你的办法可太多了，需要证据吗？”
他的双手按在两条椅背上，向后仰去，九十度扭头看着赌徒：“需要吗？”
赌徒使劲摇头。
“不需要吧？”周卓咧开嘴，眼神里流露出亢奋的神情，“完全不需要吧，正经人谁讲证据啊？你讲证据吗？”
侦探笑了笑：“还是要讲一点的。”
话音刚落，进入已经疯狂状态的周卓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拿出拍惊堂木的气势，抡起大锤用力砸在桌面上。
“来人，上票！我第一个投她！”
说完后，他看向旁边那个仍在回味刚才推理过程的侦探，眯起眼睛，歪着头微笑。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回过神来的侦探用眼神回答了周卓的指令，因为他的身份是……
全场最后一位预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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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副本结束了，其中所有推理用到的线索我都拆分开放在前面的章节，大家发现了吗？
因为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副本，我尽量让结局更加戏剧化一些，加入了一部分人性的因素，而不是单纯的厮杀，个人对副本的完成度以及表现力还是比较满意的，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有意见或建议的可以在这里提，或是说说想看什么样的副本，合理的我都会参考。
这章字很多，所以今天只有一更，顺便做一个预告，下一个副本叫《我的好邻居》
第24章 剧透狗必死
“抱歉，我对你的身份确实很好奇。”侦探投出了同样的一票，赌徒也是如此。
剩余玩家越少，警长的作用也就越大。
屠夫本想留着女明星，利用同一套手法慢慢杀人，但既然谜底已经被提前揭开了，那么就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
游戏结束，无论是过程中屠夫与女明星的表情还是最终的结果都和周卓的分析完全没有出入。
投票完全一致，主持人死神拿出写有女明星入住编号的信封，里面的身份果然是杀手。
紧接着，侦探拿出他的房卡，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背后写上女明星的编号。不消片刻，瘫倒在椅子上的漂亮女人悄无声息地死去了，没有痛苦和挣扎。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一种幸福。
“真无聊。”死神打了个哈欠，“下次得找点更好玩的人来参加。”
从死神口中确认游戏胜利后，松了一口气的侦探与周卓主动握手：“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
全程几乎啥都没干的吉祥物赌徒一个客厅滑跪来到周卓面前，抱住他的大腿。
“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哥！”
“起开起开！”
周卓一脸嫌弃地甩掉舔狗，推开绝望旅店的门，身后的玩具兔子死神从柜台里爬出。
按照惯例，这时候屠夫那种角色就该说“我还会回来的”，死神也会神神叨叨的说些一般人难以理解的话，但周卓又怎么会给他们发挥的机会呢？
游戏结束了。
推门的瞬间，画面被潮水般的黑暗覆盖，随即跳出了结算页面。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SSS，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4】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滚动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可在补全身份信息后提现。】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61，获得称号“碎颅医生”，你就是恐惧的化身。】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10793，触发特殊任务，任务道具已发放，请在邮箱内查收】
【获得经验值：1600（世界观破解+20%，特殊任务+50%，通关评分+30%），游戏币：3000（世界观破解+20%，特殊任务+50%，通关评分+30%）】
【获得物品：万能钥匙，恐怖游轮邀请函】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收获不错啊。”
周卓刚想伸手触碰前面的提示框，不料异变突生，一只撕开黑暗大幕的玩具手掌捏碎了半边提示框，随后一把染血的尖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刺了过来。
这一刀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胸口，顺着肋骨的缝隙刺入。
游戏的感官保护系统似乎失灵了，强烈的疼痛感让周卓的思维能力几乎停滞，他的血条也随之见底。
但奇妙的是，血条并没有完全消失，还剩了最后一丝。
这时感官保护系统恢复了，疼痛感被降低到近似于手指头被门夹了一下的程度。
周卓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取出放在口袋里的断指，召唤出活尸的残魂束缚住死神的刀刃，拔出背后的大锤朝着那只脏兮兮的毛绒玩具手臂砸去。
咔嚓一声，那条手臂以扭曲的姿态垂落，呲着尖牙的玩具兔子死神从撕裂的黑暗中探出头来，看着周卓仅剩的1%生命，红宝石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运气真好，看来你确实该活下去，但没有下次了。听人说完话是最基本的礼貌，这个简单的道理你应该能明白吧？”
周卓没有搭理他，伸手触碰那条垮了一半的提示框，水波从画面中央展开，恍惚中，他回到了最初的登录大厅，也就是电梯间。
夜色已晚，刚刚又遭遇了莫名其妙的追击，周卓十分疲倦，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他很清楚那不过是对游戏数据的一次攻击，根据程式编辑成对应的痛感信号，从头盔的电极中输入大脑，但那一瞬间被刺穿身体的疼痛感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周卓呼出游戏菜单，点击退出游戏，画面陷入黑暗，一秒后，头盔里响起了可摘下设备的提示。
他拿起头盔，转头看见三个猪逼室友全都围在一台电脑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大半夜热闹的不行。
周卓的心情稍微恢复了一些，朝那边探了探脑袋：“看什么呢，桃乃木新番吗？”
“新个几把番，哥们儿在看你直播呢。”孙查刚说完就愣住了，“你咋出来了？”
“通关了就出来了呗。”
另外两人给周卓让了个位置，他看了一眼孙查显示器上的画面：“咋才刚到第一次审判会议？”
管苟解释说：“官方有发过公告，这游戏有时间压缩技术，在特定副本中会启用。像你这种副本，中间可能要在黑暗的房间里休息两个小时，你受得了观众都受不了，所以时间上会做一定的压缩。”
“哦，原来是这样。”
周卓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这些非常惊艳的次世代技术。
这会儿直播里的他刚刚完成第一次发言，怂恿其他人把票都投给屠夫，哥几个看的津津有味，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恶趣味，指着对桌那位烫着波浪卷的金发美女。
“这女人是最后一位杀手，要我给你们解释作案手法吗？”
“？？？”
三人皆怒，破口大骂：“妈的，剧透狗给我死！”
……
其实这个副本的观赏性也就那样，如果不是室友在玩，他们多半不会熬夜看，如今主角本人都从游戏里出来了，继续熬着也没什么意思，骂完周卓后，大家就纷纷洗漱睡觉去了。
《尖叫盛宴》的公测第一个晚上就这样结束了，周卓带着疲倦的身体沉沉入睡。
梦中他好像梦到手握尖刀的死神悄悄潜入到他的身边，吓得睁开了眼睛，结果还真听到了动静，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而是半夜起床撒尿的孙查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柜子。
“懒驴屎尿多。”
嘀咕完，周卓翻了个身，美美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一早，四人被闹钟吵醒，磨蹭了一会儿后洗漱起床，吃个早饭就该去实验室了。
他们是暑假留校，白天肯定要干活。
倒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就是帮实验室管理员整理一下仪器和药物，检查有效日期，补齐下学期课程需要用到的一些溶剂。
除此以外还要榜解剖楼打扫藏尸库，检查人体器官储存室的容器密封程度，这些工作来一般人做估计会害怕，不过对于他们这些法医系的老油子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一边吃一边干都没在怕的。
如果导师有需要的话，也会参与一些解剖工作，当地警察局鉴证科人手不够用的时候就会征用本地大学的法医系教授，顺带着连学生也一起薅过来。
恰巧下午，他们就遇到了一起大规模的刑事案件，据说是港口捕捞的渔船从海里捞出了大量残缺尸体，随后开始了底朝天式的搜查。
到目前为止，根据资深法医初步判断，死者至少有二十人以上。
第25章 与福尔马林相伴的暑假生活
这件事几乎让整座城市的司法机构工作人员都忙活了起来，不过对于医科大学来说，分配的任务倒是不重。
警局那边把打捞到的尸块运输了过来，让他们尽可能拼凑出完整的尸体。
这事儿纯粹就是个体力活，没什么技术难度，跟拼图没什么区别，很适合他们这些理论知识不错但是缺乏实战经验的名牌大学生。
四人的导师王教授也有意锻炼这几个得意门生，特意没有插手，就拿了个小板凳坐旁边指导，顺便考验他们一些小知识，如尸体浸泡在水中的变化过程，淡水环境与海水环境的区别，或是泡发后的伤口痕迹鉴定技巧等。
这些都是书本上很少会讲到、但现实尸检中却格外有用的知识，四人听得很认真，没有胡闹，忙活了一天，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才结束拼图工作。 １０。２０！０，３７９？９２
马楼是四人当中体力最差的，吃饭时眼神还一阵恍惚，伸手去拿食堂菜盆里的猪蹄，嘴里嘀咕着“这断面匹配吗？雀食不匹配，我说了雀食不匹配啊你尔龙是吗”，被食堂大妈一勺打回原因，抱着手腕猴叫不已。
回到寝室后，现充管苟约了妹妹去清吧放松，孙查说他的粉丝又在催了，得抓紧时间赶点屎尿屁出来，结果只剩周卓一人玩游戏。
马楼本来想扮演白胡子，带小弟上分，但他那个吊样再去操作鼠标键盘肯定拉胯，周卓以此为由，强行拖他进尖叫盛宴双排坐牢。
“整天跟福尔马林还有尸体混在一起，心态肯定会出问题的，正好可以进游戏发泄一下心理压力，是这个道理吧？”
我也不想当变态，实在是生活不允许啊。周卓叹了口气，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片刻的黑暗后，他出现在电梯里。
那天晚上他实在太困，没来得及检查收获，现在正好可以慢慢看。
他在这次副本的表现格外出众，从动手杀人到破解迷局，全程一人包办，SSS的评价可以说是实至名归，足足给了四次转盘抽奖的机会。
不过这次周卓倒不急着抽，他打算攒多一点，直接十连抽，这样仪式感比较强，像是在白嫖氪金手游，也能节省很多时间。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手上还有好多任务道具没有用，继绝望旅店之后，对方又发来了邀请函，这次的恐怖游轮估计又不是什么简单的游戏。
再加上直播系统触发的特殊观众，这些够他忙活的，真怕再从抽奖系统里摸到什么任务道具，让他陷入选择强迫症。
周卓没急着去翻背包，首先检查起自己的人物属性，意外发现除了生命值、体力值以外，游戏又多了个“理智值”的属性。
他选中了这项属性，界面里跳出对应的解释说明。
【理智值代表了玩家的大脑活跃状态，受到惊吓时理智会降低。当理智值归零时，系统会判定玩家不适合继续游戏，强行切断连接。理智值同样也会影响到副本的最终评分，无论发生什么，请保持冷静。】
游戏没有更新，那就说明不是新内容，不过想了想也知道，“寄托物”这种超现实道具不可能没有消耗，道具说明中没有注释，很可能意味着这个消耗并没有标准规范，对每个人都不同。
“使用超现实的力量就要扣除理智值，这很合理嘛。”
周卓没有太在意，研究其了人物属性面板。昨天晚上的事故仍令他心有余悸，先把升级后的属性点利用起来。
虽然从公测到现在只玩了两个副本，但是周卓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个游戏的思路：解密为主，战斗为辅。
只要能够破解副本中的谜题，战斗难度就会被大大削弱，boss战也不是硬拼人物数值的回合制，有很多可以选择的捷径。
就像他们在第一个副本里肢节活尸，以最纯粹的方式解决了一个攻防能力超模的boss。
再加上绝望旅店副本中遇到的秒杀，那很显然不是靠属性面板就能抗住的攻击，凭借幸运属性触发了防秒杀机制才得以幸存。
仔细思索一番后，周卓不认为这游戏有什么加力量和体质的基础，需要警惕的唯有那些秒杀机制。
相比较之下，敏捷流和魅力流反而更好用一些，不过自己前面都全点了幸运，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好了，如果再遇到致死一击，说不定也能像昨天晚上那样靠着幸运机制免于秒杀。
片刻后，他的幸运属性已经到达了12，当数值超过10时，周卓就有种奇妙的感觉，世界在他眼中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这可能是个质变的门槛，当所有人还在研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时，玩家“希望人没事”已经朝着偏科战士跨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看完这些，周卓才开始检查背包里的战利品，首先是从死神那里得来的任务物品。
【名称：恐怖游轮邀请函】
【类型：任务物品】
【品质：恐惧】
【功能：踏上午夜零点的14路公交，司机会带你去向派对所在地。】
【使用条件：Lv15】
【备注：绝望旅店不过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小测验，真正的死亡游戏从现在开始，你能一直活到最后吗？——死神。】
“这次的邀请函有等级限制了，也就说副本里很可能会有难以应付的必须战斗，我现在才刚刚升到8级，还有一段缓冲时间。再看看别的。”
放回邀请函，周卓在背包底部一阵摸索，找到了那把万能钥匙，这玩意儿的形状非常奇怪，说是钥匙，但实际上更像一根焦黑的指骨。
周卓看过一些从火灾中抢救出来的尸体，碳化火的骨架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他尝试着掰了一下，硬度方面还是比较靠谱的，不至于用一下就断了。
【名称：万能钥匙】
【类型：工具】
【品质：不安】
【特效：开门】
【使用条件：使用对象必须具备门的定义。】
【备注：当我们赶到现场时，消防队从旅馆的209房间里拖出了两具焦黑的骨架，其中一位死者至死时仍握着房间的钥匙，他的手指与钥匙黏合在了一起，无法分开。——刑警队鉴证科主任医师王其鸣】
前面的使用条件不难理解，这把凝聚着怨念钥匙不仅仅能打开传统意义上的房门，很可能会在特殊场合里起到作用，只是后面的备注让周卓毛骨悚然。
因为道具属性面板末尾注释的记录者，正是他的大学导师，王其鸣王教授，从刑警队退役下来教书的一线法医。
第26章 隐藏在游戏中的真实案件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让周卓头皮发麻，完全顾不上马楼发来的游戏邀请，打开好友栏私聊发了一条信息：我有点事，你先自己玩一把，我马上回来。
然后立刻下线，拿出手机拨号给导师。
嘟……响了两声后，电话被挂断。
周卓心头一跳，一种强烈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疯狂地拨打，一次又一次被挂断，直到十分钟后电话才被接通。
“……老王？”周卓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身后的室友都没明白为什么他紧张到满头是汗，脸色苍白。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妈的，你个小兔崽子，要不是三年师生情，老子早给你号码拉黑了，拉屎的时候一直打我电话干什么？”
“哦哦，这样啊。”
周卓松了口气，心头那阵预感消失，很快组织好措辞。
“老王，我要问件事。”
“什么事？”王其鸣反应很快，“事先说明，有保密条例的案件我是不能说的，我还指望靠退休金养老呢。”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你记不记得自己办过的一个纵火案，死者的手指跟房间钥匙黏连在了一起。”
“记得，印象这么深刻的场景怎么会忘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王其鸣的语调低了下来。
“那个是群体自杀案件，死者是一对夫妻，两人生活条件差，妻子产后被公司辞退，遭受重大打击，又受发小欺骗陷入赌局，输的体无完肤，后来把丈夫也拉下水，举家欠下巨债，最后被催收逼的走投无路，在一家小旅馆里浇油自/焚死了。”
周卓对此提出质疑：“一个普通的自/焚案件，会让你这个老法医记这么久？”
“他们不是有个孩子吗？孩子当时才一岁，他们本来打算带着孩子一起死，免得她长大后颠簸流离吃尽人间苦头，但在起火的时候，丈夫后悔了。”
“他用襁褓沾了水抱住孩子，拼尽全力打开了锁死的房门，自己死在了火海里，融化的皮脂和钥匙黏在了一起，像是长在手指里，根本分不开。”
“原来是这样啊，换我估计也一直记得。”
“是啊。”王其鸣轻叹一口气，“那个年代的普法宣传不够到位，多数市民依然对司法机构缺乏必要的信任，早点报警其实是有救的。”
听到这里，周卓大概明白了，尖叫盛宴竟然用了现实中真实发生的凶案场景，而赌徒大概率就是那位将女儿送出火场的父亲。
难怪那间旅馆看上去如此整洁，像是特别打扫过，一楼布置颇为老旧，二楼的住宿区却全部翻新了一遍，原来是因为二楼发生过火灾。
“老、呃，王教授，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凶案发生的现场哪里？我想去那里看看。”周卓闪烁其词，“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
王其鸣对周卓突然恭敬的态度感到怀疑：“这都二十年前的案子了，旅店老板换了八/九个，早就物是人非了，你看什么？”
“八/九个？”周卓敏锐捕捉到其中的数字，“是八个，还是九个？”
“大概九个吧？可能不止，不太清楚，那旅店的位置很偏僻，住宿价格又低，民不究官不管，客人乱七八糟的，经常有凶案发生，死了人就低价出手，后来监控普及了才消停点。我过手的案子就这一个，哪能全部记得。”
死了人就低价出手，大概换了八/九个老板，也就是说，那间旅馆很可能发生过八起以上的命案，和自己玩过游戏的人都是鬼魂？这个想法吓了周卓一跳。
“哦！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突然发出一道意味深长的沉吟。
“你小子该不会是打人家女儿的主意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现在诚恳提醒你一句，哪有追人情商这么低的，再喜欢也别拿这事去戳人家伤疤啊，犯贱被打了到时候别怪我没说。”
“啊？”周卓傻眼了，“啥女儿？”
“就那对夫妻的女儿啊，我们发了社区通知，但是没人领养，她在案件结束后被送到了福利院。”
见周卓的语气不像是装模作样，王其鸣就解释了一下。
“那孩子从小就乖，成绩也好，一直拿奖学金，保送到大学，读的就是法医学专业，还是我带的呢。她去年毕业了，成绩符合保研要求，但是没有继续读研，还拒绝了我给她安排的实习工作。现在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听你学长说她现在靠画漫画为生，在网上名气还挺大的。”
说到这里，王其鸣也有意调侃了起来。
“说起来做我们这一行要成家是真不容易，相亲都被别人嫌弃是见死人比见活人多的变态，看你这么有热情，我这里刚好有她的微信，要不我出面给你撮合一下？你看谁家导师有我这么热情，到时候你可得投桃报李，读研也选我当导师啊。”
“别别别，我还有事，以后再说，挂了。”
“怎么，就你这仨瓜俩枣的还嫌弃上了，不是我说，人姑娘挺好看，读书时人人都说她是校花……”
啪——
周卓挂断电话，心情仍沉浸在“与死人玩游戏”的震撼中。
用真实案件做游戏是很危险的事，尖叫盛宴游戏制作方应该对出场人物的形象做了一些模糊处理，不然被认出来麻烦，也不知道有没有联系过警方和家属。
他对这游戏越来越期待了，简直是为司法工作人员量身定做的试炼场啊。
想到这里，周卓戴上头盔，重新进入游戏，他心说估计还得等马楼一会儿，打算干脆把尖叫转盘的抽奖次数都用了，没想到刚进入电梯，马楼就发来了邀请。
周卓选择接受，在电梯控制面板上按下等候室的按钮，很快在大厅里见到了马楼。
和刚才的他有些不同，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西部悍匪的装扮，嘴里叼着雪茄，手里还端着一把大号的双管喷子。
“啥玩意啊你这是？”
周卓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震撼，俗话说“恐惧的根源就是火力不足”，好家伙惊悚游戏里给你发一把枪，这谁顶得住？要不然再起个狙得了。
“刚刚玩了一把百人大逃杀，爷爷我一个人干碎了二十个，拿到了这套装备，还有称号，雀食帅啊！”
说着，马楼顺便把称号也给换上了。
“什么称号，开心的马骝吗？”周卓吐槽，完事定睛一看，确实挺帅的。
冷血爆头狂魔。
“哈，那只是个头而已？”周卓下意识接上了梗，除此以外无话可说。
“雀食，白胡子就是要爆头，我说雀食就是雀食。”
周卓没搭理他，说起来自己昨天晚上也拿到了一个称号“碎颅医生”，顺手装备了上去，不知道有没有套装效果。
【称号：碎颅医生】
【能力类型：被动】
【效果：以钝器攻击目标头部时致死概率提高30%（套装效果+10%）】
【备注：以碎颅医生的名义加入狩猎，这个漫长的夜晚里，你就是恐惧的化身。】
第27章 偶遇
钝器击打头部，本来致死率就很高了吧，好家伙……
周卓打开邮箱，检查起邮件，他当然没忘昨天晚上结算页面里说的特殊任务，那应该是类似于“血腥派对”的特殊副本。
“你等一下啊，我先检查一下昨天晚上的收获，看看能不能搞个特殊副本。”
马楼急的像个猴子：“搞快点搞快点！”
“再急？再急进游戏就把你做掉！”
从大量官方邮件中找到了那封邮件，周卓顺带着读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主播你好，我叫小久，今年九岁了，家在望乡小区。我和奶奶住在一起，爸爸妈妈在国外出差。最近邻居每天晚上都很吵，奶奶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我去敲隔壁的门，可那里没有人住，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来帮帮我吗？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邮件里附带的物品是一张门禁卡，周卓打开物品属性面板。
【名称：望乡小区门禁卡】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血腥】
【功能：进入小区】
【备注：门卡背后用黑色的水彩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23幢2单元404号房】
“只有血腥级吗？看来并不是所有特殊副本都很难的。”
经历过血腥级副本的周卓对此毫无感觉，他从背包里取出门卡握在手里，眼前迅速浮现出一个提示框。
【是否开启特殊任务？（提示：任务开启后，中途无法退出，无论成功或失败，任务道具都会消失，请慎重选择。）】
“是。”
【副本“我的好邻居”已开启，请在公交站台等待101路公交车。】
周卓又发现了一个特点，特殊副本都无法通过正常的匹配系统进入，必须从电梯下楼，用公交车进入城市，这座被灰雾笼罩的暗色系都市会不会就是尖叫盛宴隐藏的主线任务？
在周卓简单解释一遍后，马楼跟着他一起进入电梯间，随着电梯下降到一楼。
电梯开门时，外面就是马路，因为两人进入游戏的时间是下午，所以头顶的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看起来灰扑扑的，整座城市的色调都泛着一股消极观感，处在这种环境里太久，人的心情都会变得阴郁。
马楼做什么事都急不可耐，门一打开就出了电梯，周卓故意在里面等待，果然又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推了出来，电梯门自动合上。
他回头望去，隐约看到云雾里有一栋平地直起的高楼，通向天际，一眼望不到边，很快就消失了。
所有玩家的活动都在楼内，但没人知道这栋楼是什么样子，周卓决定有时间去逛逛官方论坛，看看有没有其他玩家和他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两人在公交车站上等待，这次不是血色派对安排的车，就跟现实差不多，他们坐在长椅上等了十分钟，101路公交车才姗姗来迟。
和上次一样，车上有其他乘客，但不多，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只不过这次的乘客就正常多了，没有屠夫或是怨妇（开局被杀）那种特征尤为明显的人。
他们有的在打电话，抱怨着繁忙的工作与啥b老板，说晚上回去想吃烤排骨，有的只顾着低头玩手机有的一身泥泞，眼神里写满疲惫，有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座被灰雾包裹的城市。
周卓并不觉得吵闹，他们为这座灰暗的城市增添了涌动的生机，让色彩不再单调。
坐车的过程中，他抬头看了一眼路线图，一共十三站，望乡小区在第五站，他不太清楚在大世界里迷路了会发生什么，但看着窗外那一成不变的灰雾，周卓认为老老实实坐公交车就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第五站时，周卓与马楼同时起身，还有一个提着菜篮的阿婆也在这一站下车。
虽然是游戏，但眼前的一幕幕场景，两人很有礼貌地等在一旁，让阿婆先下车。
望乡小区就在站台前面，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筒子楼，楼房造型年代感很重，大概是老楼翻新一下级拿出来卖了，新老住户混在一起，各个年龄层都有。
在这里下车，阿婆果然也是望乡小区的，她似乎忘了带门禁卡，保安亭又“恰巧”没人，站在门口等了半天，还是周卓主动取出门禁卡上前刷了一下，打开电动伸缩门。
眼前果然跳出了一个提示框。
【已开启直播推流，请注意您的个人行为。】
“……为什么提示跟上次不一样了？”
虽然心里知道答案，但周卓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这游戏管的也太宽了吧，本身就是R18G向的游戏，你自己给不合适的用户打码不就完事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拿大锤砸人的画面好像打码也不好使，满是马赛克的暗红色血浆块在屏幕里四处飞溅，脑补一下就觉得很刺激。
多少理解了审核人员的心情呢。
“谢谢啊。”阿婆转身，朝周卓二人点头道谢，“我这年纪大了，腿脚还勉强好事，可这脑袋是真不灵光咯。”
“身体硬朗就是好事，来，奶奶，这些我们帮你提。”
有可以触发的剧情对话？
周卓凭借着丰富的游戏经验，迅速推断出对方极有可能就是剧情介绍里说的“奶奶”，便主动上前扶住阿婆的手臂，给马楼一个眼色，让他帮忙接过菜篮子。
阿婆摆手拒绝，笑容慈祥：“不用，不用啦，我住的楼比较偏僻，你们走自己的就好。”
“我们住23幢2单元，奶奶你住哪里？顺路就帮你提一会儿，没事的。”周卓笑着说。
阿婆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犹豫道：“我也住23幢，可我没见过你们……”
马楼不擅长交谈，说话时像个病发的精神患者，一般对外交流时大家都是不给他说话机会的，周卓立刻接过话头。
“我们是405的新住户，在附近的医院实习，因为兜里没钱，就找个老房子住，想着能便宜些，早上才刚搬到这边。奶奶你也住那里吗？不介意的话就一起走吧，正好我们也不太认路。”
“我……”
阿婆嘴唇翻动，但没能挤出完整的一句话，嗫嚅半晌，最后还是缓缓摇头，先前慈祥的表情荡然无存，那些雕刻般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是几条蠕动的虫。
周卓马上切换到关心的语气：“奶奶，你怎么了，身体不好吗？”
“没事，我没事。”
阿婆还是摇头，但这次，她没有拒绝周卓二人的帮助，主动走在前面。
第28章 职 业 精 神
因为是新老楼混合在一起，所以小区的面积很大，要找个23幢估计得花点时间，现在就方便多了。
观察细节是所有法医必备的基本功，周卓在路上也没闲着，一直在观察。
他发现这个小区的入住率很低，多数住户都不擅交际，刚才路过13幢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提着垃圾袋出来，见到有人后又回去了。
会形成这种氛围一定是有原因的，甚至很可能就是这个副本的背景故事，现在正好有个当事人在旁边，周卓是半点没闲着。
“奶奶，最近小区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其他楼的用户好像都有点不愿意见人。”
阿婆是个不擅长掩盖心情的人，表情果然有了些变化，很不自然。
“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不太平。小区外面的街道出了抢劫案，警察没抓到人，大家都怀疑是小区里的住户干的。”
“小区外面不是有监控吗？”周卓的记忆力很好，他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望向小区的保安室外有摄像头。
“早坏了，不知道谁家小孩用石头砸的，物业也不想修，就这么一直放着。那个贼戴着头套，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所以一直没抓到，大家都挺担心的。”
阿婆摇头，但语气里没有不满，似乎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安保问题确实不需要太在意，因为对他们来说生死或是财富已经并不是特别值得在意的事了，而大部分犯罪者通常也不会将目标打到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
“他抢了什么地方，商城吗？还是小银行？”
阿婆条件反射般地回答：“就几家没监控的超市，他哪有抢银行的胆子？”
“也是，银行里有监控，就算蒙面也会被记录下很多身体特征。”周卓微微点头，“那他抢走了什么东西，只是钱吗？还是说顺便抢了一些超市里的物资？”
这回阿婆没搭理他，周卓的话确实有点多，换成其他人估计早翻脸了，想到这一点，他还是老实闭嘴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23幢2单元的楼下，周卓习惯性四处打量观察，反正他给自己定下的人设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找了个新住处，有好奇心是很正常的事。
这栋楼一共五层，也就说四楼上面还有其他住户，刚刚周卓就看到五楼的窗口有颗黑漆漆的脑袋探了出来，见到有人进来后迅速缩了回去。
察觉到某种微妙的违和气氛，周卓再次开口询问：“那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奇怪的事发生吗？比如说……邻里之间的争执？”
前面阿婆最多只是有点尴尬，毕竟住在一个老地方久了，突然遇到热情的新邻居难免不习惯，但在周卓说出“邻里”这个词的时候，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恼怒。
“你的问题太多了，要在这里住，你只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别乱问别乱看，安分一点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似乎是受到了较强的刺激，阿婆一改先前的慈祥风范，语气与表情都写满了急躁。
不过她说完又有些后悔，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无奈地摆手，然后甩开了周卓搀扶的手臂，从马楼那里接过菜篮子，拿出钥匙开了一楼的铁门，急匆匆地走在前面，都没来得及关门。
反正房间号都知道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周卓不急着追上去，停下脚步把铁门关上。
这时他发现环境发生了少许变化，三人走过来的路居然被灰雾吞噬了，只能隐约看到附近那几栋楼的轮廓。
换成其他玩家大概会认为这是系统为他划分了游戏范围，避免浪费探索的时间，但周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认为那灰雾是可以进入的，只是现在的他还不具备进入灰雾的能力，或是勇气。
出于担心，周卓又细心简单了一下2单元的铁门是否又锁好，谁知道只是尝试性的一碰，那个老式门锁的锁舌就被他拉出来了……
“……”
马楼看了一眼，周卓也看了一眼他，两人相顾无言，然后把锁舌随便往角落里一丢，假装不是他干的。
“卓、卓哥，等下怎么干？”
马楼问起了关键的内容，因为从接触重要任务NPC到现在，一直都是周卓在主导，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听从计划随时准备冻手，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
事实上这也是周卓带他双排的意图，就像调查员三大神器，朋友、撬棍、旧印，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带一个愣子不会增加什么负担，真到关键时刻搞不好能救自己一命。
“任务描述里不是说隔壁的空屋子但是半夜会发出声音吗？我们直接住进去就好了，钥匙的话，我这里有，看看那些好邻居会给我们什么惊喜。”
周卓拿出那把寄托了赌徒执念的万能钥匙，在马楼眼前晃了晃。
“住那里，不、不会有问题吧？”
“你带着枪，我带着锤，真碰到了还不知道是谁出问题呢。”
这里是老楼房的电梯动静太大，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故障，周卓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主动踏上楼梯。
“走吧。”
那位阿婆也是走的楼梯，但速度似乎比两个年轻人要快很多，分明只是先走了一步，可两人上楼时却始终没看到她的车尾灯，倒是在二楼遇到了一个开门丢垃圾的大叔。
对方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垃圾袋放在门口，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有保洁？
周卓立刻停住脚步，给马楼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地贴着墙壁缓慢前进，来到204房间窗下的死角。
“我看看垃圾袋里有什么，你帮我望风。”周卓压低声音。
马楼点头，以工具人的自觉站起身，四处张望。
对于普通人来说，垃圾是最没用的东西，又脏又臭，但对于刑警和鉴证科工作人员来说却是至宝。
一个人的生活垃圾里隐含了无数的秘密，物主的DNA信息，他的性格，他的经历，以及这栋屋子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如果搜查现场找到还没丢掉的垃圾袋，那是必须要拆开检查的。
心里默念着王其鸣教给他的几条搜查法则，周卓怀着朝圣的心情打开垃圾袋，看到上面是一大片白色的纸团。
这时周卓心里已经有一点点不妙的预感了，但还是带着强烈的职业精神逐一打开检查。
“首冲，首冲，还是首冲……我草了，这量也太多了，这年纪了还一天几发，真不怕死啊？”
周卓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搜查，不过还是在垃圾袋底部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外卖单，快递盒，以及一件沾满白色浑浊液体的……黑色蕾丝内衣。
第29章 无人居住的房间
从外卖单的点餐时间和餐品分量上可以看出这位邋遢大叔是单身，而且没有正式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
估计是因为实在没什么事做，基本上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对付欲望上，如果小区里有什么内衣失窃案件，那么犯人多半就是他了。
副本开始就从细节处体现出了什么叫“我的好邻居”，这让周卓更期待了，委托者小久隔壁的那间屋子里到底在捣鼓什么。
这时，屋内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走廊望风的马楼被发现了，两人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当大叔打开门时，只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
人在干坏事时的默契是不言而喻的，两人一阵猛跑，直接来了四楼，先前明明没看到那个阿婆，这会儿却差点撞上去了，她站在走廊中央，似乎在等待两个人。
周卓的思路很快，看得出阿婆是在怀疑他刚才说的话，便主动换上一副笑脸上前搭话。
“阿婆，刚才我们和二楼204的那个大叔聊了聊，他好像不太友好的样子，把我们赶走了。我看他房间里好像有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公寓里有出过内衣失窃的案件吗？”
这里有一个很常用的小技巧，当你被怀疑时，解释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人都是主观的，带着有色眼镜去审视，无论多合理的解释听起来都像是狡辩，适当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才是上上之策。
听到内衣失窃这个所有女性都难免会注意的事件后，阿婆愣了一下，随后摇头：“没有。”
阿婆的表情相比于说到抢劫案时要自然的多，不像是说谎，也从反面证明了她对抢劫案有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信息，难道她实际上见过歹徒的真面目，但是受到生命威胁不敢说？
倒也可以理解，毕竟老小区人员流动性低，住户一共就那几个，如果是邻里作案，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那么作为家里有小孩的老人，不敢告密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马楼还满头雾水的时候，周卓已经逐渐掌握了这个副本的脉络，并且在内心定制了具体的调查计划。
“好吧，感觉邻居们不是很友善，哈哈。”
周卓干笑一声，走向404旁边的405，取出口袋里的焦黑钥匙，用身体挡住锁头，也不管钥匙孔能不能对得上，就这么硬怼了上去。
他知道阿婆留在这里是为了确定他们入住隔壁的事实，说多容易错多，周卓还没自信到要跟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妖怪拼道行，先在那个房间住下再说。
当钥匙与锁眼接触时，周卓感觉到大脑深处似乎浮现出一些可怖的画面，那是一具焦黑的尸体在火中爬行，不断发出凄厉的哀鸣，片刻的恍惚后，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周卓看到自己的理智值从100掉到了90，属性条的背景色里有少许血丝开始蔓延，像是疲劳过渡的眼球。
“没有使用寄托物也消耗了理智，看来真正判定的条件是接触超自然力量。”
周卓嘀咕了一句，招呼马楼赶紧进来，挡住视线，顺带着搪塞阿婆一番：“我们先去整理房间了，搬的太急，中介交房后都没来得及打扫房间，忙完了再来登门拜访。”
阿婆还没回过神来，门砰的一下就关上了。
周卓回头看了一眼，这显然是一间放了点家具的毛坯房，确实如小久说的那样无人入住，房屋内找不到拖鞋或是洗漱用品这种标签明显的个人物品。
但脏兮兮的地面上有明显的足迹，这代表小久并没有听错，发出声音的时候隔壁房间是有人的。
周卓蹲下身，伸出食指轻轻擦拭鞋印，确认这些泥灰已经结块，又从中挑出较为完整的鞋印推测出目标的鞋码、步距以及行走习惯。
很遗憾的是，证据链并不完全，只能推测出屋主是一个人，似乎患有一些腿部疾病，步距变化跨度大，事发时穿着潮湿的拖鞋在客厅里行走。
“潮湿……在这栋房间里没有什么事能做，脚步并没有延伸向门口，那就说明水是从卫生间带出来的。”
周卓刚刚转移视线，就看到马楼走进了卫生间，片刻后，里面传来湍湍的水声……
“？？？”
周卓一个健步冲过去，看到马楼正脱了裤子对马桶放水，还他妈的有点黄……这游戏是不是太真实了？
眼前这一幕太过震撼，以至于连周卓这种沉稳的性格都麻了。
“你、你在案发现场撒尿？”
“我、我就想试试，听说这游戏很真实，一直没机会。”马楼也有点紧张，抖都没抖就收回去了，顺手按了一下马桶，彻底消灭痕迹。
“……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啊，你就是那种跑团问KP能不能日神龛的吊人吧？”
“啊，你怎摸鸡道的？”紧张状态下的马楼一时情急，不小心卡出了广东话的bug。
“真有你的，兄弟查案你撒尿，经典懒驴屎尿多。”
周卓看了一眼水位不断下降的马桶口，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信息，只好作罢。
说起来有点奇怪，屋子里乱糟糟的，家具摆的很随意，像是装修到一半，屋主人突然有事要搬进来住一段时间，工人只好停了手上的活，把现场临时清理一下，但浴室却是格外的干净，仿佛有强迫症保洁里里外外全擦洗了一遍。
事出反常必有妖，任何案件都不能疏漏这种细节。
为什么要洗浴室，因为脏了。
为什么会弄脏，因为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清洗的干干净净，主人就会有麻烦。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推论模型，尚未填入证据之前，周卓不会妄下判断。
接下来他和马楼把整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果然没能发现其他线索，卧室里也没能找到头发丝或是皮屑之类的DNA信息，柜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干干净净。
刚刚干了坏事的马楼这回立了个小功，他发现藏在卧室床板后的一个插座有使用痕迹，在抽屉里拿了把螺丝刀撬开外壳，看到里面的电路有一部分烧焦了，应该是插了某种大功率电器，导致电流过载。
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大收获了。
周卓趴在卧室的窗户上向外看了一眼，23幢对面是一栋废弃的大楼，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而且靠近这面的只有走廊窗户，隐蔽性极佳，真是个犯罪的好地方啊。
就这样，简单的证物搜查环节结束，剩下的就是找委托NPC小久询问细节，不过从阿婆的表情来看，要当着她的面私下接触小久恐怕有点困难，得想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第30章 首发群:10②003⑦992 分享交流群8①39213⑦4 交个朋友
“等下我出去把这栋楼的邻居全都拜访一遍，你留在这里看门，避免发生意外。”
周卓很快想好了计划，开始布置队友的任务。
“哦对了，得拿点东西当见面礼，我身上只有断指跟眼球什么的，不太能送出手，你有没有像样的道具？”
马楼面色一变，似乎有些犹豫，周卓猎换上一副热络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当是白胡子给小弟的礼物。”
这台阶一给，马楼想不给都不行了，他从背包里摸索出一个纸袋，里面放着十颗没有品牌标志的糖果。
游戏的好处就在这里，生活里拿到一件物品还需要问东问西，游戏里却只要看物品属性面板。
【名称：微笑糖果】
【类型：消耗品】
【品质：不安】
【功能：强制食用者进入微笑的状态，过量后会陷入大笑不止的状态。】
【备注：妈妈总说我是个讨人厌的孩子，为什么，只是因为我不会笑吗？我明白了，我要制造出一个没有人会被讨厌的世界，那里人人都有欢笑，不只是我。——倒吊者】
“控制类的消耗品，很适合阴人，好东西啊。”周卓微微点头，当仁不让地收了起来。
倒不是贪图几颗糖，主要是在意备注后面的“倒吊者”。
愚者，死神，倒吊者，隐藏在背景故事里的显然是一个与塔罗牌相关的神秘组织，他们肆意玩弄生命，拿死亡做游戏，异常强大，全都是现阶段无法抗衡的boss级怪物。
“这东西你哪来的？”
“抽奖。”
“哦……”
周卓没再问，本来还以为是副本产出，想问问具体过程，抽奖那就没必要了。
他收起糖果，在镜子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确认没什么问题，便打开门，优先拜访了隔壁这位邻居。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阿婆打开了门，毫不掩饰她的抵触：“什么事？”
周卓从纸袋袋里取出马楼抽来的微笑糖果。
“初来乍到，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一时间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不如试试我们医院研究出的保健食品，微笑糖果，如果奶奶家里有小孩，可以试试。”
“……”
阿婆眉头皱成一团，沉默片刻才开口：“你是来推销的？”
语气已经颇为不善了，有点要赶人的意思。
“没有没有，真的是我们医院研究出的新产品，吃下去就会发自内心的微笑，绝对无害，不信的话我自己尝一个。”
说着，周卓取出一颗糖放进嘴里，这糖入口后有凉意散开，甜味很淡，感觉在吃加了一点点白糖的冰块，让人下意识打个哆嗦。
紧接着，周卓发现自己脸颊的肌肉麻痹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露出一个有些僵硬、但绝对“标准”的微笑——仅以表情动作而言。
不过这个强制力不是很强，大概是只吃了一颗糖的缘故，周卓很快就压抑住了想要“绽放微笑”的冲动，恢复了正常表情。
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人确确实实当场吃了下去，应该没什么坏处，阿婆多少放心了一点。
这时屋内走出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脖子上用红绳挂着一只款式新颖的儿童手机，看到周卓手里的糖果时，他睁大了眼睛，眼神里流淌着压抑的渴望。
这个孩子恐怕没什么朋友，他内心的孤僻源于缺失双亲，对于一个和奶奶住在老宅的小孩子来说，父母在国外工作和死了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应该就是此次副本的主要NPC，小久。
周卓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这孩子叫什么？不介意的话，就让他尝一尝吧。”
阿婆转身去看小久，侧脸上可以看出隐约的怒容，但碍于客人在场，不便发作。
趁着这个机会，周卓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写有家庭地址的房卡，在阿婆背后晃了晃，小久愣了一下，明白了周卓的意思。
小久表情的变化让阿婆意识到那个年轻人在背后搞什么鬼，她转过头，却看到周卓在对着小久做鬼脸，一个成年人与一个九岁的孩子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随你便吧。”
当小久过来拿糖果时，周卓俯身耳语一句：“等下找机会来405，有人会替你开门，然后等我回来，可以吗？”
小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剥开糖纸，把微笑糖果放入口中。刻意压抑的面容浮现出死板的微笑，看上去就像是有个无形的人从背后扯着嘴角，帮助他完成“笑”这个困难至极的动作。
有阿婆盯着，周卓不便久留，很快就告辞了。
他想了想，决定先去楼上查看情况。
刚离开楼梯就闻到一股酸性清洁剂的臭味，很淡，但非常明显。
外面走廊上没什么线索，干干净净的，周卓试着去敲门，但两间屋子都没有反应。
505应该是有人的，能听到对方急忙赶来时不小心踢到的空罐子滚动声，不过对方并没有给陌生人开门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那人现在应该正趴在猫眼上观察走廊。
出于友善的想法，周卓决定给新邻居们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
于是他提前取出背包里的某个道具，歪着脑袋朝505的门努力微笑，然后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靠近，把属于埃文斯·康纳的那颗眼球贴在猫眼上！
哐当——
门内观察的人显然被吓了一跳，摔倒在地，似乎是撞到了鞋柜一类的物件。
但即便如此，屋内还是一片安静，那人依然没有开门大骂的意思。
这等于说是把“我有问题”写在脸上了，周卓默默记录下这个房间，然后下楼。
楼下的铁门被他误打误撞锁了，2单元通向1单元的连廊也被铁门封锁，据他观察，那锁头已经多年没人打开了，估计早已废弃不用，这里是个封闭的狩猎场，所以不需要担心那人临时潜逃。
与四五楼不同，三楼的走廊上摆放着大量杂物，角落还停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消防意识相当薄弱，倒是有了点老式筒子楼的味道。
周卓还是照规矩逐一上前敲门，304没人，开门的是305的住户，这人从上到下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铁塔般高大，和其他住户的季节完全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有皮肤病，说话也瓮声瓮气的。
相比于其他住户，305住户的态度是最和平的，但也仅限于此，这栋小区的每个人似乎都不太擅长社交，这也是如此，他并没有与周卓多交流的意思，客客气气地回答了几句，拿到糖果后就直接关上了门。
第31章 忍一时越想越气
二楼的朋友已经提前见过面了，刚刚被打搅了兴致，现在估计冲的起劲，周卓还没做好激怒隐藏boss的准备，所以不打算在这节骨眼上贱一下。
周卓站在205房间外，屈起指节敲了敲门，结果半天没反应，反倒是那个内衣贼开了门，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别敲了，这里没人，你要干嘛？”
“送礼物，我是刚搬来的邻居。”周卓摇了摇手里的纸袋，“要不要尝一尝我做的糖？就当是交朋友了。”
“神经病吧……”
内衣贼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但还是接过了周卓手里的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好歹让我看看实验效果啊，早知道不给你了，现代人真是冷漠。”
刚准备离开的周卓突然停住脚步，凭啥我给你送礼物还要被你骂，啊？凭啥？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抱憾终身，于是周卓回头，用力敲起了204的门。
“干什么？！”内衣贼打开门，满脸怒容。
“聊聊。”周卓把脚伸到门框里，摆明了是要硬来，“听说最近小区里好像出了个抢劫犯，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硬来不是胡来，周卓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在所有犯罪者中，qj犯是最遭恨的，小偷是地位最低的，而内衣贼则是小偷圈子内部都看不起的底层存在。
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懦弱，自卑，孤僻，缺乏行动力，表面上的凶狠没有任何意义，一旦碰上硬茬就会迅速暴露出内心的懦弱。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人其实也有优点，不善言辞的人通常都很擅长观察环境，因为害怕，所以会格外注意。
寻常住户或许意识不到小区里正在发生什么，但一个胆小如鼠的内衣贼绝对能够察觉到一些其他人注意不到的东西。
内衣贼显然是心中有鬼，表情有了显著的变化：“你问这个干什么？”
其实这句话就已经暴露了很多东西，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定会像之前那样骂一句“神经病”，然后放弃搭理周卓。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我在医院工作，有夜班，小区里有抢劫犯谁不怕？”周卓表情自然，把心中打好的腹稿逐一掏出，“你不怕自己的邻居是抢劫犯吗？”
内衣贼听到这句话时又有了新的表情反馈，但看起来并不是对抢劫犯有反应，而是“邻居”。
眼睛瞪大，瞳孔收缩，紧抿嘴唇，抓着门板的指节不自觉用力，下意识屈起膝盖，做出逃跑的姿态。
这是在害怕，难道说他在偷内衣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吓人的画面？
“我不知道什么抢劫犯的事……”
内衣贼的表情格外为难，可以看得出他想要一吐为快，但内心的胆怯却让他难以开口，最后化成了一句软绵绵的劝说。
“好心提醒你一句，住在这里最好小心点，别乱听，别乱看，别乱问。”
说完，他恼怒地推了周卓一把，将门关上了。
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周卓也没打算给人逼急眼，便顺道去了一楼。
23幢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一楼潮湿又阴暗，跟一般小区的地下室差不多。
周卓问了一下，得知了两户人分别是小区的保洁阿姨以及门房黄老爷子，后者不在屋里，说是生病住院有段时间了，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到了。
保洁阿姨是周卓在这栋楼里遇到的最普通的住户，只可惜她住在一楼，听不见楼上的动静，负责的保洁区域也不是这边，所以对楼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内衣贼垃圾袋里的女士内衣款式较为年轻，不像是保洁阿姨这年纪会穿的，当然，光凭一眼也很难认定人的内在，暂且保留疑问。
简单调研一圈后，周卓回到了405，他发现小久已经在房间里了，似乎吃了马楼给的微笑糖果，稚嫩的脸上流露出如同木偶般的僵硬笑容。
看马楼一脸头疼的样子，估计是拿不下这个小孩，周卓便主动迎了上去，没想到先开口的竟然是小久。
“你是那个主播哥哥吗？”
“是我。”周卓点头，想要去拍他的肩膀，却被他后退一步躲过了。
这孩子似乎比同龄人要懂事一点，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太聪明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珠上下打量周卓，小久的表情有些疑惑：“可是你的衣服和那次的不一样。”
碎颅医生套装是装备不是皮肤，周卓没有傻到穿成那样进小区，这次副本的环境与先前的血腥派对完全不同，到目前为止，它真正的“恐怖”才展露了冰山一角，夜晚才是怪物们的狩猎场，
“在这里。”周卓打开背包的一角，给小久看了半截锤子，“你见过什么明星天天穿戏服上街的？重要的道具，到关键时刻我才会拿出来。”
“哦。”
小久似乎有些失望，不知道这孩子遇到了什么才会寄希望于一个穿着血衣的变态医生，这也让周卓对夜晚的23幢更加好奇。
“来讲讲吧，邻居如何影响你的休息。”
如今周卓掌握了这栋楼大部分住户的基本信息，再去听小久的话，能够理解的内容就更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人能保证，委托者说的一定就是真话，先前周卓才抱着怀疑的态度到处调查，法医只相信证据，如今看到这孩子私下里的面目后就更加确定了。
小久用手指示意：“楼上，楼下，隔壁，都很吵。”
“四面八方都很吵？你能分辨出那些声音的来源吗？”
“楼下有小孩在哭，楼上有人在晚上走来走去，隔壁有人在拉锯子。”小久清晰地给出重要信息，冷静的不像是个孩子。
“你不怕吗？”周卓问。
其实这个问题想想都知道，正常小孩谁能看完他那场副本的直播，而且看完还想给变态主播发邮件。
“不怕。”小久摇头，表情平静，“但奶奶很害怕，她既生气又害怕，我不想她那样，你可以帮助我吗？只要让那些邻居安静点就好。”
“可以。”周卓一口答应，“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他相信不会从小久口中听到给你五块钱或是一包糖之类的幼稚奖励。
【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你想要什么？”小久以成年人的语气说，“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第32章 到处都是吵闹声
这个回答很聪明，把问题反手抛了回来，但凡换一个不要脸点的可能就跟人开口要春节套了，可周卓实在想不到跟一个早熟的孩子能开口要什么，一时间尬住了。
“那就以后再谈好了，具体情况我已经做了调查，除了声音以外，你还能不能给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我不知道……”小久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这时候的他才像个正常的孩子。
见对方在表达能力上有所欠缺，周卓便主动加以引导。
“比如出现的时间、频率，声音响度，一次持续多久，先从隔壁——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说起，你说这里有拉锯子的声音对吗？”
“对。”小久对周卓的说法表示肯定，“在我刚睡觉不久，隔壁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周卓很自然地代入到他那个年代：“你什么时候睡觉，七点，还是八点？”
“看完美美家庭剧场我就睡觉了。”
“喔，那就是接近11点？”周卓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卧室没有查看时间的工具吗？”
“没有，奶奶害怕滴答滴答的声音，我就把闹钟的电池拆了。”
见周卓盯着他胸口的儿童手机看，小久又解释了一句：“奶奶不准我晚上看手机，说会影响视力。”
“啊？”那头的马楼本来还能听个热闹，这会儿彻底傻眼了。
周卓抽空给马楼解释了一下刚才的加密通话。
“美美家庭剧场是金鹰卡通频道晚上最后一个节目，播放时间是晚上10点，看完大概是10点半。再过一会儿声音就响起来了，不就是11点吗？”
“……”
作为局外人的马楼彻底沉默了，干脆当个吉祥物，趴在窗外看着走廊望风。
感觉小久对时间的敏感性不是很强，于是周卓换了一种说法：“拉锯子的时间会持续多久？一集喜羊羊这么长吗？”
小久用看啥b的眼神盯着周卓，半晌才开口：“客厅的电视机顶盒会显示时间，声音停止后我会去上厕所，差不多到12点。”
“呃，那就是一个小时左右。”周卓用新的问话来掩饰尴尬，“什么时候会有，每天吗？”
“有时候。”
小久的回答并不确定，让一个小孩去记录事件的频率确实有些为难。
“那楼上砸地板的声音呢？”周卓指了指天花板。
“在拉锯子的前一天。”
这次小久的回答就很肯定，因为有了对比，事件的关键要素往往就藏在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里。
“每次都是吗？有没有重复出现过？”
“每次都是，没有重复出现过，我记得很清楚。”小久点头，“时间长短有时候不一样，但每次都在12点之前结束。”
周卓神色一凛，意识到副本最重要的地方要来了。
“为什么？”
“因为十二点后，就会有孩子的哭声。”
小久低下头，表情变得阴郁，灯光在他稚嫩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郁。
“每到12点，我就听到有孩子在哭，他们好像跟我年纪差不多，我很害怕，我告诉奶奶，奶奶却说我听错了，让我早点休息，不要胡闹……”
小久的眼神慢慢失去光芒，对于他来说，奶奶是唯一的亲人，不被亲人认可会深深伤害到孩子。
“我相信你。”周卓主动握住小久的手，语气诚恳。
“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告诉我的信息，如果其他人听不到孩子的哭声，那么为什么要在12点前准时停止发出一切声音呢？答案很简单，他们都害怕那个哭声，这才是一切的根源。”
小久没有说话，反而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这时马楼一脸紧张，不断比划着手势：“来了来了。”然后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小久，你在这里吗？”
“你奶奶是不是不希望你参与到这些事里？”周卓问。
“嗯。”
“我明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从今天过后，我会让他们永远发不出声音。”
外面催促的声音越来越急，小久的表情也有了显著的变化，他失去沉稳，开始慌张了起来。
“我该怎么做？”
周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特别奇怪的问题：“如果奶奶生气，会发生什么事？”
小久的身体抖了起来，他用力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我明白了，你的任务就是让奶奶安稳下来，起码保证我们办事的时候她不会出面阻挠，能做到吗？”
小久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周卓本想把小久带在身边，这种NPC一般在剧情里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再不济也能推出去当个挡箭牌，但随着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周卓惊讶的发现他的理智值居然开始下降了。
“总之尽力就好，你只管稳住奶奶，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办，现在赶紧回去吧。”
周卓加快语速，做了个手势示意马楼打开门，然后看到满脸怒容的阿婆站在走廊外，手里居然拎着一把菜刀。
看起来只要再晚些开门，她就真的会动手破门而入，像是切猪筒骨那样把眼前这两个外来者躲成碎块，然后装进黑色垃圾袋里打包丢掉。
奇怪的是，如此急躁的表现，却让刚刚表现有些异常的小久安心了下来，让周卓打消了“奶奶会不会是犯人”的想法。
阿婆浑浊的眼珠里仿佛点着一团火：“你刚才不是说下楼去买笔芯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好奇，就想来看看。”小久低下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笔芯，“笔芯我买了。”
“买了那就回去吧。”
阿婆没有跟两个陌生人多聊的打算，只是草草看了一眼405室内的情况，就拉起小久的手回去了，重重关上门，还上了锁。
周卓看了一眼属性面板，发现刚才只是短短几秒时间，理智值就掉了5，几乎是一秒掉一点的速度，这还是没有翻脸的情况下，很难想象真正对上时会发生什么。
送走后，马楼拍着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算啦，要不算啦？我好害怕！”
先前被屠夫追的时候他都没这样，当然也有可能是那时候的周卓比屠夫更吓人……
不让接触委托者，副本从一开始就设置了一个相当麻烦的阻碍条件，不过周卓已经发现了将事件串联起来的线索。
第33章 邻里矛盾调解员
“别叫别叫，我大概知道这个副本是怎么回事了。”
房间里没有可以辨别时间的工具，不过从外面灰暗的天色来看，现在应该过了七点，距离12点还有4到5个小时，周卓必须要在麻烦到来之前解决问题，双排队友这时就派上了用场。
“首先我要说一件事，这个副本和先前的血腥派对一样，有隐藏任务，我已经掌握了开启隐藏任务的方法，要不要做？”
“不要！”
回想起活尸蹦蹦跳跳的样子，马楼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不过他还是对这游戏的剧情有点感兴趣。
“任务是什么？”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带你来双排果然没错。”
“啊？”
周卓忽视了前面那句，直接当他默认同意，滔滔不绝地分析了起来。
“先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分析副本的剧情，通过刚才的收集，矛盾点基本已经确认了，那就是深夜噪音，噪音的来源有三处，先来谈我们这个房间以及楼上的声音，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马楼琢磨了半天，面色凝重地抛出一句：“这里的人，不太友善。”
“这还用你说？”
周卓差点没一跟头载进水泥地里，这逼以后实习怕是要遭重，作为室长，直接给答案也不太好，只能想办法去引导。
“第一个信息，两个声音并没有重复出现，意味着什么？”
“两个人是共犯？对！雀食是共犯！”
“共犯你个头啊，我们这间房像是能住人的样子？既然已经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那么思路就清晰多了。之所以两个声音并没有同时出现，是因为这些声音都是一个人发出的，他把一件工作依次放到上下相邻的两个房间里，为什么？”
这次周卓没有等待马楼的回答，直接给出了准确答案。
“为了避免自己的行为被察觉，单单在一个房间去做就很容易被人怀疑，什么事需要如此隐蔽？而且得用到卫生间？”
马楼愣了一下，不太灵光的小脑瓜终于转过来了：“分尸？”
“对了。”周卓打了个响指，“在重大刑事案件中，分尸冲入下水道是很多罪犯掩盖犯罪证据的方式，而刑警们侦破案件的切入点往往在超乎寻常的水用量身上。”
“一具成年人的尸体至少有50公斤，切成能够通过下水道冲走的碎块，需要耗费大量的水，如果犯人想要避开这一点，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其他住户的水表来完成这件事。”
“比如说在同一栋楼里租下另一间房，趁着夜色将剩余的尸块从楼上搬运过去，所用的方式大概是……”
周卓带着马楼进入卧室，打开窗户，指着窗框缝隙下那些泥灰被划开的痕迹。
“你看，这里有大量推拉的痕迹，犯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谁会在一个不会留宿的房间里频繁开窗？答案是，他开窗不为了通风，而是为了从楼上505的房间将装有尸块的塑料袋从上方运下来，转移场所。”
他把那张靠着墙角的床挪开，指着马楼先前的发现的隐藏插座。
“先前我还在疑惑，在一个没有家具的空房间拉锯子能用到如此大功率的电器？要知道寻常电锯的功率也不过是1000瓦，老式电路或许承载能力相对较差，但要负载这样的电器也远远足够。”
“他把什么电器带进房间，不留任何痕迹又带走了？我的猜测还是这个。”
周卓依然面对窗户，一丝不苟地完成他的个人推理秀。
“他将用大功率的插线板连载这个插座上，通过窗口放到楼上的房间使用，均摊水电使用量，这样就可以避免水电表异常被人发现，被搜查时也可以将危险的证物放进丢到405躲避。”
“这样一来，拉锯子的声音就可以破解了，是肢解尸体发出的，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踩地板的声音又是什么？是用锤子砸碎什么东西吗？”
想到这里，周卓不再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脑补上，一拍马楼的肩膀。
“跟我走吧白胡子，到你出场的时候了。接下来我们要扮演社区委员会的调解员，负责调解邻里时间的矛盾，首先去拜访505那位朋友吧，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我要提醒一点，别随意动手，小久的奶奶很可能象征着某种规则，她发怒时所有人的理智值会迅速降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可以的话，尽可能按照这个游戏的规则来，能明白吗？”
“啊？”
马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卓拉着离开了房间。
因为理智值的问题，万能钥匙无法随意使用，所以周卓特意给405房间留了个门，这才上楼。
来到505房间外，周卓蹲下身，指挥马楼：“他应该认得出我，你来敲门，就按我刚才说的做。”
马楼想了想，直接掏出大巴掌拍门。
“开门，开门，社区检查。我都说开门了你含不开，尔龙是吗？”
楼下和通往1单元的铁门都被锁死了，那人没地方可以离开，除非从5楼跳下去，那样的话也无所谓，反正周卓有万能钥匙。
很快房间里就传来了动静，可能是马楼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没睡醒，缺乏凶性，躲在屋子里的人胆子也慢慢大了，移动到猫眼处观察片刻，才隔着门问话。
“检查什么？”
“有居民投诉你，说你晚上11点走来走去声音很重。大半夜不睡觉含在蹿是吗？你栽蹿1次？”
充满嘲讽意味的独特口音迅速激怒了505的屋主，他终于打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阴森的寒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臭味，周卓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极度瘦小的男人，和赌徒的瘦不同，那种很明显是生活困苦造成的，只要后期稍加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而这种就是明显的病态了，脸颊与眼眶深深凹陷，像是会移动的骨头架子。
这人的皮肤异常苍白，眼神浑浊，似乎格外怕冷，其他人都穿春装，他却穿了厚厚的一件羽绒服，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他消瘦的身形，很难想象衣服下的身体是何等惨状。
见到周卓时，他显然回想起了刚才在走廊上偶遇的情节，但周卓却先一步半身卡进门，抓住他的手腕。
“这位先生，可以让我为你诊断一下吗？我是个医生，虽然平时性格有点恶劣，但我对病人向来都是十分热心的，请给我一个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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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们是一类人
等、等等。
505的户主被周卓这番话说愣了，老实说对方先前在走廊上的行为完全不像是正常人，但现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又格外诚恳，这让他一时间难以分辨，最重要的是……
人卡在门框上了，还说这种话，可真不要脸。
两人对一人，他还有病，现在想对抗也失去了先机。
“你想干什么？”户主声音低沉。
这时马楼耸了耸鼻子：“哪来的狐臭，是你有狐臭吗？雀食是你有狐臭啊。”
“那是鱼腥味。”户主脸上阴沉，“我在附近的海鲜市场冷冻库工作，偶尔会拿一些品相不好的鱼放回家冻着慢慢吃，有味道很正常。”
冻鱼？那么房间里应该有冰柜一类的物件，难怪开门时寒气扑面。
周卓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他大概明白了这人犯案的全部手段，不过法医需要的不只是猜测，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户主的目光移向周卓，无声地质问为什么一个医生会跟社区委员会调解员混在一起。
搞事的前提是做好准备，周卓当然想好了这种情况的应对措施，随口回答说：“我们是住在一个房间的室友，他感觉你们这栋楼的居民都不太友善，就叫我陪他一起。”
“雀食！”马楼用力点头，“我说了是室友就是室友，雀食是室友，你不要不相信，安德斯但？”
“自我介绍一下。”周卓握住那位户主的手，“我叫希望人没事，这位叫‘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你呢？”
马楼傻眼了。
这其实是周卓在做一次测试。
因为马楼的穿着是与正常人不搭的，搞的跟西部悍匪似的，可阿婆见了也没报警，想必系统应该会对玩家的名字与形象做一定的认知模糊处理，以防那些审美较为变态的人遭到刻意针对。
果然，户主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自我介绍有多离谱，愣了一下后点点头：“我姓候，叫候国裕。”
“候国裕候先生对吗？来，请进请进。”
周卓突然反客为主，主动拉着候国裕进入房间，后者也没反应过来，大概是对自己的准备比较自信，就这样随着两位陌生人进了房间。
屋子不算大，是简单的一室一厅结构，客厅里被冰箱和数个大号冰柜塞的满满当当，除此以外有私人特色的物品很少，这是一个对生活毫无兴趣的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不介意的话，让我问几个有关身体的问题。”
也没等对方同意，周卓就直接开问了：“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牙龈与口腔吗？”
候国裕大概也没见过这阵仗，愣了下就照做了。
看到对方牙龈与口腔粘膜上有明显的色素沉着现象，周卓心中大概有数了，又掀起候国裕的袖子，查看他的手臂，发现上面零零散散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块状白斑。
“候先生，你生活里是否有极度乏力、虚弱、倦怠、食欲减退、恶心、头晕等现象？”
“有……”
“是否有怕冷、便秘、阳痿等症状？”
突如其来的隐私提问让候国裕又犹豫了一下，不过眼前这里两位男人一个好似神经病，一个比另一个更神经，不太像是正常人，反而给他一种是不是可以交流的错觉，于是他点头了。
“你的疲乏无力在早晨最为严重，用餐和休息后会稍有缓解，对吗？”
“对。”
周卓的表现确实很像一位尽职尽责且充满好奇心的医生，候国裕慢慢进入了他的问答节奏，其实这句话也没错，只不过他是分析死人的医生而已……
“你的腹部、腰部或是腿部会有突如其来的剧痛吗？”
“有。”候国裕可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它们就像是电钻那样，在我身体里来回滚动。”
“你很容易进入高热状态，但体温依旧低于正常人，严重时甚至会进入休克状态，对不对？”
“对。”
“我大概知道了。”周卓陷入一副思索的样子，“你的病名叫做阿狄森氏病，又叫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症，是一种遗传性酶缺陷导致的病症，需要配合糖皮质激素治疗，有去看过医生吗？”
“看过，他给我开了这个。”
候国裕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外面的标签上写着“泼尼松”，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较为便宜的糖皮质激素。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多是围绕着505户主的病情进行的，马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法理解周卓是在做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应该就是副本主线中噪音的制造者，揍他一顿，把他捆起来，搜查房间，找到合适的证据后，游戏估计就完成一半了。
但周卓却一改前态，半点没有查案的样子，看起来再聊一会儿搞不好要给人家检查男科疑难杂症了……
其实周卓早就说了他的目的，只不过马楼并没有明白而已。
他说的是“开启隐藏任务”，照本宣科地去做，血腥级副本没什么难度，想必他也无法得到小久口中承诺的真正奖励。
毫无疑问，12点，或者说午夜0点是副本难度质变的过程，在那之前，小久的奶奶是副本秩序的管理者，在那之后，恐怕一切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靠两个人要想在这个危险的环境中生存，不太现实，马楼比较菜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出于谨慎考虑，周卓需要一个对23幢2单元的午夜时分熟悉的“向导”——
比如说一个每晚都会在12点前停止工作的连环杀人犯。
可以跟上这个思路，接下来的操作就比较好理解了，要与如此孤僻阴冷的人接触，方法只有一种：你要为他带来好处。
这个好处可以是人性的光辉，可以是恶念的共鸣，用通俗一点的比喻来解释就是天使和恶魔。
不过哪一种都是片面的，成年人不做选择，他两个都要。
聊到后面，即便是候国裕这么阴森的人都勉强露出了笑容，似乎觉得按照周卓的指引就可以慢慢康复，踏上新的人生历程。
然而就在这时，那位阳光热情的医生突然换了副表情，正色道：“你是个连环杀人犯，我说的没错吧？”
候国裕本来还沉浸在免费寻医问诊的喜悦里，听到这句话时浑身一震，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没事，不要害怕，也别紧张。”
周卓低头从背包里抽出那把血淋淋的碎颅锤放在桌上，脸上带着充满诚意的微笑。
“你看……我也是，我们是一类人。”
第35章 不需要证据
巨大的震惊让候国裕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片刻后，他选择相信周卓，于是把凶狠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没头脑，一只手按在腰带上藏着的匕首。
“他是我的同伴。”周卓平静地说了一句，“杀人抛尸总得要个帮手吧，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这样租下两间房，来回分尸。”
这回轮到马楼震惊了，他刚刚还沉浸在寻医问诊的无聊桥段里，走神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对他来说好像只是一瞬间，这游戏的画风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大脑里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错觉——
嗯？我是谁，我在哪，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变成帮凶了？
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做做样子还是没有问题的。马楼回想起自己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犯人，努力龇牙咧嘴扮出一副凶相。
原来是神经病啊。此时候国裕心中了然，精神有创伤的人缺乏正确的社会观念，很难与他人感同身受。
不少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就是由精神病人犯下的，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心理疾病对人的影响，或是不愿意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病症上花钱、花费心思，不够重视。
候国裕不笨，他不会因为这点细节就暴露出自己的罪行，连一句话都没说，静观其变，哪怕对方是便衣警察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他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准备。
周卓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话，继续做自己的表演。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没事，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他指着柜子上的小时钟，“四个小时，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聊聊各自的人生与理想。”
午夜零点果然是非常重要的时间点，本来还能够保持冷静的候国裕，表情立刻变得精彩了起来。
“不急，先来讲讲你做过的事。你是个阿狄森氏病患者，外貌与常人有异，时常受到身边人的歧视，也没法找正常的工作，只能在海鲜市场冷藏库那种孤单而空旷的环境里独自干活。”
“或许是因为某个年龄段遭受的欺凌，或许是因为病情严重干扰了你的生活，影响到你的心态，让你对这个社会产生厌恶，将兴趣转到毁灭上。无论理由是什么，你最后还是做了，你杀人了。”
“你的想法很不错，把杀死人放进装有冰袋的大号保温箱，用推车带回房间。有鱼腥味掩盖，不会有人察觉到箱子里的异常。你把尸体带回来并不是为了满足什么需求，只是纯粹想要处理尸体，完美掩盖杀人事实，动机简洁而单纯。”
周卓指着厨房墙上挂着的那一整套锈迹斑斑的杀鱼工具。
“我猜你的工作应该是杀鱼，每天处理大量从港口运来的鱼，切成各种各样的材料，然后分类储存在冷库里。这让你练就了一身精准的刀法，也直接影响到了你对尸体的处理方式——碎尸，通过下水道冲走。”
周卓站起身，好像自己是主人那样，自顾自地打开客厅电视机柜最下面的一层抽屉，从里面找到一打厚厚的录影带，种类多种多样，但数量最多的是刑事调查纪录片。
“因为平时就喜欢看一些刑事调查的录像带和节目，所以你对警方的调查流程十分熟悉。你知道碎尸留下的血迹很容易成为警方侦破的重要线索，但这个过程不可能完全不流血，所以接下来才是整个事件最重要的环节。”
周卓来到客厅角落，打开冰柜的盖子，从里面拎出一条硬的像砧板的鲳鱼。
“你把尸体装入防水袋放进冰柜，像是冻鱼那样冻成硬块，然后拿锯子锯成小块，一点一点倒入马桶。这些坚硬的尸块会随着水流冲入城市下水道，成为老鼠和苍蝇的美食。只要整个过程够快，就不会流出一滴血，清理现场也很容易。”
“这就是405锯木头声音的来源，至于楼上踩地板的声音，我猜你应该是为了砸掉冰柜壁上的冰层。毕竟就算拿塑料袋裹住，人体内的水分含量也过高，难免会在冰柜里生成大量的冰层，这就导致你需要经常敲碎那些凝固的霜，将尸体从冰柜底层取出。”
“为了让水电表的数据显得合理，你租下了另一个房间，用的应该是其他人的身份证，或者干脆就没有做身份登记，在夜深时悄悄将冻成一团的尸体捆好，运到楼下的房间，开始你的‘木工’生活。”
说完，周卓做了一个舞台演员致谢的动作。
作为被揭开黑暗秘密的当事人，候国裕没有一点表示，十分平静，反倒是旁边的马楼一脸震惊，以至于认为自己是不是少一段时间，为什么大家一起在调查，周卓突然就 推导出了全部的真相。
“诬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候国裕从口袋里取出两枚药片，就着水服下，缓缓道：“你有证据吗？”
“我知道像你这样谨慎的罪犯一定会想尽办法抹掉所有犯罪证据。你很有自信，就算我找警察来做一次现场检查恐怕也很难发现什么显著的线索。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今天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揭发你，所以不需要证据。”
周卓这句话留了很多可以钻的空子，我只说我不举报你，没说不会把你绳之以法。
“只要把你打死你就没法作恶”这个观念不适用于伦/理道德与法律构架健全的现代社会，但放在游戏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毕竟锤法也是法，非常合理。
“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证据……”
候国裕似乎失去了继续交谈的耐心，打算起身赶人，但周卓的下一句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我也还是那句话，不需要证据，要推导出这一切并没有难度，只要按照‘换成我拥有这些条件会怎么做’的角度去思考，就能达成得到这个结果，毕竟你的选择在当前环境下几乎是最优解，除非出现不可控的意外状况。”
候国裕沉默片刻，坐了下来，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而是岔开了话题。
“你想做什么？”
“目的之类的事放到后面再说，聊到现在，我们应该已经是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那就有必要交流彼此的爱好，比如说我有那么一点点收集癖。”
周卓从背包里取出活尸的断指以及那颗布满血丝的眼球放在桌上。
“大家都是一类人，你应该也有吧？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他笑着说。
现在候国裕彻底相信了周卓先前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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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什么你啊我的，是我们
“好吧，我确实知道有个地方放着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不过那不是我的房间，房主出国了，我带你去看看。”
候国裕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走在前面。
马楼对此毫无敏感性，有充分的混子自觉，不多嘴，不多事，但周卓瞬间反应了过来，在脑内补全了副本主线中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
逻辑链路已经完成构建，剩下的就是搜查到足够的关键信息形成证据链，那么一个刑事案件就可以宣告侦破了。
不过周卓来这里不是为了破案，所以这件事可以迟点再说。
三人离开505，来到504外，候国裕拿起钥匙打开了房门，带着四人进入一个有些凌乱的出租屋，厨房有一个双开门的冰箱，似乎是最新款式，价格昂贵。
“这家屋主似乎有杀人分尸的兴趣，他的收藏品都在那个冰柜里，你可以自己去看。”候国裕指着冰箱下层的速冻格子说。
可想而知，屋主应该死在了他的手里，而且大概率已经被切成块状、存放在了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分批处理。
当所有尸块都处理干净后，只要他把作案工具往房间里一放，那身为房主的失踪人员恐怕会被认定为连环杀人犯。
在那个监控尚未完全普及的年代，这个栽赃嫁祸的手法简单有效，尤其是……栽赃的对象本身就是罪犯。
“有手套吗？工作时间外我很少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周卓晃了晃自己的手掌，展现出他对“犯罪”这件事的了解程度，虽然这是游戏，但场景与NPC的真实性让他不得不严阵以待。
“那你还不太专业。”
候国裕从口袋里取出一双一次性塑胶手套，递了过去，周卓穿上手套，这才打开冰箱的速冻层。
如他预料的那样，里面满满当当塞着大量黑色防水袋，周卓随便取出其中一个，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女人的手掌，十根手指纤细灵巧，指节屈起，就这样被寒冷的环境定格在了最后的瞬间。
周卓本来只是想扮演一个变态混到连环杀人犯身边，拉他入伙当向导，没想到触摸手掌的瞬间，眼前居然跳出了对应的物品信息。
【名称：巧手】
【类型：转职任务道具】
【品质：不安】
【功能：开启“小偷”职业的转职任务】
【特效：开锁技能Lv2】
【使用条件：Lv10】
【备注：这双手被定格在了最美好的一刻，她的路不应该就此停止，但继承了这份能力就意味着遭受诅咒，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转职物品？
只要玩过网游的玩家基本上都能理解这东西，收集足够多的特殊材料交给转职导师，再去通关俩副本，就能完成转职了。
尖叫盛宴才公测一天，恐怕最高等级的玩家也才刚到10级，这种严重稀缺的道具很可能会卖上天价。
周卓对小偷毫无兴趣，决定等下问问室友，他们要的话，拿一顿夜宵贱卖了，不行就挂交易行，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周卓把整个冰箱都翻了一遍。
虽然头颅作为最容易被认出的身体信息已经被优先处理掉了，但从冰箱里的肢体数量来判断，死者应该是两人，一位男性一位女性，无名指上的戒指证明双方的夫妻关系。
那些尸块的切割手法非常专业，几乎都是从骨节缝隙入刀，切开骨膜与肌腱，所以肢体保存的相对完整，花点时间搞不好还能拼回去。
这家伙果然是个连环杀人犯，而且是资深杀人犯，杀人的手法远胜于杀鱼，很难想象他手上到底有多少人命。
周卓翻看尸体碎块时嘴角无异流露出的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微妙的误会，也让候国裕对于刚才的猜测更加深信不疑。
这人绝对是个变态级的罪犯，然而周卓只是对钱感兴趣而已……谁不喜欢钱呢。
很遗憾的是，所有肢体中，只有这一双手拥有特定的道具属性，其他只不过是真实性极强的副本道具，对游戏没有帮助。
做完这一切，周卓转过头，脸上带着控制不住的微笑。
“这双手，可以给我做收藏吗？”
候国裕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点了点头：“你拿去好了， 要不要放些冰袋？”
“不用，冻成这样，放在太阳下也要很长时间才融化。”
周卓收起“巧手”，开始专注于正事。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有求于你，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些。”
周卓指着速冻区的那些被防水袋包裹的僵硬肢体。
“要想控制噪声，不被邻居发现，那么一定要额外花费不少时间，你又必须在12点前结束工作，所以一个人非常为难吧，我们来帮你处理，还有四个小时，足够了。”
马楼傻眼了：“我、我们？”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两个室友不跟他玩儿了，这他妈，解剖与分尸虽然本质上是同样的工作，但性质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不好……
“对，我们。”周卓语气十分肯定，“除非你想在午夜零点之后单打独斗，不然就听我的。”
见周卓多次提到午夜零点，候国裕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每晚都会响起的小孩哭声，你不想一次性把它解决了吗？”
周卓的表情相当自然，仿佛在讨论中午吃什么这种简单问题。
“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发现问题就去解决它，无论用上什么手段，干掉什么人，但现在看来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要懦弱的多，你怕了？”
“我……”
候国裕难得流露出犹豫的神色，但周卓怜悯般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许多痛苦的过去，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点头答应了周卓的要求。
“可以，我会帮你，不过在那之前，你要解决掉我的后患，一旦事情失败，我会立刻逃出这栋大楼，永远都不会回来。”
“什么你啊我的，是我们。”周卓主动搂住马楼与候国裕的肩膀，“距离午夜零点还有四个小时，接下来的工作很忙，要同心协力才行呢！”
第37章 我的好邻居
接下来的过程无非是点木工活，法医解剖里经常会用到骨锯，所以对周卓和马楼来说，将肢体切成碎块并不是什么难事，害怕寒冷的候国裕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防寒的胶皮手套。
见两人有条不紊地处理尸块，和海鲜市场里杀鱼的工人没什么区别，技巧娴熟，心理素质相当过硬，一边切还一边有说有笑的。
由此，候国裕更加确定，这两人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凶犯，而且很可能是导师级别的模范杀手，毕竟他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还学习到了大量毁尸灭迹的小技巧——
当然，周卓和马楼还没变态到这种程度，只是木工活实在太无聊，中间为了室友的期末考试成绩着想，周卓就想了几个题目去考验他，以免马楼在老王出卷的最后一道开放题里丢分。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两人聊天的内容确实有够惊悚……
希望直播间的观众能顶得住，相信这种事只要多发生几次，大家就应该可以习惯了。
将冰冻的尸体切成小块，逐一放进马桶冲走，三人流水线般的流畅操作让今晚行动的时间充裕了不少。
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意外，毕竟冻硬的尸块坚硬度无异于石头，要用锯成小块难免会发出一些声音，中间听到噪音的阿婆又过来敲门警告。
出于对理智值的担心，周卓想办法搪塞了过去，就说一些坏了的家具需要修理一下，不然用不了。
工作还算要做的，声音也难免控制不住，总发出拉锯子的声音，阿婆恐怕会暴走，一旦被发现他们在房间里处理尸块，游戏很可能就直接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就制造出一些其他的声音来掩盖过去吧。
所以周卓笑了，他在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处理到最后，就连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候国裕也彻底麻了，他实在没法理解这人兴奋的理由，只觉得对方变态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却格外轻松。
与以前处理尸体时胆战心惊的样子完全不同，或许是被变态杀人狂的笑声感染，或许是认为有这人的帮助，说不定自己能够逃脱那份诅咒。
总之无论结果怎样，今晚都可以做出决断。
想着想着，候国裕紧绷的脸也流露出少许轻松的笑容，马楼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神经病都在笑，为了表现的合群一点，所以他也跟着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整个23幢2单元都回荡着他们的笑声。
可奇怪的是，从那次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敲门，也从没有一个住户对此表示抗议，整栋楼安静的可怕，唯有狂笑声孤零零地回荡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11点，这时的望向小区格外安静，不仅没了人的声音，就连绿化小区该有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三人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周卓也准备在这时候开始询问与午夜零点相关的信息。
“除了哭声以外，12点过后还会发生什么？”
“那些孩子会在楼里游荡，找到人之后就会要求跟人玩游戏。”
候国裕眼底写满了恐惧，显然是见证过那一幕。
“玩什么游戏？输了会有什么惩罚？”
“不知道，那天是我第一次用楼下的房间，看到楼下有个黑影路过，走到路灯下时，我认出了他是一楼的黄大爷，我看到他背后趴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那孩子好像也看到了我，他对着我远远开口，我耳边就响起了他的声音……”
说到这里，候国裕的呼吸变得急促，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断颤抖。
“他说，来陪我一起玩吧。从那天过后，每晚零点都会有人敲我门，问我要不要出来玩，但我没有开门，过了一点后，那些声音就消停了。”
候国裕没说门卫黄大爷的结局，但周卓已经从保洁阿姨那里听到了，住院，意识昏迷，至今未醒。
“你知道那些孩子的根源在哪里吗？”
血腥级的副本终于展开了属于它的獠牙，周卓无意于讨论鬼神是否存在的问题，只在乎结果。
“三楼，所有孩子都是从三楼出来的，午夜过后，整栋楼都会变成他们的乐园。”
周卓思索片刻后，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对三楼那个女人了解多少？”
候国裕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她是女人，难道你见过她的真面目？”
“果然如此。”周卓冷笑，“从内衣贼那里看到黑色蕾丝款式我就很奇怪，明面上，这栋楼一共只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被你杀了，存放在了冰柜里，剩下的只有保洁阿姨。”
“尽管上了年纪的女人也有追求美的权利，但我见过内衣贼房间里的海报，他喜欢的是明里柚那种类型的冰山御姐。”
“一个沉沦于色欲以至于生活一事无成的人或许会对其他事一无所求，但绝对不会降低性癖的质量。所以我猜测楼里应该住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一楼住着门卫与保洁，二楼只住着内衣贼一人，三楼住着一个男人，四楼住着我们和小久一家，五楼本来有两户人家，被你杀了一户，那女人在哪里？答案只可能在情况不明的三楼。”
“从你的发言中，不难猜出对方平时并没有以女人的姿态现身。结合我看到的那一幕，可想而知，对方应该是用大量伪装将自己扮成一个高大的男人，只有夜深人静时才会以真身露面。看透这一切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偷取到对方内衣的猥琐男。”
说到这里，周卓提出了他的疑问：“那女人是干什么的，她会杀人吗？”
“那女人叫黄莺，是个臭名昭著的人贩子，这年头生意不景气，多数人宁愿领养也不买小孩，卖不出去的孩子就会被她弄死，手上的人命至少两位数，你说呢？”
候国裕表情里充满厌恶。
“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就那这一点来要挟我，让我帮她杀人，这让我不得不杀了两个我不讨厌的人，你猜她会不会杀人？”
一栋楼里集齐了抢劫犯、小偷、内衣贼、人贩子以及连环杀人犯，难怪这副本的名字叫“我的好邻居”，但周卓此时半点不觉得害怕，反而越来越亢奋。
“那两个人是504的夫妇？”
“不，那两个只是误打误撞撬开了我房间的门，看到了我藏起来的尸体，于是我只好把他们也变成尸体，仅此而已。”
“这么说来……内衣贼有危险了。”
周卓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血衣与锤子，更换装备的同时顺带着分析目前局面。
“黄莺一直留着他不杀，不是出于仁慈，而是为了让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小孩有‘玩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204，要对付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必须用到手边的一切力量，哪怕只是一个派不上用场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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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那被候国裕杀的两个人是谁，其中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
第38章 我没说你可以拒绝
说是这么说，但候国裕与马楼都没有要跟他一起去的意思。
马楼是脑子转不过弯，一时半会儿没听懂，不过不妨碍他跟着混，而候国裕则是不认为有救人的必要。
理由非常简单，他是杀人犯，他对生命并不在乎，是真正意义上的漠视。
对他来说人命根本不是值得在意的东西，死一个死两个都无所谓，只要他能活下来就够了，而内衣贼也绝对算不上帮手，搞不好还会成为拖累。
“你有计划？”周卓问。
候国裕受到过黄莺威胁，却没有选择杀死她，这女人很可能藏了一些防身的特别手段，但以连环杀人犯的心性又怎么会任由对方威胁？
“没有计划，但我知道一个秘密，绝对能派上用场，至少比去救一个废物有用。”
“你说。”
周卓站在窗外，看着走廊的灯一点一点变得昏暗，此时距离12点还有四十分钟。
“404那个老太婆早就死了，是我杀的。你还记得刚才我说的帮那女人杀了两个人吗？其中一个就是这老太婆。”
候国裕脸色阴沉。
“她好像知道了黄莺的秘密，尸体就埋在小区外那栋废弃大楼的地基里。另一个是她的邻居，一个有严重皮肤病的男人，他有很严重的光敏性疾病，很少出门，出门也是把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
“你是说……”
周卓也变了脸色，深刻意识到拉拢候国裕“入伙”这个举动有多正确。
与他们交谈的那个阿婆居然是死人？难怪发怒时理智值会狂掉，周卓无比庆幸自己冷静的行为，如果他穿着一身血衣，在23幢2单元里挥舞着大锤肆虐，恐怕会被象征着规则的小久奶奶瞬间秒杀，赶出副本。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出现在这里，但我可以确定这不是那个女人做的，她也很害怕，在她的催促下，我又想办法杀了那老太婆一次。”
“这次我认认真真地把她的尸体切成块，冲进下水道，但是第二天早上又看到了她，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次杀掉的尸体也依然埋在原先的地方，没有发现变动。”
“有实体，不是鬼魂，能够在白天出现，无限复制？”
周卓再次陷入沉思，超自然力量的介入让他失去了一条死胡同，他手上好像没有能应付这种东西的武器。
“不知道，但是能让那女人害怕，老太婆应该就是关键。”
“你有尝试与她交流吗？”
“你会和一块案板上的猪肉聊天？”候国裕笑了。
谁知道周卓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啊，会的。”
“……”
其余两人全都沉默了。
倒不是为了装逼，周卓确实会在解剖时自言自语，比如说动刀时说一句“我开动了”。
对他来说这是与尸体对话，是对大体老师的尊重，顺带着整理自己的思路，对方当然不会回答，要是回答了也没什么问题，那他估计是要荣获诺贝尔奖了。
这个超乎寻常的回答直接给候国裕整不会了，然后他想了想，这变态在切尸块时好像确实全程都嘀咕个不停，属于是低估了对方的变态程度……
“也就是说你除了杀人以外与对方没有其他接触，你观察过她的行动轨迹吗？她有没有做一些日常以外的事？”
“没有，现在去不就可以了吗？”候国裕对周卓的谨慎完全无法理解。
对他来说，眼前不过是稍微灵异一点的现象而已，人被杀就会死，只要有实体，无论来多少他都能杀掉，无非是多挖个坑而已，管杀管埋，场地与工具都是现成的，不必吃饭难多少。
但是对周卓来说，这是游戏，潜伏在日常生活下的是难以想象的血腥，而在这血色的海洋中，仍然有他们尚未发现的重要线索。
毫无疑问，小久的奶奶对两位打乱生活节奏的外来者相当讨厌。
小久说过她害怕那些声音，而他们又连续两次触碰了她的底线，如果在这时候带着杀死她的候国裕去找她，恐怕会触发什么相当恶劣的坏结局。
周卓胆子大，也玩得起，但又不是脑残，这种怎么看都是必死的选项谁会去选？
他先前认为这游戏最重要的线索应该在505户主、也就就是候国裕身上，没想到这人居然只是其中一条引线，弯弯绕绕才发现真正的导火索还在404.
小久与她的奶奶，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我不想浪费时间，为什么要尝试在一个杀不死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不认为那样的她能告诉我们什么关键性的问题。”
思索片刻后，周卓还是摇头。
“我还是坚持先前的建议，不过增加一条，我们可以在午夜过后尝试去敲404的门。”
这个选择相对理性，候国裕想了想，在接近午夜时分去接触不会死的怪物，确实有点冒险，相对来说再拉拢一个人、哪怕拿他垫背都好。
毕竟整个团队在陷入危险的时候，跑得慢的那个人就是前排，候国裕对此相当有自信。
哪怕身患疾病、平时行走一瘸一拐，经过多年的锻炼，他依然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动力，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身材高大的欺凌者总会被他杀死。
说干就干，周卓带着两个跟班气势汹汹地打开门，进入无人的走廊，顺着阴暗的楼梯来到二层。
随着距离12点越来越近，走廊上的灯光几乎只能照亮底下那一小块区域，天上没有月光，成片的乌云遮住了，环境格外压抑。
周卓伸手轻敲204的门，没想到这个寻常无比的举动让屋内的人吓了一大跳，里面发出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似乎是撞倒了什么。
“是我。”周卓明白内衣贼的心情，主动出声，“我是来帮你的。”
内衣贼趴在门口，通过猫眼观察，确认外面的景象，此时的周卓看起来很正常，马楼与候国裕躲在一旁阴影里，随时准备冻手。
他的声音格外紧张，甚至有些颤抖：“你干什么？快12点了，不要在这个时间出来，不然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为什么你会产生躲在房间里就会安全的错觉呢？你认为午夜零点的超自然力量会被一扇普普通通的房门挡住吗？这是一场灾难，那些游荡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会暴走，要解决这些麻烦，必须找出它们的源头。”
“源头不是我，你找我有什么用？！”
周卓低估了对方的胆小程度，只好拿出第二套预备方案，右手拿着碎颅锤，左手取出万能钥匙。
“我说了，找你是为了帮你，而且我没说你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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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居然被你们猜中了，我以为这个设定很隐蔽呢。
但是没有关西，这个副本最后的结局依然是超级大反转，这次我非常有信心！
第39章 他来了
咔嚓。
当钥匙与房门接触的瞬间，周卓的理智值再次下降，但这次只降低了5点，到达了80.
内衣贼完全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手段，开门瞬间就被两条恶犬一人按住一条手臂，啪叽一声控制在墙面上，而周卓则顺势关上门，完成了鸠占鹊巢。
“你看。”周卓晃了晃手中的碎颅锤，“要杀你没什么难度，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你怎么不信呢？”
内衣贼的心里是崩溃的，就算不住在这栋恐怖大楼，半夜看到这种人也绝对不可能会开门好吗！
不过现在左右为男，想拒绝也没办法，只好把态度先软了下来。
“行吧，有话好说，别拿武器行不行？”
周卓点点头，将碎颅锤放入背包，观察起204的房间。
这栋楼的租金估计很便宜，连他这种没工作的人都能租一室一厅一为，房间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到处都乱糟糟的，堆放着一些餐盒与速食面。
事发突然，客厅里的电视甚至还在播放着极其香艳的画面，浪叫连连，只可惜他的客人实在是大煞风景。
内衣贼大概也见过候国裕，格外害怕，不敢靠近。
“不用怕，他是我们的帮手，至少到明天天亮之前都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努力活下去，难道你不想吗？”
想肯定是想的，但看这这场面，内衣贼总觉得被“友军”击毙的概率要更高一点。
碎颅狂魔，连环杀人犯，还有一个说话都不利索的神经病……换谁来估计都得瘆得慌。
“想，我太想了，所以能先松手吗？”
周卓做了个手势，两人便松开他。
“先自我介绍一下。”周卓伸出手，“我是‘希望人没事’，他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候国裕。”候国裕冷冷地抛出他的名字。
内衣贼不太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叫杨伟，名字比较普通，见笑了。”
其实周卓就是做个样子，这逼在危难关头还能鉴赏路边摊买的盗版黄碟，心理素质这块属实是过人，谁知道他手上有没有沾着什么东西，在杨伟伸手过来之前就收了回去。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作为保护你的报酬，我需要你身上的信息。你在下午告诉我要小心这里，是不是你看到了什么？”
杨伟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午夜零点的事了？”
“知道一部分，希望你不要隐瞒任何细节。”周卓把手按在背包上，一副随时准备要拔出碎颅锤的样子，“别让我的善意落空，那样我会很不开心。”
“不会，绝对不会落空！”
对方的凶悍程度远超想象，此时后悔已经太晚，杨伟随便在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招呼着四人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此时距离午夜零点还有20分钟。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家里的碟片看完了，我连夜出门买新碟，但那个刻碟的老板被城管抓了，只能换了个隐蔽的地方交易，导致我很晚才回来，进小区时，已经过了12点。”
“走到二楼时，我听到三楼又传来了小孩的哭声，我很烦，就朝着那里骂了一声，没想到一转头，一个孩子蹲在我前面，差点就被我踩到了……”
然后被周卓接过了下面的那句话：“然后他对你说，来陪我一起玩吧？”
“对，就是这句！”杨伟脸色发白，情绪却格外激动，“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关了门，他却能出现在我的屋子里。不陪他玩他就一直哭。”
“所以你答应了？”
“当然答应，不答应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杨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拿了一副跳棋，那是我大学跟同学聚会时玩的东西，一直压在箱底里，不知道他怎么翻出来的，那天我跟他玩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离开，他说玩的很开心，就给我留了一份礼物。”
“你说的那礼物该不会是……”此时的周卓有些哭笑不得，“一套黑色蕾丝内衣？而且是穿过的原味？”
“对。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对那方面的欲望特别强，人长的又不行，读书时一直没女朋友。工作后因为捡到女同事放在柜子里的备用内裤，顺手拿起来闻了闻，正好被人看到，然后就被开除了，事情还在本地传开，搞得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工作。”
杨伟格外羞愧，好在此时围在旁边的都是男人，这种事也没什么放不开的。
“现在人家拿这个送我礼物，正好对我胃口，我总不能不拿吧？我也知道有点变态，但这事又谈不上什么作奸犯科的，大家都是男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可以理解我……”
你岂止是不拿，你还在上面留了不少痕迹呢……说起来这哥们也算是运气爆棚，难怪到今天都没死，是周卓误会了。
这个离谱至极的回答让在场三人都有点无语，难怪他一脸谨慎的样子，做的事都不算违法，但在丢人这条路上可以说是火候相当深入。
不过他也确实提供了一条相当有用的信息：只要陪那些孩子玩，就不会出现问题，对方甚至会满足你一个合理范围内的心愿。
“除此以外，你还有其他的了解吗？”
周卓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对于杨伟的变态举动毫无兴趣，而且单轮性格来说，他在这屋子里根本就排不上号……
“没了，昨天那小孩也来敲过我的门，但这次我没给他开门，持续一段时间后他就走了，只是那一晚上的哭声格外大，我很害怕，所以很早就睡了。”
“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沉默许久的候国裕终于开口了，“说不定我见过他。”
“叫什么不重要吧。”周卓也插了句话，“还是说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有对付他的手段？你手里该不会还有紫金红葫芦这种东西吧……”
“谈不上是对付他的手段，我在黄莺那里看到过一张表，里面记录了她经手的那些小孩的生活兴趣，里面就有玩游戏一项，或者说你觉得你有其他办法能对付他？”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周卓这时才发现候国裕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抬手指着外面的楼道，于是两人都转过头去，看到204窗外贴着一张苍白的脸。
那是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孩子，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神情，整张脸被窗户挤压到变形。
杨伟张大嘴，彻底失神：“对、对，就是他……”
周卓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距离午夜零点明明还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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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0点有加更，虽然只是一更，但代表了我想要爆更的心意，敬请期待吧！
第40章 到点了，该换碎颅医生上号了
尚未到十二点，死在这栋楼内的小孩却已经开始游荡，这是一个相当不妙的信号。
毫无疑问，两位外来者打破了23幢2单元内的微妙平衡，既定的规则发生了变化，这是否意味着从杨伟那里得到的信息已经没有用了？
“怎么办？”
杨伟语气急促，已经隐约有了哭腔，得亏是年纪不算太大，对前列腺的控制还比较到位，不然现场会更加狼狈。
事实上另外两人表情也不是很好，四个成年的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孩子吓到，说出去可能都会被人笑话，但此时此刻，他们实在笑不出来。
因为现身的不只有外面走廊一个小孩，房间里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啪嗒、啪嗒……
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小猫在地板上爬行，杨伟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客厅里凭空出现一条水渍，前方是两只较小的手掌印，大脑自动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双腿残疾的孩子趴在地板上，用双手努力支撑着身体向前爬动，他大概是被淹死的，所以现身时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直滴滴答答。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大家等我一下，我先变个身。不用怕，主角换装时怪物是不能攻击的。”
尽管还是会有些害怕，但周卓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惊悚游戏里没有灵异现象那才叫不像话。
毕竟他背包里就有一件永不凝固的血衣，这玩意儿跟开了抽血泵似的，永远在滴血，到时候看看谁的出水量大，还能给一个小屁孩比下去了？
在其他人都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的时候，周卓取出了背包的血衣与活人面，慢条斯理地穿上。
当套装及其后，人皮面具上的黑色缝线隐约扭动了起来，血衣上永不凝固的鲜血开始流淌，顺着袖子与衣角落下，滴滴答答。
这还没完，紧接着，马楼也打开款式相似的背包，从后面取出一把超大号的散弹枪，以非常熟练的姿势往里填装子弹。
杨伟慌忙之中回头看到这一幕，更崩溃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其实候国裕也没反应过来，有种一个走神世界都发生变化的错觉，但同伴实力强总归是好事。
周卓没有说话，他与马楼面前同时跳出一个血色的提示框。
【副本“我的好邻居”正在进入第二阶段，接下来的游戏难度会直线上升，是否选择退出？（退出副本后所有收获将被清空）】
“果然有隐藏任务，没想到这个任务居然能直接提升整个副本的难度等级，有意思。”
对周卓来说，刺激越大越好玩，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否”。
马楼早就想跑了，牛鬼蛇神能被散弹枪制裁才怪，但是没想到周卓点了“否”之后，他这边也跟着做出了默认的选择，不愧是兄弟同心。
已经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冻手，怕什么，人死不过吊朝天！
【副本难度已从“血腥级”升格至“恐惧级”，奖励与评分都会有大幅提升。】
【提示：罗刹女已经发现了你们的行踪，请尽快行动，拖的越迟，她的实力就越强大。】
“时间果然是重要因素，或许是刚才敲门的动静太大导致黄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沉思片刻，周卓开始布置行动计划。
“躲不掉了，杨伟去开门，候国裕想办法把这些孩子留下，最好不要用暴力，我和兄弟出去找三楼的那个女人，直捣黄龙。”
“为什么是我？”候国裕皱着眉头，“我不擅长对付小孩。”
“呵。”周卓冷笑，“难道你认为黄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后不留点防身手段吗？我当然不介意留在这里，我陪小孩玩可是绝活，你翻花绳会不？跳格子会不？”
在四个人当中，只有候国裕真正接触过那个人贩子，也只有他知道那女人有多可怕，如果真的比较起来，确实是冲出去更加危险，躲在房间里陪孩子玩最多只是吓人点而已。
杨伟哭丧着脸，本来也想反抗两句，但是听周卓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那一楼的黄大爷不就是因为深夜在外面走，被小孩缠上才不省人事的么？
待在房间里陪他们玩，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总之就这样，努力合作，大家一起活下去吧。”
在周卓的眼神鼓舞下，杨伟一步一颤地走向门口，哆哆嗦嗦地拧开门把手，却没发现那个脸色苍白的孩子。
杨伟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到三个人都看着他的左肩，眼神里写满了心疼以及……幸灾乐祸。
他用尽全力扭过头，与一双乌黑的小眼珠对视，那孩子找到了熟悉的玩伴，顿时停止哭泣，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嘻嘻嘻……”
“不要怕。”
这时周卓走到了杨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他与那个孩子认真对视，毫无征兆地聊了起来。
“你和房间里的小朋友可以留在这里玩一晚上，但乖孩子应该遵守违法三章，答应我，我就让这两个叔叔陪你们玩所有你们想玩的游戏，好不好？”
乌黑的眼珠上下打量着周卓，那孩子对他的衣服似乎很有兴趣，但相比较之下，他还是更喜欢玩游戏。
“好。”
“我的条件只有三个。”
周卓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不许发脾气；第二，有事要和叔叔说，征求同意才能做；第三，为了以后还能继续一起玩游戏，如果叔叔们遇到了什么困难，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忙？”
“好呀。”
孩子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笑容却无比真实，嘴角向外裂出两条缝，一直延续到耳根。
“我对他有印象。”
候国裕突然开口了。
“他是黄莺接手过的孩子里最乖的一个，不哭不闹，一点表情都没有，但那个女人偏偏讨厌这一点，用刀把他的嘴割烂了，逼他做出各种笑脸。”
那孩子似乎也认出了候国裕的脸，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候国裕脸上写满肉眼可见的厌恶，但是没有躲避，他知道躲避是没有意义的。
“那我呢……”
杨伟欲哭无泪，这时候他衣服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个湿漉漉的手掌印，那个在地面爬行的孩子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的玩伴。
确定了这些人的安全，周卓与马楼相继离开204，进入了走廊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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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零点，跟大家分享一个我昨天遇到的事，相当离谱。
我住南京嘛，这边都隔离了，小区里基本上都没啥人在走动，吃完晚饭我出门倒垃圾，路上都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动静。
我们小区为了垃圾分类搞了个小房子一样的东西，得按按钮才会向里打开倒垃圾的仓门，那个门打开的角度很小，估计只有30度，这导致我根本看不到那个小房子里有什么。
然后我到那边，好像是感应系统让仓门自动打开了，我也没在意，就把垃圾袋往里塞，结果垃圾桶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的垃圾袋托住了……
不夸张的说，我当场全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后来才知道原来有保洁阿姨在里面整理垃圾桶，刚好看到我倒垃圾，就给我顺手接住了，真的是恐怖。
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讲几个特别离谱的事。
第41章 死人的委托
此时还没到午夜零点，但走廊上的灯光已经被阴暗的氛围彻底压制，如同蜡烛的火光一般，在呼啸的夜风中摇摆不定。
在走廊行走的感觉到像是突然进入了冷冻库，身体被冻僵，格外沉重，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哭声，其中又夹杂着若隐若无的笑声
周卓与马楼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发现对方后背都趴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孩，但与204的小孩有些不同。
那两人似乎还能勉强保留生前的思维能力或是身体形态，可这两个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散发着一股难以散去的腐臭味，甚至能看到眼眶里空荡荡的，唯有乳白色的肥硕蛆虫在到处爬动。
“别动手，就这样保持着，他们只是想跟我们玩而已，一旦攻击，很有可能会遭到反击。”
马楼已经彻底麻了，走路时手都在抖，点了一根烟，状态才勉强回暖一些，周卓反而好了一点，还有心思指挥。
他成绩好，偶尔会被老王带去警局观摩法医现场验尸。
那些尸体被发现时通常都是高度腐烂的状态，有些已经是巨人观，验尸过程及其痛苦，观看者都很折磨，相比较之下这个不过是各种意义上的小儿科。
越过走廊，两人的身体越来越重，不仅是左右肩膀，后背裤脚全都爬满了腐烂的婴儿，他们不会说话，只会在耳边咯咯地笑着。
即便如此，周卓的血量依然在稳定掉落，像是失足坠入热带雨林的河流，上岸时身上挂了两斤的蚂蟥，就连血衣上的血液都有停止涌动的迹象。
与此同时，周卓的理智值也在不断下降，当来到305门口时，他的理智值只剩60，倒是生命值还停留在较为安全的80%，不知道是不是血衣起到了保护作用。
他们没有观察时间的工具，但从笑声的密集程度以及令人战栗的压迫感来判断，恐怕现在已经到了午夜零点。
简直是群魔乱舞。
周卓没有犹豫，正准备取出万能钥匙打开305的房门，身后的阴影里却突然跑出了一个瘦小的人影。
对方的速度极快，在周卓挥锤之前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尽管走廊的灯光已经幽暗到让他无法在一瞬间看清对方的人脸，但手上传来的干瘪触感还是让他迅速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404的那个老奶奶。
恍惚间，周卓的钥匙已经触碰到了房门，在消耗了十点理智值后，马楼出于惯性一个健步冲了进去。
门被一股神秘力量关上，随后房间里响起了咆哮的枪声以及马楼的怒吼——
“我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白胡子，我会怕你？芜，就这，再蹿一次，你再蹿一次？酱紫走位是吗？含跑，有用？”
片刻后，怒吼变成了哀嚎与求饶。
“哦，喔，啊！别打了我好怕，我真的怕了，前面后面左边右边都有人，我好害怕，算啦，我说要不算啦？下把再吸。”
很快，所有声音都平息了，只有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声依旧在走廊内回荡。
周卓的后背被冷汗浸湿，马楼大概率已经没了，他不在乎那女人会不会在门后埋伏，游戏不是现实，哪怕受重伤，只要在血条彻底消失之前干掉对方就可以了。
但结局是，那里的埋伏连散弹枪都起不了作用，幸好带了个兄弟双排，不然进门被秒的就是他。
周卓深呼吸一口气，镇定情绪，转过身去看那位先前一直不对付的小久奶奶。
一看真吓了一跳，这阿婆的样貌与白天截然不同，午夜零点果然是揭开一切伪装的终结点。
此时的她衣衫褴褛，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满身是伤痕，脖子和胸口全有贯穿的致命伤。
伤口形状来看显然是杀鱼的尖刀造成的，那些失血过多的苍白皮肉向外翻开，缝隙里爬满蛆虫，像是一条切了片的松鼠桂鱼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小久，小久不见了……”
阿婆用力抓住周卓的手腕，以他5点的力量属性根本无法挣脱，隐约能够听到骨骼形变产生的咔嚓声，先前穿过幽暗长廊剩下的80%生命值很快就又掉了5%。
“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有在离开之前跟你说什么吗？”
“不知道……最后一次看到他是10点，他说看完动画片就睡了，但是刚才我去他房间却没找到人，小久他不见了……”
说着，阿婆眼中流出两行血泪，身上的腐臭味愈发浓重，仿佛一座陈年古墓被掘开，就连周卓身上挂着的孩子都觉得害怕，
“奶奶你冷静点。”周卓反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急急忙忙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冷静下来好好说话才能帮到小久！小久是不是在这个房间里？”
对方再不冷静下来，他的手腕估计要暂时离开这个世界了。
幸好这句话起了作用，阿婆真的平静了下来，只是漆黑的眼眶里依然不断流淌着暗红的血泪。
“这个房间？不是，他不会去这里的，小久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让他不要来这里，他会听我的……”
“好了，我知道情况了，奶奶我一定帮你找到小久，但是在那之前，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一些能找到小久的东西，什么都好。”
阿婆的思维能力显然出了问题，似乎只按照一套既定的逻辑思维回答周卓，眼下情况紧急，实在没时间慢慢套话，周卓只好拿出搪塞老人的那一套脱身。
“能找到小久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阿婆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努力思考，很快反应了过来，兴奋地哇哇大叫。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这个！”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破旧的老年手机，斑驳的外壳上沾着不少泥块。
“拿着，拿着这个，一定可以找到小久，不管他跑到哪里都会接我的电话，他很乖的！”
此时的阿婆格外兴奋，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拿到了老师奖励的小红花，但周卓的心却沉了下来——
阿婆满身是伤痕，手机上又沾着土，很明显是从埋葬的地方带出来的，还能继续使用吗？
他按下开机键许久，屏幕依然没有一点反应，其实这才是最正常的展开，就算没坏，手机也早该没电了。
可他还是努力挤出一副自信的笑容。
“交给我吧，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小久带回到你身边。”
说完，周卓用万能钥匙打开305的房门，与先前一样，门毫无征兆合上了。
他没听到房间里有其他人行走的动静，好兄弟的尸体大概已经凉了，自己的理智值也只剩40，但周卓却格外轻松，没了先前的压力。
随后，挂在他身上的孩子嬉笑着一哄而散，身体顿时一轻，但视线却毫无征兆地陷入一片黑暗。
第42章 下辈子注意点
并不是前一个副本绝望旅店那种规则式的蒙蔽，周卓能感觉到双眼一片冰凉，像是被一只稚嫩小巧的手蒙住了。
紧要关头顾不上什么道义，周卓试着向后挥锤，但是并没有打到那个蒙住他眼睛的小孩。
“哈……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我们热情友好的新邻居吗？”
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女人的轻笑。
“没想到你也有属于夜晚的一面，真让我好奇啊，到底杀了多少人才能得到这一身血衣？”
“不差你一个。”周卓冷冷地回答，并没有急着前进，反而后退了一步，靠在门上。
此次副本的boss名为“罗刹女”，不难从字面上看出对方的能力，就像是先前的场景那样，命令那些恶鬼的魂魄去制造麻烦。
以周卓丰富的游戏经验来判断，召唤师通常都是脆皮面板，扛不住近战，以他身上这套新手村神装，寻常人挨上一下至少骨折起步，上不封顶，没必要着急。
“这么说，你是来杀我的？理由呢？你认为你和你那些同伴就是正义的吗？”
这不是周卓第一次失去视力了，黑暗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恐慌，至少还有听力。
不过情况与先前绝望旅店那次不同，这次他没有帮手，需要对付的敌人也不止一个。
不对……周卓敏锐地察觉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滚动，摩擦与喘息声很重。
“杀人为什么需要理由？你的存在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我想杀那就顺手杀了，跟正义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杀人之前还会先看一眼日历上的黄道吉日？”
马楼似乎还没死，不知道是用了某些保护型的道具，还是说已经被彻底控制，没了威胁。
那些都无所谓，周卓现在没指望马楼能发挥作用，他只需要利用这个人的存在就可以了。
他开始用话术拖延对方的时间，寻找马楼所在的位置。
“你倒是比候国裕那个瘸子要有意思的多，可惜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永远留在这里，二也是永远留在这里。”
黄莺的声音忽近忽远，在黑暗的环境里显得异常鬼魅，但周卓已经习惯这种氛围，并不觉得害怕，还脑补了一个傻娘们在房间里东蹦西跳的场景，反而轻松了不少。
“这两点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当然很大，你可以选择活着或是死去，反正灵魂或是尸体，总有一样能派上用场。”
“是吗？可我……”
话还没说完，周卓感觉到一阵寒风铺面，他凭借着本能意识迅速侧身闪躲，但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一道深刻的伤口，生命值掉到了70%，属性面板里也出现了“流血”的debuff。
“不是说好可以选择的吗？”
“有人想给你机会，但我不想，你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怪物留着只会增加风险，去死吧！”
那个女人果然如预料中那样，并不擅长近身作战，奔跑时的脚步声尤为明显，周卓顺着反方向的位置跑去。
路上被什么柔软的重物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他不惊反喜，顺手抓起那具重物挡在身前。
噗嗤，利器没入身体，温热的鲜血撒在了周卓的脸上，他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从体内升起，大脑进入到无比亢奋的状态。
“兄弟，对不住了，出来请你吃夜宵！”
说着，周卓抓起碎颅锤，看都不看便朝着前方砸去，大片血液飞溅出去，黄莺发出一声惊呼，立刻停步退去。
她的语气里带了点庆幸：“还好你是个瞎子，不然真的麻烦了……”
“希望你等下还能保持这份良好心态。”
说完，周卓又拿起碎颅锤，不断砸向马楼的尸体，直到确认对方彻底断气——
他的测试是正确的，特殊副本果然与普通副本有显著区别，副本入口只是其中之一，周卓先前就猜测特殊副本是没有队友保护措施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计划顺利进行，接下来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黄莺的战术非常简单，那些孩子的鬼魂撑死只能造成少量伤害，并不能杀死这个穿着血衣的变态，只能靠她来动手。
她很清楚自己的体能与体质没法与对方正面过招，于是选择让一个孩子跳到周卓的背上，蒙蔽他的眼睛，想想办法一击毙命。
失去视力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当周卓疯癫般捶打同伴的尸体时，她知道机会已经来了，正准备动手，然而看到那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时，内心莫名浮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黄莺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也杀死过很多人，但这是第一次让她真正感受到了死亡所带来的恐惧。
那是足以将人类精神彻底击溃的重锤，黄莺感觉灵魂的脊骨被人突然抽走了，连站立的力量都不剩，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甚至无法控制括约肌，下身泛起一股腥臊味。
周卓背后那只小鬼尖叫了一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跳了下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回头直视这个人类的勇气都失去了。
【套装效果“血腥派对”已生效】
视野恢复清明，周卓发现这是一个摆满蜡烛的房间，那些不知名材质的蜡烛点燃的火光格外昏暗，但已经足够看清眼前的场景。
那个跪倒在地的女人穿着一身女式职场装，即便在追打中弄得披头散发也不失美感，颇有明星风韵，A字裙的开叉缝隙里能够隐约看到神秘的黑色蕾丝，绝色尤物大概就是形容这种人。
如果她选择色诱，老干部都未必挺得住，很遗憾的是现在周卓已经暴走，美女在他眼里与一具披着皮的骷髅无异，更何况对方本来就该死。
仍沉浸在惊恐中的黄莺勉强抬起头，满脸泪水：“不要杀我……”
“你没给我选择，如果我给你选择，我兄弟白胡子都不会答应啊。所以说做人留一线，不管日不日后，总是好相见的，下辈子注意点吧。”
砰——
碎颅锤带着一阵劲风击中了黄莺的颅骨，绝美的脸庞瞬间化作一滩烂肉，混合着红白相间的脑浆洒在洁白无瑕的墙面上。
失去头颅的身体很快倒下，被血光染红的蜡烛还在继续燃烧着，散发出猩红的烟气，整个房间被渲染的犹如人间地狱。
而制造出这个地狱的人已经打开了房间，重新进入走廊，片刻都没有停留。
第43章 无人生还
碎颅医生套装不愧是越级的新手村神器，散播恐惧的效果好到惊人。
如字面意思所说的那样，该技能享受血腥加成，场面越血腥，恐惧就越强烈，甚至能让小鬼辟易、手上沾有大量鲜血的人贩子当场失禁，可见其效果。
除此以外，周卓还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套装效果，见血后，装备会提供一个体能振奋的buff，与血腥程度直接挂钩。
现在的他感觉力量无穷无尽，刚才杀了一个人居然完全没掉体力值，反而一直保持在满额状态，有种跃跃欲试的亢奋感。
既然如此，那就顺手把楼内的其他威胁都解决了好了。
给他找人委托的阿婆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卓提着碎颅锤进入走廊，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二楼走去。
如碎颅医生称号所说的那样，如今的他就是恐惧的化身，鬼神辟易不是开玩笑的，沿途鸦雀无声。
孩子们并没有因为罗刹女的死亡而感到悲伤或是愤怒，却因为浑身是血的周卓路过不自主地收起了声音，像小狗那样蜷缩在角落。
周卓快步来到204，发现那个不笑的孩子正蹲在门口嚎啕大哭，见到他后才停止哭泣，乌黑的眼珠里写满惊恐。
房门是打开的，有人从这里离开了，走得很急。
暗红的血液从门缝底下淌出，周卓踩着血泊进门，看到杨伟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手脚的肌腱都被挑断，腹部中了一刀，血液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体内逃离，毫无疑问的慢性死亡。
屋内空荡荡的，嘴角带笑的男孩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浑身湿透的孩子趴在门后的夹角里，身体关节全被干净利落地一刀切开，也包括喉咙，但是没有流血。
他似乎也不具备痛感，就像是一只被弄坏的玩偶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
“来……陪我……玩吧……”
“他做的？”周卓在杨伟身旁蹲下。
杨伟想要说话，却被急促的呼吸打断，只能努力点头。
不用线索也能推测出当时的状况，周卓凭借着自身的凶性与小鬼谈判条件、约法三章，不让他们伤害这两个人，却没想到候国裕会利用这个条件当场逃走。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生性胆小的杨伟竟然试图阻止这个残暴的连环杀人犯，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打成重伤。
“别说话了。”
周卓顺着伤口找到他腹部伤口上方的主动脉，用手指按住，本想拿起碎颅锤，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血泊中捞起一把水果刀，这应该就是候国裕行凶的凶器。
“所以说平时少撸点，体虚，关键时刻掉链子就不太好了。”
周卓难得流露出一次真诚的笑容，解开杨伟上衣的扣子，拿着水果刀在他胸口来回比划，找准位置。
“大家都是爷们，我对你的遗言毫无兴趣，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话了，反正死一次还是死两次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说的话……下辈子勇敢一点吧，无论是被人误会还是不敢向喜欢的女生告白，勇敢总是没错的，别怕丢脸，输得起比没机会输好太多了。”
优秀的生理课基础知识很快让周卓找准了一击必杀的点，他的手腕稍稍用力，刀刃顺着肋骨缝隙刺下，划开皮肉与筋膜，贯穿对方的心脏，直到杨伟急促的呼吸彻底停止。
他没拔出水果刀，就让凶器这么留在原地，提着碎颅锤转身进入23幢2单元的夜色里。
候国裕不是傻瓜，这种时候绝对不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而通向一单元的铁门也早就上了锁，他不可能有钥匙，所以很轻松就能推测出对方此时的方位。
……
候国裕没想过要杀杨伟，他是连环杀人犯没错，但杀人对他来说是为了埋葬内心的自卑，那种低到尘埃里的社会废渣实在没法让他产生杀意。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当他准备离开时，杨伟居然拉住了他，扯什么约法三章的事。
他当然清楚杨伟是担心他去坏周卓的计划，这种事也不是那么难以解释，几句话的事，可对于他来说，杀个人也同样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更简单、更顺手。
因为嫌麻烦，所以杀人，就这么简单。
今夜的意外远远超出了他的计划，黄莺暴露出比以前更强的实力，他绝不认为周卓有机会赢过那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所以他准备逃跑。
无论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栋楼，远离这个满是变态的地方就可以了。
只是事与愿违，当他走出楼梯时，惊讶地发现一楼楼道的铁门被锁了，而门锁的锁舌，没了。
真的没了，凭空消失，好像提前预料到他会从这条路线逃跑似的。
正在候国裕想方设法试图撬开门锁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顺着夜风吹来，提着碎颅锤的周卓慢慢走下楼梯，以恶魔般的血腥姿态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带着凛冽的杀意。
这位连环杀人犯终于开始害怕了，直到面临死亡时，他才切身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但他的语气依然平静。
“我们没必要自相残杀，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一类人，这样的朋友在世界上可不好找，不是吗？留着我，我能帮你做很多事……”
话音未落，碎颅锤带着腥风重重砸在铁门上，钢制的门板因为这一击彻底形变。
候国裕大惊失色，然而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想要逃跑，可腿脚却完全是软趴趴的状态，连站起来都难。
“我……”
没等他说第二个字，碎颅锤从上空落下，正中他的颅骨，将整个头颅带着颈椎骨一起砸进了胸腔，连周卓都被这一击所造成的效果吓了一跳。
“话真多，我帮你总结吧，下辈子注意点，别再碰到我。”
连杀三人，血衣所提供的兴奋状态已经到达了巅峰，周卓当然没忘记自己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走过楼梯时，他看到一楼有个影子在探头探脑，周卓便走到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是105号房。
他想了想，对着门后瑟瑟发抖的人说：“阿姨，今晚不太安生，晚上睡觉前记得锁好门窗，最好拿点东西把门堵住，到天亮就好多了。”
说完也没管对方听不听懂、打算不打算回答，周卓提着碎颅锤便上了楼梯。
他要去的目的地是5楼，504房间，小久一定在那里，不会有错。
结果与他猜测的没有出入，504的房门没关，屋子里没有亮灯，但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周卓能够看到有个矮小的人站在卧室门外，双手抱着两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被冻的浑身发抖也没放下。
“小久。”周卓喊了一声。
“嗯。”他轻声回应，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初见时一般懦弱，无助。
“该结束了，我有很多话要问，不过不是对你。”
周卓高举碎颅锤，面无表情。
“安静的去吧，奶奶等你好久了，别让老人家独守空巢。”
至此，23幢2单元所有相关人员全部死亡，无人生还。
第44章 我不要钱，我要你
中间有些坎坷，好在最后全都解决了。
不过事情还远远没结束，周卓要再去见一个人，一个与整个副本相关，甚至主导了所有故事展开的重要角色。
他拎着碎颅锤下楼，血衣上的血液沿着一条条缝线纹路涌动，像是要活过来，散发出的杀意犹如实质，所到之处小鬼纷纷退避。
期间周卓看了一眼属性面板，这种暴走后的状态显然是有代价的，他的理智值一直在稳定下降，持续到现在只剩25了，耳朵里好像听见了什么若有若无的呢喃，带着满腔的恨意。
他感觉到那股冲天的杀意正在干预自己的思维，让他沦为没有理智的杀戮机器，最尴尬的是，这个状态并不是他想取消就取消的，红狗能关双刀，可他连衣服都脱不下来——
不知何时，面具与血衣就像是长在身上一样，稍稍用力撕扯都会导致生命值下降。
也就是说，一旦选择穿上这套装备，后面就没有回头路了，必须迅速解决麻烦，通关副本，今后对于变身的时机控制要更加小心。
周卓来到304门口，拿出万能钥匙对准锁眼，然而房门并没有如预料那样打开，眼前竟然跳出一个提示框。
【理智值不足，是否选择强制使用道具？】
打开505的房间需要10点理智值，打开204只要5点，然而304的房门却要消耗超出25点理智值，这个意料之中的意外更让周卓确定了先前的猜测。
没有关系，想进一个房间，未必要通过门。
305的房间还开着，里面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周卓踩着血泊越过客厅，简单搜索了一下，发现卧室的衣柜柜门是打开的。
他走进敞开的衣柜，分开衣服，屈起指节轻敲了一下，确定木板后面的墙壁不是实心的，便举起锤子，打算以力破巧。
当手上掌握足够强大的武力后，解密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把人杀光也算成功潜入。
然而当周卓举起碎颅锤时，衣柜后面的木板居然自动打开了，嘴角被撕开的孩子站在那里，乌黑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恐惧。
“你的工作结束了，出去玩吧。”路过时，周卓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从候国裕那里学来的狡兔三窟策略，304与305的墙壁是打通了的，用一个可移动的机关掩盖。
木板后面大概是储藏室之类的房间，没有光，黑漆漆的，好在空间很小，往前走一步就能摸到门。
打开门把手，后面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周卓的视线被暗红色调填满，全套的卡沃利家具，维多利亚式贵族风格，对线条余花纹的运用登峰造极，奢华中带着典雅，主人似乎对于这种近乎鲜血的色彩格外喜欢，就连墙纸与笔画都采用了相近的色系。
这是一间入门步进至少七米以上的卧室，没有阳台，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尖，周卓以为这是某种花香，然而顺着香味看去，却找到了房屋的主人，一个穿着深红色哥特式洛丽塔裙装的小女孩。
她正坐在镶嵌有红宝石的皮质扶手椅上，两条白皙纤细的腿交叠在一起，百无聊赖地卷着垂落到耳畔的黑色秀发，直到周卓进入房间后才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将冰冷的目光向着这边投来。
尽管对方的容貌与气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法医最看重的是五官的轮廓与骨相，不难看出对方的身份。
“你是女孩？”
“我不能是？”她反问了一句。
“还真看不出。”周卓干笑了一声，他很不擅长对付女人，除非是物理层面。
“奶奶是乡下人，因为爸妈的事才从村里搬出来照顾我，她不懂这些，那时候的观念就是女生男养，图个好养活。”
这番话直接表明了她的身份，此次副本真正的委托人，小久。
对于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周卓有些猜测，不过以对方如今表现出的性格来看，询问恐怕要浪费很多时间，不如用更直接的方法来测试。
周卓拿起阿婆给予的老人机，按下拨号键，先前还毫无反应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屏幕。
整个手机只有一个键能用，那就是拨号键，所以它的作用只能重复拨出上一个号码，那也是通讯录中唯一一个号码。
周卓再次按下拨号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房间里响起了震动声，小久的表情似乎有些恼怒，从一马平川的胸襟里拎出挂着绳子的儿童手机，当着周卓的面接通电话。
两个人就这样端着手机，听到里面传来的沙沙声，却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小久先挂断了电话。
“玩够了没有？”
“玩够了。”
周卓并没有把手机物归原主的意思，十分自然地放进了背包里。
“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履行先前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
“给我一切我想要的，你有的。还是说……”周卓故意摆出一副轻蔑的嘴脸，“他的承诺在你这里没有效力？”
“我是他，他就是我，只不过一个是现在，一个是过去而已。你想要什么？钱？还是黄莺的能力？”
小久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
“我可以得到黄莺的能力？”
周卓有些惊讶，罗刹女控制恶鬼的能力或许有不少缺陷，但对于目前的他来说也算是大幅度的实力增强了。
配合这套新手村神器，恐怕越级打本也没什么难度，他当然不会拒绝。
“可以，但不是现在，难道你不知道罗刹意味着什么吗？”
小久的回答让周卓愣了一下，罗刹是佛教概念里的恶鬼，专食人肉，很符合黄莺所做的这些事，但周卓是活人，一个活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变成恶鬼，除非他死了。
“好吧，那我换一个。”周卓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不要钱，我要你，没有超出你的限定范围吧？”
女孩冰冷的表情因周卓轻佻的要求出现了少许愤怒，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在回答你之前，我要先听你的理由，以及你是如何发现我的。你最好不要产生什么侥幸的念头，我要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第45章 做我的狗（1）
“你知道我没有那种意思。”
“继续。”
周卓是一个非常直接的人，除非是必要的情况，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有话直说。
尽管这句话有一定的歧义，但对方没有出手捏死他这只蚂蚁，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我不知道以后还会在这座城市里遇到什么超越现实的麻烦，我也不敢保证，以后再遇到黄莺这样的怪物还能全身而退，所以我也需要这方面的力量。既然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变成恶鬼，那我就需要得到恶鬼的帮助。”
“嗯。”
小久点了点头，从鼻尖挤出一丁点声响，素白的手掌托着腮，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接下来是我推测的事件全过程，如果中间有不合理或是错误的情况，你可以直接指出。”
小久没有回应，周卓就继续往下说了，这是他最擅长的桥段，简直是熟能生巧。
“发现这一系列秘密的动机，最初源于一个小细节，那就是游戏一定都有它的规则，合格的策划者绝不会邀请实力超出规则的玩家加入游戏。”
“当带着碎颅锤的我和背着双管喷子的马楼的能够畅通无阻地行动时，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以我们的实力，只要23幢的户主打开门，我们就可以在瞬间击杀他。”
“这样恶意的行为会让稳定运行的计划彻底紊乱，这是所有策划者都不想看到的，在小久的奶奶暴走后，我终于知道了这游戏白天的规则在哪里，可夜晚的规则呢？”
“我本以为夜晚的规则会是黄莺主持的，但在真正接触后，我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有了一丁点能力便自以为是的坏女人，仅此而已，连完全控制小鬼都做不到，任由有生力量随意行动，她还不配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是没贼心也没贼胆的庸人杨伟吗？是丧尽天良杀人如麻候国裕吗？还是说那个脖子上戴着儿童手机、眼神里写满怯懦的小久？都不是。”
周卓拍了拍沾满鲜血的碎颅锤。
“我用它验证出了结果，实践出真知。他们全都死了，能被杀死的东西就不配成为规则掌控者，这是一只兔子告诉我的道理，确实很好用。那么可想而知，一定还有更强大的人在背后控制着一切。”
“那时我就开始在脑内回顾整局游戏的经过，试图从里面找到不和谐的地方，这样的细节有很多，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加以留意。”
“首先是言行充满别扭的阿婆。在初次相遇时，我问她最近小区里出了什么问题，她说有抢劫犯，而且还说了‘他哪有抢银行的胆子’。这种笃定式的陈述语句暴露出了她认识那位蒙面的劫匪，而且关系匪浅。”
“毕竟一般人不会在其他人面前真正暴露自己的性格，谁能确定那个同学会上对所有人都笑呵呵的体面妈妈会不会在回家后就摆出一副臭脸，骂完不争气的爸爸再骂儿子？”
“她的语气里充满肯定，当时我就猜测到了一些相关信息，不过后面发现的证据都与这件事无关，所以我就下意识忽略了，直到与杀人犯候国裕的相遇。”
“候国裕隔壁是一对夫妇，他们擅长溜门撬锁，试图闯入邻居的房间偷窃，却被候国裕无意发现，便杀了两人，分尸消灭证据。在被我问起时，他的说法是‘夫妇出国了’，与小久在信中所写的内容不谋而合，那时候我就猜出了事情的一部分经过。”
“答案很简单，那对被候国裕杀死的夫妇是你的父母，也是奶奶的孩子。他们没有正经工作，以抢劫和偷窃为生。”
“他们自己也很清楚一对肮脏的父母会给孩子的童年造成多大影响，给这个家庭带来多大的麻烦，所以他们在生下你不久后，就将你交给了他们的父母，也就是你的奶奶来抚养。可为人父母，就算做人再烂，又如何能真正放弃自己的孩子？”
“反正他们在你长大之前就已经离开了，知道你记不住父母的样子，就偷偷搬了回来，在同一栋楼的楼上租了房间，这样偶尔就可以在楼道里与他们的孩子相遇，看上一眼，说不定还能以叔叔阿姨的名义凑上来摸摸脑袋，给你买些零食。”
听到这里，小久的眼神出现了些许变化，但她很快垂下眼帘，用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内心的窗户。
“奶奶也知道这点，她恨铁不成钢，可这又能怎么办，她没有赚钱养家的能力，难道真要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监狱，然后看着自己和自己的孙子眼孤苦伶仃？她做不到，于是就帮忙隐瞒了下来，这就是整件事的起因。”
“第二个转折点在候国裕说他杀了两个人时，一个死去的老人为什么会以活人的形态在楼内游荡？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有没能做完的事，她要保护你，这份执念支撑着她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继续生活。”
“我猜她应该不知道小偷夫妇死亡的消息，毕竟就算是那个年代，警方的追查力度依然是非常大的，犯下这么多起案件，需要去外地避避风头也是很正常的事，消失一段时间不足为奇。”
“候国裕的证词也证明了这一点，那种凶恶的人不会放过任何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如果阿婆知道自己的子女被他所杀，那么可想而知，阿婆早就会成为一具尸体。可她没有，她是在黄莺的威胁与命令下才被杀死的，理由呢？”
“黄莺是人贩子，天真无邪的孩子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如今眼前就有这样的宝物摆在眼前，全无防备，只有一个弱不禁风年近古稀的老太太守在旁边，她如何能不动心？这就是冲突事件的根源。”
“因为这件事里出现了死者复生的状况，所以很多事无法以常理来推断，我没法推测出这栋楼里有多少活人，多少死人，但不难猜出一个重要的信息——”
周卓抬手指向那个依靠在扶手椅上的女孩。
“你，小久，一定就是整个事件的旋涡中心。”
第46章 做我的狗（2）
“一栋超越现实规则的老式居民楼，白天象征秩序，晚上宣告混乱。它兼具了现实社会任何形式上的善与恶，无比的纯粹，泾渭分明，可我无法在楼内任何一个住户上找到类似的特质。”
“保洁阿姨与小久的奶奶象征着不纯粹的善。前者作为保洁，掌握了整个小区的秘密，不可能对楼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后者在累计金额重大的刑事案件中选择了隐瞒不报。”
“她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这显然不能从道德层面归属于恶，但那份闭口不言的善就已经被污染了。”
“候国裕与黄莺是纯粹的恶，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杀人就意味着越过人性底线，向着恶念的深渊堕落，到达人性的底线，这是毫无争议的事实。后者更是将恶的一面发挥到淋漓尽致，丧尽天良，这样的人身上不会看到任何与善有关的东西，有的只会是可悲。”
“杨伟，那个被我误认为是内衣贼的家伙，平庸无能，他与恶或是善都不沾边，不敢作恶，也不愿向善，只跟随着本能行事，抛弃了人类千万年进化得来的智慧，永远庸庸碌碌的活着，失去了反抗与进取的勇气。”
“换种角度来说，他同时拥有善与恶，但两者的特质彻底抵消，这样的人不可能具备布局的能力，剩下的人就只有那个邀请我到这栋大楼来解决问题的小久了……”
周卓往前走了一步，在小久面前蹲下，凝视着对方那张精致的脸，后者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就这么平静与他对视，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可遗憾的是，我没能从小久身上看到恶念的存在。‘人之初性本恶’这句广有流传的谚语其实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缺乏教导。小久没有父母的关爱，但他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奶奶，在这个老人的严厉要求下，他十分健全地成长了。”
“所有答案都不对，啊呀糟糕……陷入死局了。”
周卓故意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只可惜面前的冰山萝莉完全不为所动，他只好作罢，继续说完所有的推理。
“福尔摩斯曾说过一句话：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既然小久的奶奶可以死而复生，那么小久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带着这个前提去想，我发现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作为一个九岁的孩子，小久确实是纯洁无瑕的，他很乖，每天看完动画片就会自觉睡觉，在奶奶遭遇烦心事时会想尽办法去解决。但死了的小久呢？”
“父母与奶奶相继被杀，当事人又没有形成健全且稳固的人生观，可想而知，如此巨大的冲击会将一个人变成什么样，沦落为恶鬼都不足为奇。但你心中的纯真却与这份恶分庭抗礼，形成了互相融合又互相对立的局势。”
“证据就是那些始终在午夜零点游荡但从未真正伤害过人的孩子，黄莺明明可以命令那个能够隐形的孩子从背后将手指刺入我的眼球或是颈动脉，制造出难以恢复的伤势，可她为什么不这么做？”
“是因为善良吗？当然不是，因为她做不到，或者说她不敢，她只不过是这个局里的一个棋子而已，那些孩子的地位比她更高。”
周卓站起身，在房间里随意行动，打量着那些昂贵的家具与装饰，丝毫没有在意他身上那些鲜血不断滴落到价值千金的暗红色波斯毛毯上。
“这个房间应该是黄莺的吧？她确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却要为了‘工作’不得不扮演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外抛头露面，为了弥补这份缺失，她对美的追求到达了极致，将自己的卧室装扮的如同欧洲皇宫一般。”
“再看到你身上的装扮，很容易就可以联想到一个简单的事实，你杀死了黄莺，并用某种方法夺走了她身上的一些特质，比如对于美的追求，还有一部分纯粹的恶念。”
“人死不能复生，奶奶心中没有恨，只有遗憾和愧疚，这份没有回响的并不能让她形成恶鬼这种强大的存在，但你可以。”
“于是你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制造出了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游乐园，那里的生活不断循环往复，或许夜晚会有些吵闹，有些血腥，但在天亮之时，失去的都会归来，一切都会恢复井然有序的样子。”
“对于善良的你来说，那是一个不会醒来的梦。梦里你虽然失去了罪有应得的父母，但至少你还有一个爱你的奶奶；可对于邪恶的你来说，那些恶人得到的惩罚还远远不够，所以你对我，对一个穿着血衣虐杀敌人的犯罪者发出邀请。”
“或许你想看到狗咬狗的画面，或许你想看到正义在黑暗中冉冉升起，黎明的光驱散阴霾。前者大概会在天亮时被你顺手杀死，然后重启一局新的‘游戏’，后者可能会在拯救了可怜的孩子小久后，得到一定的奖励，钱财或是别的什么。”
“你很享受这样支配他人的愉悦感，从那些灵魂中看到的并不纯粹的善与恶能让残缺的你得到补全，可我不想。”
“我从不杀害好人，但我也绝不会将自己标榜为正义，我和你一样是善恶分明的存在，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仅此而已，所以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的奖励也是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
这时小久突然开口提问了：“如果你只是想测试曾经的我是不是死人，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杀死他？你没想过对应的后果吗？”
“这个嘛，说来有点尴尬，实在是杀顺手了，一下子没控制住……”
毕竟是游戏，你不能指望一个上了头的玩家在泉水面前停下拿五杀的脚步，是这个道理吧？
见小久表情不妙，周卓立马更换口供：“好吧，其实我是想测试是否能通过击杀旋涡原点来结束午夜零点的噩梦，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无数次循环往复的杀戮上，一步到胃才是我的风格。”
气氛顿时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绕了房间一圈的周卓最后停留在小久的面前，对着她伸出手。
“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不善交际的阿婆要和陌生人聊这么多话，还要故意透露出极其重要的信息吗？我猜她已经接触到了一部分真相，但身在局中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暗示外来者，借助他们的力量破局，让你能够从这个没有出口的血腥迷宫中逃脱。”
“这是一个邀请，我想让你从我这面有些肮脏的镜子上看到自己的内心，或是从你这面镜子上看到我自己的善与恶，而不是永远被困在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里，重复着无意义的杀戮与救赎，像是可笑的马戏团小丑，沉浸在自我满足里，永远停步不前。”
这是他最后的陈述，完成了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周卓闭上嘴，等待着小久的答复。
她眨了眨眼，眼神里依然没有任何被打动的表情，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好啊。”
她突然伸出脚，将洁白如玉的脚尖抬到周卓面前，丝毫没有注意裙底的春光乍泄。
“舔我的脚，当我的狗，我就跟你走。”
“啊这……”
呃，怎么说呢？
对于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姑娘来说，这已经是拒绝男人最狠毒的方式了，但不得不说小久实在是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完全低估了周卓的下限，尤其是在性癖这方面……
“还有这种好事？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卓双手合十，说着就作势往前扑，但是能够掌控一切的恶鬼岂能让他如此轻易得逞？
周卓扑了个空，也没丢脸的倒在地上，两个人像是先前通话时那样，各自都保留了一些体面的余地，装腔作势，棋逢对手。
“滚。”不知何时带着椅子移动到远处的小久轻启朱唇，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就滚，你以为我喜欢跟平胸小屁孩玩吗？”周卓也一改前态，没好气地竖了个中指，“还不是为了照顾我直播间的观众。”
说着，他朝空中没人的地方喊了一句。
“哥们我也知道杀了一路太过血腥，这会儿为了给大伙弥补，特意在美女的房间里停留一段时间，全都饱眼福了对吧？看爽了就赶紧投票送点礼物涨涨热度，尤其是那些喜欢萝莉的死变态，对，说的就是你！自觉点，别让哥们儿主动伸手去掏！”
话音刚落，周卓脚下的羊毛地毯竟凭空长出无数朵暗红色的彼岸花，它们无风自动，漂浮在了空中，形成一片花海将他彻底包围。
片刻后，周卓失去了意识，画面里跳出副本完成的结算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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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想到大家都是一类人，那我也不必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预告：下期副本叫《实习医生的怪异治疗日常》
第47章 检查收获（更新了老人手机的物品信息）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B，请不要做出伤害队友的行为，这会影响您的通关评分。】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滚动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可在补全身份信息后提现。】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12306，巅峰热度全站排名19，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可在补全身份信息后提现。】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71，你就是恐惧的化身。】
【获得经验值：2100（世界观破解+40%，特殊任务+50%，尖叫值+10%），游戏币：4200（世界观破解+40%，特殊任务+50%，尖叫值+10%）】
【获得物品：老人手机，巧手，康复证明书，染血的凶器】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尽管特殊副本没有队友保护的机制，但这么做了还是会受到惩罚啊。”
眼前黑暗褪去，周卓回到电梯间，没有急着检查这次的收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思考了起来。
其实刚才并不是完全的表演，周卓自己也有在问，那个在游戏副本里挥舞着铁锤碎颅的凶犯，真的是自己吗？你向往的是有锋芒的善意还是未加收敛的恶念？
他没法回答。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是有另一面。
我们带着面具生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暴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网络是最好的掩盖，多数人借着一个屏幕和一根网线尽情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直到冷静后，又恢复了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
周卓很多时候也会去想，你真的能够胜任法医这个职业吗？你是否能抱着“为死人发声”的宏愿去对待每一具尸体？
答案当然是不能，要在一件与自己相关的事中完全保持客观是不现实的，是人就一定会有主观的想法。
在面对难以被追责的罪恶时，游戏里的他可以不需要证据，挥舞着大锤消灭一切罪孽，以暴制暴，可现实呢？
会不会有一天，那个任由血衣来控制情绪的玩家将游戏中的暴力带到了现实，像德克斯特·摩根那样，用自己平生所学的本事成为最聪明的犯罪者，在幽暗的夜色里处决一个个藏在现实污垢的妖魔鬼怪？
那根本就不是正义啊。
这份困扰是很多人都会有的思考，好在周卓还是个学生，尚未真正进入到司法系统，不需要面对这种灵魂的拷问，有些事实在想不通，只好先放下了。
说起来打了两个副本，一直都没来得及去查看直播收益，周卓便在控制面板上按下了主播中心的按钮，等待电梯移动的时间里，他开始检查这次游戏的收获。
那样浮夸的表演果然能吸引到大量注意，观看人数突破了上次的记录，不过很遗憾的是这次并没有触发特殊观众的任务。
虽然伤害队友导致评分大幅度降低，但因为对副本的完美演绎，这次的收益依然非常高，恰好让他升到了10级，达到了转职要求，差一点就到11级了。
不过没有触发转职任务，可能是需要拿到“巧手”那样的转职道具才行，周卓把多出点的两点属性全加到幸运，然后就没去管了。
【名称：老人手机】
【类型：寄托物】
【品质：不安】
【功能：通话】
【装备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她在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响起的电话。】
老人手机这道具的注释简单明了，毕竟游戏里都用过了，无非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联系女鬼小久，摇人助阵。
从对方表现出的实力来看，这个道具的消耗绝对是相当夸张的，毕竟光打开她所在的房间都需要扣除25以上的理智值。
很难想象要让对方跨越副本助阵需要支付何等代价，在能力值大幅度提升之前只能放着压箱底。
巧手已经看过了，等会儿下线问问室友需不需要，给马楼做补偿也是可以的，剩下的就是两件先前从未想过的物品，他们全都属于那个死瘸子候国裕。
一件是他杀人的凶器，周卓在505的厨房里见过，整整一套，全都整齐插在皮套里，把手处血迹斑斑，泛着难以言喻的浓厚腥气。
触碰瞬间，整个工具套竟然凭空消失了，然后眼前跳出一个提示框。
【装备“永不凝固的血衣”已升级】
“升级了？”
周卓感觉到腰间多了一些硬物，打开血衣的口子，看到两侧内衬里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具，从大到小都有，设计的十分巧妙，并不会对穿戴者的行动造成影响，而且使用十分方便，随时都能从衣襟里抽出。
脱下血衣检查了一下物品属性，并没有发现额外的技能，也就是说这套刀具单纯就是附送的武器，不具备特效，这令周卓多少有些失望。
更重要的是，这套装备自身就具备成长性，从拿到开始到现在，周卓已经杀了四人，但血衣还是没有进阶，也没什么进度条，着实让人心急。
剩下的就是那份康复证明书了。
【名称：康复证明书】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恐惧】
【功能：开启“医生”职业的转职任务】
【特效：特殊镇定剂Lv1】
【使用条件：Lv10】
【备注：经治疗，患者19号的躁狂症已经康复痊愈，可以正常工作。——实习医生艾琳娜·康纳】
“诶？转职任务道具，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啊。这艾琳娜能给候国裕开康复证明书也挺离谱的，难怪还是实习生。”
一眼看完物品属性说明，周卓总算露出了笑容，一步到位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等转职后，他的角色属性估计会超出普通玩家一大截，到时候再拉个兄弟去排普通副本试试刀。
叮咚。
电梯停在了直播间的位置，周卓打开门，看到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作室，电脑、推流机、话筒、机架、防喷罩、人体工学椅、懒人沙发一应俱全。
周卓在桌前做好，打开了主机，直播机的屏幕很快亮起，桌面上有对应的一系列直播软件和视频剪辑工具，完全可以胜任主播的所有工作。
在游戏里玩游戏是非常奇妙的事，不过周卓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他没管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第一时间打开了主播后台，无须输入账号就自动登录了。
简单通过了一系列身份验证后，周卓成功进入了后台的收入页面，看到总收入的第一时间，他愣住了。
“4396，这么多？！”
第48章 入侵现实
“啧啧，一共就直播了两盘，平均一局游戏收入两千多，这要做专业的游戏直播那收入还得了？”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周卓又点进了数据专栏，尖叫盛宴在直播系统上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数据项目相当多，一时间看花了眼。
周卓只好挑其中比较简洁的数据，比如说全站观看人数的排名浮动，以及直播过程热度变化曲线。
这些数据大概能推测出观众到底喜欢看什么，结合录播的视频，周卓发现观众好像尤其喜欢看血腥的一幕。
当他拖着大锤追击凶犯时，观看人数与直播热度同时达到了顶峰，打赏礼物也是那时候的最多。
推理时就没那么多人爱看了，不少观众选择了快进，不过谢幕时的表演确实起到了效果，让本来已经呈指数曲线下降的直播热度再次抬高，可惜没能到峰值，回落相当明显。
“大家的口味可真重啊。”
随便浏览了一圈后，周卓对专业直播没什么兴趣，便把钱提到银行卡上，退出了主播后台，打算请几个室友出去搓一顿夜宵。
刚刚摘下头盔，就看见三张逼脸凑到近处，使劲盯着他，在室友说出“你醒啦”之前，周卓连忙举双手投降。
“今晚我请客，吃烧烤，龙虾任点，ok？”
“ok，我要吃三斤。”孙查比了个手势。
“我要蒜泥，四斤！”管苟也毫不客气。
“我、我……”
马楼憋了半天，想想好像也没啥好攀比的，周卓起身，会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管够，吃坏了我给你们肛肠科门诊费也报了，行不？”
简单解释了一下收入来源，室友们全都沸腾了，在月色正浓时结伴出校门，在外面的小吃街随便找了家摊子。
暑假时没什么客源，老板见了四人跟卫生署领导下凡检查似的，各种恭维，还送了一打啤酒，消费体验直接拉满。
周卓漫不经心地吃着烤串，一只手在玩手机。
倒不是他有离不开手机的社交恐惧症，而是手机从刚开始就一直不听使唤，好像在下载什么数据，卡卡的，付款页面都打不开，等会儿别让老板以为这几个逼吃霸王餐，给莫名其妙揍一顿就不好了。
捣鼓了一小阵后，他才发现原来是尖叫盛宴的手机app在自动更新，通知栏里下拉出一个更新完毕的提示。
周卓想要清除通知栏，却没想到整个手机应用页面像是被风吹动的书页，簌簌翻动，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足足十秒才停止下来。
再一看，整个UI都发生了变化，非常直男的原始页面风格变得十分少女，背景以及整体风格被替换成了暗红色的设计。
此时周卓心中已经有强烈的预感，但还是继续翻了下去，手机总不能扔了吧。
翻到UI界面的首页，周卓顿时呼吸一滞，当场心肺停止，因为壁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一个人的照片——
正是穿着哥特式洛丽塔裙装的黑发少女小久，甚至还用到了live2D的高级渲染技术，能看到屏幕里的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不仅如此，就连应用名都被全部改掉了，股市、语音备忘录、指南针等周卓平常用不到的程序全都被改成了她的所有物，比如小久的计算器，小久的邮件，小久的时钟。
较为私人的东西倒是没被强行占据，就是名字有点奇怪，比如狗的钱包，狗的QQ，狗的通讯录。
剩余那些模棱两可的应用就成了两人共有的部分，比如小久与狗的游戏。
周卓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对着手机压低声音：“把我名字改成狗也太过分了吧？”
首页屏幕里那个电子宠物般的黑发少女睁大眼睛，一脸疑惑，似乎无法理解周卓的话，不过还是翻动UI，将那些应用的名字又改了一遍。
小卓的钱包，小卓的QQ，小久与小卓的相册……喂喂喂怎么回事，连真名都已经知道了吗！
周卓连忙打开相册应用，看到末端有个转动的虚点图，示意正在下载，不断有新照片从沙雕表情包库存后面刷出来，清一色都是小久的照片。
拍摄地点是那间卧室，每一张照片的衣服都截然不同，但风格还是一贯的哥特设计，异常华丽，像是橱窗里的模特人偶，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缺点。
这时室友也察觉到周卓表情不对了，叼着半只腰子的管苟探过头，躲在后面偷窥了半天，然后会心一笑。
“我说你咋一晚上无精打采的，光顾着看手机，也不吃东西，还以为你给穷哥们施粥来了，原来是网恋了啊，那确实得请客。”
“啥，网恋？”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也热闹起来了，纷纷寄到周卓身后，一起欣赏“小久与小卓的相册”。
“哟，不错啊，哪认识的？”孙查一口吞下大号烤牛鞭，口齿不清地问，“给兄弟也介绍一个呗。”
“爬，赶紧爬，再狗叫自己买单。”
周卓用最简单的方式驱散了这帮狐朋狗友，抱着手机发起了愁。
这算什么，鬼魂显灵？还是赛博朋克人工智能入侵现实？
想来想去好像都不对，通过电脑编程其实也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制作出一个live2D的虚拟人物在壁纸里扭来扭去，跟机主互动。
以尖叫盛宴超越时代的开发技术，能制作出这种应用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赛博朋克版的电子宠物嘛，这么一想就容易理解了，有点小赛，但没完全赛。
可周卓总觉得有问题，一切都太巧合了，他对一个鬼魂许下承诺，要将她带出噩梦，对方答应了，也真的如同承诺的那样，跟着他来到了现实里。
小久大概是缺失型人格，一生从未得到父母的关爱，非但如此，身边的人还是一个接一个离去，就连奶奶也先她一步走了，所以她对物品的所属权格外敏感，这份强大的控制欲就体现在那些应用的命名上。
从某种意义上说，答应做她的狗，其实周卓现在也算是她的所有物……这就有点尴尬了，谁能想到一个游戏的NPC能通过电子宠物的方式干预到现实里？
思绪复杂的周卓随手乱翻，发现手机多了一个应用，叫“小久与小卓的记事簿”，封面是日记本的样式，他尝试着点了一下，没有上锁，进入到了一个类似于iMessage的应用里，里面一片空白。
因为是两人第一天认识，所以什么内容都没有吧。
周卓本想率先出招，发出一个问号开路，却没发现从对面那里发来了一条消息，以小纸条的形式传递到屏幕里。
第49章 电子宠物竟是我自己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我可以拒绝吗？”周卓打字回复。
这可不是该客气的时候，要知道与他交流的这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了有十几年，如果不是太晚，周卓肯定要打电话给老王问一句案发情况，这种十几年前的重大刑事案件，老王就算没接手至少也会有记忆。
谁敢随便答应女鬼的请求，搞不好下一句话就是请你帮我挖出藏在槐树下的尸骸。
到时候被正义群众押送到警局里怎么解释，说是“主人的任务”？伟大的人民警察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不能，因为你是我的狗。”小久干净利落地杜绝了他一切的幻想，“你不去做，我只能换条狗了。”
“嗯？到底谁是电子宠物啊？”
“你。”
刚发完信息，管苟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两眼发直，二话不说就往外走，起身时带倒了地上一大片酒瓶，听令哐啷响个不停。
孙查忙放下手里的串，抓住管苟：“你干嘛去啊？”
“办事……”管苟低着头，表情晦暗不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多奇怪。
见到这副情景，周卓顿时变了脸色，忙给小久发消息：“要让我做什么？”
对面没有回答，管苟仍跟疯魔似的啥都不管，就要往外走，给烧烤店老板都看慌了，也跟着上来拦人。
他以为这哥几个是带着剧本来的，吃一会儿逃一个，最后一个说老板你等着我去把他们追回来，结果全跑了。
通过简单的思考，周卓很快就意识到“电子宠物竟是我自己”这个简单明了的事实，于是干净利落地在键盘上敲了两个字发过去。
“汪汪。”
简简单单一条信息，管苟立刻药到病除，打了个颤，眼神恢复清明。
他的语气里充满迷茫：“我刚才干什么了？”
“我不道啊，看你犯病了似的，一个劲想往外冲，又不是你买单你急什么？”孙查拍了拍他的脸，“这是喝高了？”
“可能是。”管苟也没太明白，“奇怪，平时五瓶起步，今天咋三瓶就迷糊了？老板你这酒里是不是掺了啥？”
这话给旁边老板直接听急眼了：“咋说话呢，合着我给你们送啤酒还落不着好了？”
“哈哈，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喝多了脑子迷糊吗？”
这回管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连忙打哈哈道歉，然后转头对室友摆摆手。
“哥几个先吃着，我去厕所洗把脸冷静一下。”
孙查生怕这猪逼等会儿一头栽马桶里，明天早上一起来整个寝室都上新闻了，也跟着起身。
“我陪你一起去吧。”
马楼不擅交际，只顾着低头猛扒，这让周卓顿时放松了不少，有时间跟小久周旋。
“你要我做什么？”
“带我去见一个人。”
“谁？”
小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发来一个地址，圆梦小区23幢2单元204。
一看这熟悉的房间名，周卓马上就懂了，多半又是一起由现实案件改编而成的游戏剧本，恰好他对这些耸人听闻的刑事案件很感兴趣，便答应了下来。
赶早不如赶巧，白天去人家可能不在家，这个点了总不能不再吧？
周卓站起身跟老板那边提前结了账，还余了点发挥空间，跟马楼交代了一句晚点回来后，他坐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前往圆梦小区。
那地方离他们所在的大学城不算远，只有六公里，算上红绿灯十几分钟的事。
与游戏副本里的不同，现实的圆梦小区居然看起来挺高档的，门面焕然一新，穿戴整齐的保安在门口巡视，哪怕深夜也有零零散散的住户不断出入。
周卓一下子就犯难了，游戏里会发放门禁卡，这现实可没有啊。
于是他只能向小久求助：“进不了门，你能控制那个保安放我进去吗？”
“不能。”小久的回答非常简单，“你买条烟，跟门卫说女朋友生气了不接你电话，给个机会让你上门道歉。”
“……”
女鬼给出的方案实在太他妈合理了，这让身为人类的周卓有些无地自容。
他摸了摸兜，发现零钱不够，好在小区旁边的便利店支持扫码支付，就用小卓的钱包买了一包华子，跟门口的保安聊了几句，顺手递过去两根烟。
那大哥看他外表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普通学生，也没在意，拿了烟就放他过去了。
周卓进入小区，发现里面的道路基本上没有大变动，循着游戏记忆很快便找到了靠近角落的23幢。
这边果然还是老式筒子楼的建筑形式，两个单元靠长廊连在一起，只是游戏里的铁门在这里消失了，通道里的杂物被清理一空，消防意识相当不错。
周围也没什么阴森的感觉，路灯工作状态良好，稳定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周卓来到2单元楼下，铁门还是老样子，靠一个拉动式门锁保护安全，不过老东西能风靡全国确实有一定道理，确实很好用，十几年都未必需要换锁舌，游戏里那纯属意外。
可能是因为小区治安比较好，或者说恰好有个迷糊的户主上楼忘了锁门，楼道的大门是开着的，周卓乐得轻松，沿着自己曾经一路杀出的血路来到2楼的204房门外。
周卓看了一眼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现在恰好到午夜零点，屋子里亮着灯，不知道户主在里面干什么。
他伸手敲门，特意控制了力量，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屋内依然爆发出很大的动静，像是有人匆匆忙忙起身，撞到了桌边的什么东西……
这时周卓已经猜到对方在干什么了，这哥们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初心不改啊。
他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叮嘱：“等下到人家家里可别干坏事啊。”
“我不会。”
小久只回复了一句，再问就直接装死了，搞的周卓十分无奈，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房间里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有人开了门，那是一个邋遢的大叔。
先前在游戏里，杨伟因为糟糕的生活状态，很难在短时间里辨认年龄，但此时此刻，站在周卓面前的人这个人已经明显到中年了，整个身体状态都在走下坡路。
可他还是和那时候的自己没什么区别，一脸拘谨，搞的好像在屋里杀了个人，生怕被发现似的。
“是杨先生吗？”周卓很快想好了借口，“我是‘零点怪谈’的记者，想采访你关于那个曾经发生在23幢2单元的重案。”
第50章 孤注一掷的勇气
杨伟显然愣住了，他不知道“零点怪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报纸，但对面那人看起来好像挺靠谱的，一时间有些迷糊。
“你们这零点怪谈，都是在这时间点上门采访的？”他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
周卓换上标志性的和善微笑，把手机上的时间亮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文字工作者多少都有点职业病，这个时间点采访写出来的东西也会有灵感，介意让我进去坐会儿吗？放心，不会聊太久的。”
门口鞋柜里清一色的男鞋表明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哥们还是单身一人，所以周卓也没在意打不打扰的问题。
“壁纸还挺好看的。”杨伟嘟囔一句，也没拒绝，点了点头，“好吧，你等我一下。”
他进门捣鼓了一阵，似乎把敏感的东西全都藏了起来，还特意洗了下手，这才开门让周卓进来。
到这里后，小久就再也没发消息了，周卓放平心态，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小报记者那样，与杨伟聊了聊拿起十五年前拿起轰动警局的大案。
整个事件与周卓在游戏中推测出的结果差不多，人名完全是原封不动的挪用，只改了小区的名字，大概是担心房产商以损害利益为由状告他们，毕竟游戏公司要跟实业大佬斗还是不太够格。
那个年代，摄像头还未在商铺内普及，一对夫妇借着小区外监控器损坏的便利，不断抢劫或是偷窃那些深夜还开着的店铺，没留下什么证据，这就是小久的父母。
似乎是因为最近警察打击犯罪分子的力度变强，又或者说是因为那些吃过亏的商铺纷纷安装了摄像头，夫妇的生活来源顿时紧迫了起来。
他们要省下钱照顾孩子，只好缩衣节食，把主意打到那个经常借助工作便利偷死鱼来卖的邻居身上，心想着偷两条鱼应该不会被发现。
入室盗窃时，因强烈的自卑而不断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候国裕正在楼下忙着分尸。
他听见楼上自己的房间里传来物品落地的声音，寻思返回房间，正好看到那对夫妇从冰柜里找出一条人腿，于是顺手把那两人也杀了，以老方法处理尸体。
人贩子黄莺也是真实存在的，她为一个人口贩卖的国际组织工作，负责国内低龄儿童的中转渠道，因为长相漂亮，生活优越，出手又阔绰，从未被怀疑过。
只不过这里有一个细节和游戏不同，现实中的两个凶犯是合作对象，没有敌对，黄莺出钱，候国裕杀人，小久的奶奶就葬送在了他们的手里。
那个年代，一位老人的失踪很难引起太大的波澜，但他的孙女似乎特别聪明，在候国裕闯入家门准备斩草除根时提前逃了出来，但无处可去，好在住在二楼的杨伟把她接进家里躲了一夜。
那一晚上可以说是非常惊心动魄，外面先是响起敲门声，却看不到人，杨伟用镜子的反光看到拐角处有一道人影躲在那里，立刻选择报警。
杨伟嘴笨，不善言辞，接线的夜班老民警被折磨了半天，觉得这就是哪个闲人在异想天开，随便派了个值班的年轻辅警过来形式性质地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可以立案的证据就当场离开了。
直到第二天清早，在杨伟不断的电话催促下，刑警队的人才赶到现场，但意识到不妙的候国裕与黄莺早已逃离现场，坐轮船去了外地，而小久不愿意去警察局暂住，回在了没人的404里，等待亲戚来认领。
一个星期后，逃走的两人在圆梦小区隔壁的废弃工地里被抓到了，两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精神状态完全崩溃，全程都在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无法沟通。
但罪证是实实在在的，本地整个警局的刑警全部出动，将整个23幢2单元翻了个底朝天，很快便搜集到了大量证据，证实两人罪恶滔天，十条命都不够罚的，走完流程就直接枪毙了。
后面受警局通知接孩子的远亲发现小久死在了空荡荡的404里，死因是割腕自杀，死亡时间可以推及到两人逃走的第二天。
由于事情的性质过于恶劣，可能会引起社会动荡，警局内部下命令禁止媒体报导，所以这件事除了周边的住户以外很少人知道。
大家也不愿再提，因为结案后，总能听到23幢2单元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直到隔壁工地彻底翻修，挖出一具老人的尸骸后才停止。
听完整件事的周卓十分感慨，没想到杨伟那么平庸的人也能拿出孤注一掷的勇气去对抗暴徒，也难怪他在副本里会有这么好的待遇，被小鬼缠身半点事都没有，还莫名其妙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福利……
这个时间点，周卓不便待太久，而且从客厅茶几上的摆设来看，人家搞不好是冲到一半被他打断的，心有愧疚的周卓起身给杨伟扫码支付了五百块，就说是采访费用，然后起身告别了。
整个过程中，周卓十分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只问当时的事，没有去戳杨伟的伤疤，他看到桌上摆着尚未缴费的医疗费用单，日历里为交房租的那天画了重重的一个圈。
这个不起眼、甚至有些邋遢的英雄以卑微的灵魂点燃了足以驱散黑暗的火焰，在短暂的光辉后又迅速熄灭，恢复了平凡人的模样，庸庸碌碌，磕磕绊绊，过的很辛苦。
或许在很多年之后，他依然是这副吊样，找不到老婆，一事无成，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笑话，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被他的举手之劳保护过的孩子会永远记得他。
现在是两个了。
回学校的路上，周卓的心情轻松了不少，鬼魂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入侵现实带来的恐惧感消失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现在的小久应该拥有两幅人格，一个是曾经的自己，过了十五年仍在原地徘徊的可怜小孩，另一个是从黄莺的灵魂里夺走的恶念。
这份恶念并不纯粹，主要体现在漠视生命为上，而且只会在对待恶人时爆发。
比如现实中的黄莺只会逃跑，她没有任何跟人拼命的理由，就算罪行暴露，只要逃到海外就能够躲避抓捕，游戏中的她却傻傻地躲在房间暗算，以为能凭借着地理优势和埋伏反杀周卓。
而试图逃离大楼的候国裕却被一扇小小的铁门拦住，他为什么不直接从二楼走廊的窗户跳出去呢，大概也是小久做了什么手脚吧。
从某种程度上说，双面女鬼小久与碎颅医生周卓完成了一次默契的配合，唯一失误的地方就是杨伟死了，她大概没算到候国裕会毫无理由地暴起杀人，小鬼都没能拦住。
“你叫许久吗？”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周卓给小久发了条短信。
“身份证上是‘玖’。”对方冷冷的回了一个句，“奶奶不认字，就写成许久了。”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主人。”
“……鬼魂真的存在吗？”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周卓挠了挠头，这平胸娘们还挺不友善的，情商这块完全不行，但为了活下去，他还是努力搭讪。
“杨伟都有奖励，我咋没有呢？”
“给你骨头你要不要？”
“要啊。”周卓完全是没皮没脸的样子，“凭啥不要，狗不就好这口吗？”
对面刚从深山老坟里出来，暂时还没适应周卓的变态程度，干脆不回答他了。
出租车很快把他带回了学校，周卓直接回寝室了，没想到几个猪逼居然还在烧烤摊狂欢，没回来。
没人说话，之前在室友撺掇下喝了点酒也有些上头，周卓干脆倒头睡觉了。
一夜安眠，无梦。
第51章 转职任务（内有意向统计结果和处理方案）
再醒过来就已经快中午了，除了社交业务繁忙的管苟，另外两头猪还在呼呼大睡，不知道几点回来的，反正肯定吃爽了，看起来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法。
昨天拼了一天的尸体，今天实验室那边要与警方交接工作，进行DNA测验以及一系列身份查证的工作，不少系里的老师都会来帮忙。
因为涉嫌机密，作为学生肯定是不能进入的，所以今天没什么事，刚好可以休息。
揉了揉眼睛，周卓恢复清醒，从床上坐起，端正坐姿，抱着孤注一掷的姿态打开指纹锁，然后看到了百无聊赖的黑发萝莉。
“……一定是错觉，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再试一次吧！”
抱着孤注二掷的决心，周卓熄灭屏幕，重新打开。
“……”
孤注三掷！四掷！
屏幕里的小久朝他翻了个白眼，眼神里写满怜悯，像是在看一个啥b。
“……算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享受了。”
选择顺从的周卓很快放平了心态，起床洗漱，刷完牙正好碰到管苟开门进来。
“这么早回来，干什么去了？”
“昨天晚上吃烧烤时新认识的一个妹妹，约她出去吃了个早饭。”
管苟以平静的表情说出非常讨打的内容，然后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快递包裹。
“你的东西，在门卫那里看到，顺便帮你拿回来了。看上面的邮寄人居然是尖叫盛宴的运营公司，他们发你啥了，直播奖励吗？”
“不知道。”
周卓摇了摇头，他也很迷茫，昨天提取了主播后台财务中心的所有收入，只有钱来着，也没说送了别的东西啊。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周卓随手撕开了快递袋，从里面取出一条被包装在透明袋里的蓝白色条纹内裤，边上还系着一条丝绸蝴蝶结，十足的可爱风格。
“我草！原味？”
站周卓背后的管苟直接喷了。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游戏周边吧？妈的有这福利也不早说，以前我以为你拉我们双排是想找霉逼垫背，原来是兄弟错怪你了，今天还排不？”
出于疑惑，周卓拆开透明塑料袋，把内裤放到鼻尖前，单手扇了扇风，然后摇头：“不是原味，新的。”
“切，那我不玩了。”管苟的希望落空，当即转身出门，“下午可能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一起吃饭。”
管苟嗓门真是有够大的，得亏另外两个猪逼睡得沉，没什么反应，不至于出现众人围观的尴尬场面。
周卓回到座位上，脑海中浮现出昨天晚上坐出租车时跟小久开的玩笑。
“杨伟都有奖励，我咋没有呢？”
“给你骨头你要不要？”
“要啊，凭啥不要，狗不就好这口吗？”
啊这……仔细一想，这条内裤确实就是那天小久所穿的款式。
这骨头是不是太劲爆了一点？两人才刚认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不敢想了。
周卓打开手机，给进入记事簿里发了条信息：“这是你送的？”
对方没有回答。
“不是那我扔了啊。”
那头终于有反应了：“随你。”
周卓顿时乐了，随手把这条内裤收进抽屉里。
“怎么弄到的，你在游戏运营公司的系统里权限很高吗？还是说……就是他们把你制造出来的？”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以回答，沉默了片刻，小久还是发来了一条消息。
“内部测试的时候，我发现了系统里面有漏洞，但是只能调动商城里的物资。”
还真是以后准备拿出来卖的周边产品啊，说起来这运营公司也够变态的，为啥恐怖游戏的周边是内裤呢？
与周卓的猜测有些接近，很难想象鬼魂竟然真的可以与电脑程序产生互相干涉，甚至以此来渗透现实，不知道背后是否有游戏公司在搞鬼，这也让周卓更加感兴趣。
“你昨天控制管狗的那个能力是什么？”
“不知道，我就是可以做到。”
周卓不觉得小久在搪塞，恐怕她也是第一次尝试通过玩家来让自己脱困，目前连自己存在的机制是什么都不知道，解释不清这些东西也是很合理的。
再有一点就是，小久表现的很真诚，无论是喜欢或讨厌都会直接摆在脸上，毫不遮掩，很难对这样纯洁可爱的女孩产生什么怀疑之心。
“最多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米内，控制一个人，最多扇你一个巴掌。”
“……我怎么感觉你说话的攻击性很强呢？”
寝室里一米的距离刚好可以够到其他三人，哪天要是给她惹毛了，会不会瞬间被三个眼神迷茫的大汉按在地上扇巴掌？这样的未来也太可怕了吧？
不过认真说的话，这能力确实已经够强了，别看力道不大，胜在隐蔽，如果手里有凶器的话，冷不丁被捅上一刀可是很危险的。
接触的一天时间里，周卓终于意识到了寄宿在她身上的女鬼有多可怕，但仔细一想，危机又何尝不是机遇呢？
对方好像也没有传统惊悚作品中那种属于厉鬼的恶意，长相也十分可爱，一般人可没有这种体验啊。
想到这里，周卓准备上游戏体验一下拥有契约恶鬼的感觉，正好他现在得做一下转职任务，没法组排，等打完室友也该醒了，到时候再抓个幸运儿双排坐牢。
周卓打开电脑，戴上头盔，视线陷入黑暗，他很快出现在阴森的电梯间里。
周卓检查了一下任务列表，找到了带有高亮标志的转职任务，选择领取，在转职类别中选择医生并确认，随后，第一个跳出的条件果然就是寻找转职道具。
他从背包中取出那份康复证明书放在手里，提示框内的任务信息很快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真正的任务。
【是否选择开启转职任务？（失败后需要重新寻找转职道具，请在准备充分后接受任务。）】
周卓准备的足够充分，按常理来说，这个等级的副本，该害怕的应该是boss才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片刻后，新的提示框在眼前出现。
【请乘坐1号公交前往教授的诊所，担任为期一天的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听起来还挺简单的，不过既然是在外面城市发生的副本，估计不会太轻松，希望那位教授的病人不要让我失望。”
对应的任务道具已经发放，是一张没有任何标志的临时通行证，以及一张写有地址的字条。
【瑞尔耶山顶别墅A013】
周卓简单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把老人手机贴身放好，然后和上次一样通过电梯间离开大楼，在公交站台那里等到了1号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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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结果出来了，有趣派占据上风，那就继续延续之前的风格了。当然我也会照顾不爽派的感受，尽量把相关桥段写的有趣一些，避免误会，【而且相关内容不多，真的不多】。
怎么说呢，写这个桥段是因为我本人确实就是这样的。
举个例子，比如说我想买ps5，跟女朋友申请（并没有，虚拟的，七夕这天发这个备注真是让我伤感），她说你学个狗叫我就给你买，那我马上狂叫。
可能有人觉得这是丢了男人的自尊什么的，但我不会，我觉得还挺好玩的，主要是两人关系也足够亲密，又不是陌生人，应该不至于上升到人格侮辱的程度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真的太变态了，我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哈哈。
至于小久为什么想要周卓当狗，理由很简单。因为小久的人生很孤单，缺乏关爱，想要一条宠物狗来陪伴，而黄莺的灵魂被她吃了一部分，这部分恶念包含了黄莺对人类的支配欲望。
在这之前你们不要忘记一个事实：她是女鬼，而且是含恨而死的厉鬼。
想要一条狗，想把人类当成狗来使唤，两种死亡都无法带走的执念在怨恨与恶意的扭曲下，才有了这段剧情。
讲道理，我觉得对照恐怖屋里天天都想弄死陈歌陪自己生死相随的张雅，小久应该算比较友善的了，她的恶意更多是偏向恶作剧和傲娇的这种。
我个人不认为这个剧情设置有什么突兀的，因为全部线索都在前文放出来了，只是我觉得一句骚话后面再加上几百字的大段解释就没节目效果了，所以没怎么详细说。
我以为大家能理解的，毕竟又不是隐藏很深的伏笔，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内容，确实是没法满足所有人，后面写作时我尽量小心点。
至于主角为什么不抗拒，一是灵异故事中答应了鬼的事就必须要做到，不然下场会很惨，这个设定我以为是大家都知道的默认规则。
二是主角本来就不讨厌小久啊，又因为她的身世对她有怜爱之心，谁会讨厌一个不干坏事的傲娇萝莉女鬼呢？嘴上当一下狗又不会掉肉，更何况主角比她要变态多了……
解释就是这样了，反正以后有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看到基本上都会回答，别老是张嘴就说毒啊恶心什么的，听着怪不舒服的，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嘛。
第52章 完全不想认识
虽然只玩了几个副本，但现在的周卓也算是公交车常客了，轻松融入了自己的环境。
可能因为时间是早上，车上的乘客比之前遇到的都多，表情也丰富许多，给人的感觉像是望乡小区23幢2单元内的情况，越接近夜晚，人内心的负面情绪就会从身体内涌现出来。
不过头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乌云笼罩，看不到太阳。
根据任务给的地址，周卓在八个站台后下车，这里已经到城市边缘了。
前方是一片欧式别墅群，看起来有些年头，但装饰和整体设计感十分前卫，依然非常契合现代的审美观念，住在里面的多半是从城市中心慢慢退出来的富豪。
这种地方可不是靠一包烟就能混进去的，周卓毫不怀疑就算他持有临时通行证也会受到搜查，毕竟这种地方的安保人员都是认脸的，而且他的穿着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这边的居民。
似乎是任务发布者的安排，连这种地方居然都没看到活人保安，周卓在门口的摄像头下停留片刻后，拿出临时通行证打开了全自动伸缩门，进入到了山顶的别墅区。
不愧是富人的住宅，这里每个路口都有非常详细的指示牌，就算是老人也很容易看懂。
但别墅区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知道在哪里也要走好一段时间，路上恰好遇到一个开旅游观光车的保安，就顺路把他捎带上了。
得知周卓要去的地方后，保安表情很古怪，但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确认了一下周卓的身份。
他拿出候国裕的那份康复证明书，看到艾琳娜的签名，保安就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尽自己的本分，把客户带到该去的地方，一到目的地，放下周卓，立马掉头跑了。
周卓抬头，看着这栋坐落在别墅角落、与其他豪宅格格不入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那些如血管般密布的暗红色藤蔓以及古老砖石似乎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能被这游戏选中，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周卓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拿好康复证明书，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小跑过来开了门，是个年轻的女医生。
她戴着半框低度数眼镜，金发扎成马尾披在身后，湛蓝色的瞳孔如同宝石，对视时像是一片宁静的湖泊，蕴含着动人心魄的魅力，嘴唇很薄，没什么血色，似乎有贫血的症状。
不折不扣的漂亮女人，容貌身材气质俱佳，换上一套衣服随时都可以上台走秀，大概率就是转职道具物品信息中所说的实习医生艾琳娜·康纳。
“我是艾琳娜·康纳。”她挥了挥手主动招呼，“你是他们派来的实习医生吗？”
从唇形上看对方所说的应该不是中文，但周卓可以无障碍理解并交流，这就是虚拟现实游戏的好处所在，就算遇到了异国玩家也不会有交流障碍。
“是我。”周卓主动出示手中的康复证明书。
虽然不知道艾琳娜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但不妨碍周卓顺杆往上爬，能完成任务就好了。
不过简单想想也能猜到，这个他们极有可能就是这座被灰雾笼罩的城市的主人，不知道是否与塔罗牌的组织相关。
艾琳娜接过证明书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让出门口的位置，带着周卓进入诊所。
进门瞬间，眼前跳出了一个提示框。
【副本“实习医生的怪异治疗日常”已开启，请听从艾琳娜·康纳医生的指示，完成心理诊所的日常治疗任务。】
【已开启直播推流，请注意你的个人行为。】
里面空间很大，是那种西式的大诊所，各种设备与药物齐全，病人可以在这里得到很好的治疗，甚至可以进行一些高难度的手术，当然开支也是相当高额的。
“需要做身份登记吗？”周卓问。
法医也是医生的分支，虽然学的东西完全不同，但基础知识是相通的，当个混子应付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用，这里没那么多繁杂的规矩，直接工作就好。”
艾琳娜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拿了一套用料厚重的黑色长款风衣过来。
“先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熟悉今天的工作内容。”
“换这身衣服的意思是……”周卓有些迷糊了，“恕我直言，这看起来像是要去探险。”
结果艾琳娜居然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你可以这么理解，诊所里的病人有些特殊，他们的攻击性很强，也不畏惧寻常的细菌感染，穿医师服没什么作用，而且稍微沾点血就要拿去洗，很不方便。”
果然，哪怕是转职任务也透露着各种诡异的细节。
周卓没有抗拒，主动接过风衣穿上，没想到艾琳娜又拿起一件短斗篷走到他背后。
“这是爸爸留下的衣服，给你似乎刚刚好，我帮你穿上斗篷吧，这样更方便擦拭血污。”
“……谢谢。”
对于二十二年高龄的铁处男来说，与漂亮女人单独相处实在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尤其是对方在背后用温柔的动作帮你系斗篷的带子，淡淡的紫罗兰幽香钻入鼻尖，不知道是发香还是体香。
然而最可怕的是，藏在口袋里的老人手机在疯狂震动，这让周卓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呃，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匆匆忙忙将斗篷系好，从一个实习医生摇身一变成了野外的狩猎者。
“嗯……不错，可以开始今天的工作了，跟我走吧。”
艾琳娜扶了扶从鼻梁滑落的镜框，上下打量了周卓一眼，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带头向楼上走去。
“诊所一共有四层，一层是诊疗室，还有爸爸的办公室，二层是普通病人的病房，三层是手术室和药物储藏室。”
对方停顿了一下，周卓便顺势问出自己的疑惑：“从外面看，这栋建筑好像没有四层。”
“因为地下还有一层，那里是特殊病人的房间。他们本来被放置在三楼的病房，但是时常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导致周边居民投诉，所以就启用了废弃的地牢来安防他们。”艾莉娜说。
被居民投诉所以转移到地下室去了，这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你家的诊所有地牢，这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好在对方似乎完全是开诚布公的状态，并没有算计人的意思，这让周卓多少放松了一些，把更多注意力放在诊所内部的装饰里。
他发现药柜里放着许多深棕色的玻璃瓶，里面盛放着暗色液体，与他之前从尖叫转盘中抽到的采血瓶一模一样。
周卓停住脚步，想起了那颗一直带在身上但是没敢激活的噩梦级任务道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你爸爸的名字，该不会是埃文斯·康纳吧？”
“是的。”无论说什么都很平静的艾琳娜突然兴奋了起来，“你认识他吗？”
完全，完全不想认识啊！
第53章 总之就是很害怕
说实话，在对方承认的那个瞬间，周卓脱掉衣服转头跑路的心都有了。
开什么玩笑，恐惧级的副本里就有小久这种可以制造幻境的强大存在，那么噩梦级呢？
周卓完全没想到自己做个转职任务居然会误打误撞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话说这副本真的只是恐惧级吗？
“怎么了？”艾琳娜睁着一双大眼睛，很快从周卓表情中看出了问题所在，“你很害怕爸爸吗？”
尽管心中知道怪物的女儿一定不是什么省事的料，但漂亮女人实在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周卓没能抵抗住这种诱惑，如实承认了。
“是的，因为一些事，我很害怕他。”
“不要怕。”艾琳娜脸上浮现出温柔的微笑，主动握住他的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爸爸真的是好人，可能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等他回来我带你去见见他吧。”
喂喂喂，怎么回事，话说为什么会突然和上门当一天的实习医生发展到见家长的程度啊！这女人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更何况他背包里还藏着人老爷子的眼球，这玩意要这么解释才能被理解成小小的误会啊？完全没有可能吧！
糟糕，口袋里的手机抖的更厉害了……
一股莫名的杀意涌上心头，周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连忙挣脱艾琳娜的手：“这个就算了，还是说说我的任务吧。”
“任务？哦对。”
艾琳娜点了点头，恢复到先前的状态，周卓没能从她脸上看到被拒绝后的难堪，似乎并不觉得刚才的肢体接触有什么特别的，反倒是他误会了。
难道说这女人……是个完全没有社交经验的天然呆？
老人手机平息了下来，周卓的胆子就变大了。
“我的任务是要帮你照顾地下室的特殊病人吗？”
他很清楚恐惧级的任务不可能是帮几个无法下床的病人喂药排尿，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今天诊所所有的病人都由你来照顾，我要为你的医师执业证负责，不能随便给出推荐信，稍等。”
艾琳娜钻进过道右手边的诊疗室，从里面捧出两本厚重的病例册以及两串钥匙。
“这些病例里包含了先前的治疗记录，你可以参考我的方法，也可以做自己的尝试。这串钥匙是普通病房，这串是特殊病房的，上面都贴了标签，不会弄错。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记得来找我，但那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分，你自己考虑。”
周卓接过本子，有些疑惑：“自己尝试？”
按说治疗方案都是固定的，突然改变药物种类以及调理方式很可能会让病情二次恶化。
“看来你对这里一无所知，那我简单介绍一下好了，这是爸爸留下的心理诊所，只接受特殊的心理病人，他经常需要外出行医，所以诊所大部分时间都交给我打理。”
“你可能认为我只是一个实习医生，事实上我有权威的执业医师以及心理咨询师资格证，可以胜任所有精神病人的治疗工作，但在爸爸完全将诊所交给我之前，我永远都是实习医生。”
这番话让周卓大概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这姑娘很可能真是个天然呆，满脑子都是治愈病人，从不去想其他的事，也不出门去了解社会风土人情。
除此以外，她还有可能过分崇拜老爹，这导致身为父亲的埃文斯·康纳不得不通过旅游的借口将诊所交给女儿，锻炼她的个人能力。
表明上看，这一家子都大有问题，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明白了。”周卓点头。
“那么请便吧，到天亮为止，我都是随时待命的助手，你可以使用诊所内的所有器械与药物，有事来办公室找我。”
说完，艾琳娜就走向了旁边的办公室，半途又停下脚步，补充道：“对了，地下室的病人白天都在睡觉，最好不要去打扰。”
来了来了，经典天黑就犯病。
周卓对此十分习惯，甚至还有种莫名的主场优势感，信心十足。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可信度，艾琳娜连办公室门都关上了，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干脆把老爹留下的诊所彻底交给他这个外人了。
到目前为止，周卓大概弄清了此次副本的来龙去脉。
所谓的任务内容就是得到一位医生的推荐，系统为他安排的转职导师是心理医师艾琳娜·康纳。
作为导师，艾琳娜为他分配了治疗病人的任务，并提供了对应的病历本，根据他一天的表现给出对应的评价。
也就是说，这是一次职业技能考评，副本评分未必是看他如何操作，而是着重参考他在导师艾琳娜眼中的印象，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转职后拿到的职业技能，必须努力表现。
心理疾病是很难短时间治愈的特殊病症，周卓放弃了沿用旧有治疗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尝试一下不一样的方法，就算无法治愈，至少也要让自己的职业技能考评测试显得不那么死板单调。
普通病人和特殊病人是分开的，后面那一波估计不会是什么善茬，好在有白天的缓冲时间可以让他了解整个诊所，暂时不急。
在艾琳娜离开后，周卓小心翼翼地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里没有电量和信号，也没收到奇怪的短信，似乎唯一的功能就是与小久联系，也不知道是怎么震动起来的，总之就是让人很害怕。
收好手机，周卓开始投入工作。
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诊所的医生，拿咖啡机给自己沏了一杯热咖啡，还加了一颗奶球，边品边看普通病人的病例，恰好就翻到了候国裕的那一本。
这家伙的病症是躁狂症，不知道经谁介绍，来到了这所心理诊所，接受心理医生艾琳娜的治疗。
里面记录的治疗过程确实很专业，上面记录了患者躁狂症的根本病因是由阿狄森氏病引起的甲状腺功能亢进，幼年时期长时间在庸医的建议下服用了大量安非他命。
安非他命可增加儿茶酚胺的释放，从而提高突触间隙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以及5-羟色胺的水平。
结果表现为激动α和β受体和中枢神经系统的兴奋，产生使用者所希望的警觉性增加、欣快、厌食，也可以导致谵妄、高血压、高热和惊厥等不良反应。
大量服用会引起男性boki障碍，却又在同时增强患者的性欲，幼年的候国裕并不能理解这份情感，将生理欲望转移到对小动物的暴力发泄，逐渐形成了偏执性精神病，也就是躁狂症的前期状态。
艾琳娜对此制定了一系列急性期治疗的措施，以药物配合心理辅导，用了半个月时间帮候国裕治愈了累年痼疾，并经过一系列测试确定了没有复发可能，这才让他出院。
对于心理治疗来说，这个治疗时间实在太短了，治疗方案中用到的药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周卓都能认得出来，那么问题一定出在心理辅导上。
事情变得有趣了。
第54章 总有一天，人人都会控大喷菇的
周卓简单把那些仍未出院的病历简单翻看了一下，大致知道了这家诊所的情况。
尽管名不见经传，外面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但这家诊所接收的多是大部分医院都不想碰的3到5级精神分裂症患者，甚至还有破坏倾向相当严重的6级病患，要知道候国裕那种变态只有4级而已。
不过他也很清楚，候国裕并不是受病情影响的鸡情杀人，心理疾病只是提供了一个杀人动机而已，这家伙在杀人以及后续的一系列过程中表现的尤为冷静，很可能就是受了艾琳娜的治疗影响，变成了做事有章法的专业杀手。
可惜病历本中并未记录心理辅导的相关方案，无法知道双方的交谈内容，这部分应该会关系到副本的世界观破解。
看完病历本的周卓有了大致的想法，靠一天的功夫想要治愈那些普通病人很明显不现实，所以现在的任务是看护和日常治疗，毕竟诊所不是医院，这里并没有专业的护士，一切都靠医生亲力亲为。
他从药柜里取好等下要用到的药，先去二楼，进入距离楼梯口最近的那个病房。
所有病人都是按序列号排的，普通病号只到11号为止，剩下的大概率都在地下室……哦不对是地牢。
周卓推开门，看到一个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的中年男人。
他留着乌黑的锅盖头，看起来很健康，表情与眼神都很阳光，是二楼里为数不多的3级精神分裂症患者，序列号15.
病历上说症状呈阳性，感知功能扭曲，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喷菇，要喷吐出剧毒孢子攻击那些试图闯入他家的僵尸，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与人发生几次冲突后就被家人送到了精神病院，几经辗转来到了这里。
一见到周卓，他就坐起身，摆出攻击姿态，两腮鼓起，眼看就要吐口水了，周卓连忙伸手打住：“停！”
“你是谁？”15号依然保持警惕，大概是见过“会说话”的僵尸。
“我是豌豆射手啊。”周卓笑呵呵地说，“这么久没见，老朋友都认不出来了？”
这一句话直接给15号整不会了，他愣了半天，讷讷地问：“我记得豌豆射手不是长这样……”
“怎么不是？”周卓从口袋里的药盒里取出一枚白色药片含在嘴里，然后噗的一下吐到窗外，“你再看看是不是？”
15号带着疑惑，仔细打量了周卓一番，最后一拍脑袋，放下了警戒。
“哦，是你啊，不好意思，太久没见，我都忘了。”
“没事，咱俩谁跟谁啊，都寄吧是哥们，别在意。”周卓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白色药片递了过去，“来点不？”
“这什么？”
“豌豆射手给你的还能是什么？难道还是药？哈哈。”
“也对。”15号点点头，接过药片嚼巴嚼巴，然后皱起眉头，“有点苦。”
“苦就喝点水，这美国货，我们亚洲植物吃不惯也正常。大老远给你带来的好东西，别浪费了。”
周卓也没乱说，他手里的这瓶是二代抗精神病药物SAGs，能够更有选择地阻断多巴胺，减轻阳性症状，降低锥体外系不良反应的发生率。
“哦。”
看着15号就着水，把今天份额的药片吃了下去。
片刻后，他的表情活动变得微弱了一些，似乎有些木讷，周卓也没急着走，依然陪坐在床边。
“小喷菇今天没来吗？”他突然问。
“小喷菇？”这一记反手直接给周卓打迷糊了，怎么住院了还带个孩子的？
“就是小喷菇，跟你的颜色有点不一样。”
周卓问半天才知道，原来艾琳娜用的也是同样的方式，拉近双方的关系，想方设法骗15号吃药。
“小喷菇今天休息，由我来值班，都是一样的，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
离开时，15号变得格外热情，还主动与周卓拥抱了一下。
“不要总躺在床上睡觉，大喷菇偶尔晒晒太阳的也是没问题的，老不翻身那不糊锅了吗？”
周卓拉开窗帘，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要觉得孤单，总有一天，人人都会控大喷菇的。”
这次的收获很大，间接从病人那里得知了一点导师的消息，周卓也没聊太久，很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让15号靠在窗口进行光合作用。
他关好病房门，对照病历本上的序列号往上翻，找到了14号的房间，取出钥匙打开门。
这是一位阴性症状的患者，病症是情感缺失，无社会性，他无法感受到任何情感，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有一定暴力倾向，在校内与同学多有肢体冲突，曾经因为养了很久的小狗咬了他一口，就去厨房拿刀杀死了小狗。
因为父母的严格管教，14号暂时没对人类动过手，但随着年龄变大，进入社会，那种事迟早会发生，所以被父母送到了精神病院。
周卓在外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拿着病历本进门。
那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男孩，身材消瘦，皮肤苍白，眼神里没有一点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位是想必就是忧郁蘑菇吧。”周卓微笑着伸出手，“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豌豆射手，请多多指教。”
没想到在病历本上被记录为情感障碍的14号病患竟然破天荒流露出了正常的表情。
他一副见了活啥b的样子：“我不是隔壁那个植物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周卓拍拍他的肩膀，“介意我坐在你床上吗？”
“介意。”
14号完全没有社交需求这种概念，厌恶一切肢体接触，反倒是周卓像是没有情商的人，点了点头然后硬是坐了下来。
“你不喜欢交朋友？”
“不喜欢。”
14号将房间里仅剩的一条椅子拖到靠近墙角的位置，尽可能远离周卓。
“理由呢？”
“没有理由。”
从接触的一开始，对方就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但周卓为了自己的职业评定，必须要努把力，而不是仅仅是想方设法只是为了喂几颗药。
“是吗？”周卓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那有没有想做的事呢？”
“没有。”
“不想被治愈吗？”
“不知道。”14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给我药，然后你可以走了。”
这孩子倒是挺礼貌的，换成小久应该已经让周卓滚了。
“如果光用药就能治愈你的病，那世界上还要医生做什么呢？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讨厌的事吗？”
“有。”14号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讨厌你，可以麻烦你不要打扰我吗？”
“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第55章 要不我俩换个身份？
“凭什么？”
“既然你讨厌我待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让我离开吗？作为代价，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简单的事。”
礼貌的孩子就是这一点好对付，换成其他人在厌烦时会选择尝试使用暴力，但暴力在14号这里并不是第一优先级，因为对他来说就连赶人也是相当麻烦的事——
小狗会被杀掉恐怕是因为一直纠缠不休，主人驱赶的行为被他误认为是想一起玩，反而更加兴奋，才导致后面的悲剧。
他的暴力倾向更多源于周围人的不理解，人们对这种病症缺乏认知，但在这个诊所是不一样的。
周卓实在太固执了，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谁是神经病，14号拗不过他，只好妥协。
“那你说吧，怎么样你才能离开。”
“我希望你能在窗口与大喷菇聊天。”
“……？”
14号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那种看待啥b的意味更重了。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我希望你以忧郁蘑菇的身份能与隔壁的大喷菇说说话，说什么都好，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你讨厌的。”
14号傻了。
他原以为新来的实习医生是个傻子，但没想到这人居然傻到超乎想象的程度，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他见过各种医生，那些西装革履的权威医生制定出的方案全都失败了，不认为这种幼稚的方式做会对治疗有什么帮助。
周卓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这不是命令，而是交易，你有拒绝的权利。作为报酬，你可以少吃一点药，甚至不吃也行，我想那种东西吃多了一定会很不舒服吧？”
14号沉默了，他在犹豫。
对方提出的方案确实很傻，但交易的内容却让他难以拒绝，因为吃下抗精神病药物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相比之下，与隔壁那个“植物人”说话好像也算不上什么事了。
毕竟实习要求的医生不会是说话而已，又不是交流，自顾自华也没问题，谁会在一个蘑菇面前产生尴尬的念头呢？
这么一想，他好像没什么完全没损失，于是14号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以，但你也要做到你承诺的事。”
“我马上就走，这药我就留在你房间里，如果你觉得精神十分烦躁，就吃一颗。”
经过短暂的接触，周卓不认为14号有轻生的念头，就把那瓶药留在房间里，给他更多的选择自由。
而自由就是周卓为他设计的心理辅导方案，14号的社交障碍严重，这才是一切的根源，情感并非是不能培养的，只是没有找对方式而已。
如果一个人无法融入社会这个鱼龙混杂的大团体，不如尝试着制造出一个狭窄又安全的环境让他从零开始学习，至少大喷菇不会让他产生什么危机感。
至于羞耻，难道你认为一个不懂社交的人会知道这种东西么？
当然，这个方案也有一定的隐患，有可能身为忧郁蘑菇的14号被治愈，反过来替代了那个无法与人沟通的社会人格，症状倒是没有变的严重，只是转移到了其他的方向……
“对了，这是豌豆射手送你的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周卓将两颗微笑糖果留在桌上，离开房间。
完成交易后，周卓没有休息，按顺序一个个接触那些奇怪的心理病人，就像真正的实习医生那样，脏活累活全部包揽，恨不得把保洁的活都干了。
中间也有遇到过一些暴力倾向尤为严重的病患，不是攻击别人就是伤害自己。对付这种病患，周卓这个外行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按照治疗方案上说的那样，用镇定剂和束缚带让他们安静下来，好好休息，至少别自残。
其中最麻烦的是身为六级精神病的11号，病例上说这人对所有智力生物都怀有无理由的恶意，必杀之而后快，而本人也冷血的如同狩猎者，擅长伪装、偷袭，一击必杀，甚至以此为乐，毫无社会观念。
有了病例的叮嘱，周卓自然不会掉以轻心，进入房间时，看到对方被束缚在铁床上，看似安全，却在周卓靠近时突然高高跃起，将磨尖了的勺子柄狠狠刺向实习医生的脖子。
对方的速度确实很快，简直像是猎豹一般，很难想象那样消瘦的家伙居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可怕的一击，艾琳娜在病例上描述的内容绝无虚言。
这是游戏，周卓挨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意外的是，艾琳娜给他披上的那件斗篷竟然拥有惊人的防御性能，划开了这迅猛的一刺。
随后周卓抓住11号的肘关节，反手一抄，将他丢到了远处。
11号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这场狩猎，他忍住疼痛龇牙咧嘴地转身，匍匐在地，四肢同时蓄力，准备发起第二场进攻。
然后他看到这位新来的实习医生从背包里抽出一柄造型狰狞的铁锤，锤头上沾着粘稠的血液，面无表情地投来目光。
“……”
空气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直到11号率先开口。
“你是新来的医生对吧？作为医生，你应该不会殴打病人吧？”
“你体力过人，思维清晰，关键时刻还懂得用求饶来麻痹敌人的心态，跟你相比我才更像病人一点，要不我俩换个身份，你来做医生，我来做病人？”
握着铁锤的男人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出十分惊悚的内容，换个身份，指的是医生与病患？不，是猎人与猎物。
他要成为病人？也对，实习医生上门第一天就杀了一个病人，那么这人当然会被当做病人关押束缚起来……
11号的后背开始渗出冷汗，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在了铁床上，发出砰的一声，那声音就像铁锤落在人的颅骨上，格外清脆。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杀意，11号彻底慌了：“等、等等，我们先聊聊吧，我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有话能聊！”
“聊？当然要聊，不过要稍等一会儿。”
周卓反手将病房的门锁上，堵住唯一的出路，脸上扬起标志性的、和善的微笑。
“反正我看你的病情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你出院之前，由我这位新上任的实习医生来为你举行一场狂欢派对如何？放心，我很专业，不会让你感受到太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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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发完前面那章，我b站首页现在全是植物大战僵尸的推荐，什么赛博朋克人工智能。
另外，我看到有人居然质疑我没有怪图，那我只能给你们展示一下库存了。
怪图2.jpg
怪图3.jpg
怪图4.jpg
上架悬赏（8.16-8.21）
周末跟编辑南希商量了一下，决定周五上架，所以从今天开始设置一个为期五天的悬赏，再拔高一下追读率，上架后开始连续爆更还债。
悬赏标准为2000推荐票/200月票/150刀片（打赏等同）一更，到周五午夜12点结算，封顶40更吧，这个数量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喜欢这本书就支持一下，投投票发发评论向朋友推荐之类的也是完全没问题的，非常欢迎。
五天时间，光推荐票+月票应该也够加更个十章了吧。
这本书目前的涨幅蛮不错的，我也要开始努力了，尽量多攒点存稿，准备上架时整个大活，敬请期待吧。
第56章 哟，吃着呢？
几声巨响后，吵闹的病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试图攻击实习医生的11号很快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活尸阴魂死死缠住，无法动弹，周卓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注射了过量的镇定剂。
在11号陷入疲倦状态后，重新为他戴上束缚器具，放回病床上。
对方的恶意是显而易见的，白衣天使不是白衣圣母，如果有病人试图用自己的行为来考验周卓对职业的信仰，那么周卓完全不介意送这些人去见一见他们的主。
但作为正在进行职业考评的实习医生，周卓当然不能伤害病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可以等职业考评结束了再说，大家这么有缘分，以后肯定是有机会再遇到的。
解决了11号的麻烦，给他喂了药就离开了房间。
到这里，普通病人的日常治疗就结束了，花费了周卓差不多四小时时间，得益于游戏设计师对玩家体能的宽限，他现在还没感觉到累。
不知道为什么，在诊所里天黑的特别快，干完活的周卓本来还想找机会跟艾琳娜问问特殊病人的情况，光看病例未必能了解到全部信息。
没想到转头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通往地牢的楼梯间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吼声，艾琳娜从办公室出来，端着一个空杯子来客厅倒咖啡，随口与周卓打招呼。
“下午好……哦，天黑了啊，那地下室里的病人应该开始活动了，加油，表现得不错。”
周卓敏锐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这座城市的日出日落时间是不统一的吗？”
“对。”艾琳娜表情自然，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居住的时间比较短，爸爸应该更了解一些，等他回来你可以问他。”
“……还是不麻烦他了。”
周卓在该小心的地方绝不含糊，不会随便答应这种有可能会引起未知祸患的事。
艾琳娜并未在意，好像这个诊所乱成什么样都跟她无关，端着热乎乎的咖啡就回办公室了。
周卓将普通病人的病例和钥匙放回诊疗室的柜子里，取出了特殊病人的病例与钥匙，开始了工作前的准备工作。
特殊病人的病例册与一般的有些不同，它是纯黑色的，书封触感相当细腻，像是某种动物的皮，而且是活的，在环境阴凉的诊所里，触摸时竟能感受到些许温热。
带着忐忑的心情，周卓翻开了第一份病例，很快就被引入眼帘的文字镇住了。
【野兽异化病：这是一场由血液病毒引起的疾病，受感染的病人永远被困在一场噩梦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剧变。他们的身体变得消瘦，骨骼与关节变得格外坚韧，体表毛发茂密生长，对一切能够活动的异类生物都具有强烈的攻击性，如同野兽一般。】
这是最主要的病情描述，后面洋洋洒洒记录了一长串治疗过程，跟治疗日记差不多。
艾琳娜似乎弄清了这种病的根源所在，但无法找到合适的治疗方式，只能不断尝试各种奇怪的治疗方案，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成效只是保住了性命，仅此而已。
看完后，周卓感觉到眼睛与大脑有些疲倦，打开属性面板一看，理智值居然只剩80了。
使用断指对付11号病人消耗了10点理智值，这个完全接受，毕竟是凭空召唤出了一道残魂，但翻个书就扣10点，周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总不至于读几行字就被传染吧？
他继续往下翻阅，发现这十位病人的病情其实都有些类似，都是由某种血液病毒引起的特殊疾病，病症则是陷入无法脱困的噩梦，过程中身体不断发生畸变，难以交流，攻击性强。
白天的他们很安静，似乎享受在常人难以理解的梦境里，不声不响，像是一具会呼吸的雕塑。
每当夜色渐深时，他们的脑活动就呈现有规律的增强，变得格外敏感，对一切风吹草动都会产生极强的负面反馈，并将这份情绪转换为无理由的暴力行为。
周卓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艾琳娜调配的特殊药剂注入体内，那些病人就会变得安静，甚至能从梦境中短暂的挣脱出来。
而这份药剂，就是周卓在进门时看到的、摆放在药柜顶层的那一排采血瓶。
根据病例的描述，地下的十位患者已经经历了长时间的异变，与传说中那些惊悚的怪物没有区别，要给这样的怪物注射药物无异于虎口拔牙。
而且诊所没有提供任何强制催眠的方法，除了一件看起来很抗打但实际效果暂时不明的大号风衣。
简单翻阅了一下十位特殊病人的病例本，周卓开始好奇，艾琳娜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医生，平时是怎么应付这些奇怪病人的？
刚才他在二楼巡视病房时，艾琳娜并未跟在身后，诊所内部也没有任何如摄像头之类的高科技物品，一切设备都相当古老，可她却在见面时夸赞了他的表现，这是否意味着艾琳娜拥有某种“偷窥的”能力？
当外面的光线迅速消失，诊所的老旧灯泡自然亮起，散发出橙黄色的光芒，像是给所有老物件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时间之轮悄然间向着过去推动，将这间诊所带回到了曾经的年代。
周卓感受到脚下的地板在震动，地牢内也有清晰的撞击声响起。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便拿着钥匙起身下楼，打开锈迹斑斑的地牢铁门，进入到一个被森严石墙包围的通道，两侧壁灯闪着幽幽的火光，微微颤抖。
开门瞬间，空气温度迅速降低了一大截，仿佛从早秋一下子跨入到了深冬，身上这件风衣起到了很好的御寒作用，让他不至于被冻得直哆嗦，以至于影响行动。
周卓根据体感温度找到了寒气的根源，那是9号病房，一个患有深海异化症的患者，病例本上对他的描述是异变出了海洋生物的特征。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周卓取出对应的房间钥匙开门，然后看到了一只披着鳞片的大个子蹲在墙角，暗淡的光线在他身下投出大一片阴影。
听到动静的9号病人转过头，手里抓着一条肥硕的鲜鱼，鱼的腹部被粗暴地撕咬开一个大口子，却没有死亡，仍在不断甩着尾巴努力挣扎。
周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哟，吃着呢？那您先吃，我这边就不打扰您了，咱回见。”
第57章 希望人没事
借助着走廊壁灯的火光，周卓看清了9号病人的长相。如艾琳娜在病历上所说的一半，这人有着显著的深海生物特征。
两颊有形状规则对称的腮状器官，伴随着粗暴的呼吸缓慢张合，皮肤表面以交叠的形式覆盖大量致密的菱形鳞片。
他没有穿上衣，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蓝色工服裤，赤着脚。
火光照耀下的鳞片上泛着一层质感强烈的油光，底下是湛蓝色的肌肉丛，看起来非常柔软，双脚上也有相应的畸变，脚趾变长，指骨之间形成了类似鸭掌的蹼。
后背的脊椎骨椎体出生长出尖锐的骨质鳍条，在附肢骨骼的支持下，由淡黄色的皮褶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具有威胁性的背鳍。
这哥们晚上睡觉是不是只能趴着？周卓忍不住想。
似乎是沉迷于手中的食物，9号并没有追出来，周卓也不急着对付这种明显不好对付的类型，顺手关上门，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到了7号病房前，这位正是第一例野兽异化患者，也是病历本所说的攻击性最强的病人。
周卓还没打开门，7号就已经闻到了猎物的气味，猛然撞击铁门，从探视窗的铁条缝隙内死死盯着他，龇牙咧嘴，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怒吼。 ⒈O ⒉O ，O⒊ ⒎ ⒐。⒐⒉
病历本上说，对付特殊病人不需要留手，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成为他们的食物，也不需要担心肢体伤害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尽管每一位病患都产生了不同方向的异变，但超乎寻常的恢复能力却是共通的特性。
周卓后背已经冒汗了，本能地取出碎颅锤握在手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医患关系。
他不怕鬼，一方面是因为他不信这个，另一方面是因为游戏中的鬼通常不具备特别强的攻击力，以吓人为主，只要按照线索解密就能保证轻松通关，习惯后自然很难产生什么威胁感。
但眼前的特殊病人不同，他们是实打实的怪物，光从外表就能推测出攻击性，他们不会因为你会玩魔方会算二元一次方程就放过你，对付怪物，最好的方法就是火和棍子。
当然你也要随时做好被砸成肉泥的打算。
7号的野兽异化病相当严重，与9号那位鱼男不同，他的攻击欲望大于进食欲望，食物已经无法填满那份饥肠辘辘的渴望，只有鲜血才是他想要的“生命之水”。
周卓已经做好了暴力解决的准备，将钥匙插入锁孔，拧动的瞬间便抬腿朝门板上狠狠一蹬。
他的计划是通过这一招造成对方短暂的硬直，借着召唤出活尸束缚四肢，用大锤糊脸，最后在对方吃痛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采血瓶往7号腿上狠狠一扎，结束工作。
然而事情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变故，周卓用尽全力的一脚像是踢在了钢板上——哦它本来就是钢板，只是明明已经打开了门锁，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一切只因为7号用健硕的双臂抵在门后。
粗糙的计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平时很多人总觉得自己能一个滑铲解决猛虎，然而双方在夜幕苍茫的草原相遇时，人类才会体会到动物世界的王者存活万年的本领有多可怕。
当意识到这件事时，周卓想收回钥匙已经来不及了，7号缓缓打开铁门，并没有急着进攻，因为在他眼里周卓太弱小了，好不容易遇到这样柔弱的生物，随便撕碎实在太浪费了。
这个傲慢的想法为周卓争取到了逃跑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召唤出活尸抓住7号的双腿，自己则向着幽暗的地牢深处大步跑去。
上一个计划彻底宣告失败，7号病人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借此机会逃脱了牢笼，这个严重的失误意味着他的职业技能考评上会留下重重的一笔扣分项。
必须想办法弥补。
可要怎么做呢？力量为5的周卓哪怕有碎颅锤也依然是战五渣，难怪这副本是恐惧级的难度，光是这一个7号就屠杀同等级的四人队了，单人副本设置这种变态也太过分了吧，策划还是人吗？还有一丁点良知吗？
活尸的束缚在7号身上效果很差，对于平常人能够拖住至少十秒，7号只用了两秒就轻松挣脱，快步追来。
通过论坛水贴，周卓了解了这游戏是有断肢设定的，尽管痛感被大量削弱，但肢体若是受到了足够严重的伤势，系统就会判定这条肢体无法再使用，在治愈前，你就少了这一部分肢体。
也就是说，周卓没有任何一丁点容错率，挨上一下，他就彻底从猎物变成食物了。
事到如今，靠个人能力已经无法弥补，周卓只能铤而走险，他决定把所有剩下的病人都放出来，给这个诊所来一次盛大的深夜派对——
不是变异吗？不是很能打吗？那就全部放出来，给你们一个乱斗的机会，用事实来证明到底这片地盘到底谁说了算！
在7号挣脱束缚的同时，周卓只来得及打开一扇门，他没法确定这里面是几号病人，只能挑最近的一扇门打开，赌门内的病人是优先攻击他还是优先攻击7号。
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黑暗中有什么鞭子形状的物体带着劲风狠狠拍了过来。
很遗憾的是，失去理智的病人并不会考虑瞄准谁，他和周卓的选择是一样的，瞄准最近的人，正是开门的他。
然而巧之又巧的是，7号正好在这时候扑了过来，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狭窄的通道对他来说简直是天然的狩猎场，一个蹬墙反跳就冲到了周卓的身后，尖锐的指爪即将触及脆弱如纸张的后背。
已经可以预见血肉盛放的美景，只是他完全没想到，房间内居然会突然伸出一条带有无数细小吸盘的巨大触须，恰好将冲到门口的7号卷住，以难以匹敌的力量瞬间拖进了房间里。
周卓见状二话不说当即关上房门，熟能生巧地反手上了锁，然后听到门内传来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
“实在不好意思，先委屈你们哥俩在一个病房里待一会儿，解决了其他病人我就回来找你们。”
周卓双手合十，在房门前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希望人没事，有事也别来找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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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人没理解我前面py时说的那个梗，为了避免误会还是解释一下，这是一本非常奇怪的轻小说，叫《JK女高中生小春在异世界做鸡》，居然还漫画化了，群友发我的。
怎么说呢，很怪，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看完觉得更怪了……
附上漫画封面.jpg
第58章 我在等外挂启动，你在等什么？
关上门后周卓长出一口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验到了临近死亡的感觉，这种与野兽动物搏斗的危机感绝不是那些犯罪分子能带来的。
怎么说呢，有句话叫“邪不压正”，这不是真善美的假象，而是数据与经验的总结。
世界上绝大多数、甚至可以说99%的犯罪分子都是临时起意的鸡情犯罪，而他们的敌人，那些代表正义的执法机关以及司法机构工作人员全都是经过了多年学习与前辈代代传承的社会精英。
两个群体从本质与起跑线上就已经有了巨大的差异，他们学习了这么多年的知识，练习格斗擒拿技巧，吃尽苦头，凭什么会输给这些凭着本能做事、肆意妄为的犯罪者？
正是抱着对司法正义的崇敬之心，周卓选择了法医学这个最冰冷的专业。
对他来说，只要手里有足够强大的武器，人类实在谈不上有多可怕，对方变态，他只会更变态。
但地牢内的怪物显然不是靠知识经验或是勇气这些人类的宝贵品质所能对抗的，也难怪诊所下面会特别建一个地牢，没有加厚的铁门与石壁，寻常病房根本不可能关的住这些怪物。
说起来……那些邻居在听到这种程度的动静也只是向物业投诉，这别墅区里都是什么好邻居啊？
目前已经见过了三位特殊病人，剩下的还有七人。不夸张的说，这个转职副本绝对超过了一般的恐惧级，周卓还没遇到过战栗级的副本，但他感觉这副本应该有资格被称为“战栗”。
其中的区别在于这里有一位监管者艾琳娜·康纳，就算出现意外她也会收拾乱摊子，这才导致游戏副本的难度大幅度下降。
想了想，周卓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继续处理剩下那些病人，而转职失败后任务道具会消失，下一次遇到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损失过大。
为了避免这种结局的发生，周卓决定动用终极武器女鬼外挂，绝对不是想和哥特萝莉款电子宠物在副本里私会。
周卓拿出口袋里的老人手机，按下拨号键，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我在。”那头传来了小久的声音，懒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刚起床。
“救救。”周围没有其他人，周卓完全抛开了羞耻心，代入到了电子宠物的角色里，“我应付不了眼前的情况。”
“你那里有点远，而且……”小久的语气像是咬着牙，也不知道是谁招她惹她了，“现在是平胸小屁孩喝下午茶的时间，很忙！”
周卓很快反应了过来，心说这平胸娘们记性还挺好的，这下想不认怂都不行了。
“汪汪。”
选择顺从后，叫起来居然意外的顺口呢。
“哼……一分钟。”
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小久那头挂断电话。
周卓再想拨过去说两句骚话，发现老人手机已经没反应了，屏幕也无法亮起，外挂果然是有次数使用限制的。
与7号斗争的应该是4号病人，同样是深海病，但4号与9号的异变方向又出现了一定的偏差，看过病例的周卓把4号称为章鱼哥。
他有着人类的轮廓，身体外面覆盖着一层长有鳞片的青色胶状物，所到之处随时会留下大量淡绿色的粘液，大脑却像是章鱼那样被大量蠕动的触须包裹。
这些触须十分有力，绞紧时能令直径5厘米厚度10毫米钢管的迅速形变，表皮外的那些吸盘会牢牢附着在敌人的肢体上，吐出含有毒素的粘液，渗入到对手的表皮与肌肉纤维当中。
两位捕食者被关进了一间狭窄的病房，里面迅速爆发出了剧烈的打斗声，带有痛苦意味的嘶吼似乎刺激到了其他病人，愤怒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其他房间也纷纷响起了撞击铁门的声音，想要脱困。
周卓回过头，刚好与探视窗里一张阴冷的面容对上视线。
没等到回过神来，那张脸突然以鼻梁为中线轴向外裂开，里面没有左右脑半球，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壳子，下方盘踞着大量蠕动的软体生物。
它们像是寡毛纲的无脊椎动物，通体柔软细长，外表皮呈鲜嫩的桃粉色，边缘颜色较淡，像是失血过多的肌肉纤维。
周卓见过这种生物，叫做纽虫，纽形动物门，作为一种较低等的动物，纽虫的身体不分节，背腹扁平，两侧对称，正是眼前这幅样子，堪称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绝对克星。
双方隔着一扇铁窗对视，沉默不语，摇完人的周卓不复先前的狼狈，掀起嘴角冷笑一声：“我在等外挂启动，你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这位在病例本上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2号病人用行动回答了他，那些藏在头颅内的纽虫猛然立起，朝着窗外喷吐出大量蛛丝一般的白吻。
这些吻具有强大的分裂能力，第一条落在身上后，如同树木的枝干一般，迅速从树干两侧分泌出多重侧枝，无限分岔，像是一张蜘蛛网凭空展开，带有极强的粘性，难以挣脱。
妈的，失算了，他在等大招读条！
仓促之间难以躲开的周卓很快便看到属性面板里出现“减速”与“中毒”的debuff，负重向前逃窜，大脑飞速运转，思索对策。
中毒？对！从生物性状来判断这应该是枝吻纽虫，进攻性强，活动能力也不弱，擅长捕猎，吐出的吻中含有少量河豚毒素，但剂量小，对人类很难起到作用，可眼前这家伙是变异体，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周卓本能地抓起碎颅锤往后挥去，随手打断了身后如芝士般粘稠且密集的丝状物，但纽虫的吻在脱落后依然具备活动能力，竟然沿着锤面攀爬，钻入他的衣袖，粘性极强，通过表皮接触渗入麻痹毒素，甩都甩不掉。
吻上附带的毒素确实稀少，但也架不住聚少成多，周卓在仓皇逃窜时，回头一眼看到满通道的白丝狂潮以极快的蔓延而来，仿佛铺开一张包裹天地的白色地毯，朝着他奔跑的方向追击，速度极快。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战略不战略的，被这么多带有毒素的吻包裹，结局大概是短时间内就被消化成一坨碳水，一时间顾不上这么多，直接打开了地牢的门，义无反顾地向大厅奔跑。
中途艾琳娜恰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着刚刚打过照面的实习医生以完全陌生的样子冲进走廊，身上挂着至少十几斤重重包裹的枝吻，拖了一地，像是从取出一块披萨拉出的厚切芝士丝。
身后更是如狂潮席卷一般，白茫茫一片，场面相当壮观。
两人对视一眼，艾琳娜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掉地上，她显然也么预料到这种状况，不由得带着惊讶表情出声询问：“你……需要帮助吗？”
半身已经麻痹的周卓拿出身残志坚的坚韧态度使劲扒拉着她办公室外的门框，避免被拖回2号房，期间还有闲心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钟表。
还有十五秒她就要到了。
周卓咬着牙摇头：“不，我应该能应付。”
“哦，那你加油。”
艾琳娜点点头，表情恢复平静，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第59章 小孩子不要看，会长针眼的！
不是吧？现代社会的人都这么冷漠吗？
周卓傻眼了，在他原定的计划中，就算拒绝请求帮助，艾琳娜应该会稍微出手清理一下那位正在飞速扩张的枝吻纽虫，毕竟这可是她家的诊所啊。
没想到她真的就如同先前承诺的那样，看都没看一眼就回办公室了，完全不担心实习医生胡闹的行为会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随着大量毒素的渗入，麻痹感越来越强，属性面板中的体力值像是开闸泄洪似的狂掉，以至于连扒拉门框维持力学平衡都有点做不到。
九秒，八秒……
有这身风衣的保护，血量倒是没怎么掉，但毒素确实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体力值终于见底，周卓无法支撑，身体被裹成一团粽子，硬生生拖了回去。
弱小，无助，可怜，这就是周卓现在的状态，前面欺负人的报应回来了，但他并没有灰心丧气，仍在心中默念着倒计时。
“5,4……”
尚未数到1，诊所里忽然飘起了猩红色的花瓣，眼前的景象莫名变得灰暗，像是除了灰黑白以外的所有色调被某种规则性的力量强制剥离，那些粘稠如胶水的枝吻像是蜘蛛丝落入了湖面，悄无声息的溶解了。
身上的重负顿时消失，周卓松了口气，努力咸鱼翻身，仰面朝天大口呼吸，以最好的姿态恢复体力，发现脑袋被花纹繁复的裙边盖住了。
视线上方是两条笔直纤细的美腿，中间是一条印着玉桂狗的可爱内裤，周卓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聚焦在玉桂狗的波浪线小嘴上。
“呃……”
“好看吗？”
小久似乎没有挪开位置的意思，就这么绷着表情站在周卓脑袋前。
“好看。”
周卓面色不改，以无比豪迈的姿态回答。
“事先声明，不是我赖在这里偷看，我麻了，真的全麻，短时间内动不了，除非你愿意主动拉我一把。”
血色的彼岸花以周卓身体为中心向外盛开，摇曳生息的花海中，麻痹感被迅速抽离。
看到体力条明显开始回升的周卓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毒素似乎尚未除尽，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晕眩感很强。
小久故意冷着一张脸，提前往后退了一步：“你敢往我身上靠我就走了。”
“不是……”
周卓摆了摆手，退了一步靠在墙上，脑内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甚至有种幻听环视的感觉，眼前的场景仿佛在不断扭曲，黑暗中漂浮着大量布满血丝的眼球。
无意中一撇属性栏，周卓险些魂飞天外——
与小久打照面不过是一瞬间，先前还有70的理智值居然只剩下5点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手握针筒的艾琳娜从中走出，小久想要阻拦，却被她单手按住脑袋，所有可怖的异象在一瞬间消失。
“不是给你打针哦，别害怕。”
说着，一针扎入了周卓的颈动脉，活塞被一推到底。
冰冷的药液注入身体，周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个瞬间，一路狂降的理智居然堪堪停留在数字1上，先前严重紊乱的感官系统也逐渐恢复，视线变得清明。
看到艾琳娜居然与小久发生了接触，周卓下意识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怎么了？”
“我诊所的实习医生身体出现状况，我总得做些什么吧？”艾琳娜晃了晃手中空了的针筒，“放心，这个属于我个人的帮助，不会计入考评，请继续吧。”
在周卓愣神的功夫里，艾琳娜已经转身回办公室了，半途中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
“哦忘了提醒你，一般情况下，这支特殊镇静剂的持续时间只有十分钟，过了后你会陷入强制昏睡状态，副作用大概是一天左右的虚弱期，抓紧时间行动吧。”
特殊镇静剂？周卓突然想起了康复证明书上所写的特效，难道这就是转职后会给他的职业技能吗？
结合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不难猜出一个事实，小久的降临与动手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理智值，这就是活人与厉鬼接触的代价。
一旦理智值到0，他就会被系统判定为不适合继续游戏，强制踢下线，这就是外挂的代价。
然而这种镇定剂可以让理智值强制停留在1的边缘临界点里，不会继续下降，尽管副作用很大，但十分钟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做很多事了。
非常实用的技能啊！
一想到这里，周卓体内就涌现出了无穷无尽的动力，转身看到小久略有不满的眼神，他才想起来刚才把小久拉到身后，一直都没松开手。
不难看出，相对于23幢2单元里霸气十足的女王，现在的小久显得格外拘谨，她似乎有些害怕艾琳娜那个女人，这更让周卓确认了心里的想法，干脆就不松手了。
“我们去地下室，快点解决掉那些麻烦，结束任务。”周卓说。
被人牵着手的感觉十分奇怪，小久有一点点别扭，但周卓提出的建议确实很中肯，她同样不想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停留，只好选择暂时妥协。
就当是陪宠物狗出去玩了，没什么丢脸的。她在心里这样想。
周卓拉住柔软而冰凉的小手一路奔跑，沿着被打开的铁门进入地牢。
失去了艾琳娜的压迫感，小久身边的彼岸花海重新盛开，轻松驱散了2号病人暴走后对地牢通道造成的影响，但她没有像初次登场时那样百无禁忌，变得格外小心。
“害怕吗？”感觉到握着的小手微微发汗，周卓随口问。
“离那个女人远点。”小久答非所问，低头看着自己的方口小皮鞋，绝不把视线移动到墙壁或是阴影的位置。
似乎是觉得周卓可能会误会，飞散的暗红花瓣落在了他的头发里，周卓的视线瞬间被一副奇怪的场景替换——
脚下、头顶、身侧居然是一层光滑厚重的粉红色肉壁，大量青黑色的血管纵横密布，狭窄的地牢通道竟然如同某只巨兽的胃部一般，如呼吸心跳般规律颤动，
这些肉质层中“镶嵌”着大量眼球，它们是活的，随着肉壁的起伏胡乱转动。
在被发现后，那些眼球的视线全部聚焦在了周卓的身上，强烈的窥探感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外衣悉数剥开，直刺内心最深处的世界。
“……”
周卓张大嘴，额头瞬间渗出大量冷汗，一时间说不出话，那些异象下一刻全部消失。
小久没再说什么，但从她不安的表情中也能看出，刚才看到的场景很可能就是这件诊所的真相，也是小久眼中的世界。
不只是艾琳娜和她的父亲埃文斯，甚至连诊所本身都很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怪物，难怪艾琳娜对付那些普通病人如此得心应手，治不好的病人大概全都消失了吧……所谓的幸存者偏差就是如此。
“没事，等下我去应付她，快点结束任务从这里离开。”
本着虱子多了不痒的形态，周卓并不觉得害怕，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想要安慰她，但被小久扭头躲开，他也不在意，用钥匙打开了9号的门。
那位正在吃鱼的朋友属实倒霉，晚饭都没吃完，莫名其妙被一堆带有毒素的枝吻爬到身上，直接陷入了麻痹状态，戳他都没反应。
这让周卓可以轻而易举地抽取血样用作血液分析，然后注入艾琳娜调配好的药剂，使其安静下来。
兽化病人与章鱼哥的房间没了动静，打开门一看，两人战斗对彼此都造成了大量创伤，正好被枝吻纽虫偷袭，全都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其余几位病人也是同样的道理，2号的无差别攻击让他们大受困扰，全给周卓捡了个漏，能够撑过去的也有小久负责从旁压制，他上去抽血扎针一条龙，配合相当默契，省去了很多时间。
最后只剩下1号病人，病例本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治疗方案只有两个字：抽血。
理论上说序列号越靠前就越危险，2号病人就足以摧毁整个诊所，那么1号呢？
带着忐忑的心情，周卓取出钥匙打开铁门，然后当场愣住了。
其他地牢都是标准的单间配置，铁床便器小椅子，连张桌子都没有，这间病房居然是一个酒店豪华套房的配置，甚至还有独卫。
穿着暗红色丝绒睡衣的帅气英伦男人坐在尤为高档的马桶上，灯芯绒睡裤褪到膝盖上，露出两条毛茸茸的大腿。
他双手捧着一张英文报纸，听见开门的动静后抬起头，与发愣的周卓对视一眼，后者马上伸手捂住小久的眼睛。
“小孩子不要看，会长针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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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用去猜这个副本的背景故事，跟主线没关系的，是我给老书做的一个联动彩蛋和奖励支线，避免那本书太久不更新被读者追上门寄刀片，嘿嘿。
第60章 叔叔，时代变了
短暂的恼怒后，小久以白痴宠物狗懂什么为理由成功说服了自己，心情恢复平静。
马桶上的男人愣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你是新来的实习医生？能不能帮我问问我家侄女，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我还有很多生意要处理呢。”
“啊？”
侄女？艾琳娜？
一个医生为什么会把自家叔叔关在地牢的病房里？
答案可想而知，这人的病情严重到了超越亲情的程度，以至于就算艾琳娜倾尽全力治疗也无法让他恢复到能够离开诊所自由行动的状态。
必须加以小心。
没等周卓开口拒绝，那个男人又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个与洋娃娃一般无二的可爱女孩，似乎发现了更有趣的事，就忘记了自己前面提出来的请求，主动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能让叔叔摸摸你的头吗？”
小久脸上马上流露出一副无比嫌弃的成熟表情，没等周卓出手，直接就往他身后躲了。
“有什么事吗？”周卓立刻表现出护犊子的状态，把小久挡在背后。
“没什么事，就是单纯喜欢小孩，忙碌一生都没自己的孩子，结果还要替教授那家伙带孩子……哦对了，你应该见过艾琳娜吧？她爹妈实在不称职，每次出去旅游都把她留下，她人生起码有一半时间都是在我家的庄园里度过的。”
这位看起来生活优渥的年轻男子似乎不具备攻击性，自始至终都坐在马桶上没有挪位，但周卓时间有限，没打算跟他闲聊。
“闲聊时间先到这里。”周卓伸出左手制止了对方试图扯开话题的打算，“不如先抽血再说？”
有小久在身边，混合双打，周卓不信一个恐惧级副本的boss能把他怎么样。
“抽血啊，好啊，你来吧。”
男人似乎连离开马桶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大大咧咧地伸出手臂，这令周卓不得不怀疑，他的异化病是否与马桶有关。
这他妈万一刚刚靠近就带着整个下水道暴起袭击怎么办，打不死你也炸你一身屎，谁受得了？
见周卓有些过于小心，男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直言说：“怕我借机袭击的话，就把针筒给我好了，我自己来。”
“成。”
周卓直接把针筒抛了过去，那个男人就如同承诺的那样抽了整整一管的血，像是这具身体跟他没什么关系。
“呃，其实血液分析不需要这么大的量。”
周卓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尿检恨不得拿大缸去接的仙人，十分庆幸自己不是医生也不用去做分析科。
“看来她有很多事没告诉你啊。”
那个男人对此表示惊讶，将满满一管血递过去，随口解释。
“我的血不是用来做分析的，艾琳娜从里面分离并提取血清，作为异化病的高效镇静剂使用，能让患者短时间内脱离梦境，恢复自我意识，所以越多越好。”
换成平时，周卓大概会尝试着上去聊几句套话，说不定就能得到关于这座城市的秘密，但现在他的生命可是在倒计时，哪有心情去管这些。
血清就血清吧，总之别是尿就成了。
周卓摘下针头，给针筒贴上标签，妥善储存，正准备离开，又被马桶上的男人叫住。
“等等，能在这里见面也是有缘，不如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什么礼物？”周卓十分警惕，既是担心对面偷袭，也怕这家伙掏出一卷纸来恶心人。
“信使，一个可爱的小生物……”男人试图用手势比划出对方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宣告失败，“好吧它确实挺丑的，但作为信使，它很称职。”
“恕我直言，我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周卓说。
“就是寄信啊，一般两座城市之间就算是加急密信都需要耗费半天以上的时间，信使却能在二十分钟内完成传递，偶尔还可以携带一些不算重的物品……”
话还没说完，翻了个白眼的小久从贫瘠的胸口抽出款式可爱的儿童手机：“我有手机，不用寄信。”
周卓也跟着附和一句：“我还有快递，也不用找信使捎东西。”
那位男人用了二十秒了解了什么是手机和快递，兴奋的神情迅速冷却，眼神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失去了色彩，僵在原地，像是一具坐在马桶上的人类雕塑。
他的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大字：时代变了。
小久扯了扯周卓的衣角，小声说：“这人是个神经病吧。”
“这里本来就是心理诊所啊。”周卓解释。
“哦……”
小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她在心里暗暗得意，宠物狗果然能给主人带来安全感，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一定会头疼的够呛，这样一来被占点便宜好像也没什么了。
那个男人似乎在难以接受的震撼现实中彻底石化了，周卓巴不得省点事，直接把房门关上了，对方也没追出来。
普通病房与特殊病房的病人全都处理完成，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
特殊镇定剂的效果大概还有一分钟，周卓带着小久回到一楼大厅，敲响了艾琳娜办公室的门，将所有病人的血样都交过去，中途顺便提了一嘴1号病人的事。
然后他就在艾琳娜身上看到除了平静与惊讶以外的第三种表情，冷笑……
“这么大的剂量的泻药都弄不死那个每周定时换女人的人渣？真是好体格，看来下次要加点氰化物进去。”
……难怪那人一直坐马桶上呢，周卓心说给我吓得够呛，还以为是宝箱怪的翻版马桶怪。
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很不得了的复杂家庭关系，周卓现在十分后悔问出了那句话，好在艾琳娜并没有就此发散话题的意思，很快将所有血样分类收好。
“那么今天的实习任务就到此结束了，我会准备写你的推荐信，麻烦把衣服脱下来吧。”
诶？！周卓的警惕性瞬间拉到最大。
开什么玩笑，穿到我身上的衣服你还要扒下来？那我缺失的防御力这块谁来给我补啊？
“实习生的衣服……要还吗？”周卓小心地问。
“当然。”艾琳娜眼神里写满无法理解，好似在看待外星生物，“这可是爸爸的衣服，怎么能给你呢？”
“……”
周卓彻底无语了，从这个片段不难判断出，艾琳娜是真的完全没有情商的天然呆。
开局主动给他穿衣服大概是怕他死在诊所里，先不说清理一地的血腥现场有多麻烦，万一特殊病人吃坏了肚子这找谁说理去？肠胃科也不受理异化怪物啊。
现在完事了，那你可不得把衣服换回来吗？哪有在餐馆里吃完饭还带一套碗筷回家的道理？
“好吧。”
时间所剩无几，周卓立刻动手脱衣，似乎是觉得别家女人给自家宠物狗买的衣服根本不行，小久也主动帮他解开扣子，把那件用料厚重的风衣以及短斗篷还了回去。
“好的。”
拿回衣服的艾琳娜又小小的兴奋了几秒，还拿脸颊去蹭了蹭带有温度的布料，像是在回忆依偎在爸爸怀里的时光。
最后她抱着衣服放进洗衣篓里，摆手说：“你可以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体面西服、看上去像是把“教授”二字写在脑门上的标准精英知识分子提着公文包推门进来。
“爸爸！”艾琳娜的眼睛突然亮了。
“乖。”埃文斯摸了摸艾琳娜的脑袋，然后把视线投向周卓，“我有话要跟你说，作为打扰的补偿，推荐信就由我来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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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悬赏数据：推荐票2235，月票262，刀片411，打赏8920，感谢各位的支持。
另外看到有人在说直播暴露秘密的问题，这里我给大家补充一下并没有详细讲的设定。
首先直播是自动开启的，可以通过投票关闭（我忘了说了，不过毕竟小说不是现实，主角的对局肯定是要开直播的），按照场景设置上方的机位，并不是男主的第一视角，【除非特定情况，不然只能看到第一世界】。
可能是前面提到的次数太少了，大家忘了寄托物的设定。寄托物就是鬼魂生前息息相关的重要物件，完成了鬼魂的夙愿就可以通过寄托物来激活他的力量，主角现在身上的断指以及老人手机都属于寄托物。
断指所代表的活尸恶魂实力比较弱，不具备完整的思维能力，只能当工具使用，但随着鬼魂实力变强，智慧是迟早会出现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细节，我经常提到周卓会在闲着没事的时候【逛论坛】，所以他对这游戏的了解其实是很深的，只是很多东西没有在前期详写出来。
他知道不会只有自己一人拥有契约恶魂，就像喷火龙未必会完全听从小智的指挥，光看游戏，观众也不知道这个厉鬼可以渗透现实，不需要担心暴露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那个“精灵球”的吐槽吗？到玩家对战的副本，你们就能看到百鬼夜行了。
不用担心战力超标导致恐怖氛围变弱，合格的策划会懂得如何用规则来削弱玩家的实力，提高游戏沉浸感。
最后再给一个小小的剧透，是小久的属性面板，大家应该很想知道。
破坏力：A（对人）
速度：D
射程距离：B
耐力：B
精密动作：A
成长性（不是身材！）：A
器量：C（小气，记仇，但不记隔夜仇，因为记性其实不是很好，除非戳她痛处。本来是D，由于非常容易讨好的缘故，所以最终给了C的评定。对周卓可以提高到B，因表现良好，有望在短时间内突破到A）
综合评定（目前）：战栗级
第61章 我说了我们还会见面的
噩梦级之上的怪物，埃文斯·康纳！
与概念中的模样不同，这是一个生理状态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人，如果不是略微发白的两鬓与整齐往后梳的老派绅士背头，周卓会认为这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上班族。
完全没想到转职副本的结尾会遇到这样离谱的意外，周卓顿时魂飞天外，但躲在他身后的小久似乎更加害怕，他只好拿出男人的勇气再次牵起她的手。
周卓后背冷汗直冒，却依然保持了语气的平静：“可是我现在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没关系，时间对我来说无穷无尽。”
埃文斯打了个响指，空气里出现莫名的颤动，如水面潋滟的波光，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
那个瞬间，墙上的钟表同时停摆，一只恰巧飞过的人面蛾被定格在窗外，难以寸进。
周卓感受到一阵温和的微风扑面，随后一切异象消失，埃文斯不知何时坐在了椅子上，对着前方的会客区座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请坐。”
见到父亲后，艾琳娜的人设彻底崩塌，从一个精明干练的医生变成了幸福感爆棚的小女生，把埃文斯的西服外套脱下挂在衣帽架上，抱着风衣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办公室。
“不用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通过交易的方式收回你身上的一件物品。”
埃文斯笑了笑，他的笑容十分温和，与周卓那种带有锋芒的笑意不同，很容易让人沉浸其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亲近感。
“眼球吗？”
周卓当然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既然这人表现出了超越规则的实力，那么很多事都是可以好好谈的。
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埃文斯·康纳并没有生理性残疾，他的两只眼睛都完好无损的待在眼眶里，十分灵动，绝对不是义眼。
“没错，我像那些特殊病房的人一样，感染了类似的异化病，只不过我的病情可控，而且赋予了我一些超越人类的特质。”
埃文斯聊起衣袖，干净的皮肤忽然纷纷裂开，数十只眼球分开肌肉纤维与筋膜，从皮层下浮现，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前方这位不速之客。
每颗眼球里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暴怒、憎恶、嫉妒、贪婪……如潮水般冲击着对视者的精神。
小久的手忽然用力，攥的周卓一阵发麻。
“没事的。”
周卓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次她没有躲开。
“十分抱歉，这就是我的身体状况，可能有些吓人，但请你们相信，我是安全可控的。”
惊悚至极的异象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秒，埃文斯并没有惊吓客人的意思，很快收起衣袖。
“我这些年在外奔波，一方面是为了治愈他人，一方面也是为了找到治愈自己的办法。你手中的那一颗眼球是我留给艾琳娜用作研究的实验材料，但是不知道被谁偷走了，所以……”
“我可以交还。”
周卓没有犹豫，直接从背包里取出了存放有眼球的防水袋，放在办公桌上。
如果先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眼前这家伙绝对是噩梦之上的怪物，极有可能是深渊。
趁着双方现在还能交流，趁早把烫手的东西交出去才是正事，他得快点带小久离开这里，她真的非常害怕。
“看来我做了回恶人。”
埃文斯将眼球收好，对小久略带歉意一笑，本想与周卓握手，但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从我们身上诞生的这些血肉产物具有极强的基因污染性，但是作为外乡人，我不方便在这里行动。为了避免将这种传染病扩散，我想顺便拜托你一件事，能不能帮我收集这些流落在外的眼球？我会支付对应的报酬，包括这一颗。”
咦，新的任务？
没想到意料之外的相遇还开辟出了收集支线，反正是顺道的事，就像接完主线顺路把全村的支线一起接上，保不齐就有几个是目标相同的。
“可以。”周卓甚至没问报酬，一口答应。
埃文斯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品质上好的信封，用桌上的钢笔在上面飞速写下一行行漂亮的花体字。
周卓探头看到最后一排内容。
“……我认为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这个行业的杰出新星。”
埃文斯冲周卓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写好了先前的答应的推荐信，却没有在落款处写下自己的签名，而是从指尖挤出一滴血。
“我并没有因为双方的私情而乱写一气，我对医学事业的未来抱有崇高的热忱，诊所里发生的一切事我都知道，所以这封推荐信你理应得到，不必觉得是什么亏欠。”
当血液与纸面接触，纯白的信纸瞬间被染成漆黑一片，那些黑色的字迹却泛起一抹刺眼的猩红。
“他们不太喜欢艾琳娜，和那些人打交道，用我的推荐信会比较好。另外作为报酬，看你的样子应该对钱没什么兴趣，你可以拿着这个。”
这次埃文斯打开的是公文包，他从里面取出一枚袖珍针剂，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血液提取物制作成的再生药剂，无论受到多重的伤，就算被碾成肉末，只要注入针剂就能够恢复原样，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在一个人身上多次使用，后果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谁说我对钱没兴趣？傻子才对钱不感兴趣呢。要不是实力不济，周卓早就开口吐槽了。
不过说起来对方提供的奖励确实足够珍贵，这枚针剂就等同于第二条命，在关键时刻绝对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不愧是噩梦级的奖励物品，彻底颠覆了现实以及生物学规则。
“那么交易到此为止。”周卓将针剂与推荐信小心收好，“我也该离开了。”
“慢走。”
埃文斯起身送别两位客人，直到诊所门口，作为专业的心理医师，他当然能看出这两人对他的畏惧与抵触，所以没有做无用的套近乎，保持了一位医生应有的本分。
只是直到送出门，对方都没解开先前那种将时间定格的术式，周卓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仍停留在他进入艾琳娜办公室的那一刻。
离开诊所的小久像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表情很快恢复平静，见周卓还在回头看，就解释了一句：“那是幻境，如果他现在解开，你会立刻因为镇定剂副作用晕倒。”
“哦哦，原来如此。”
周卓不觉得不了解这些有什么丢脸的，人起码得是天命勇者二觉三转后才打的boss，他一刚出新手村的喽啰不是对手才正常吧。
话说有了支线任务的关系，好感度刷高了搞不好以后还能请他帮忙，会不会又是一个新的外挂呢？
两人从进入办公室以后就一直牵着手，出来时周卓也没撒手，就这样没皮没脸地牵着小萝莉的手在别墅区里散步，这副本估计得离开山顶别墅才结束，正好可以在路上散散心，就当约会了，血赚不亏。
周卓先前在诊所的表现让小久很满意，世界上最好的宠物狗差不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所以她难得没有抗拒，一路乖乖跟随在周卓身后，直到别墅区保安岗外。
还差一步就要结束游戏了，谁知这时远处突然驶来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488Pista Spider，稳稳当当地停在两人身前，留着一头金色锡纸烫的帅气上班族从驾驶座下车。
小久立刻拿出保护宠物的态度，对他龇牙咧嘴，但对方半点没有害怕，反而摆出一副阳光的笑容，主动招手。
“好久不见，许玖小姐，上次见到你好像还在昨天，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直忙着没机会去看你，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
周卓人也彻底麻了，因为这人就是那天在血腥派对结束时遇到的家伙，他当然没有忘记系统的提示。
【派对主人注意到了碎颅医生的死讯，正在朝这里赶来，请尽快逃离。（提示：现阶段的你们无法与他抗衡，不要尝试对抗。）】
最可怕的是，小久以类似心声传递的方式在他脑内耳语。
“这是我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死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第62章 要打去练舞室打啊！
“是他杀了你？”周卓心中一惊。
“不，我是自杀的，跟他没有关系，只是……”小久停顿片刻，语气里有些迷茫，“我好像忘了跟他有关的一些东西，只是觉得不需要怕他。”
小久的意思是……眼前这家伙制造出了现在的她？
从她的表情来看，小久确实没有害怕，看起来反倒是更像抵触一点，或者说是敬畏。
就好比经常逃课的学生在翻墙时突然遇到了德高望重的老校长，人家非但没出口指责，还一溜烟跑到墙根那里把你接下来，叫你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被发现的翻墙学生好像是周卓，小久是那个替他打掩护的同党……
这个场面不容许两过多交流，周卓主动开口接话：“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在回家的时候遇到了，顺便下车打个招呼而已。”锡纸烫男人露出阳光的笑容，“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见到了，我可以走了吗？”周卓毫不掩饰认怂的态度。
“走？不要这么冷漠啊，来都来了，不如进我家坐一会儿，我家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可以找几个朋友一起玩游戏，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锡纸烫男人果然说出了非常不妙的话，周卓面无表情，心中疯狂盘算应对策略。
强行逃脱是没有用的，就算他与小久默契配合一波冲到别墅群大门外，强行进入副本结算页面，一样会被对方留下，这是死神为他留下的前车之鉴。
不能正面对抗，不能逃跑……该怎么办呢？
正在周卓苦思冥想之时，身侧空间竟然突兀地撕裂开一道漆黑的裂缝，屁股还没坐热的埃文斯·康纳以风尘仆仆的状态从中走出，连西装都没来得及套上，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衬衫。
在周卓还以为会遇到两面包夹之势时，埃文斯径直走到了锡纸烫男人的面前，一改先前文质彬彬的态度，以咄咄逼人的强悍气势挡在周卓与小久的身前。
“听说我的客人在小区内受到了骚扰，是你吗？”
“这里是别墅区的公共区域，不是你的地盘吧？”锡纸烫男人指着脚下的石板路，并不畏惧，“还是说你们这些流浪狗一样的外乡人也有资格在我的城市指指点点？”
“这不是你的城市，而且有没有资格，不是靠嘴说的。”埃文斯单手解开衬衣的第一个扣子，松了松领带，活动颈椎骨，“让你一点，我不用旧神形态，别说我以大欺小。”
锡纸烫男人大概也没想到埃文斯会如此决绝，从动嘴到现在不到三秒就直接准备开打了，哪里有半点知识分子的样子，分明是穿着西装的暴徒。
“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动手？”
“对付你这种低劣的窃贼难道还需要挑个特别的时间和地点吗？”
埃文斯打了个响指，身侧狂风大作，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将整个场地都拖入了漆黑如墨的世界。
阴影中，无数只怪异的眼球焦躁不安地转动着，诡谲怪异的气氛像是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脏，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你们外地人可真是没礼貌啊。没证据就不要随便诬陷别人，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无法理解，那我确实有必要代替你的父母来补全缺失的教育问题。”
锡纸烫男人背后的影子悄然立起，以恭谨的姿态接住他脱下的米色西服，如侍卫般立在一旁。
这个看似文静的上班族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竟真的准备与埃文斯大打出手。
周卓目瞪口呆，小久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谁都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种展开，要打就去练舞室打好么？为什么把我们俩萌新卷进来了……
在局势千钧一发之际，埃文斯朝这边投来目光，以手按胸微微躬身致意。
“很抱歉让你们卷入了这种的麻烦，我会将二位送到安全处。”
他什么也没做，周卓身后却突兀地打开了一扇门，如深渊般漆黑的空间里莫名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仿佛一只大手拎着他们的衣领将两人拖入其中。
周卓倒是想反抗，问题他没那个实力，小久则是主动跑了进去，末了还不慌不忙地拉着周卓的衣角，防止他被卷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在大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锡纸烫男人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有花纹的卡片，朝着周卓所在的地方扔了过来。
“微不足道的一点小礼物，就当是庆祝你越过了人生的新阶段。”
整个黑暗空间的眼球都注意到了这张卡，同时转向门所在的位置，埃文斯也是，但他没有出手阻拦，就这么看着对方丢出的物品随着周卓两人进入门后的世界。
周卓的视线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手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眼前却已经跳出了对应的副本结算页面。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A，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1。】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滚动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14151，巅峰热度全站排名15，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49，或许你应该做一些大胆的尝试。】
【获得经验值：1430（世界观破解+10%），游戏币：5500（世界观破解+10%）】
【获得物品：转职推荐信，特殊再生药剂，技能卡】
【恭喜你完成了转职任务，请回到游戏大厅更新职业信息。】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没等周卓伸手触碰这个提示信息，空间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电梯间，而小久已经不见了。
周卓连忙取出老人手机，刚刚在副本里无法点亮的手机 现在又恢复了使用，拨号后一秒就被接通，那边传来小久冷淡的声线。
“又要干嘛？别家的宠物狗可没你这么多事。”
“你到家了？”
“到了，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小久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甚至可以脑补出她在电话那一头翻白眼的样子。
“……那就借你吉言了。”
刚想挂断电话，那头的小久又不情不愿地叮嘱了一句：“下次再遇到他的时候，别搭话，直接走，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剩下的也不要问，我知道我就会告诉你的。”
“知道了。”
结束通话，周卓心情一阵舒畅，忙着检查起这次的收获。
等级升到了11级，看都不看直接幸运拉满，到达了15，然后再看看背包里的奖励道具。
【名称：特殊再生药剂】
【类型：消耗品】
【品质：噩梦】
【功能：以超高速再生的方式治愈一切伤势】
【特效：1%概率引发永久性基因变异】
【使用条件：生命体】
【备注：永生是一场以亿万生命为祭品的无尽梦魇，我或许无法最后改变结局，但至少能够选择自我放逐。】
……
【名称：转职推荐信】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战栗】
【功能：完成“医生”职业的转职任务】
【特效：特殊镇定剂Lv1】
【备注：该实习医生内心热诚，善良勇敢，积极进取，有相当不错的基础技能，具备一位医生应有的职业道德与责任心，不歧视任何病人，温柔以待。我认为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这个行业的杰出新星。——埃文斯·康纳】
讲道理，这段推荐内容连周卓自己都有点不信，大佬对自己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刚被取出，推荐信便从手中消散，周卓眼前跳出一个提示框。
【您已完成转职任务，请坚持自己的信念，在这个世界寻找出属于你的路。】
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周卓的目光停留在锡纸烫男人在最后关头丢过来的东西，打开看了一眼。
技能卡？啥玩意？
第63章 职业：医生！
周卓拿着那张带有反复花纹与图案的卡片端详半天，后背再次渗出冷汗。
因为这是一张精美的塔罗牌，牌面的角色是愚者，翻到背面可以看到一行漂亮的钢笔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原来那个锡纸烫男就是愚者？”
惊讶于这个发现，周卓从前面的信息中梳理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愚者，这位塔罗牌组织的首领似乎在不断召集玩家参与一场场别开生面的血腥游戏，负责主持游戏的也大概率会是与塔罗牌相关的成员，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至少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所有主持人的实力都强到超乎想象，可以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小久完全无法与这些人匹敌，埃文斯说他还没资格成为城市的主人，结合前面的信息，难道说这是一场从底层开始的市长海选赛吗？
听起来还算合理，但形式未免有些……
“算了，不去想那些没用的，看看技能吧。”
周卓打开了技能卡的属性面板。
【名称：理性回归Lv1】
【类型：技能卡，使用后绑定】
【品质：血腥】
【功能：恢复一定理智值（享受力量增幅）】
【特效：10%概率触发骨折事件（享受力量与幸运增幅）】
【使用条件：徒手击打目标身体的任何部位】
【使用消耗：10%最大体能】
【备注：冷静一下吧你这白痴！】
周卓很快从丰富的游戏经验中判断出了这东西的作用，他打开属性面板看了一眼，果然多了一个【职业：医生】的描述。
伸手点击后，属性面板跳转到技能页面，周卓看到技能栏一共有五个格子，一个专职后的天赋技能，推荐信上面附带技能果然成为了他的固定技能，除此以外三个格子全都空的。
【名称：特殊镇定剂Lv1】
【品质：噩梦】
【技能类别：主动技能】
【技能效果：保持理智值不会低于1，效果持续1秒到10分钟不等，受理智值变化幅度与注射结果影响。】
【技能消耗：每局副本仅限使用一次】
【使用条件：完成注射动作】
【备注：镇定剂不是饮料！——心理医生艾琳娜】
与周卓先前推测的情况基本一致，这个特殊镇定剂的效果类似于蛮王的大招，能够让理智值强制停留在崩溃边缘。
不过从技能效果的后半段判断，这崩溃边界的消耗并不是无止境的，它应该有一个隐藏值，过分消耗就会削减药剂的持续时间，导致副作用提前到来，这样才算勉强平衡，不然无限制就太bug了。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比较常规的医生技能。
【名称：肾上腺素Lv1】
【品质：血腥】
【技能类别：主动技能】
【技能效果：令目标进入亢奋状态，提高体力值的恢复速度，降低debuff所带来的影响，小幅度增强力量与敏捷，效果持续5-30分钟（享受体质加成）。】
【技能消耗：每局副本仅限使用两次】
【使用条件：完成注射动作】
【备注：标准的流水线产品，简单有效。】
技能页旁边还有对应的说明，周卓看了一眼，大致了解了职业系统所能带来的收益以及后续的发展路线。
首先是职业本身就有一定的优势，会直接影响到副本中NPC的好感度，在拥有职业后，会提高遇到职业副本的触发概率。
职业副本的收获不同于其他副本，直接与职业成长挂钩，可以从中找到职业进阶的机遇，或是更直接一点，通关副本后得到任务相关的技能卡，可以装备在剩下的格子里。
看完技能说明，周卓决定去交易行扫一扫货，进一步提高实力，毕竟技能卡可是能够直接将纸面实力抬高一截的，不管有没有用，把五个技能格子填满绝对是没错的，游戏币放着又不会生钱，没必要搞小农意识。
周卓在电梯控制面板上找到交易行的按钮，几秒后，随着轻微的震颤，电梯门打开，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有点像证券交易所，两侧都有可以自由使用的机子，前面还有人工柜台。
只是那些人工柜台的客服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是和尖叫大转盘一样的款式，长相怪异稻草人在LCD液晶屏幕里摇头晃脑，期待着顾客的到来，一点也不可爱，什么时候能换成小久款的电子宠物就好了。
周卓实在没有跟这种东西聊天的兴趣，就去旁边的自助机器操作。
出于好奇，他先搜索了转职任务道具的分类选项，结果显示只有区区一页，而且全是无法想象的天价，周卓身上那点游戏币只够一个零头。
从媒体报导来看，公测当天，尖叫盛宴的服务器至少有上百万人同时在线，随着广告效应展开，现在只会越来越多，没想到这么多玩家只打出十几件多余的转职任务道具，可见这东西有多稀有。
但贵也没什么意义吧，除了那些以此为生的工作室，基本上没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等官方认识到这个问题并开始调节产出时，曾经的稀有物一下子就变得廉价了。
周卓没准备卖掉，因为管苟说他想玩玩小偷，试试在游戏里溜门撬锁的感觉，那就留给室友用好了，顺便可以用这个理由要求管苟来陪他双排，一箭双雕。
然后周卓打开技能书的分类开始检索，这个的结果就比较多了，但都是非常简单的技能，什么包扎术、伤口清理之类的。
这些技能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白板”，帮助不大，而且只要善于利用副本里的道具，不需要技能卡其实也能达成这种效果，比较鸡肋，而且价格也有点浮夸。
哪怕他选择价格从高到低排列，依然没能找到像特殊镇定剂这么变态的技能，不愧是从恐惧级副本中产出的极品。
几经挑选后，周卓花完了身上所有的游戏币，购买了初级恢复药水，战场急救术与麻痹毒素。
前者会在进入游戏后生成两卷绷带，包裹住伤口就能恢复一定量的生命值，不多，但聊胜于无，后者则是自带两根麻痹毒素针剂，想办法注入敌方体内就可以造成一定的麻痹效果。
都不算好，但已经是目前最佳的搭配组合了，周卓一进副本就能拿到一包的药剂，加血、加理智值、加状态的都有，还能给敌人上麻痹debuff，说是现阶段全游戏最强的辅助也不为过。
配合上碎颅医生的新手村神器套装，可以想象以后同级别的boss遇到他会是何等惨烈。
以后进副本，如果别人问起他的职业，他就可以光荣地大声喊出：医生！
……
一通操作后，周卓心满意足，之前怎么说来着？买了新皮肤不去五黑炫耀就如同锦衣夜行，马楼被打怕了，孙查忙着赶屎尿屁，管苟倒是没什么事，正好可以拉他双排坐牢。
周卓选择退出游戏，寝室里热热闹闹的，马楼在跟小弟开黑了，满嘴狐臭，孙查似乎在寻找灵感，耳机里隐约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管苟还没回来，但作为好兄弟，周卓愿意等他一会儿。
在这段时间里，他打开自己的直播间看了一眼录像，发现直播镜头到离开诊所就结束了，但实际上那时候副本还未结算，可能与埃文斯·康纳制造的幻境有关。
他本想拿着愚者的照片去网上搜索，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份，毕竟这是小久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或许知道什么秘密，说不定还与她的自杀之谜有关，但没有照片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作罢。
周卓关掉直播网站，打开手机，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端着搪瓷茶杯看书的电子宠物小久。
没事干的周卓试着拿手指去戳她的脑袋，被偏头躲开，他再戳，乱戳，成功毁灭了小久看书的闲情逸致，然后手机就被强制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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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悬赏数据：推荐票2941，月票325，刀片437，打赏8920，感谢各位的支持。
明天早上就要上架了，等吃完饭我发个上架感言，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留言，到时候我在上架感言里回答。
第六十四章 你老惦记着你那b三狼干什么玩意
周卓并没有在意，打算去尖叫盛宴的官方论坛看看，有没有关于转职后的一些建议。
结果片刻后，手机居然又自动开机了，百无聊赖的小久在应用页面里翻来翻去。
“你干什么呢？”周卓小声问。
“玩手机，不行啊？”小久一副凶巴巴的语气，明显是色厉内荏。
“行，那你想玩啥？”
“要你管，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在周卓好奇的注视下，她打开了王者荣耀，登入周卓的账号，似乎想玩一会儿手游。
作为国民级的社交手游，周卓也没刻意表现出不合群，在管苟的邀请下注册了一个账号，玩了一段时间。
社交达人管苟当然是没什么好心的，他自己要带妹，又不想让妹妹那些狐朋狗友横插一杠，每次都会用夜宵来请三位室友出山填满五人车的空位。
然后一个寝室的开黑活动就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下路你侬我侬，妹妹来加血，哥哥挡大招，中上野三条疯狗嗷嗷狂叫、各种冲塔强杀……对完线游戏也基本上结束了。
除此以外，他对这游戏基本上没什么兴趣，社交游戏的作用基本上就这样了，只是偶尔自动更新一下，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周卓本想问小久你会玩吗？后来想了想九岁好像正好是沉迷王者荣耀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就去泡了杯茉莉花茶，边喝边赏。
看到一半他实在忍不住了，这倒霉孩子算起来到今天也该有24岁了，从心智上看好像确实如此，但游戏水平咋就这么次呢？合着除了身材以外，操作也没随年龄长大啊。
“诶哟你老惦记你那b三狼干什么玩意，抓人啊，中路1v2头都打烂了，等你刷完过去给他收尸吗？上路被越塔都十秒了，你再不过去仪仗队都收唢呐走人了。”
“哎，你别省技能啊，这波交闪就杀了，抗一下塔又不会死！交大，交大，你别怂啊，你不回头多A一下肯定是他先死。”
后面的孙查都给听愣了，连忙放下手绘板和画笔，拉住周卓的手：“卓哥算了算了。”
这时管苟刚好打开门进寝室，一脸喜气，不知道占了人姑娘什么便宜，看到这一幕就凑了过来，问咋了咋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跟网恋妹妹玩个手游急眼了属于是。”孙查简单解释了一下。
然后管苟也跟着过来劝架：“卓哥，不至于不至于，又不是打职业，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怎么不至于？我能原谅她，对局里的四个受害者能原谅吗？”
周卓甩开俩猪逼的手，义正言辞道：“我今天必须要让这傻娘们明白一个道理，女人和孩子可以犯错，打野不行！”
管苟跟孙查一听乐了，都知道周卓是在开玩笑，也没多嘴，回座位干自己的事去了。
两人竖着耳朵，不一会儿又听见那边又传来了新一轮的精英教育。
“不是，你咋不动了，0/9就可以挂机了？一遇到挫折就放弃像什么话，输也要输的明白，体育竞技精神能理解不？你得支棱起来啊。”
孙查与管苟两人小声交头接耳。
“这看着是要吹啊，咱俩再劝劝不？”
“没必要，处男就是要经过这种阶段才会成长，到时候再给他介绍一个呗。”
“有道理。”
……
这边无论周卓好说歹说，小久是再也不乐意玩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上手，把0/9玩成了0/12，终于成功打消了队友想要翻盘的念头，五票通过投降。
对局一结束，游戏就被小久关掉了。
她应该是生了闷气，说不过就不想搭理周卓，但又对现代的智能手机很感兴趣，犹豫片刻后又开始划拉，看到一个不认识的app就点进去看看是啥。
周卓在旁边差不多看麻了，生怕她在寝室里点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粉红色app，小声说：“要不你试试这个？可能适合女生一点。”
然后他随手打开了四叶草剧场，事无巨细地给小久介绍起这游戏的玩法和机制。
“我号的角色和皮肤比较多，你先拿去玩，试试手。你可以先玩一下这个世界树的活动，一直往前爬就行了，祝福属性随便选，道具只拿铃铛一直刷boss。要是你还想玩别的，那就看看这个舰R联动的试炼本……”
身后的管苟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声说：“妹子你可不要信这人说的话啊，他拿你当免费代练使呢。”
周卓心道不好，再一看，四叶草剧场已经被关掉了……
无所事事的小久又开始乱翻，为了避免点到什么隐蔽的奇怪app，周卓连忙给她打开一个视频app，小声说：“姑奶奶，要不咱看金鹰卡通行吗？”
壁纸里的哥特萝莉又翻了个白眼，自己从排行榜里找，周卓心知自己又被当啥b了，一时间无言以对，干脆拿了卷纸上厕所去，没再画蛇添足，让她自己玩。
没多久回来，一看手机屏幕还是黑的，还以为是没电了，结果手指一点，跳出一个弹窗：观看完整视频请开通VIP会员。
“要会员啊，那没办法了，你换一个看呗。”
从被教育后，闷头玩手机不吭声的小久破天荒主动发来一条信息。
“不要，你快点给我开会员。”
周卓家境还算殷实，只是平时不喜欢显摆，对这些小额消费是完全不在意的，经常和管苟轮流请吃室友宵夜，但这次不同。
两人地位悬殊，次次都是周卓吃瘪，如今翻身做人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
以后电子宠物是谁还说不好呢。
周卓双手抱臂，战术后仰道：“不是我看，为啥要我开会员啊？”
小久似乎有些激动，一不小心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你是我的，你的钱我当然可以用！”
周卓更得意了：“那你用啊。”
小久顿时气势全无，因为付款需要指纹密码，她能控制的只有手机本身。
“需要我提醒你一件事吗？”周卓贱兮兮地说，“电子宠物是没法使用网上支付的哦，望周知。”
“……”
屏幕里面的小久憋红了脸，气得直跺脚，心里在想这臭狗不要也罢。
可自顾自纠结半晌后，想看动画片的心情还是战胜了羞耻心，于是极其不情愿地发了一张小纸条过来。
“汪汪。”
这不是拿下了？
“真乖。”
终于得逞的周卓选择见好就受，没敢在女鬼的暴走边缘线左右横跳，指纹解锁钱包秒开了一年会员，让她一个人看动漫乐呵，然后自己起身溜达在寝室里溜达。
管苟本来还跟孙查偷听的正乐呢，后者一见形势不妙马上拿起手绘板，随手在上面画了一大坨屎，表示自己已经进入状态了，不能被打扰，
管苟再想开游戏点击单排却是为时已晚，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决定就是你了。”
“哥。”管苟被吓得一抖，“我最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不你换个人坐牢，你看……”
那边的马楼抓起键盘鼠标就往外跑，速度堪比百米冲刺。
“小弟喊我去网吧开黑，肘了，晚点回来！”
“你看，现在没的换了。”周卓摊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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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悬赏数据：推荐票3811，月票357，刀片470，打赏15396，感谢各位的支持，顺便提醒一下，今天是悬赏的最后一天了！
第65章 大鲨鱼要吃人啦！
作为寝室里最忙又最闲的一个人，不幸的管苟惨遭抓包，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再加上周卓以稀有的转职任务道具为诱饵，管苟终于束手就擒，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小久那边随时都能跨越世界，周卓就把手机充上电任她玩，自己进入尖叫盛宴。
视线陷入黑暗，熟悉的尖笑声从背后响起，周卓早已习惯这种氛围，像是回到了家一样，随手打开电梯门，进入等候室的大厅，从好友栏里邀请了管苟加入队伍。
说起来除了开局第一个新手教程，周卓全程都在这座被灰雾笼罩的城市里玩特殊副本，神经都快麻痹了，玩点轻松愉快的普通副本放松一下身心，以免压力过大。
就是不知道难度怎么样，千万别变成郊游，那多无聊啊。
对方大概在整理上一次副本的收获，暂时没同意，周卓也不急，耐心等待。
这时突然有人发来了好友申请，这让他有些惊讶，因为周卓的好友码只有几个兄弟知道，直播是不会透露个人信息的，怎么有人能加到他的好友？
“鲨鱼辣椒？这人的ID可够离谱的，万一以后玩家对战时遇到卡布达怎么办？”
带着好奇心，周卓同意了好友申请，反正不会暴露什么，加了就加了，谁知对面立马发来一条信息。
“你好，我的名字叫林慢慢，你一定就是周卓对吧？”
对方一上来叫叫出了他的真名，周卓懵了：“你是谁？”
“我是你学姐啊，王教授让我加你微信，但你没有同意，是没看到吗？”
诶？！
周卓思前想后，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漏过什么信息，那么可想而知，绝对是小久那个平胸小屁孩偷偷拒绝掉了。
可恶的坏女人，连宠物狗的情感生活都要干预！
“可能是系统bug了吧。”周卓打了个哈哈，立刻转移话题，“但王教授应该不知道我的游戏ID吧，你是从谁哪里问来的？”
“你好谨慎啊，一点细节都不放过，不愧是王教授看中的大弟子。”
叫林慢慢的学姐也没刻意卖关子，感慨一句后就说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她很早就认识孙查了，还是王教授介绍的，毕竟两人都对画画比较感兴趣，也在一个漫画圈里，只是平时没什么往来。
这次周卓通关绝望旅店的视频录像在网上火爆后，林慢慢就注意到了那个全程狗腿的赌徒，再加上当时刚好看到孙查在一个画手群里吹牛，说这哥们是我室友，水平还行吧，也就比我差点意思。
于是她就跟孙查问了两句。
这吊人本来就嘴不严，又遇到漂亮学姐套近乎，三两回合后就把周卓的好友码给出卖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原来是这样啊。”
得知了来龙去脉的周卓有点尴尬，人家老爹死了这么多年了，结果突然有一天看到老爹出现在荧幕上，还成了学弟的狗腿，这叫什么事啊。
两人不熟就算了，权当是碰巧，现在人家找上门了，这话题要咋聊下去呢？
你叫赌徒爹，赌徒管我叫哥，而我则喊你学姐，咱仨各论各的？
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不过林慢慢也是聪明人，早就知道周卓会这么想，主动解释说：“放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反而觉得你那天的表现很酷。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玩游戏，看有没有机会再遇到他……你觉得会吗？”
一句话把周卓问沉默了。
会吗？当然会。
周卓自己就曾经在两个副本里遇到同一个NPC，也就是屠夫，对方也保留了前一个副本的记忆，这代表尖叫盛宴背后有一个不停运转的世界，那里生活着大量的数据与记忆，和现实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他甚至还接触过真正存在于现实的鬼魂，如果要他说真话，那么答案是一定会遇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会不会害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姑娘把大量时间都浪费在游戏里，只为了与从未谋面的父亲见一面，说说话？
以他们的关系，现在的周卓自然没有立场做那种程度的劝说，可要他说谎，这本身就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见周卓沉默许久，那头又善解人意地发来一条信息。
“很难回答可以暂时不用回答，但是带我一起玩游戏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别看我是女生，我可是很擅长这种游戏的，而且我胆子非常大，绝对不会拖后腿，带我一个好不好？”
说到最后简直就是撒娇的语气了，周卓一时间也没找到应该拒绝的理由，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好，现在吗？”
“嗯嗯，拉我。”
周卓邀请了鲨鱼辣椒进入队伍，随着光芒一闪，一个穿着鲨鱼玩偶服的可爱女生出现在眼前。
“你这衣服哪来的……”周卓目瞪口呆。
“商城买的，没有属性，所以也不会影响行动，嘿嘿，好看吧。”
长相乖巧的林慢慢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搓了搓手，然后突然龇牙咧嘴，做了个搞怪的表情：“哇，大鲨鱼要吃人啦！”
周卓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王一直对她赞不绝口了，性格好，长得漂亮，成绩还优秀，谁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呢？
他会心一笑，随口岔开了话题：“你很喜欢鲨鱼？”
“嗯嗯，我家里有好多，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看看。”林慢慢用力点头，“但都是可爱玩偶，真鲨鱼我就害怕了，不过你邀请我去水族馆那我还是愿意去的。”
这人真的好能聊啊，两人分明才是第一次见面，莫名其妙就引出了“来我家”还有“一起去水族馆”这么亲密的诱导，这让周卓顿时警觉了起来，这女人绝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还好这时管苟磨磨蹭蹭总算到了，及时进入队伍，给周卓解了围。
“诶，这位是？”看到林慢慢的第一时间，管苟就愣住了，然后很快会心一笑，“懂了懂了，原来是她啊。看人姑娘多乖巧，你打个游戏至于逼话这么多吗？要我说你赶紧给人道个歉……”
周卓真是想从粪坑里捞一把屎堵住这家伙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说都说了，不接这茬就显得自己有问题。
“你搞错了。”周卓解释说，“这是我们的一个学姐，刚刚毕业，叫林慢慢。他叫管苟，人是真的狗，不把他当人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简单介绍一番后，三人纷纷准备，进入游戏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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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鲨鱼辣椒的属性面板！（其实没有关系）
第66章 开局一具尸体
画面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三人眼前同时浮现出系统提示框。
【正在匹配玩家……】
【匹配成功】
【正在构建世界，请稍等，您有60秒时间确认配置，全体成员准备就绪后进入加载页面】
【副本《死亡试炼场》已构建完毕，正在载入】
【副本难度评级：B】
【主线目标：从无尽的死亡试炼中存活下来，找到出口，离开这里。】
【副本简介：你是一位年过三十的未婚男性，被公司以不能996为理由辞退，难以负担房贷的压力。
有一天，你突然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里面附带了一张存有五百万现金的存折，并告诉你存折密码就藏在指定的地点，活到最后就可以拿走所有的奖励。
你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难以言喻的危险与阴谋，但你决定试一试。到达指定地点后，你发现被邀请的不止你一人，来自世界各地的玩家被邀请到了这里，进行一场有去无回的死亡游戏。
刚想与其他人尝试交流，头顶突然放出了一阵白色烟雾，你晕过去了。】
“又是变态游戏，听起来就像是愚者那种变态的手笔，该不会遇到老朋友吧？”
周卓嘀咕了一句，随后眼前场景一闪，三人进入到一间牢房里，内部设施很少，只有一张床一条凳子，还有一套铁质餐具，盘子筷子勺子。
房间里没有灯光，看不太清细节，只能依靠走廊灯泡昏黄的光线来勉强辨认情况。
每个人竟然开局就被手铐与脚铐束缚，不过身上的背包和衣服倒是没受影响，原封不动。
“人都在吧？状态有没有受损？”周卓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确认是否会突然出现危机情况。
“没有。”管苟很快回答，他举起双手的镣铐，试着扯了一下，“倒是不重，但不解开也挺麻烦的，你们身上有解锁的东西吗？”
周卓本想说你转职了直接用技能开呗，然后才想起来管苟还没转职，那双巧手也在自己包里，转过身背对他。
“你把我包里的手拿出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开锁？反正本来就要给你的。”
“你他娘的真是个变态啊，这玩意儿也随身携带吗？”
管苟打开周卓的背包，在里面一阵摸索，找出了被防水袋包裹的巧手，一不小心被血衣蹭到，沾了一袖子的血，连忙在身上擦干净。
“拿出来了？试试能不能开锁。”周卓把镣铐的锁眼凑过去，异想天开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不行啊。”说着对方是变态的管苟转头就把那双手放重新包好，放自己背包里去了。
这时两个变态才意识到还有一个队友，周卓心中一惊，林慢慢该不会已经中招了吧？
他忙着呼唤一声站在角落没有动静的林慢慢：“学姐？”
“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叫我慢慢就好。”
站在那边的林慢慢回过神来，指着床上说：“刚才我发现这里躺着一个人，还以为是玩家，没想到居然是尸体，要来看看吗？”
尸体？
周卓没想到开局就这么刺激，不愧是B级副本，连忙三两步赶了上去，伸手一摸，果然在黑暗中摸到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他们完全不担心林慢慢会害怕什么的，能被老王那种眼高于顶的一线大佬不停提起，不可能是花瓶角色，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就是法医系的好处，或许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但在对付死人这方面，胆子绝对比一般人大很多。
“尸长175厘米左右，男性，发育正常，营养状况良好，黑发，发长7厘米，膝盖和手肘弯曲，手指有不正常扭曲现象，尸体轻微形变，尸僵较强。”
周卓顺手检查起尸体状况，一阵上下摸索。
“尸斑存在于背部未受压处，高度扩散，可能已经死了有12个小时。这具尸体里应该有逃离牢房的线索，管苟来帮把手，我们把床抬到有光线的地方，给他做个简单的尸检。”
“成。”
能干法医的就没有身体差的，没点力气连开颅都费劲，两大老爷们一起使劲，很轻松地把床搬到了牢门口，借着走廊的灯光看清了尸体的模样。
这是一具没有穿衣的男尸，死状十分痛苦，不知道生前受了什么折磨，身上有大量贯穿皮肉的机械性创伤，从创口类型看应该是刺切器造成的，身下却并无血迹，看来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死亡现场，尸体已经经过了处理。
周卓检查尸体的速度极快又稳，是靠大量经验堆积而来的熟练，
“死尸无骨折骨裂迹象，指甲里有少量灰色粉末，指甲盖轻微磨损，看起来与这里的墙面用料有一定相似处，并无人体组织成分，不是打斗造成的，应该是出于某种情况，他试图抓住墙壁的某一部分，不小心刮擦到了墙皮。”
“那些外伤不是死因，从副本简介来看，我感觉是吸入了某种神经毒素才导致的死亡。你们俩要不要来看看？我一个人观察未必能够找全所有信息。”
管苟摆摆手：“我不擅长这个，你来吧。”
倒是林慢慢格外有勇气，主动请缨，把尸体翻了过来，用手指按压尸斑，并打开尸体的嘴和眼皮。
“确实不像是机械性创伤致死的案例，死者生前似乎正在奔跑，这导致很多射入小腿的刺切器产生了二次撕裂伤，不过伤口没有毒液扩散的迹象，我的猜测是惊吓和运动过度导致的休克和脏器衰竭。”
“另外，尸斑能够全部压退，角膜高度浑浊，巩膜形成黑斑，口腔黏膜及眼结合膜有轻微自溶现象，死亡时间可以延长到22-24小时。”
林慢慢很快给出了她的意见，客观部分与周卓大致相同，不过一个人的猜测更偏向实际，一个人则主要考虑到游戏因素的影响。
“慢慢胆子可真大啊，我就没敢碰死人。”
管苟忙不迭恭维一句，实际上寝室四个人里就这逼胆子最大，是唯一一个第一次上台操刀解剖后没吐的究极猛男。
甚至在事后当着全班人的面点外卖吃了两大碗羊杂碎，说妈的忙活了两小时，差点没给我饿死，还夹了一块问你们要来点不？一半刚吐完的女生当场趴在洗手池狂呕，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管苟的妹妹实在太多了，根本照顾不过来，所以对学姐没什么兴趣，但兴趣归兴趣，有些事是出于本能的。
谁知刚才还一副和颜悦色的林慢慢表情突然冷了下来，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跟管同学才刚认识，你还是叫我学姐比较好。”
“啊？哦哦好的。”
管苟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没等他继续搭讪，周卓又补充了一部分死亡信息。
“尸斑颜色很重，几乎全部集中在背部未受压处，这说明死者在死后不久就被放到了这张床上，并没有做过多的移动，他应该就是设计者留给我们破关用的道具。”
“先做一下胃容物提取吧，一般这种游戏的关键道具都藏在胃里。”林慢慢建议，她环顾四周，“可惜没有趁手的工具。”
管苟把地上的餐盘捡起，试着拧了拧勺子，发现这玩意硬度超群：“要不用勺子？”
“你他娘的真是个变态啊，勺子解剖是什么地狱酷刑，死了都要被你折磨。”周卓一阵无语，“还是我来吧，我包里有件血衣，血衣内衬里有一整套刀具。”
管苟想上去拿，却见穿着林慢慢对他使了个眼色，顿时明白了一切的原由所在，默默点头，还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我绝对会暗中发力配合学姐你的，让网恋对象什么的去死吧！
第67章 看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尽管长相像是纯真可爱的少女，但林慢慢表现出的专业程度却不亚于一线的鉴证科工作人员，周卓主刀，她就在一旁做助手的工作，负责打开并固定切口，翻开组织断面，方便主刀寻找物品。
尸体的胃中有不少乳糜状食物，周卓用金属筷子在里面翻找，很快夹出了一把造型小巧钥匙，很明显能够与三人镣铐上的锁眼形状对上，一把就足够打开所有人手脚上的镣铐。
拿到钥匙，三人互相给对方开锁，很快就将每个人身上的束缚解开了，这下做事就方便得多。
“但是还缺一把钥匙啊。”管苟看着铁牢的大门，这东西显然也不可能靠力量蛮干，“这地方干干净净，也不像是能藏机关的结构，要不要普查一遍？。”
“不需要，机关不就在这里吗？”
周卓指着床上被剖开胃部的尸体，表情自然。
“人体是最能容纳物体的收纳袋，光随便一想就可以想出三处，女性还比男性多出一处，藏个钥匙有什么难的？建议买一本云南边境检查日记开开眼界。”
说完他就意识在场的玩家里还有一个女生，这么说好像不太适合，立刻转过头。
管苟无言以对，林慢慢非但没觉得他说的不对，脸上还不自觉地扬起笑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这让周卓多少轻松了一点。
周卓凑到牢房门的钥匙孔上比划了一下：“这把钥匙看起来挺大的，可能卡在了喉咙里，来切开他的食道检查一下吧。”
“嗯好。”林慢慢用力点头。
两人联手操刀，管苟负责望风警戒，因为不是实验室的解剖任务，所以周卓的风格更倾向于大开大合，杀猪一般，很快便完成了喉部的局解，但并没有发现钥匙。
“哦吼。”一旁的管苟看乐了，“看来只能从下三路入手了，要是孙查再拿正好可以交给他，学姐你要觉得不合适那就我来？”
“老娘切过的几把比你见过的都多，起开。”
林慢慢翻了个白眼，从周卓给出的刀具里随便挑了把较小的尖刀，很快就收回了一不小心暴露的本性，对他挤出一副甜美的笑容。
“这次就由我来吧，这种游戏必须要三人同心协力才行，不能把什么事都交给你。”
说完又给了管苟一个白眼，后者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本来就已经够边缘的，咋还被排挤了呢？
“那我做助手，钥匙可能是进入消化道了，先来检查一下十二指肠和大肠吧。”
周卓伸手在尸体的腹腔一阵摸索，但没有摸到设想中的硬物，只好冲林慢慢摇了摇头，两人合力将尸体翻了个面，从后方开刀，最终成功在后门内找到了那枚钥匙。
拿到钥匙的周卓双手合十朝着被搞成一团糟的尸体拜了拜：“无意惊扰，还请恕罪。”
管苟与林慢慢也和他一样，收敛了表情，认真对被亵渎的死者表达敬意，无论游戏还是现实，这是一个尸检从业人员最基本的道德操守。
成功用钥匙打开了牢门，三人终于离开了初始房间，进入到一条走廊，旁边两间牢房是空的，里面的配置完全相同，只是没有尸体，也没有人入住过的痕迹。
头顶上有通风口，但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打开了也没法钻进去，周卓只好放弃了走歪路子的打算。
往前走就是一条通向外界的直道，没有岔路，从描述看也不像什么迷宫，似乎也没遇到什么死亡机制，这让周卓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在三人进入通道后没多久，身后忽然弥漫起了淡淡的白雾，它们的来源是排风口，而且在不断增加。
想起了副本简介中的“白雾”以及那具尸体的疑似死因，周卓恍然大悟。
“快跑，这种烟雾吸入一次会昏迷，毒素在体内累积，第二次就会达到致死量，这里的解谜机关实际上是有时间限制的，快跑！”
在周卓的催促下，三人立刻跑了起来，作为法医，体力可以说是基本素质，没点耐久以后工作了根本不可能应付那一大堆繁忙的任务，毕竟法医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在王教授的督促下，两人平时都有做体能训练。
没想到林慢慢也是不遑多让，甚至表现出比他们更强的体能，很轻松地赶到了前面，在周卓的叮嘱下才放慢速度，以免出现通道半途突然落下一道铁门将三人分隔开的局面。
身后的白烟慢慢变得浓郁，但室内的空气流通速度明显没有他们跑步的速度快，三人甩开毒雾，很快跑出了通道，由周卓顺手将尽头的门关上，直到确定这扇门有气密封条，这才松了口气。
“别乱跑，冷静一下，先观察环境，可能有机关。”
周卓示意两人不要乱动，他们也很自然地以周卓为中心，听从他的命令。
眼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房间，有一扇门，但上了锁，从内部无法打开，又需要一把钥匙。
左手边有张书桌，桌上只有闹钟和一个水壶，里面装了一些无色无味的不明液体，大家手上没有测试纸，一时间也不敢乱喝，但周卓认为这东西应该是通过第一层考验的奖励，便收进了背包。
书桌一共三层抽屉，前两个能直接打开，第一个里面藏了一只没电的计算器，第二个里面有一本小小的记事本，第三个抽屉被一把密码锁锁住了，密码一共四位数。
记事本里面写的不是什么血书日记的，一共就一页内容，是比较像谜题的四串数字，相当冗长，从上到下分别是7456852，89656321，65478963，74123654。
“你们看看这个，我想办法弄掉第三个抽屉的锁。”周卓把记事本递了过去。
林慢慢接过本子，看着上面的一串数字，开始思考，管苟扫了一眼，确定这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于是干脆继续当局外人。
“你不打算解密吗？”
“正经人谁玩解密啊，浪费时间，不开锁就能拿到抽屉物品的方式可太多了，有鸡不偷王八蛋。”
周卓打算直接把两个抽屉卸了下来，试图从上方取走第三个抽屉里的东西，然而制作者早已有了防备。
当他把第一个抽屉完全抽出时，他发现内部完全是难以破坏的金属结构，而且连接着一个计时器，桌上闹钟的指针转动响声突然大了起来，像是炸弹爆炸的倒计时。
“妈的，几天没一起玩，我都忘了你是个霉逼。”管苟一拍大腿，“应该我来开的。”
“……”
他的好有道理，周卓一时无言以对，但错误已经铸成，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解密了。
管苟见林慢慢看了半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主动开口询问：“那四张纸条，学姐你看出什么了吗？”
毕竟房间里有莫名其妙的滴答声，是谁都会紧张的。
听到这句话，林慢慢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简单的谜题你都没看出来？”
“对啊，我是白痴，看不出来也很正常嘛。”管苟也不在意，嘿嘿一笑，看向周卓，准备拖人下水，“兄弟你看出来了不？”
“没，我满脑子都在想偷鸡呢，没时间思考这个。”
既然管苟都这么说了，那看出来了也得说没有，更何况周卓本来就没看懂，他数学一直都挺拉稀的。
“这样啊。”林慢慢表情突然变得深邃，话锋一转，“其实这个谜题也有一定难度，需要图形联想能力，一时间看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管苟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他试图用默契眼神向周卓求救，然而好兄弟还了他一个白眼。
你自己凑上去犯贱被讨厌了，我能咋办啊……
第68章 不愧是吸铁石转世
“你们别看这些数字很长，实际上里面是规律是非常明显的。四组数字，对应四位数的密码锁，代表每组数字都可以得出一个数字，带着这样的想法，再去看记事本上的数字，有没有发现规律？”
管苟一脸茫然，不愧是所有天赋都点到泡妹上的男人，在不靠谱这件事上向来很靠谱。
其实经过林慢慢的提示，周卓已经看出了其中的规律，但他也不太想出风头，于是跟着管苟一起摇头。
“没发现也没关系，反正团队里只要有一个人负责解密就好了。”
林慢慢的手指在第三个数字上移动：“65478963，你看这里的数字顺序是不是很有规律？前面两组数字都是以规则的降序和升序连接在一起，唯独这里是4到7,9到6，中间跳跃的幅度都是3，你们想到了什么？”
周卓没有说话，默默将桌上没电的计算器拿起，放到管苟眼前，结果这家伙还是一脸迷茫：“没电咋用啊？”
“那我就直说好了。”周卓还是忍不住开口，“这四个数字里的奥秘是连线，之所以会出现4到7,9到6,6到3的跳跃，是因为数字的排列顺序。”
林慢慢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
“计算器不是给你用的，而是一个提示信息，这里789在上面，如果按照123在上方的模板来连线，那么得到的数字会截然不同，我猜测这个密码锁没有容错率，失败一次就会触发即死机关，必须要将房间内找到的所有信息都用上。”
这会儿管苟也明白了，再去看那个没电的计算器，视线自动跟随着笔记本动了起来，将点与点项链，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对应的图形。
“4,3,9,6……这就是第三个抽屉的密码？”
出题人对鱼死网破的恶意可真重啊！
“应该没错了。闹钟指针走动的声音明显变快，这是处刑机关即将被触发的提示，赶紧动手吧。”
周卓正准备开锁，却被管苟按住肩膀。
“哥，求你别碰机关，我来。”
“……行。”
管苟转动轮盘，逐一输入密码，当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后，密码锁发出咔嚓一声，锁舌向外弹出。
“你看，就说让我来，你一碰这锁指不定就给扯断了，要我说……我草！”
话还没说完，正在往外拉抽屉的管苟突然诶哟一声，捂着肩膀倒在地上。
“怎么了？”周卓连忙上去把他扶住。
“有暗器，拉抽屉的时候从里面弹出来的。”管苟倒吸一口冷气，“妈的好疼，手都抬不起来，属性面板里显示中毒了。”
“中毒？试试这个，或许是解药。”周卓从背包里取出先前收起来的保温杯，拧开杯盖就往管苟嘴里倒，“先喝一口试试。”
“唔，好兄弟，还是你靠谱。”管苟比了个大拇指，长出一口气，“好多了好多了，中毒的效果已经消失了，怎么还多了一个极度亢奋的buff？”
这时林慢慢已经取走了第三个抽屉里的钥匙，并顺手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机关，找到了一个发射按钮，确定了管苟受袭不是偶然，任何人打开抽屉都会受到攻击。
“极度亢奋，什么意思？”
“意思是……”管苟看了一眼属性面板里的状态信息，随口念出，“状态持续时间内，理智会不断下降，而身体素质会不断提升，buff时间有60秒。”
“有意思。”周卓又拿起水壶给管苟喂了一口，“现在呢？buff时间还有多少？”
“变成90秒了。”
“那就对了，这就是第二个房间的奖励，隐藏的很巧妙啊。单单毒针或是水很可能全都是有毒的，但两种毒素混合在一起却成了持续亢奋的buff。”
“你怎么知道的？”管苟随口问了一句。
“啊？我不知道啊，就拿你试一下，反正死了也不亏。”
“视兄弟如草芥。”管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商业互吹就到这里，这个谜题不算难，反倒是奖励隐藏的很深。我怀疑第一个房间也有奖励，可能藏在尸体的颅骨里，但是那样一来解剖时间就有些吃紧，接下来我们或许要再仔细点。”
周卓把保温瓶塞到管苟手里。
“你拿着吧，buff时间应该是有疲劳曲线的，快消失了再喝一口续航。接下来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极限，万一我跑不动了你就背我，林慢慢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慢慢比了个手势，“我以前可是五千米长跑冠军。”
“走吧。”
身后的滴答声越来越密集，林慢慢拿着钥匙开门，三人连忙来到门外，前方又是一条笔直的走廊，头顶亮着一成不变的灯光。
刚关上门没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轰然闷响，应该是炸弹爆炸了，沉重的金属门居然因为冲击力发生了形变，如果三人再慢一些就会被炸成粉末。
爆炸并不是结束，强大的冲击力似乎引发了一系列连锁机关，房间的气密门也跟着失效了，周卓在前进时回头一瞥，看到身后再次涌起的白雾，连忙加快速度。
这条通道比先前要长的多，而且增加了大量机关。
可能是爆炸产生的震动导致原先设置的机关结构发生了变化，三人每跑几步就会触发一道机关。
其中以周卓触发的最多，每一脚都能精准踩出一块能够下陷的地砖，然后天花板上哗啦啦的往下掉东西，随手在墙上一按就能够触发密密麻麻的箭雨。
最可恶的是，这些机关似乎真的在强震之下错位了，每次都伤不到触发的人，净打第二名。
林慢慢凭借着超强的反应能力每次都会躲过，最多留点皮外伤，管苟就倒霉了，极度亢奋buff赋予了他很强的身体素质，但很多时候并不是加强就好的，你得适应。
这就好比是让一个刚学会骑三轮的人去开跑车，那他能开吗？他开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结果就是管苟的速度确实很快，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体力消耗，快到一个自己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程度，刚吃了后面触发的一记冷箭，又忙不迭冲到前面把周卓按出来的铁蒺藜接住。
用比较形象的比喻来讲就是盲僧摸眼位移吃满了艾希的一个万箭齐发。
到跑到终点时，林慢慢与周卓联手回头接住步履蹒跚的管苟，全都被吓了一跳，好家伙跟个箭靶似的，身上至少挂了有二十斤生铁，敲下来熔了打点锅碗瓢盆至少能撑起一家五金店一个月的销量。
就这样居然还跟没事人似的，叫疼的声音中气十足，比谁都响，不愧是吸铁石转世。
第69章 多少理解一下兄弟的苦心吧
这次他们到了一个较为空旷的大厅，周围有七条相同的通道，而前方则是一扇花纹繁复的对开门，旁边立了个箭头标志，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走。
“这副本也太大了吧。”周卓有些惊讶，“就算每条通道只有一队人，至少也有二十四人了。看样子我们居然是最先到的，你们打算等一下其他人吗？”
一般来说，游戏机关都是根据游戏人数来的，如果玩家高达二十人，那么后面的机关一定要考虑到就算有二十人联手也不会被轻易突破。
所以周卓不急着推门，准备等其他玩家出来，至少也得凑齐两组，不然挡箭牌都不够用。
至于其他通道，实在没有回头看的必要，先不说根本没有意义，万一替别人先把机关触发那就麻烦了。
这时管苟忍不住说话了：“大什么啊，先给哥们把身上的零件清一清。”
周卓大惊：“哥们你还没死呢？”
“谁死了能这么大嗓门？赶紧的。”
“哦哦，我以为你回光返照呢。林慢慢帮忙盯着其他通道，以防出来的玩家偷袭我们，我帮管狗处理伤口。”
“好。”
周卓连忙上来帮管苟拔掉背后的那些暗器，这家伙被副本里的奖励药水强化后真是硬的可以，虽说没到刀枪不入的程度，但那些靠机关触发的小型暗器居然只能伤到皮肉，没能触及骨头。
靠肌肉将刺入的武器夹住，这是什么概念？说是武侠都不为过，最夸张的是那些带有倒钩的箭头被拔出来后，他居然没流血，可见解密带来的奖励有多夸张。
“你还有多少血？”
“30%，有在回，但速度有点慢。”管苟回答。
“这药水可真离谱啊，理智呢？”
“还剩13，刚才给吓的不行，掉太快了，你能行不？你要不行我就直接退了，这不是活遭罪吗？诶诶哟……”
“行啊，咋不行，哥们为了以辅助的身份跟你们开黑把技能都学满了，等着。”
两人合力把密密麻麻的暗器全都拔掉了，换成现实肯定要经过一系列的伤口清理以及消毒，但游戏里就简单多了，周卓从背包里掏出绷带往上一缠，齐活。
“来，喝口水补充营养，不然buff一掉你估计就流血死了。”
周卓拿起水杯给管苟续航了一口。
“那理智怎么办？这掉的有点快吧？”
“好办啊，别忘了我是医生，别说是这点小事，肛肠科的问题也能给你现场治好，坐稳了。”
“坐稳了？”
管苟没有理解周卓的意思，只是这个与治疗毫无关联的词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嗯啊。”
话音刚落，周卓一记老拳狠狠锤在管苟的腹部，他整个人像虾一样拱起身子滚到一旁，哀嚎不止。
“诶哟我草，你打我干啥，咱俩没仇吧……”
“呃，当然没仇。这是我的技能啊。算了，跟你解释太多你也不懂，良药苦口利于病能理解不？好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你直接当成急救拳来理解吧，看招！”
咔嚓——
“我草怎么断了根肋骨，妈的疼死我了，要不算了吧？”
“不行，我怎么会抛下兄弟，做那背信弃义之人？黑虎掏心！”
“哥，卓哥，别、别他妈打了，再打真要死了……”
“怎么会死呢？我这是救人啊，体力条都快打空了呢，好歹理解一下兄弟的良苦用心吧，吃我一记致命铁拳！”
“爹，我错了，爷爷，我再也不拿你名字去网恋了……”
“？？？战争践踏！”
一轮拳打脚踢之后，周卓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管苟也没比他好多少，不过他的心灵创伤远胜于身体创伤，毕竟周卓5的力量对他现在的钢板体质来说跟挠痒没什么区别。
这时林慢慢把周围探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动静，回来后看到这边的闹剧，从背包里取了张手帕，在周卓身旁蹲下。
“干什么？”周卓万分警觉。
“你脸上有伤口，我帮你擦一擦，别动。”
林慢慢俯下身，轻轻擦拭周卓脸上的伤口，十分小心，而周卓体力值见底，陷入了僵直状态，无法反抗，总不能出口拒绝人家女生的热情吧。
两人的脸庞贴得很近，能够看清对方的睫毛在空气中轻轻摇晃，温热的呼吸吹拂脸颊。
就在这时，周卓口袋里的手机抖了起来……
糟糕！
周卓心道不妙，第一时间捂住手机，在游戏携带有强大的寄托物并不奇怪，但寄托物里的女鬼出来查岗多多少少有点让人疑惑……
然而林慢慢与管苟似乎都误会了什么，尤其是后者。
一米八五的大汉两眼发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后面退了一步，满脸惊恐，颤声道：“卓哥我以为你只是有点变态，没想到你玩得这么大，兄弟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
周卓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
“这个，呃，我觉得是个人爱好，没什么好说的吧？”林慢慢恶狠狠地瞪了管苟一眼。
“啊？对，对，对，一定是什么特殊的装备吧，加攻速加暴击之类的，卓哥平时在副本里这么猛，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用说出来的，哈哈！”
这时周卓多少恢复了点力气，坐起身，才意识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因为平躺的关系不慎滑落到了大腿内侧，凸起一大块，还在不停狂震，确实很容易被误解。
周卓满头黑线地掏出老人手机晃了晃：“想什么呢？”
“噢，我以为啥呢？”管苟松了口气，说着就想上来拿手机，却被周卓闪开，“给我看看呗。”
“看什么，是个游戏道具，遇到危险就会震动，可能有人要来了。”
周卓随口编了句瞎话，这也是为管苟好。
小久的小心眼是显而易见的，上次管苟偷看她照片后五分钟不到就遭重了，这要让她碰到奶奶的遗物，指不定下线后上厕所就栽马桶里了，这人贱是贱了点，但罪不至此。
谁知下一刻，他所说的话就实现了，对面那条通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下雨一般的机关触发频率。
周卓心中一动，立刻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包围过去，毕竟从副本简介里看，玩家本身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毕竟密码只有一个，但回去的可不止一人，通关不等于是赢，第一个取出现金的才是赢家。
当两位队友往前走时，周卓偷偷看了眼老人手机，发现有来电显示，于是一脸心虚地接起电话。
“喂？”
那头立刻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嚷嚷声：“你已经脏了，不能要了！”
“啊？”
第70章 首发群:10②003⑦992 分享交流群8①39213⑦4 职业：主播！
不是，咋回事就脏了？周卓一脸迷茫。
“我刚才睡午觉，在梦里梦到你跟别的女人跑了，还在我院子里撒尿气我，刚睁开眼就看到你在跟一个女人靠的这么近，还跟她这个那个的……你还说你还没脏？！”
电话里的哭腔越来越重了，抽抽噎噎的，不用看也能看出这小家伙在那头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啊这。”
周卓目瞪口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先不说梦里的场景根本不靠谱，话说我也不是狗吧，我怎么就在你院子撒尿了，我会自己上厕所的好吗……
“总之我现在就是很生气，你想想怎么办吧！”
没等周卓开口，小久又气咻咻地补充了一句：“学狗叫也不好使！”
其实这时候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在撒起床气，毫无道理可言。
但话都说出口了覆水难收，总不能跟宠物狗道歉吧，再说了他确实有跟陌生的女人拉拉扯扯，发个脾气又有什么问题呢？
这么一想小久就更生气了。
“呃。”周卓当场尬住，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该怎么做？”
“你该……”
被反问了一句的小久也愣住了，该怎么做？
毕竟人家也没真的干坏事，给实质性惩罚就有点过头了，可是让他油嘴滑舌两句话骗过去又显得自己太好对付了，奶奶说过女孩子这样以后肯定会被欺负。
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适合的方案，但有一点肯定是没错的，亲自跟过去，找到合适的理由再骂他！
“不管了，我先过来！”
“别，等等！”周卓急了。
“嗯？！”小久的语调顿时上扬，“还不准我过来，你果然心里有鬼！”
可不是嘛？你嘴里说的那个鬼是谁，自己心里没数吗……
周卓连忙解释：“你出来我就掉理智值，理智太低会导致对局评分变低，现在我还应付的过来，暂时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有需要我会相信求助的。”
“你脑子里就想着玩玩玩，那我重要还是游戏重要？”
“啊？”
周卓彻底傻眼了，他大概知道小久只是身体停留在了九岁，实际上继承了一部分黄莺的灵魂，又孤零零地过了十五年，绝对比他这个大学生要聪明。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鬼刚从坟里爬出来两天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此高段位的立体防御，这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行，咋办呢？
通常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一个技巧，叫岔开话题，以无招胜有招。
“听说最近电影院刚上线了一部大制作恐怖电影，晚上我带你去看吧！”
小久终究是太过纯真，并没有深入了解城里人的套路，一下子就被带跑偏了：“我不要看恐怖片，我要看动画片！”
“那就看动画片，等我结束了找你好吗？”
小久在理智的诱惑下，最终选择妥协。
“行……下不为例啊，你自己注意点！”
“诶好嘞！”
这边周卓挂断来电，那边通道里的脚步声也靠近了门口，远远能够看到三人的身影，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很可能已经在刚才的机关通道中减员了。
虽然没能看到具体状况，不过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个游戏ID，不会是NPC。
一枪不开，辛苦了，牛蛙点点，看起来怪怪的，不像是一伙人啊。
靠在门口两侧的刀斧手做好了袭击对方的准备，只等周卓一个命令，但周卓竖起食指，示意两人不要发出声音。
“这边。”他主动招手，将那三位玩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你们没事吧？需不需要治疗？我是医生。”
第一个跑出来的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进游戏都要穿黑色西装的高大胖子，他见人顿时兴奋了，三两步跑了出来，第一反应不是与周卓打招呼，而是转身关门。
跟在他身后的是好像是个瘸子，走路一瘸一拐的，但速度却比一般人更快，看起来应该是是打了药，可能状态与管苟差不多，出来第一时间就把胖子按住了。
“还好老子防了一手，就知道你这猪头不干人事。”
“不是，欧透你别血口喷人，我这是极限卡门你懂不，防止毒跟过来好吧，兄弟这么多年能害你啊？”
瘸子辛苦了回头催促了一句：“炫狗走快点，以后别走猪头后面，小心他突然关门。”
“来惹来惹来惹，这确实是猪头会干的事噢。”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穿白色体恤的精神小伙，他走路低着头，双手插袋，从枪林弹雨跑出来居然没什么事，身上没有伤口，血似乎是在队友身上溅到的。
他一出来就开始叫：“欧透，我掉血了，怎么办呀？”
“别叫别叫，我给你打血。”
辛苦了蹲下身，从背包里抽出与周卓完全一样的绷带开始给队友包扎伤口。
牛蛙点点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其他玩家，他居然从口袋里拔出了一把手枪，对准周卓：“龙哥劝你们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躲在暗处的管苟与林慢慢向周卓递来眼神，周卓摇了摇头，并示意他们现身：“这是一场密室逃脱的游戏，作为玩家，我们应该协作互助，至少在终点前没必要斗争。”
玩家眼中是看不到人物属性的，但有了职业系统的周卓发现了有些不对，这三人好像都有技能，甚至还有一把枪，真对抗起来他们这边肯定吃亏——
当然，前提是周卓不动用大杀器，目前的局势来看不算难，暂时不需要开挂，靠队友的合作也能通关。
所有机关都不是致死的，就算触发了也是瞄准腿或手这种部位，杀伤力一般，纯粹是为了制造出影响后续行动的伤势。
“你的态度确实可以，那阴人的事龙哥就不计较了。”
两队六人碰面，牛蛙点点放下枪，开始自闭。
周卓把目光投向队伍里的胖子，他似乎是核心，虽然大家都嫌弃他，但总会围绕着他打，就像周卓在寝室里的地位一样。
“我是职业是医生，这两人还没转职。”
周卓开始主动介绍，职业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好遮掩的，尖叫盛宴的职业系统特色明显，除了小偷那种的，其他职业只要一用技能绝对就会被看出来，带枪的那个百分百是警察特权。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如实报出情况反而会造成对方的误解……因为这位辅助职业的医生才是真正的主力输出。
“哦，这是我兄弟，小炫是警察，欧透是医生，我是主播。”
一枪不开似乎不像其他两人那么有底气，也如周卓一般如实报出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第71章 失败者处刑
管苟与林慢慢是很好的队员，以周卓的意见为主，无论他有什么打算都会照做，后者本来就是出于某种目的想要接近周卓，前者纯粹是被打怕了，生怕这个逼再找理由给他来一套军体拳……
相比较起来，对面的意见就多了，吵吵嚷嚷的，嘴巴就没停过，其实也不是争论，就是啥事非得上来说两句，发表一下自己的感言。
与一枪不开讨论了几句后，两人发现大家的路线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机关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定时释放的白色毒雾以及最后一条通道的大量恶心机关。
“既然已经到齐了两队人，我认为可以尝试向更深处的迷宫探索了，毕竟谁也不知道缩毒的时间。”周卓提议。
“行，不过我最好先用一下技能，免得等下没机会用。”一枪不开说。
前面有提过，主播这个职业最大的特色就是可以申请与直播间的观众互动，弹幕拥有上帝视角，可以注意到很多他们行进途中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胖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智能手机，背后的品牌居然是尖叫盛宴运营商逆流科技的商业标志，两个黑白双色倒三角叠成的六芒星，应该是主播的专属装备。
他点了几下屏幕，很快就与一位观众成功连麦。
没等他开口问问题，只听对面传来一声臭骂：“你个猪逼还知道开直播啊？阴间还魂的CD转好了是不？”
“不是，什么叫我竟然直播了，我不直播我干嘛啊？直播本来不就应该天天播吗？”
“那你以后还来播不？”
“以后每天都来直播好吧，一个月31天，每天都能见到我，主播的承诺很实很实。”
“今天播到几点，不会打一把就下了吧？”
“哎不会不会，今天一点事都没有，播到四点，不，播到早上六点，该买泡面的都准备一下吧，主播准备打直播间喷子的脸！”
“我咋不信呢？你拿家里人发个誓，别说什么粉丝都是你家里人。”
“发誓？发誓是没必要的，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结果，万一等等我突然没法呼吸了，这发的誓也没了。这都是不能控制的那种，万一地震了那我不可能不跑吧。”
“你不发誓我咋信你，你昨天不是没来？邪神奥米米几条命够你用的？”
“不是，我心里真的是想播满120个小时的，就是每次一起床不是困了就是累了，要不就是肚子不舒服，要不就是胸闷，反正各种突发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的。”
“昨天休息我挺后悔的，真的。到了九点的时候我就在想，今天干嘛我不播呢？所以今天决定播8个小时，明天过来再播8个小时。”
“你看我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才过了半个小时，我要是说五个小时的话，那人都要死掉了。你让我播满120小时，那我肯定看不到物资夺冠了。”
……
周卓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俩人咋还聊起来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像这种一看就是专业主播的人基本上在玩尖叫盛宴之前就有大量粉丝基础。
从几万人里随机挑一个，挑中民间福尔摩斯的概率几乎为0，而且这个副本也不是需要收集线索的副本，更重要的是临场反应，没什么东西可以问也很正常，不如挑个幸运儿臊皮一下抬起直播间气氛，这样就算输了游戏，收入估计也不会低。
两个字：专业。
一阵拉扯后，场外求助时间结束，通话自动挂断，一枪不开似乎还想整点节目效果，没想到面前那扇大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从中走出，他穿着白衬衫黑马甲，西装裤的缝线烫的笔直，双手戴着材质极佳的白手套，极尽优雅。
“时间到，这次的玩家比想象中少，你们很不巧，今天的难度是最高的。”管家拍了拍手，“关门。”
所有通道都同时发出一道轰响，似乎是某种隔断门落下了，随后他们听到拍门声与喊叫声隐约传来，几秒后，所有动静都消失了。
“嗯……时间刚刚好。”管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下一阶段的场景准备好了，我这里有两份方案，合作与对抗，你们得到的任务与奖励也会所有不同，你准备如何选择？”
头顶的灯光在一瞬间打开，照亮了管家背后的空间，那是两条通道，通向未知的深处。
“合作。”周卓毫不犹豫地举手。
其实局势不难判断，以目前游戏设计者体现出来的恶意，合作与对抗的桥段八成都有，只不过是顺序问题而已，如果你现在选择了对抗，那么后半段路程要与谁合作呢？
一枪不开在与身后的两人讨论一阵后，也选择了合作，大概率是因为周卓这一队虽然人人都有伤，但衣服上的血迹很明显远远超出了受伤的程度，看起来像是宰了一个或是更多的人，出血量极大。
在实力未知的情况下，贸然选择对抗是很愚蠢的行为，尤其是前路的危险也完全没有揭开。
“好的，那么接下来请从我手中抽签，选择走左还是走右。”
管家变魔术似的随手一翻，取出两张折叠好的纸条，一只手一张，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端倪。
“一定要选吗？不能走同一边？”周卓又开始试图偷鸡。
“当然可以走同一边，但第三层的大门需要同时打开两个地方的机关，你们不是正好有两支人数相等的满编队吗？我认为一队走一边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一来任何一边不出力都会导致游戏提前结束。”
“所以这个所谓的第二层，同样有时间限制？”
“是的，隔断门在一定时间后会收回，起始点释放的毒雾就会向着第二层空间蔓延，计时从我现身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尽快做出选择。”
对方给出的答案听起来很合理，但周卓却从中听出一股不同的意味，明明只有两条通道，如果活下来的是四支队甚至更多呢？让他们选择和陌生人进入到一条通道执行任务，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仔细一想，不难发现其中的谎言，就像刚才周卓试图弄坏抽屉却拉断了炸弹的引线，真正的时限应该是足够数量的队伍通关，主持人就会立刻启动无差别击杀装置清理速度较慢的玩家。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一枪不开等人到达时就现身，大概是因为其余队伍连通道都没到，不满足被毒雾杀死的失败者处刑效果吧。
周卓二话没说，从管家手里取走了一张纸条，打开后看了一眼，是右边，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向右手边的漆黑通道走去。
第72章 想哭，想妈妈了
“又被选中了。”
屠夫看着手中的邀请函，方才坐下，又拖着疲倦的身躯离开家门。
藏在噩梦都市的变态杀手绝对有数千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被选中的频率很高，杀人可是很费体力的工作，再这样不断高强度串场，身体迟早要垮掉。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那台焦黑的时钟显示现在是三点，他觉得自己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身体好疲惫，大脑也这些抗拒，当杀人成了工作以后，大片的血浆与死者的惨叫就再难让他兴奋起来。
屠夫突然想到以前的这个时候是家里最开心的时光，老爹会收起肉铺的摊子，给他弄点肉骨茶和叉烧填填肚子，这样写作业时也有力气。
可是一场大火改变了所有，一家人都被埋葬在了火海里，起火原因的鉴定非常困难，因为猪肉店里到处都是油脂，还堆满了各种易燃物，本来就没法通过消防检查，现在出了问题，想申诉都没处去。
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意外起火，但是屠夫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他杀不了那个出入任何场合都会带保镖的杂碎，不过要弄死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小朋友还是很容易的——
对方很清楚自己仇家太多，就算找保镖保护儿子也没意义，反而会提高暴露的风险，所以选择了切断联系，可惜碰巧的是，屠夫与那人在之前就有过摩擦，碰巧知道了这些事。
那时候他还是个怎么吃都胖不起来的小瘦子，被那个没法炫耀家世、只能通过欺凌弱小来满足自我的富二代天天堵在校门口，没想到一转眼，现在的他竟然成长到如同铁塔一般。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变强了，能过独立了，学会了杀人，以最残忍的方式处决逃跑者，散播恐惧，看似威风，实际上依然是被上层社会呼来换取的狗，替他们咬人杀人，只不过换了个项圈而已。
就算有再多的报酬又能怎样，带不走的，老板又不会心疼你，他们只会叫你做工，不断做工，真正会关心你的人已经走了，做再多都回不来的。
三点钟了，饮茶先啦。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从咕噜咕噜冒泡的锅里舀了一勺肉骨茶放在茶碗里，慢慢品了起来。
……
那边，周卓三人进入了右手边的通道，短暂的一条路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小黑屋里。
推开门，眼前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废弃游乐园，所有设备都没通电，唯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亮着，整个空间都阴森森的，微微颤动的阴影里像是藏了些什么。
纸条正面是左右两边，背面则写着需要打开的机关到底在哪里。
“大家小心一点，打开机关后大概率会出现某种异变，我们尽可能地先找好路，启动开关后第一时间向出口跑。”
“好。”两人纷纷表示同意。
“另外。”周卓对着室友好兄弟张开怀抱，“管狗你背我。”
从没想过这种展开的管苟当场目瞪口呆：“为什么要背你，你该不会真是变态吧？”
“我没体力了，现在没遇到什么危险，没必要消耗道具补充体力。”周卓的理由很简单，“难道你要让学姐背我么？”
“叫我慢慢就好。”林慢慢二话不说，主动在周卓身前蹲下，“不介意的话就让我背你吧，我体力很好。”
“呃……我介意。”
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怕死……
周卓再次把目光投向管苟，里面蕴含了无数意味不明的交流，就像是期末考试遇到完全没有记忆的选择题，两人既没复习也没打小抄，只能靠着兄弟情义积攒下的默契眼神交流。
整个过程大概是管苟表达长长短短选B，周卓心中明悟，然后根据啥也不懂就选C的道理往上填，结果俩猪逼谁都没对，答案是A.
“成成成，上来吧，就当我带了个爹打本。”管苟在周卓身前蹲下，拍了拍结实的肩膀，“赶紧的，少墨迹。”
周卓一跃跳上兄弟的后背，完成合体，然后开始作为主脑指挥，保留体力。
“游乐园一般都有告示牌，告示牌里有地图，想办法把地图记下来，走一遍，然后就去找电源室。”
“行。”
三人开始行动，奇怪的是，这场景光是阴森，却没有任何触发性的危险机关，这让他有些疑惑，但周卓还不至于紧张到冒冒失失的程度，全程都保持了冷静思考，中间还不忘关怀人力黄包车的状态。
“管哥，累了不？渴了不？来，喝一口。”
说着也不管管苟回不回答，拿起保温瓶就往他嘴里送，把极度亢奋的buff续上。
“理智还有多少？”
“55.”
“少了，万一遇到什么突然的恐怖机制，一下子降到很低的程度，我未必救的过来。”说完周卓就是一记老拳送上，打的管苟嘴角一歪，“现在呢？”
“托你的福，76了……”管苟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一阵，朝地上吐了口血沫。
“没事，我给你打绷带回回血，务必保持随时都能迎战的良好状态。”
可能是对于非职业者的操作优化，绷带只要形式性地缠一缠就能回血，比如说管苟嘴被打歪了，但周卓在他脖子上绕一圈绷带，实际上也能修复伤口。
“往左，左边，上台阶的时候稳一点，这里楼层有点窄，我怕脑袋磕到了。”
“地上有坑，小心啊！”
绕着废弃游乐园走了一圈，管苟脖子基本上缠满了白色绷带……
走到后半途，他是越想越心酸。
哥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自己都是伤员，身上给扎的跟破布袋似的，还得全程背着人走，这都没完，一会儿挨一拳，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简直是顶级折磨。
这他妈比骡子还惨啊，骡子干了活还有饭吃呢，实在不行累瘫了直接往地上一躺就完事，就开摆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可问题是，他只要一有想摆的念头，行动变慢，不听使唤，周卓就会默认他理智值低了，开始喂水→军体拳→打绷带一套完整的技能循环，被人像骡子一样使唤就算了，现在是死都不让你死，什么资本主义社会啊？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玩个游戏而已，疼痛感当然没有那么强烈，管苟现在就是觉得委屈，他很想哭，还有点想妈妈了。
幸好，副本似乎出了问题，三人跟偷翻进围墙的游客一样，大摇大摆地逛了一圈，结果连半个人影都没碰到，最后实在没什么选择，就把电源室的开关打开了。
霎时间，整个废弃的游乐园重新启动，绚烂的光芒照亮了黑夜，阴森感不复存在，与此同时，三人眼前又跳出了新的提示框。
【你们惊扰了废弃游乐园的守护者，请尽快打开另一头的机关，进入到第三层迷宫。】
【支线任务：在守护者的追杀下活过二十分钟。】
-------------------------------------
我想了一下，最契合主角的定位不是蒙多，应该是这个。（打了码应该不会炸吧）
宝石骑士！.jpg
第73章 好 兄 弟
“我明白了。”
周卓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这一层真正的杀机在哪里，所谓的合作比对抗更加可怕，任何一处率先打开机关就会陷入被追杀的危机。
拿废弃游乐园来举例，黑暗中，这里是天然的庇护所，任何一处阴影都能成为躲藏的圣地，如果守护者从一开始就追击，那么以他的风格，必然会优先处理麻烦，用埋伏的方式阴人反杀。
但现在机关被打开，整个空间灯火通明，根本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会一直处于被追逐的高压状态，直到左侧的通道也打开机关才能停止。
对方如果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故意拖延时间，就算没有造成伤员或是减员，哪怕只消耗体力，接下来的对抗里他们就会吃很大的亏。
将这个想法告知队友后，三人就进入到随时准备迎战的状态，在周卓的指挥下找了一个易守难攻的掩体，就算打不过也能从房间外的滑索迅速撤离。
可奇怪的是，他们在原地足足等待了十分钟，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提示框里说的守护者哪去了？副本boss原来还可以缺席的吗？
……
这边，一枪不开与两位队友来到了左侧的通道，出门后看到一间废弃的烂尾公寓楼。
楼内黑漆漆的一片，楼外阴风呼啸，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任务卡背面写着某个房间里藏着打开电源的开关，没有明说，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打开所有的门，享受一次又一次“开盲盒”的惊喜。
前面还不可一世的牛蛙点点现在彻底麻了，“看龙哥干不干你就完事了”也变成了“龙哥好怕，算了明天再玩吧”。
一枪不开与辛苦了连哄带骗把他带到楼内，一间一间开门。
抽到下下签是没办法的事，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里所有门都没上锁，不需要浪费时间在找钥匙上，拧开门把手就能进去，开盲盒效率大大提高。
而且整栋楼一共三层，每层八个房间，不过二十四个房间，三人分头行动，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
无奈牛蛙点点太过胆小，说到后面连哭腔都出来了，大伙只能作罢，分成两队探索，让一枪不开一人一队，辛苦了带牛蛙点点探索三楼。
“欧透，怎么办呀？”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我寻思大伙都挺猛的，咋到你这就拉了胯了？”
“别吵别吵别吵，把你的狗嘴闭一闭。”牛蛙点点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随手打开一扇门，对身后的兄弟笑着说，“龙哥装的怕，这不是逗大伙笑吗？不会有人真觉得我在怕吧？”
他看到辛苦了脸色一变，常年司马脸的表情都丰富了起来。
“干嘛，欧透你不会怕了吧？怕就跟龙哥说一下，龙哥罩着你走。”
“我是说……”辛苦了指着他背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这家伙好像不太友善，要不你跟他聊会儿？”
说完抓起门就一关，当场跑路，牛蛙点点猛然回头，差点与那张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怪脸贴面，吓得他惊声尖叫。
“啊啊啊，诶哟我草！”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开枪，却被对方灵巧躲过，那个人形下蹲潜入了阴影里，消失无踪。
失去理智的牛蛙点点疯狂扣动扳机，很快将这把枪的子弹全部射光，做完这一切，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走廊里空荡荡的，辛苦了早跑没影了，平时走路最慢的瘸子这会儿跟装了动力腿似的。
身后阴影里有什么东西以紧贴地面的姿态快速移动，向着这边袭来，牛蛙点点只能加速快跑。
“让让让让让！太吓人了，我不想玩了！”
慌乱中，他误入了一间开着的房间，里面有双开门的大柜子，刚好可以藏下一个人，牛蛙点点病急乱投医，直接开门往里一钻，闭上眼睛等死。
“龙哥好怕。”
外面一直有爬动的沙沙声，一度靠近衣柜，在声音最大的时候却没有选择打开衣柜，而是离开了，这让牛蛙点点有些疑惑。
会不会去找小猪泥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追上动力瘸子了，毕竟打针是有时效的，比起找一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人，当然是抓那个不断在跑的更容易一点。
想到这里，他把柜门打开一条缝，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
胆大如龙！
确认彻底安全后，他把柜门一开，跳到外面的空地上，正准备东山再起，然后看到门背后的阴影里，一张血肉模糊的怪脸正在朝他微笑。
牛蛙点点两眼一翻白，身体直接往后倒去。
“忘了我吧。”
……
在盲盒抽出怪物时，辛苦了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最后一支肾上腺素，以高位截瘫的身躯跑出了百米飞人的速度，很快加牛蛙点点与怪物甩在身后。
确定了怪物正在追队友后，他放慢脚步，开始折返，有怪物的地方，附近很可能就有机关。
他走了几步，突然在拐角处撞到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个满身腥臭的男人，身材如铁塔一般，单手像拎小猴那样将辛苦了提在空中。
“你装nm，你还能把我秒了是咋的啊？缺少父爱啊？”
屠夫有些意外，然后亮出了右手的充电式电锯。
“别！哥，我错了，要不你去杀猪头吧，我给你带路。”
“都是迟早的事，先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吗？”屠夫咧开嘴，“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我就把你俩放在一锅里炖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听到黑夜里的惨叫，一枪不开就放心了。
在双方分开后，他第一时间使用了主播技能沟通场外观众，从那里得知了建筑的布局以及机关所在处，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场景里会有两个守护者，他得活下去，必须要让兄弟死的有价值。
“兄弟也不想吸大伙的血，这都是没办法的啊。”
带着沉痛的心情和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枪不开来到机关所在的房间，进门后，他顺利找到了房间内的机关，随手打开。
看到眼前跳出来的所有机关已激活，他正准备离开废弃公寓楼，却听到头盔里传来外界干扰的提示，只好找个靠谱的地方挂机，然后对直播间的观众解释。
“我之前点的KFC到了，我下楼去拿一下，马上回来。”
谁知道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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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取自于P元帅的憨炫系列，不过这猪逼从那之后基本上就拉稀了，没必要给他引流。
第74章 这不是老朋友吗？
那边打生打死的时候，周卓三人等副本boss等到累了，真就自始至终没出现，不知道是走错片场还是迟到了。
不等也没什么办法，场景是封闭的，任何一边没打开开关他们就没法离开。
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管苟在不断掉状态，周卓时不时要捣他一拳也够累的，没想到对面竟然意外给力，没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将机关打开了。
【第二层大门已经打开，请尽快进入第三层。】
“除了守护者以外没有其他提示，但第三层很可能还藏了其他奖励。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种选择。”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周卓开始分析。
“一是马上离开，二是花点时间寻找奖励。可选任务里有在守护者的追杀下坚持20分钟，也就是说至少20分钟内，现在至少还有十分钟可以用，清场机关是不会启动的，你们怎么看？”
“随你，你是我爹，你想哪里我就载着你去哪里，无所谓，毁灭吧，累了。”管苟语气里满是生无可恋。
林慢慢提出了她的想法：“十分钟内要搜完整个游乐园会不会太紧张了？”
这时候的她已经恢复了路人队友的那种状态，只说游戏，不扯别的。
别看周卓与管苟两人全程高强度互动，好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实际上这就是寝室里的日常臊皮，大家都习惯了，嘴上说两句完全不影响行动。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她很清楚自己短时间内难以融入这两人的小圈子，不能急于求成，比起一个漂亮的女人，周卓好像更喜欢能够高强度互动的哥们一些。
诶，他不会是男同吧？
“要搜索游乐园，时间肯定不够，但不要忘了实际上还有一个明面上的宝库在副本里，而且时时刻刻都在移动。”周卓意味深长。
初来乍到的林慢慢暂时还跟不上他的火车思路，但管苟已经秒懂了：“我们去袭击隔壁那队的守护者？打得过不？”
“理论上没什么问题，又不是要杀掉守护者，只要打掉他的装备抢走就可以了，顺便还能完成这个坚守的任务。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两队人，不行了再跑也来得及，到时候大不了我把肾上腺素用了。”
通过简单的交流，两人很快明白了周卓的意图。
寻常游戏里，boss要死了才会掉装备，但这是虚拟现实游戏，对方想要攻击他们就得使用武器，有武器就存在着被缴械的可能，除非堵门的是叶师傅，不然六个人一起上，总有一个能得手吧？
“有道理。”
他们的队伍状态看似凄惨，实际上这是周卓故意控制道具消耗的结果，即便如此，实际上他们三人现在的战斗力也不会比一支寻常的满编队差。
一通合计之后，他们顺着先前记好的地图离开废弃游乐园，前方的大门果然已经打开了，但周卓并未进入新场地，而是绕了一圈，从左边通道的出口进入到了废弃公寓楼的区域。
这边的灯光格外昏暗，与游乐园那边灯火通明的情况不同，进来的时候，周卓有注意地上的痕迹，那些砂石路只要有人经过一定会留下脚印，但是没有。
也就是说，这一队人在打开机关后竟然没出来。
是全灭了？还是说被困在了某个地方，等待解救？
“茬子有点硬，我得变身了，等我几秒钟。”
周卓从管苟背上跳下，从背包里取出碎颅医生套装穿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阴冷残暴，眼神都有所不同了。
按说这种样子正常人见了都会害怕，连管苟这个朝夕相处的铁哥们都抖了抖，没想到林慢慢居然更兴奋了，脸上笑容几乎控制不住，需要把头扭到一边才避免将打量的目光投射到碎颅医生周卓身上。
穿戴整齐的周卓很明显有了状态提升，管苟本来都以为骡子生涯结束了，没想到穿上血衣的周卓又往他背后一跳。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门，管苟差点没一哆嗦栽地上：“我草，你干啥？”
“没干啥，你继续背着啊，穿这套衣服又不回体力。别想那些没用的，咱俩现在是骑兵组合你懂不？你没啥攻击力，安安心心当我的马就好，你来跑路，我来挥锤，哥俩联手还不是天下无敌？”
“放心，我也不会一直赖着，等我杀一个人就能拿到体力振奋的buff了。”
“……行吧。”
听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一番话轻松说服了脑回路不灵光的管苟。
在这样的安排下，队伍分工顿时就明确了起来，林慢慢是侦察兵，周卓是主攻手兼奶妈，管苟是坐骑。
“冲！冲刺冲刺！早点去说不定能救下一个人，他们死完了反而不是好事。”
周卓不停拍打着管苟的肩膀加速，胯下的坐骑已经彻底遁入空门，没了其他念想，林慢慢在旁边看的想笑，但不好意思笑出声，这样的奇怪组合闯入了废弃公寓。
这栋烂尾楼格外安静，没有设想中的打斗声，这让周卓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关西，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被发现，在他的提议下，林慢慢故意找了根棍子砸门，发出整栋楼都能听见的声响。
开怪咯。
……
屠夫解决掉一个，鬼面解决掉一个，剩下一个居然站在机关室里不动了，正好随手干掉。
理论上说，应该一个副本配一个守护者，但屠夫品下午茶导致时间推迟，他来晚了，刚到场景就看到右边关门了。
杀手也是人，是人就得走路，那门关了他也没啥办法，只能叫鬼面给他开一个小门，两人先把这边的玩家处理了，再去杀另一边的人。
可惜的是，人确实杀光了，但还是被对方打开了机关，这东西一旦开启就无法关闭，右边那个空了的场景根本关不住人，今天算是白忙活了。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一楼传来巨响，屠夫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
“他们想来救人！”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在正面格斗中被杀的玩家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被恐惧拖垮，找到藏身处然后一刀砍死，或是逃跑途中后背中枪。
但还有一部分是格外有情义的，只要抓到一个人关起来，剩下的就会形成葫芦娃救爷爷之势，排好队来送。
想到这里，屠夫加快步伐下楼，避免被鬼面那个矮子抢了业绩，庞大的身躯在黑暗里穿梭，快速跑下楼梯，在大厅处正好与来者碰了个正着。
在来之前，他想好了很多用于吓人的台词，比如桀桀怪笑，说我等你好久了，锅里的水刚好烧开呢，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昏黄的光线里，屠夫看着周卓，周卓也看着屠夫，前者退了一步，后者本能地举起碎颅锤，脸上流露出亢奋的笑容。
“哟，这不是老朋友吗？”
屠夫丢下电锯，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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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前面有人提出一个问题，我确实忘了解释了，这里补充一下。
游戏外的身体素质会干扰到游戏里吗？当然是的。
技巧方面的就不说了，像注射这种动作就会受到技能影响，随便往腿上扎和静脉注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身体素质也会产生一小部分影响，不大。就比如说两个人都是5点力量，泰森打人绝对比周卓疼，也比周卓更能搬动重物，比如说同样是5点敏捷，刘翔可以跑得比林慢慢快，而且更节省体力。
用比较现实的方式来解释就是：经过训练的人对肌肉组织的把控是超越游戏的，能把5点的属性当成6点用，差不多就是这样。【当然，一部分物品本身是有属性要求的，肯定没法用技巧来弥补】
第75章 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虽说周卓与屠夫没什么感情，甚至还属于非常明确的敌对，但能在这地方碰上熟人，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挺感动的。
这得有三次了吧？第一次相遇比较偶然，那时候周卓还是个手无寸铁的萌新，把他骗了个团团转，第二次相遇屠夫甚至还没意识到他到底是谁，现在第三次了。
经过前两次的接触，屠夫得到了一个结论，如果没有必杀的手段，不要惹这个变态。
他手里有业绩了，这趟就算没有白来，凭什么要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铤而走险？
想到这里，屠夫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离变态远一点没什么好丢脸的，既然要跑那就跑的干脆点，连电锯都不要了，带这玩意根本跑不动，大不了以后再买个新的，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安全。
这就是屠夫为什么见面就跑。
“这么大个体型，要是做成活尸肯定很能打，可惜了。”成为召唤师的希望落空，周卓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胯下的管苟乐了：“你还惦记着你那活尸呢？”
“那可不，刀枪不入谁不想要啊。万一真能拿到手，以后我进副本就直接松链子，什么体格经得住这铁塔的毒打？”
“有道理！那咱追不？”
“追个头，人都爆装备了还追啥，先把电锯拿了，林慢慢你会用吗？”
“会，我偶尔会帮房东太太做些简单的木工活。”
“那这件装备就给你了，也好增强咱们队伍实力。”
林慢慢点头，从地上捡起屠夫用的那把充电电锯，试着挥舞了一下，还真没问题，甚至隐约给人一种相当趁手的错觉，她现在九级，也不知道是怎么加点的，估计应该有加力量。
电锯是每个男人梦想中的武器，实在是周卓力量不够没法双持，不然他也想过过瘾。
拿到了boss掉的装备，理论上就可以走了，谁知下一刻，走廊里突然跳出一道黑影。
这人身材矮小，移动时压低身体贴近地面，像是毒蛇潜行一般，没到近处根本看不出来。
“小心，还有一个守护者！”
注意到仍有敌人时，周卓第一时间为自己注射了肾上腺素，避免自己变成废物。
周卓出口提醒时已经太晚，毕竟管苟是人不是马，没缰绳可以拉，凭个人反应很难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躲开这一记，竭尽全力闪躲的管苟腰侧被匕首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双方错身之间，周卓成功捕捉到了对方的行踪，从管苟身上一跃而起，高举碎颅锤，以鹰击之势快速落下。
对方眼窝子浅，估计也没见过这种人马分离的战术，靠着自身的敏捷性勉强躲开重锤，然而周卓早就想到会有这招，落下时就已经收了力，站稳后毫不犹豫地将碎颅锤朝着阴影闪动的区域狠狠扔了过去。
鬼脸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反抗情绪如此强烈、进攻欲望也高的吓人的受害者，仓促之间贴地翻滚了一下，险之又险地躲开重锤，再起身时见到一道血影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来，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袭击谁。
完全没法想象的打斗章法，笨拙，但是有效，回过神来鬼脸就感觉脖子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伤口扩散，剥夺了他的肢体控制权。
紧接着，那个将他按在地上的男人狠狠一拳击打他的下颌，鬼面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破碎的声音。
咔嚓——
他晕过去了。
“诶哟。”
周卓甩了甩发红的拳头，打管苟打顺手了，基本上见人就想开急救拳，没想到这一拳还真打出来效果，恰好触发了受幸运增幅的骨折概率，直接给能够对付一支满编队的boss干晕了。
这时刚刚受伤的管苟才拍马赶到：“草，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就拿下了？”
“运气好。”
周卓起身看了一眼管苟腰上潺潺流血的伤口，看来极度亢奋的体质增幅效果还是有限的。
“我再给你包扎一下吧。”
最后一点绷带用完了，管苟的流血状态消失，生命值开始回升。
在两人忙碌时，默默来到一旁的林慢慢已经打开了电锯的开关，脸上洋溢着控制不住的笑容：“大家都这么辛苦，我什么也没做，不如这次让我来动手吧。”
“呃，先别急。”
看到这副表情，周卓好像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连忙摆手让她打住。
“你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吗？时间没到呢，这估计是最后一个守护者了，他死了谁来拖时间啊。”
这么一说，林慢慢就反应过来了，目前大概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把人杀了那还怎么完成任务啊，道理是这样，但她的表情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内心的小小失落。
“不过也有必要用点手段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说完，周卓捡起落在角落的碎颅锤，举锤就砸，打断了鬼面的一条腿，这家伙哀嚎着从噩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歪歪扭扭的人皮拼凑出来的面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惊悚，恐惧，仿佛进入了新的一场噩梦，鬼面刚想顺势晕过去，右边的女人就有样学样地举起电锯，把他右腿给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响彻了整栋废弃公寓，但没人能救他。
“你醒啦？”周卓伸手在鬼面涣散的眼神前晃了晃，“总感觉二十分钟是不是太长了点，我估计你停在一个地方我这任务就不计时了，能跑吗？能跑就试着爬两步。”
鬼面大口喘气，疼的满头是汗，他知道自己就快休克了，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拿出百分百的意志力，努力向前爬行。
两步之后，鬼面倒在地上，好像是因为失血过多，昏厥了。
“喂，没事吧？”周卓又蹲下身拍了拍鬼面的脸，把他弄醒，“你行不行？要不行我背着你走成吗？给句话啊，本地帮派太没礼貌了。”
鬼脸的眼神已经彻底迷离，气若游丝，上下唇不断张合，说出本能的话语：“你他妈，你他妈的……”
“啥，太轻了我听不清。”周卓把耳朵凑过去，听了半天，“你疼？哦哦，我明白了！这个啊……”
周卓表情突然变得尴尬起来，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啥，最后双手合十，向鬼脸做了个道歉的姿势。
“实在不好意思哈，哥们没学过护理，手多少有点粗糙，刚才注射毒液时难免激动了些，一不小心把针头断你脖子里了，会疼也是理所当然的。哎，真不是故意的，以后熟练了可能会好一点，多多包容理解一下。”
听到这番话的鬼面瞪大眼睛，再说不出一个字，就此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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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12更了喔，没了，明天照常更新，周末零点再来一次大爆更。
第76章 那么代价呢？
“这就死啦？你这生命力也太脆弱了一点，刺客面板果然不行。”
周卓十分遗憾的起身，既然撑不住那也没办法了，毕竟他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不知道这个场景里还有没有其他守护者，所有提示都语焉不详的，就算有，继续搜索的时间也不够了。
周卓本想放弃，没想到下一刻，可选任务右边居然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勾，微微闪烁一阵后，任务消失了。
“这就完成了？合着是我多想了，早知道还费那功夫，还浪费了我一半的药，可恶。”
任务完成后并未立刻给予奖励，这代表奖励应该是通关后给的。
这次战斗中，林慢慢得到了电锯，管苟拿走了鬼面那把造型诡异、如同海藻一半的短匕，他本来就要转职小偷，匕首给他用最好，唯独周卓一无所获，这让他十分苦恼。
好在鬼面的尸体还有一点作用，周卓把两人支了出去，回头拿碎颅锤把尸体砸了个稀巴烂，成功激活了全套碎颅医生的装备，获得了血液沸腾的亢奋状态，生命值与体力值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回升。
做完这些，周卓起身，回头时无意中与走廊尽头那颗鲨鱼头对视了一眼。
那个漂亮女人脸上挂着极度兴奋的笑容，根本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秀，给刚刚亢奋起来的周卓直接吓痿了，本来被血腥干扰的理智也恢复了清明。
“你、你在干嘛，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
“我想看，就多看了一眼。”林慢慢满脸歉意，语气颇为委屈，“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吗？”
“我没生气，走吧。”
周卓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没再说什么，三人一起离开了当前场景。
总感觉这女人怪怪的，但漂亮确实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善第一印象，或许人家只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歧视人家，福瑞控也是人啊。
进入沸血状态的周卓隐约能够感觉到吸收血液后的血衣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代表它距离升级已经很近了。
杀人就升级，这个倒是没什么难度，迟早的事，但人皮面具就比较困难了，这玩意儿需要缝合新的人脸进去才能升级。
单单要割下一张人脸没什么难度，可要缝到面具上，那可是精细活了，周卓自认为做不到，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升级就会变厉害的道具。
想了一下也没什么新思路，周卓的习惯就是想不出的东西就不去想，把精力和注意力放在眼前。
前面的大门已经敞开，又是一条黑暗的通道，步行大约两分钟，前方豁然开阔，出现一个比之前略小一些的门厅，穿着得体的管家站在那里静静等待。
“看来合作游戏已经结束，那么第二阶段的场地也该关闭了。”
管家轻轻拍手，身后通道立刻有隔断门落下，与周卓设想的完全相同，什么合作都是假的，只要决出了胜者，到达既定的场地，那么剩余的人就会被视为失败者，立即淘汰，无论是否完成任务，是否存活。
“好了，闲话少说，相信你们也不喜欢听一位老人家唠叨。下面是最后一层试炼，名为‘他人即地狱’，同样有合作与对抗两种模式，如何选择？”
管家翻手拿出两张卡片摆在周卓面前，给出了极其荒诞的问题。
“跟谁合作，跟谁对抗？”周卓问，“如果我没有猜错，除我们以外的所有玩家都死了。”
“是的，都死了，但依然有人能与你们合作，比如我。”管家回答。
啊？
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周卓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与你合作，要对抗什么？”
“当然是对抗后面的关卡，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们，事后也会根据表现收取应有的报酬。”管家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回答。
听起来似乎非常合理，但死亡试炼游戏里出现这么合理的回答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问题。
先不说与主持人合作是否会很大程度上提高游戏难度，所谓的报酬根本没有协商标准。
如果胜利后，根据管家的方式判断，认为几乎全都是他出的力，那么所需要的报酬是否就会提高到生命、甚至是更可怕的程度？
而且有了上一组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考虑是否存在管家一人完成任务，触发清场机关击杀所有剩余玩家的可能性。
“那么对抗呢，与谁对抗？”
“与玩家。”
“哪里的玩家？”
管家不回答了，带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化微笑，耐心等待周卓的选择。
与死神那种表现欲望强烈的变态不同，这人对杀戮毫无兴趣，或者说对生命全然不在意，只是像上班一样完成任务，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做一件事，完美阐述了“本分”二字。
将自己的发现与想法简单交流一番后，管苟与林慢慢还是决定和先前一样，以周卓的意见为准，他们只要做绿叶从旁配合就好。
周卓很快做出了选择，与游戏主持人合作通关这种事是脑淤血都不会选出来的，那么答案只剩下一个了。
“情况我明白了，我选择对抗。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可以告知你的身份吗？”
“可以，我是高塔。”
管家显然是那种不介意回答任何合理问题的好好先生，遇到不合理的问题会直接拒绝，能说的就会直接回答。
他从黑色马甲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塔罗牌，将有内容的那一面对准周卓，那是一张高塔，画面中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台，周围阴云密布，头顶却是电闪雷鸣，仿佛神明要将一切怒火都倾泻在高塔之上。
与愚者送他的那张不同，那张卡的制式与版面都相当呆板，是那种世面上很常见的流水线产品，它像是活的。
闪电在云层中穿梭，阴影随之流动，凝视时仿佛置身于一场大劫难，那些毁天灭地的闪电随时都会落在自己头上，摧毁一切。
不等周卓开口询问，管家又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能通过最后的试炼，这张卡可以作为由我私人赠与的奖励交给你。”
“那么代价呢？”周卓并没有被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得到这张塔罗牌后，我是否要取代你的身份，成为这场游戏的主持人？”
到这里，他已经隐约参透了愚者建立的游戏规则，然而管家给出的回复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代价？不需要代价，这张牌本身就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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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到这里就结束了，推荐票4715，月票470，刀片494，打赏16084
算一下需要加更的数量，是2+2+3+1，零头算一章，一共是8章，当场还清，还超出了两章，哈哈。
第77章 他人即地狱
管家用一句云里雾里的话结束了回答，之后周卓再问，他只是报以微笑，什么都不说。
再拖下去恐怕连这片大厅都会启动清场装置，周卓没敢久留，拿走对抗的任务卡，进入了管家身后的一个房间。
与先前一样，左右各一条通道，合作去左，对抗去右。
管家同样没有限制他们走那条路，所谓的选哪一条只不过是以主持人的方式给出合适的劝告，仅此而已。如果周卓有单人通关团本的能力倒是可以试试，但现在来说，那不是勇气，叫脑淤血。
三人按顺序进入右手边的房间，走过一条幽暗的通道，突然进入了一个血红的世界。
身后大门自动合上，断绝了他们后退的念想。
眼前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往上看不到顶，中央是一座安静幽深的湖泊，一条极其狭窄的独木桥跨越其上，距离水面仅有三尺，这也就意味着一旦通过者落水，大部分身体都会进入湖中。
而他们的任务则是走过这条独木桥，到达对面，开启大门。
这任务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太简单了，但前两关都危机重重，第三关突然变得简单，其中潜伏着多杀危险，可想而知。
周卓在湖水前保持距离观察了一阵，确定底下只有漆黑一片，无论如何认真观察也看不清内部的景象，于是从管苟脖子上拆了一两绷带往水里丢。
如果那里藏着攻击性强或是嗜血的食肉动物，那么沾血的绷带理应激起剧烈的反应，但是没有。
直到绷带彻底沉入湖底，一切依然平静如初。
周卓回头看着管苟，还没说话，后者直接ptsd发作，下意识退了一步。
“我绝对不可能去喝一口湖水的，除非你杀了我把尸体抛下去！”
“……不至于吧，我有这么狠毒吗？”
“还真有！”
“……？”
林慢慢也在湖水旁蹲下，伸手下去，看样子还真准备捞点水上来试试，周卓连忙拉住了她，也不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
“估计试探不出来，藏在这里的危险没那么简单，恐怕得要一个人走上去才能了解到真正的危险。”
周卓陷入沉思，视线一直停留在管苟身上，后者忍不住压低声音：“每次都让哥们遭罪，多少有点不够义气了吧？”
“问题是这事咋好意思跟女生开口？”周卓也收住了音调，“我倒是不介意走第一个，问题我倒了你们咋通关啊。”
“你他娘的还挺有道理，那我去吧。”
“不。”察觉到两人在偷偷交头接耳的林慢慢开口了，“我去吧。”
“我能理解你们想要照顾我的心情，但我在一开始就说过了，我确实是女生，可我同样也是你们的队友，不要将世俗的刻板观念套到我身上。这是游戏，玩游戏就该有游戏的样子，那么我当然也要承担属于我的那一部分责任。”
她抓起电锯，并没有急着开启，就这样踏上脚掌宽的独木桥，她似乎很擅长平衡，即便拿着电锯这种超重的物品也不会摇晃。
“我走了，你们随时准备照应。”
“嗯，小心。”
周卓比了个ok的姿势，管苟也收起了平时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认真了起来。
“等下如果她出问题，你去接应她。”周卓取出最后一支肾上腺素，打在了管苟的身上，给他喝完最后一口增幅水，帮他把状态拉满。
“行。”
这种环境下，安静的气氛并不能让人放松，反而带来了极强的心理压迫，生怕下个瞬间就有巨响打破这平静。
一步，两步，三步……
林慢慢走的很稳，表情也十分平静，目不斜视，专注于前路，将一切安危都交给同伴，周卓甚至怀疑她可能才是队内徒手战斗能力最强的人。
当走出三分之一的路程时，湖水忽然掀起了涟漪，一只苍白的手掌从中探出，晃了晃，落在林慢慢原先踩踏的位置。
湖水开始被某种特殊存在搅动，幽暗的湖底涌起一阵浑浊的水流，大片涟漪从湖面荡漾开来，出来了，他们要出来了！
“来了。”周卓不自觉都压低声音，指挥道，“林慢慢，开电锯。”
前方的林慢慢没有说话，显然也感受到了压力，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电锯开关，狂暴的轰鸣声瞬间撕破了整个场地的氛围。
这份噪音似乎惊动了沉睡在湖底的怪物，越来越多的苍白手掌伸出湖面，胡乱晃动，试图抓住眼前的一切，让自己离开湖底。
林慢慢没有和这些怪物客气，挥动电锯斩断了一只落在她脚腕上的手掌，血光飞溅。
眼前不是阴魂而是尸体，进入到熟悉的领域，管苟终于克制了恐惧，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动静非常大，很快就吸引了大量手掌的注意，前进没几步，双腿就已经被密密麻麻数十只手抓住，困在原地，只能双手双腿抱着独木桥强行抵抗。
尸潮！
相比于运动能力极佳而且手握重磅杀器的林慢慢，管苟的反抗能力实在太弱，又或者说是对方的数量实在超模，那把小刀在划拉几下后就被不知道哪里伸出的手摸走了。
被尸体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感觉相当奇怪，以管苟的胆子也忍不住声音发颤：“卓哥……”
一只手突然从湖水里伸出，捂住了他的嘴，以至于管苟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双眼含泪，疯狂摇头。
那些被水泡到发白的尸体以管苟的身体为支撑点，不断地爬上独木桥，胡乱堆积在一起，甚至主动将“同伴”推搡落水。
“来了。”
周卓提着碎颅锤，快步跑上独木桥，挥锤将试图爬到管苟身上的尸体击飞。一时间血光迸现，脑浆飞溅，而套装效果血腥派对却无法对尸体生效。
他们如同蝗虫一般成群结队，悍不畏死，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眼前的活人拖入湖底，自己取而代之，踏上独木桥，打开湖对面的大门。
在机械性的劳作中，周卓看到了几张熟面孔，一枪不开、辛苦了、还有牛蛙点点，这些已经转职了却死在副本里的玩家如今都成了湖底的尸体，没有神智，被本能驱使着行动。
周卓明白了为什么唯独这一层有名字。
“他人即地狱”，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这关死的人越多，第三层的试炼就越难，相反，如果人人都精诚合作，携手闯关，那么这一层就会变成福利关。
你要面对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曾经踩踏过去的那些尸骸，那些过往的失败者如今卷土重来，成为了最后的挑战。
通向王座的道路，永远不会孤单。
你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利用同伴做诱饵，独自冲向终点，还是……
“卓哥要不算了？”
管苟哭丧着脸，显然是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极限，这跟胆子大没关系，别说是一群尸体，哪怕是一面包车的活人使劲往你身上扒拉也足够吓人。
“我体力还够，但理智已经到底了，别浪费体力在我身上了吧。”
“不。”
周卓从背包里取出那管猩红的特殊镇定剂，狠狠扎在管苟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要一起通关，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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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加更，周日白天还是老规矩两更，晚上零点准时发抛，四更起步，我打算最后再冲一下点击榜，看能不能把均订拉到四千。
第78章 生与死的抉择
寝室兄弟里哪有“我不行了指导员你放弃我吧只要替我报仇就好”这种话，哪怕还有一点机会，管苟都会死抱着周卓的大腿全程不撒手。
之所以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因为理智掉的太快了，根本不可能拖到通关，比起被折磨到死，不如早点退了自我解脱比较好。
触摸尸体动刀解剖和被十几具尸体爬到身上到处乱摸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他本以为自己很坚强，但理智值不争气的崩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狂降，眼看就要见底……
然而当那支猩红的药剂注入身体后，管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慌乱的大脑不自然地冷静了下来，一切杂念都被抛开，甚至有种脑袋发空的感觉，竟然让他在这种无比惊悚的场景里发起了呆。
属性面板中叠满了大量的状态：肾上腺素，极度亢奋，流血，虚弱，腐蚀，现在又多了一个“绝对冷静”，而一路雪崩的理智值也堪堪停留在了1这个微妙的数字。
“诶？”
管苟愣了一下，差点被尸体拖入幽暗的湖中，还好周卓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两人才得以在独木桥上稳住。
“发什么愣？赶紧跟上，林慢慢在为我们开路！”
在周卓的提醒下，管苟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前面的林慢慢居然一步都没动过，不是挪不开步子，她的身手相当灵活，手里又有电锯这种杀器，在管苟吸引了大量尸体的情况下，想要往前走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是她没有，她选择停留在原地，利用电锯的噪声将湖底的尸群吸引过来，为身后的同伴分摊压力，不然光靠周卓一人，刚才未必能救的下管苟。
“我准备冲了。”
管苟是队内明面实力最弱的，一部分缘由是他基本上没怎么玩这个游戏，缺少强力道具，一部分是他现实里本来就是条咸鱼，指望咸鱼在关键时刻翻身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事。
可现在不同了，这条咸鱼身前有同伴奋不顾身地为他开路，身后有兄弟把压箱底的珍贵消耗品用在了他的身上。
咸鱼也是有梦想的，只是缺少翻身的机遇与动力，就像是一桶燃油，距离滔天大火只差一个小小的火苗。
管苟感觉到在这个moment，他要爆了。
“啊啊啊啊啊啊！冲刺！冲刺！”
在大量药剂的支撑人，管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以强大的意志力拖着疲倦的身躯向前奔跑。
躺在湖底的尸体与第一次副本里看到的活尸有一定相似度，攻击欲望极其强烈，对一切活物都怀有难以言喻的恶意，但强度完全是两个层次，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只会像沙袋那样挂在活人的身上，将他当做向上攀爬的台阶。
这就让管苟这个buff工具人有了用武之地，他的生命力像是黑夜里燃起的熊熊烈火，吸引了无数扑火的飞蛾，而那些攻击力不强的飞蛾能对他造成的实质性创伤，无非就是重力而已。
骡子最擅长的是什么，不就是拉磨吗？
周卓目瞪口呆，看着管苟很快从一个人变成了十个人、二十个人，像是一具从印度驶来的人肉火车，带着身后一大串湿淋淋的苍白尸体奋力前行，场面尤其壮观。
杀疯了的林慢慢突然一回头，当场被吓一哆嗦，以为湖里爬出个大号肉山，差点挥着电锯就砍下去了，直到听见被包裹在内的管苟嗷嗷狂叫才反应过来，及时收住登龙剑，反身一脚将爬上水面的尸体踢到管苟身上。
反正都挂这么大一截了，也不差一个。
林慢慢的做法为周卓提供了新思路，这条独木桥很长，下面的湖水应该有问题，管苟身上沾了一点，皮肤就变得异常苍白，如果全身浸泡一段时间，很可能就会变成类似的无意识活尸。
假定湖底下沉睡的尸体无穷无尽，那么杀绝对是杀不完的，如果硬冲那就必须考虑每个人的个人情况，三人除了林慢慢几乎是满状态，其他两人多少差点意思，不互帮互助很容易造成各自为营的危机局面。
然而现在，一个新的击杀王站了出来，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林慢慢不再执着于耗费精力制造碎尸，而是把电锯当做棍子来使用，将试图攀爬上她脚面的尸体全部都打向后方。
那些锲而不舍的追逐者似乎闻到了更加甜美的气息，于是本能地更换了目标，如潮水般聚拢在管苟身下，看上去就像是打了个大窝，接下来只要把鱼钩往里一抛，绝对连杆到停不下来。
碎颅医生的套装恐惧效果对无思维能力的尸体似乎不起作用，但血衣似乎能屏蔽尸体的感知系统。
在他们眼里周卓似乎是一坨发酵了的大粪，极少尸体会主动接近他，就算有视力不太好的家伙不小心爬到他身上，在触碰到永不凝固的血液时也会立刻跳回湖里。
这就让周卓有了很大的发挥空间，在管苟身后肆无忌惮地挥舞着大锤打落尸体。
三人小队从骑士、马、侦察兵转换成了新的组合，最前面的是负责掰苞米的电锯剑士，不管看到什么都往后打，中间的主T就群嘲接着，最后的辅助清洁工负责拍苍蝇落水，分工明确，充分发挥了各自的主观能动性。
看似不长的一段路让三人耗费了将半个小时，林慢慢第一个踩到地面，她很小心，但那里并没有什么机关，一路走到大门处，发现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被藏在罩子里的机关按钮，一死一生，不知道该按那个。
因为大挂管苟挡在前面，周卓只能慢慢跟在后面，两人才走到独木桥中段。
听到林慢慢传来的消息后，周卓快速运转大脑，将所有先前得到的信息都整合在一起。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游戏呢？充满血腥与死亡，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践踏成渣，留到最后的开关，恐怕也是为了毁灭彼此之间的合作才设置的。
按照正常的通关方式，在如此庞大的尸潮追击下，除非铁掌水上漂或是闪电侠在世，单人通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科学的方式就是周卓安排的两人群嘲一人开门，试图从对岸提供帮助。
那么可想而知，这样的环境下所设的机关恐怕也会充斥着击穿人心弱点的陷阱。
生与死，干预的是选择者的生死吗？不，是仍在桥上的、同伴的生死。
“选生！”周卓大喊。
林慢慢没有犹豫，一拳击碎了罩子，狠狠砸在生的按钮上，湖面顿时掀起了巨大的波浪，如同沸腾一般，无数只苍白的手掌从湖面挣扎着伸出，一眼看去竟有数百人之多。
这个按钮应该打开了湖面下的抽水泵，湖的水面以很快的速度下降，当幽暗的湖水消失后，可以看到十余米深的湖底中密密麻麻堆积着数以千计的尸体。
很难界定他们是死是活，这些人的身体与求生意志都被保留在了身前最旺盛的那一刻，不曾停歇。
与此同时，头上的穹顶开始破裂，大规模的岩石碎块如雨般向下坠落。
生的选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湖水固然危险，但失去了湖水之后他们连最后一丁点容错率都没有了，一旦落下就会进入大片尸群的怀抱。
凭借本能行动的他们或许不懂得如何利用身体攻击，但只要将落下的玩家拖住，天空中的岩石碎块就会将他们一同砸成肉沫。
通往终点的大门已经打开，而林慢慢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放下电锯一路快跑回到了独木桥上，与周卓一起清理管苟身上挂着的尸群，三人在雨幕般密集的落石中狂奔，险之又险地逃离了第三层场景。
当大门关闭后，所有天崩地裂的动静悉数消失，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79章 这是一场试炼（副本死亡试炼完结）
回过神来，周卓发现自己的理智值居然都掉了20，场面惊悚程度可想而知，果然再变态也无法逃脱人类的范围，在面对接近死亡的恐惧时，难免会丧失一部分理智。
“你们状态怎么样？”周卓问。
“45%血量，10%体力。”林慢慢说。
她是刚才那场攻坚战的主角，承担了最大的压力，体力消耗相当严重，这种透支式的爆发会导致后续的体力恢复速度变慢，游戏里有肌肉疲劳的debuff设定。
“35%血量，15%体力，坏了，我buff时间到了。”
管苟是字面意思上承担了最大压力的队员，即便有大量药剂支持，体力依然不可避免的见底了，低血量并非是攻击造成，而是伤口二次崩裂，产生了流血效果，或是触碰湖水导致的腐蚀。
话音刚落，管苟身上的伤口开始往外飙血，不知道是不是前面打的药太多，产生了一定的负面效果，这出血量有些惊人，跟呲水枪似的，溅了两人一脸。
说完这句，管苟直接往后一倒，眼睛还睁着，没有晕，是实在动不了了——和现实一样，游戏里失血同样会导致体力大幅度下降，其中可能也有特殊镇定剂的副作用。
他没有如艾琳娜所说的那样当场昏迷，大概是透支的理智值不多，这游戏的机制细究起来复杂的如同蛛网一般，很多事光看物品属性并不能完全理解。
“兄弟，现在轮到你背我了。”赖在地上的管苟张开怀抱，一副死狗相。
“背个头，你不会以为我体力剩很多吧？我也只有13%了。”
周卓的血衣里简直是大汗淋漓，他在这场游戏里才是最辛苦的，中间光揍管苟就起码用了三条体力，早就进入了肌肉疲劳的状态，恢复效果很差，靠打药硬撑，让他背着管苟那大家都别走了。
“我来吧。”
林慢慢说着就蹲下，但周卓制止了她。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一起拖着他走吧，一人拎一条腿，能节省点体力。”
“嗯？”林慢慢先是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兴奋地点头，“嗯嗯就这样！”
他们一左一右，分别抓住管苟的脚腕，同时发力将他向前拖着走。
那个场面相当奇怪，管苟睁着眼不说话，双手张开，动也不动，满脸生无可恋，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呲呲往外冒血，跟开了水泵似的，拖到哪里，哪里就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前方两人也像是刚从屠宰场出来，身上的衣服都在往下滴血，要拍B级片都不需要重新化妆取景，直接掏个手机出来拍就好了，最好在故意晃一下，在拖尸者回头时结束拍摄，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们拖着管苟穿过走廊，走过拐角，见到了最后一个大厅，持有高塔牌的管家站在门口，旁边的餐桌上摆满了清一色的俄式冷餐，厨艺精湛，看一眼便叫人食指大动。
只是这次，门后面并不是幽暗的房间与寂静的走廊，而是灿烂而温暖的光芒。
结束了。
“最后的选择。”管家向着餐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享用胜利者的晚餐，得到存折密码；或是就此离开，什么也不带走。”
“这么不平衡的游戏，是谁都知道怎么选吧？”
周卓笑了笑，与身旁的林慢慢对视：“还记得之前的尸检结果吗？”
“当然，胃里的乳糜状食物完形完整，尚未进入十二指肠，代表死者在餐后一小时左右死亡，结合他的尸检结果来看，他绝对通关了第一关，在机关长廊里受了些皮肉伤，进入到了抉择大厅。”
“他身上并没有匕首造成的伤痕，更不是机械创伤致死，这代表他没有死在第二层，而我在第三层的湖内也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可见他至少通过了第二关，这个过程已经超过了一小时，可中间他在哪里补充了食物？”
周卓竖起食指，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
“由此我得出一个简单的猜想，他通关了，同样到达了这个大厅，选择了享用晚餐，登上胜利者之台，于是被永远留在了这里。”
“没人说过白雾就一定是有毒的，这只不过是我们个人的猜想而已，唯一有机会从白雾中走出的人也被你关在了第一层的走廊中，不是吗？这是一个相当有效的掩盖手法，但非常实用，可以避免玩家浪费时间逗留在前路，甚至往回搜索。”
管家微微点头，拍了拍手，毫不吝啬他眼中的欣赏。
“所以你决定放弃所有奖励对吗？”
他并不准备解释，这里不是法庭，只需要选择和答案。
“当然。”周卓点头。
如果这是现实的试炼，对于玩家的形态考验确实十分严峻，九死一生到了终点，面对的却是绝对无法成功的死局与山一般沉重的恶意，很难有人能够坚持本心继续向下走。
但在游戏中，这种走投无路的绝境氛围就被削弱了很多，500万？就算是游戏币又能怎样呢？诱惑远远不够。
“好的，那么请通过这扇大门离开，祝你们一帆风顺。”
管家对着三位存活的队友鞠躬，致以敬意。
拖着管苟半死不活的尸体来到门口，周卓回头问：“所以那张牌我也无法得到了？”
“不。”管家微笑，“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吗？”
周卓当然没忘，他的记忆力不算特别好，但是在关键时刻绝不会出差错，这也是为什么朋友们总会无条件地信任他。
管家说的并不是胜利者可以得到奖励，而是通过试炼的人能够得到他私人赠与的一张塔罗牌作为礼物。
“那就多谢了。”
“不，这是你应得的。”
他从胸口抽出那张如同活物的塔罗牌，郑重交到周卓手里。
在管家的目送中，周卓与林慢慢联手打开大门，拖着管苟踏入了温和但不刺眼的光芒海洋，眼前跳出了结算画面。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SSS，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4。】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滚动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21957，巅峰热度全站排名11，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触发特殊任务，任务道具已发放，请在邮件内查收。】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71，你就是恐惧的化身。】
【获得经验值：3800（世界观破解+40%，可选任务+20%，通关评价+30%），游戏币：7200（世界观破解+40%，可选任务+20%，通关评价+30%）】
【获得物品：卑劣者的小块灵魂，高塔，强化药剂】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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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零点准时爆更，五更，我说的！
听说有人觉得上一次悬赏不够尽兴，那我再开一个悬赏，这次持续七天，别说哥们不给你们机会啊，你们狠狠的投票，我狠狠的加更，两全其美。
顺便来一个久违的怪图环节
很怪.jpg
第80章 巴浦洛夫的实验
“哇，大丰收！你们拿到了啥？”
通关副本后，三人回到等候大厅，周卓与林慢慢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唯独管苟还是跟通关时那样愁眉苦脸。
“嘿嘿，电锯！”
林慢慢带着一脸兴奋表情，从背包里抽出那把造型狰狞的电锯，它的刃是可以伸缩的，非常方便携带，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
“不错啊。”周卓形式性地拍了拍手，“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个奇怪的灵魂。”林慢慢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团小火苗似的白色物体，看起来十分温和，没什么杀伤力，“连物品信息都没有，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我也有那个。”说着，管苟也从背包里取出了同样的物品。
“先保存好吧，说不定是以后的道具。”周卓问。“那把掉在湖里的匕首，你得到了吗？”
“拿到了。”管苟点头，“直接塞我包里了。”
“那你老愁眉苦脸的干什么玩意？”
本来管苟还没什么，一说这个就来气：“妈的，还不是你这鳖孙，你打针就算了，你是不是故意把针头断我脖子里？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卡那儿了，老不得劲了，又弄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好家伙给我难受了一路。”
“呃，别骂了别骂了。”周卓尴尬无比，“那我回去练练注射还不行吗？”
他还想说话，后脑勺忽然被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拍了一下，随后小萝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把他们手里的灵魂买下来，快点。”
“那个对你有用？”
“我不知道，但本能告诉我，我需要那个。快点，求你了，汪汪。”
事实证明，巴浦洛夫的实验结果是正确的。
既然小久要求，那周卓当然不介意拉下脸去找同伴交易，不过两人对这个完全派不上用场的物品毫无兴趣，纷纷表示给他先拿着，不需要钱，以后有合适的东西交换一下就好。
因为这个副本耗费的精力比较长，三人都感觉有点累了，正好林慢慢说有事要出门一趟，完成小块灵魂的交易后，他们就纷纷下线了，只剩下周卓一人在等候大厅里。
霎时间阴风大作，猩红的彼岸花从地毯中盛开，穿着哥特式洛丽塔裙装的可爱女孩单脚点地，朝着周卓所在的位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看上去心情不错，似乎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交出来交出来！”
居然能穿越到尖叫盛宴的玩家空间？
周卓对小久的能力再次感到惊讶，这时小女孩已经蹦跶到了身前，他本能地伸手按住对方的小脑袋。
“停！”
“干嘛？”小久呲着牙，故意挤出一脸凶相，“是要造反了吗！”
“一码归一码，宠物狗也是有尊严的。这叫交易，我给你灵魂，你能给我什么？”
小久愣住了，半天才转过脑筋：“可我不是已经学过狗叫了吗？”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奇怪想法，她还觉得自己还挺占理，于是主动去抢周卓手里的火苗，只是双方身高差距太过明显，只要周卓举过头顶，她的小短腿就派不上用场了。
“不行。”周卓摆了摆手，义正言辞道，“那个不算，我现在以三块灵魂做威胁，要求交换永久摸头权，干不干？”
“不行！”小久顿时急眼了，“那我的面子往哪搁？”
“我不管。”周卓拿出了平时那股死不要脸的劲，一个战术后仰，“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小久给这个贱人气得直跺脚，原地蹦跶半天，彻底泄了气。
“……要。”
“真乖。”
运用智慧成功逆转局面的周卓忙不迭伸手摸了摸小久的脑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然后在她咬人之前把三块灵魂交了出去。
抓住白色火苗的小久一口吃了下去，然后打了个嗝，眼神迅速变得迷离了，走路也一摇一晃的。
“好困啊，小卓家有睡觉的地方吗？”
“……这也不是我家啊。”
周卓一脸无语，不过说起来这栋楼里确实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他带着小久进入电梯，在控制面板上选择了直播房间的楼层。
电梯还没到达，小久就睡着了，周卓只要把她拦腰抱起来，到达直播间后把她放在懒人沙发上，还给她垫了个靠枕。
整个过程她没有一点反应，竟然已经进入熟睡状态了，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没有平时那种刻意板结的冷淡，嘴里还不停叨叨着梦话：“看电影，晚上看电影……”
周卓在旁边听得乐呵，心想是不是有必要录下来，以后高强度臊皮时手里也有武器，谁知下一刻，一个小巧玲珑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啪——
“坏女人！”
梦中的小久咬牙切齿，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让人火大的情景。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周卓只能归结于心事难过鬼神关，不敢继续犯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点开自己的直播录像，看看弹幕，顺便检查此次副本的收获。
刚才那个副本给的经验非常多，直接让他升到了14级，周卓再次把所有属性点都加给了幸运，到达了惊人的18点。
先前把鬼面一炮干翻的急救拳让他尝到了甜头，除了幸运流以外要秒杀boss几乎是不现实的。
看不到物品属性的灵魂已经被小久吃掉了，有什么效果等会儿就能看出来，剩下两样是他格外在意的。
【名称：强化药剂】
【类型：消耗品】
【品质：不安】
【功能：服用药剂后立刻进入到极度亢奋状态，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理智不断下降，持续时间1分钟到10分钟不等（享受体质加成）】
【备注：家里来了个讨厌的客人，我要往蔬菜汤里加一点致幻剂、加一点兴奋剂，再加一点点大补丸，味道一定好极了。】
“听起来是什么低阶炼金术师的失败作品啊，居然意外的没有副作用。”周卓嘀咕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这就是管苟在副本里喝下的莽夫药水，配合他的理性回归非常好用，就是不知道自己打自己算不算，刚才没来得及试，可惜了。
剩下的就是来自于游戏主持人管家的塔罗牌，高塔。
【名称：恶念反制】
【品质：战栗（可升级）】
【技能类别：主动技能】
【技能效果：将带有实效的恶意按照原回路完整反射给释放者。】
【消耗：50理智值】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
【备注：高塔预示着剧变、混乱与毁灭。闪电劈中高塔，代表埋在废墟下的旧秩序即将返回，并从中诞生出新的秩序。它象征着悲剧、最终审判和自我毁灭。】
不愧是活着的卡片，相比于愚者赠与的那张劣质货，高塔给的技能简直强到无以复加，甚至是可升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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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中元节，正好给你们讲一个我以前遇到的真人真事，也是中元节的午夜。
那时候我住在四条巷朋友家，帮他养猫。
南京人应该知道那边是老城区，特别破旧，路灯都是坏的，我住的房子是那种很老的联排公寓，楼梯都锈完了，走起来会摇摇晃晃、吱呀作响的。
当天晚上0点，我在玩手机，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刺啦刺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门，然后我的猫直接炸毛了，身体弓起来，特别僵硬，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碰它都没反应，一直朝着门口看。
后面挠门的声音越来越重，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以为是野猫在外面搞事，从厨房的窗户看了一眼，结果啥都没有，那声音还在他妈在响……
我当时真虚了，本来想把灯关了假装没人在，但是这么一想，没人它不是进来了？于是我马上开电脑，点了个银魂看，多谢空知猩猩救我狗命。
那声音持续了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吧，每天零点后准时响起，持续十到二十分钟，那段时间，天天嫌我晚上吵的邻居都安静了，根本没人敢去楼道看。
真的太吓人了，这是我人生中遇到过的最吓人的场景，五六年了到今天都没忘，没有一丝一毫艺术加工。
第81章 保底SSR
“草！好朴素的技能介绍，好强大的技能效果。”
周卓惊到合不拢嘴。
上面并没有具体说什么类型的技能和术式可以反制。尖叫盛宴的物品属性很少有如此含糊的时候，像身体素质提高就意味着力量、体质、敏捷都会提高。
也就是说，这张高塔附带的技能可以将所有带有恶意的超现实攻击原路反弹回去，哪怕对方未必会受到伤害，至少也可以当做一个瞬发的保命技来使用。
什么时候再来个配套的炉石，岂不是刀山火海来去自如，天下无敌？
当拿到第二张塔罗牌后，周卓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技能卡是转职后才可以使用的道具，然而这些塔罗牌却不需要职业就可以装备。
不知道这是游戏机制还是什么，这是否意味着可能有人能更早得到这些牌？
愚者给他的应该是仿制品，也就是说现在流落在外的还有21张，别人拿一张他就会少一张。
“似乎难度越高的副本就越容易接触到这些变态的塔罗牌持有者，以后得想办法提高游戏难度才行。”
周卓在心中暗暗下定了目标，然后从邮箱里找到了特殊任务的触发道具，一张印刷技术粗糙的票券。
【名称：迷雾小镇三日旅游券】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战栗】
【功能：免费享受迷雾小镇三日游，包来回车程，食宿全免。】
【备注：主播你好，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一个普通的小镇居民。迷雾是我们镇的特色，每年都会有很多客人来这里旅游，享受那种在迷雾中探险的乐趣。
有本地导游的陪同，他们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但最近有些不同，一支旅游团在迷途中失踪了，镇长——也就是我夫人的父亲，他很生气，我想请你来帮帮忙，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解决我们的问题。我会为此准备足够的报酬，希望你尽早过来，以防生变。】
“战栗级的特殊任务？”
看完旅游券的物品属性，周卓愣住了，他知道特殊副本的难度通常会比普通副本高不少，但一下子越级到战栗是否有点……
他回头看了一眼懒人沙发上的萝莉，不知道小久能不能行。
她应该比寻常恐惧级要强一些，毕竟是主导了整个恐惧级副本的幕后boss，但对上战栗级或许还有些压力，应该先升个级，看看能不能再强化一波个人属性。
看着看着，周卓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小久的腿是不是变长了？
他的眼睛当然不是人肉皮尺，他是依靠对照物来进行比较的，刚才小久蜷缩着腿，裙子刚好盖过膝盖，现在很明显露出了一小截白嫩的大腿，什么情况？
拥有丰富游戏经验的周卓很快判断出一个可靠的情报，这是……成长了？
毫无疑问，小久是鬼魂，尽管不知道成因如何，但确确实实经历了死亡，而且与一位犯罪者黄莺的灵魂进行了部分融合，残缺不全的她应该很需要补全自身。
而周卓通过可选任务得到的小块灵魂在他们手上无法显示属性，很可能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是活人，这东西只对死去的灵魂才有效果。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以后打副本时得注意多触发一些隐藏任务，获取稀有道具，夺得谈判权。”
看小久的样子不像是短时间能睡醒，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也实在不需要什么保护，看刚才那一巴掌的力道，她来保护自己还差不多。
周卓在看完刚才那一局的直播录像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让她自己一个人休息。
经过几次副本的积攒，尖叫转盘抽奖券终于到10张了，周卓来到对应的楼层，在街机面板上选择了十连抽，一次性耗尽。
有了幸运值的加成，这次的结果应该会比先前好很多，然而结果并不是这样。
随着一阵听令哐啷的碰撞声，如扭蛋般的抽奖物品从出货口掉了下来。
染血的外套，蛇形匕首，看不出名堂的药瓶，植物种子……开头掉出来的全是乱七八糟的普通货色，最好的也就是一个血腥级的任务道具请假条，据说来自于著名作家三天两更。
现在周卓手上的道具都很强，特殊副本的触发道具都用不完，这些低品质的东西基本上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占背包的空间，正想收起来全部挂拍卖行，最后一个扭蛋却出了意外。
当指针在噩梦减速时，即将接近深渊层次，整个机器轰然作响，房间里的灯竟在一瞬间全部熄灭，连转盘机LCD屏幕里的稻草人都吓得转身就跑，把机器都关了，房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周卓有种强烈的危机预感，他听到黑暗中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某种多足节肢动物在粗糙的木质地板上爬行。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数量极大，一时间分不清方向，像是从大脑深处响起，以周卓这种遇事不慌的平静心性都直发毛了，但奇怪的是，那些虫子并没有攀爬到他身上，只是一直有密集的爬动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周卓坚定地认为这时候不要瞎几把乱跑就是最好的自救方式，万一在无意中踩到什么奇怪的虫子，激怒了对方，那才是真出大事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这回周卓终于感受到了身处于黑暗之中是什么感受，任何感官都被放大，包括他内心的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动静终于消失了，头顶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几次闪烁后，串联在一起的LED彩灯带同时恢复工作，昏暗又劣质的灯光填充了宽敞的房间。
周卓定眼看去，重新亮起的LCD屏幕里空荡荡，稻草人那孙子居然跑路了，先前堆积在尖叫大转盘出货口的抽奖奖品竟然全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巨大的蜈蚣。
暗红色的几丁质外骨骼，坚硬的背板泛着淡淡的油光，手臂粗细、长约两米，头部与两侧各有一对集合眼，躯干部足有20个体节，两米多长，颚足尤为发达，附肢足粗壮，如利爪一般。
从鼓囊的腹板和被撑开的膜状薄板来看，消失的那些道具好像被这家伙吃掉了，吃饱喝足的它和小久一样选择了沉睡。
周卓还是第一次从尖叫大转盘里抽出活物，看对方的体态和物种应该是节肢动物门多足纲唇足目蜈蚣科的巨龙蜈蚣，之前在一个外国的纪录片里见过，而这只比电视上的更大，画面相当惊悚。
他抬头看了一眼转盘，指针既没留在噩梦，也没到达深渊，恰好停在了二者的边界线上，不知道品质如何。
理论上来说，既然是游戏里抽出的物品，那就应该有物品属性，但问题是这玩意儿得触摸到才行，咋整啊？
周卓不怕鬼神不怕尸体，但对这种节肢动物的防御力几乎为零，磨蹭了半天也不敢去碰巨龙蜈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节骨眼上醒了，给周卓吓了一哆嗦。
结果它似乎是吃饱喝足了，并没有攻击周卓的兴趣，倒像是要找个合适的窝趴着睡觉，在转盘上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那个药片被掏空了的剥离药瓶上，身体骤然缩小，变成小拇指左右的形状，钻进了瓶口。
周卓松了口气，伸手去拿瓶子，打算先盖上盖，鉴定啥的以后再说，大不了用一顿夜宵骗管苟来碰，没想到盖盖子的瞬间，盘着身体的蜈蚣突然暴跳而起，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啊！”
周卓本能地往后躲了一步，短暂的疼痛后，眼前竟然浮现出了对应的物品信息。
【名称：百足之虫（虚弱）】
【类型：寄托物】
【品质：噩梦】
【功能：钻入被诅咒者的伤口，消耗百足之虫一部分生命力，控制对方的身体。】
【装备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
【备注：怨念凝结成的蛊虫，死而不僵，这份绵绵不绝的恨意将永远停留在每一位过客的灵魂深处，直至消散。】
“这……太猛了吧。”
控制一个人的身体，这是何等强大而有用的效果，周卓之前天天就脑补着把屠夫做成活尸，没想到对应的道具就真的来了。
刚才咬自己一口似乎是用血液做绑定，不是为了攻击，那点伤势才让周卓掉了1%的生命而已。
联想到前面抽出的一大堆垃圾，周卓十分有理由怀疑自己很可能是触发霉逼保底了，直接给了个超强的SSR，唯一可惜的是，这SSR得充能才行，吃了前面九件不同品质的物品居然依然是虚弱状态，什么时候才能养肥啊？
这么一想，才玩到十几级，身上居然有如此多的成长道具，电子宠物小久勉强也算一个，只可惜除了血衣外，其他都没什么起色，要么就是消耗巨大，很难在常规状态下使用。
不过有就很不错了，所有游戏走到最后都是神器满大街，前期抽到这些就可以比别人早一步赶进度，肯定是好事。
确认了巨龙蜈蚣还在沉睡，周卓拧好瓶盖放进背包，就此退出游戏。
第82章 建议换个双马尾的发型
回到现实的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保的背景壁纸果然变成了他的直播小窝，蜷缩着身体的小久躺在懒人沙发上呼呼大睡，睡相安静，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晚安。”
周卓放下手机，这时旁边的管苟凑了上来，愁眉苦脸道：“卓哥，我是不是变丑了？”
“什么吊问题？”周卓白了他一眼，“你在哥们心中永远是最丑的，没点数啊？”
“不是，我认真的，你觉得我现在的形象与气质有什么可以提升的地方吗？”
管苟随手摸出一把小镜子，对着镜面捋了捋头发，搞出一个港式背头，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要提升的话……”周卓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还真有。”
“赶紧赶紧。”
“我刚才看直播录像，直播间里有个观众提出建议，说你可以换个双马尾的发型，以后咱俩合体变成骑士后方便我操控车头，有没有问题？”
管苟头上冒出一个问号：“说正经的！”
“我就是说正经的啊，谁跟你开玩笑了？”
周卓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着怪话。
“你没发现我一进入骑乘位就特别猛吗？我感觉可能触发了什么隐藏加成，那守护者都给我打的屁滚尿流。”
“不是我瞎说，要换三个人都站在地上，未必能对付那种高速高攻的boss。我说真的，咱哥俩合体天下无敌，考虑一下啊，换个形象而已，当然我只是建议。”
“爬爬爬。”管苟摆手打消了周卓继续臊皮的念头，对着镜子里的形象反复观察，“我感觉最近保养的还算不错啊，学姐为啥区别对待我跟你呢？肯定是讨厌我了吧。”
现在周卓才明白管苟的意思，合着这猪逼在游戏里给他当尸体拖了几十米都不介意，光惦记着被学姐讨厌了是吧？不愧是你。
“你不明白？”周卓斜眼看他。
“不明白。”管苟认真摇头，对于情场浪子来说，被女生拒绝都不算什么，反正习惯了，但被讨厌真的是挫败感非常强烈的一件事。
“你看你这就是经验不足，人家摆明了是不容易接近的类型，你上来就喊人昵称，她能不讨厌你？”
管苟目瞪口呆：“可她不是说自己没大多少，叫她‘慢慢’就好了么？”
每天耳濡目染，周卓也忍不住像小久那样翻了个白眼，流露出鄙视意味浓重的表情：“那他妈是对我说的，跟你有个屁关系，就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这一口是吧？”
“我草，对啊！”
管苟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人家本来就是不擅长交际的类型，情商看着也不高，别看她莫名其妙对我很亲近，但我都不好意思这样叫，你咋好意思的？被讨厌了也无可厚非吧？”
“下次长点心，别老觉得自己魅力天下无敌，说句话女生就得贴上来，这一套在夜店外面肯定是行不通的。”
解答完室友的疑惑，周卓起身拍了拍管苟的肩膀，然后默默走到了认真画画的孙查身后，管苟也想起了什么，充当王府恶犬站在一旁装腔作势。
孙查本来还在认真工作，突然浑身一冷，感觉到有什么地缚灵一样的阴森鬼物从背后升起，转头一看，王朝马汉双手抱臂站在他身后，顿时被吓了一哆嗦。
“……干嘛？”
“还好意思问干嘛？就是你小子出卖兄弟？”周卓恶声恶气道。
“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管苟在旁边撸袖子，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使劲挤出并不明显的狗二头肌，确实是影视剧中非常标准的王府恶犬形象，简直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呃……冷静，冷静下来。”
孙查一脸无语，再不认怂，等会儿就是两个猛男冲上来地狱裸绞。
“那个呢，我承认，我本人确实有99%的问题，但是！难道你们就没有1%吗？”
孙查试图岔开话题，然后发现两个猛男头上同时冒出一个问号。
“等、等等！”
他立刻单腿蹬着书桌，一个战术后仰：“我稿费刚到了，今晚去吃烤肉吧，我请客！”
“彳亍。”
“态度还可以，这次就饶过你了，下不为例啊。”
……
等孙查画完手上的稿子，马楼也从网吧回来了，四人高高兴兴地出门吃烤肉。
学校外的小吃街没什么高档店，这次得坐车去市区，稍微远点，他们相约吃完饭一起去网吧快乐开黑，周卓心中盘算，正好可以带小久去看电影，还能逃离牢笼，一举两得。
孙查带他们去了一家物美价廉的自助烤肉，买好了套餐，四人铆足了劲猛吃，摆出一副吃不穷餐厅就不回去了的壮阔豪气。
期间周卓有注意过手机屏幕，小久仍在熟睡，睡了偶尔挥挥手基本上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打苍蝇。
吃饱喝足后，周卓就以约了人看电影为理由主动离场。有管苟那个大喇叭，理由都不需要他想，随他编就是了，反正寝室内部根本没有名声这种概念，迟早都是要变臭的。
周卓一个人在附近找了家比较大的电影院，对着观影列表研究了半天，以便于等会儿小久醒来后可以向她介绍。
结果好巧不巧，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周卓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鲨鱼卫衣的女生在售票窗买票，他想要逃跑，对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观察的视线，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林慢慢？
“周卓！”她挥了挥手，发出十分不合时宜的喊声。
当所有人的目光搜聚焦过来时，她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可爱女孩总是容易得到原谅，所以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穿着鲨鱼款运动卫衣的林慢慢蹦蹦跳跳地来到周卓面前，使劲挥手，满脸激动：“好巧啊，你也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吗！”
“是啊。”周卓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要咋说。
他约的确实不是人来着，也不算说谎。
“那我们一起看电影好不好？我请你看，别客气，我工作一年了，小金库充足。”
现实里的林慢慢比游戏里更加热情，拉着周卓的手就往售票台前跑：“阿姨，再给我来一张电锯狂魔的票。”
“行。”售票员用暧昧的目光打量着表情各异的两人，然后随口问，“要加个情侣套餐吗？今天正好有活动，两杯奶茶一通爆米花，只要52元。”
“这么便宜啊？”林慢慢睁大眼睛，满脸都写着心动，“那给我来一份！”
“好嘞！”
第83章 太好了，原来你也是变态呀
周卓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对方明明是约他一起看电影，可整个过程好像跟他完全没关系，他充其量就是个陪同人员，功能类似于海底捞的玩偶，实在不行拿链子栓条狗也是一样的效果……
等电影票、奶茶以及大桶爆米花全都放到手里后，周卓才猛然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打开手机看一眼屏幕，还好小久在睡觉。
奇怪，明明只是碰巧跟学姐见面，顺便一起看个电影，自己也没女朋友，为什么会有一种奇特的背德感呢？
“时间确实差不多了，我们别在外面等了，直接进去吧。”
林慢慢似乎完全没有初次见面的生疏感，还想主动挽着周卓的臂弯往电影厅里走，但这次周卓还是躲开了，他实在有点无法接受对方的热情。
两人并肩进入大厅，在检票后往里走了几步路，转过拐角，进入了7号VIP观影厅。
这时候周卓都没忘记收起他的观察力，林慢慢应该是附近的住户吧，不然也不会开电影院的贵宾会员。
他们在联排的位置上坐好，距离电影开始还有十分钟，周卓想起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随口问：“我的形象和游戏里差别应该挺大的，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看过你的照片啊，王教授发我的。”林慢慢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在周卓面前晃了晃，“很帅哦，所以我一直印象特别深，第一次见到你就认出来啦。”
老王真不愧是专业老妈子，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到了，恨不得给周卓喂到嘴里，够良心的。
本来心里还在夸王其鸣，结果周卓一看照片，人差点当场晕过去了。
画面里的他正在进行腹腔的局解任务，戴着口罩，浑身是血，整张脸就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杀气，瞪着拍照的这个人——也就是王其鸣教授。
他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解剖课已经结束了，助教检查完他的作业，表示没问题，显得没事干的老王就拿起手机，莫名其妙给周卓拍了张照，还说了句茄子。
按说正常人都不会在意导师给自己拍的照片，鬼知道会用在这种时候啊，这跟老妈帮你相亲时制作的快手系土味vlog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离谱……
不过对于林慢慢来说，这样的画面确实称得上帅气，因为整个画面都是扑面而来的专业气质。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是相当变态且惊悚的画面，但对于法医系的理工男来说却是业务能力爆棚的表现，魅力值max。
他甚至可以想象当时老王拿着照片向同事炫耀的样子：别看这小子理论知识差点意思，但实操时可是一等一的冷静，细节处理的也相当到位，以后进单位绝对是业务模范，都给我瞧好吧。
真他妈的……太尴尬了。
注意到周卓的表情，林慢慢马上把手机收了起来，岔开话题，说起来即将放映的电影。
她似乎并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不愿意经营那些对自己没有意义的关系，能避开就避开，只将最真诚的一面给亲近的人看……尽管对方可能都没意识到两人为什么会亲近。
“你看过这部电锯狂魔的预告片吗？”
“没有。”周卓摇头，如实回答，“我一般不看这种片子。”
“不喜欢吗？嘿嘿，其实也可以理解啦。这就是一部低成本B级片，没什么剧情，大反派坏人从开头就拿着电锯追人，杀人，追到就分尸，一路杀到电影结束，最后被侥幸活下来的主角用机关杀死了。”
开场就被剧透了的周卓没什么反应，其实看到B级片的TAG和剧情介绍海报基本上就能猜一个大概了，低成本烂剧本短周期制作，很难翻出什么新意来。
不过相对廉价的电影票和还算不错的电影院观影效果还是能吸引到相当一部分观众，在家也可以就着啤酒与炸鸡，度过一段无聊的休闲时间。
只是B级片的受众大部分都是生活压力繁重的青中年上班族，没想到林慢慢这么可爱的女生也喜欢看，这倒是让周卓有些惊讶。
“是不是很惊讶？”林慢慢眨了眨眼，脸颊微红，浮现出羞赧的神色，“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不要嘲笑我好不好？”
周卓默默点头，他确实既惊讶又好奇，对眼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学姐产生了一些些兴趣。
“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看那些恐怖惊悚的东西，尤其是杀人的血腥场面，越恐怖我越兴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福利院的时候，中午休息老师会给我们放电影，我就拿月钱买了一张B级片给大家播放，结果给他们吓坏了……”
说到这里，林慢慢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结果老师没有骂我，还拿自己的工资给我买了好多恐怖碟片，以后小朋友午休时看电影，她就和我去小屋里一起看那些劣质B级片。”
“其实她很害怕，但为了照顾我每次都硬着头皮看完，后来我升学了，她还送了我一份限量版的光碟，告诉我你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人人都有自己的爱好，这不丢人。”
“真是个好老师啊。”
周卓感慨了一句，本来有些僵硬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一个善良的教师真的能给人带来非常大的改变，甚至会直接影响学生的一生。
“后来我大概就明白了，可能我的大脑结构真的跟别人天生就不一样，我一点也不怕血腥恐怖的东西。为此我特意在大学志愿里填了冷门的法医，就是想证实这一点。”
“后来我发现解剖尸体确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但并不是我最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就没有听王教授的建议去警局实习，自己出来画漫画了，每天都挺开心的。”
听到这里，周卓默默抹了把汗，虽然他也是个对尸体与血腥场面没什么反应的变态，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说出“解剖尸体是一件事很有趣的事”。
尤其是这句话从装扮非常可爱的女孩口中说出，画面感就更加震撼了。
周卓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林慢慢这么亲近他了，合着原来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变态，而且两人又有这老王这个“媒人”从中牵线，对于一个从小就没有知心朋友的小女孩来说，确实很容易令她产生“缘分”的错觉——
太好了，原来你也是变态呀。
只是她不知道，游戏中的周卓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现实中的林慢慢没有游戏中那种疏离感，相当能说会道，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叽里呱啦地讲起了自己的事。
“你画的什么漫画啊？血腥猎奇标签里的那种吗？”周卓随口一猜。
“对呀！”林慢慢眼神里好像亮着光，用力点头，“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画面，第一次发到网上后就找到了很多同好，后来在他们的帮助下，我的漫画在一个挺有名的网站刊登，赚了不少钱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脸期待地看着周卓：“嘿嘿，有机会来我家，我给你看原稿，怎么样！”
对于一个简单直白的少女来说，邀请对方到家里看自己最喜欢的作品，这已经是非常亲近的表现了，周卓一时间想不到要如何拒绝，怕伤了她的心，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啊，有机会就去。”
“不用等机会，今晚就可以呀，我家离这里很近的。”
“诶？！”
周卓还想说话，但这时电影已经开始了，开头就是一声凄惨的尖叫，手持电锯的凶手破门而入，将躲在房间里的男配角砍成满地碎块，观众甚至都不知道那死者的名字叫什么。
就这样，超级烂俗片电锯狂魔开播了，周卓与林慢慢同时停止了交谈，拿起手中的奶茶和爆米花，享受这无聊却不无趣的夜晚。
第84章 法医学从业人员的不平静日常
毕竟是小成品B级片，即便票价便宜，电影院里也只是稀稀拉拉坐了一丁点观众，周卓与林慢慢身侧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体验跟包场差不多。
电影进度播放过半，靠前座位的一男一女抱在了一起，你侬我侬的，不知道是真的怕还是借机占便宜，作为解剖室的常客，周卓对血腥场面毫无感觉，脸上写满了麻木，还有些鄙视——那家伙的杀人手法太粗糙了。
林慢慢自然是一脸兴奋，控制不住的那种，整张脸都洋溢着幸福的满足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什么喜剧电影。
这个过程中，她其实有不经意间转头观察周卓脸上的表情。
其实林慢慢的情商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低，只是她的交友更有选择性而已，她很清楚有些人在面对不同环境时会表现出两幅面孔，所以从两人接触后，她就一直在观察。
如果周卓只是为了节目效果，刻意在游戏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么在看完这次电影之后，她就会直截了当地说明情况，与周卓分道扬镳，避免日后相处时发生尴尬事件。
看到周卓全程面无表情、在最血腥的桥段甚至还在呲溜呲溜地吸着珍珠后，林慢慢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还有些自责。
这部片子确实有点无聊了，无论杀人手法还是剧情都十分单调，两人第一次看电影，应该挑个经典佳作看的。
会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坏印象呢？会因此觉得我是个没品味的女人吗？糟糕，得想办法弥补一下！
林慢慢在心里下定主意，等会儿得把周卓拐到家里去，至少留他再看一部电影，把压箱底的好片子拿出来一起看才是好朋友该做的事嘛。
……
因为剧情太无聊，周卓全程都在狂吸奶茶，不一会儿就见底了，林慢慢见他干吃爆米花刑讯逼供似的，就把自己那杯喝了几口的奶茶递过去。
“喝我的好了，这里的奶茶太甜了，我喜欢七分糖的口味。”
“啊这个……”周卓愣住了，“不太合适吧？”
不会打篮球的男生的青春多数都很平淡，这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女生给他递水。
“你要是觉得脏，用自己的吸管就好了呀。”林慢慢把奶茶塞他手里，主动帮他换了空杯的吸管，“喏，现在没理由拒绝了吧？”
她倒是挺聪明的，一眼就看透了周卓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好吧，谢谢。”
周卓捧着林慢慢喝过的奶茶，继续呲溜呲溜，有了进一步的亲密举动后，他反而更拘谨了。
这也是为什么管苟总说处男不懂女生，要是他在场，这会儿已经借着拿爆米花的机会悄悄握住对方的手，趁着电影散场时短暂的黑暗，抱住她，在静谧的氛围中拥吻，然后……
被按在地上卸掉胳膊。
林慢慢特别讨厌管苟那种不着调的花花公子，正事不做，每天想着谈情说爱，又不专心，见到一个女人就想凑上去摇尾巴，这种人要是敢凑到他面前，来一个她揍一个，也就是占了周卓朋友的光，管苟先前在游戏里才没受脸色。
相反，周卓越是小心拘谨，她反而越中意，觉得爸爸的灵魂在九泉之下默默保佑着她，遇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的有缘人。
但他实在是太紧张了，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找其他事做，比如说吸溜奶茶。
可一杯奶茶总共就那一丁点量，不一会儿又快被他喝完了，周卓决定找个话头与林慢慢聊两句，让氛围不要太干，比如谈论电影剧情。
“这一段吧，我觉得破门而入其实不太好。他可以先连续敲门，给人一种频率不会断的错觉，然后绕到房子背后，破窗而入。这时候屋里的人一定想办法搬柜子把房门堵住了，跑都没地方跑……”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林慢慢果不其然地兴奋了起来，“还有这段，我觉得肢解应该从手部开始，用电锯砍扫下盘很容易伤到腿上的股动脉，这样会导致失血过多，还没享受到痛苦就休克了。”
“嗯，而且他切手指的方法也不对，那样太费力了，而且很容易弄断刀刃，应该沿着关节缝隙……”
坐在两人背后的单身男本来看得乐呵，突然听到前面那对情侣聊了起来，聊天内容越听越不对劲，当场吓的炸毛，直接起身就往外跑。
好不容易找到合适话题的周卓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越聊越起劲，直到电影结束，坐在他们附近的人一个都不剩了……
刚出观影厅，两人就被一大片严阵以待的警察带走了，进了附近的警署一阵盘问，确认没有问题才放出来。
这也算是法学生的另类日常了，记得上次研究生毕业时，老王说要请客吃饭，把得意门生周卓也拉上了。
饭桌上，老王又忍不住讲起了自己以前的光辉历史，说那次他们在通缉一个连环杀人犯，这人刀功了得，擅长分尸，十分善于抹去痕迹。
他们追着犯罪痕迹跑了一个月，整组人都快瘫了，下班后都无精打采的，氛围特别丧。
老王当时就是团队核心，又能干又能说的那种，一拍大腿说别丧气了，今天晚餐哥们请了。
一支刑警小队就这样在路边的大排档坐下，当时刚好点了一个猪骨汤，上菜时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唯独王其鸣抓着筷子发愣，同时问他咋了，他说那截骨头的样子像人腿，当场就有刑警吐了。
然后一群人直接冲进店里后厨，把端着锅炒菜的厨师按在地上，果然搜到了杀人证据，一场悬案就在巧合下破解了。
当时一群研究所在酒店里聚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老王第一个菜就点了个猪筒骨，说你们以后办案时务必小心，杀人犯可能就在我们当中，说不定这盘菜就是人肉做的……
刚走进来的服务生听了后半句当场吓尿，冲出去报警了，解释好久才说清楚。
当两人从警局里出来，夜幕已然降临，周卓看了一眼手机，小久居然还没醒，睡的正香，而林慢慢又不遗余力地邀请他到家里坐一会儿，当做赔罪，周卓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两人肩并肩在夜色里走了一段路，很快就到了林慢慢所住的小区外。让周卓意外的是，她家居然也在圆梦小区。
不过不是发生过命案的老建筑，是靠后的新房子，从一个好心的老太太那里租来的，两室一厅一卫，却只收平常中介那里一个主卧单间的租金，装修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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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等会儿得再加一更，刚好把日常片段写完，过渡到下一个副本，南希也拦不住我，我说的！
第85章 心猿意马
与预料中的完全不同，周卓以为林慢慢的房子会被装饰的如同分尸现场，然而刚进门就看到很漂亮的冷色系墙纸与墙面装饰。
像是进入了一个海洋主题的日式loft公寓，视觉效果很容易让人放松，心情愉悦，面积不算大，但给人的感觉是每一寸地方都完美利用了起来。
“怎么样，还不错吧？”
对小窝颇为得意的林慢慢进门换好拖鞋，然后“哇呜”一下扑到沙发上的鲨鱼玩偶海洋里，不停打滚，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完全不把周卓当外人。
周卓换上拖鞋，随便看了一下，还没坐下，就见林慢慢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主动拉着周卓的手往卧室走。
“先看看我画的漫画，然后我们再一起看电影，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的卧室也是一样的风格，到处都能看到与鲨鱼有关的玩偶和装饰，并不是脑补时满屋子的骨骼模型与尸体变化图册。
“你先看着，我去准备点东西。”
林慢慢从抽屉里拿出几本漫画册递给周卓，然后又蹬蹬蹬地跑出卧室，十几分钟后才回来。
她把一件大东西藏在背后，神神秘秘卖了半天关子，害周卓彻底误会是什么沾着血肉碎块的充电式电锯。
结果她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宜家的大鲨鱼玩偶。
“锵锵！这是我好早以前买来的，买两个能打八折，可是一直找不到可以送的人，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
周卓点头，接下了大鲨鱼，第一次与女生看电影，又去了她家，现在心情还蛮不错的。
“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没什么朋友吗？”
“没有，大家都怕我，我也不太喜欢跟他们说话，因为他们……”
林慢慢思索了一会儿才勉强想出合适的形容词。
“太普通了，我不喜欢普通人，我以后也不要嫁给普通人。没有歧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一定会很无聊，我最讨厌按部就班的无聊生活了。”
“听起来很不错。”周卓拍手附和。
“漫画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看不完的，这几本你也带回去好了。”
林慢慢拿袋子把书和玩偶全都装好，她做事好像向来都是这么急匆匆的，周卓都没在她卧室坐下，又被拉着去了她的书房。
那里被改造成了一个专业的观影室，投影设备，高级幕布，复古式高级录像机，懒人沙发，中央空调，饮料柜和零食柜，一个宅男想要东西她几乎全部都有。
“你先坐下，我找找我最喜欢的那张碟。”
林慢慢把周卓按在沙发里，然后跑去柜子底下狂翻抽屉，生怕慢一丁点，她的客人就没耐心了。
她在租房之前从没想过要和其他人一起住，所以她买的家具都是小小的单人款，周卓在坐下时就已经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放好碟片的林慢慢本能地往懒人沙发上一坐，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几乎是依偎的状态，就算是林慢慢这种心大的人也难免觉得害羞，脸颊浮上一抹红云，藏在了夜色里。
心脏在狂跳，两人却保持着奇怪的默契状态，谁也没有主动起身离开，就这样靠在了一起，尽管中央空调开的很凉爽，可周卓依然有种大脑发热的错觉。
今天晚上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他经历了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与女生看电影，第一次喝女生递来的奶茶，第一次去她家，参观她的卧室，第一次与女生挤在一个小小的懒人沙发里，一起看经典恐怖片，第一次觉得女人好像并不是完全跟男人没有区别。
她的身材比想象中好很多，软绵绵的，带着牛奶的香气，只是平时一直喜欢穿运动服，不显山不露水，她会把喜欢的薯片放在你手里，又抽了湿巾帮你擦去嘴角的碎屑。
周卓的大脑在升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女孩了，但他很清楚一件事，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意识到书上一个成语是如此的贴切。
叫“心猿意马”。
……
一场电影看完，夜色已深，林慢慢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想拉着周卓再看几盘经典老片，说大不了住一晚上，反正明天又没课，主卧让给你，我就在书房睡就好了。
平时在寝室经常受情场浪子管苟的教导，周卓知道这时候气氛已经到位了，正是所谓的水到渠成。
如果这时候自己主动一些，对方就算什么都不懂，大概也会顺势而为之。
但周卓不想这样，因为今夜出现了太多的意外，太多的第一次，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意别人对他的想法，第一次不想被讨厌，第一次不想被疏远。
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周卓被林慢慢送出小区，门口那个保安居然还认得他，两人一对眼就笑了，保安大叔说现在太晚，不好叫车，学生半夜在街上游荡不太安全，就找了个相熟的出租车司机过来载周卓回学校。
直到上车前，林慢慢还兴奋地挥手，说等你下次来，我一定会淘到更好看的片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
带着宜家大鲨鱼，身上一股女人香回到寝室的周卓自然受到了三位室友的灵魂拷打。
受不了这群碎嘴的折磨，周卓如实道出，说出了今天跟林慢慢一起去看电影，完了还去她家坐了一会儿的事。
本来以为说完就没事了，结果这三个猪逼更亢奋了。
游戏都不玩，一人拿一个板凳坐他旁边当恋爱顾问狗头军师，各种出馊主意，到最后把周卓这个老实人搞急眼了才滚回自己的座位。
直到晚上熄灯睡觉，周卓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心猿意马，干什么都不得劲，也不想玩游戏了，干脆逛官方论坛。
没想到这一看，恰好看到了官方举行的大型直播活动：尖叫盛宴百万在线直播挑战活动，只要直播间平均热度能进入前五百位就可以报名。
活动的内容很简单，身为参与活动的玩家将以反派boss的身份乱入到其他玩家的游戏副本内，阻挠对方的行动。
当然，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这场副本的幸运玩家都会得到相当丰厚的奖励，而作为主播的胜利者将会脱颖而出，得到直播热度扶持和大量现金奖励，以及特殊的主播道具。
周卓对这种游戏形式还挺感兴趣的，于是点了个参加，明天正好是活动第一天，等白天实验室的工作忙完了就可以参加特殊活动企划。
填完了一系列的报名程序，周卓差不多也困了，洗漱一番后上床，打算玩会儿手机就睡觉。
或许是今天与林慢慢的亲密接触刺激到了周卓的性激素分泌，恰好看门恶犬小久又在睡觉，周卓久违地掏出了隐藏文件夹里的粉色APP，打算过个瘾。
谁知道点击后程序并没有运行，屏幕里反而跳出一个错误警告标志，那是以小久为原型的2D卡通人物，她双臂交叉，仿佛在说达咩。
达咩.jpg
周卓大惊失色，切到桌面一看，不对啊，这不是还在睡吗？
他试着打开其他的app，ehentai，porn，汤不热，小蓝鸟，悉数宣告失败，非但如此，就连提前下好的影片居然都不能打开……
无论怎么操作，屏幕上都会跳出一个面容冷峻的哥特萝莉，双臂交叉对你说达咩。
“我的ipx，我的fc2素人，我的swag系列……”
周卓的心脏和双手在颤抖，什么儿童健康检测中心，那他以后岂不是啥都不能看了？
再回到手机桌面，小久睡的正香，身体比起下午时好像又长了一点，一边嘀咕一边挥动着巴掌，咬着牙骂道：“坏女人，打……”
痛苦不堪的周卓拿手指戳了一下小久的脸颊泄愤，实在无奈，只好把被子一盖，睡觉。
这是本学期他第一次失眠，直到天色快亮才勉强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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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桥段到这里结束，等会儿发悬赏公告，明天12点照常更新，开始写百万直播企划的入侵活动。
第86章 虚假的和平星
第二天一大早，周卓还在熟睡中就被室友吵醒了，三人联手架着浑浑噩噩的他进食堂，吃饭，然后去实验室打工。
忙活了一早上，实验室负责人看他实在困得不行，本来今天的事就不多，干脆提前给周卓放假了，剩下的那点活让其他三人补就行。
周卓回到寝室倒头就睡，睡醒一看，居然就是晚上了，三个猪逼又在吵吵嚷嚷的，说等下一起去副本开黑，比比谁更坑。
周卓爬下床，打了个哈欠，管苟往他桌上一指：“晚饭我给你买好了，处男就是不行，咋碰个女人就失眠了？以后多听听大师的经验分享，下回见面可别露怯了。”
周卓斜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个白痴，去厕所洗漱了一番，吃饭时顺便打开了尖叫盛宴的直播网站，点了个热度排序，随便打开直播间观看。
热度排名第一的房间似乎是以前直播密室游戏的大主播，带着整个公会跳槽了过来，主打花式通关副本。
虽说主播技术并没有到下饭的程度，但副本难度太低了，参考性不佳。
估计是背后的运营团队花钱从其他玩家哪里大海捞针式收购过来并仔细筛选，每天的游戏内容实际上都是几十人群策群力写好的剧本，对现在的周卓没有帮助。
他一路往下翻，终于在排名第七的直播间里发现了一个技术强悍的直播团队，叫白夜行。
他们分为五人一组通关，整个团队一共有三组人，应该是和官方签订了直播合同，每组一个主视角直播间，不同组之间偶尔会更换成员配置。
主直播间的稳定观看人数竟然有七万多，能够稳定排进前十，二号直播与三号也能排到前五十和前白，整体流量非常大，估计是尖叫盛宴中最强的一个技术通关团队。
周卓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了这些人的游戏方式，主队的配置为两小偷，一警察，一欺诈师，一主播。
简单来说就是小偷负责地毯式搜刮，魅力拉满的欺诈师负责与NPC沟通，套取重要情报，警察与主播负责对付副本里可能会出现的怪物。
整体行动简洁而高效，几乎是一路平推，为首的那个ID为“随我入梦”的小偷居然已经到21级了，身上携带着大量看不穿摸不透的神奇道具。
他走的似乎是更偏向于刺客的路线，移动速度极快，攻击力高到吓人，面对所有怪物几乎是一击必杀，而且附带了大量的负面状态，混乱、中毒、流血、麻痹等，就连boss也很难在他的进攻节奏下撑太久。
周卓脑补了一下，如果以后出了类似大逃杀或是竞技场副本的PVP模式，他与这个人对上几乎是瞬间被秒杀的局面，阴暗的环境里根本捕捉不到对方的移动痕迹。
只要中一发睡眠吹箭，结果就是无限跳debuff，哪怕他打了药血高防厚，照样会被慢慢磨死，容错率为0，不过是时间问题。
吃完饭周卓就关掉了直播，不是白夜行不值得他学习技巧，是他根本就找不到配合如此默契的四位队友，没用。
回头看了一眼屁事没有干坐着傻乐的三个猪逼，周卓彻底断了以技术团队冲击直播榜单的念想。
不过他还是学到了一些新知识，比如小偷不止会开锁，还可以潜行，从户主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屋子搜索物品，欺诈师的天赋是魅力加成，以及模仿他人的两个职业技能，非常灵活，几乎是专业团队的标配工具人。
而主播不只是能与观众交流，他甚至可以与混迹在观众中的鬼怪沟通，以一定代价请求协助，像小久那样降临副本。
得知了这些重要信息后，周卓后面对付玩家也就有了底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吃饱喝足，精神头也上来了，周卓拒绝了室友三人开黑的邀请，去参加官方策划的入侵活动。
一听周卓要搞事，三人顿时来劲了，游戏也不玩，全都打开直播间等着，准备等会儿发弹幕高强度臊皮。
一阵短暂的黑暗过后，周卓回到了熟悉的登录空间，他先去楼上的直播小窝看了眼，小久居然还在呼呼大睡，身体倒是停止生长了，就比原来大了一丁点，大概高了三厘米这样，看起来没什么大变化。
为了报昨晚的一箭之仇，周卓临时起意，伸手扯了扯小久的嘴角，把她弹性十足的脸拉成一个饼的形状，成功挨了火候十足的一巴掌，心满意足的回到等候大厅。
百万直播挑战活动已经开始了，非常火热，报名了的游戏玩家可以从邮件中得到官方发放的一个特殊物品，是一个六芒星标指的徽章，周卓取出那东西看了一眼属性。
【名称：虚假的和平星】
【类型：任务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不安】
【功能：闯入其他玩家的游戏世界，失败一次后消失】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大家不要慌，我是来主持和平的……才怪！】
这物品说明直接给周卓看乐了，合着参与活动的玩家是以蜻蜓队长的身份横插一脚，然后——“你们不要再打了，都死在我手里吧”。
看来活动策划应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乐子人，周卓倒是挺喜欢这种活动的，偶尔拿其他玩家调剂一下身心健康，劳逸结合，多好啊。
他将虚假的和平星握在手里，眼前跳出了一个提示框。
【是否开启活动副本？】
“是。”
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周卓进入到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正在匹配特别活动副本，您的直播间会被安排到活动推荐页面，请注意您的个人行为，稍微约束一下，不要让审核难做，感谢支持。】
“嗯？提示语咋变了？”周卓有种被系统针对的错觉。
【匹配成功。】
【正在入侵世界，请稍等，您有60秒时间确认配置，准备就绪后进入加载页面】
背包没什么好动的，但技能格子只有五个，恶念反制这么强的神技啥b才不带，想了想，周卓决定把麻痹毒针换了，这玩意除了特殊情况意义不大，感觉伤害还不如针头断里面来的直接有效。
【副本《贝特莱姆皇家医院》已构建完毕，正在载入。】
【副本难度评级：S】
【主线目标：守卫血腥秘密，杀死所有入侵者。】
【副本简介：英国最古老的精神病机构是位于伦敦的伯利恒皇家医院，建立于1247年，当时的人称之为圣玛利亚伯利恒医院，是臭名昭著的疯人院，后俗称为“贝特莱姆”，意为“混乱”。
2017年4月，在伦敦横贯铁路工程的新利物浦街站施工现场，考古学家们挖掘出了约3000具人类遗骸。从这些遗骸中可以看出，早期的精神病人可能曾遭遇野蛮治疗。据保守估计，这里至少埋藏着2万具尸骸。
如今时光倒流，四位在地下探险的玩家通过一本奇特的古书进入到了曾经这个发生过无数血案的病患屠宰场，寻找并发掘那些失落在历史中的血腥秘密。】
“精神病院？居然还是我的主场，系统够意思啊。”
嘀咕了一句后，周卓视线模糊了一瞬，身体出现在一个阴森冰凉的办公室里，壁炉，落地座钟，未贴墙纸的白色墙面，菱形地砖，线条流畅的胡桃木家具，红木书桌，复古油画，枝形吊灯，嵌有黑白照片的银质相框，一切像是回到了那个雍容华贵的古老年代。
维多利亚时代，我来了！
第87章 暂停一下，我简单讲两句
进入游戏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帮助手册，周卓点开看了一下，里面具体讲述了入侵副本的玩法与评分规则。
简单来讲，入侵者可以获得这个副本里的所有信息，甚至能够支配背景剧情里的boss，利用地图和鬼怪对毫不知情的玩家发起猛攻，成功击杀所有玩家，或是达成任务要求的特定目标，入侵者就获胜了。
不同的阵营，通关评分规则自然也有很大的区别。
作为入侵者，主播已经知悉了整个场景的所有秘密，自然没有世界观破解的奖励，也不存在需要通关的技巧评定，毕竟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反派boss。
入侵者的通关评分只跟一件事挂钩，那就是尖叫值。副本玩家和观众的尖叫值越高，他的通关评分就越高。
由此可见，这个活动会分成两种打法，一是P90 rush b，等玩家进来后还来不及站稳阵脚，直接把反派力量拉满，一波all in；一种就是像真正的恶人那样，巧设陷阱，将“误入”场景的玩家折磨致死，拉满尖叫值。
周卓自问还是比较善良的，见不得别人受苦，但现在游戏机制是这么设计的，作为精益求精的高玩，他只能选择收益更高的第二种玩法，绝不是喜欢整人，要怪就怪策划去吧，资本把人变成鬼呀！
简单确认了一下，周卓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套装扮，是风格款式较为成熟的名贵手工定制西服，相当合身，上流到不行，胸口还挂着一个印有他游戏ID的名牌。
随后他从名牌上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贝特莱姆皇家医院的临时院长，不折不扣的反派恶人。
当然不只是身份这么简单，作为boss级角色，系统为他发放了两项非常实用的天赋技能。
【恶魔血统：500%体质加成，血量低于10%会进入狂暴状态，属性再翻一倍。】
【恶灵召集：消耗一定理智值，支配场景内所有相关恶灵。】
一个撑起了周卓的血量，让他从寻常玩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副本boss面板，另一个则是摇人群殴。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所谓的体质加成并不仅仅是提高了周卓的防御力，还把血条、体力条以及理智值全都提高到了500%。
再配合上医生职业本身的高回复能力，也就是说他现在几乎是一个战斗力不算强但耐久格外离谱的移动堡垒。
看着画面上【玩家还有10分钟达到副本现场】的倒计时提示，周卓决定开始布局，要给他初次登场的观众们来一份大惊喜。
恶灵召集是一个主动技能，其使用方式是摇响院长办公室桌面上的铃铛，周卓没有吝啬，消耗了50理智值，将整个贝特莱德皇家医院的恶灵都叫到了办公室。
短短一分钟后，所有“人”都到期了，周卓环视一圈，站在面前的总共有五位boss，没一个像人的，这还不算未被激活的隐藏boss，难怪这副本是S级的难度，寻常团队进游戏估计遇到一个都头疼，这会儿办公室都被挤满了。
他们似乎本来就不对付，刚进办公室，氛围就有点不对劲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响起阴冷的窃笑声，还有磨刀的声响。
“大家暂停一下，把手里的刀啊、人头啊、铲子什么的都放一放，我简单讲两句。”
周卓拍了拍桌子，见五人还有些不在意的样子，便站了起来，加重了语气。
“啊，说的就是你，那个拿着刀的扫地老太婆，这边在开会呢，你能别磨你那破寄吧园艺剪了吗？”
窃笑声更响了，毫不掩饰，那位清洁工模样的阿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没有反驳。
“院长，有什么事吗？”最先开口的是一个被绷带重重包裹的男人，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瞳膜浑浊，眼白居多。
周卓换上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我初来乍到，空降到贵单位，什么都不懂。这不是找个机会和大家见个面，了解一下各位的业务能力，这样接下来配合起来也方便的多。这样吧，没头没脑的问比较麻烦，不如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他指着那个挑头的绷带人说：“先从你开始可以吗？”
那人沉默片刻，显然是有点不爽，但碍于对方院长的身份，只好开口道：“我的绷带可以缠住病人，上面附着的尸毒会渗入到他的皮肤里，麻痹他的神经与肌肉，直到彻底变成一具傀儡。”
“哟。”周卓没想到一点名就发现了一个猛男，惊喜道，“那你还有收藏品吗？”
“没有。”绷带男语气更不爽了，“全都被一个杂碎玩坏了。”
“那真是可惜了。”周卓的手移动到清洁工阿婆身上，“下一个是你，表情那么凶干什么，唬我啊？讲讲自己的本事。”
她冷笑一声：“老太婆没什么本事，唯独擅长拿剪刀剪下男人的人头和那玩意儿，院长要不要试试？”
好，这是个吊用没有只会带节奏的性别对立派，等下就当炮灰出去吸引火力。
“然后是轮椅战神，对，别看别人，就是你。”
周卓指着那位坐在轮椅上的漂亮女人，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手里捧着一个女人的人头，背后则站着一具穿着护士服装无头尸体，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主体。
“我擅长诅咒杀人。”回答的是她怀里的那颗人头。
“简单直接，集团就需要你这样善于创造价值的员工，好好干，以后优先提拔你。”
周卓随口胡扯了一句，再点了站在角落的一个白大褂脏兮兮的医生男。
“你，不爱洗澡的小鳄鱼。”
“我擅长用药，有需要可以来我实验室找……嘻嘻。”医生男看向轮椅女，眼神里写满挑衅，原来刚才一直在人群里笑的就这啥b。
“你负责物资供应是吗？很行。”周卓比了个大拇指，“看来这个团队里人才很多啊，我算是来对了。”
他的手指在人群里移动，最后找到了躲在绷带男背后的一个人头。
“你，对，就是你，那个五尺差半寸的小矮子，大家都在会议上踊跃发言，你躲人身后算什么？矮要承认，挨打站稳，这么简单的道理需要我给你讲吗？有没有一点集体观念啊？领导在叫你呢，吱个声啊？”
“……”
那个脸色灰败的男人没有回答，迟疑一会儿后默默站了起来，他的身高像是坐了火箭不断拔高，很快就接近了房间的天花板。
“？？？”
草，这得有三米了吧，什么巨人症患者？
看见此情此景的周卓当场傻眼，迅速换了一副语气。
“这辈子我最看讨厌不老实的人了，长得高了不起啊？大家都在开会努力讨论医院的未来发展道路，你站这么高，我仰着脖子看你不会累吗？我累了提前退休谁来接替我的位置啊，一点也不尊重领导，没礼貌，坐下！”
巨人男一个字也没说，默默蹲了回去。
院长的身份牌实在是太好用了，周卓训这些副本boss训的有点上瘾，还想再嘴碎几句，没想到口袋里的老人手机突然响了。
他心道不好，咋这节骨眼上醒了，该不会坏事吧？
可不接电话，第一个坏的就得是他了。周卓只好硬着头皮按下拨通键，像是集团会议上突然接到小三电话的老板，捂住话筒，把头藏到办公桌下。
“喂？”
“小卓，你在哪里啊？”电话那头的小久似乎还没睡醒，语气里满是慵懒的意味，“你不在旁边，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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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狼性企业文化
“我这边在开会呢。”周卓小声说，“要不我等会儿再打给你？”
电话那头的小久果然不负众望，又拿出了老一套的立体防御提问：“开会重要还是我重要？”
周卓本来还以为她学习能力这么强，与时代脱节了十几年，结果刚进手机就学会了这么多攻防一体的小技巧，合着原来是盯着几个标准模板死记硬背啊。
想到这里，周卓稍微放松了一点，这孩子笨，好糊弄。
“你重要，当然是你重要了。”
“那你快点回来，别玩了。”
“可我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要么你等我一会儿？”
“不要。”电话里停顿了片刻，然后小久的声音变得清醒了一点，“那我过来找你好了。”
这孩子怎么跟家猫似的，这么粘人呢？
周卓本来打算想办法把小久按住，毕竟她一降临，理智值就会开闸泄洪，但转念一想，现在的他足有500理智，而且通关评分不考虑个人状态问题，只看对手的尖叫值，带个召唤兽打本完全没问题啊。
想到这里，周卓就点头答应：“行，那你过来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哼。”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周卓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周围的环境就开始发生剧变。
本来就足够阴森的空间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剥离了本该拥有的色彩，一切物件都变得灰败黯淡，在场的五位副本boss纷纷变了脸色。
仅片刻，小久在盛开的彼岸花中现身，刚落地还没站稳，人就晃了一下，一脑袋栽在周卓的肚子上，所有异象同时消失。
周卓还以为小久生病了，顿时吓一跳，连忙把她抱住：“怎么了？”
“困……”小久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的样子。
原来还没睡醒啊，周卓放松了点，打趣一句：“实在困得不行， 要不要先回去睡？”
“不行，你不在旁边我睡不着。”
小久揉了揉眼睛，表情清醒了很多，总算能一个人站稳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完全忽视了前面几个不像人的怪物，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要多久才能回家啊？”
“你来了应该用不了多久。”
趁着小久还没完全清醒，周卓连忙在她头上狂摸几下占够便宜，站在办公桌前的怪物是越看越害怕，不洗澡的医生男连退两步，直接靠在了墙壁上。
“你先在旁边等一会儿，我给员工训话，训完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嗯嗯。”
小久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在旁边的书柜里，在上面乱翻，她好像挺喜欢看书的，她走到哪里，那些怪物就自动避开。
周卓看了一眼自己的理智值，确定了一件事，小久的存在并不会消耗多少理智值，她开大才会导致理智狂降，只要别动用终极武器就好了，有什么事让公司小弟冲在前线嘛。
放下心的周卓重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下面再讲讲你们几个人的问题，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院长您讲。”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嗯……”周卓沉思片刻，指着那个躲的最远的医生男，“那个不洗澡的，出来。”
“诶，来了院长。”医生男两步出列，一脸狗腿，“其实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安德烈……”
“你现在叫不洗澡的。”
“是，是，院长您说的对，我现在就叫‘不洗澡的’。”
“入侵者快来了，你去实验室准备一些常用的药物，贴好标签带给我，能不能做到？”
“可以的可以的。”
医生男一阵点头哈腰，完事了一路小跑逃离医院。
“那个破寄吧园艺剪。”周卓又招手，“出列，藏药柜后面我就看不到你了是吗？”
“是，院长说的是。”先前还一脸嚣张的老太婆无比恭敬，“对老太婆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副本的难度在于boss数量与地图过大，单体boss强度只能说是一般，在远超恐惧级的大怪兽小久面前，他们几乎快被刚才的领域压垮脊骨，不得不对这个养了怪物的凡人院长认怂。
周卓当然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那他就仗了怎么的，都当狗了还不准占点便宜回来？
他一拍桌子：“什么老太婆，你是‘破寄吧园艺剪’，认清自己的地位可以吗？”
老太婆先是脸色一变，眼神里闪过极其怨毒的意味，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是，我是‘破寄吧园艺剪’。”
游戏的自动翻译系统实在优秀，不然光靠英语语境可说不出节目效果这么强的内容。
“你负责明面上的干扰，我要你在医院大厅待命，当入侵者现身时，第一时间露面发起进攻，不求杀人，但要把他们分开，逼到其他人的房间里，能不能做到？”
“可以。”
“然后是你，轮椅战神，你和你背后的那玩意谁是本体？”
对方如实回答：“两个都是，院长，我们是孪生姐妹。”
“行，那她叫轮椅战神，你的话……叫带头冲锋好了。你俩行动力强，负责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游走支援，如果不洗澡的遇到麻烦，想办法救他一下。”
这对姐妹显然十分厌恶医生男，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在周卓的的命令下，只能低头答应：“……是。”
“傻大个出列，你是干什么的？刚才都忘了问你。”
“我是病人，后来被医生找去当护工。没什么本事，只有力气大而已，擅长开颅断骨。”
接近三米高的怪人又站起身，像是一扇门那样立着，威慑感十足。
“你的话，移动速度不是很高，建议在病房里守株待兔，躲在墙角伪装成受害者，谁接近你你就拍谁，能不能做到？”
“能。”傻大个瓮声瓮气地回答，“拍碎了有奖励吗？”
“有，奖励你晚上喝骨头汤，再长高点。现在可以先坐下了，一看你我脖子就疼。”
“哦。”
傻大个还是点头，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重新蹲了回去，躲在绷带男背后，绷带男控制的那些尸体多半就是被他“弄碎的”。
“最后是绷带男。”周卓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外号，就随口叫了。
被提到的男人脸色一喜，相比较起来他这个外号是最像人的，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你也没什么本事，你和傻大个一起留在二楼的病房吧，速度快的人就交给你对付。”
“好。”
“好了，暂时安排就是这样。我在这里要提醒大家一点，我们企业的精神是狼性文化。狼有三大特性：一是敏锐的嗅觉；二是不屈不挠、奋不顾身的进攻精神；三是群体奋斗的意识。”
“狼性文化中最重要的是对团队协作的重视，不抛弃不放弃的执着精神，还有克服困难的勇气。嗅觉敏锐，善于捕捉机会。一有机会马上出击，具有强烈的进取心和攻击性，从不轻言失败。”
周卓发表完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演讲，最后狠狠一拍桌子。
“我现在问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在场的人纷纷立正，大声回话。
“距离入侵者到达还有不到两分钟时间，就不放你们自由活动了，大家一起来唱首歌巩固一下彼此之间的团结精神吧，就由我这个新上任的院长来给大家起个头，祝各位前程似锦，越活越像人，起！”
周卓站起身，双手虚提，左右摇晃打起了节拍。
“哆，哆西哆西索，拉米，米索拉米瑞，西哆哆西哆瑞，索，哆西拉，哆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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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1/?），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第八十九章 贝特莱姆卧底大行动
简单的唱了一小段武林风，院长办公室内的商业互吹气氛到达了最高峰，掌声经久不息，简直是难忘今宵。
“好了好了，大伙散了吧，都去自己的岗位上准备好，我也该开始行动了。”
拿到了不洗澡医生提供的第一批药水，又赶走了那些背景故事里的boss，周卓将西服外套脱下，换回了自己那套原始皮肤，卫衣和运动裤。
换完衣服的他主动去牵小久的手，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也没抗拒，就是嘴上不饶人：“臭不要脸。”
“那确实。”
回答的语气还挺自豪。
周卓带着她离开院长办公室进入走廊，利用最后的时间熟悉地形，顺便给真正的boss小久安排任务。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
周卓趴在医院的窗口，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黑夜，心情莫名舒畅了起来，PVP果然可以缓解压力，有益于身心健康。
“就是你要假装不认识我的游戏。”
“嗯？”
小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眼，满脸狐疑：“你想干什么？”
她现在非常怀疑周卓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印象里她好像听过类似的故事，主人会把没感情的宠物猫带到很远的地方，说我们来玩捉迷藏吧，等小猫一藏起来，主人就坐着车走了。
回过神来的小猫一直在追逐主人的踪迹，足有上百公里的路，它不畏风雨，艰难前行，但最后还是倒在了路上，直到死去也没能等到在意的那个人。
对小久来说，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如果周卓产生了这种想法，那她不介意在火势扩散之前就直接摁灭火苗，把周卓变成真正听话的宠物狗。
“陪这个副本的玩家们玩一个游戏而已。”周卓说。
小久的表情更加冷漠了：“你很喜欢玩游戏吗？”
“也不是喜欢玩游戏吧，主要是喜欢玩人。”
“哦？”小久语调上扬，“喜欢玩谁？”
“不知道啊，还没遇到那伙人呢，等遇到了再从里面挑选一个幸运儿吧。”
两人顺着走廊的回转楼梯往下走，一路到了一楼的大厅，周卓松开手，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小久两眼泪汪汪，给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
“要弄死喜欢的宠物狗，多少还是会有些伤心的。”小久抹了把眼泪，面无表情道，“说出你的临终遗言吧。”
“嗯？！”
周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频道产生了错位，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我犯什么错了吗？”
小久吸了吸鼻子，移开视线：“你要把我丢在这里，然后和刚认识的什么幸运儿一起玩，是不是？”
周卓一愣，心想这妞倒是不笨，他这边都没详细说明，马上就领会精神了啊。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光靠着自己带领副本boss把玩家撵的鸡飞狗跳，造成不了多少尖叫值，当一个人产生了希望，再突然摔入绝望的深渊，那时候才是摔的最疼的。
要想制造出这样的直播效果，就得自己亲自动手，周卓准备混入到玩家队伍里搞事，可那样一来副本boss这边就有点失控了，所以需要小久留下来镇守，两个人还可以打配合。
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这倒霉孩子多少沾点缺心眼，万一两边刚进面，她突然喊着自己的名字跑过来，那卧底行动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所以周卓才说，要和她玩一个“假装不认识”的游戏。
本来他还担心说的太复杂小久会搞糊涂，所以直接讲需要做的内容，照办就好了，没想到小久这么快就理解了，看来两人同步率正在逐渐提高，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应聘危险流浪号的驾驶员了。
“对，虽然听起来可能不太好听，但确实是这样。”周卓蹲下身，摸了摸小久的脑袋，“配合一下，很快就好了，结束了我们就去看电影。”
小久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看着他，心情一阵七上八下，先是恼怒，火大，但对视片刻后，又产生了疑惑。
短暂的时间里，她的思绪连过了数个急转弯，最后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这个白痴不像是会干坏事的人。她在心里成功说服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现在已经生气了。看一次电影是不够的，你自己看着办，现在先滚吧。”
小久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转身向着医院内部走去，周卓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阵突然卷起的狂风拍了出去，身体撞破贝特莱姆皇家医院大厅的玻璃门，重重落在了杂草丛生的广场上。
周卓有些意外，他只是希望小久可以配合一点，没想到对方的理解这么深，甚至主动策划了一个发脾气的剧本，看来之前还是小看了她。
这一击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并没有掉多少血，只不过让他的血量从500%到了495%，除此以外附带了一个小小的晕眩效果而已。
周卓从天旋地转中恢复过来，抬头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视线里出现了一条极为狂野的豹纹内裤，还没回过神，对方就一脚踩了下来。
“色狼！”
“诶？！”
周卓一个翻滚躲开，起身时喉咙就被一把匕首抵住了，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支五人小队包围，不由地在心中夸赞，小久你做得好哇，小小年纪就有了老戏骨的功力。
“这是NPC吗？”
那边开始窃窃私语。
“不像吧，衣服不对，剧本背景哪有现代运动装。”
“头上还有ID，那应该就是玩家了。”
尽管快速确认了他的身份，但那帮人似乎并没有移开匕首的意思。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单排玩家，你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还想问你们呢。”
周卓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危险性，他的外表人畜无害，像是随时可以上领奖台发表三好学生感言的那种乖学生。
“五排碰到了单排，这是个六人本吗？”
这次开口的就是那个被周卓无意中看到豹纹内裤的女生。
她的打扮相当狂野，眼妆浓厚，耳钉唇钉无一不绝，小皮衣短牛仔裤露肩T恤，这都没什么，问题这么暴露的着装却不穿打底裤，是否有些……太慷慨了呢。
“你们问我我问谁啊？”周卓一脸无奈，“明明是六人本，结果直接把我刷到怪物老巢里，谁顶得住啊，你们能玩你们玩，我先退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拿起背包，故意让放在旁边的初级恢复药水滚落在地。
没有团队会拒绝一个落单的野生治疗，如果有，那就拿出大锤，谁会不喜欢宝石骑士的贴身保护呢？
“等等。”
果然，辣妹开口叫住了周卓。
那五个人很明显是一个团队的，见周卓打算离开时，没人准备阻拦，莫名其妙多一个路人玩家起不到太大的帮助，反而有可能扰乱五人的配合，但医生不同。
就像周卓说的那样，没有游戏玩家是不喜欢奶的，尤其是他们这支快速通关的队伍并没有配备治疗单位。
“你是医生？”
“对啊。”周卓点了点头，随手把药水递了过去，“你想要你就拿着，反正我要退了，去下一个本还能刷新。”
“不，你自己拿着。”
回头与队友耳语几句后，辣妹对周卓伸出手：“重新介绍一下吧，我们是白夜行工作室的三组队员，队伍配置里正好缺一个医生，你刚才进了副本还能活着出来，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通关？”
白夜行？
周卓没想到第一次入侵副本就碰到这么难缠的队伍，不过这样一来，他的长远布置才能起效，欺负萌新有什么意思啊？
“好啊，那就拜托各位大佬带我了。”
周卓眯着眼微笑，握住了辣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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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2/?），今天的加更结束了
87章结尾那里开了个摆烂的玩笑为啥这么多人跟风，还说要删书，这一下给我搞怕了，以后我都不敢说骚话了……那以后还是一天两更吧，写快了等下你们又怕我跑路。
第90章 还好没选rush b（5K）
尖叫盛宴的直播是不带任何个人信息的，就像是沉浸式电影那样，只有镜头始终跟随着玩家行动，所以周卓并不担心自己的游戏ID会暴露身份。
越是专业团队，越不会刻意追求通关速度，五人并没有急着带周卓进本，而是在阴森的医院大门外做了一个简单的团队介绍。
三队五人的配置分别是两个小偷“肾虚”与“空空”，一个警察“枪炮玫瑰”，一个记者“跑快快”，一个欺诈师“黑猫”。
他们对于团队成员的筛选要求十分严格，甚至会考虑到现实的职业，这样对游戏转职后的技能运用会更上手。
队内两个小偷就是比较瘦小的类型，长相普通，穿着色调偏暗，往角落一站很容易消失存在感。
记者是书生气很重的那种人，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常年与笔杆子打交道，欺诈师看不出有什么特色，不过这或许就是欺诈师职业的特点，随时可以伪装出其他职业的特性。
唯一让周卓惊讶了一下的是辣妹枪炮玫瑰，这个看上去没什么本事的混混妞居然是警察，手上掌握的技能有“合法枪械持有许可”以及“正义戒具”，是团队武力的代表，徒手格斗能力非常强悍，现实中也是散打高手。
白夜行工作室分组并不是纯粹按照实力分的，他们三组各有各的任务。
一组主打速通，直播录像会成为白夜行工作室的教学视频素材。
二组负责调查副本背景，收集道具，顺便挖掘隐藏任务，他们的配置偏向于文员，如记者和侦探，战斗人员通常只配备一位，甚至可能没有。
三组专门通关高难度副本，他们不玩低难度副本，负责为工作室解决团队收集到的特殊副本，在没有任务道具可以用的时候才会排普通本。
从实力上来说，三组比二组强，只是因为专打高难度副本，游戏过程又比较枯燥，所以直播间排名才会靠后，就算一组需要更换配置或是补员，一般也是从三组抽人的，甚至在母公司里被戏称为是工作室的青训营。
作为团队内部的信息交换，周卓也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职业技能，当然做了适当保留，镇定剂与塔罗牌他没有透露，只说了那些标志性的辅助治疗技能。
而从不洗澡医生那里得到的药剂被他归类为药剂制造，反正游戏才开没几天，怎么扯淡他们都拆不穿。
一番交流后，按照他们的安排，周卓要与皮衣辣妹枪炮玫瑰搭档，当做被保护的对象，因为医生的职业被动就是打药增幅，同样的药物量在医生手上的回复量更好，更何况周卓现实生活中就是医生，还有技能加成——
幸好队内没有能够揭穿他的外科大佬。
双方在初阶段交流上十分融洽，周卓标准的辅助搭配确实是没有团队会拒绝，但枪炮玫瑰也顺势提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一个纯辅助会选择单排？”
周卓早已想好回答，而且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测谎仪都测不出的那种。
“因为我的队友全是废物。”
不是所有人起步就是职业玩家的，白夜行工作室是从草根坐起，后面才得到了经纪公司的青睐，里面的成员多少都有类似的经历，本来没什么表情的小偷肾虚也颇为理解地拍了拍周卓的肩膀。
“加油吧，其实我们并不是不喜欢纯辅助，而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如果你表现良好，我可以在通关后向工作室内推你，说不定有机会进一队。”
见周卓很快就融入了队内的氛围，枪炮玫瑰的警惕心放松了许多。
“说说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我们先做个计划，这样进入后就算触发遭遇战也有准备。”
早就知道对方会刨根问底，周卓自然已经准备妥当，随口编出一个没什么漏洞的谎话。
“我出来就在二楼靠走廊的一个病房里，双手被拷在束缚椅上，但是那个皮带连接处有些老化，我随便试了一下就挣脱了。出门后碰到一个女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踩了她尾巴，一路追着我，在大厅抓到了我，一巴掌把我拍到门外，就遇到了你们。”
“懂了，因为落单的原因，所以系统给你的身份是被抓入精神病院的路人。”跑快快若有所思地点头，开始在随身的笔记本上记录，“但这种开局设定的束缚，真的一下子就能挣脱吗？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巧合对我来说是必然。”周卓微微一笑，“因为我所有的属性点都点了幸运。”
五人大惊，然后小声讨论了起来。
“什么加点，神经病吧？”
“太极限了吧，第一次看到这么玩的。”
“跟一队的电鸟有点像，说不定是鬼才呢。”
嘀咕一阵后，他们发现其实周卓知道的信息基本上没有意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跟所谓的女鬼交战，所有的见识就是被揍了一顿。
不过无论如何，路上捡到一个老实本分的纯辅助也算是好事了。
“那就走吧，按照你的说法，刚出门就触发了遭遇战，副本里很可能不止一个boss，建议在进场前就把buff打满，可以吗？”
“当然没有问题。”
周卓早就从不洗澡医生那里拐走了大量的药剂，难道是为了给自己用吗？当然不是啦，这种现代科技都未必能验明所有成分的药剂傻子才喝呢。
很快，形形色色的强化药剂全都分配了出去，周卓自己都不知道那医生调配出来的东西靠不靠谱，反正大家都开口了，他这个奶妈总得意思一下吧。
很快，除了周卓本人以外，全员都进入到了打鸡血状态，看到属性栏出现了对应的增幅图标后，五人都对周卓竖起了大拇指。
整装待发，这时他们才进入贝特莱姆皇家医院，从两具怪异的人形雕塑拱卫的大门下经过，它们各有自己的名字：忧郁与疯狂。
同样是先前走过的大厅，换了个身份与视角，周卓也能体会到这个场景的阴森感。
整栋建筑已经废弃了，到处都堆积着腐烂的垃圾，肮脏的白地砖缝隙里全是湿润的污泥，臭味很重，根据历史知识较为丰富的记者跑快快介绍，伯利恒皇家医院最早的建筑是盖在下水道的上面，建筑设计相当糟糕。
每当下雨时，下水道里的污水就会溢出，流淌进病院，被关在地下室的重症病人甚至要与那些充满细菌的污泥一起生活，没人在意他们的生死。
尽管很多年过去了，精神病院经过了数次翻新，但依然很难改变糟糕的生活环境与卫生条件。
随处可见带血的绷带，墙上画着大片难以理解的涂鸦，还有嵌着乌黑血迹的抓痕，跨入那扇大门，仿佛就与身后的世界道别了。
也正是这个瞬间，原本非常安静的医院深处忽然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嘶吼声，以及撞击铁门声。
白夜行工作室并不准备顺着声音急急忙忙深入病院，在大厅里搜索了起来，很快便找到一些被血污覆盖的病例，可惜受损严重，难以复原。
作为团队的主脑，记者跑快快在队员搜索时不忘分析。
“主线任务是要我们找到五份以上的有力罪证，并逃离这里，目标相当明确。知道了解过相关历史，其实很清楚，这里被关押的大部分都不是精神病患者，而是所谓的‘歇斯底里症’。”
“只要不被家人社会理解，就会被丢到这个地方，成为变态医生的实验玩具，受到反复折磨，直至精神崩溃，死亡，变成土地下的一具枯骨。”
“与其相关的罪证无非是分为两种，人证与物证。物证是相片、文档、日记或是病例，人证就是尸体或是骸骨。”
“要从这种地方带出活人几乎无法想象，我不建议顺着声音去寻找线索，这是非常作死的行为。如果有地图，我们可以从医院下面的停尸库，或者是尝试着从花园里寻找那些生长尤为繁茂的花丛，在下面挖坑寻找尸骸。”
说着，跑快快就从背包里抽出一把工兵铲，递给周卓：“我们的体力比较宝贵，如果等下有需要体力活的时候，麻烦你出一下力。”
别人送东西来了，周卓当然没理由拒绝：“哥们装备还挺齐全啊。”
“这都是必要的，很多时候我们进入一个副本，NPC无论如何都不愿交流，这时候只要派肾虚和空空潜入他家，翻找他的卧室与后花园，经常就可以发现很重要的证据。”
“不过这些只是备用选择，最好的方式还是从病房和诊室里寻找对应的文字资料，就像这些，一个历史悠久的医院，它的文字记录绝对是多到超乎想象的，这些可没法完全销毁。”
跑快快知道周卓是单排路人，担心他对团队的通关思路缺乏了解，并主动介绍，这个态度可以说已经把周卓当自己人来看待了，不然不会如此用心。
这让周卓十分感动，决定等下找找机会，第一个就干掉他。
方向已经确定了，六人便绕过大厅，打算去侧边走廊里的病房看看，然而刚刚经过楼梯时，周卓发现阴影里藏着一个手握园艺剪的老太婆，在小久的威慑下，她不得不按照周卓的命令行事。
要直接坑死一个队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周卓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找个炮灰把人群冲散，分而击之，
周卓给了个行动的眼神，老太婆会意，在团队最后一个人经过时，老太婆怪叫一声，从黑暗中跳出，挥舞着园艺剪杀了出来。
尖锐的叫声撕破了宁静的夜晚，面容狰狞的老人在黑夜里简直如同死神降临一般，就连布置计划的周卓见了这一幕也不禁心中一抖。
然而这五人竟没有一人表现出恐惧，走在队伍最后的小偷肾虚看起来一脸肾虚的样子，结果却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俯身闪开老太婆的暗中偷袭。
但对方的武器还是太大了，带着铁锈的剪刀从他的后背划过，留下一大道伤痕，肾虚并没有像个莽夫那样第一时间反击，而是退后了一步。
其余四人见此情况不慌不忙地以规则阵型散开，将受伤的队员夹在中间，防止再次受伤。
被保护的肾虚也没闲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朝着老太婆的位置轻轻一吹。
一道银光穿过夜幕，落在她的手臂上，老太婆的动作立刻出现了轻微的迟缓。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稍有差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辣妹枪炮玫瑰随手从腰侧的枪袋里取出左轮枪对准老太婆，却没有急着射击，名为空空的小偷已经一个健步迎了上去，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快速突进，将藏在袖中的短剑向上刺入。
锐利的剑刃刺破下颌，贯穿她的大脑，血光顺着伤口洒出，这还不是结束，向着侧方划过半圈的右手掌缘按在了老太婆的喉咙上，弹出的尖锐切开食管与呼吸道，卡在了颈椎骨的缝隙里。
空空向前跑了两步，将老太婆重重推在墙上，右手向外一扬，暗红色的血液呈扇面向外喷射，像是有人在墙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收手时，老太婆仍保留了最后一刻的表情，而她的脖子被切开大半，整个脑袋歪到一边，仅剩少许皮肉与骨骼连接，早已没了呼吸。
“是个活人，好弱，不太像是S级的副本。”
“前面不是说了吗？这应该是多boss的副本，我们遇到的可能是看门小怪，别掉以轻心。”
“嗯。”
空空甩掉刃面血槽里的血珠，回到团队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兽皮手擦拭武器，然后又拿了几个装有不明液体的小药瓶，给刀刃一层一层抹上各种药物，刀刃在暗淡的月光下泛着一层斑斓的色彩。
站在一旁的局外人周卓目瞪口呆，双方从接触到反杀一共用了不到三秒，全程就在展示着什么叫“专业”与“高效”，不浪费一点力气，也不做过多的资源消耗——
如果老太婆被割喉后仍未死亡，枪炮玫瑰的左轮枪会打爆她的头，在选择五人阵型完整时发动攻击她就已经死了，没有意外，也不需要运气。
直到现在，周卓才意识到业余高玩与职业玩家的区别，相比起来他和室友玩的副本像是过家家……
看到这里，周卓后背已经出汗了。
“兄弟，帮我包扎一下吧。”
肾虚微笑着走到周卓身边，伤口必须要经过包扎，消除流血状态，光喝恢复药水是没用的。
“哦哦，好的。”
周卓从背包里取出绷带，老老实实做起了奶妈的工作，心中重新盘算计划，看来还是得动用大杀器小久，不然靠副本里那些各自为战的白痴，被五人队逐个击破根本就是迟早的事。
见周卓表情有异，肾虚笑了笑：“紧张？”
周卓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附和着干笑：“是啊，太突然了，随便换个晨练老太婆突然在我家卧室窗户底下吊一嗓子我也得打个激灵啊。”
白夜行的五人全都笑了起来，团队氛围相当融洽，他们显然很喜欢这个一紧张就喜欢说白烂话的路人玩家，毕竟平时工作室打本就跟上班没区别，太紧张了。
周卓能不紧张吗？
尽管老太婆本来就是计划里推出去送死的炮灰，但一点资源消耗都没做到也太离谱了，如果换成自己冲出去回怎么样呢？
他脑补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大概是一个拿锤子的变态医生嗷嗷叫着冲出来，先被肾虚绊个跟头，空空骑上背用袖剑刺穿脊椎，枪炮玫瑰在脑袋上补一枪，跑快快抄起工兵铲就砸，留个全尸都困难……
他们甚至还剩了一个闲人，那个黑猫至今都没有出手，可以腾出空档给周卓拍个遗照留念。
真正的硬茬子，比想象中硬太多，看直播与身历其境的体验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好比是直播里的高分路人与职业选手在观众眼里都像是啥b，周卓也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到底有多强。
还好没选择rush b，周卓打了个冷颤，当初选择方案二真是太好了，捡回一条命啊。
“正常，我们工作室的风格偏向战斗，一般在触发遭遇战时会优先选择合力击杀boss，三队成员都是受专业训练的，随时可以用不同方案应对各种体型各种类型的怪物。”
被割喉的尸体沿着墙面缓缓滑落，地上的血液向外洇开，形成一片暗红色的血泊，精神病院深处的嘶吼声似乎更重了。
这时欺诈师黑猫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声音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轻松击杀一层的守关人老太婆，后面的搜索就简单多了，一楼病房似乎被弃用了，找来找去都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一个被清完怪的场景就这样直接放弃，未免有些不专业。
这时记者跑快快使用了随身携带的相机，通过拍摄的方式在照片中发现了一处色块异常点，以游戏的方式解释就是“怨念集中”。
几人用工兵铲撬开满是污泥的地砖后，他们在下面的土堆里找到了一个被油纸包裹的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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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副本的结局非常好玩，我很想看到你们那时候的表情，所以我决定加快速度，下午跟晚上还有更新。
第91章 别冲塔了，院长现在很害怕（5k）
“你来。”跑快快把文件夹递给欺诈师，并没有急着打开。
黑猫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单片眼镜嵌在眼眶上：“嗯，没有诅咒和伪装，看起来很正常。”
他打开看了一眼，并不是想象中的病例本，而是一叠厚厚的报纸，外面一层已经泛黄，被渗入的油脂污染，看不清楚，好在最里面的部分还能看。
阅读部分还是交给记者跑快快，他扫了几眼，然后说：“这是有关于贝特莱姆皇家医院的报导，说是1837年，这家医院出现过一件大事，一夜大量病患尸体失窃，停尸房直接空了。”
在阅读旧报纸的时候，跑快快顺便为大家补充副本的时代背景知识。
精神病院很早就存在了。
在十六、十七世纪的欧洲，战争、屠杀，还有瘟疫等各种恐怖事件层出不穷，把社会搅得一片混乱，这对皇家国王的统治自然是一个威胁。他们意识到一件事，要维持自己的绝对权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使社会保持稳定和秩序。
这就预示着要对一切可能影响社会秩序的人采取强硬的、严厉的态度，最好是使他们与社会隔离，日益增强的理性和有效的政治制度加速了这一进程。
试图通过解决无秩序来建立社会秩序且又实行得最有系统的是法国，这项措施以1656年4月27日的皇家诏书为开始，该诏书提出要在巴黎建立“总医院”，也就是疯人院的前身。
建立“总医院”的根本目的是清除街头的穷人和其他妨碍秩序的闲散之人，把他们转化为稳重的劳动者。但是在皇室贵族眼中，非理性的精神病人要比任何一个影响社会秩序的人都讨厌，因为这些人是不可教的。
在这个所谓“大禁闭时期”中，精神病人就与穷人、乞丐、罪犯、应召女郎、老年人、慢性病人、失业青年等一起，被扫荡进这种新型的“总医院”里，占所有被逮捕者的十分之一，是最有可能要无限期地被“禁闭”在那里的人。
在维多利亚时代终结之前，所有的疯人院其实都不能被称为医院，相比较起来，怪异收容所这个称呼其实更贴切一点。
因为他们并不能根据任何科学条例来鉴定病症，也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多数病人都是被自家人送到这里接受强制关押，经历各种毫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满足恶趣味更大于实验性质的无意义尝试。
尽管伦敦这家贝特莱姆皇家医院拥有深厚的皇室背景，但依然无法摆脱盈利机构的本质。
为了赚取更多的金钱，医院的管理者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甚至会出售参观门票，将荒诞的治疗过程当做表演对社会大众公开。
在规矩森严的压抑社会背景下，疯人院与畸形秀（肢体畸变者的展览会）是相当受欢迎的，人们将这当做是解压工具，通过与悲惨者的对比来满足自我精神需求，像是欣赏马戏团的小丑表演。
那个时代的医疗系统尚未健全，正规医院的收费相当昂贵，治疗效果却平平无奇，即便中产阶层也很难负担治疗费用，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无证药师。
在这样的阶层差异下，贫困家庭的病人与富裕家庭的病人得到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后者会为医院提供大量的金钱捐助，他们的家庭成员自然可以得到相当优秀的照顾，住在高层的舒适病房，一日三餐都有专人照顾。
而前者则被安排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睡坚硬的木板床，被子薄的像张纸，经常会被护工与医生遗忘，有时候死在病房里，直到尸体腐烂才被发现。
这样的前提下，疯人院就成了一个流水线般的尸体制造机器。
在愚昧无知的时代，人们尚未认识到细菌的可怕性，尸体的处理是很随意的，他们有的被抛进泰晤士河，有的就地掩埋，反正不会送去殡仪馆火化，毕竟那是要收钱的。
一些完整性较高的“健康”尸体偶尔也会出售给正规的医院用作解剖练习，因为那个年代宗教对社会观念和阶层的渗透力较强，解剖被认为是对尸体的亵渎。
因此想要研究人体生理知识只能私下进行，偷偷收购一些不被关注的尸体，有商人看中了这个生意，会廉价雇佣一些码头工人去挖掘坟墓，盗窃并出售棺材里的尸体。
黑猫查看了一眼任务面板：“任务目标里还是0/5，说明这东西不是罪证，只是相关线索，但藏的未免太隐蔽了吧。”
“可能是隐藏任务。”站在门口望风的辣妹枪炮玫瑰随口说，
“报纸上没写具体数量，病院内部管理条例混乱，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但从描述上来判断，至少也有上百具尸体了。”
跑快快皱起眉头，陷入了思索。
“如果是少量尸体失踪，可以理解为内外勾结的尸体盗窃案，但大量就有点奇怪了，尸体不是纸片，以马车为主的运输都要跑好几趟，一夜的时间怎么够？”
作为编外人员，周卓在旁边看热闹看的起劲，顺便插了一句：“会不会是尸体自己起来跑了？”
说起来有点奇怪，作为boss，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医院真正的背景是什么，整个院长办公室都是空荡荡的，没有重要线索，就算被小偷溜进去也只能偷一张老头的全家福和俩没墨水的钢笔，估计是上任院长没带走的。
一听这话，五个人全部转头看他，表情诡异，给周卓都看毛了。
“干、干啥？”
“如果你猜测正确的话……”跑快快嘀咕了一句，“那上百具尸体才是真正的boss吧，我们武器根本不够对付这些。”
这话听得其他四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少乌鸦嘴。”
说是这么说，但大家其实都清楚，最为目前官方论坛里出现过的最难度普通副本，S级完全有可能出现任何状况。
据说有玩家玩了一个猎魔人副本，在森林里与恶魔缠斗，好不容易拿下boss，却因为惊扰了饥饿的狼群被团灭了，一切皆有可能。
正在这时，经常翻阅报刊的跑快快察觉到手里的分量有点不对，把手里的报纸卷向下抖了抖，从里面掉了一把造型古朴的大号钥匙。
六个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这把巴掌大小的铁质钥匙上，最先开口的还是跑快快：“太大了吧，不像是正常门的钥匙。”
“像是仓库的大铁门钥匙。”周卓随口说，“会不会是用来打开地下尸库的？”
其他人脸色各异，唯独辣妹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接过钥匙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管它是不是，先拿着再说。我们多半是找到隐藏任务了，没有出现提示估计得进入地下场景才行，但我的建议是先把主线任务做了，一起去二楼看看吧，别浪费药剂时间。”
“有道理。”
周卓本来想再扯点东西吓唬人，提高队内的氛围压力，可惜对方处理的太快了。不愧是专业团队，光动动嘴皮子估计起不到效果，下面要寄希望于二楼的傻大个跟绷带人了。
说起来刚才明明是在一楼跟小久分别的，但是整个队伍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六人正准备离开废弃病房去二楼，这时黑猫突然指着辣妹喊了一句：“小心！”
枪炮玫瑰二话不说就抽出腰间的匕首向后刺去，结果扑了个空，身后的走廊空无一物。
“什么东西？”她皱起眉头。
“不知道……我看见一道影子从你身后飘过去了。”肾虚说。
“不可能。”枪炮玫瑰看了一眼地面的污泥，“有人过去一定会留下脚印，除非它是飞的。”
“有道理。”空空看了一眼黑猫手上的油渍，“会不会是报纸上有致幻物？”
“可能吧，总之千万小心，这东西既然不是线索就不要带了。”周卓随口说，毕竟隐藏任务boss是身为院长的他都不能控制的，万一引发麻烦就是大家一起玩完。
将脏了的报纸丢下，六人向着二楼进发。
在他们离开后，地上那叠报纸毫无征兆的自燃了起来，黑色的烟雾从火苗中升起，在半空中凝结成扭曲的人形，此时一个穿着黑色哥特式洛丽塔裙装的女孩正好从门口百无聊赖地飘过。
她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了病房一眼，方才凝聚出人影的烟雾就这么消散了，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自动飘进了她的嘴里。
“以为这样讨好我我就不会生气了吗……嗝。”
她摸了摸肚子，从破碎的玻璃窗外飘出，去了二楼。
……
前面跑快快说过，一楼废弃的原因是建造之初的设计问题，下雨后很容易被下水道淹没，久而久之，一楼逐渐被废弃，有价值的东西基本上就往上搬了，所以二楼才是重中之重。
他们在第一个病房的柜子里就发现了一本厚重的病例。
病例前半部分被不明成分的药液浸染，看不清文字了，好在有后半部分，依然是由团队里的文化人跑快快负责阅读解读。
“这份病例属于一个忧郁症患者，他患有不知名传染病，病症是全身皮肉溃烂，不能见到阳光。主治医生在他身上尝试了多种自己调配的药水，治疗计划全部宣告失败，只能以哥罗颠止痛，最后他死在了水疗中——”
说到这里，跑快快顺便给众人解释精神病院中的水疗是什么。
“所谓的水疗就是在治疗期间，把精神病人放进填满冰块的浴盆里，泡一个小时，并将他睡的棉被浸水，就这样盖一晚上，以低温驱除他身体里的魔鬼。”
“失温加伤口感染，能挺过去的基本上也只有超人了吧？”周卓感慨。
听了一半他就知道，这位病患就是绷带男，不知道这家伙藏在哪里了，周卓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一个人冲塔啊，至少把傻大个带上吧。
“所以这是一份不折不扣的罪证。”跑快快看了一眼主线任务，里面的任务条件果然成了1/5.
“收好赶紧走吧，我觉得这栋医院的氛围越来越不对了。”戴着单片眼镜的黑猫不断扫视四周，忽然脸色一变，“谁刚才碰我耳朵了？”
“我没有啊。”
“那种感觉很清晰，像是什么冰冷的东西从我耳边滑落，掉在了脖子上……”黑猫心有余悸，不断扭头环顾四周。
“别瞎说害大家紧张，你冷静点。”枪炮玫瑰打开左轮枪的击锤，随时准备射击。
“嗯……”
黑猫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眼神已经明显不对了。
黑猫确实没有说谎，唯有周卓看到了那是一条从天花板垂落的绷带，顺着向上看去，那个满身溃烂的男人像蜘蛛一样张开四肢，以扭曲的姿态贴在天花板上，咧开嘴，对着新来的院长展现出一个极度丑陋的笑容。
阴森压抑的气氛下，任何一点小小的收获都会让团队振奋起来，就在紧绷的情绪稍微放松时，外面忽然响起了雷鸣声，天地一片苍白，随后大雨倾盆而下，一切声响都被压制。
间歇性的闪电导致每个人刚刚适应不久的黑暗视力出现了强烈的恍惚感，观察力明显下降，枪炮玫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出声让队友聚集在一起，防止有人趁着这时候袭击。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散落在病房地面的染血绷带在阴影的掩盖中沿着地面扭动爬行，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闯入者的脚腕。
当窗外苍白的闪电消失后，跑快快第一个被绷带拽倒，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是枪炮玫瑰与黑猫。
两位小偷身手都相当好，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妙，拔刀切断缠绕身体的绷带，试图扑救队员，谁知下一刻，数十条如蛇般扭动的绷带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缠住了五人的肢体，房门自然合上，建立了一个封闭的狩猎场。
作为一切的源头，绷带男像是等待猎物落入蛛网的毒蜘蛛，终于开始了他的狩猎行动。
而唯独没有被绷带束缚的周卓毫不犹豫地取出背包里的大锤，却没有选择攻击那些被绷带缠住的白夜行工作室成员，反而冲向了门口，挥锤砸向门锁。
并不是对这帮玩家下不来手，而是他很清楚，一窝杀神怎么可能会被这么简单的绷带给解决掉，光有控制是打不死人的好吗？冲塔之前可以等一下打野和中单吗？
所以他必须制造出一些动静，将贝特莱姆皇家医院原boss组的傻大个召唤过来。
当门锁被破坏，再回头时，身后燃起了熊熊火光，原先一脸紧张的黑猫从火焰中站了起来，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左手抓着一团涌动的火焰，投向了从空中落下的绷带男，澎湃的火焰瞬间沿着所有绷带扩散。
“这么简单的陷阱都能上当，是我高估你了。”
而肾虚与空空也一个翻身跳起，快刀斩断其他人身上的绷带，一起冲了出了病房。
他们也没落下周卓，身手最好的枪炮玫瑰在回头开了一枪后，一胳膊夹住他的脑袋，拖着他就往走廊跑，直到楼梯上才停步。
回头时整个病房都燃烧了起来，被火焰包裹的绷带男不堪痛苦，发出凄厉的哀嚎，他跑出走廊，凝望着被辣妹拖走的院长，最后回到病房里破窗而出，跳到了雨幕中。
别看我，院长也救不了你啊。周卓在心里为以前是绷带男现在则是火男的公司员工默默祈祷，希望人没事。
“希望兄你做得好哇！”与周卓最合得来的肾虚一拍他肩膀，“还好你开门开得快，不然我们也得脱一层皮。”
“什么情况？”周卓被一对汹涌澎湃的硕乳夹得晕晕乎乎的，回过神来绷带男就被解决掉了，简直是目瞪口呆。
黑猫刚才扔出去的东西好像是什么高燃物，幸好他没出手，不然着火的就是他了……
“欺诈师分为信用欺诈师与魔术师两个分支，一队的电鸟选择信用欺诈师，能将谎言变成真实，而我走的是魔术师路线，最擅长技巧操作。”
黑猫微微一笑，在周卓面前晃了晃纤细灵活的五指：“只需要学习一个被动技能‘基础魔术精通’，以后就没有东西能束缚我，除非是老大的手铐。”
他说的这个技能就是枪炮玫瑰的“正义戒具”，具有强制禁锢的属性，一旦被戴上，就算是小偷也无法开锁。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这里有埋伏？”周卓小心地问。
“是啊。”跑快快点头，“你应该是游戏玩的少，缺乏经验。老玩家都知道，这种场景必然有触发战斗。”
“一般致幻能力对我是起不了作用的。”黑猫说，“从刚才那个影子出现，我们就一直在警戒了。因为怕被跟踪的怪物听到，所以没告诉你，不好意思啊。”
周卓十分怀疑他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你大概是搞错人了……
“没事没事。”周卓摆了摆手，内心一阵虚弱，脚步都蹒跚了。
傻大个呢？这b不会是在挂机吧？真是求求你们别车轮式冲塔了，院长现在很害怕。
话说他刚才制造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三楼的轮椅战神应该听到了吧？赶紧支援一下啊。
就在众人准备调整状态，三楼的楼梯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动静，一颗玻璃珠顺着台阶一路滚落，掉在他们面前。
“别去捡，小心有诈。”
黑猫用戴着单边眼镜的眼睛扫视楼梯，这是能够窥破幻境的职业道具，在他的视野里，那根本不是什么玻璃珠，而是一颗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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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4/?），悬赏数据目前是推荐票2228，月票375，打赏14760，刀片291，晚点还有一章
第92章 大哥放心，你二弟天下无敌（6k）
此时此刻的寝室里，气氛相当热闹，管苟叫了一大桌外卖，三个人一起吃着炸鸡就着啤酒看周卓活动直播。
“那五个看起来有板有眼的，结果遇事就慌慌张张，你看那几人吓得，怎么看都不太行啊。卓哥这运气也太好了吧？第一次打活动本就排到菜逼。”管苟说。
“不至于吧，好歹秒了一个boss呢。”孙查趁机摸走了餐盒里的大鸡腿。
看别人玩游戏确实是一件很爽的事，连平时除了玩游戏以外基本上叫不动的马楼也捧了一碗盖饭蹲在旁边看：“boss九折水平？看的我想啸啊！”
“一刀就秒的哪算boss，最多就是个看门怪，我上我也行啊。”
刚说完管苟就想起了自己在副本里摸到的那把匕首，自带“锋利”的装备特性，无论对方防御多高都能打出保底为1的伤害，怪心痒的。
本来对这个游戏没什么兴趣，但是看了直播后越来越觉得自己行，恨不得马上就上手操作两把，不过这边是兄弟在玩，他还是耐着性子看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周卓随着五人队进入了二楼，镜头一直都在头顶，刚开始连观众都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
直到第一条绷带悄然爬行，那张被绷带重重包裹的烂脸突然在镜头里，孙查差点把鸡骨头都吞下去了，管苟连忙给他拍背，马楼端着饭碗就回自己座位，说不看了没意思。
结果这边孙查还在咳嗽，那边副本里镜头一切，绷带男变成了火男，在房间里跑了一圈，最后无奈跳楼，坠入雨幕灭火。
直播还特意切了个镜头，绷带男掉落在医院外的泥泞里，大雨落在身上呲呲作响，跟烤肉似的升起一阵白雾。
高度烧伤加胸口中了一枪， 换成寻常人早就已经死了，不过他还在抽抽，感觉应该比之前的老太婆强点。
看到周卓破门而出的那一幕，管苟不禁感慨：“卓哥可真狠啊，小弟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还帮着他们开门，真就无间道了。”
“得感谢他平时不杀之恩啊。”孙查也跟着接茬，边吃边说，嘴里就没停过，“但是小弟用完了咋办，指望谁啊？”
“那个跟他勾勾搭搭的萝莉boss呗。”这时管苟突然愣了一下，“说起来这人是不是跟我们上次看到的照片有点像？”
“像吗？”
被管苟一提，孙查也开始回忆，但小久出现的镜头太少，而且那张照片在记忆里感觉模模糊糊的，怎么想都不太一样。
“不像吧。”孙查的回答也不太肯定，“这种打扮都是衣服比人更有印象，你随便去网上看个类似的模特也会有这种印象吧？比起这个，我更好卓哥到底在捣鼓什么，潜伏这么久都不吱声，这是要整波大的？”
管苟很快也忘了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摇了摇头：“不知道，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这帮人排到他算是倒了血霉。”
……
看到这一幕，周卓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又是来冲塔的。
合着开局的就职演讲白讲了，是狼性文化屁用没有还是这几个人压根没听进去？
说完这句，黑猫将手伸进口袋，两指夹了一颗黑色泥丸样式的小物件，轻轻一搓便丢了出去。
这次周卓总算看清刚才的大火球是怎么来的了，黑猫在投掷之前会稍微用力，将那颗黑球捏出一点缝隙，这玩意儿内部不知道填了什么东西，一遇空气就自燃，丢出去就成了高效燃烧弹，估计又是什么职业技能。
不过这次对方要聪明的多，那颗落在地上的人头见空中飘来一个不明物体，第一时间向着旁边滚去，避开了那颗黑丸形成的火海，进入了拐角处。
看到落在台阶上的玻璃珠突然变成人头，就算是空空那种平时没什么表情的人都愣了一下，团队领袖枪炮玫瑰立刻下了命令；“不要追击，全体退回一楼。”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显然对团队造成了一定压力，但周卓却心中一喜，他娘的总算有个开窍的了，知道一个人不能硬钢五个。
“大家小心。”周卓握紧碎颅锤，一副随时准备迎战的样子。
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再混下去搞不好就要被五个大仙带躺赢了，等下傻大个出场造成混乱，他至少要亲手击杀一个人，制造出减员的局面，破坏对方训练有素的团队结构，不然这把游戏没法玩。
然而与他意料中的完全不同，轮椅战神姐妹花这一去，就真的是去了，一组人在安全的一楼大厅等了半天都没反应，最后又重新启程，进入二楼。
目前已知却尚未遭遇的boss就有两个，他们更加小心，但奇怪的是，整个二楼居然再无埋伏，别说是怪物，连蚊子都没有一只，白夜行团队又从病房里找到两份病例。
一份是关于傻大个的，如周卓猜测的那样，他是一位巨人症患者，眉骨与颧骨不规则隆起，巨鼻大耳，唇舌肥厚，下颌渐突出，牙齿稀疏，鼻翼与喉头增大，语言钝浊，容貌趋丑陋。
他来自于一位勋爵家庭，家境还算殷实，但从小就有强烈的暴力倾向，连续打伤数人后被送入贝特莱姆皇家医院。
在父母的要求下，主治医生为他执行了风险性极高的额叶切除手术。
病例本上记录了他的治疗过程，主治医生用木工钻在他颅骨上钻出两个洞，像额叶皮质注入酒精，用空心针头一点一点掏空额叶区域的脑组织。
这项获得1949年诺贝尔医学奖的非人道极端手术被广泛应用于治疗不听从管理的精神病患者，当额叶被切除后，侥幸存活下来的患者会性情大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沉默寡言，思维能力弱，却变得格外听话。
没有性格与思维就等同于失去了灵魂，听起来是很悲伤的一件事，然而患者家人对此却十分开心，只要不哭不闹，不制造事端，那就是好孩子，这样就够了，还能指望些什么呢？
有些意外的是，手术后的巨人症患者似乎认定了主治医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成天粘着他，跟在他身后——这个主治医生自然就是五人中胆子最小的安德烈。
院方对此也束手无策，只好聘请他成为医院的护工，在疯人院里，那一身力气还真能派上用场，而且傻大个安静时确实非常听话，久而久之就留了下来。
另一份病例属于那对轮椅姐妹，妹妹是癔症患者，总认为是姐姐，而姐姐则是医院的护士，在内部关系的作用下，她被安排在了富裕家庭的特殊病房，接受最好的待遇，与地下室的那些穷人天差地别。
很遗憾的是，这样的照顾并没有让她的癔症好转，相反，在与姐姐朝夕相处的时间里，她越来越憎恨这个“取代了自己”的女人。
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她偷偷来到姐姐的房间里，用刀切开了她的喉咙，一点一点剥掉皮肉，砍断骨头，最后将整个头颅砍了下来，抱在怀里，直到天亮时第一个人打开房门，那把切下头颅的水果刀早已卷刃，整个房间如同地狱一般。
在当时医院管理者的命令下，她被转移到了最底层的地牢里，用对付躁狂症患者的沉重锁链锁住她的双腿，即便如此，她也一天未曾消停过，不断挣扎，敲门，要离开那里。
有一天，许久没去地下牢房的护工发现她失踪了，病房的门被打开，满地都是血液，她扭断了自己的双腿，从中脱困，挣扎着向外爬行，最后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死在了医院大门的两尊雕像、忧郁与疯狂下方。
这两份病例又称为了贝特莱姆皇家医院的罪证，此时玩家方收集到的证据已有三份，然而他们连二楼都没有彻底搜完，通关不过是迟早的事。
眼看自己距离失败越来越近，周卓也快忧郁了，在队友搜刮有效信息时，他就靠在窗户上发愁。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天地间的雨幕连成了一片，不少雨水顺着窗户飘入房间，医院似乎漏水了，天花板也在向下渗漏，屋外大雨屋内小雨，就像周卓的心情一样。
不是他不想搞事，是实在没有机会，医疗单位作为所有团队都不会忽视的重要角色，通常都是被保护在中央的。
现在的他也不例外，走到哪里都有至少两个大内侍卫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妈妈走远两步他就被秒杀了，什么手脚都做不了。
三年之后又三年，卧底都他妈快混成团队核心了，啥时候是个头啊？小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电子宠物也不见了，得是什么等级的霉逼才会碰到这一连串破事……
见周卓分外忧愁，大伙还以为他觉得自己太混，有愧于团队，善解人意的跑快快还特意抽出空过来安慰他。
“没事的，副本类型不同，不是所有配置都能百分百发挥作用的，是金子迟早都会发光，你这不是还给大家打了buff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啊。”
这番话听得周卓十分感动，并下定了决心，等下要是有机会，一定不折磨跑快快，一锤砸死就好。
“你说的有道理。”周卓一脸沮丧，眼神迷茫。
见周卓的情绪如此低落，与他比较合得来的肾虚顿时计上心头，过来拍了拍周卓的肩膀：“大锤兄弟，我buff时间到了，还有合剂吗？”
因为总叫人希望兄有点怪怪的，感觉下一刻就会有BGM响起，而且周卓的大锤实在太他妈有特色了，于是他给周卓换了个称呼。
有啊，咋没有，先前薅来一大包呢。
周卓回过劲来，从包里取出一瓶贴有亢奋字样的强化药剂递过去，五个人盯着呢，总不能拿出一瓶毒药出来吧。
“哥们，靠谱。”
肾虚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端起药水一饮而尽，看见属性栏里出现的增幅状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结果还没走出一步，肚子忽然一阵剧痛。
“嘶……”肾虚倒吸一口冷气。
见肾虚状态有异，四人表情瞬间发生变化，枪炮玫瑰更是直接端起左轮枪对准周卓。
“喂，等等，我什么都没做啊。”周卓连忙大喊，这可是他的真心话，所以不需要演技也格外自然。
枪炮玫瑰没有急着开枪，把视线转向捂着肚子蹲下身的肾虚，后者见状连忙摆手：“跟大锤兄弟没什么关系，我状态栏里没有debuff，好像是药本身不太对劲，我现在很想上个厕所。”
“那可能是药物配置的时候混入杂质了……”周卓自顾自地嘀咕，连他本人都没想到会有这种展开。
“在游戏里上厕所？！”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懵了，在极其极端的情况下，专业玩家照样会蒙圈，说实话正常人也从没想过这种东西，原来游戏里居然还会有排泄反应的吗？
“你说真的？”
“他妈的，谁会为了这种事撒谎啊，草……好疼，我真的快忍不住了，我得去厕所，要不然弄一裤子你们肯定比我崩溃。”
枪炮玫瑰一脸嫌弃，但还是收起了枪：“赶紧去。”
五人就这样护送着走路都内八的肾虚来到二楼的公共厕所，这里已经废弃许久，但臭味还是历久弥新，肾虚实在是没得挑，随便撕了点没用的病例钻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密集的噗哩噗哩噗哩，给外面都听乐了。
“这都什么破事啊。”枪炮玫瑰无奈摇头，然后对周卓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误会你了。”
从本质上来说你完全没误会。当然周卓不可能这么说，他笑了笑，摆手说没事的，实际内心无比愁苦。
队友呢？队友呢？救一下啊。
这份虔诚的祈祷似乎感动了上苍，又或者说是心事难过鬼神关，当想法浮现时，走廊尽头突然飘过一道鬼影，让所有人瞬间进入到戒备状态。
如果只是飘过还好，无论是不是错觉，他们都会在原地等待，但对方在路过时不小心从身上掉落了一本小册子，从样式上来看正是他们一直在搜索的治疗手册。
“不知道是不是陷阱，但有必要去看看。”枪炮玫瑰很快做出了决定，回头问，“肾虚，你还有多久？”
“估计还要点时间……嘶。”
肾虚用肾虚的语气表达出了他现在的状态，随后又是一阵畅快的噗哩噗哩噗哩，给四个队友都整无语了。
“不如你们四个先过去看看，我守着肾虚兄弟？”
周卓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小久在配合他，马上想出一计，生怕对方想出更合理的方案，他拍了拍染血的碎颅锤：“奶妈单排也不是纯混的，就算遭到袭击我也能坚持一会儿，放心。”
谁也不知道掉落在那里的治疗手册是不是陷阱，会不会被医院里的怪物捡回去，但好奇心就是人类最大的驱动力，越想不明白的问题越想要第一时间弄明白。
这个雨夜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压力，如果继续等待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任何副本都是有通关时间限制的，时间一到，就算尚未触发战斗，系统也会用合理的方式清场，枪炮玫瑰一时间也做不出决定。
“要不我也留下？”黑猫看了一眼老大。
“不，三个人去有风险，四个人的话，就算是陷阱我也有信心吃下，我相信这位……大锤兄弟。”枪炮玫瑰拍了拍周卓的肩膀，“靠你了，我们马上回来。”
“好说。”
周卓站在厕所门口，目送四人远去。
这时走廊里积攒的雨水越来越多了，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味道飘了出来，不是从厕所传来的，闻起来和福尔马林有些相似，但味道很淡，被场景本身的臭味掩盖了，只有他这种专业人士才能勉强分辨。
那四人走到角落，捡起了地上的治疗手册，却意外的没有触发任何陷阱，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来看，那应该是任务线索了，系统是不会出错的。
然而当枪炮玫瑰将手册收入背包后，却没有朝着原先的路返回，反而朝着反方向的走廊前行，距离这边越来越远。
是被什么更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吸引了吗？不对……他们不是那种会抛下同伴追击目标的人。
联想到窗外的大雨，地面上的水渍，周卓瞬间反应了过来，是致幻剂！
难怪那个医生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二楼的boss还提前撤离了，原来是为了从楼上倾倒药剂，让挥发性较强的致幻剂充满整个楼层，抢占先机。
很快，周卓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大脑昏昏沉沉的，恰好他包里就有标有致幻剂解药的瓶子，开盖一饮而尽，解除了药效。
这时肾虚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了，人神清气爽，见周卓守在外面，他格外感动，已经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刚想给好兄弟一个拥抱，却见周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
“看那边。”
周卓拉着他，两人小心翼翼地贴在墙面上，探出脑袋看向外面，发现走廊中央的必经之路上站着一个身穿黑白色哥特式洛丽塔裙装的可爱女孩。
她手里拿着一叠病例本，走一步撒一份，摆着一副臭脸，好像有人欠她钱一样……
肾虚皱起眉头：“看着不太好对付，队友还没回来，怎么办？”
“我看空空他们追到另一边去了，似乎遇到了boss。她就是我先前遇到的怪物，打一下才掉5%的血，中看不中用，我看这个家伙也不怎么厉害，不如我们兄弟二人联手把她做了，为我报一箭之仇，再去支援队友，如何？”
周卓做了个手刀的姿势，满脸厉色。
肾虚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兄弟选了个纯辅助的职业居然还有这么重的杀心，不招到工作室来实在可惜了，但他还是有点犹豫。
“兄弟不瞒你说，我走的是窃贼路线，不是刺客，我攻击力只能说一般……你确定我俩能对付这姑娘？在我印象里，女鬼都特别难缠。”
“女鬼是女鬼，小孩是小孩，你看着家伙平胸短腿，又穿着这么大的裙子，走路指不定都不利索，能有啥战斗力？”
周卓慷慨激昂，试图挑起肾虚的斗志。
“你看不如这样，反正我是辅助职业，死了也没什么。不如由我去为你试探一下虚实，看情况你再出手，如何？”
肾虚被他这一番舍小我为大我的说辞整迷糊了，最后也跟着激动了起来，热泪盈眶地握住周卓的手：“兄弟，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放心，大哥！”周卓用力拍了拍他的手掌，“你二弟天下无敌，没问题的！”
这么一说肾虚反而更愧疚了：“二弟！”
周卓也跟着应和：“大哥！走了！”
说完，摆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一个健步冲出厕所，片刻不停地冲向拦在路中央的萝莉女鬼。
肾虚在后面看的是满脸含泪，只见周卓豁出一身胆，停在那女鬼面前，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转身就跑，也是片刻没停，速度甚至比刚才还快，瞬间就回来了。
“哈，哈……”周卓大喘气，好感度计数器一阵狂飙，“大哥我回来了，那倒霉孩子看起来就傻乎乎的，黄口小儿不过尔尔，现在该换你了！”
肾虚又探出头看了一眼，那女鬼还是站在走廊中央，眼神里写满疑惑，不知道在想什么，确实没有强力boss该有的样子。
“我能行吗？”不知道为什么，肾虚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１０，２ ０，０３ ７。９９２
“怎么不行？我都行，大哥你能不行？”周卓用力搂住他的肩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兄弟，老实说队伍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在一楼时被砍到都面不改色的，你是这个！”
这么一吹，肾虚再不上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只好点了点头，拿出团队标配的短匕，开启了潜行技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萝莉女鬼背后。
谁知他还没发起攻击，对方就先一步转过头来，眼神相当不善，语气冰冷，如数九寒冬一般：“他很喜欢跟你玩是吗？”
肾虚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这不影响进攻节奏，他举着匕首高高跃起，然后被定格在空中，身体失去了色彩，像是一张褪了色的剪纸。
一阵冷风吹过，他身上开始簌簌向下掉灰，仅两秒后便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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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刚才突然想起来这期的世界树没打，就去玩四叶草了……今天最后的加更奉上。（悬赏7/?）
第93章 回来了，都回来了（4k）
回来了，都回来了！周卓长出一口气，终于不需要担惊受怕了。
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成功害死了一个玩家。
看起来很简单的计划实际上执行起来简直是漏洞百出，通过今天这件事，周卓想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铁霉逼，加满幸运都不好使的那种。
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有什么侥幸心理，一切行动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一步一个脚印。
其实这时周卓心里还很忐忑，也不知道被自己摆了一道的小久有没有生气，刚探出脑袋就被一只白净的小手揪住了耳朵。
“诶诶诶诶诶诶……”看到对方没有表情的面容时，周卓知道自己死期已至，连忙求饶，“不至于，久姐不至于！”
见对方还没停手的意思，指不定下一刻他的耳朵就要和脸颊告别了，周卓进一步放低姿态：“这、这还是在外面呢，给点面子，求求了，有事回家再说。”
这种囫囵话在他们寝室里可以说是信手拈来，效果不佳，但小久终究还是涉世未深，松了手，满脸冰霜。
“什么时候回家？”
“一会儿？”周卓小声试探。
小久没有说话，脸色更臭了。
这倒霉孩子脾气咋这么大呢？
周卓决定用诚心来说服她：“都待了这么久了，空手而归那像话吗？”
想了想，小久很可能会说“那肯定像话”的类型，周卓连忙补上一句：“这就好比是在游乐园前面排了一下午的队，前面还有俩人你说要回家，是不是不太好？”
小久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认为周卓说的有道理。
“那你下次带我去游乐园玩。”
“……行。”
小久的特点就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思维跳转频率极快，能跟上的也只有周卓这个怪胎了。
他本想说咱俩都不是一个世界，带你去看电影还好说，游乐园要咋整？后来突然一想，什么时候排到有游乐园的副本，喊她出来玩会儿不就好了？
虽说这游戏里的副本恐怖氛围都很浓厚，但这姑娘来了指不定谁更恐怖呢。
得到了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承诺，小久的表情终于缓和了很多，不再像是有人欠她几百万似的，两人边走边聊，周卓终于知道了她刚才一直在做什么——瞎逛。
总结起来就这俩字，直到被不洗澡的医生叫住，对方给出了一套完整的计划，但鉴于小久的理解能力与表达能力欠佳，所以传达到周卓这边其实只有一句话：发传单（她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计划其实也挺好理解，安德烈应该通过某种方式一直在观察这队人，早早猜到了他们需要收集医院的文字资料，也察觉到了周卓左右为难的处境，就自己动手收集了一部分作为诱饵，让副本里实力最强的boss小久去提前放置在设伏的地方，而他们从地板渗水的位置倾倒致幻剂。
这个计划说不上是天衣无缝，但已经满足了周卓对于这群猪逼的期望，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第二废物的医生居然是作用最大的，这让周卓颇为感动，决定下次见面把他外号改成贝特莱姆小诸葛亮。
只是计划归计划，执行者稍微拉胯了一点，安德烈的意思是悄悄进村，避免引起怀疑，小久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发来的是啥玩意，直接理解成发传单，站在路上就开始扔。
她的理解非常简单，周卓跟那五个人玩，不陪她，那五个人就是坏人，但奶奶以前说过，坏人也分该打的坏人和不该打的坏人，如果不能动手赶跑他们，那就把他们想要的东西发出去，这样总该走了吧？
奇怪的想法加难以理解的执行力，结果还真把这个铁一般的团队分开了，而且也没动用消耗比较大的杀招，一想到这里周卓就觉得小久真是个机灵鬼，又趁机摸了摸她的脑袋。
在两人交流情况时，另一头被支开的四人组也与那边的埋伏碰面了。
致幻剂并不能制造出固定的幻象，准确的说，它渗透了目标的神经系统，激发了他们内心的欲望，将想象无限放大。
此时此刻，以枪炮玫瑰为首的白夜行工作室团队正在想什么呢？无非是两个字，通关。
通关需要完成主线任务，而主线任务需要得到的是线索，当这份渴望被放大后，小久扔在地上的医院文字资料就成了难以抗拒的致命诱惑。
混入雨水的致幻剂以及充满恶臭的环境成了天然的掩体，连身为欺诈师的黑猫都没有意识到四人以及踏入了陷阱。
他们很快捡到了足够的罪证，却没有就此停下，因为主线要求是至少五份，最低限度的条件也就意味着最低限度的奖励，眼前是一条无限延伸的奖励之路，在欲望的驱使下，没人会停下。
即便受到了致幻剂的影响，他们依然保持着排练好的阵型。
四人中空空动作最快，一般来说小偷都是走在最前面的，这样遇到危险也有机会脱困，黑猫并没有提示前方的物体有问题，他也没有在意，顺手就将路上见到的资料捡起。
任务进度条里不断上涨的数字让他有些迷失，然而下一刻，与众不同的手感让他停在原地。
他感觉到拿在手里的并非纸张，而是一个沉重、滚圆的物体，触感冰凉、柔软，手指稍稍按压会有下陷的错觉。
是什么呢？皮球吗？不对……
是人头。
意识到这一点时，空空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场柔软的梦里，身体轻的惊人，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毫无征兆地回头，抽出袖中的匕首向着身后刺去。
很遗憾的是，站在他后方的不是跑快快也不是黑猫，而是作为二号进攻手、负责接应特殊情况的辣妹枪炮玫瑰。
不得不承认白夜行对于成员选择的眼光，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枪炮玫瑰竟然都反应了过来，一个急停侧身，躲过刺向腹部的袖剑，反手一枪托砸在空空的脖子上。
这一记势大力沉，她在情急之下根本没法留手，正常人中招多少都会有些影响，然而空空只是身体一斜，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远处。
他手里捧着一颗女人的头颅，身体格外僵硬，眼神里充满迷茫，那颗人头张开嘴，空空也模仿出她的样子，开口说话，嘴里发出尖细的、女人的声音，充满怨毒。
“为什么要伤害我？”
那声音仿佛从大脑深处响起，像是在脑组织上剜了个大洞，枪炮玫瑰七窍血流不止，短时内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这时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不是欺诈师黑猫，而是记者跑快快，很多人总认为文职单位不具备战斗力，却忽视了极其重要的一点，他们的保命能力是最强的，作为专业辅助，他们学习的技能通常都是极其强力的控制。
遭遇攻击后，神智恢复清明的他第一时间后撤，从背包里取出照相机，对准前方捧着人头的空空拍了张照，身后的影子却不是他，而是一个无头女人的形状，向后一直延伸到走廊拐角。
“控制者在那边！”跑快快指着走廊拐角大喊。
枪炮玫瑰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针剂注入自己的手臂，状态顿时好了许多，从被控制的空空身边跑过，头也不回。
不是轮椅战神不攻击她，而是动弹不得。
跑快快的照相机是一件从转职副本中获得的寄托物，名为摄魂相机，有两种能力，一是通过模糊色块的方式表明场景内的怨念聚集点，二是通过拍照的方式将镜头里的所有活人目标禁锢在原地。
先前黑猫提过，欺诈师有两种分支。实际上这只是工作室内总结出来的想法，游戏内除了白板技能卡以外，所有职业技能都是继承职业导师的，想要组合出完美的搭配，合适的转职任务道具就显得尤为重要。
为了给他刷出这个技能，工作室花了很多钱，如此重金培养的工具人，以后必然是要去一队的，现在只不过是在三队训练经验与配合，所以公司内部才会经常戏称三队是白夜行的青训营。
也正是因为如此，交易行里的转职任务道具才会如此稀少，因为有工作室在挂机扫货，价格合适的会被第一时间拍下，用于丰富道具库，增加搭配选择。
在一旁的黑猫也没闲着，他很清楚现阶段的摄魂起不到太好的效果，在空空陷入僵直时便冲了上去，手中翻出一条青色丝带，一个优雅的转身避开空空极其缓慢的刺击，将丝带缠在了对方的手腕与关节上。
这条丝带像是活的一般，触碰到目标时便开始自动攀爬、缠绕，当两人擦肩而过后，空空已被五花大绑，手中头颅滚落在地。
他仍在挣扎，但丝带的韧性超乎想象，反作用力让他的肢体关节变形、扭曲，整个人都发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
跑快快可谓是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从背包里取出一枚漆黑的铁钉，反手狠狠刺入地面上的女人头颅。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一缕青烟从空空的眉心浮现，并未消散，随着夜风飘向远处。
这声临终的哀嚎在空气中产生了犹如实质的波动，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刺入在场两人的感官系统，黑猫当即一头栽在地面，失去了意识，而跑快快胸口挂着的一块漂亮玉牌悄然间布满裂痕，侥幸躲过一劫。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看着重伤不起和失去意识的两位同伴，跑快快轻叹一口气，向着枪炮玫瑰那边支援过去。
……
这时周卓正牵着小萝莉的手在走廊里行走，他决定先找到医生安德烈，询问这间医院的具体情况。
没想到半途突然飘来一阵黑烟，小久还傻乎乎的张嘴就接，一口吃进去了，给周卓看急眼了，这倒霉孩子咋见啥都吃啊，是家里没米了还是咋的？
“你、你刚才吃了啥？”
“不知道，嗝。”小久刚张嘴就打了个嗝，连忙捂住嘴，“唔唔。”
“唔唔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也不知道，反正吃了对我有用。”小久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雨幕，“你话好多。”
“那没办法，这个改不了，你尽量忍一下吧。”
“不要脸。”
两人在三楼找到了正在实验室统筹全局的安德烈，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周卓完全想不到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居然会是整个贝特莱姆皇家医院的核心人物。
虽然看走眼了，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多亏了有小久镇场，小心眼真是太棒了！
想到这里，周卓忍不住手痒，又搓了搓小久的脑袋，被她瞪了一眼，但碍于永久摸头权已经被三块灵魂骗走了，只能憋着生闷气。
遵守规则的乖孩子真是太好玩了，不知不觉间心情都变得愉悦了起来呢。
“院长。”
见到周卓时，安德烈本来没什么表情，当视线移动到旁边那条黑裙时，他马上就收起笑容，变得拘谨了起来。
在小久的威胁（其实什么都没做，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安德烈主动交出了属于自己的病例。
两人交谈一番，才得知了安德烈的真正能力是感官共享，这是一份非常奇怪的能力，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到目标体内，就可以获得对方的所有感官，不仅仅是视觉听觉嗅觉痛觉，甚至还包括了内心的喜怒哀乐。
这份能力源于他对病人感同身受的渴望，安德烈从小就十分仰慕身为精英外科医生的父亲，希望可以成为父亲那样优秀的医生，以平民之身进入上流社会，为贵族提供私人治疗服务。
然而他并没有那份才能，无论如何教导都无法学会那些精湛的医学知识。
无论学习还是实验都屡屡碰壁，接踵而来的失败，让他决定另辟蹊径，加入了臭名昭著的贝特莱姆皇家医院，成为一位不被社会认可的心理医师，一心钻研常人难以想象的治疗方式。
安德烈并不是沉迷于折磨病人的变态，在他内心里，治病救人是自己的职责，甚至是宿命，他必须要了解到病人时时刻刻的状态，这样实验才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这份扭曲的欲望在内心不断积攒，像是一颗腐烂却依然可以生长发芽的种子，彻底改变了安德烈的人生。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事无成，靠着资历和社交能力一路爬上了主治医生的位置，但谁都看不起他，表面上恭维，背地里却说他是个废物。
终于有一天，安德烈认识到了人类、或者是他自身是有极限的，如果要突破这份上帝附加的桎梏，那就必须做出一些取舍。
他被发现死在了实验室里，以生命尝试了一种新调试的药物，最终宣告失败，可是从那以后，每当入夜时分就会有病房的门被敲响，可外面空无一人。
有人说那是安德烈医生的亡魂不得安宁，要将不被重视的怨恨转嫁到病人身上，其实那只是他在查房而已。
与此同时，那边的战斗也很快结束了。
试图解决诅咒源头的枪炮玫瑰在转角处见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面容扭曲的漂亮女人，同时也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巨人，对方手持一块钢板朝她砸下，强有力的攻击掀起一阵狂风。
枪炮玫瑰第一时间选择了开枪，然而对方只是稍稍后仰，并没有停止手中的攻击动作，她躲闪不及，被拍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落地后就陷入了昏迷。
见到这一幕的跑快快险些魂飞魄散，立刻掉头就跑，速度比刚才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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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或是晚上还有加更。
第94章 无所谓了，毁灭吧（6k）
安德烈的表情出现一闪而逝的痛苦，大概是受到轮椅战神死亡的影响，体会到了对方的痛苦。
“芙拉……呃，轮椅战神死了，临死前带走一个，不过妹妹还活着，傻大个解决掉了一个，现在行动力强的只剩一人，正在向着楼道外逃跑。”
不管剩下的是谁，对方的意图都很明显，这是游戏不是现实，如果救不了队友，那么及早放弃才是正确选择，只要将身上的任务道具带出副本就会立刻通关，进入结算页面。
那时候就算是死亡也可以得到一定的奖励，尽管有大量削减，至少也比全军覆没的失败结局要好。
对于贝特莱姆医院的员工来说，击杀入侵者，捍卫“古老的荣耀”，这就已经足够了，但周卓的胜利条件是杀死所有人，所以他必须继续动起来，这会是最后的决战。
说起来他也很好奇，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是谁，身手最好的枪炮玫瑰吗？还是隐匿行踪的空空？
无论如何，现在是时候拿出点真东西了。
到点了，该换碎颅医生上号了。
当着安德烈的面，周卓换上永不凝固的血衣，将不同人脸拼凑成的面具贴在脸上，配合造型狰狞的染血大锤，安分平和的气质顺便变得如地狱般森冷。
看着眼前这一幕，安德烈的嘴从一变成了o，最后变成了O，
“安德烈，跟我一起解决最后的入侵者。”周卓回头看着他，语气与先前截然不同，完全没有协商的意思，只有命令。
“啊，院长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安德烈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保持随时可以跑路的安全距离，“叫我不洗澡的就好，有时候为了配置一副新药，确实会在实验室里待好几天，是有些脏兮兮的，您说的没错。”
“态度不错，走吧，路上顺便跟我讲讲这个医院曾经发生的重大事件。”
“是，是。”
周卓带头走在前面，不需要去问最后一个人自习哪里，因为隔着一层楼都能听见楼下地震般的打斗动静，多半是傻大个正在追击。
逐个击破果然是永不过时的妙招，周卓确实低估了剧情boss的实力，但这五个boss显然不是可以合作的类型，如果让他们正面追击，结局大概是反过来被对面以精湛的团队配合逐个击破。
不用模拟都能猜到那时候的场面会有多混乱。
绷带男开大打控制，不小心缠进了带头冲锋的轮椅轴里，直接给她一跟头掀翻。
傻大个拿着大钢板拍人时也没注意到下方暗搓搓准备补刀的老太婆，连人带园艺剪一起扇出十米外，最后在跑动过程中不小心踩到轮椅战神的人头，一脑门磕在地上，暴露出了脆弱的后颈肉……
狼性企业文化是指望不上这些人了，好在除了不太听话的哥特萝莉以外，周卓自身战斗力也是相当不俗的，剩下的1v1男人大战里必须给对面制造出无与伦比的绝望！
……
只有爹妈起错的名，没有江湖人士给错的诨名，跑快快人称跑快快，其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跑的非常快。
读书时就被选入校田径队，毕业成了一名娱乐记者后也没有放弃运动习惯，每当同事被保安拿着棍子追打时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突出重围，就业九年，一次都没被打过。
这份技巧很快被运用到了游戏里，每当队伍团灭时，他总能以各种离奇的道具与技巧存活下来，带着队友的希望逃出生天，今天也是如此。
以他的速度要甩开傻大个并没有难度，跑快快在逃跑途中都不忘从同事包里取走所有的任务道具，还顺手取走了那把地下钥匙，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日常而已，真正麻烦的点在于混入雨水的致幻剂。
这种药物对人类神经系统的干扰太大了，尤其是在情绪高度紧张的状态，他连续跑了几条长廊，发现自己被幻觉干扰了认知能力，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感，无论怎么跑都无法找到下楼的走廊。
跑快快临时起意，决定另辟蹊径，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从正门离开的，走廊的窗户也是很好的选择。
二楼的高度不算太高，只要使用正确的姿势落地缓解冲击力，不要造成骨折，单是掉点生命值完全可以接受。
如果换成是剧情boss自行追击，说不定真让他跑掉了，可惜他的对手是人。
他能想到的事，周卓这种狡诈恶徒怎么可能想不到呢？走正门肯定没有跳窗快嘛。
所以跑快快一阵狂奔来到印象中走廊窗户的位置，遇到了早已等待在那里的傻大个，对方手里的钢板好似一张苍蝇拍，见人就拍了下来。
跑快快眼疾手快，从袖子里扯下一颗纽扣丢了出去，迎风迅速膨胀，形成一个巨大的气囊，弹开了傻大个的攻击，偏离的钢板将整个楼梯扶手的金属结构变成一团废铁。
“拍碎……有汤喝……”
傻大个片刻不停，抄起钢板就向前追。
被这么个东西打中估计跟泥头车撞一下没什么区别，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硬刚的生物，但控制道具都在队友手里，刚才那个带伪装的安全气囊已经是他全身上下最后一件保命道具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新计划，便看到迎面而来一只漂浮在空中的女鬼，她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脚下随时盛开着不会熄灭的猩红花朵，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招惹的样子。
两头都被堵住，但主动追击的傻大个就暴露出动作缓慢的弊病，他有着相当明显的攻击间隔，而且抬起武器时，视线是被阻挡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跑快快一个俯身冲刺越过傻大个的防线，三两步拉开距离，而后直接按着尚且完好的扶手向下一跃，借助翻滚的动作消除落地的冲击力，片刻不停地朝着大门冲去。
大厅里没有阻碍物，没有回转的走廊，大门也没法反锁，早就损坏了，也就是说除非接下来一波尸潮刷脸上，不然没什么能阻止他的逃跑计划。
然而就在希望刚刚升起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形出现在前方。
猩红的血衣，丑陋狰狞的面容，手中握着沾满碎肉的铁锤，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邪恶的气息……诶，这锤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大锤兄弟？太好了，原来你还活着！”
跑快快不是很确定，他以为厕所二人组已经团灭了，再加上自己也不具备回头救人的能力，葫芦娃救爷爷不如带着希望的火种优先离开，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周卓，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至于那套装备，在这游戏里实在没什么奇怪的，一队也有一套类似的装备，带有恐惧光环，只是套装视觉特效没这个夸张而已。
“我不是什么大锤。”周卓矢口否认，以免出去后被人追杀，“我是碎颅医生，贝特莱姆的守门人，没有完整的颅骨可以从我这里离开。”
当套装置换后，他的游戏玩家ID就会被抹去，穿上系统赠送的手工定制西服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他并不担心身份别揭穿的问题。
“说什么呢大锤兄弟，我能认不出你？”
跑快快以为大锤也受到了致幻剂的毒害，遭遇类似空空的背叛事件，不敢信任队友，便主动凑了上去。
他语气急促，却又带着隐隐的惊喜：“快跑吧，身后有个大怪物在追我们。”
谁知下一刻，碎颅锤便带着腥风砸向他的颅骨。
全然没料到“兄弟”会悍然出手的跑快快大惊失色，实在躲无可躲，保命道具也用的一干二净，一咬牙一跺脚，将挂在胸口的相机丢了出去。
造型优雅的复古相机被大锤砸的粉碎，但里面冒出了一缕黑烟竟跟随着锤头的血液攀附其上，钻入了周卓的手腕，形成了强有力的禁锢效果。
跑快快完全傻了，第一时间向后退却，但还是没放弃拯救周卓的打算：“兄弟你冷静一点，药效还没过吗？”
这卧底当的会不会太成功了？刚才一锤差点把他人体结构都改变了，还想着救人呢？
“我不是你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周卓硬着头皮否认，心中默默期盼队友赶紧过来，给这记者一把子拿下，避免情况更加尴尬。
跑快快一脸无语，听到楼梯上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心情愈发急躁：“我看你是真迷糊了，一模一样的锤子，一模一样的鞋，我还能认错了？你冷静一点，我是跑快快啊！”
周卓比他还无语，心说这吊人眼力咋这么毒辣，妈的光想着换衣服，忘换鞋了。
看对方被骗的如此可怜，就算是周卓这铁石心肠也难免动容，明明前面还说第一个干碎跑快快，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最后一个折磨他，真叫人狠不下心。
正在这时，远处的哥特萝莉幽幽地飘了过来，看见周卓被那黑色烟雾定在原地，只是转过头，那缕黑雾便自动从他身上脱离，成了小久的加餐口粮。
周卓浑身一轻，取出随身携带的断指，在血衣上沾了些血液，遥遥指向跑快快，束缚效果判定成功。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大家阵营对立，任务完全不同，要怪就怪游戏策划吧！”
周卓单手抓握碎颅锤，一步一步走向跑快快，身上的煞气愈发浓重。
这时可怜的记者才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这游戏确实是六人本没错，只是多出来的那个人不是被系统安排的路人，而是对立阵营的副本boss。
他确实有看过官方刚出的直播活动公告，但专业团队一般不参加这种表演性质的活动，公会里会安排专门的单人主播参加，分工不同，他们压根就没在意。
谁知道自己会被选为幸运陪跑玩家，甚至跟boss全程近距离玩了一整局都没有发现……
心灰意冷，正是跑快快现在的状态。
职业玩家被人耍成这样，最后都没发现，还寻思着逃跑时把队友拉上，不知道对方的直播间热度现在排第几，反正无论如何，他和他们白夜行工作室今天都算是丢人丢大了。
“对不住了！”
周卓正要处决被禁锢的跑快快，这时动作笨拙的傻大个终于跑过了楼梯拐角，带头冲锋似乎也从轮椅战神被杀的影响下走了出来，推动着轮椅从旁边的坡道下来。
正在缓慢蓄力的傻大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这件事，于是第一个牺牲在钢板下的倒霉蛋就成了带头冲锋，她、她的轮椅以及她怀里的人头一起顺着台阶滚落。
其中轮椅战神的人头因形状与质量优势跑在第一线，以排水渠过弯的姿势绕过楼梯转角，迅速超越了慢吞吞的傻大个，先一步垫在了他的脚下……
于是傻大个踩到了那颗人头，巨大的身体失去平衡，从楼梯滚落，手中沉重的钢板从二楼的位置飞了出去，划出完美的弧线，朝着周卓所在的位置落下。
周卓脑补的场景成为了现实，那几个猪逼也确实是会干出这种事的脑子，这一瞬间，他甚至比跑快快更加绝望。
“我草！”
傻大个手里那块钢板估计是用来做大门的，又厚又重，拍人的时候就已经够恐怖了，飞出去时简直跟导弹都没有区别，甚至还带AOE。
这时想靠身体素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周卓与跑快快对视一眼，两人瞬间产生了一个默契的想法，互相抬起手，推了对方一把，同时向外退开，给中间让出了一块空地。
钢板落地后，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高高弹起，对周边的不幸者造成二次创伤，然而它制造出了更大的不幸，把楼板砸穿了……
一楼大厅的下方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空间，落入其中的钢板没有发出意料之中的硬物撞击声，而是扑通一下，好像掉进了池子里。
周卓对接二连三的不幸消息已经感到麻木，这时候就算火星撞地球也不会在意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所谓了，毁灭吧”，然而他的员工还是以坚实肯干的狼性精神给他制造出了更大的惊喜——
像肉弹战车那样一路滚落的傻大个正好停在坑边，没有掉下去。这时候正常人的选择肯定是小心爬到附近安稳的结构上，再站起来，减少受力面积，防止二次崩塌发生，就像渡过冰面那样，但傻大个之所以会有这个外号，正是因为他不太正常。
他拿出了集团保安对待狗仔的态度，执着于拍碎记者跑快快换骨头汤，试图在坑边站起身，然后十分合理地造成了二次崩塌， 甚至是连锁崩塌。
半个大厅的地面就这么哐啷一下全碎了，站在上面的人更下饺子似的哗啦啦往下掉，就连小久也没例外。
一片漆黑中，周卓落入了池子，这里很挤，有大量冰冷而柔软物体垫在下方，成为了十分可靠的冲击吸收垫，
他感觉到周身被十分滑腻的液体包裹，熟悉的气味钻入鼻尖，这不就是朝夕相伴的福尔马林吗？
也就是说，他们掉进了贝特莱姆皇家医院地下尸库的尸体池。
如果报道没有夸大成分的话，百具尸体可能都是少的……
“小久你在哪？”周卓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压低了声音。
“这边。”
小久似乎也有些惊慌，语气没了平日里的冷静与傲慢，像是在雨夜里瑟瑟发抖的小猫。
传出声音后，小久所在的位置亮起了一阵微弱的红光，像是星野里点起了一盏盏灯。
“来了。”
周卓从尸池里爬出来，可靠的专业素养让他保持了一贯的冷静，第一时间找到了小久，牵起她的手，然后对着黑暗呼唤。
“跑快快，你在哪里？”
远处另一边响起了结结巴巴的声音：“我、我就算打死也不会告诉你我的位置……草，刚才摸我的不是你吗？”
“不是，我在这边呢，赶紧过来。”
两人在黑灯瞎火的地方聊了起来。
“我又不傻，过来给你杀吗？”
“不是，我现在没心思跟你过招，安德烈说你拿走了枪炮玫瑰的钥匙对吧？我们得赶紧出去，这里很不对劲。”
“最不对劲的是你吧，你不是这地方的boss吗？！”
“……”
周卓百口难辩，这时头顶上出现了安德烈的脸，这家伙居然随身携带了一根燃烧棒，朝着洞口丢了进去，照亮了里面的状况。
“院长，你没事吧？”安德烈大喊，“刚才你走的太快，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地下尸库是医院的绝对禁区，每一任院长来这里都是为了处理尸池对医院的影响，每一任都死的很快，后面就用临时院长来代替了……”
周卓看到周围满是抓痕的墙壁以及堆满数百具尸体的福尔马林池，后背汗如雨下，跑快快更是从未见过这等排场，当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懵了。
“怎么可能没事？赶紧找根绳子拉我上来。”
“别说是没绳子，有绳子我也拉不动你啊。”安德烈想了想，从口袋里抓出一张纸朝下面丢去，“这是尸库的地图，院长你保重身体啊，我实验室装置好像到时间了，我先回去看看。”
这下周卓真的慌了，低声问小久：“这东西……能解决吗？”
小久没有说话，拿手指弹了周卓的额头，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得截然不同了。他的视线穿越了浑浊的福尔马林溶液，看到了深坑下面堆叠的尸体，他们彼此贴近，表皮组织与肌肉溶化、粘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个体。
原来失窃的尸体并不是无端消失，而是被投入到了这个巨大的福尔马林溶液池内，悄然融合。
此时这个恐怖的超现实怪物正在缓缓颤动，像是挣扎着要从梦乡里醒来。
“……我害怕。”小久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对着周卓张开双手，“抱。”
“别怕，有我在。”
周卓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小久也难得没有流露出任何抗拒表情，反而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把脑袋埋低，完全遮挡住了视线，那些永不凝固的血液自行避让，退缩到血衣的角落。
他捡起安德烈抛下的纸片远远飞了过去：“这家伙要苏醒了，赶紧拿钥匙开门，这是地图。”
跑快快不傻，无论对方想做什么，地图和钥匙都在手里，他都有拥有主动权。
其实地下尸库的道路并不复杂，是由原来的化粪池改造而成的，连岔路都没有，只有一条直道。
因为医院每年制造出的尸体越来越多，尸体贩卖行业的利益越来越高，于是当时的管理层就动了制造尸库储存尸体的心思，将原有的地下空间拓宽了一些。
有专业建筑师的计算，当时的构架是没有塌陷风险的，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以及下水道污水多次漫过一楼，这栋古老的建筑正在不断被侵蚀，如今就像是一张纸，而傻大个将它捅破了。
跑快快拿着地图与钥匙飞速逃离现场，而周卓却不慌不忙，记住对方离去的路线，留在原地连续给自己的静脉注射了两针肾上腺素，然后很幸运的看到了尸山从水面站起的壮观景象。
它像是一条肥硕的乳白色蛆虫，只是体型扩大了上万倍，无数条手臂与腿脚在身侧不规则排列着，胡乱挥舞，那些溶化程度不一的脸颊遍布其中，男女老少无一不绝，此时此刻，它们全都凝视着场内最富有生命气息的活人周卓，发出怨恨的呐喊，然后……
爬了过来。
“我草！！！！！！！”
周卓拿出平生根本不曾想象的速度，一溜烟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就超越了打开尸库大门的跑快快，进入贝特莱姆皇家医院的广场。
他们身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周卓本以为体大弱门，至少也能拖延一点时间，谁知那个巨大的肉山居然将尸库的大门撑到崩塌了，并以恐怖的声势与速度朝着他们这边追赶而来，摧毁了沿途所有阻拦的物体。就连本来躺在地上装死的绷带男都被吓活了，顶着焦黑的躯体在大雨中夺命狂奔……
跑快快紧随周卓身后，但已经有了体力不支的迹象，呼吸明显失调，慢慢被拉开距离。
安德烈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跑了出来，与他并肩狂飙，随后冲出尸库的竟然是带头冲锋。
谁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继承了她姐姐轮椅战神的荣光，双手狂搓轮椅，隐约中产生了一种近似于人肉马达的错觉。
她很快就超过了落在队伍末端的安德烈，然后是上气不接下气跑快快，最后紧紧缀在周卓两米外的位置，其场面震撼程度堪比残奥会八百米轮椅决赛。
只不过跑得快没有金牌奖励，但要是跑得慢了，就会变成这个临时团队的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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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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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人类是有极限的（4k）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贝特莱姆雨中马拉松大会拉开序幕。
领头的是身体素质开挂一般的周卓，他在跑路的过程中还有闲心回头，见躲在楼上的安德烈都跑了出来，不用问都知道，楼内多半也出问题了。
至于能出什么问题，可想而知，精神病院里为什么没病人？多半全都藏在尸库了，等待着有缘人来开门。
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楼内也有少量摇摇晃晃的发白尸体追了出来，其中就有早已死亡的园艺剪老太婆。
融合在一起的肢体悄然向外打开一条漆黑的缝隙，她们在那些柔软手掌的拥抱下融入了尸山，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所有玩家——其实只有两人——眼前浮现出爬满血色脉络的信息提示框。
【可选任务：消灭贝特莱姆皇家医院的怨念根源。】
这时周卓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成因。
先前在与白夜行五人组翻阅病例时他就发现一个小细节，五个小弟里根本没有罪大恶极的反派，这和一般灵异剧情里的反派定位完全不同。
从病例的描述内容来看，多数人都更倾向于受害者，唯一一个亲手杀死姐姐的妹妹也是受到了癔症的困扰，并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们只是将她关押在了舒适的病房里，疏于看管，最后才酿成了惨祸。
现在再回头细想，原来这是一个怨念构成的副本，地面上的医院与地下尸库完全是表里两个世界。
曾经惨死在医院内的病人无法得到解脱，他们的灵魂与尸体被永远浸泡在了冰冷的福尔马林池中，这些可怕的怨念在聚集到一起后形成了超越规则的力量，“复活”了属于医院的一些病人与医生。
难怪手下五个小弟一个比一个废物，难怪一家医院需要经常更换院长，以至于连正式院长都无法委派，喊了一个临时院长过来充数。
作为被支配者，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刑罚，怨念自然不会给予他们完美的能力与身体。
如果玩家消灭了这些boss，平息地下尸库的怨恨，自然可以通过表世界，这些怪物不擅长合作，那么副本难度会稍低于一般的S级副本。
可若是他们找到了开启隐藏任务的道具，打开地下尸库，以活人的气息惊扰那些沉睡已久的尸群，那么副本难度就会迅速拔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当然，这并不是必须击杀的boss，对于玩家来说，要做的就是收集罪证，然后逃离医院。从综合层面上来说，确实可以被称为是S级副本。
只是身在其中的玩家很难通过那些细节来推测出事件的全貌，直至毁灭性的灾难彻底爆发才恍然大悟。
“这什么东西啊？！”
匆忙中回头一瞥的跑快快险些魂飞天外，他先前猜测根据隐藏任务的信息，这里可能会出现尸潮之类的清场事件，还提前想好了处理对策，他们也是打过丧尸副本的。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触发的居然会这么大的家伙，数百具尸体融合在了一起，无论惊悚程度还是威胁性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拉满，别说是对抗了，连回头看一眼这玩意儿的勇气都没有。
最他妈离谱的是甚至副本boss都被吓跑了……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周卓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其实听动静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不是给人类对付的，现在好就好在他跑得最快，根据狗熊追人的定律，只要跑的比同伴快就算胜利。
“你是副本boss你不知道？！”
“那他妈是隐藏boss，算起来都是我上司，我要知道的比你多我还能在这里陪你跑马拉松？”周卓忙里偷闲地回答。
“干！”
从周卓那里没能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不过也不是完全一头雾水。
以专业玩家的角度来考虑，眼前这怪物很明显超出了S级副本的限度，娴熟的策划绝不可能设计出玩家没法赢的副本，如果面板属性上无可匹敌，那么这必然是一个依靠机制击杀的boss。
什么叫机制击杀呢？简单点来说就是副本里藏着某种对融合尸山一击必杀的机关或是武器，跑快快的猜测更倾向于前者，而且这玩意儿大概率就在神秘的地下尸库里，不会离的太远，不然boss战对玩家的压力就太大了。
然而现在的问题就是，后面这玩意儿就跟一辆巨型泥头车似的，一路疯狂尾随，体型大，速度快，根本不给他们寻找机关的机会，至少要先在第一阶段保住命。
跑快快扫视四周，不断观察，连续开口导致他的体力值迅速下降，以至于属性面板里出现了呼吸紊乱的debuff，这时候体能消耗是会增加的。
游戏可以输，但他实在不想被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追上，那样的场景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
这时他注意到旁边双腿没怎么跑却速度奇快无比的绷带男，这家伙简直丧尽天良，自己跑不动，就用为数不多的绷带缠住前面带头冲锋的轮椅，让对方拖着他跑。
“连残疾人的便宜都占，你还是人吗？”跑快快朝着绷带男竖起了中指，义正言辞地提出指责。
从火男退化回来的绷带男竟然意外的有火力，中气十足回答：“本来就不是，她也不是好吗？”
这话突然给了跑快快灵感，他作为堂堂男子汉肯定不能抓着人家的轮椅跑，即便对方是副本怪物，这样的行为也未免太过丢人——毕竟是在直播的。
但转念一想，他抓住绷带男不就好了？这是非常正义的行为，可若是绷带男不愿撒手，那他也没办法，只好与敌人一同死拼到底，决不罢休。
说干就干，跑快快嗷一嗓子跳了过去，抓住绷带男的手腕，一起被带了过去。
“滚啊！”
“我绝不会松手，这是代表正义制裁你，你这卑劣的小人！”
本来跑的两腿都快打拐的安德烈一见还有这便车，也一模一样地跟着挂了上来。
突然多出一个向前拖拽的力量后，跑快快本人就轻松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带头冲锋的负担更重了。
只见她披头散发满脸狰狞，目眦欲裂，双手狂搓轮椅，形成一片肉眼难以分辨的高速幻影，眼看着车轴都要冒出火星了，这才勉强与后面的泥头车速度持平，形成相对静止的状态。
而周卓在逃跑的时候还不慌不忙地检查了一下属性面板，意外发现体力振奋的图标上居然有个2。
这也就意味着连续两针肾上腺素居然不是单纯的延长药剂时间，而是可以叠加层数的，不知道是不是跟技能介绍末尾所说的“药剂效果受注射结果影响”有关。
小久的身体很轻，小小的，对于500%恶魔体质的他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负担，周卓依然以绝对优势排在马拉松大赛的首位。
见天上大雨瓢泼，他就解开纽扣把小久藏在血衣里，她愣了一下，汹涌而起的猩红花瓣在掌心聚合，形成一把款式可爱的遮阳伞，撑在周卓头顶。
跑断腿才勉强追上大部队的跑快快看到这一幕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被骗了一整局游戏就算了，毕竟大家阵营不同，能靠着惊人的伪装博取信任也是一种本事。
可现在大伙人人自危，这家伙居然还跟怀里的副本boss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根本就不能算人了，简直是人神共愤！
狂奔途中，跑快快与绷带男莫名产生了一种患难与共的错觉，与NPC联手降低难度也是专业玩家常做的一件事，尽管对方不断臭骂并时常用肘击击打他的腹部。
他指着最前面的周卓问：“你能把绷带甩到那家伙身上吗？”
绷带不是套马索，但湿了的绷带确实可以抛出更远的位置，绷带男一时间陷入犹豫：“他可是医院的院长……”
跑快快不禁觉得好笑：“你这样毫无道德的怪物也会在意上下级关系？”
绷带男看了一眼周卓怀里柔弱无骨的哥特萝莉，很快补上了后半句：“……得加钱。”
跑快快差点一个趔趄栽进地上的泥水坑里，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钱，活该被困在这种鬼地方。
与绷带男一时半会儿谈不拢，绕医院一圈的马拉松局势似乎也没有突破性进展，眼下的体力条显然是不够用的。
就在跑快快一筹莫展之际，见前方突然抛来什么东西，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差点落他头上，被跑快快一把接住。
定睛一看，居然是标有强化字样的药水。
“不用谢我！”周卓在前面摆手。
跑快快心中一喜，本想开盖畅饮，突然想到肾虚的悲剧，顿时打消了所有的侥幸心理：“你放弃吧，我绝对不会再碰你的任何东西！”
“得了吧，就你现在这样，再绕两圈迟早被追上，我哪舍得让你死在怪物手里，我亲自动手可是有奖励的。”
周卓头也不回，深藏功与名。
本来还无比愤慨、觉得尊严受到侮辱的跑快快转念一想，还真他妈有点道理，现在大家是命运共同体，死一个就少一份力量，虽然少不少对局面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总之，无论如何，先活下来再说吧！
他打开瓶盖，仰脖一饮而尽，体能很快得到了补充，身体也变得轻便，不愧是医生亲自调配出来的药剂，和交易行里买到的消耗品就是不一样。
有了信心的跑快快决定放开老弱病残自己跑，拒绝欺凌弱小从自己做起。
结果刚松开手往前出溜两步，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跑快快心道不好，拿瓶子的手，微微颤抖。
千防万防，又又又又他妈中计了……
他一个趔趄，速度倒是没有变慢，只是腹部的阵痛感源源不断，而且在奔跑途中有向下移动的趋势，这种极其不妙的预兆很快就要从想象变成现实。
这时候该怎么办呢？已经停不下来了，停下来失败不说，还会被巨大的尸山吃掉，继续跑就会出现社死度max的场面，一边跑路一边窜稀，跑一路拉一路，画面震撼度远胜寻常R18G游戏。
在几万人的直播里脱出来，职业生涯大概就要结束了吧？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在尸山嘴里。
直到今天，跑快快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脆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他停下脚步，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家伙是舍小我为大我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绕着医院跑了一圈，回到了出发点。
人在超越潜能的时候，自己都想不到原来可以跑得这么快。谁也没想到，傻大个居然还活着，他从崩塌的尸库废墟中站起，抓着钢板对眼前那座小山一样的怪物发起自杀式冲击。
“拍碎……拍碎……”
沉重的钢板掀开雨幕，以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砸向尸山，大片雨水纷飞，数百人堆积而成的巨物竟被这一击拦截了下来。
柔软而富有弹力的尸体成了良好的冲击力吸收体，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彻底化解那一击的力量，接触面的肉体开始崩溃、破裂，向外四散，形成一大块缺口。
钢板已经破碎了，但这还不是结束，傻大个在雨中怒吼一声，挥拳冲向缺口处，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随着尸体断肢面漆黑的血液溅落在身上，傻大个的动作出现了显著的迟钝，而那些破碎的肢体依然能够被尸山重新吸纳，此消彼长。
双方交战不过十几秒，当所有马拉松运动员都停下脚步回头时，傻大个终于力竭倒地，被尸山吞入腹中，补全了缺损的部分，甚至……更强。
果然不能对抗。它们心里同时产生了这个想法，但谁也没想到，周卓竟真的停下了脚步。
“不能再跟这东西继续拖下去了，迟早会死的，现在就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他把小久放下，打开背包，取出碎颅锤和一个小药罐。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要是输了你就自己跑，能行吗？”
小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撑着伞站在雨中。
“我就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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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这一版是修改后的结果，第一版写完看着太拖沓，节目效果不够好，于是删了重写，稍微慢了点。
正好今天四叶草维护一天，作为补偿，下午和晚上都有加更！
第96章 像这种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见（4k）
周卓没多说什么，在动手之前检查自己的状态，体力与生命值都很健康，毕竟五个人打本他全程就被保护在中间，不过全程挂着一个召唤兽在打，理智值只剩300多了。
无论输赢，接下来都是一波的事，必须做好准备，周卓一口喝干职业技能附带的生命回复药水，再将特殊镇定剂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打入体内，身上很快就挂满了buff。
“能帮我开个路吗？”
小久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不是无法抗衡那个巨大怪物，只是害怕那种形式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有些事并不是一定要面对的，跨不过去的坎可以选择绕路嘛。
但如今周卓有需要，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努力一下，只要一下就好了。
“好。”
小久抬手指着前方巨大的尸山，厌恶地移开视线，脚下的花瓣随风升起，顺着手指的方向飘散，混入暴雨落在尸山，沿着无规则蠕动的柔软肢体流淌，如同锋利的刀片一般，深深嵌入其中。
片刻后，那些肢体的皮肉便开始皲裂、剥离，如纸片簌簌而落。仅仅是一个瞬间，高耸如楼的尸山就削减了至少1/4的体积。
最令人惊喜的是，其中一处最深的伤口撕开了一个大块的空腔，从周卓的视角里可以看到腔体里藏着一个近似于脑半球结构的组织。
浅灰色的表面布满不规则的沟与回，如山峦般线条分明，通过大量毛细血管与结缔组织和周围的肌肉组织黏连在了一起，随着尸山的行为缓缓颤动。
做完这一切的小久更恶心了，撑着伞回头不看，真就站在原地等周卓回头。
“带你来果然是对的。”
意想不到的收获提高了计划的成功率，周卓朝小久比了个大拇指，她故意转过头，脸上还是嫌弃的样子，心里其实是有一点点小窃喜的。
雨越来越大了，简直如同洪流一般，不停冲刷着这片埋藏尸骨与怨恨的罪恶土地，当表层的土壤被剥离后，花园下方暴露出累累白骨，它们挣扎着分开头顶的土壤，爬出坟墓，朝着共同意志所在的位置前行。
聚集在尸山核心的怨恨越来越强了，化作实质的黑气溢散，周卓知道他们的时间所剩不多，向前狂奔，并对着彻底愣住了几个人怒吼：“帮忙！”
跑快快愣住了，但作为被困在医院的员工，不洗澡医生安德烈、带头冲锋和绷带男是很清楚的，院长不就是被派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吗？
没等到他们的回复，一身血衣的周卓已经冲到了尸山前方，被傻大个击打出的伤口还在修复，可惜对方很清楚周卓要攻击核心的意图，分出一部分肢体形成一条畸形的长鞭朝着下方狠狠砸下。
周卓一个翻滚躲开，在飞溅的雨水与破碎的肢体中绕着尸山狂奔，试图爬到那巨大的身体上，并使用了恶灵召唤，强制操控这些被支配的怨念。
这时绷带男终于回过神来，操控着掉了一地的绷带暴起，将那条足以横扫一切的肉质长鞭束缚在原地，全身上下的伤口同时爆开，变成一个血人。
本想转身就跑的带头冲锋也停了下来，转身面对难以企及的巨型怪物。
姐姐的能力是控偶，就像是妹妹癔症里所想的那样，能够操控人心、取而代之，而妹妹的能力则是感官嫁接，将自己身上受到的伤害原封不动地转移到诅咒目标上。
她面目狰狞，毫不畏惧地与尸山的数百双漆黑眼珠对视，一根一根折断自己的手指，每一次自我摧残都会让尸山掉下一大步肢体。
最后她将一枚贴身珍藏的短匕刺入喉咙，一点一点向外切割，这份伤害以成百上千的倍数回馈到了尸山上，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刺入其中，再度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安德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左轮枪，也没瞄准，随便朝着那个山一般的尸堆开了一枪——合着他刚才回去不是躲难，是去拿装备了。
在周卓心里仅次于老太婆的混子医生居然是出力最大的，这一枪的子弹里似乎藏了某种带有强腐蚀性的药剂，中弹的伤口很快变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将尸山分出去对付“小蚂蚁”的长鞭从本体连根切断。
无论对方的恢复能力多么强悍，终究是需要时间修复的，而周卓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在他们帮忙分担压力时，周卓拿出了法医学学生的专业素养，面不改色地踩着那些肢体爬上尸山，三两步便来到伤口前方，任何试图抓住他拖入体内的手掌都会被碎颅锤砸成开放性骨折。
那颗近似于大脑结构的器官被大量柔软的肉壁包裹着，任何冲击与毒素都很难到达这个位置，但周卓和他的大锤可以。
他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跳了进去，拿起碎颅锤就砸。
曾经无往不利的对活人宝具终于吃了一次瘪，看似脆弱的结构居然弹性十足，依靠着一层特殊的结缔组织将钝器攻击平均分摊，就像交织重叠的大网那样，无论多重的击打效果都会被层层传递。
不过攻击并不是没有效果的，相比于先前那些手段，这才是真正能伤到它根本的攻击，那些包裹着大脑的肉壁上浮现出一张张人脸的轮廓，他们的表情痛苦至极，口中发出混沌难明的哀嚎。
一个人的哀嚎或许掀不起什么波澜，但尸山内部的所有尸体同时发出了哀嚎，围绕着尸山的黑色怨恨气息向着伤口处涌动，将周卓围困在内，形成一个大茧。
悲伤、痛苦、忧郁、焦虑、恐惧、孤寂，无数负面情绪如洪流般涌入周卓的大脑，可他非但没有觉得痛苦，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总算是没白带啊！
【恶念反制】
所有围绕的黑气瞬间破碎，沿着原路返回，将巨大的尸山侵蚀的四分五裂，其中最小的一份回归了核心，在完美的弹性面里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周卓抓住这个机会，扭开药瓶，将里面睡的正香的蜈蚣往里一扔，然后转身就跑。
这时尸山的伤口已经开始快速愈合了，正在向外攀爬的周卓被卡在半途，他本以为自己也要舍掉一身剐，没想到记者跑快快居然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一路狂奔一路窜稀，三两步跳了上去，抓住周卓的手。
“我可不是混子。”
跑快快用尽全力，将周卓从伤口里拉了出来，两个人一路翻滚，落入了旁边的泥泞里，周卓刚想安慰他受伤的心灵，结果他居然晕了过去……
除去特定的技能效果以外，玩家的理智值到底20以下时就会随机触发昏迷的保护机制，视个人意志而定，到达0时才会被强制踢出游戏。
从表现上来看，这人多半是理智太低了，其实也可以理解，换成一般人看到这么惊悚的画面，满理智直接归零都是有可能的，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周卓的想法非常简单，正常人看到如此庞大的怪物都会产生两种应对策略：修脚和火攻，但他显然不是正常人，他第一个反应是吃。
那条巨龙蜈蚣不是饿吗？连尖叫大转盘里抽出来的扭蛋都能吃干抹净，没道理会拒绝这么大一坨蛋白质吧？
当然，从体型来看那条蜈蚣就算撑到死也不可能吃完尸山，所以周卓才选择单兵深入，在尸山核心里制造出一道伤口，把蜈蚣丢进去。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进攻能力，再不行就只能先跑路，看能不能回崩塌的尸库里找秒杀机制。
但下一刻，不断挣扎的尸山突然停止了动静，轰然倒塌，一条巨龙般的大型蜈蚣从中爬出，一对无坚不摧的大颚轻易撕开了柔软的肢体，而后张开口器大快朵颐，来者不拒。
事实证明，真正的噩梦级怪物是不受规则束缚的，当周卓以为它已经完全吃不下了，没想到巨龙蜈蚣的身体突然发出爆竹般的密集声响，膜状薄板再度扩张，生长出了新的几丁质外骨骼，体型直接扩大了一圈。
从丢进核心到吃干抹净，一共才用了五分钟不到。似乎是吃撑了，体型变大数十倍、如同一架暗夜列车的巨龙蜈蚣趴在地上，再无动静。
周卓小心翼翼地来到巨型大颚前，像是动物园的驯兽师那样拿出药瓶凑了上去，当双方发生接触时，巨龙蜈蚣的体型骤然缩小，又变回了拇指大小，丝毫看不出刚才居然吃了这么多东西。
终于结束了。
周卓赶紧拧好盖子，将药瓶放回包里，避免意外发生。
这时剩下三位员工已经彻底力竭了，又或者说被他包里的那条蜈蚣吓的不轻，一个个都不敢动弹，周卓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自己与跑快快读出。
见恶心的尸体被处理了，小久撑着伞来到周卓身旁，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倒霉蛋：“快点杀了，我们回家吧。”
“再给我点时间。”
周卓笑了笑，蹲下身就给跑快快来了一拳，结果这家伙还是跟死猪一样毫无动静。
“不应该啊？恢复这么多理智都没反应，晕的这么彻底吗？”
周卓看着暴跌一大截的体力条，又尝试了几拳，甚至都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对方咋还没动静？
这时他脑内突然有了灵感，轻叹一口气：“本来想等你醒了来个1v1男人大战了结恩怨，既然你醒不过来，那说明这就是你的命运，我只能把你一截一截打碎了……”
“我草别！”
跑快快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然后又因为骨折的痛苦倒地不起。
合着这家伙早就醒了，觉得丢人，干脆装死算了。
“你醒啦？”
周卓努力摆出一副真诚的笑容，在对方眼里却格外的扭曲、恐怖，充满暴戾。
“我……我俩没仇吧？你要杀就杀，为什么要折磨俘虏呢？”
跑快快两眼含泪，现在是有话说不出，失败对职业玩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方的操作是不是太魔鬼了？
先是伪装成队友跟随一路，将队伍彻底分开，坑死了肾虚，设置埋伏解决了黑猫、空空和枪炮玫瑰，还给自己一瓶泻药。
如今早已胜券在握，面对团队的最后一个活人，居然还要打醒了一点点磨死，这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什么仇不仇的，这不是看兄弟你昏迷了，我偷偷下手显得有些胜之不武嘛。”周卓语气里满是诚恳，还晃了晃手中的碎颅锤，“你看，如果我真想折磨，为什么不打断你的两条腿呢？”
跑快快反问一句：“合着我肋骨骨折不是你打的呗？”
“呃。”周卓顿时被反问住了，“准确来说是跟我没什么关系，这应该怪你的幸运不够……”
“你？！”完全没理解状况的跑快快又将周卓的说辞视作是挑衅，“你欺人太甚！”
“诶诶诶打住！”周卓伸手制止了跑快快的谴责，“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文明诚信讲礼貌，你怎么能这样污蔑一个三好青年呢？”
“你、你……”
跑快快看着对方的血腥套装，又回想起了先前所受到的屈辱，顿时悲从中来，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转念一想，对方好像并没有直接虐杀他的打算，这让跑快快的心思再次活跃了起来。
在传统的故事里，反派总喜欢说一大堆废话，给勇者足够多的读条时间，导致最后被残血反杀。事实上跑快快手上还有最后一件强有力的攻击道具，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启动。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失败者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要赢了，那么先前所受的屈辱都会如数奉还。
对，没错，他得活下去……复仇！
于是跑快快的大脑开始迅速运转，根据从双方接触后收集到的信息开始判断周卓的思维模式。
这个人很不喜欢按照套路出牌，他越想折磨我，那我就越要表现出求死之意，这样一来就可以拖延足够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跑快快像是一个宁死不屈的俘虏那样流露出轻蔑的冷笑，将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脱口而出：“说什么都没用，我绝不会屈服，你杀了我罢！”
“啊这……”
周卓一愣，然后看向旁边撑着伞的萝莉，表情里充满遗憾和愧疚。
“你看，是他说让我杀的。像这种要求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见，那就满足你好了。”
小久默默点头。
说完，周卓举锤便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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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12/？）
悬赏数据目前是推荐票4315，月票553，打赏18926，刀片354
这两天状态不行，晚上理论上还有一个4k的章节，我看看能不能早点赶出来，实在不好意思。
第97章 员工手册（4k）
看着属性面板里为1的理智值，周卓无比侥幸。
得亏是提前打了特殊镇定剂，不然就算想到了破局的办法，理智值也完全不够，说到底强杀尸山根本就不是系统提供给玩家的手段，只有他这位院长才做得到。
当最后一位玩家被杀死，周卓的任务也随之结束了，视线被汹涌而来的黑暗包围，眼前跳出了结算页面。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SSS，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4，活动积分+110】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活动首页展览窗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74751，巅峰热度全站排名5，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触发特殊任务，任务道具已发放，请在邮件内查收。】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91，穿过那片黑色深渊，你将得到超越死亡的恐惧。】
【获得经验值：6600（世界观破解+40%，可选任务+40%，通关评价+30%，活动奖励+10%），游戏币：8800（世界观破解+40%，可选任务+40%，通关评价+30%，活动奖励+10%）】
【获得物品：浑浊的大块灵魂，员工手册】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
周卓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尖叫盛宴的登录空间，那个老旧的电梯间里，意外的是，这次小久居然没与他分开，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喔……浑浊的大块灵魂。
还没等周卓流露出狡诈的笑容，小久气鼓鼓地低下头：“要摸就快点。”
“那我就不客气啦。”
周卓还真没跟她客气，像是撸猫一样狠狠摸了一把，然后把大块灵魂交给小久。
小久张嘴吃下比之前大不少的灵魂碎块，又打了个嗝，理论上说这次进副本收获最大的应该是她才对，基本上啥事没干，跑个龙套就吃撑了，谁家电子宠物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吃完后的小久再次恢复到了先前昏昏欲睡的状态，一脑袋杵在周卓的肚子上，张开双臂，像个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
“咋还赖在我这里了？”
无奈嘀咕一句，周卓按下按钮，像上次那样把小久带到直播小窝，放在懒人沙发上睡觉。
先是一声不吭跑到手机里，现在又赖在他的游戏空间里，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了。
把倒霉孩子安置好后，周卓等级已经升到15了，多出来的属性点当然是给幸运，没有幸运就没有今天的他，不然多少次意外早就把他秒了。
加完人物属性后，周卓开始检查了这次的收获，这是他第一次达到91的尖叫值，评语居然和先前不同了。
说起来十分惭愧，其中大概99%都是跑快快提供的，明明当时想的是第一个杀死这哥们，没想到文职人员的逃生能力这么强，一路苟活到最后，尸山都没能解决他……
想必经此一役，跑快快应该不会继续出现在这游戏里了，这让周卓十分愧疚，明明人家技术好、心地善良，结果还没退役就臭名远扬，没人要了。
有机会就去加他好友，送点道具啥的弥补一下吧。
说起来这次直播热度也超出了他的想象，先前最高也不过是全站第11位，没想到现在居然一次飞升到第5，这让周卓暂时放下了对奖励道具的好奇心，打开了直播间的后台，看了一遍直播录像与当时的观众弹幕。
很快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次直播的效果这么好。
首先是视角问题，尖叫盛宴采用了最先进的直播技术，观众可以在客户端中调整观看视角，不过大部分人用的都是功能最简单的网页端，那样的话，直播视角基本上就会一直跟着直播者走。
这个玩家对抗玩家的活动里有大量热门主播参加，他们当然也想到了周卓那一招提前设下陷阱，引诱对方一脚踏入，最后疯狂追杀，把尖叫值拉到最高。
想法是没错的，但问题就在于，这样的直播效果只能说一般。
因为观众全程都看着你是如何指挥反派boss、如何设下陷阱，当你的计划开始实施时，观众就已经猜到了结果，在当下的快节奏社会里，没有了惊喜感的设计又能如何吸引人呢？
而周卓的“卧底表演”浑然天成，根本看不出任何毛病——这是肯定的，毕竟周卓自己都不知道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从一开始就疯狂坑人，最后更是把人家折磨到窜稀，就像日本恶搞综艺那样，实在是魔鬼中的魔鬼。
相比于按部就班的吓人，这样的节目效果直接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当副本通关后，还可以在后台里看到大量观众在津津有味地翻看录播，可见其吸引力，谁不喜欢看整人呢？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理由，关键原因是周卓翻看了一下弹幕才发现的，得知这个消息后，坐在电脑前的他差点没绷住。
白夜行的一队在看他直播间……
众所周知，热门直播间里总有一批乐子人观众，唯恐天下不乱，没事就到处乱刷，瞎传话骗不认识的主播双排，或是狂刷xxx你朋友在其他直播间出镜了之类的。
白夜行工作室的一队在出了副本后正好看到乐子人刷的弹幕，顺便去周卓的直播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副本里最精彩的剧情马拉松大赛，给周卓引了一大波流量。
出于好奇，队长随我入梦就翻了翻录播，表情越看越精彩，后面干脆连游戏都不玩了，开了个摄像头，叫上工作室的队员，一人捧了个鸡盒坐一起看，边看边笑。
最后跑快快窜稀那段更是笑到直接从椅子上翻了下去，背景音里恰好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一时间传为佳话，估计还会有后续的热度回馈。
快进着看完对方直播间的录播，周卓表情也跟白夜行的队长差不多，不禁心生感慨，双手合十给跑快快祈祷了一下。
“希望人没事，有事也别来找我哈，哥们真不是故意的，你去骂安德烈吧。”
完事后，周卓看了一眼后台的财务中心，才玩了两把，又莫名其妙有了一万多的收入，他全部提到了银行卡里，决定晚上再请室友吃饭，顺便挑选下一个倒霉蛋。
这时他才取出背包里新增的奖励物品员工手册，一本被暗褐色血液浸染的本子。
光看名字也知道这玩意儿的效果，周卓格外兴奋，通过触碰鉴定出对应的物品信息。
【名称：员工手册】
【类型：寄托物】
【品质：恐惧】
【功能：消耗一定理智值，召唤出一位值班员工入场。】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我在这里要提醒大家一点，我们企业的精神是狼性文化。狼有三大特性：一是敏锐的嗅觉；二是不屈不挠、奋不顾身的进攻精神；三是群体奋斗的意识……】
“草！咋把我的临时演讲加进去了？”
尽管槽点满满，但这玩意儿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强力道具。
周卓打开员工手册看了一眼，里面一共有四位员工，看来战死的两位已经彻底消失了，并不能无限使用，能力倒是和副本里表现出来的差不多。
绷带男名为霍尔特·布朗，医生名为安德烈·希尔，轮椅姐妹花分别是姐姐芙拉薇儿·珀西与妹妹雪莉·珀西。
不过需要在意的是，这玩意儿就跟抽签差不多，只能召唤出值班员工，姐妹花在员工手册里占同一格，她们应该是目前最强的组合，希望关键时刻别休年假去了。
除此以外，周卓还发现了一个惊喜之处，员工手册一共有五页，后面两页因为员工死亡就空了下来，当手掌触摸时，眼前跳出了一个提示信息。
他发现这个空置格子居然可以放上新的员工，也就是说，这并不只是召唤道具，还是储存灵魂的容器，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一个大号的精灵球。
难怪通关了这么难的副本才给一个道具，本来还觉得有些失望的周卓现在彻底一本满足。
物品奖励就是这样了，至于里面提的积分是百万直播企划活动推出的一个排行榜，根据排位名次选出入围赛的名单，确定奖励等级。
后面还有主播大乱斗之类的活动，可惜周卓这种一天可能只玩一两把的咸鱼肯定上不了台面，没办法，他还要去实验室帮忙呢。
做完这些，周卓起身去邮箱里找到了这次得到的特殊任务道具，又是一封信件，不过和先前的比起来，这封要正常的多。
【名称：怪异事务所的邀请函】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不安】
【功能：加入怪异事务所，成为一位怪异业务员。】
【备注：你把任务完成的很不错，现在我将正式对你发出邀请，希望你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但是如果决定要来了，记得戴好你的面具。】
“不安级别的？”
周卓有些疑惑，这次遇到的特殊任务道具比想象中弱很多，但备注里描述的语气又怪怪的，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神秘感。
从官方论坛的描述来看，“不安”级别对应的是人类社会的现状，很多现象可能会在焦虑下产生认知扭曲，造成信息接收者的不安，但它们并不具备实质性的威胁。
带上这个，周卓现在手上足有三个特殊任务道具，给工作室都够玩好一段时间的，这么简单的任务他暂时是没有兴趣去做。
但是吧，虽说这上面没写不可交易，可周卓还是不太想挂在拍卖行里售卖。
备注里说的内容听起来像是什么奇怪的假面舞会，他现在这套装备不正适合参加这种场合吗？不穿着过去晃一圈实在可惜，反正不安级别的副本也不会多难，什么时候有空了去看一眼呗。
检查完所有奖励，周卓就准备下线了，尖叫盛宴的副本偶尔玩一两个能解压，每天高强度玩那可就是增压了，作为一个正常人，周卓当然选择劳逸结合。
就在周卓伸手拉上背包拉链时，他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这让他顿时吓了一跳，以为药瓶里的蜈蚣跑出来了，结果一看，蜈蚣正好好趴着呢，屁事没有，而且物品属性里的“虚弱”变成了“活跃”，代表它已经可以使用。
出现变化的是血衣，触碰时不再是冰冷的触感，竟然是温热滑腻的，就像碰到了真的血液那样。
这件从新手教程里拿到的装备终于升级了。
周卓连忙取出衣服看了一眼，名字与介绍都没有发生变化，品质从“血腥”升级到了“恐惧”，多出了一个技能。
【血之回响（初阶）】：吸收血液后可以恢复穿戴者的少量生命状态（生命值、体力值以及理智值），并进一步提高亢奋程度。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续航被动。
碎颅医生套装可以说是标准的新手村神器，面板优秀，效果惊人，唯一的麻烦就是穿上后身体状态消耗巨大，而且无法脱下，所以周卓只能在副本最后的决战时刻选择换装。
但现在有了这个被动后，只要确定接下来有可以击杀的目标，那他就可以无限续航，甚至越战越勇。
再配合上现在或者说以后的医生职业技能，可以想象以后的他就是主C面板的狂暴系辅助。
周卓当然没忘记先前从死神那里得到的恐怖游轮邀请函，理论上说跟塔罗牌组织沾边的副本就没有简单的，但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能够越级处理副本了，正好可以去看看，他们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游戏”。
确定了下一个副本的目标后，周卓退出游戏，摘下头盔，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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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14/？）
放心，后续还有玩家对抗的副本，给你们小小剧透一下好了。虽然周卓积分不够，但他自带流量，所以会以特邀嘉宾的身份被邀请。
第98章 再遇熟人（4k）
刚摘下头盔，周卓就受到了室友的热烈欢迎。
大学男生宿舍不是社会，这里基本上不看金钱，不看长相，不看家庭，就他妈看游戏水平，谁打游戏牛逼谁就是天下第一。
那种经常能排到热门主播的大神尤其受欢迎，基本上就是一层楼的无冕之王，没事就有人溜门窜寝，随手递来一根烟一瓶饮料的，然后拿个凳子就坐后面看。
尽管室友的水平和荣誉跟他们屁关系没有，但大伙还是与有荣焉，一个比一个热情，与以前找理由躲避双排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哥们可以啊，一下子出名了，现在网上都在传你的直播录像，能把白夜行整成这样的也没别人了，要不要试试做专业主播？别觉得这玩意儿吃热度饭没未来，光吃上一口就够普通人工作十几年的。”
管苟立马搭上了他的肩膀，孙查也是满脸热情，希望周卓下次直播的时候宣传一下他的漫画。周卓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观众介不介意欣赏一下超越时代的屎尿屁艺术……
“专业主播？”
周卓还真的考虑了一下，尖叫盛宴如今的热度非常夸张，在国内外反响都很大，如果现在趁机蹭一下白夜行工作室的流量，给自己打个招牌，要跟官方签约估计没什么难度。
拿个签约费，得到大量直播推广，以目前的收入，确实如管苟所说的那样，吃一口流量的蛋糕就够普通人工作十几年，但问题是周卓很喜欢玩游戏，他也很清楚当爱好成为工作后，打开游戏可能都会变得万分痛苦。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缺钱，没有世俗的那种烦恼。
“算了吧，安安心心玩游戏，而且自带的直播本来就有不少收入，没必要追求过高的目标，给自己带来压力，到时候玩起来都不开心。”
“也是哈，有钱人说话就是硬气。”孙查比了个大拇指，“下次直播之前记得对着镜头介绍一下我的漫画，给哥们也捎带一点流量。”
“成。”
周卓一口答应下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尖叫盛宴的官方app，里面果然收到了大量来自游戏工作室和经纪公司的邀请，希望与他签约。
简单翻了一下，里面并没有看到白夜行工作室的，这让他稍微有些失望，倒不是说想抱大腿，就是想要得到高手的认可，人总是这样的。
这会儿还没到睡点，周卓没打算太早睡觉，正好有想起来从学姐林慢慢那里拿了一袋子的漫画，人家这么热情，自己要是不看就硬夸未免太过敷衍。
于是周卓从里面取了一本随手翻看，林慢慢画的都是短篇漫画，一本单行本里有好几篇，所以不需要担心顺序问题。
看了一会儿后，周卓差不多人麻了，这位长相乖巧可爱的学姐真就对纯粹的暴力美学痴迷入骨。
她画的漫画就像是那些经典烂番茄片一样，剧情单调，但画风非常精彩，大概是受到了法医专业的影响，她对血腥场面的描绘细致入微，比寻常猎奇漫画者对了一份冷峻感，这也是她在小圈子里很快爆火的原因。
难怪她这么喜欢看B级片，合着是在取材呢。
不得不承认，这种冷门作品只要对上电波，同样能够得到极致的享受，周卓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游戏里，不需要担心社会制度与法律规则对他的束缚，可以随意发泄内心的欲望，用碎颅锤击溃一切罪恶。
不知不觉间，周卓已经看完了所有漫画，夜色也已经很深了，明天是周末，实验室不工作，可以休息。
他简单洗漱一番，打算上床睡觉，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林慢慢发来的消息——两人在出警察局时就加了好友。
熟悉的背德感再度从内心浮现，周卓小心翼翼地回到桌面看了一眼，他的电子宠物正在懒人沙发上呼呼大睡，看起来睡得很香。
nice！看来有必要多从副本里收集灵魂，分批喂食，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避免小心眼吃醋，科学管理生活日程表。
周卓打开微信，看到来自林慢慢的信息内容：“睡了吗？”
“还没。”周卓秒回，“有什么事吗？”
他实在不懂得怎么跟一个女生套近乎，所以选择了较为公事公办的语气，至少这样可以保证不会犯错。
按说一般人这时候就会觉得双方关系有点生疏，有点尴尬，便同样客套地回一个“没事”，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但林慢慢显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嗯嗯，有事想找你帮忙，明天方便吗？”
周卓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间，晚上11点半，于是笑着打趣了一句：“有空的，不过哪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找人的，你还没睡吗？”
对林慢慢来说，不客套就是亲近的证明，如果周卓扭扭捏捏，她反而会为了如何交流而头痛不已。
“还没呢，我一般在晚上工作，到了深夜会比较有工作的感觉，白天时间太多反而一直走神发困，干脆就睡觉了。”
穿着鲨鱼头卫衣的女孩倒在懒人沙发上，仰面朝天，两个食指飞快敲击着屏幕里的键盘。
“最近我想画一个碎颅医生的短篇，想得到你这位‘原创者’的同意，可以吗？”
“我也不是原创的啊，是游戏发的装备，不过你想画就画吧，我不介意。”周卓对此毫不在意，“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对方的热情让林慢慢兴奋不已，习惯抿着的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笑容。
“有的有的！其实我很早就在做这个策划，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灵感，画了好多样稿都无法画出你在游戏里表现出的神韵，所以我打算邀请你本人到现场做模特，可以吗？”
“模特？”对于这种新奇的事物，周卓有些犹豫了，“先不说我本身就没做过模特，什么都不懂，话说得有道具才能还原游戏里的韵味吧？”
“这个我当然已经准备好了，你只要人到了就好，工作结束后我请你吃冰淇淋和手工甜品，我们一起看电影好不好？”
对方的热情与理由都让周卓无法拒绝，而且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厌恶社交的人，只是平时没事干就会把时间消耗在游戏里。
如今有人想约他出去，做一些新奇有趣的事，又不会影响本来的生活节奏，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周卓一口答应下来，“明天还是后天，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或是下午吧，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知道地址，中午应该可以过来。”
“那我们先一起去吃个饭？”
“好啊。”
双方没有多余的闲聊，交流过程相当简洁，达成目的后就互道了晚安，睡觉了。
一夜安眠，无梦。
……
第一次受到女生的约会邀请，尽管做的事稍微有点奇怪，不过周卓还是格外亢奋，一大早就醒了，用管苟的话说就是“处男干点啥都大惊小怪的，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为了避免室友凑热闹，周卓找了个借口，说去医院看牙，晚点回来，这样三个猪逼就没理由跟着来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反常的早起以及之前的表情太明显了，大家都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管苟临走前还非得塞点东西到他口袋里，说什么安全第一快乐第二，被周卓轰走了。
在寝室里磨蹭了一会儿，出门时已经十点多了，担心林慢慢起的比较晚，周卓特意坐了一次公交车，没想到在公交车上遇到了一个“熟人”——204房间的住户杨伟。
对方并没有认出他，当然也有可能是认出了也不交流，毕竟是半夜敲门采访的神经病记者，鬼知道他们那小报纸写的啥东西，远离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但周卓主动出声打了个招呼：“杨哥？”
杨伟转过头，果然是一脸迷茫：“啊，你是那个……”
周卓乐呵呵地说：“我周卓啊，玩过魔兽吗杨哥？就那个NPC游学者周卓，见了按钮走不动道的那个。”
杨伟一看就是那种闲着没事干整天玩游戏的人，恍然大悟，印象一下子就深刻起来了：“哦哦是你啊，那个什么怪谈报的记者吧？”
“零点怪谈。”周卓提醒。
反正一座城市里有无数小报社，有些都不能在公开场合流通，只有地摊在卖，根本不需要担心被查出来。
“对对对。”杨伟回过神来，“你这是干什么去，白天也要采访吗？”
合着他还记着半夜被敲门的事呢。
“白天不采访，这么郑重的项目放白天哪像话。”周卓摆摆手，“我这是跟朋友有约，杨哥你呢？”
“我这是刚从面试回来呢，之前一直打零工，干啥都干不长，这会儿终于有公司约我去面试了。”
一说起这事，本来有些生疏的杨伟也跟着乐呵起来了。
“说是面试，其实就是走个过场，问了几句基本信息，出生年月日籍贯啥的，家里离公司近不近，然后就没了，坐车回来的路上就发了录用的短信。”
杨伟还特意给周卓看了看手机信息。
“就是夜班保安而已，往那一坐，啥事没有，能有啥高要求啊？正好适合我这个废物，可不能埋汰人家精英了。”
“哦哦，恭喜恭喜。”周卓与杨伟握了握手。
“是啊，像我这样的废物，这年头要找个稳定工作是真不容易。”
说到这里，杨伟压低声音，一对鼠眼扫视四周，格外小心的样子。
“跟你说，那家还是个大公司，做游戏的，最近很火，听说招人标准都很严，也不知道为啥看上了我，运气是真好啊。老弟你那工作也不靠谱，要不听老哥一句劝，也去那家公司试试？”
周卓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感觉到有些不对。
“很火的游戏公司，叫什么？”
“逆流，逆流科技，据说以前是做概念科技起家的，看现在游戏好赚钱，也搞了个分公司过来蹭一蹭，没想到突然就火了，这不是规模做大了要扩招吗？最近一直在招人呢。”
“你要觉得学历不行没信心，那等老哥进去坐稳了给你内推，咱哥俩一起上夜班，也好有个伴，你看咋样？”
虽然杨伟没什么本事，但本质上确实是个烂好人，周卓与他只有“五百块钱”的恩情，但他还是愿意去回报对方，只是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一份好意会给对方产生这么大的表情变化。
“还是不了吧。”周卓恢复平日里的镇定，对杨伟微微一笑，“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
“好啥啊，那天你采访完，我寻思去小区外面的报亭看看，买一份你们公司的杂志，看你把我写成啥样，结果人老板压根就没听过。现在实体书行业都黄的差不多了，你们那名字都没有的报社能过得好吗？”
“再说了，天天讲那神神鬼鬼的，指不定哪天就被上面一句话压死了，听老哥一句劝，年纪轻轻找点像样的工作，哪怕现在听起来不太好听，但大公司的前途总比拿犄角旮旯里的小报社好吧？”
杨伟这番话可以说是掏心窝子了，但是尖叫盛宴这个游戏以及背后的运营公司所做的事越来越奇怪，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这些人到底想用游戏来完成什么目的呢？一个以概念科技为目标的公司，不可能缺游戏运营那点钱吧，研发才是大头。
“还是不了吧，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喜欢写点奇奇怪怪的东西，能吃饱一口饭就够了，没什么大志向。而且也不是大公司就一定好的，那工作压力多大啊，指不定同事成天就想着害你呢。”
周卓还是拒绝了杨伟的热情邀请，不过也留了点余地。
“这样吧，杨哥，咱俩交换个电话，等你以后工作稳定，我就去你家坐坐，聊聊你在公司里的见闻，要是我看着能行，那就去应聘一下试试，你看咋样？”
“成。”
杨伟也知道年轻人心里总有很多这样那样的大志向，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都可以理解嘛。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圆梦小区就到了，杨伟帮周卓打开门禁，两人就此分道，去向各自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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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应该超标很多了，我就不计数了，每天拿计算器算怪麻烦的……也不用担心悬赏完我就会摸鱼，我是全职作者，要赚钱的嘛。
你看今天正好是摩尔多瓦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独立日，为了庆祝就随便加个一两更吧。
这几天应该都是8k左右的更新数，不会太多，后面那个副本比较复杂，可能有比较多的东西写完要改，我尽量多存点存稿用于修改，防止写出问题。
第99章 慢慢1分，坏蛋0分！（5k）
周卓进入小区，提前给林慢慢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到了，然后顺着印象中的路线来到了林慢慢所在的公寓楼。
楼下的铁门提前打开了，周卓顺着楼梯来到她家门口，按了下门铃，屋内很快穿来了有节奏的脚步声。
一头秀发绑成单马尾的林慢慢打开门，手里还拿着勺子，只是招了招手又一路蹦跶了回去，看样子是在准备做菜。
“我们不出去吃吗？”
“客人来了自己做菜才像话嘛，进来进来。”
周卓关好门，换上拖鞋，闻到了屋内有种奇怪的味道，说不清是香还是臭，总之就是怪怪的。
“你在做什么？”
“屎味的咖喱！”林慢慢转过身，让周卓看到锅内那一大坨棕色糊状物，满脸兴奋，“怎么样，是不是从来没在别人那里吃过？”
“呃……确实是头一回。你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个东西？”周卓顿时一愣，不知道她兴奋个什么劲。
林慢慢居然认真回答了起来。“因为有粉丝问了我一个问题，说屎味的咖喱和咖喱味的屎你选择哪个，我想了一下，吃屎也太不健康了，屎味的咖喱虽然吃起来不太舒服，但至少是食物呀，就当喝中药了呗。”
正常人应该哪个都不选吧！
见周卓一脸蒙圈，林慢慢嘿嘿一笑，一如既往的古灵精怪。
“嘿嘿，开玩笑的，其实就是一个小众牌子的咖喱，闻着有点奇怪，但味道很不错，你试试嘛，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出去吃。”
“好，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周卓转头看了一眼厨房，生怕在这姑娘的洗菜池里找到什么断指和速冻人头，幸好没有。
“没什么要做的，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好了，可以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茶几上都有。咖喱只要时不时搅动别糊锅就行，糊了可就真变成屎了，哈哈。”
周卓心说难怪她能跟孙查认识，双方都是新时代文艺工作者里的屎尿屁爱好者，但双方的侧重点不同，孙查擅长画拟人屎，林慢慢喜欢画把人打出屎。
虽然网络上的林慢慢相当变态，不过生活里的她还是比较正常的，跟一般女生没什么区别，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家具都有股淡淡的清香。
周卓坐在松软的客厅沙发里，一时间发起了呆，然后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
还在睡觉就好。
没过一会儿，厨房那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林慢慢的招呼：“做好啦，来吃饭吧。”
周卓来到餐桌上，看到已经摆好盘的午餐，看上去竟然意外的还不错。颗粒分明的米饭上盖着半边猪排半边咖喱，咖喱里的用料有土豆胡萝卜苹果，很日式的做法。
“猪排我做的不好，所以用速冻的代替，从味千拉面那里买的，试试。”
说完，林慢慢又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盒厚椰乳，用玻璃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很多人对速冻食物有误解，是因为他们大多数没有吃的都是薄利多销的廉价产品，实际上只要对微波炉的火候和时间控制得当，速冻食物的味道不会比现出锅的差多少。
周卓对这块猪排的评价就比较高，跟店里没什么区别，当然也不排除人家店里本来就是拿速冻货做的……
厚椰乳是他很喜欢的饮料，瑞幸的生椰拿铁就是用厚椰乳调的，直接喝味道也不差。
最后周卓试了一下“屎味的咖喱”，虽说药味有点重，闻起来怪怪的，但吃起来确实如林慢慢所说的那样，可以给一个不错的评价。
“怎么样？”桌对面的女孩睁着大眼睛，难得紧张了起来。
“嗯，很不错。”周卓比了个大拇指。
吃完饭，感觉无功不受禄的周卓主动接下了洗盘子的活，结果人死宅家里早就买了大号洗碗机，连锅都可以一起放进去的那种，啥事不用做，按个按钮就全自动解决了。
吃饱喝足的周卓被林慢慢拉到卧室里，她是标准的行动派，吃完都没打算休息，就去房间捣鼓等下人体模特用的道具了。
不一会儿，就见她从一个大箱子里取出染血的白大褂，蓝色手术帽，医用护目镜，医用口罩，乳胶手套等。
虽然没有血腥味，但做工十分精良，甚至考虑到了血迹溅射的轨迹，十分逼真，与那些随便拿无味漆直接往衣服上泼的廉价道具完全不同。
最有意思的是那把碎颅锤，它是个充气玩具，很轻，不过外形格外逼真，周卓试着朝自己脸上打了一下，弹性十足，冲击力还算不错，猝不及防间把人打懵圈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伤不到人。
被林慢慢的亢奋情绪感染，周卓也有稍微感兴趣了起来，很快换上了这些cos道具，摇身一变，成了现实里的碎颅医生。
“然后呢，我该怎么做？”
周卓在落地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道具毕竟是道具，即便做了真实化的溅血轨迹处理，但效果还是和游戏里的他差了很多。
不过也可以理解，游戏里的他除了穿白大褂以外基本上跟医生没什么关联，林慢慢的漫画需要填充剧情内容，肯定要做一些设定上的改动，纯粹的杀人魔很难吸引到读者。
“做几个简单的动作好了，先是基本的站立，面对镜头，持有武器的手垂落在身体一侧。”
林慢慢从抽屉里取出一台单反，用三角架固定好，对着周卓比出倒计时手势，周卓就按照她的要求照做。
咔嚓一声后，林慢慢招了招手：“好了。下面是侧身，扭头看着镜头。”
“然后是背身，你不需要做什么，转过去就好了。ok，接着挥锤……”
一系列拍摄后，林慢慢皱起眉头，初入模特行业的周卓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好像只是换身衣服拍个照，谁都能做吧，也未必一定要他来。
“怎么了？”周卓问。
“感觉……差点意思。”
林慢慢翻看起相机里的照片，着装、样貌与身材都很契合她概念中的人设，她可以确定自己想要找的人就是周卓，绝对没错，但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想到了！是气质！”
周卓被这个答案说的顿时愣住了，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想要冷血杀人魔的气质吗？这个……我没什么经验啊。”
“是的。”林慢慢点头，“你的表情过于放松，还带着点迷茫，眼神太过温和，与我设定的形象有很大出入，可以做一个比较凶悍的表情试试吗？”
“……这样呢？”周卓设想了一下，鼓起脸颊，瞪着个眼珠。
林慢慢表情里带着迷惑：“说实话……有点像蛤蟆。”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周卓一下子也绷不住表情，无奈摊手道：“毕竟我不是演员，你要让我表现出杀人犯的气质，我很难办啊。”
“有道理，或许你缺少一个动力，你对什么东西的渴望比较强？我想办法给你满足一下。”
“渴望？”
林慢慢的问题让周卓陷入了沉思，人对自己的了解往往是最少的，这一下子要让他说出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还真有点难度。
片刻后，周卓小声说：“超市薯片半价？”
林慢慢顿时乐了：“我这里有一箱薯片，要是你能表现出我想要的气质，那就全给你吃，免费的。”
周卓脑补了一下，立刻泄了气，神经病才会对薯片瞪眼。
“听孙查说你家里挺有钱的，平时生活应该没什么压力吧，不要执着于物质，想想什么精神享受，比如说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因为天气原因推迟的演唱会，国内没能上映的电影？”
精神享受确实容易击发人类内心的欲望，于是周卓顺着林慢慢给的思路检索了一下自己的生活。
周卓以拳锤掌，大喊道：“我明白了！”
林慢慢的眼底也亮起了期待的光芒：“什么？”
“是steam圣诞大促销！”
“……？”
林慢慢眼底的光芒迅速消失，变成了充满疑惑的问号，她不能理解。
“你看，我平时闲钱挺多的，但愿望单里还是存了好多游戏没买，不是买不起，就是觉得吧……有些游戏不值原价，要么就是听说了这游戏有史低，不太舍得原价购买当冤大头。”
周卓滔滔不绝地讲解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终于等到了一年里促销力度最大的活动期，看着愿望单里一会儿的绿字，不管会不会玩，总得挑出七八个一起结账，将花钱的体验完全拉满，就是超越了物质的精神享受，有没有问题？”
林慢慢沉默了一会儿，成功意识到了对这个白痴做引导是毫无意义的。
想了想，她双手抓住卫衣的下摆，一言不发地向上掀起，白皙纤瘦的腹部与被天蓝色蕾丝内衣包裹的浑圆半球很快出现在周卓的视野里。
周卓直接傻眼了，连忙捂住眼睛转过头，摆手道：“别，别，女菩萨你冷静一下，千万不要冲动！”
“嗯？”一脸疑惑的林慢慢放下了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这前后的转变也太突兀了，现在的周卓俨然是一副受害人的态度，生怕下一刻就有警察冲进来把他双手反剪按在床上。
“问题太大了吧！你想干什么啊！”
“脱衣服啊。应该不会有男生讨厌看女生的身体吧，我给你看内衣你应该就有精神享受的感觉了吧？”
林慢慢表情十分自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会带来的后果。
“我又不是傻瓜，不会全脱的，只是给你看内衣而已，你怕什么？”
周卓还是捂着眼睛：“我怕碎颅医生直接跳阶段变成电车变态，学姐你画的是R18G不是R18好吗！麻烦你冷静一点啊！”
“也是哦。”被周卓说服的林慢慢点了点头，随后灵光一闪，“我有想法了！”
“什么想法？”
周卓还是有点怕这女菩萨再出什么奇招，格外警惕，务必在苗头诞生之初就彻底摁灭。
倒不是说处男受不了这些，他手机还开着呢，谁知道那倒霉孩子会不会醒，万一下一秒房间闹鬼了咋整？
“我来当受害者，你拿着大锤追我，这样会不会有感觉？回想一下你在副本里追杀时的情景，现在我就是需要被你惩戒的犯罪分子，那时候你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在就怎么对我，可以做到吗？”
“可以是可以……”
周卓想了想，然后猝不及防地举起大锤在林慢慢头上砸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
“对，就是这样！务必保留你出锤那一瞬间的感觉！”
林慢慢用力点头，本来已经失去希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把三脚架放在卧室角落，开启摄像模式，然后对周卓比了个ok的手势，还把卧室的门反手锁住。
“好了，现在这里就是你设置的狩猎场，我被困在了里面，开始杀戮吧！”
林慢慢的语气变得兴奋，她当即往地下一坐，表情无缝切换到不安与惊恐。
让你画漫画真是屈才了……周卓在内心吐槽，不过林慢慢提供的计划确实有效。
他简单调整了一下呼吸，想象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漂亮女人黄莺，她已经被恐惧彻底击垮，披头撒发的躺在地上，失去了逃跑的勇气，这时候该怎么做呢？
当然是砸碎她的颅骨！
周卓一步跨出，双手挥舞着充气锤砸向林慢慢的头颅，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颅骨破裂、鲜血混合着脑浆胡乱飞溅的场景，表情与眼神与先前有了天壤之别。
林慢慢也兴奋了起来，不过她伪装的很好，还是一副受害人的样子。
只是下一秒，本该是受害者被杀的场景出现了画风大逆转。
林慢慢一个侧身，躲开了充气锤的攻击。
这还没结束，在周卓试图顶着惯性力扭身改变进攻姿态时，她单手撑地，像是武侠小说那样腾空而起，飞起一脚正中周卓的胸口。
作为追杀者的周卓甚至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落在了印有dva小兔子标志的粉色床单上，胸口闷闷的疼，一口气半天才喘过来。
“啊，对不起！”
林慢慢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连忙扶起周卓，帮他拍拍胸口顺气，一脸紧张。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周卓摇头。
刚才只是一下子太过突然，给他踢蒙了，林慢慢的整体力量不算强，胜在爆发力的运用技巧很厉害。
“那休息一下还是继续？”林慢慢问。
周卓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本来很简单、甚至还有些暧昧的一项工作，突然就多出了一丁点危险。
“要不……算了？”他试探着问。
“啊。”林慢慢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失落起来，“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你一下子靠近我，我有点害怕了……我保证我可以收手的，要不咱们咋试一试？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周卓最吃不消这样可爱系的女生，于是只好缴械投降。
“好吧，那再试试，这次你可不许攻击我了！”
“嗯嗯。”林慢慢举起手，满脸诚恳，“我发誓。”
“来吧。”周卓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拿起玩具锤，“准备好了吗？”
“来吧！”
林慢慢用力点头，站在一旁，举起双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周卓深吸一口气，一个饿虎扑羊，挥舞着锤子砸了过去，林慢慢又是一个标准的小撤步侧身闪躲。
这次周卓吸取了经验教训，并没有用尽全力，及时收住手向着林慢慢撤退的方向横扫。
卧室不大，她身后就是床，周卓心说这你总躲不掉了吧？只要中一锤，接下去就是他狂风暴雨般的连打时刻。
想象是完美的，结果也是出人意料的。
林慢慢确实没躲开这一记横扫，她直接抓住了周卓的手腕，反手一扭，小跳步移动到他侧身的位置，一掌抵住他的后背下压，在一瞬间完成了缴械与反制。
“……”
被一个女生反手压在床上是非常奇妙的事，林慢慢倒是没怎么用力，但这样反关节的束缚技实在不需要多少力气，很难挣脱，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大……
这一刻，周卓好像明白了那些被他整过的人是什么感受。
“啊不好意思！”
林慢慢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把这种扶起来：“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太习惯有人突然接近我，从小学了很久的防身术，你一碰我我就想反击……”
周卓沉默许久，最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要不咱两互换角色吧？”
林慢慢彻底愣住了：“啊？”
“我觉得吧，跟你相比……”周卓欲哭无泪，“我更像受害者一点。”
……
最终他们还是互换了身份，林慢慢果然十分胜任碎颅医生这个角色，换上服装的她简直就是女版杀人魔，不带眨眼的那种，周卓倒是不想做受害人，他只是单纯的打不过林慢慢而已。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取材终于完成了。
在昏黄的夕阳映照下，两人并肩靠坐在床边，周卓两眼无神，表情呆滞，对眼前的一切事务都没有反应，魂魄好像已经从嘴里飞出去了。
“对不起嘛。”林慢慢满脸歉意，把手里吃过的冰淇淋递到周卓嘴边，“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给你吃一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
周卓神情木然地张嘴吃了一口，干巴巴地咽了下去，像是被拷问的犯人，正在吃最后的晚餐……
林慢慢看着他吃瘪的表情，细细打量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出了声，脸颊泛起一团红晕，然后毫无预兆地探头凑了上去，在周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闪电般缩回原位，眼神和语气里多了些忐忑不安。
“现在还郁闷吗？”
刚吃过冰淇淋的嘴唇凉凉的，而被亲过的地方却是酥酥麻麻的，周卓摸着那一侧的脸颊，回味着嘴里丝丝绵绵的甜，本来已经萎靡的精神顿时抖擞了起来。
“完全没有了诶。”
林慢慢主动揽住他的臂弯：“那我们去书房看电影吧？我刚刚买了一张新的碟片，保证绝对好看！”
这次周卓没有拒绝，也笑了起来：“好耶！”
林慢慢嘿嘿一笑，趁周卓没注意时朝着其实并没有关闭的照相机比了个剪刀手的手势，小声说——
“慢慢1分，坏蛋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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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加更结束了，明儿见。5500字，应该还可以吧！
第100章 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4k）
回到寝室后，周卓又因为身上带着女人的香气而受到了好兄弟的拷打。
“说，又去跟哪个坏女人见面了？”
“进行到哪一步了？”
其中以管苟的拷问最为离谱——
“我给你的套用了吗？感觉怎么样？”
“嗯？！”周卓一脸迷茫，“你啥时候给我的？”
“就走之前啊？”管苟指着他右边的口袋，“你不是看着我塞进去的吗？咋的用完了还要装失忆，至于在哥们面前这样遮遮掩掩的吗？卓哥我发现你平时隐藏的很好啊，三年了才暴露本性。”
周卓彻底麻了，伸手往裤袋里一模，没有啊，真的什么也没有。
是管苟记错了？不太可能，其他人也看得见……还是自己在路上弄丢了？不会，路上根本就没有摸过口袋，手机是一直拿在手里的。
其实周卓心里很清楚，大概率是在跟林慢慢“搏斗”时不小心掉在卧室了。
“嘶……”
周卓倒吸一口冷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会出现这些离奇的桥段，难道真是他命中注定霉逼？
可恶！要是全球变暖提前到来，一定是你们这些家伙在背后诅咒我！
“成长了，恭喜恭喜。”
“おめでとう！”
三位室友轮流与周卓拥抱，然后鼓掌庆祝，唯独被庆祝的人一脸菜色，场面相当尴尬。
见周卓如此郁闷，管苟凑了上来，搭住他的肩膀，挤眉弄眼，一脸促狭之意。
“咋的，是觉得第一次时间太短很丢脸？别瞎想了，大家都是这样的，哥们当初也是这么走过来的，这有啥？没什么好自卑的，男人的路就是要一步一步走，是实在不行……我帮你去药店买点药？”
“爬爬爬！”
周卓赶苍蝇似的推走管苟，回到座位上，思维一阵恍惚，林慢慢微红的侧脸和欲说还休的眼神好像随时会从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
被漂亮女生偷亲应该是所有男人都会窃喜的事，他不好说那算不算心动，但至少可惜确定，两人绝对不是互相讨厌、逢场作戏的关系，至少也是有好感基础的。
后半段看电影的时间里，林慢慢就倚靠在他身上，淡淡的奶香钻入鼻尖，分外清晰。
内心的强烈动摇和前所未有的心情体验让周卓几乎直接跳过了所有电影剧情，只记得停留在脸颊处的温热。
本来应该是很美好的青春回忆，就算以后大家分道扬镳也值得纪念很久，结果被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乱入其中的避孕套给破坏了……
管苟你罪大恶极！
坐在周卓后面的管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袭来，确认了这股杀气是从周卓那里散发出来的之后，他抓起卷纸就往厕所里躲，反手还把门给锁住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周卓下次再找他双排，一定要提前准备好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正当周卓陷入毫无意义的苦恼时，孙查忽然喊了他几声：“卓哥，卓哥，诶，回回神。”
“什么事？”周卓回过头，眼神恍惚。
“给你发个好东西，看QQ，兄弟这是冒着死亡风险发给你的，可别出卖哥们啊！”
“嗯？”
正当周卓纳闷时，孙查那边发来一条消息，竟然不是什么猎奇怪图，而是一个蓝鸟账号的ID，顺带着发了一个软件。
孙查得意地比了个大拇指：“连梯子也一起给你搭好了，哥们够义气吧？”
“够义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干什么，但不影响周卓也以大拇指回复。
登上梯子，翻过墙，才明白孙查发来的是林慢慢在外网的社交账号，用于发布漫画的连载通知或是一些平时练手的手绘草图，偶尔也会发一些个人感想之类的。
比如说买了一个可爱的玩偶，今天看了喜欢的电影之类的，但频率很低，不太活跃，透露着疏离的意味，有那么一点公事公办的意思，下面评论的基本上也是稀稀拉拉的。
自从上个星期后，这个账号突然就活跃了起来，简直把推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圈，每天都会发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大家有没有推荐的恐怖电影，请分享一下吧”，“一般男生喜欢吃什么零食”，“请推荐一些简单又好吃的菜式”，“请朋友到家应该准备什么饮料”，“穿的太普通会不会被男生讨厌”。
因为前后反差以及字里行间表现出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所以中间就有粉丝问：你是恋爱了吗？
毕竟漫画作者不是明星，只卖作品不卖人设，所以无论是结婚还是怎么了大家都不会太在意，反而会送上祝福，下面的评论也挺正常的。
一般不爱搭理人的林慢慢难得回复了一次粉丝：“没有恋爱，至少现在还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个特别在意的好朋友，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可能有些激动，请大家不要介意。”
也就是说，自从两人相识之后，林慢慢表现出的高契合度并不完全是她本人的性格，背后还有一大堆狗头军师在支招。
当然，这些都没什么，最让周卓无语的是最新一条消息：那个朋友来我家做客，不小心掉了一个避孕套在卧室里，下次见面时我该怎么做？
“……”
周卓神情木然地回过头，见孙查一脸坏笑，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姿势：“希望人没事。”
孙查当然知道周卓不是管苟那只大种马，所以一听周卓口袋里的套没了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去林慢慢的社交账号里翻了一下，果然找到了这条。
躲在旁边偷看的管苟也笑出了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给你两个建议，一是换个星球生活，二是F2A直接发起总攻，你自己选吧。”
周卓彻底无语，这个世界果然是有报应一说的，跑快快的社死纪念日才刚过一天，居然就轮到他了。
翻看了一下那条消息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声讨，周卓越看越火大，再回头一看，始作俑者管苟居然提前跑路了，妈的不愧是社交达人，切入时机相当完美，崩撤卖溜也是一点不含糊。
这都没让，最让周卓崩溃的是，林慢慢居然刚好在这时候发了条信息过来。
这种感觉简直像是接受审判一样，光点开信息的功夫，周卓额头就出汗了，打开后更是汗如雨下……
林慢慢发了一张照片，那是掉在床单上的一个方块形小包装，甚至都不需要看上面的品牌，稍微有点经验的网上冲浪人光看包装表面那凸起的小环就知道是啥玩意了。
光是一张图片就给周卓带来了足够的压迫力，更可怕的是林慢慢随后又问了一句：“这是你掉的吗？”
喂喂喂，这女生已经不是情商高不高的问题了，这种无论回不回答都会史诗级社死的问题真是“在意的好朋友”会提出的吗？！
周卓的手指停留在键盘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结果林慢慢那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一问，实在不想回答也没事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情商的重要性，如果真的按照对方所说的“不想回答也没事”去做，直接撞死，那么对方就会默认你给出了答案，而且绝对是数百个答案中最糟糕的那个死亡回答。
想了想，周卓还是硬着头皮承认：“是我的，不小心落在你那里了。”
“这样哦。”林慢慢的回复速度很快，显然是一直守在手机旁边等待的，“那么下面是第二个问题，这是打算从我家出去后不间断转场，跟其他女生用的吗？”
周卓从对方平平无奇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汹涌杀气，这令他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糟糕，怎么她也会连续高强度拷打，这难道就是女人的天赋吗？
好在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事情呢确实是稍微尴尬了一点，但周卓可以说是两袖清风问心无愧，所以很快把始作俑者管苟拱了出来，喜欢幸灾乐祸是吧。
“我就说你不会做那样的事嘛，好了，误会解除。”
得到解释的林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对话氛围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明天也要来我家玩吗？吃完饭你可以坐在旁边看我画漫画，嗯……顺便把你的好兄弟管苟也一起叫过来吃顿便饭吧，反正学校离我家也不远。”
不好，杀意没有消退，似乎更加浓烈了！
周卓连忙询问：“吃什么饭？该不会我吃屎味的咖喱，他吃咖喱味的屎吧？”
那头居然沉默了，诡异的氛围持续了足有两分钟，林慢慢发来一个龇牙咧嘴的笑脸表情。
“怎么会呢？那种人渣只配吃屎味的屎。另外我刚才去超市买了一箱哈根达斯，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给你留着。”
前后两句话的氛围完全不同啊，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从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不过周卓一回想起看电影时岁月静好的文艺工作者以及扮演碎颅医生时的连环杀人犯，两种人设似乎也不怎么冲突……
总之先提醒一下管苟会比较好，最近就别乱出门了。
成功解释清楚后，两人的聊天又回到了日常风格，分享一下喜欢的动漫音乐，偶尔发点猎奇怪图。
临近睡点时，林慢慢忽然话锋一转，问了个危险度max的问题：“我记得你下午突然喊了我一句‘女菩萨’是吗？”
“呃，这……”周卓再次汗如雨下，开始闪烁其词，“我印象好像不太深了，有吗？”
“先不说有没有的问题，不要觉得我是那种与网络隔绝的现充，女菩萨好像是大家形容福利姬的词诶，虽然我知道小卓你没这个意思，不过多少也暴露一点问题了嘛。”
在周卓思考是否该换个星球生活时，林慢慢又发来一条极度危险信息：“你很喜欢看网络上那些福利姬吗？”
这回周卓克制了内心的忐忑，决定直面恐惧，找回自我，于是义正言辞地敲下一行字。
“不，我不喜欢，我们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三好青年是绝对不会在互联网浏览这些危害青少年身体健康的危险信息！”
“这样啊，那就可惜了。”
这次的回答有些意味不明，周卓只好装傻：“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手机里存了好多你们喜欢的‘福利’照片，本来想发给你的，但是你不喜欢，那就算啦。”
周卓彻底傻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又发来下一句。
“坦白来讲，我是喜欢你的，异性之间的那种，绝不是朋友这么简单，我可以为自己的想法负责，确定这不是一时的冲动或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错觉，喜欢就是喜欢，这种情感是没有任何杂质的。”
“我也很清楚你不擅长对付女生，对于过于热情的我有本能的抵触。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同样不希望过于凑合的情感火焰烧光一根完好的薪柴。”
“相信你也很难找到如此契合的朋友了吧？我们有太多太多的时间可以去适应，我等得起，也愿意用心去等，你呢？”
这话题切换的未免太快、太生硬，多半又是狗头军师在支招了。
突如其来的表白打乱了周卓的思维节奏，直球女孩的率真程度让人实在难以拒绝，而且他确实对林慢慢或是这个类型的“怪人”很有好感。
周卓憋了半天，最后回了一个字。
“好。”
在手机那头紧张半天的林慢慢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傻乐，及时岔开了话题：“所以我刚才说的‘福利’，你还想要吗？”
两人刚踏出一步就做这种事，会不会有些太突兀了？但是源自于灵魂的本能让周卓发了一个字过去。
“要。”
当然要！狗才不要！
“嘻嘻，那你等我一下。”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唰唰唰发来一大串涩图，周卓本来还兴奋不已，结果看完之后就傻眼了，虽说那些图里的女人各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搔首弄姿，脸也是各不相同，没一张是林慢慢的。
周卓再次傻眼，不知道对面那个古灵精怪的女生在搞什么。
这时林慢慢又发来信息：“怎么没反应？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收集的图，为此我关注了好多女菩萨，每天没事干就刷新关注页面存图呢。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好歹夸我一句吧？”
“……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周卓给出极其敷衍的回答，“你是怎么想到去关注这些的？”
“你是笨蛋吗？男生喜欢看篮球比赛，女生也喜欢看漂亮女生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又不是特别反常的爱好，有什么不好说的？”
脑补一下都能想象出屏幕那头林慢慢的表情和语气，不愧是毫无社死概念的顶尖死宅。
“她们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穿搭还这么有风格，有时候我就会很羡慕嘛，要是自己可以变成那个样子就好了——当然，仅限于外形哦，我可不想给你以外的男人看身材。”
周卓这回是彻底汗颜了，没想到一个女生关注的女菩萨比他还齐全，而且基本上都是冷门的极品，真是没谁了。
所有危机彻底解除，生活又向前迈出了新的台阶，这让周卓不禁对未来期待了起来。
这一天，他再次失眠，拿着安安静静的手机愣了好久，直到深夜才睡着，其实手机那头的她，也是一样。
因为林慢慢故意在睡前发了一条信息，在那之后就不回话了。
“留在这里的东西我就暂时不还给你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机会用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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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常过渡篇结束，下面进入大家期待已久的锤人环节！
第101章 你对着这个锤子发誓（4k）
本来周卓确实打算在明天再去林慢慢家做客，不过有了这一档事，计划就要推迟一些了。
毕竟两人昨天刚刚坦诚相见，又出了那种古怪的意外，今天他又腆着脸过去，会不会有想要快速推进关系发展然后占便宜的嫌疑呢？欲速则不达啊。
从林慢慢的口风来看，她似乎并不介意这种事的发生，但作为同样在意的被追求者，周卓决定还是稳重一点比较好。
恰好林慢慢最近也有点忙，需要赶出下星期刊登的稿子，昨天不过是为了陪周卓才特意抽出的时间，接下来就比较紧张了。
所以他决定，今天要玩游戏，大尖特尖一整天！
大清早醒来的周卓打开手机，本能地点进了林慢慢的社交账号，没想到半夜三四点的时候她还没睡，又发了一条推：哇哇哇哇！今天灵感爆棚了💃🏻💃🏻💃🏻💃🏻happy！
光看文字都能感受到跃然纸上的兴奋之情，手机前的周卓也忍不住开心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要熬夜工作到几点，白天估计找不到她了。
再玩了会儿手机，周卓从床上一跃而起，把正在犯迷糊的孙查抓下床，邀请坐牢。
“你不是要我帮你宣传漫画吗？也别传话了，我直接带你进游戏双排，你想对镜头说啥就说啥，你要有信心，做仨小时口播我都不介意。”
孙查一听顿时人都清醒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前面俩室友在双排时是什么吊样，风水轮流转，谁会希望霉运今天落到自己头上呢？
“我有拒绝坐牢的可能性吗？”
“不。”周卓用一句话否决了对方的拒绝权，“没有。”
“好吧。”孙查彻底认栽，“那先吃个饭成不？总不能让我空腹上刑场吧，好歹有点人道主义吧。”
“这个还是可以的。”
两人去了一趟食堂，顺便给两个还没起床的猪逼各带了一笼包子一袋豆浆，吃饱喝足后就戴着头盔进入游戏。
别看孙查存在感低，大部分出镜时间都在画屎，实际上他才是寝室里游戏进度仅次于周卓的人，只不过他一般更习惯跟网上的朋友玩，其中有一个三层下巴的漫画家还经常在他的作品里客串反派，可以说是关系相当好了。
进入登录大厅，周卓第一时间去直播小窝看望一下睡神萝莉，这次她睡的比上次还沉，也很安静，扯了半天脸颊都没反应，这令周卓难免有些失望。
玩了一会儿后周卓回到了等候大厅，邀请孙查入队，在开启特殊任务之前先交流了一会儿各自的技能。
这时周卓才知道孙查已经完成转职了，他在一次副本里打出了属于侦探的转职道具，正好交易行的他也买不起，顺便就转了，现在有两个技能。
一是不致命子弹，侦探算是文武双全的综合职业，天赋就自带一把枪，进游戏发放六枚子弹，击中对手后不会留下太大的伤痕，子弹会在短时间内汽化，制造出强烈的麻醉效果。
二是套话，发动技能后，可以通过与NPC交流，强制获取一条与剧情主线相关的重要线索。
孙查身上攒的游戏币其实不比周卓少，但是另外三个技能格子都是空着的，因为周卓等级提升的比较快，那时候大部分玩家都没转职，白板技能卡不太值钱。
现在随着玩家等级进一步提高，再加上工作室扫货以及商人炒货，所有技能卡都变贵了，孙查拿出全身家当也不够买下一个白板，还是周卓也拿出自己的库存，两个人凑了凑才勉强够。
两人在“外貌伪装”、“追踪术”、被动技能“细致观察”、“窃听装置”之间做选择。
四个侦探技能都很好用，贵有贵的道理，但是考虑到恐怖游轮不太像是能用到前两个，所以最后还是在后两个钟选择了实用效果较为明显的窃听装置。
两人完成准备后，周卓取出了那份染血的邀请函，激活了任务，从大楼离开。
按说他们上线的时间是大清早，游戏时间也应该对应现实，然而当两人走出电梯时，头顶的天色顿时变得一片漆黑，远处大楼亮起了幽幽的灯火，而外挂的时钟上显示现在正是午夜零点。
周卓回想起导师艾琳娜·康纳所说的情况，立刻联想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特殊任务会改变这座城市的时间吗？”
孙查当然不像他那样，被游戏渗透了现实，以至于碰到什么信息都格外在意，完全是一副玩游戏的放松心态。
两人在公交站台等待，一分钟内14路公交车就到站了。
开车的还是那位司机，周卓也丝毫没打算跟对方客气，在上车之前就穿戴整齐，拿出了最恐怖的一面。
升级后的碎颅医生套装变得格外好用，相信在塔罗牌的游戏里一定能得到血源补充，所以不需要担心续航问题，实在不行的话，这不是还带了个好兄弟吗？纯天然的移动血库啊。
可怜的孙查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对着空气瞎嘀咕，大概是第一次站在上万人“注视”的镜头前，格外紧张。
他们进入公交车，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和第一次一样，车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只是这次的“玩家”相比于上次更加绝望。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消极氛围，每个乘客脸上与眼神里的负面情绪简直与乌云一般笼罩全身。
周卓只看一眼就放弃了恶心这些人的想法，倒不是说他害怕，是因为实在没有意义。
当一个人失去了所有希望，内心只剩绝望时，就像是站在高楼天台的自杀者，这时候你对他说有种就跳，他是真的会跳下去，而不是犹豫半天最后痛哭流涕地逃回来。
这样的旅程让周卓有些无聊，旁边的兄弟倒是一脸新奇，看看这看看那，对着不存在的镜头使劲推销自己的漫画。
这次14路公交车去的应该是靠近码头的方向，沿途的房屋越来越少，大型仓库越来越多，就在快要彻底远离城市中心时，公交车在一个站台停下了，迎来了新的乘客。
看到那人的装扮与样貌，本来还百无聊赖的周卓顿时乐了，居然是他？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呢。
于是他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对那位乘客招手：“哟，这不跑快快吗？几天没见咋来单排了？”
“干！”
见到噩梦里的魔王，跑快快转身就跑，可惜穿上碎颅医生套装的周卓更快一步，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回了车厢里。
无视了手中人的挣扎，周卓朝司机做了个手势：“关门，开车。”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很快移开视线，如周卓所说一般关门、开车。
“来，咱坐后排三个位置的地方。”
周卓向孙查招呼一声，后者心领神会，与周卓一同化作王府恶犬左右夹击，架着跑快快坐在了公交车后排。
这才刚见面，跑快快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今年是不是命犯劫难啊，咋走到哪里都可以碰到这个折磨王？实在不行，这把游戏结束后换条红内裤穿吧……
“不是，哥，没必要，你让我下车吧，我不玩了……”
“不玩？凭什么不玩？”周卓随手从跑快快口袋里摸出了一模一样的邀请函，“受到邀请了不去赴约，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没有礼貌啊。”
“你们从哪里拿到的邀请函？”这会儿跑快快也意识到双方不是偶然，好奇心一时战胜了恐惧心理。
再说了，他是职业选手，靠这行吃饭的，总不能让一个业余玩家成为心魔吧？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然后战胜他！
周卓也没隐瞒，从接触到与塔罗牌相关的游戏类副本后，他就意识到迟早有一天会与玩家对上，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对方的身份又这么巧。
“啊，没错，我也参加了一个比较血腥的游戏，要求玩家互相残杀。我没怎么动手，全程都在跑，然后他们自己打上头，回来一看全死完了……”
“那你运气倒是不错。”周卓拍拍跑快快的肩膀，“这样吧，大家相识一场也不容易，如果这场游戏是团队赛，那哥们就带你一把，算是给上次的意外赔罪了。”
“上次那是个屁的意外啊！！！”
一戳到痛处，跑快快的声音就忍不住大了起来，引起了全车乘客的注意。
被那种空寂绝望的眼神盯着还真不太舒服，跑快快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你还好意思说？本来我都要升到一队了，现在搞得大家在现实里见面都格外尴尬。得亏是队长人好，说让我出去单排几天散散心，等风波过了，大家基本上就不愿意提了。”
这么一说周卓都有点不好意思欺负他了：“……你确定是让你单排散心而不是为流放你找理由？”
“工作室的管理层又不傻，花那么大价钱培养完了因为这点事流放？我名单都进一队了。”跑快快一脸无语。
“有道理。”周卓点点头。
公交车继续向前开，周围已经变得冷清了，一时无话，周卓扭头时看到孙查一直朝他挤眉弄眼，也没明白什么意思，直到对方努力对口型。
漫——画——
“哦哦！”
周卓顿时会意，他流量是怎么来的？节目效果是一部分，更多的是靠名列前茅的白夜行工作室引流，现在他们中间不正好夹着一个白夜行工作室的队员吗？人还是马上就要融入一队的好苗子呢。
见旁边俩猛男疯狂交换眼神，跑快快心道不好，现在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只能暗暗叫苦，希望他们能像个人一点。
“你现在是单人直播，还是挂靠在工作室的专属直播间页面？”周卓问。
“……当然是工作室的啊，我们也是有网站主页的。”跑快快格外紧张，不知道这龟孙又在憋什么坏，“你想干嘛？”
“没啥，就问问。”周卓嘿嘿一笑，“你平时喜欢看漫画吗？”
跑快快愣住了：“偶尔会看吧……你问这个干什么？要我给你推荐几本好看的？”
他倒是没发现原来这家伙也有平易近人的时候啊，是想通过交流爱好来拉近双方关系，从而取得原谅吧，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如果对方真的足够诚恳，那么他也可以勉强接受，不至于这么小气。
谁知下一刻，周卓就从背包里取出了碎颅锤。
“我草！”向来有素质的跑快快再次被吓得说出了污言秽语，“你干嘛？”
“别紧张，我这人习惯说话时拿着点东西，不然心里不踏实。”
周卓又拍了拍跑快快的后背，与孙查左右夹击。
“其实我就是想给你推荐一个人的漫画。”
谁会拿着凶器问这种事情啊！跑快快在心里疯狂吐槽，但这么大哥锤子放在面前，他还真不敢岔开话题。
“谁的？”
“著名网络漫画家水查子，人送外号漫画界的哲学家，听没听过？”
跑快快先是摇头，然后又迅速点头：“现在听过了。”
“很好。”周卓比了个大拇指，“那么想必你一定没看过他的漫画吧？回去有准备看吗？”
“……现在准备看了。”
跑快快欲哭无泪，终于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了，合着是想通过白夜行的平台推销作品啊。
“很好，你有这个觉悟，大家一定能成为快乐的好朋友，首先我推荐你看大作《粪海狂蛆》，相信你一定会爱上他的作品。当然……”
周卓一转语调，拿出碎颅锤在手掌上拍了拍。
“我知道大家平时生活都很忙，可能没空看这些优秀的剧情向作品，但是没有关系，我会监督你的，你先对着这个锤子发誓，然后你把好友码发我，等游戏结束后我们加个好友，随时抽查你的阅读进度，有没有问题？”
此时此刻，跑快快意识到他对眼前这家伙猜测出现了严重失误。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下限，为什么会产生他想找我和解的想法呢？我真傻，真的……
总之，在周卓的强力督促下，跑快快以白夜行工作室的名义对碎颅锤发誓，休息时绝对会拜读水查子的所有作品，并随时应对随机抽查。
接着公交车就到了码头，一行人离开车厢，看到了停留在海面的巨大豪华游轮，里面没有任何灯光，唯有朦胧的月光洒在上面，照亮出一身斑驳而古老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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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进度好像有点慢了，那晚上再加更一大章，把进度推到副本里，不吊着你们。
第102章 鬼神的赌局（5k）
这一车总共在路上停留了三次，一共坐了十二位乘客，其中最让周卓在意的是一个看上去超过了300斤的高大胖子，他像是一个秤砣，独自一人就占据了整整一排座位。
除去跑快快以外，其他乘客头上并没有游戏ID，当然也不排除有遮掩身份信息的道具。
周围的环境依然无比阴森，就连此行的目的地也是泛着一丝诡异，舷梯下方站着一位老朋友。
是那位经常出现在转盘里的穿着破破烂烂的稻草人，在玩家抽出低品质物品时会嘲讽，在抽出超越噩梦级的物品时则直接跑路，到下次上线才会回来，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这还是周卓第一次看见这家伙的全身。
他似乎也认出了周卓，抬起那张被帆布头套完全笼罩的脸看向这边，挥了挥破袖子里干瘪的肢体，就当是打招呼了，一只乌鸦停留在他的肩头，十分安静，淡绿色的眼珠打量着每一位即将入场的玩家。
不像之前那次出现了玩家不愿意加入游戏的情况，这次所有NPC都默默走向怎么看都有问题的游轮，反倒是周卓这边的玩家犹豫了一会儿。
那些玩家在舷梯前停下，取出自己的血色邀请函，而稻草人收走后也没验证，给了对方一条黑布。
得到黑布的玩家会自行将其系在头上，蒙住眼睛，但从周卓的角度来看，这种布的材质很薄，不太像是能够遮挡视线的样子。
不过那些参与者并没有像周卓这样谨慎小心，给眼睛蒙上黑布便踏上舷梯。
他们的表现也确实不像是失去了视力，很顺利地走上了甲板，甚至没有用到扶手，停留片刻后，像是有人在耳边指引，他们掀开一块黑布，进入了船舱。
周卓打算静观其变，最后再进去，只要不是逃跑，相信不会触发什么惩罚机制。
令他意外的是，中间居然有一个人的邀请函是假的，撕毁了伪造邀请函的稻草人尖笑了两声，从袖子里伸出干瘦的指骨，刺入了那人的胸口。
双方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伪造者的胸口忽然怪异地鼓胀起一个大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注入了进去，随后是他的腹部，最后蔓延到四肢、头颅，整个人莫名膨胀了一圈。
然后如“观众们”预料那样，膨胀到极限后“砰”的一下炸裂，却没有一点血肉向外飞溅，仅仅是短暂的接触，皮囊下的活人躯体竟只剩下一具干瘪的骨骼，披上一件破烂的外衣，简直就是稻草人的翻版。
周卓注意到这具骨骼内部有大量细小的黑色虫豸在爬行，它们如同洪流一般，顺着脚下的阴影行进，最后缩回到稻草人的裤腿里，如果不认真看，很难注意到。
就在这时，离开舷梯踏上甲板的一位玩家小心地摘下了黑布，似乎想要打量周围的情景，没想到这个极其微小的动作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不幸。
他的头颅忽然爆开，血液与破碎的肌肉组织泼洒了整个甲板，很快为这个阴森的夜晚增添了一分血腥之气。
失去头颅的尸体却依然立在那里，源源不断地喷溅出鲜血，以至于跟随其后的玩家躲闪不及，每个人都被溅了一身的血。
制造出这一切的稻草人低声笑了起来：“嘻嘻……躲不过去的。”
终于轮到周卓一行人了，跑快快第一个递交邀请函，眼前那一幕远远没有周卓这个心魔来的恐怖，早点进入游戏说不定还能因此确立优势。
周卓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在跑快快离开之前把孙查的窃听器粘在了他的裤子上，然后交出血色邀请函。
兄弟终究是后手选择，路人才是可消耗道具，关键时刻肯定优先选择使用跑快快，总不能寒了哥们的心。
“进入甲板前记得戴上黑布，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我这是为了你好。”
结果在他拿到黑布后，身后的孙查却被拦下了。
“没有邀请函的人，不能进去。”稻草人说，顺便还补充了一句，“宠物也是不能带上游轮的，这种道理不需要我重复讲解吧？”
“难道我不能携带随身物品吗？”周卓毫不犹豫地反问，“这是我的可移动式采血瓶，只不过恰好学会了呼吸和自我行走这两个技能而已，需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吗？”
虽然没有明白周卓在说什么几把，但不妨碍孙查跟着点头。
尖叫盛宴的特殊任务道具是非常稀有的，评分越高获取率越高，但实际上总算估算连1%都没有，就算对于旗下高手众多的工作室也是需要谨慎对待的好东西，能蹭当然要蹭一下。
其实周卓也没指望这个说法能靠谱，刚才的诡异现象已经明白了这座游轮的恐怖之处，反正今天说什么都要带个工具人上去，谁也拦不住他！
结果稻草人竟然真的同意了：“如果你要将他作为物品带上去当然可以，但你也要承担对应的代价。”
后半句话是对孙查说的。
“无所谓啦。”孙查摆了摆手，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游戏而已嘛。”
“好的，那么‘水查子’作为筹码登记，你也需要蒙上黑布，请吧。”
“等等？筹码？”
周卓还没来得及得到回答，就看孙查转身一阵狂飙，速度竟然出奇的快，只是刚跑出两步就突然停了下来，不是后悔，而是无法再跑下去了。
他脚下的影子自始至终都被钉在了稻草人所踩的位置，一路拉伸至十米外，似乎就已经是极限了，他有种错觉，再往前跑一路，他就会与某种东西永远告别。
“既然已经成了游轮的财产，那就乖乖遵守规则，试图逃跑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稻草人看着身旁那具站立的骨架冷笑，“该不会真有人以为死亡就是解脱吧？嘻嘻……”
孙查灰溜溜地回来，从稻草人那里接过黑布，正准备蒙上眼时，忽然听到了后面有人气喘吁吁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已经踏上舷梯的周卓回头看去，再次发现了意外之喜。
那人竟是赌徒，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身后竟然有一大帮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在追逐他。
赌徒也注意到了着装特色鲜明的周卓，老远就用力摆手，大喊道：“救，救我，大哥救我！”
“能带上他吗？”周卓转头向稻草人提问。
“只要他同意就可以。”稻草人又发出尖锐的怪笑，“我们尊重每一位玩家的意愿。”
于是周卓朝着一路狂奔的赌徒大喊：“同意我的要求，我就救你。”
赌徒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同意，说什么我都同意！”
周卓看向稻草人，后者点了点头，那些潮水般的黑色虫豸又从他裤腿中悄然离开，借助着夜色与阴影的掩盖，很快冲向了赌徒身后的追击者。
那些西装革履的暴徒本来还在追击，突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没几秒便全军覆没。
见周卓一直盯着自己，稻草人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保护公司财产是我的职责，现在带着你的筹码上船吧，我要收舷梯了。”
刚来这里的赌徒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周卓蒙上眼睛，三个人一路走上甲板。
进入游轮区域的瞬间，周卓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刺眼的光亮传来，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
谁知下一刻，被黑布遮挡的视线竟然恢复了，阴森恐怖的老旧游轮摇身一变成了光鲜亮丽的豪华游轮，再回头一看，什么舷梯码头稻草人全都不见了，身前身后都是漆黑一片的海水，无规律地翻腾着，拍打船身。
周卓带着好奇心去摸了摸眼睛，确定那块黑布还在，意识到稻草人的说法是正确的。
眼前的场景是一片虚影，或者说这座游轮曾经最辉煌的时刻，如果摘下黑布，他们很可能要面临这座游轮真实的样子，除非到最后的危机时刻，又或是小久醒了，绝对不能违反对方所说的基本规则。
“千万别去碰黑布，一旦摘了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周卓说。
前面那人的血肉喷泉还立在旁边，孙查当然明白，赌徒也跟着点头，一句话不敢说，老老实实跟在身后。
尽管整座游轮恢复了鼎盛时期的辉煌，却并没有任何游客与服务员，空荡荡的，连先前进入甲板的那些玩家也全都消失不见。
稻草人说了筹码，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某种赌局，既然先前同坐一辆车的乘客不见了，那么可想而知，接下来要与他对决的，恐怕会是主持人级别的怪物。
该有一块黑布的船舱大厅应该就是此次的游戏场所，但稻草人并没有说一定要急着进去，于是周卓就在甲板上转了一圈，顺便询问莫名其妙跑到这种地方的赌徒：“你怎么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一说到这件事，赌徒就格外无语，“那天明明赢了游戏，结果我的债务却没有任何减少，后面就被讨债的人一直追杀，无论逃到哪里都躲不掉。”
周卓总感觉他的描述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确定追你的人是讨债的？对方有跟你提出过什么要求吗？”
“好像没有。”
此话一出，赌徒就愣住了，他左思右想，好像确实没有出现过周卓所说的这些情况。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是催债的？”周卓又问。
赌徒的表情变得迷茫，无法回答。
“你欠了多少钱，跟谁借的，在什么地方签的合同，利息多少，有没有抵押什么的东西？”
一系列的问题几乎将赌徒逼到了绝路，他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痛苦，身体的皮肤开始发黑，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周卓心道不好，赌徒死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他面前，要不然下游戏就说不清了，当即一个还你理智拳糊脸。
砰的一声过后，赌徒回过神来，眼神清明了不少：“我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这块甲板恐怕不是你可以待的地方，我们进去吧。”
周卓语焉不详，显然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从那次绝望旅店副本之后，赌徒就对他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跟上去了。
三人终于掀开黑布，进入船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豪华大厅，足有三层楼，头上是一块玻璃穹顶，能够看到澄澈的夜空。
大厅内摆满了各种赌博设备，还有一些大小不一、意义不明的台子，中央是一张大型的赌桌，看起来是为什么比赛准备的定制用品。
靠近双向旋梯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屏幕，屏幕里正在播放此时大厅里的情景，但周卓暂时找不到摄像头在哪里。
这时大厅侧边一个贵宾室突然开了门，一位两鬓微微发白的中年人从中快步走出，他穿着得体，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精英，也包括了他的眼神与气质。
他快步来到中央那张赌桌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越过了所有客套的话术，直接进入自我介绍：“弗雷德·冯·玛士撒拉。”
淡棕色波浪形卷发，宽脸高鼻梁薄嘴唇，瞳孔微绿，看起来像是日耳曼人种，名字中的“冯”也证明了他的跟脚。
这张赌桌只有两条椅子，也就是说只有作为玩家的周卓才可以入座，旁边两人也不在意，老狗腿了，直接摆出一副保镖的态度，一左一右，好似那王朝马汉。
周卓刚想说话，却被这位名叫弗雷德的中年男人挥手打断。
“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我这个老男人聊天的，我对你的姓名毫无兴趣，作为一场没有裁判的游戏，我需要让你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
“这艘船的名字叫涤罪所，属于玛士撒拉邮轮公司，也正是我的家族企业，以出售赎罪券作为业务。我曾经是它的第十三位主人，现在我成了它的囚徒。”
天主教认为人死后都应该前往天堂，如果有尚未偿还的罪孽，则需要在涤罪所洗净灵魂，才可升入天堂，弗雷德这句话蕴含了极其丰富的意味，也让周卓开始浮想联翩。
“赎罪券……”周卓开口，他可没打算被对手从气质开始就彻底压制，“是我想象的那种废纸吗？”
“废纸？不，我们公司并不提供那种无意义的精神安慰，我们只为不可饶恕的罪人提供帮助，看到这里的赌场了吗？涤罪所除了赌场、餐厅、住所以外不提供任何服务。”
“所有购买了登船票的游客将在这里进行生与死的对决，我们将之称为是‘鬼神的赌局’，每一次出海就意味着一场赌局召开。作为主持人，我会决定这场赌局的主题与玩法，所有玩家都需要按照我们的规则来做，活到最后的一批人将得到赎罪券。”
弗雷德像是真正的主持人那样慷慨介绍，这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成为了本能，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囚徒，或是一个参与其中的玩家。
“得到赎罪券的人，有什么好处吗？”周卓又问，“一张券而已，能够洗清什么罪孽？”
“当然是洗清所有罪孽。”弗雷德脸上流露出属于王者的自信微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支配一切的时刻，“持有赎罪券的人可以调动玛士撒拉家族的一切力量为他清洗罪孽。”
“如果他触犯法律，那我们就为他提供最完美的庇护，处理掉所有有利证据，令他得以无罪释放；如果他心怀怨恨，那么我们就为清扫他的仇家以及所有相关人员；如果他渴望重获新生，我们会为他使用返老还童的药物，为他安排新的身份与环境，保证他这一生前路再无坎坷……”
弗雷德张开双臂，语调逐渐高亢。
“这就是持有赎罪券的顾客会成为家族的至尊贵客，直到他所有的罪孽都被清除，回归最纯真的状态。”
“听起来不像是赎罪，倒像是掩盖，罪孽并不会因为金钱的力量而消去，反而日积月累，愈发深重。”周卓随口说。
“理由呢？”
“因为失败者说什么都是错的，你不是主，也不是主的代言人，你只是一颗自以为是的棋子而已，如今更是沦为阶下囚，作为玩家的你并不会高人一等，宽恕他人的罪？先正视自己再说。”
周卓将背包与碎颅锤全都摆在桌面上。
“废话时间结束，那么游戏可以开始了吗？这位主持人先生。”
“可以。”弗雷德点头，平静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周卓的否定而动摇。
对他这种人来说失败算不上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认输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我个人的喜好，我对那些赌棍的游戏没什么兴趣。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对扑克牌或是赌博机就一无所知，玛士撒拉家族正是靠赌场起家的，我的建议是抛开那些无聊的作弊游戏，玩点有意思的。”
“比如？”
“比如赌一个人的生死。”
弗雷德打了个响指，大厅中央的屏幕立刻切换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镜头，那是一个类似于斗兽场的房间，里面有一个人和一头被关押在笼子里的狮子。
“下注时间是一分钟，你需要在60秒内选择这人是生或是死，请拿出你的赌注。”
“哦，我选生。”周卓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把右手往桌上一摆，“赌一条手，该你跟注了。”
因为屏幕里的那个人，是跑快快。
弗雷德顿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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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了有1w4吧？我好努力，月底了，大伙把系统赠送的刀片和月票送一送吧，可别忘了！
第103章 赌场里的无理手
弗雷德并没有提筹码的事，当然不是因为他忘了，而是想通过这件事表明自己现在的情况——
即便落难，他依然是玛士撒拉家族的继承者，拥有前所未有的庞大筹码，就算对方拿出千万上亿的资金，他照样可以面色不改地跟注，输了也没什么，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作为经营赌场的控制者，他当然也见过赌红了眼的，房子车子甚至老婆孩子都往上压，赌点手指胳膊的更是家常便饭，甚至有拿器官和命出来赌的。
赌徒嘛，人走到尽头，没什么不能舍弃的，见惯了就不会觉得惊讶，相反，如果一场赌上性命的重磅赌局不见点血，他反而会觉得遗憾。
但这绝对不是一开始就上手的理由啊，你他妈来赌场是一分钱没带，直接拿人体器官赌一个光明未来？
这莫名其妙的一手打得弗雷德有些迷茫，好在这个赌局只是用于举例，并没有真正开始双方的鬼神赌局。
他从容不迫地摆了摆手：“别急着下注，收好你的‘手’，这场赌局只是为了告诉你今晚的游戏类型而已。赌命是迟早的事，但在那之前，我们先赌别人的命，我建议你换点合适的筹码。”
“我认为手是很合适的筹码，其他东西我拿出来怕你接不住，还是说堂堂玛士撒拉家族已经窘迫到只支持现金押注了？所谓的‘鬼神赌局’，实际上只是名字好听一点，实际上还是几根赌棍围在赌桌外供着屁股往里砸纸钞？本地的赌场很没诚意啊。”
周卓也是神色自若，显然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不就是装逼吗？这玩意儿电影看多了谁不是无师自通？
一番毫不客气的重话让弗雷德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怒气，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从容不迫的上位者风范。
“我们当然接受这方面的赌注，事实上到最后发展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没有人能完好无损的从这张赌桌离开，不过在那之前，你是否该考虑选择一些适当的赌注？至少从一些具备明确价值的物质开始。”
两人前面的交谈看似只是各自逞强，实际上周卓也是在测试，弗雷德这位主持人的话语权。
得到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对方确实有深厚的背景与底蕴，口袋里的赌资超乎想象。
身份、地位以及财产都是赌桌上的话语权，任何一项的优势都会让胜利的天平出现倾斜，财产这一块，周卓明显有巨大的劣势，那么就得从前两者上面找补回来。
通过测试，周卓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弗雷德所谓的“主持人”身份与之前游戏里的主持人有巨大的差异，而弗雷德也表明他是这座游轮的囚徒，是和周卓一样的玩家。
这也就意味着弗雷德本身也是游戏的一部分，他无法操控游戏，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丰富的经验。
而这潜伏在幕后赌局，恐怕在弗雷德刚刚离开的贵宾室里。由此不难想象，弗雷德也是一个急需“真正”筹码的玩家，所以数量上无法产生优势的周卓要想办法在筹码种类上恶心他一下。
“那就压这个好了，这不是我从身体上切下来的，理论上已经算是有具体价值的物品了，要兑换相应的筹码，或是直接以物押物，我都可以。”
于是周卓从背包里取出寄托物断指往桌上一拍，这张桌子似乎有特别的规则，当看似普通的法医收集品落在上面迅速发生了实质性变化，一股淡淡的黑气从中发散，萦绕四周。
也不是周卓故意想装逼，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好押注的东西，药剂不值钱，像样的不舍得，目前全身上下唯一一件实用性不是特别大、属于可有可无的道具，应该就是断指了。
“涉及到生死的赌局也该押点像样的东西吧？要不然对不起这庄重的场合，我认为真正的鬼神赌局是这样的。”
虽说玛士撒拉家族举办的游戏被称为是鬼神的赌场，但弗雷德从未想过它会变成真正的“鬼神”赌局，看着桌上那根蕴含着强烈怨念的手指，一时间陷入了迟疑。
这令周卓找到了反客为主的机会。
“而且你好像还没说不跟注的代价吧？”
他的游戏策略非常简单，赌博的赢法无非就是三点，一是碰运气，二是靠出千，三是利用人的心理步步诱导，设下必胜陷阱。
前两者周卓是不指望了，第三点稍懂一些，也绝对谈不上精通，他要做的就是用高频率的无理手打破对面这位赌场老手设下的局，不求占据上风，至少保证对方无法完美控场，尽量让双方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
“明白了，那么我会换上同样的赌注。”
弗雷德依然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拍了拍手，随后有人从远处一个漆黑的通道出现，推着类似于餐车的小推车进入场地，居然又是一个老朋友，死亡试炼的主持人管家。
先前周卓还在想，如果所有游戏的主持人都持有塔罗牌，是否可以反过来推导出持有塔罗牌的人可以成为游戏主持人，那么这样一来他就很好奇失去塔罗牌的主持人会沦落到什么境地，没想到这会儿就见到了。
“好久不见。”
管家朝周卓微笑，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照面了，他打开推车一侧的开关，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直冒寒气的冷冻空间，装满了数以百计的人类肢体，以手指和眼珠居多。
“那么我也跟注，一根手指。能将手指留在这里的人，他们的怨念与悔恨不会比任何人少，我们的筹码等价了。”
弗雷德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场的镇定，从中取出一根白人的手指放在桌上。
“那么接下来就讲讲最基本的规则，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鬼神的赌局没有任何筹码限制，只要愿意接受足够的代价，就连灵魂也能摆在桌上用作交易。”
“另外游戏没有底注和盲注，胜利者可以得到下一次赌局的命题权，弃权则视为自动认输。上一局的败者优先下注，赌局一直延续至有一方输到一无所有，如果在筹码上出现了难以决定的分歧，那么由代表游轮一方的管家先生来裁定，有没有问题？”
“正合我意。”周卓打了个响指，“开始吧。”
虽然跑快快在自己主导的副本里丢尽脸面，但好歹也个职业选手，周卓不信他连一头狮子都解决不掉。
……
跑快快人傻了，他在登上舷梯之前还听到周卓那边出了问题，得知筹码后心中大定。
他以前为了编写一篇报道，曾经伪装成赌徒混入著名的地下赌场，在那里玩了足足有两个月，公款吃喝玩乐，学了很多出千的手法，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结果蒙着眼睛登上甲板，瞬间就失去了方向感，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前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雄狮，看起来不像是受过驯化的。
旁边还有一个大屏幕，可以看到中央大厅里的场景，但是听不到声音，这时候聪明人已经意识到了眼前是怎样的局面。
他不是赌徒，也不是筹码，比这更惨一点，他是赌具，就相当于一副刚打开的扑克牌。
还没等跑快快思考出逃跑的策略，只听滴的一声，铁笼的大门自动向外弹开，笼子里的狮子慢慢起身，摆出一副准备狩猎的样子——
这头狮子似乎知道笼子被打开后该做什么，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游戏了。
跑快快不是动物世界的记者，他也没看过野外生存的纪录片，根本不知道在这种场景里遇到狮子该怎么办，他的本能告诉他你得跑，跑快点，首先保证不被追上，才有转圜的余地。
突然暴露出后背的动作悄然决定了双方之间的地位，作为狩猎者的狮子毫不犹豫地发起了进攻，三两步便追了上来。
到底是久经训练的捕食者，双方速度根本不是一个层面，在双方距离还有一米时选择飞扑过去，眼见尖锐的指爪就要触碰到后背，跑快快一个就地翻滚躲开。
在狮子落地调整姿态的过程中，跑快快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根小竹筒，对着狮子轻吹一口气，有道黑线迅速射了出去，中招的狮子再不能动弹，任由他将匕首刺入脖子，结束了生命。
这不是肾虚之前用的睡眠吹箭吗？看到这一幕的周卓心中大定，看来这次为了让跑快快安全单排，白夜行工作室给了他很多保命道具啊，那接下来的赌局就全部以他为中心好了。
“看来你输了。”周卓微笑着拿走桌上的两根手指，“作为胜者，我是不是可以任意给出下一局的题目？”
“是的，一切能够实现的赌局都可以，但必须得到游轮方的同意。不过不要忘了，失败方优先下注，面对我明显失利的赌局，我会减少押注的分量，这是赌场常见的手段，你也可以这么做。”
弗雷德点头，在管家到来之后他明显收敛了许多。
“当然，我可不是那种违反规则的人，那么请问管家先生，我可以选择的出题范围有多大？”
“整个游轮内的设施都属于出题方的命名权，我们会为你提供所有需要用到的道具，不止是这片大厅，所有进入游轮的玩家也囊括在内。”
说着，管家朝着空中招手，大厅显示屏里的镜头迅速切换，每一个曾经出现在公交车上的玩家都被分配到不同的场景里，显然是为两人的鬼神赌局准备好的“素材”，不过如何取用，完全取决于两个人的想法。
周卓思索片刻后，随口问：“我可以赌你的心跳数是否大于80吗？”
“当然可以，此时此刻，我也是游轮财产的一部分，可以任意用作命题，有需要的话我会立刻去取测量仪器。”
管家就像是真正的游轮方工作人员那样，知无不答，从不给顾客脸色，但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这个完全超出掌握的赌局让弗雷德脸色一变，从对方上船时他就大概猜到，这家伙和寻常赌徒完全不一样，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没想到他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设置赌局时从不考虑自己是否一定会获胜，全凭着性子来，难道对自己的运气就这么有自信吗？
管家心跳速率有多少，是否异于常人，谁也不知道，但周卓可以确定，弗雷德已经出汗了，微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世界赌王争霸赛，这边高进都做好了一切出千的准备，甚至买通了裁判，胜券在握，结果对面拿出两把枪，说“我跟你比拼手枪，赌命”，怎么解？
“那么由我来决定赌……”
弗雷德话还没说完，周卓忽然笑起来，摆了摆手：“急什么？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下一局还是赌他，我猜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类似竞技场的房间吧？也该放新的对手出来了。”
“你说的没错，请稍等。”
管家点了点头，对着一个地方做了个手势，示意那边更新场景，很快，场地边缘一扇锁着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默默进入场地。
他低着头，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但是周卓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次死在绝望旅店中的保镖，没想到他居然再次出现了在游戏里，这也应证了先前稻草人说的一句话：该不会真有人以为死亡就是解脱吧？
“场景已经更新，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你调出对手的具体信息，请在一分钟内设下你的赌局。”
作为工作人员的管家开口提示，屏幕上出现60秒倒计时。
因为出题人不能优先押注，上次的赌局已经暴露出了跑快快的一小部分底蕴，如果再出抉择生死的赌局，恐怕弗雷德会抢先押“生”，所以这次周卓要改变策略。
“这一局的主题是，他是否能坚持存活5分钟。”周卓说，“请押注吧。”
弗雷德再次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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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一直在爆更，所以没啥存稿，中午发的稿子都是很早起来临时写的，偶尔卡文了会发的稍微迟点。
其实今天也没卡，主要是不知道为啥突然小拇指疼，敲起键盘怪不舒服的，就慢了一点。
今天应该还是有3个4000字的大章，不过最后一章可能比较晚，得0点过后了。
第104章 十赌十输？我选择出千！
周卓作为赌局对决者，表现出的思维模式相当奇怪，从不设置对自己有利的赌局，甚至连双方信息都不经考证，好像随便玩玩似的，这让擅长赌博的弗雷德陷入沉思。
飞速运转的大脑正在迅速分辨眼前收集到的信息，弗雷德开始分析对方行为模式中的规律。
第一次斩钉截铁地选择“生”，这或许是个偶然，但获得命题权后再次毫不犹豫地将赌局的希望放在了一个陌生人身上，这代表对手一定掌握了某种能够超越50%概率的重要信息，比如知道这个人的实力。
考虑双方的关系并没有意义，只要得知结果就足够了。能否活过五分钟的赌局基于周卓对竞技场参赛选手的信心，那么作为拥有抢先押注权的他自然要选择对方更有信心的那个选项。
“我选择能够坚持五分钟。”弗雷德说，然后从赌桌下方的抽屉一叠筹码放在桌上，“这是我赌场的筹码，标有数字10的蓝色筹码等同于10万美金，可以向工作人员验证。我这有十枚，试探性押注，该你了。”
“筹码没有问题。”管家点头，看向周卓这边，“弗雷德·冯·玛士撒拉的银行账户足够支付筹码对应的金额。你是否要选择跟注？”
即便占据了自认为优势的选项，弗雷德依然足够小心，并不急着将对手逼迫到绝境，而是利用自身资金的压倒性优势继续做试探，直到对方暴露出弱点。
这下压力就到周卓这边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双方资产实力不在一个层次，如果弗雷德继续采用这种无赖战术逼迫周卓放弃下注，从而将命题权控制在自己手里，掌握主动权。
现实世界里，这种游戏确实是挑战者吃亏，但游戏当中可未必，周卓携带的物件几乎全是超现实物品，很难估价，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管家作为塔罗牌组织的成员会出现在这里。
“这两根手指要如何估价？”周卓把刚才迎来的手指一起拍了出去，向管家询问。
“按照涤罪所的规矩，拥有登船资格的赌徒，一根手指可以按照10万美元计算，不过这两根都比较特别，我可以开出共计30万美元的估价。”管家说。
弗雷德对此没什么意见，表情如常，看来类似的事件已经司空见惯了，身价不同，所出售的肢体价格自然也会有差异，估价方可以凭主观概念在物品价值区间内任意选择，这是很正常的事。
“这样啊。”周卓点了点头，然后对旁边的孙查招呼了一声，“兄弟，伸手。”
“哦好。”孙查如实照做。
然后周卓拿起他的手就往桌上一拍：“再加上五根活人的手指，一根14万，现切的，要价高一点不过分吧？”
“……？”
孙查头上冒出一个问号，弗雷德的表情也好不了多少，满脸都是惊讶，他以为周卓身后两个人是保镖来着，尽管看上去次了点。
但是管家微笑着摇头否决了他的提案：“这两位并非正式登船的玩家，当然不具备等同的价值，除非双方的筹码都是肢体，如果一定要给出具体价值，那么我需要一定时间的背景调查用于估价。”
孙查也连忙劝说：“卓哥，冷静，没必要上头！”
赌徒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自始至终都一脸恍惚的样子。
“哦，那算了，这个呢。另外我需要一只手表，我视力不太好，拿不准60秒时间。”
想来想去，周卓还是拿出了真正值钱的东西，从导师艾琳娜那里得到的特殊镇定剂。
“没问题，请稍等。”
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拿起药剂端详了一眼，略作思索后，点了点头：“我可以为这支药剂开出90万美元的估价。如果玛士撒拉先生有异议，我可以出具专业的检测报告。”
说到这里，周卓反而期待起来了，他也很好奇谁能给这种超现实的物品做鉴定，可惜的是弗雷德并不准备在这方面较真，又或者说不愿意以玩家的身份与游轮一方发生冲突。
“无所谓，你的筹码是120万是吗？那么我再加两枚。”弗雷德又从抽屉里取出两枚蓝色筹码往桌上一抛，“开始吧，我开始觉得无聊了。”
无聊？周卓在心里冷笑，等你裤子都输干净了有你刺激的。
“请稍等，我去拿一只用于计时的手表，玛士撒拉先生需要吗？”
“不用，我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浪费一分钟之久，越犹豫就越容易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为了给周卓取来计时器手表，管家稍微离开了一下。
就像弗雷德所说的那样，赌博中难免出现作弊，任何约束措施都无法完全避免对手出千，很多时候没抓到现形就无法证明，而周卓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
正经人不赌博，就算要赌也会选择最稳妥的方式，作弊的想法源于一个小细节，跑快快在杀死狮子后抬头看了一眼镜头视线之外的地方，像是在打量什么。
这种警惕的目光代表房间里的危险并不只有那头死了的狮子，但跑快快并没有做出防备的姿态，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做什么，这意味着那个目标不具备明面上的威胁性，也就是说不是人类或是其他什么形式的武器。
那么会是什么呢？周卓的视线移动到了中央大厅的屏幕上，然后恍然大悟。
无论弗雷德还是管家都没有他用“竞技场”来描述跑快快所在的房间，可竞技场怎么会没有观众呢？
只有贪婪的目光与欢呼才能让场内的野兽更加兴奋，所以周卓大胆猜测，场地里有一台与大厅相似的监视器，互相传递两边的景象，制造出远程观战的情景。
不过为了避免赌具的主观性影响，对方的屏幕大概听不到这边的具体赌局内容，就算有声音也会被消除。
当然，猜想说白了只是一个想法，法医需要的是足够证实猜想的证据，于是周卓想出了一个简单的方法来测试。
在等待管家去拿手表的过程中，周卓单手撑着脑袋，装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实际上一直用食指来敲打太阳穴，作为暗示动作。
这个动作对桌完全看不见，旁人却会格外在意，如果跑快快有脑子一定能发现。
果然，短短几秒后，场地里的跑快快就意识到了周卓的动作，他也抬起手，装作擦血的样子，用食指在额头上轻敲了几下作为回应。
确认了双方的沟通暗号后，周卓换了个倚靠的姿势，开始轻敲耳廓。
这个动作是为了暗示自己这边能够收到那边的声音，因为他早早将孙查的窃听器粘在了跑快快的裤子上，所以两人都能听到窃听器里的内容，有些话可以直接沟通。
毕竟竞技场里的屏幕不算大，刚开始跑快快还有些疑惑，以为周卓是手抽抽了，后来才意识到这是在暗示听力。
他不知道周卓是怎么做到的，但要测试对方是否能听到其实很简单，前方那个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会待在原地等待命令，不需要担心什么。
于是，一场“光明正大”的作弊行动就开始了。
“如果你能听得见我说话，那就用左手手背去碰额头。”
周卓闻言，装出一副擦汗的样子，用手背去擦拭额头，见到这一副的弗雷德不禁流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看来对方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自若嘛。
“还真行……”
跑快快有点惊讶，又看了一下眼前毫无反应的对手，即便内心再抗拒，现在也只能与周卓合作。
“需要我做什么，打赢他，还是故意输给他？”
周卓没有说话，毕竟他可以听到那边的声音，那边却听不到他的，所以必须用道具来完成话语传达。
这时管家带着手表回来了，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客人的东西，十分华丽，入手沉重。对此并不在意的周卓直接戴上表，随意用手指敲了敲表盖，像是在检测东西的质量。
将消息传递出去，周卓指着屏幕问：“我很好奇，船舱里只有这几个活人赌具，无论输赢，如果1分钟过后他被打死了怎么办？”
“一分钟到后，活尸会自行停止行动。”管家回答。
“很好，我没有问题了。”周卓点头，比赛开始吧。
“好。”
那边跑快快收到了手表的信息，再加上前面登上甲板时听到的筹码，不难猜想到这边此时正在进行一个以他为目标的赌局，赌的项目应该是时间。
什么战斗因素会跟时间挂钩？当然是胜利或是失败的时间，但最适合挑起赌徒欲望的应该还是一个具体时间线，比如说存活多久，或是多久击倒对手。
“需要我拖延时间，那就重复刚才那个用 手背擦拭额头的动作；如果需要我尽快解决对面，那就……朝的对面竖个中指。”
这家伙可真记仇啊！
双方的交流出现了很明显的错位，毕竟如此模糊的沟通，缺乏精准度也是很正常的。
周卓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朝弗雷德竖起中指。
战胜对面，也算撑过五分钟，周卓就是要在赌注还小的时候故意送弗雷德一局，制造出一个有压力的局面。
一方面是为了减弱对方的疑心，避免漏洞百出的垃圾配合被发现，另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占据一次押注的主动权，试探对方的路数。
得到答案后，跑快快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收到消息了。
其实这一切弗雷德都看在眼里，他没有注意到周卓的小动作，但跑快快频繁回头看屏幕的动作还是很明显的。
解释可以有很多，但如果这把赌局输了，那么很容易联想到作弊上，接下来周卓想要操控关键局的成功率就会大大降低，相比较来说，眼下这个赌局的输赢根本无关痛痒。
“开始了。”
得到命令后，保镖男抬起了头，绕着跑快快跳步试探，寻找弱点，然而后者根本不跟他玩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直接掏出相机拍照，将对方定在原地，一刀割喉结束比赛。
看到结果的弗雷德果然流露出得意的微笑，扫了一眼周卓，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
这是他的挑衅，意识是就算你提前知道一些内部又能如何？操控赌局的，永远只会是他们这些资源庞大切精通玩法的上位者。
比想象中更快，不过这样也好，赢了这局后，弗雷德恐怕会对跑快快产生强烈的信心，接下来就可以围绕这一点设置陷阱，引诱对方入坑。
赌博这种事通常都是十赌十输，没有胜算，就算赢一百次一千次，得到再多的钱也不会珍惜，只会受欲望支配，迅速挥霍完收益然后投入下一次赌博，而输一次就足以将你拖入深渊。
周卓的计划就是利用对方资深的赌徒与掌控者心理将弗雷德拖入惯性陷阱，一切的让步都是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哼……算你运气好。”周卓将桌上的东西往前一推，“归你了，下一局，你来命题。”
弗雷德没有回答，表情恢复到了先前的镇定自若，挥手示意大厅的屏幕切换镜头，很快停留在了那个胖子所在的场景里。
这是一个温馨的小屋，从胖子强烈的表情反馈来看，或许是他之前的家。
“这是一位神经性暴食症患者，他从小非常瘦弱，经常受到同学欺凌，被抢走零花钱，告诉老师父母也没有得到解决，大人们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于是他打算用秘密的暴饮暴食来让自己快速长大。他父母都是经常在外奔波的商业精英，很少回家，通常让钟点工准备好他的餐食，或是干脆直接留钱。”
“这种暴饮暴食的习惯在持续了一个月后才被发现，那时候的他已经胖了足有15公斤，但身高并没有长高，突然变得肥胖的他反而给了对方更多欺凌的理由，他们嘲笑他是一个废物，无论吃多少东西都无法拥有反抗的力量。”
“欺凌的情况并未发生好转，但他养成的暴食习惯却已经形成，每当他感到痛苦时就会通过阵发性暴食来平复心情，当父母意识到不对时，他的体重已经超出标准线30公斤，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现在。”
“在这个与他家完全没有区别的小屋里放置了大量食物，而所有食物外都添加了有毒的提醒标签。这种毒素在少量时并不会产生影响，积攒到一定程度才会形成致死的效果。”
“我要出的题目就是，他是否会死在这里？”
弗雷德对着周卓伸出手。
“请下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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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零点后还有一章，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拖着，早睡的朋友可以明早来看。
悬赏就不结算了，目测应该超出了十几章。
第105章 欲望vs理性（4k）
由挫折与自卑引发的冲动性暴食行为，很可能还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但是很少有看到胖成这种程度的病患。
周卓对这种病例缺乏足够认知，不过这种事对局势没什么帮助，需要了解的是这人的思维与行动模式，平时生活里是什么样的人。
“有具体资料吗？”周卓问。
“只有最简单的资料，与我描述的没什么差别，不过你想看当然没有问题，所有资料都交由游轮方管理。”弗雷德伸手指向一旁的管家。
“是的。”管家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我们并没有调查详细资料的兴趣，而且这样的做法反而会让赌局失去趣味。”
他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我可以向你做出承诺，弗雷德对于这位赎罪者的了解绝不会比你多。游轮会保证每一位玩家都会得到公平的待遇，在获得命题权之后，你同样可以要求获取对应的资料，但是必须要在10分钟之内决定赌局的内容。”
奇怪的是，弗雷德将那些登船者称为是“赌具”，管家却说他们是“赎罪者”。
不过转念一想，这艘船毕竟叫“涤罪所”，登船之人也确实为赎罪而来，如今的弗雷德已经不再是游轮的主人，双方立场截然不同，称呼有差异也是很自然的事。
“我明白了。”
周卓以不可置否的语气回答，从管家那里接过了对应的资料，简单扫了一眼，身后的赌徒和孙查也低头一起看，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卓哥，我觉得该选生。”孙查小声说，“再怎么贪吃也不至于明知有毒还吃吧？”
他说的有道理，然后周卓看向旁边的赌徒：“你有什么看法？”
“怎么说呢……”赌徒表情有点尴尬，“我觉得有些欲望会超出本能，赌场里经常能看到那种赌上头了连老婆孩子都押上的人，甚至豁出命也要跟赌场贷点翻盘本——事先声明我可不是那样的。”
虽然听起来有欲盖弥彰的味道，但是这句话还是值得信任的，毕竟这个男人在生命最后一刻还是冲破执迷，将女儿送出了火海，至死都不得安生，被困在了这个阴冷的世界里。
“所以你选死？”
“我感觉这个的概率更大一点。”赌徒点头。
面对谁也无法操控的独立个体，谁也不能完全预测对方的行为模式，就像是你不知道男生什么时候会突然跳起来对着空气投篮，一切皆有可能，更何况双方根本就素不相识。
可弗雷德脸上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对，难道是中了陷阱？周卓忍不住这样想。
既然他可以借助视觉死角做小动作，明知作弊正在发生的主持人一方并未阻止，那么对方自然也可以做到，弗雷德会不会与那个胖子早就相识？如果是，他会怎么选择？
周卓试着代入到对方的视角，依然找不到必胜之法，这令他十分苦恼。
孙查与赌徒说的都没错，只是一边代表了理性，一边代表了感性，其实问题的本质很简单，在完全缺乏认知的情况下，你认为一个人的欲望是否能够战胜理智？
“提醒。”管家指着周卓的手表，“你还剩最后20秒时间，若是时间结束前没有下注，立刻视为弃权认输。”
“我有一些问题。”周卓没有卖关子，“提供场景与食物的是谁，所选择的是否是他喜欢的牌子？”
“游轮运营方布置了每一位赎罪者的忏悔室，也提供了他们最渴望得到的东西。”管家以一种晦涩而刻板的方式回答了周卓的问题。
“如果命题方弃权，会受到什么惩罚？”周卓又问。
毕竟输掉的一方只是失去了主动权，并没有实质性的惩罚， 但是这种以折磨人为乐的游戏里怎么可能会允许无止境的失败呢？
“无论任何一方，在三次弃权后就会彻底失去黑布。”
管家做了个揭开面具的手势，辅助解释。
“玛士撒拉先生先前说赌局并没有底注，其实不是，你们上船前蒙住眼睛的黑布就是这个游戏的底注，三次弃权后，畏缩者将会直面真实。”
这次的游戏与先前完全不同，最大的差异点是无论玩家一方还是主持一方都毫不掩饰一些极其重要的线索，这让周卓反而愈发小心了起来。
这就好比是新手教程都没结束就给你发了一套神器，那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一定是冒出个最终boss，三两下给你干碎，黑屏后你就重生了，全身上下只有一套裤衩，连妹子都跟人跑了。
“还有最后5秒，”管家开始倒数，弗雷德脸上那种趾高气昂的表情愈发明显了，“4,3,2……”
最后迫于压力，周卓举起了手：“我选择死，赌注是这个。”
他从背包里取出从转职任务副本里得到的特殊再生药剂放在桌上，对着管家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在理智与欲望面前，周卓还是倒向了欲望，他不认为理智可以战胜欲望，这不是感性认知，而是理性数据分析，最简单的论证就是如果没有欲望驱使，就没有现在的发达社会。
“请估价吧。”
先前那根断指散发的怨气不过是点燃的香烟那种程度，但在注射器触碰到桌面的瞬间，一股浓厚到不见五指的黑雾陡然溢散，瞬间包裹了整张赌桌，不愧是接近深渊级的物品。
周卓也不想这么早就出大招，但他身上好像没什么可以拿出去交易的东西了，恐惧级的员工手册多半值不了什么钱，老人手机和蜈蚣这种超模道具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出去的。
想来想去只有这玩意儿适合摆上桌，说不定还能增加一下赌局的压迫力，事实上它确实做到了。
那头的弗雷德差点一跟头从椅子上栽下来，颤抖了半天才坐稳身体，结结巴巴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向你解释的理由。”周卓挥手驱散了那些黑雾，看向管家，“请估价。”
“无价。”管家甚至都没有触碰药瓶，立刻给出了答案，看向弗雷德，“选择跟注，还是弃权？”
“无价怎么跟注？”弗雷德苦笑，“我至少得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吧，难道一支看不出名堂的药剂能比整座游轮都珍贵？”
“不，无价的意思并不是无价之宝，而是以目前的规则还无法估价。”管家说，“另外，你的资产里恰好有价值对等的物品，需要我特别提醒吗？”
“我有？”弗雷德有片刻的迷茫，随后明白了管家的提示，“是的，你说的没错，我差点忘了那东西，还是由你去取？”
“愿意代劳。”管家微微一笑，转身从出来的通道离去。
场面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对峙气氛，双方各将了对方一军，现在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不过周卓身后还有王朝马汉两位铁杆狗腿，所以看上去气势更足一些，就是有点土。
“你觉得选择欲望就一定能赢了吗？”弗雷德微笑道，“别忘了这里可是涤罪所，如果没有克服欲望的念头，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你的选择，和你的人生一样失败。”
周卓同样报以冷笑；“有念头并不意味着就能够克服欲望，你那种可笑的陈述就像是期末考试前发誓每天要背三十个单词的初中生那样幼稚。”
本来这句话的嘲讽意味已经够足，无奈身后两位狗腿为了助长我方气势，使劲在那摆pose，顿时将场面逼格拉低了一大截。
“那我只好祝你心想事成了。”
意识到口头占不到便宜的弗雷德立刻选择了闭嘴，正好这时管家也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类似于戒指盒的玫瑰色小盒子。
“需要我打开检查价值吗？”
管家将小盒子放在弗雷德面前，但持有者本人却唯恐避之而不及，整个人向后仰了一下。
“不，不需要，就拿这东西当赌注，请你代为下注。”
“好的，那么赌局成立。”
管家点头，将盒子放在赌桌上，噩梦级特殊药剂引起的异象竟然瞬间消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知道周卓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管家便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盖。
躺在天鹅绒垫子里的是一颗活灵活现的人类眼球，像是刚从眼眶中摘下来，无比“新鲜”，旁边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肌肉组织。
它们并没有因为离开本体而枯萎，反而在毫不相干的材质中生根发芽，那些血肉组织甚至生长到了盒子的内部，难怪连弗雷德这位主人都不愿意触碰。
而周卓很快就认出了它的来源，是埃文斯·康纳的眼球，他曾经给过自己一个寻找丢失眼球的支线任务，给出的奖励也格外丰厚。
周卓没想过寻找的自己有资格去碰噩梦级任务，所以基本上也没考虑过专门去寻找，没想到在这个副本里就意外的遇见了。
也难怪管家说两者价值对等，能不对等吗？同样是深渊级的物品，甚至同出一源，都属于一个超越规则的怪物。
两边都没有异议，赌局正式开始，大厅屏幕里的胖子似乎得到了引导，被允许进入厨房，他第一时间扑向冰箱，打开上层的冰箱门，本能地抓起一个奶油火腿面包。
正当他要撕开包装时，注意到了透明塑料纸上的骷髅头标指，上面显眼的注明了剧毒，主持人一方果然没有任何偏袒，威风八面的弗雷德不过是一个与他无异的玩家而已。
“看来死亡的力量还是足够强大，能让所有欲望都悬崖勒马。”弗雷德微笑。
“是吗？”周卓歪着头看他，顺便还在注意窃听器里的动静，奇怪的是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跑快快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屏幕里的胖子在片刻犹豫后，最终还是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包装，大快朵颐。
被周卓无声的目光注释，弗雷德有些不爽，强行找了个理由搪塞：“少量毒素并不会致死，他只是难以忍耐饥饿而已，吃下适当的量，弥补空腹的感觉，未必会死，你急什么？”
“真是愚蠢啊。”周卓脸上的嘲讽意味愈发浓厚，“对于一个暴食症患者来说，如果一个标有剧毒的食物吃下去却没事，你猜猜他会继续吃多少？”
弗雷德当然明白其中的意义，顿了顿，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洋相百出的表演，不过输了这个赌局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压力，毕竟他为此支付的赌注本来就是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交付出去反而能够减轻自身的压力。
当然，败者还会丧失命题权，这意味着主动权又回到了对方手上，这难免让向来习惯操控局势的他有些不爽。
果然如周卓所料一般，胖子很快吃光了冰箱上层的食物，接着毫不犹豫地打开中层，下层，直到毒发身亡的最后一刻，他颤抖的手还试图去抓那只被吃了一半的速冻烤鸡。
“赢了！”
身后两位“筹码”顿时发出欢呼，为自己不会再被交易出去而庆贺，不过还没到最终决战，他们还不至于客厅滑跪相拥而泣。
“你赢了。”管家对周卓点了点头，“那么请决定第三局的赌局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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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一下，血色邀请函触发的副本通常是剧情向的变态游戏，故意捣乱、玩梗与节目效果的桥段会稍微少一点，不要放弃追更啊求求了！
其实这是我在有意控制的，我认为写书不是为了味道写内容，而是将内容写出该有的味道，主线剧情应该稍微正经一点，不喜欢一种套路玩到死的那种。不然很难写长，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无意义的注水内容。
当然也有笔力不足的原因在里面，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灵异恐怖类的作品，还写不出贩罪或是恐怖屋那种趣味性与严肃性兼具的顶尖作品，所以如果你觉得这部分剧情“不够有趣”，可以期待一下后面普通副本里的整人桥段，都有的。
我会尽可能调节这两部分交替的节奏，并穿插一部分日常在里面，既不会太压抑，也不会无脑玩梗玩到审美疲劳的程度。
别忘了我发书时就加了个修罗场的标签，很多桥段和名场面我早就做好了草稿，还有人给我点踩，估计是怀疑我标签欺诈哈哈哈。
第106章 忧郁男孩（4k）
“我选择竞技场那位，麻烦切换镜头。”
小心收好来之不易的珍贵赌资后，周卓双手十指交叉，抵住下颌，提前摆出一副很容易做暗示动作的姿态。
“好的。”
屏幕中再次出现了跑快快的身影，他蹲在场地中央，脚下已经躺着一人一兽两具死尸，看上去格外苦恼。
其实完全可以理解，换成是周卓他也要头疼，一个文职单位被放到车轮战的竞技场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故意耍人玩吗？
事实上跑快快最苦恼的不是这个，而是后悔之前在公交车上真把好友码给周卓了。自从碰上这霉逼就没好事，输一局游戏、查岗漫画阅读进度倒没什么，万一这家伙下次又想出什么破事狙击他怎么办？
“我很好奇，竞技场的对手是如何安排的？”周卓问。
“我也不知道，竞技场是这所游轮最特殊的房间，不受管辖。”管家解释说。
“理论上所有沉沦在涤罪所的恶魂都有可能出现在那个位置，唯一的规则就是每次出现的对手一定会比上次更强。你现在有后悔的机会，需要重新选择吗？”
“不，就选择以竞技场为赌局命题，请给我对手的资料。”
周卓决定继续执行先前的计划，迷惑弗雷德，对方输得起，他当然也是。
十赌十输的原理在这个主动权随时可能互换的赌局里依然十分凑效，就算输了九次都无所谓，前面“小打小闹”的押注不过是为了试探出对方的行为模式而已，关键只在于最后一局的All in，为此，周卓需要提高与跑快快的默契配合。
一张内容稀少的纸片被送到周卓手里，记录记载了跑快快的对手，对方是一位生性乖戾的抢劫犯，劣迹斑斑，曾在抢劫过程中恶意杀死过数人。
单从纸面上看，他没道理会比前面那位精通摧毁人体结构的贴身保镖强，那么可想而知，跑快快恐怕要面对一些超现实的力量了。
前面两场战斗基本上都消耗了一些道具，不过作为敢单排的辅助职业，跑快快身上的消耗道具应该比他多，所以客观考虑，他的胜算应该会很多。
但是弗雷德恐怕也能想到这一点，鬼神赌局的玩法在于胜者不仅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出题，而且要让题目更有迷惑性，不能被拥有抢先押注权的对手占据优势面更大的选项，所以输赢如此简单的命题不做考虑。
再三思索之后，周卓还是决定沿用之前的命题：时间，进一步压缩跑快快的潜力，减少未知风险的因素，同时也让弗雷德产生迷惑。
概括起来就是，这局可以输，但是必须输的有来有回，避免一面倒的概率产生。
“那么这次的赌局命题是，他能否在两分钟内击杀对手。”周卓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你可以下注了。”
五分钟到两分钟，时间压制了一倍以上，条件也从存活缩小到了必须击杀对方，相比于刚才的命题，这次范围更加狭窄，胜率根本不对等。
但考虑到先前跑快快使用一系列道具秒杀的操作来看，这里面依然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所以不好做选择。
果然，弗雷德有些为难了起来，一方面是绝对实力未知的情况下，胜算有偏差的两个选项还真不好选，另外就是如何押注的问题。
此时此刻，金钱筹码已经显得有些廉价了，对手包里很明显还有无法估计的东西，筹码的层次完全不等同，继续试探就显得过于谨慎，而畏手畏脚也不是他的风格。
一番思索后，弗雷德拍了拍那辆装满赌徒残肢的冷藏推车。
“免得你看不起我，小小的梭哈一把，带上先前那些筹码，全部压上，我赌他两分钟无法解决对手。”
尽管不是all in，但弗雷德这个做法确实给了周卓很大的压力，一根手指都要算10万，这一车起码价值千万以上，而周卓身上最宝贵的可交易物只有那根特殊药剂，无价要怎么压？
“我倒是不介意选危险性更高的一边，但我拿不出如此与‘普通’的筹码。”周卓看向作为主持人的管家，“要如何界定等价的问题？”
“无价的物品是因为无法估价，但作为估价方，我们并不总是按照死板的规则来，我可以为这支药剂或是这颗眼球开价，价值正好与玛士撒拉先生的筹码等同，双方有没有意见？”
永远保持公正的管家这次却做出了完全偏袒于周卓的做法，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在赌上人命与灵魂的赌局中，金钱作为筹码是非常廉价的。
以资金为后盾并为此洋洋得意的弗雷德对于玩家来说确实会产生一定的压力，但在代表游轮一方、或是替代真正主持人的管家眼里简直幼稚无比，就像是拿着闪光玩具炫耀的孩子那样。
游戏的主持人不仅仅要维护秩序，强制玩家遵守规则，还要保证对局按照理想的方向前进，例如死神兔子会阻止绝望旅店里的玩家联合排斥杀手，而作为死亡试炼的主持人，管家同样会想方设法制造出玩家之间对立的关系，避免深入合作令第三层的试炼过于简单。
“没有，乐意之至。”弗雷德耸了耸肩，并不在意，“如果你能使用那支药剂做筹码就更好了。”
“如你所愿。”周卓将特殊再生药剂往上一摆，“赌局成立，开始吧。”
当上面两人为了赌局而互相博弈时，跑快快也迎来了他的第三位对手，一个被黑气笼罩的瘦弱普通人。
对方很显然与上一个擅长格斗的竞技者不同，除去资料上所写的杀过人以外并没有什么特长，但萦绕周身的黑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跑快快第一次看到形成实质的怨念，他拿起相机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黑气实际上是一些千奇百怪的诅咒，这些来自死者的怨念不断缠绕、折磨着充斥着罪恶的灵魂，杀死他或许不难，但这也意味着需要承担那些烦人之至的诅咒。
“能解决，但是有点麻烦，可能需要动一些底牌，条件还是和刚才一样吗？”
周卓在与弗雷德过招时，用敲打手表表盘的方式回答了问题。
“行，需要我做到什么程度？和刚才一样秒杀，就用你手中的药剂轻敲桌子，拖延时间就去摸下巴。”
跑快快绝对不傻，他很清楚两人的作弊根本不够默契，想要成功就必须建立在对手对此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所以就算内心多么想要周卓出丑，现在的他都会老老实实配合，甚至主动调整约定的暗示动作，避免程序化规律被察觉。
对手的筹码依然停留在“金钱”层面，并没有越界，周卓认为这局的结果无关痛痒，最重要的是展示跑快快的绝对实力，巩固弗雷德对他的信任，这样才方便后面的釜底抽薪。
于是周卓拿起那瓶无价的药剂，在赌桌的桌面上轻轻敲击，摆出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
“你紧张了。”弗雷德微笑着说道。
“适度紧张有利于提高思维能力，安于现状的白痴想在一败涂地后再紧张，就已经太晚了。”周卓冷笑回应。
嘴硬这块还没输过呢，对方越是在意他的微表情，他就有越多的方法去遮掩，甚至反过来借此恶心人。
“一点试探性的筹码而已，真正的游戏还没开始呢。”
弗雷德对于周卓挑衅般的发言毫不在意，事实上这种潜在的进攻方式在赌桌上属于初级心理战，光是激起人的胜负欲是不够的。
想要掌控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知道对方渴望什么，拿准对家真正难以抉择的弱点，胜利的天平才会真正倾斜。
“对我来说，每一个新的赌局都是真正的游戏。”
完成消息传达后，周卓翘起一条二郎腿，双臂支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体陷入柔软的靠垫里，以压迫力最强的姿态面对弗雷德。
镜头中的怨念缠绕者已经开始了行动，他的速度很慢，走路时甚至摇摇晃晃的，但跑快快并不敢让他近身，先是利用速度优势拉开距离，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枚口风琴，在生死关头居然当场吹奏了起来。
不仅是下了重注的弗雷德，就连周卓也惊了，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在这种决定所有人命运的关头耍宝，那么可想而知，这会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手。
生涩的琴声在竞技场内部回荡，明亮的灯光莫名变得昏暗，开始不断闪烁，环境色调蔓上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残红。
一个抱着膝盖的小男孩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角落，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瑟缩在那里，然而对手身上缠绕的黑气竟然自动消散了。
“忧郁男孩。”跑快快对着窃听器说，“这是我的契约恶魂，他不具备攻击力，但是能让十米范围内的所有诅咒失效，如果再遇到这种类似的对局，只管下重注。”
跑快快并不清楚上面对局的情况，也不知道周卓正在为对手下套，双方里能够明确传递信息的只有他，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真正底牌交给了同伴。
太老实了，老实到让人有点不好意思，这让周卓十分感动，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补偿他的心理阴影。
另外，虽然周卓早就猜到了会有类似的道具，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那个男孩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吗？正好有了对方的好友码，游戏结束后可以试着以交流信息的名义套话。
失去了诅咒的威慑力，要对付这一类自爆流敌人就简单的多，这次跑快快也没贸然使用匕首近战，而是取出了一柄便携式弩箭，扣动扳机，一箭正中胸口，解决了对手。
“71秒。”周卓看了一眼手表，翘起嘴角，“我赢了，看来该紧张的好像是玛士撒拉先生，下一局游戏的筹码，你要如何选择呢？”
弗雷德皱起眉头，没想到被逼上绝路的居然是他，但是在决战之前率先掀开底牌也算是好事，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是需要铺垫的，在那之前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与其在这里说废话不如早点开下一盘赌局，我很期待你还能从我身上赢走什么。”
作为赢家，周卓不但获得了大量筹码，而且再次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但是这次，他不准备沿用先前的路数。
“好的，那么麻烦管家先生为我切换场景，下一局的命题，我选择他。”
周卓完全抛弃了前面建立的优势，要求管家切换了大屏幕的镜头，选中了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人，他也是公交车的乘客之一，看上去与面前的弗雷德是一类人，只不过负面情绪掩盖了曾经的风光，让他显得格外落魄。
出乎预料的选择在此让弗雷德进入了警惕状态，不知道周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主要是周卓怕车轮战累死跑快快，别这边还没决出胜负，那边先倒下了……
从管家给出的资料里可以看到，这是一位曾经辉煌一时的集团总裁，他一生的经历中就没有失败二字，无论做什么行业都会成功，在几次重大的人生转折点后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然而他为人傲慢，轻视甚至蔑视他人的努力，久而久之，被联手起来的集团董事会成员慢慢架空，最后死在办公室里，死因是长期摄入微量神经毒素，下毒者不止一人。
这个场景是他与曾经一路并肩走来的老朋友告别的最后一次碰面，两人产生了对集团未来规划的分歧，而他狠狠的羞辱了对方，才导致后来的分道扬镳。
不算复杂的背景，是很多故事里常用的题材，不过可以用来设置赌局的元素却不多。
以弗雷德的恶劣性格，必然会出“他是否会收起自己的傲慢与自大，与老朋友握手言和”的题目，但周卓不会，他需要用新的题目来试探出弗雷德的思维模式与这场赌局的真正目的。
管家与弗雷德都在等待周卓命题，一分钟后，他开口了。
“我的命题是，老朋友是否会就此原谅他？请下注吧，玛士撒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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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作息乱了，先减慢更新速度，这几天应该都是八千到一万的更新，恢复了作息状态就加速！
第107章 你真是个扶不起的垃圾（4k）
这个反向思维的命题存在着四种可能，这位总裁是否选择道歉，而作为曾经扶他上位的那些老朋友的代表，前方那人是否愿意原谅他。
游轮方只提供参与者相关的资料，且非常简短，所以很难根据客观情况去判断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摆在面前的无非又是一次人性的选择。
只不过弗雷德善于站在赎罪者的角度，而周卓则喜欢站在那些人的对立者。
“我很好奇，这次你会掏出什么筹码，打算把这一推车都赢回去吗？”周卓没浪费一点时间，立刻展开了垃圾话攻势。
“哈，这些东西值钱是因为握在我手里，只要世界上还有不甘愿就此服输的人，类似的收藏品就会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
弗雷德对此嗤之以鼻。
“但是到你这里不过是几根手指而已，唯一用途就是捐献给医学院用作解剖，我为什么要着急？”
“唯一用途？不不不，你完全误会了，这些对我来说可是不得多得的好东西啊。”
周卓这番说辞倒不是嘴硬，确实是有一定想法的。还记得与小久相识的那次，自己身无分文，登门送点礼物都得从马楼背包里抠，现在好了。
每家每户敲开门，见面就送一根手指，缘分到位了附赠一整只手，谁还敢跟我大小声？
如果遇上特殊情况，还能用作诱饵，支开敌人，再不济也可以当做解剖练习的材料，现实中哪来的这么多完好遗体给你用？
更何况这些肢体保养可比医学院尸库要小心，大概是等待他们的主人赎回接上吧，只是没想到会被弗雷德当做筹码来使用。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周卓随便从里面抓出一只保存完好的粗大食指指着弗雷德。
“下注，别让我说第二遍，我没时间陪你胡闹。”
突然改变的态度让弗雷德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知道对方是想用激将法来迫使他提高赌注，给赌局加压，可以理解。
弗雷德大概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陷入筹码不足的犹豫窘境。
自从成了这艘船的囚徒，一切都变了，回想起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魄，这令他无比恼怒。
久违的失控感涌上心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没有家族庇护，从零开始的年代，那时候他也是一个敢于舍弃一切的疯狂赌徒，和那些被他视为垃圾的人没什么区别。
弗雷德沉默许久，脱下外套，露出一副与苍老面容不匹配的健硕躯体，他单手解开第一课纽扣，松了松酒红色的领带，活动僵硬的颈骨。
“免得你说我这个老家伙输不起，从现在开始，我跟你赌命，就像你开局时说的那样，先从一条手开始好了，你敢跟吗？”
那个瞬间，他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眼神里燃起了一把不会被寒风吹灭的火。
“怎么不敢？”周卓冷笑，抓起一左一右王朝马汉的手就往桌上按，“我压两条。”
赌徒与孙查头上同时冒出一个问号，虽然知道早就会被当成筹码押上赌桌，但在这一刻来临之际，大家的本能还是转身就跑……
可惜有主持人在的地方，一切规则都是极其强硬的，你可以选择欺骗或是越过规则，但千万不要违反。
哭丧着脸的孙查与赌徒被定格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恨不得马上烧黄纸斩鸡头结义金兰。
“提醒一下。”管家插话，“以身体器官作为筹码涉及到很复杂的鉴定规则，我建议你们自行协商，如果无法达成共识，那么我会做一个大致的估价。”
“无所谓，人有高低贵贱，人命没有。”弗雷德摆了摆手，“我压原谅，难得能享受一次赌博的乐趣，不要让我的兴致落空。”
“哦？”
周卓本想着这次赌局当做福利送出去，拉平双方的优劣，没想到弗雷德居然主动选择了劣势的选项，这让他大为意外。
“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能问出这种话就说明你根本只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白痴。”
弗雷德放弃了那种从容不迫的镇定，像是锋芒毕露的年轻人那样，尽数彰显自己的傲慢。
“不原谅他有什么意义，像是小孩一样怄气？还是回家告诉妈妈你被欺负了？社会人的世界里只有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你告诉我不原谅对方能得到什么？双方决裂，策略层被迫站队，所有人的利益都受损失，对方会因此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狗屁。”
“说白了他会这么傲慢不就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集团有了他才有今天的基业吗？那就证明给他看，这世界并不是缺了他就不转的。如果换成是我，我绝对不会用下毒这种无聊的手段。”
“相反，我会让他活的很好，伪装出一副虚假的和睦，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点一点挖走他的人，将他彻底孤立，直到失去一切，这才是真正的报复，如果这个被轻视的白痴认为自己不该受到轻视，那就应该选择原谅他，用行动来回答，而不是……用嘴。”
“精彩，那么开始赌局吧。”
周卓轻轻鼓掌，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然后拍了拍孙查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以后哥们帮你剪指甲，剩下的就交给小龙女吧。”
“？？？”
孙查想逃跑已经太晚，赌徒本来也是一样的表情，只不过他适应的更快，说白了这个游戏只是将赌场里最后会出现的情景平常化而已，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进入办公室，看到熟悉场景的总裁恍惚了一瞬，本能地坐在了那条陪着他十几年的破椅子上，抚摸着翻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扶手，怔怔的出神。
片刻后，门被打开，一个更令他意外的人走了进来。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对视，沉默了一分钟，直至总裁开口。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轻视你们。”
可能是因为周卓的命题需要，所以镜头里出现了声音，而总裁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有些惊讶，如果题目是总裁是否愿意为昔日的傲慢道歉，那么他已经输了。
因为周卓坚信着人性本恶，只有父母师长孜孜不倦的教诲以及法律条规的严格约束，社会才会稳定。
对方眼神里出现了少许波动，很快又恢复古井无波的平静：“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道歉的。”
“嗯，我知道。”
总裁点点头，顺手打开办公室右边的抽屉，从中取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对着眼前的老友扣动扳机。
枪响，人倒，总裁放下枪，整个人向着椅背里倒去，满脸疲倦。
“我也不是来向你道歉的。”
……
“赢了？”
看着屏幕里的结局，孙查目瞪口呆，反倒是赌徒心如止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
“废物果然是废物。”
弗雷德脸上的蔑视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目标从周卓转移到了那个不愿意原谅对方的老朋友身上。
这就是很多时候谋士比较尴尬的地方，你想好了一切的走向，无奈执行者做不到，说再多都是白搭。
绕来绕去，周卓还是赢了，或许总裁心中确实存着一份歉意，但这份亏欠之情并不能战胜死亡的怨恨，若非如此，他也不需要来到这种地方。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似乎前来涤罪所的赎罪者更适用于他那套“人性本恶”的认知理论，这会是通往结局的必胜法则吗？
“那么请胜者收取赌注，并指定下一次的命题。”管家提醒周卓不要浪费时间。
“你有带刀吗？”弗雷德问，“我建议是最好打一下麻醉，我不保证我是否会在过程中休克……”
“不用。”周卓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碎颅锤，很快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很快的，你尽量忍一忍。”
“嗯？”弗雷德一愣，“等等……啊！”
谁等你啊？
在弗雷德出声的瞬间，碎颅锤已经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片刻后，他的左手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折。
“那么开始下一次命题。”周卓回到自己的座位，整个人状态有了明显的提升。
也就是说套装效果并不只是在出血时生效，制造伤害时就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振奋效果。
窃听器里并没有传来声音，和先前一样。联想到前面几次赌局看到的细节，不同房间外面的景象似乎都有差别，周卓不由得开始怀疑一件事——
这些玩家所在的房间，很可能并没有与他在同一条船上，而是不同幻境的空间，当场景没有被激活时，那边的时间是停止的。
不然竞技场里的屏幕黑了以后跑快快没道理不会向周卓这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沟通有一定障碍，至少也可以通过暗示动作来了解基本情况。
想到这一点，跑快快的体力问题倒是不需要担心了，不过周卓此时又产生了另一个想法。
既然他这边已经有了随时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的作弊手段，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抢占主动权呢？
无论对方怎么设置题目，他都有办法通过暗示的手段告诉跑快快，从而占据真正的主动权，相较下，他应该优先选择那些自己无法控制的场景，通过命题的方式抢占上风。
说干就干是周卓的风格，而且他赢了太多赌注，身边又有两个活筹码，容错率不断提高，实在没有怕输的必要。
“选这个好了。”
周卓随手指了一个场景，里面停留着一位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年轻、青涩，看起来不应该会是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得到对应的资料后，周卓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感慨。
这个人的人生和他、或者说和大部分青春期的男生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无论家庭、身高、身材、容貌还是学习运动都属于中流，偶尔偏上，平平无奇，不会太显眼，随时都会被淹没在人群中。
他的人生转折点在于高中，自从侥幸升入了较好的学府后，父母对他的要求便格外严厉，禁止了他的一切娱乐活动，不准他和朋友周末出去打篮球，怕伤了脚影响上学，没收了他所有的漫画与小说，强迫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大部分人都是认命的性格，一定要做，那么做了也就做了，但如果是被强迫去做某件事，难免就会产生逆反心理。
他开始想，凭什么一定要按照你们说的做？我明明也是一个活人，我有自己的思维能力，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老师家长偏偏要告诉我我该去做什么。
他们说，你该看一些高雅的名著，将自己变成适应那种环境的人；他们说，你只要会考试就好了，其他的东西学习了毫无意义；他们说你应该只能在周五周六周日以及法定节假日的晚八点到九点玩游戏，剩下的时间全部拿去做题。
说来好笑，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训练成了只会听话的狗，只在规定的时间以及严格监视下适当放风，明明通过努力与幸运的结果爬到了更高的地方，却没有看到更加开阔的视野，反而将自己关进了一个狭窄的笼子里，为什么呢？
青春期的他无法理解这些事，他试图理论、争辩，被大人们以“小孩子懂什么”为理由搪塞。小孩子确实有很多不懂的东西，但小孩子不是狗，不应该在遇到什么事的时候都得到一刀切以及和稀泥式的处理。
不被理解，无法沟通，他感觉到到自己失去了做人的意义，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但好在他还可以做一件事，愤怒，这是他最后剩下的资格。
于是他不断地发怒，像是一刀切的大人那样以拒绝沟通的方式抵触并拒绝一切好意，他与同学相继发生矛盾，顶撞老师，开始逃课，与那些不讲规则的狐朋狗友玩耍，很少回家。
在高考那天，他被父亲从网吧里拎回了家，按在地上打断了一条腿，母亲泣不成声地说别打了他只是不懂事而已，却没有阻拦。
一场无意义的暴力行为以“你真是个扶不起的垃圾”结尾，然后他从地上勉强站了起来，从厨房拿了一把刀，相继杀死了父母，最后在高价租来的学区房里割腕自杀，一星期后才被邻居报警发现。
看着镜头里的青涩学生又回到了曾经发生过一切的温馨小屋里，周卓开始犯难。
该设置什么命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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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结束啦，明儿见！
第108章 一转攻势（4k）
赌局的筹码逐渐升级，接下来必须小心谨慎。
如果这是第一个赌局，按照周卓平时的风格，他会提问对方反杀爹妈带的什么天赋，电刑还是彗星。
不求赢，主要是为了迷惑对手，顺带着恶心人，但现阶段他的压力也很大，恶心对手的同时也是在为难自己。
前面那一局是弗雷德的优势，他输在了自以为太了解人心，却没算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纯粹，将利益与人情彻底分割，自以为掌控局面，漠视人心，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而这次则是周卓的主场对局，对于这位是少年的遭遇，周卓可以说是深有同感，
与高高在上的弗雷德不同，他也曾深切体曾经体验过这种没有任何发言权与选择权的环境，像是橡皮泥那样被捏成别人想要的形状，好在他熬过来了，没有走入极端，也没有被控制，活成了自己的样子。
两人的想法与角度有巨大的偏差，这也是周卓的胜算所在，所以他出的问题很简单，也很复杂。
“再次相遇，他会选择杀死父母吗？”
浪子回头需要一个很重要的动机，然而这位不幸的少年并没有在人生中遇到那个能够拯救他的契机。
他的呼喊被忽视，他的反抗被认为是自暴自弃，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试图与他沟通，所有人认为他是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白痴。
大家为了生活全都已经精疲力尽，谁会愿意将自己所剩不多的耐心交给一个充满暴戾的孩子呢？
情绪的来源很复杂也很简单，当潜意识的设想与表意识接受到的信息发生冲突时，人就会产生情绪。
愤怒的来源无非是三点，恐惧、痛苦和挫折。
事件中并没有关于恐怖的描述，少年所受到的压力无非是言语的冷暴力，文字的力量可以很强也可以很弱，但很难到达恐惧的程度。
从周卓的角度来看，少年的压力更多来自于内心的痛苦与挫折。
痛苦源自于不被信任，由此衍生出了自卑等一系列情绪，不断折磨着自己，而挫折则在屡次沟通失败中积累产生的。
缺乏抗争的力量，无法表达自我，这样的压力下，少年最终选择了放弃抵抗，自暴自弃，最后将造成高压环境的源头——也就是他的父母杀死了。
对于弗雷德这种漠视法律的人来说，如果在个人努力无法改变环境时，破坏就是最好的选择，别说是再来一次，就算是千次百次，他同样会选择杀死前面的阻碍者，哪怕对方是他的父母。
但是在周卓的视角里，这个常见的家庭教育现状其实并不是无解的。
同样的环境里，大部分人都像他那样，选择了忍耐，理性思考，保持自我，理性思考，不接受改变就等同于抗争，无论以后的结局是成功还是失败，至少他发出声音了。
只有少部分人会在难以承受的压力下走上一条极端的道路，那就是自我放弃。
逃课之类的自暴自弃行为更偏向于表演，就像是小时候的离家出走，每走到一个阶段时总会回头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人追了上来，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叫你回家吃饭了，直到渐行渐远时发现自己无法回头，再后悔已经太晚。
真正舍弃一切的方式唯有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极端悲观者在无力抗争时常常会浮现出的想法。
当发怒发泄过后，潮水般袭来的自卑与挫折感依然没能消退，反而 愈演愈烈，内心会不可避免的产生一种消极情绪，认为一切的悲剧都源于自己的无能。
做不到父母师长的要求，也不想去做，想要退缩，却撞在了狭窄的铁笼上，好不容易冲出铁笼，却发现身后不是光明大道，而是悬崖峭壁，没地方可以走了。
这时候只要往下跳就可以结束糟糕的一生，对于自卑者来说，那是最轻松愉悦的解法。
当然，很多时候想的与做的完全是两码事，人在面对死亡时会发现以前的困难与恐惧根本不值一提，从而放弃自杀的念头。
但这位少年在杀死父母后还是选择了自杀，他并不是没有勇气的人，只是现实压力太大，压垮了他的脊梁与灵魂，让他抬不起头，无法负重前行。
周卓对他有一丁点印象，公交车上，他选择坐在角落，那是最安全的位置，很少人会选择靠近他整个过程中他只是低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的环境变化，陷入了严重的自我封闭。
这样的人，心理状态已经相当危险了，周卓不认为他还有杀人的勇气与动力，如果再将血淋淋的伤口揭开，恐怕他会重蹈覆辙，直接选择自我了结。
周卓是从那个年龄那个环境过来的，但弗雷德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看恐怕从未体验过类似的窘境，双方的视角截然不同，就像是弗雷德嘲讽那些不懂社会规则的白痴一样，这就是他出题的胜算所在。
如周卓预料中一般，弗雷德难得陷入了一次短暂的考虑，片刻后，他抬头问了周卓一个问题：“你会选择什么？”
“我会选不杀，你呢？”
周卓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有些事是哪怕戳穿了对方也不会理解的，尤其是在那个例子之后，弗雷德绝对无法理解被困在一种对立的情感里是什么滋味。
问完这个问题，周卓戳了戳孙查的腰，示意是时候了，后者会意，清了清嗓子，使用了侦探的技能套话：“你的想法是什么？”
左臂被当场打断，弗雷德却没有陷入暴怒，格外的冷静，甚至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并没有搭理孙查，认真回答起了周卓的问题。
“那我就选择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这种老家伙没体会过人间疾苦对吗？不是的，我会做出这个选择只是因为我认为人类是人，而不是恶魔，身为人就有人类该有的许多弱点。”
“或许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我坚持认定愤怒是大于自卑的情感，懦弱者会自卑是因为压力还不够强，如果伤口被一次又一次揭开，彻底崩溃的人会化身恶魔，那时候杀几个人又有什么呢？”
“那么请下赌注。”管家在旁边提醒，这不是校园辩论赛，而是一场涉及生死的赌局。
结果孙查好像没听到似的，又问了一句：“你的想法是什么？”
复读机式的问话给全场人都搞懵了，周卓大概也没想到套话这技能是如此直白，这样问会不会有点离谱了？
被连续问话的弗雷德本能地愤怒了起来，认为是受到了挑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种无所谓的平静。
“我对输赢没有兴趣，输赢对我来说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只想享受属于人类的乐趣，仅此而已，不知道这个回答能不能令你满意？”
周卓完全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给出了回答，而且跟前面的说法截然不同，从高高在上的掌控者成了一无所有以命相搏的狼狈赌徒，其中固然有一输再输的自暴自弃，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纯粹的黑化。
对视时，孙查畏惧于那种凶悍气势，往周卓背后躲了一步。
“满意了，那么请把你的气势展现在赌桌上吧。”
周卓接过话茬，做了个手势，示意弗雷德下注。
弗雷德收起了先前那些轻视的表情，将完好无损的右手压在赌桌上。
“断了一只手，再留着其他肢体也是无用，当个半残不如干脆成为全残，来吧。”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慢慢来，而是随着对方的筹码逐渐增加，赌局必须加速，不然就会出现用你的左手来赌你的右手这种尴尬的情况。
十赌十输的理论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完全成立的，只是通过几次逆转，占据上风的位置已然互换。
“好啊，那我跟注，还是和先前一样，两倍。”周卓摊开手，“请吧。”
从这一刻起，赌局已经不单纯是心理战或筹码战，而是双方理念的碰撞。
管家拍了拍手，屏幕里定格的场景开始流动，打着耳钉的少年回到了无比熟悉的小屋里，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没过多久，卧室的门被打开，气冲冲的父亲拿了一根棒球棍出来，一棍子朝着膝盖打去，他往后一倒，站不起来，脸和肚子又挨了几下，只顾着抱头，话都说不出。
母亲在旁边边哭边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唯独没有拉住父亲拿棍子的手。
他趴在地上，恍惚中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打，意识迷离之际，身体本能地开始挣扎，向着厨房爬去，一只手抓着橱柜站起来，去拿刀架里的餐刀。
“骂你两句打你两下你就来劲了是吗？还敢去拿刀，怎么，在外面跟那些垃圾混多了，是觉得受了委屈要报复回来吗？”
父亲在背后破口大骂。
“来啊，我看看你这没本事承担责任的垃圾有没有胆子对生你养你十几年的爹妈动手，来啊！”
这时候母亲才想到去拉架，但话语出口，伤了人，就收不回了。
拿着刀的少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外面满脸怒容的父亲与眼睛里写满悲哀的母亲，心里那些愤怒与痛苦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做什么都没意思了。
然后他挥刀切开了自己的喉咙，视线迷糊在喷洒的血泊里。
……
孙查与赌徒长出一口气。
“真是遗憾啊，我的预测好像总是比你要准确一些，是因为你见得太多，所以反而看不清这些普通人的想法了么？”
周卓拿着碎颅锤起身，片刻不停地打断了弗雷德的四肢，他忍着痛，紧咬牙关，表情却比刚才还要放松，仿佛更接近胜利的人反而是他。
回到座位上，血衣外流淌的血液如同沸腾一般，周卓的表情也比先前更加阴冷，而先前不可一世的主导者如今成了彻底的残废，只能靠管家将他扶起才能坐稳的败犬。
“你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输了。”周卓微笑着说。
“我还有我的命跟灵魂，怎么会没得输呢？”弗雷德也跟着笑，“介意帮我点根烟吗？”
“没问题。”管家从弗雷德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塞在他的嘴里。
周卓也跟着摆手道：“命题场景就由管家你从那些人当中选吧。”
“好的。”
管家没有拒绝这个简单的要求，为周卓挑选了一个场景。
画面里居然也在赌博，只不过场景相对较为简陋，应该是在某个地下赌场的小房间里，一堆人供着屁股围在赌桌边上，拿起手上的筹码往里砸，空气中飘荡着散不去的白烟，看起来又脏又乱。
这次场景的主角也没弗雷德这种上位者的气魄与雅兴，穿着普通，坐没坐相，以手肘作为支撑，将上半身压在赌桌上，丝毫没有注意嘴里的烟头已经掉了。
他前面盖着两张牌，一明一暗，分别是2与8，一阵犹豫后，他选择了Double，赌注翻倍，再来一张牌，荷官发给他的牌是A，正好21点，庄闲通吃，直接拿到了小山一样高的筹码堆。
“滚吧。”庄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丢了过去，“密码是四个8，以后别来了，敢进我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不。”他把银行卡扔了回去，“我要再来一局，还是all in。”
荷官为双方发牌，双方的明牌分别是J与5，画面定格，看完前导片的周卓向管家拿到了对应的资料，了解到了对方的情况。
这人本来是个很普通的上班族，但受到同事的诱骗开始赌博，在赌场的层层设套下还挪用了大笔公款，最终输的分文不收，欠下巨债。
这是他的最后一搏，为了翻盘，押上了所有能用到的公款余额，或者说是他的整个人生。
“还有30秒命题时间。”管家提醒。
“一把定胜负啊……那么题目就相对简单了一点。”周卓开始分析画面中的局势。
谁知这时，弗雷德突然举手：“我弃权。”
前面管家说过，每个人都有三次弃权，可以在不支付任何代价的前提下切换题目，周卓也没想到弗雷德会如此果断，眼前这场景不应该是赌徒的最爱吗？
被周卓的目光注视，弗雷德解释了一句：“我不喜欢这种纯粹的猜测，更何况谁知道两人会不会作弊，把命运交给别人的运气，简直可笑。”
“玛士撒拉先生宣布弃权。”管家立刻做出了决断：“那么跳过赌局，由‘希望人没事’获得下一局的命题权。”
“不不不，我认为赌局应该继续，以另一种形式。”
在管家判定赌局结束之前，周卓伸手打断了对方切换场景的动作。
“不过筹码可以稍作改进，你只需要付出这艘游轮——也就是涤罪所的结构图纸就好，而我们这边依然下重注。”
“这一把的赌局命题，我不赌场景里的人，我要跟你赌……不，是他和你赌，管家作为荷官，延续场内未完成的对局，怎么样？”
周卓突然站起身，按着赌徒的肩膀让他坐在座位上。
“你来。”
“嗯？！”赌徒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
周卓指着弗雷德说：“至于赌注，就押我和水查子的命。赌上性命的21点，你敢接吗？”
“敢啊。”弗雷德片刻都没有犹豫，“那么请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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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更新我尽量快点写出来！
第109章 心理战（4k）
突然被委以重任，赌徒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下一刻，管家就从赌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副尚未开封的扑克牌，给两边各发了一张明牌，分别是J与5。
“不是，你这……”
牌都发到面前了，傻子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赌徒对自己的人生十分失望，他看不起一事无成的自己，如今终于遇到一个可靠的大哥，被当做端上赌桌的筹码也无可厚非，他不觉得这是轻视，甚至有那么一点荣辱与共的意思在里面。
但周卓突然把赌命的掌控权交给他手里，这让赌徒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诚惶诚恐。
“我能行吗？”
这时旁边被押上赌桌的孙查也一脸惴惴不安：“是啊，他能行吗？”
尽管不认识，但败犬都有共同点，那就是不自信，赌徒脸上的表情就摆明了这人连自己都不信任，那要怎样让旁人对他托付信心呢？
更何况两人根本就不认识，相比之下，就算被人押上性命，孙查宁愿输在周卓的手里，毕竟两人是哥们，游戏里输了没什么，出去还有理由骗一顿宵夜吃……
“我说能行就行，21点你总不会没玩过吧？”
周卓用力拍打赌徒的肩膀，试图使用技能让他的精神亢奋起来，没想到判定还真生效了，体力值下降一大截后，赌徒的眼神变得清明了许多，不再困扰，不再自我质疑。
“玩过。”他慢慢点头，“我最后一把赌局，输的就是21点，一把输了十五万，房产证没了。”
孙查一听顿时汗如雨下，这哥们怎么看都不靠谱啊，顿时眼巴巴地看着周卓，而周卓则握住了他的手，郑重道：“没有关西，只要相信你的卡组，卡组就会回应你的信念！”
“根本不是一码事吧！”
“都是打牌，一样的啦。”
周卓当然不是盲目信任同伴的白痴，做出这个决定的要素有三点。
第一是实力对比。
弗雷德已经完全进入了赌徒状态，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这种状态的他会毫不犹豫地赌上一切，包括搏命，但他却在场景出现时立刻选择弃权，为什么？
先前弗雷德就说过，赌博无非就是大势碾压与作弊的结果，真正的聪明人不会无脑押注。
纯概率游戏的风险太高，而且不知道双方里是否会有人出千，这种情况很难下重注，但到了这一步，重新调低筹码数量又显得小家子气，不如直接弃权，换掉题目。
而这边的赌徒有经验、有胆魄，也不缺筹码，双方在气势与实力上都有显著优势，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第二是牌面。
21点是最经典的赌博项目，也是古往今来数学家都在研究的一个数字游戏，为此他们建立了大量的数学模型来计算不同情况的胜率，从中找到了一个整体核心为“少赔多赚”的必胜之法，叫做算10法。
扑克牌是有记忆的，每当你拿到一张牌，全场的胜率就会发生变化，这个变化幅度并不是无规律的，通过数学计算的方式，所有概率都会以表格的形式清晰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而最重要的一点规则是，作为庄家，点数在不超过16时必须继续要牌，点数大于或等于17时必须跳过，这就决定了庄家的自由度是有限的，他比闲家更容易爆牌。
作为挑战者，赌徒手里的明牌是J，无论他下一张牌是什么都没有爆牌的风险，而作为庄家的弗雷德手里却是一张5，也就是说无论他的下一张牌是什么都不会超过16点，他必须要再叫一张牌。
己方牌面明显占优，对方爆牌概率却显著变大，这种概率不对等的下注不叫赌博，叫投资。
第三是必要性。
从孙查利用侦探技能套来的回答中，周卓察觉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
首先是被隔断到不同时空的其他玩家，如果这些人不在船舱里，那么这艘船的其他空间用来做什么？“涤罪所”的名称恐怕大有深意。
其次，弗雷德那个有关任务主线的回答说：输赢不会改变什么，他只是想享受人类的乐趣。
这句话暴露了很重要的两个信息：赌局的输赢不是关键，所以在筹码的选择上可以更加大胆一些，而且弗雷德已经死了，变成了其他的东西。
这时候就算从弗雷德那里赌赢了命，游戏很可能不会结束，比如晋升到贵宾室，携带着从弗雷德那里赢得的筹码与坐在那里面的人继续赌，形成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
同样，作为循环，单纯的失败死亡恐怕也不会是结束，不然何来的赌上灵魂一说？
要想打破循环，必须找出一切的源头，不是什么玛士撒拉家族，更不是管家背后代表的主持人，而是他们脚下所站的这艘船。
这就是为什么周卓宁愿赌上性命也要换来的船舶结构图，身为赌徒，每个人从坐上座椅时就已经入局了，唯一破局的点就在这里，必须抓住弗雷德第一次弃权的机会。
“放心，别有心理压力。在这艘船上，死亡并不是结束，对吧？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去打，不要怕输。”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管家说的，后者还是一如既往地从不回答重要问题，只是微笑，但周卓已经心中了然。
得到了周卓的肯定，赌徒的心理枷锁逐渐打开，放下负担，对周卓点了点头。
“发牌。”周卓对管家招手。
因为弗雷德的四肢全都被他打断了，无法持牌，所以发牌时管家会将牌面展示给他看。
周卓试图抓住这个瞬间去观察弗雷德的表情，21点不只是数字游戏，看牌时的微表情很容易暴露出持牌者的心理状态，
例如对方在5点时拿到一张JQK，那么心理压力就会骤然增大，因为他还需要再叫一张牌，爆牌继续超出50%，这时候表情或是眼神很容易显现出焦虑不安的迹象。
很遗憾的是，作为运营海上赌场的老油条，弗雷德并没有什么心理波动，只是抬头看了周卓一眼，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会在这时候观察，还忍着肢体断裂的痛苦咧开嘴微笑，表现出内心的无所谓。
周卓收起目光，再去看赌徒的牌，顿时汗就出来了。
一张J，一张5，最尴尬的牌面，再小一点可以尝试着叫牌，再大一点就不敢叫了，在庄家不爆牌的前提下输的概率很大。
赌徒转过头看着周卓，眼神里流露出犹豫的神色，显然也在考虑是否要叫牌。
就在这时，弗雷德示意叫牌。
管家给他发了一张牌，然后看向赌徒这边，等待答案。
“自己决定，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周卓松开手，就像是先前的赌徒那样，以筹码的形式站在赌桌前方。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足有一分钟，赌徒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再来一张牌。”
“好。”
双方都到了第三张牌的阶段，爆牌概率持续增加，赌徒脖子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心理状态已经紧绷到了一定程度。
没想到还没翻牌，那边居然又叫了一张牌，管家为弗雷德展示了第四张牌的牌面后便回到发牌员的位置，他没有开口提示，这就意味着弗雷德还没爆牌。
对方的明牌是5，且不说后面两张的牌是多少，手上已经持有了三张牌，却依然决定要叫第四张，这让周卓怀疑他是不是牌面已经超过了16，却仍然在叫牌。
接到管家派发的牌，赌徒一脸紧张地掀开一角，表情管理系统顿时崩溃了，周卓也没比他好多少。
一张J，一张5，现在又来了一张2，本该占据优势的闲家，现在反而比庄家压力更大。
“你还叫牌吗？”
周卓知道赌徒不善言辞，便主动开腔恶心弗雷德。
弗雷德对于这种小儿科程度的干扰技毫无波动，反问了一句：“你希望我继续叫牌吗？”
“我让你叫你就叫？”周卓倒是不介意丢脸一点，“那就请你再叫一张好了。”
弗雷德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叫牌，只是笑了笑。
听这意思是，他手上的点数已经超出了强制叫牌的标准，但就算继续叫牌也没有问题。
这一句话倒是让周卓好奇了起来，对方手里到底是什么神牌？明面一张5，其他三张加起来都没到12，也就是说三张牌平均点数小于4，概率太低了。
更多的可能，是拿到了一张A，按照不爆牌的最大标准算，如果手里是一张A，一张5，小于17点，但是庄家却可以自由决定是否继续叫牌，只要他接下来两张的综合不要超过15点，甚至可以继续叫第五张牌。
这就是庄家的心理学，如果对家一直叫牌，你却在17上一直停留，内心难免产生动摇，对方是否还在靠近21点，是否需要再叫一张牌，赌一赌运气。
这就是数学概率以外的赌场对弈。
“不要有心理压力。”周卓还是对赌徒这么说，“如果我和水查子的生命输了，那就想办法帮我们赢回来。”
“……好。”
赌徒一咬牙，举手叫牌，要了第四张。
拿到管家派发的牌后，他彻底呆住了。
J，5,2,6，共计23点。
“闲家爆牌，判负。”
管家宣布了结果，顺便翻开了弗雷德的牌，5,A，6,4,共计16点。
周卓预料中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了，弗雷德四张牌依然低于17，但因为A的两种点数，拥有不继续叫牌的权利，将所有压力都转移到了闲家这边，而赌徒也如弗雷德设想的那样，扛不住重压，爆牌了。
就算赌徒运气够好，4张牌还没爆，弗雷德也敢继续叫一张牌，到时候就拼运气，99%胜率又能如何？只要有1%的失败率，就有可能会输，这就是概率的真面目。
“那么收取筹码。”
管家轻敲了一下赌桌，周卓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突然感觉到心脏一阵剧痛，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意识被抽离了出来，卷入旋涡，混沌无比。
赌徒还没来得及走出失败，就见身边的两位“筹码”相继到底，他被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忙看向脾气特别好的管家。
“我、我该怎么办？”
四肢尽断的弗雷德坐在椅子上，无悲也无喜，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等待下一位挑战者的到来。
“你可以继续挑战，或是离开这里，毕竟你不是参与者，有离开的权利。”管家回答。
赌徒眼神慌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输了十五万的夜晚，手足无措，坐立难安，活着比死还难受。
就在完全迷茫的时候，口袋里一个瓶子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弗雷德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球，管家却露出了感兴趣的微笑，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按照荷官和主持人的本分，站在那里，等待着玩家的指令。
看着那个老旧的玻璃瓶，赌徒愣了好久，突然狂喜，扭开瓶子，试图将瓶内的血色药剂倒入他的口中，结果半天都没打开。
“好、好硬的嘴！”
赌徒不禁感慨，这时他看到周卓身上那件白大褂外流动的血色正在消退，灵感顿生，将瓶子里的药剂往血衣上倒。
这些血色的液体在触碰到衣物表面时并没有按照物理规则四散，反而与原先那些黯淡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周卓猛然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
“大哥？”赌徒连忙握住手，心说他还没来得及人工呼吸呢，咋这就醒了。
“我听得见，你声音太大了。”
周卓皱起眉头，揉了揉耳朵，在赌徒的搀扶下起身，大脑里还是嗡嗡直响。
毫无疑问，他的生命在那一瞬间被剥夺了，并没有遭受伤害，血条却直接见底。
然而画面中并没有跳出失败的结算页面，什么也没有，好像意识飘荡到了一个无比空阔的地方，没有边界，也没有任何其他物体，直到赌徒对他使用了采血瓶。
他伸手抚摸胸口，发现自己没有心跳，体力条见底，生命值也只有最后的1%，但血衣上的血液却如同沸腾一般，疯狂流动。
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的状态，就听到对面传来了弗雷德懒散的腔调。
“还玩吗？”
“来！”
孙查已经彻底死亡了，而体力陷入极度虚弱的周卓在赌徒的帮助下回到座位上，经过一系列的拉锯战，双方又回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同一起跑线。
“再来一局。”周卓喘着气说，眼睛里泛着密集的血丝，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还是21点，赌我和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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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进度好慢，我想办法晚上再憋一更出来，快进到学级审判的场景。
第110章 我的胜率是，1000%！！！（4k）
输了以生命为赌注的赌局，结果人刚一倒下就复活了，这得是作弊了吧。
从理论上来说，这就好比是亚人来跟你赌命，任你牌技通天气运爆棚，人家压根就不会死，倒地就爬起来继续赌，这怎么玩？
然而无论管家还是弗雷德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继续刚才未完成的赌局，大有一种你活一次就杀死你一次的氛围感。
“这次还是我来吧。”周卓对赌徒说，后者忙不迭点头。
先前总觉得拿别人的命去赌好像会格外轻松，毕竟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他，但真正失败后他才发现，掌控者的压力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失败后的愧疚感更是比自己死了都难受。
如果只是单纯赌钱，或许刚才他会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放弃继续叫牌，输赢只在一线之间。
而如今交出主动权，自己的命被握在别人的手上，赌徒反而安心了。
尽管这个医生手段血腥，说话阴阳怪气，喜欢膈应人，但意外的给人一种可靠感，好像只要有他出面，就不需要担心什么，该紧张的是敌人才对。
听起来有点没用，但没用偏偏是绝大部分人的写照，从某种程度上说，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平庸，安分守己，也算是半个聪明人了。
可惜他聪明的太晚，运气也不是很好。
“发牌吧。”
周卓拍了拍桌子，嗓门和气势不如从前。
管家点头，并没有沿用刚才那副牌，又从抽屉里开了一副新牌，并没有使用特殊的手法，随便讲所有牌都洗乱，给两人各发了一张牌。
周卓拿到的是K，而弗雷德拿到的是A，两者底牌都不算差。
从点数上来看是10对11，各自的发挥空间都很大，但A的点数变换依然是一个重大的问题，刚才赌徒就输在了这上面，如今重蹈覆辙，他难免紧张了起来。
第二轮，叫牌。
第一张暗牌到手，周卓以拇指轻轻掀开牌面，露出一角，而后重新盖上，甚至连身后的赌徒都没看清是什么牌。
“停牌。”周卓伸手叫停。
这一嗓子让对面的弗雷德有点坐不住了，他挑了挑眉，略带惊讶地说道：“黑杰克？”
稍微恢复了少许体力的周卓又回到了往日的嘴脸：“当然，难道我是那种有了18点就会叫停的胆小鬼吗？”
黑杰克指的是两张牌就到了21点，10或是人物牌再加上一张A的组合即可，黑杰克大于寻常21点。
“无所谓，对我来说，21点是一个自我挑战，只有不断接近极限，男人才能超越自我，攀上新的高峰。”弗雷德看向管家，“叫牌。”
如果庄闲都是黑杰克，那么会根据现场规则判定平手，或是庄家吃下底注，但是弗雷德已经开始要第三张牌，所以不需要有这种担心，哪怕对方开出来的点数与他相同，两张牌也会大于三张牌。
看到第三张牌的弗雷德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停牌。”
“这么自信，有21点吗？”
周卓把所有体力都用在了垃圾话环节里，然后回头对赌徒叮嘱道：“别愣着，浇水啊，不然枯萎了怎么办？”
“啊？”
赌徒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让他再往血衣上倒点，连忙照做，可惜采血瓶一共就那么大，很快就见底了。
刚才验牌时，周卓也没忘检查自己的属性状态，终于确认了这个所谓的复活并不是无限制的，似乎是血衣的恢复系统与死亡状态产生了冲突。
用比较形象的语言来说就是BUG了，只要能够补充高质量的血液，他就不会死去，但血液一直在流失，周卓试了一下，生命回复药水是无效的，所以只能靠额外补充，不能打血就必须杀人了。
浇完水的赌徒总感觉周卓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怪怪的，但一时间又想不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只能惴惴不安地站着，诚惶诚恐。首"发"：'!①"0②`0!0③`7-9.⑨2
以弗雷德利益至上的性格，不会与对手有过多的交流，除非那人极其容易受到心理攻势的影响，就像刚才的赌徒那样，不需要什么言语，一次叫牌，一个不经意的对视就足以让对方崩溃。
但眼前这个人不同，对方不要脸的程度前所未见，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你说什么都会当耳边风，反而会莫名其妙回两嘴恶心你。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将他一路逼到了如今的窘迫境地，风度无存，甚至激起了他的求生欲望。
说来好笑，弗雷德难得产生了一次想跟人抬杠的冲动，实在是忍不住了。
“坦白跟你讲，我现在正好是21点，我给你一个机会取消停牌，重新叫牌，没问题吧？”弗雷德看向管家，等待答复。
“没问题。”管家说，“私人赌局没有硬性规定，只要得到双方同意即可。”
“巧了，我也是二十一点。”周卓乐呵呵地弹了弹桌上的两张牌，“你确定该再叫一张的是我而不是你？”
“多说无益，开牌吧。”
对方无赖的态度磨光了弗雷德的耐心，他知道再说下去毫无意义，装腔作势的心理战到底结束。
“求之不得。”
弗雷德由管家代理操作，两人同时开牌，周卓的牌面是K与A，而弗雷德的牌面则是A，8，2.
两人都没有说谎，同样的21点，但周卓是黑杰克，所以闲家胜。
“请支付赌注。”管家提醒。
“在我上衣的口袋里。”说完这句，弗雷德与周卓对视，感慨道，“你真的很幸运，这样都杀不死你。”
“我的运气向来都不差，想杀死我，机会还很多呢。”
“我会郑重对待后面的赌局。”
“真叫人期待啊。”
两人嘴炮几句后，周卓拿到了管家给出的游轮结构图，随便看了一下。
之所以随便，不是因为不认真，可是这种专业图纸外行人根本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扫视一圈，唯一的感觉就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问题，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
再仔细看去，周卓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整艘船除去最后的轮机舱外，一共分为三个部分，这三个结构在图纸角落都做了对应的标注，自下而上依次是：Inferno、Purgatorio，Paradiso。
系统并没有翻译图纸，不知道是BUG还是刻意避讳，好在尽管周卓平时不乐意读书，但基本的文学素养还是有的，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个拉丁语单词的含义。
它们分别是地狱、炼狱，以及天堂，从下往上，正好是阿利盖利·但丁创作的神曲三部分。
跑快快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地狱，那里聚集了大量管家所说的“恶魂”，而周卓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炼狱。
炼狱purgatory一词来自拉丁文动词purgare，有精炼之意。
在基督教会的传统中，炼狱是指人死后精炼的过程，是将人身上的罪污加以净化，是一种人经过死亡而达到圆满的境界（天堂）过程中被净炼的体验，恰好又契合了这艘船的主题——涤罪所。
虽然还没有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但是周卓已经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表情晦暗不明。
“如果你是在等一个人，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弗雷德说。
“是吗？”周卓头也不抬，“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他们的下场好像都不太好，你怎么看？”
“我选择不看，没有人会永远成功，但至少我能够减少失败对我造成的困扰，开始下一个赌局吧。”
得到指令的管家点了点头，让大屏幕上的场景动了起来，谁知下一刻，周卓忽然伸手叫道：“弃权。”
不只是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赌徒，就连弗雷德也傻眼了。
你刚才不是还叫着“真期待下面的赌局”、“对手的下场通常都不会好”，这会儿连场景都没出来就弃权了？！
弗雷德弃权是为了规避21点这个游戏所带来的概率风险，然而周卓的弃权却充满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意味，叫人摸不着头脑。
“怎么，每个人都有三次机会，哦不，准确的说只有两次，你都用了，我不用岂不是可惜？”
周卓打了个响指：“不只是眼前这次，下一个场景，我同样弃权，所以麻烦管家将对应的场景弃用，谢谢。”
“好的。”管家点头。
身后的赌徒依然不明所以，但弗雷德已经回过神来，从这个微小的细节逆推、回溯，很快就明白了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惊叹于周卓的控场能力，就连他这样的人也忍不住为之感慨，不由得发出苦笑。
“你……早就在准备了？”
“当然。”
周卓不再掩饰，一条腿翘到赌桌上，抵住扶手的两只手十指交握，一副欠打的样子。
“从一开始我就在算计了，故意输给你，干扰并误导你的思维方式，通过争辩的方式灌输我的想法，在你脑海中建立出一个我想让你看到的行为模式，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拉近双方差距，清空各自的明面筹码，为赌局加压，再利用每个人的弃权数量排除高风险的场景，一共八个场景，其中四个设置了赌局，一个被你弃权，两个被我弃权，使用过的场景已经产生了结果，无法回溯，那么最后的决胜局就可以定死了。”
“十赌十输这个道理，不需要我给你讲吧？正经人谁跟你玩概率啊，当你还在思考取胜手法时，我的胜利方程式已经构建完成，现在我的胜率是……1000%！”
周卓对着表情苦涩的弗雷德竖起中指。
“坦白来讲好了，这局随便你怎么命题，我都all in，无论多少筹码，无论是生命还是灵魂，我都押上，你敢弃权吗？敢在场景以外设置一个概率游戏，让我先押注吗？”
弗雷德沉默许久，不得不承认对方完美地抓住了他的每一个心理弱点，曾经的他好像也是这么意气风发，只是一个瞬间，年华就全都过去了。
当然，弗雷德也并不准备就此认输，对方用如此漂亮的手段制造出的场景，说什么也要由自己来添上完美的谢幕。
“那么命题就选择竞技场，让最后一轮对手进场吧。”弗雷德说。
大屏幕的镜头重新切换到空荡荡的房间，而窃听器里的声音也恢复正常了。
“下一个对手是什么？”跑快快在那头问。
周卓没法回答他，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
很快，竞技场的大门被打开，一团巨大的浑浊肉体滚动着进入房间，跑快快当场愣住，两眼一黑，直接坐地上了。
别说是当事人，就连刚刚骑脸嘲讽的周卓也彻底懵了，啥玩意，这艘船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才第三轮竞技场就已经派出小型尸山了？
“既然已经是最后一局，那就回归第一次的命题好了。”弗雷德说，“赌他能够从这次袭击中存活下来，你可以押注了。”
“我当然选能。”周卓微笑，“你心里早就清楚，何必多此一举？”
“那我还是坚持先前的选择，请开始吧。”
在赌桌双方交流之时，跑快快也在试图与周卓沟通，眼前的场景不仅能带来极致的惊悚感，还让他回想起了曾经的屈辱与痛苦折磨。
不过好在人的成长过程中总要面对那些曾经击败你的敌人，现阶段的他大概还不是周卓大魔王的对手，但至少在工作室的帮助下，他有了独立击杀尸山的能力。
“这轮的赌局是什么？”跑快快咬着牙说，“他妈的，我受够了，要花多少时间解决它，5秒？还是10秒？暗示动作与刚才一样。”
那边的周卓没有回话，对着大屏幕摇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出千。
见此场景，跑快快不由得一愣：“你他妈该不会是让我输吧？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周卓默默点头……
跑快快沉默许久，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原来再多的装备还是没法改变既定的事实——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出去之后，记得补偿我啊！”
跑快快对着镜头大喊，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尸山。
周卓还是默默点头，没什么表情，甚至给他比了个剪刀手以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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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个月到了，各位的月票与刀片都刷新了吧？上一上，别让哥们自己伸手掏啊，加更了这么多呢。
明天完结恐怖游轮副本，然后推出下一个副本的预告。
第111章 地狱，炼狱，天堂（恐怖游轮篇完结）
得到了周卓的指令，跑快快朝着尸山发起了自杀式冲锋。
就算心中有再不愿，终究还是游戏第一，这是一位职业选手该有的素养，吃饭的事，不寒碜，就是有点委屈……
几步之后，双方发生了碰撞，眼前这个小型尸山大概是七八具尸体融合的样子，与当天那个级别的怪物无法比拟，但惊悚感与恶心感依然无法避免。
如果需要解决对手，那么跑快快会从背包里取出工作室特别收购的高效化尸水，专门融化皮肉，尽管对骨骼影响不大，但拆分后的尸体就好对付多了。
很遗憾的是，现在需要他刻意制造出失败的局面，也就是被尸山吞食，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身体撞在了柔软冰凉的肉壁上，七八条手臂热情地拥抱住他，融合的体表皮肤向外裂开一道黑缝，很快便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吞了进去，短暂的反抗后，再无动静，随后跑快快的脸也从一块完好的皮肤上凸显，没有任何表情。
弗雷德看着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一时间说不出话。
“很惊讶吗？”周卓不忘挑衅对手，“我以为刚才的发言之后你已经明白了，连我的思维都跟不上，难怪一辈子都被困在这种鬼地方。”
“你得意的太早了。”
被跳脸嘲讽的弗雷德依然表情平静，并无波动，但也没有作为赌局胜利者的喜悦，因为这是别人送给他的，不要的东西。
“十赌十输并不只是赌场上的定律，人生也是如此，你这样以身犯险，就算成功一百次又能如何？只要一次失败就足以让你跌入谷底。”
“所以我全点了幸运啊，你以为我是你？赌局的胜负手全在赌桌外，下次别这么蠢了，被人牵着走。”
“所以我应该谢谢你？”
“我应得的。”
两人以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结束了涤罪所鬼神赌局的谢幕表演，但副本到这里恐怕还没有结束。
“既然已经输掉了生命与灵魂，我是不是应该被送去地狱了？”周卓转头问赌桌旁的管家。
“按照规则——”管家如预料中那般点头，“是的，那么祝你好运。”
“祝我好运。”
周卓闭上眼，感受到意识如先前那样飘散，但这次的体会格外真切，并没有死亡时的恍惚感，他清晰察觉到一直蒙住眼睛的黑布消失了。
再睁开眼睛时，周卓与赌徒都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地上遍布着大量血迹，但两具尸体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尸体堆，他发现了周卓与赌徒的存在，却没有靠近，发呆似的待在角落。
这玩意儿直接给赌徒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迷茫道：“发生什么了？”
“其实并不复杂，在解释之前我要与你做一个交易。”周卓蹲在他的面前。
“什么交易？”赌徒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个关于人身自由的交易，为了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成为我的员工。”
“成为员工……”赌徒脑补了一下与碎颅医生在医院里做同事的感觉，忍不住吓得一激灵，“做什么？”
“不需要做什么，做我员工非常轻松，相反，我还会为你提供庇护，就算你死了，我也能用道具将你复活，要不要做？”
听到如此优厚的待遇，赌徒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总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没资格享受这些帮助……”
“没资格？不不不。”周卓笑着说，“别忘了在赌局失败时是你救活的我，没有你就没有现在。”
周卓并没有欺骗他，员工手册里的员工是可以复活的，只不过需要支付相应的代价，那两位从名册上消失的员工并不是因为死亡才被抹去，而是因为与尸山融合后，被百足之虫吃了个干净，所以才无法复活。
至于为什么要保护赌徒，理由就更简单了，他想帮林慢慢完成那个不可能的愿望，无论双方是什么关系，既然自己力所能及，那么能帮自然就要帮一下。
要靠运气在一个世界里找人是非常困难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人留在自己这里，带到她身边。
“好吧……”
尽管觉得对方完全是胡扯，救人的前提是因为他害死了人，但赌徒还是被周卓说服了，没办法，一句话不听人家搞不好就上锤了，实在无法沟通，只能认怂。
“给我一滴你的血。”
周卓在赌徒的手指上取了一滴血，加入到员工手册的空白页，片刻后，他的个人资料全部都出现在了手册里，随时都可以存入手册，打包打走。
一个大目标达成，接下来就该完成副本里的小目标了。
周卓拿起锤子，暴跳而起，三两下将小型尸山打了个稀巴烂，对方察觉到攻击却已经太晚。
得到鲜血增幅的周卓如同战神，越战越勇，凭着一把大锤将整座尸山都拆成了碎片，很遗憾的是跑快快已经彻底同化，里面只找到他的背包。
尖叫盛宴的背包设定也和其他网游不同，它是可以被NPC、甚至其他玩家打开的，只是坚韧度超强，一般情况下很难被破坏而已。
如果在副本中丢失了重要道具，那就真的失踪了，所以小偷职业成了许多人的选择，因为可以窃取队友的道具。
这样一来，跑快快就不会损失太多，只要他能通关，失败了的玩家也能得到少量奖励。
周卓找到竞技场的大门，暴力摧毁了门锁，向着通道外离去，他身上就有游轮的结构图，虽然看不明白，但至少知道可以从哪里离开。
路上有大量游荡的亡魂密布其中，不过大部分都不具备什么实力，全都成了周卓的振奋buff续航品，他就这样一边杀出重围，一边对赌徒解释。
“其实这个游戏并不复杂，只不过全程都在一个脑内环境的支持下显得迷雾重重而已，我先从涤罪所本身讲起。”
“涤罪所是一个宗教概念，天主教教义中认为人都是有罪的，只有经过教会的洗礼，赎清罪孽，才能够进入天堂，等同于古意中的‘炼狱’。”
“但丁《神曲》中描述的炼狱计有9层，生前犯有罪过，但可以得到宽恕的灵魂，按人类的七大罪过，分别在那里忏悔罪过，洗涤灵魂。还记得游轮方提供的场景吗？随我下车的一共十位乘客，死了两个，剩下的还有八个。除了最底层的地狱竞技场以外，所有的案例都对应了天主教教义中的一种罪孽。”
“第一个神经性贪食症男孩对应的是暴食，第二位轻视同伴的集团总裁对应的是傲慢，第三位杀死双亲的青涩少年对应的是暴怒，第四位死不悔改的赌徒对应的是贪婪……那么可想而知，剩下的就是色欲、怠惰以及嫉妒。”
“我们进入一艘名为涤罪所的游轮，为了赎罪券而努力，在赌局中，我们以居高临下的视角审判他人的种种罪孽，从这里你联想到了什么吗？”
赌徒茫然摇头：“什么都没想到。”
“没事，本来就不是跟你说的。”
周卓微微一笑，并没有因此停止他的表演。
“每个人都是一面镜子，印照出他人的罪孽，也是在审视自我。涤罪所存在的本身即是为了洗去罪孽，在赌局的过程中，我与弗雷德不断提高筹码，逐渐剥离所有的身外物，这就是宗教意义上的‘洗涤’，但还远远没有结束。”
“中间我曾多次向弗雷德与管家提问，从他们的回答中不难推测出一个简单的结论，输掉所有外物并不会让游戏结束，包括生命与灵魂在这里也属于可以压上赌桌的外物，为什么？因为真正的‘涤罪’还未开始。”
“在发现弗雷德对失败只是恼怒，而不是紧张时，我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我设置了一个赌局，以不对等的代价从弗雷德进一步套取信息，得到了涤罪所的结构图。”
“如果所有赎罪者所在的位置是地狱，我们所在的位置是炼狱，没有天堂，那么我当然会用尽全力去赢下赌局，得到赎罪券，脱离炼狱，但是图里有三层结构，在我们的头上还有一层船舱，叫天堂。”
周卓用食指指着天花板，提示道：“别忘了开局时弗雷德是从哪里走出来的，是贵宾室。过程中，我也通过侦探的能力从弗雷德口中套出了一句重要的线索。”
【我对输赢没有兴趣，输赢对我来说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只想享受属于人类的乐趣，仅此而已，不知道这个回答能不能令你满意？】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赌徒终于恍然大悟：“赢了赌局并不能结束游戏，只是击败了一个被淘汰的人，得到更高级的入场券。赎罪券通往的天堂也不是外面的世界，而是更上一层的赌局。”
“没错。”周卓打了个响指，“炼狱的赌局只是单纯舍弃了外物，真正涉及涤罪的赌局恐怕会在贵宾室里。”
“那就是这个副本的隐藏任务，副本难度会产生一个质的飞跃，以我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应付，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失败就此停步。”
“但是失败的代价……”
赌徒欲言又止，他又不傻，先前尸山与他们相遇时却没有发起主动攻击，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因为他们变成了“同类”。
“失败的代价仅限于赎罪者，可别忘了管家所说的内容，游荡在竞技场的都是赎罪的恶魂，也就是说这里全都是无法洗去罪孽的灵魂，他们连进入炼狱参加赌局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地狱一般的竞技场里无限重复厮杀。”
“竞技场是一种弱肉强食的游戏，在无尽的死亡中享受折磨，是名副其实的地狱，然而究其本质，真正的地狱是什么？”
“人间，我们所处的社会，由钢筋水泥以及险恶人性构成的森林，那才是一切罪恶的来源，如果竞技场是小地狱，那么社会就是大地狱。如果这艘船有两个出口，你认为会是哪两个？”
“一个当然是贵宾室外，另一个……哦哦！”
赌徒一拍手掌，忍不住发出大喊：“就在地狱！”
“没错，如果有两个出口，另一个一定在意为地狱的竞技场里，这也是为什么我要通过作弊来刻意输掉游戏，一个弗雷德就让我如此吃力，接下来的赌局恐怕只会更难。”
并不是因为小久还在沉睡，事实上就算能够召唤小久，周卓也不会这么做，理由很简单。
以管家为代表的主持人实力超乎想象，只需要一个动作就可以施展概念性的判定，根本无法反抗，哪怕小久来了也是跟他一起吃苦挨打，可能还有性命之忧，完全没有必要。
如今赌徒已经完全明白了周卓的布置以及一切行为的理由，感觉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不得了，什么都没做就搭上了顺风车，一路直达终点，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接下来我要按照结构图里提供的路线向外杀出一条血路，越靠近甲板的恶魂就会越强，很可能保护不了你，介不介意进我的员工手册躲一躲？”
“好。”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活人能躲进书里，但赌徒还是乖巧点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以后别叫我大哥了，听着怪怪的，既然成了我的员工，就叫我院长好了。”
“成，院长。”赌徒立马改口。
周卓打开员工手册，往他头上一盖，这么大一个活人瞬间便消失了，员工手册里死板的照片也逐渐有了生气，像是从纸面里活过来似的。
接着他将肾上腺素与特殊镇定剂相继注射到自己身体里，保证不会出现意外，然后开始了疯狂的大召唤术。
先是消耗理智激活员工手册，招来了当值的员工绷带男，这家伙虽然字面战斗力不强，但胜在控制多，如今周卓要的不是清场，而是从重重恶魂包围中逃离出去，所以绷带男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他拿出老人手机，拨打了主人的电话，也不知道小久在那头被来电提示吵醒了会不会发起床气……
叮铃铃。
绷带男挥舞着周身的绷带，如长鞭般将前方的阻碍重重缠绕，而举着手机的周卓从中信步穿过，找到了向上的台阶。
一声，两声，就在周卓以为小久是不是叫不醒的时候，电话忽然被接通了，那头传来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爽，还真是没睡醒。
“干嘛(˘•ω•˘)？”
“那个，久姐，我这儿遇到了一点麻烦，您看能不能，稍微帮一下子？”
“你怎么天天趁我睡觉跑出去玩啊＆@%＃＆*……”
倒不是她在骂街，实在是后半句嘟嘟囔囔的话简直跟古神语没什么区别，实在听不清，没等周卓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随后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阴暗的环境像是被剥去了一层色彩，变得干枯而单调，一脸瞌睡的哥特萝莉出现在周卓面前，脸上还有枕着胳膊压出来的红印。
刚一落地，她就低着头一脑袋往周卓肚子上杵，两只小手扒拉在他的腰上。
“困……抱。”
“我背着你吧。”
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拦路恶犬，周卓没法放下锤子，就蹲下身把小久背在背上，利用她半睡半醒之间撑开的AOE领域向前一路推进，直到杀上甲板，她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是在哪里啊？”小久环视四周漆黑的海面，一脸疑惑。
“游轮，可惜这里没有游乐设施，没法带你玩，不过我可以跟你玩一个游戏。”
周卓将奋战至力竭的绷带男收回到员工手册里，顺手把小久放下，两人一起站在甲板上，身后是潮水一般拥挤而来的扭曲恶魂，场面尤为宏大。
“什么游戏啊？”
“跳水的小游戏，你对着前面张开双臂，我带着你一起跳。”
“哦……”
小久嘀咕了一句，迎着海风张开双臂，一头秀发被高高吹起，而周卓从后方环抱住她的腰，两人一同向前跳去，朝着波澜不惊的幽深海面快速坠落。
最后一刻，周卓视线定格在游轮高处的观景台，愚者与管家站在那里，对着这边招手，似乎还扔下了某件物品。
噗通一声，相拥的两人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A，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1】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滚动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40310，巅峰热度全站排名10，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触发特殊任务，任务道具已发放，请在邮件内查收。】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90，穿过那片黑色深渊，你将得到超越死亡的恐惧。】
【获得经验值：6000（世界观破解+40%，通关评价+10%），游戏币：9000（世界观破解+40%，通关评价+10%）】
【获得物品：幸运骰子，技能卡】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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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副本总结报告】
完了，我数学好像出问题了，写到结算章，算了一下发现少写了一宗罪，疯狂爆更果然很容易出问题，好在出什么没有恶性BUG，所有线索早就提前放出了。
VIP章节不好大改，大家就当无事发生吧，嘿嘿！
顺便再讲讲写恐怖游轮篇章前的心理历程，其实我给这个副本准备了两个剧本，第一选择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发生在游轮上的团体赛。
类似于开司第一次登船时的大场面，过程中失败者的影子会被船上游荡的恶魂取代，到最后发现敌人越来越多，身边的人只剩下自己。
我为此看了很多的剧跟动画，像欺诈游戏、赌博三部曲、决胜21点、弥留之国的爱丽丝等，设计了一些涉及概率的赌博游戏。
这个副本确实挺有意思的，趣味性比较强，但我觉得不适合游戏背景以及血色邀请函的意义，放到普通副本里倒是蛮不错的，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里顺便小小剧透一下，每一张血色邀请函都会涉及到人性选择，有表里两个世界，表世界暗藏杀机，里世界才是真正的挑战，以后还会再来一次，这也是我前面说的有些游戏会玩两次。
基于这些考虑，我还是选了七宗罪的剧情设计，加入一些宗教与人性的考量。
要兼顾剧情性和表演性，在中间加入大量引导线索，有点难写，也确实没写好，不过到目前为止我感觉应该有到及格线，毕竟第一次写嘛，相信大家应该能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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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真正的赌徒（4k）
回到游戏大厅内，小久还在身边，见她一脸不爽，周卓当时就慌了：“冷静，冷静，就算生气也不要扯耳朵，我要面子的嘛。”
“嗯？”小久的表情有些疑惑，“我没生气啊。”
周卓一下子也给她整迷糊了，没生气？这表情看着很郁闷啊，还以为回来要挨打了呢。
“真的没生气？我看你表情不太像啊。”
“哦，是因为我还想玩一下刚才那个，哇的一下——”
小久张开手臂，模仿了刚才两人往下跳的动作。
“我不要去游乐园了，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玩一次那个？”
“有机会吧，未必能排到那个场景，有相似的我就叫你出来玩。”
“行，拉钩。”
两人聊了一会儿，小久说还有点困，要回去补觉，周卓心说正好，你要不睡觉我都没法出去玩，就把她带回了直播小窝，放回懒人沙发后，周卓开始检查这次的收获。
可能是因为输了赌局，刻意避开了通往“天堂”的隐藏任务，连副本真正的主持人都没看见，所以副本的评价偏低，给的道具也较少。
一共两件，幸运骰子与技能卡，后者似乎是从贵宾室里出来的愚者给的，明明没有接到，但也作为奖励一起塞进了背包里。
周卓取出物品，检查了一下物品属性。
【名称：幸运骰子】
【类型：武器】
【品质：战栗（可升级）】
【特效：①岭上开花：装备者幸运值+10；②绝对强运：消耗50理智值进行一次运势判定投掷，1-3点提高20%，4-5点提高30%，6点提高50%（在棋牌对局中为100%）】
【装备条件：击败鬼神赌局中的任意一位玩家】
【备注：真正的赌徒，每一抽都是命中注定。在绝对的强运面前，就连鬼神都要为我让路！】
“没想到故意做局输给弗雷德，居然还是被判定为赢家，这个鬼神赌局有点意思。”
看着手上这个与流水线产品无异的六面骰子，周卓快要收不住惊喜的嘴脸了。
先不说可升级的装备以及附带技能绝对强运有多好用，光是被动增加的10点就已经可以被称为是同阶段超模装备了，哪怕只拿到这一件装备就已经血赚，更何况愚者又送了他一张技能卡。
通关的经验让周卓越过16级，来到了17级，本来就打算玩幸运流，如今又来了一个高度匹配的装备，当然要坚决一条路走到黑了。
将骰子放入口袋后，面板属性再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其他都是5点，唯独幸运来到了31点，19点的周卓就已经可以在21点中拿到黑杰克，现在31点的他可以说是概率游戏的无冕之王，谁敢在游戏里跟他玩扑克估计会输的很惨，裤衩都留不住的那种。
“再看看这张技能卡，不知道又是什么奇怪的技能。”
周卓取出背包里多出来的技能卡，翻看了一眼，并不是先前塔罗牌的样式，而是一根被青蛇缠绕的权杖。
作为法医系的学生，周卓当然认得出这个图案，单蛇杖，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志，古希腊神话中之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象征物，这个名字取自于拯救治愈和延迟死亡所带来的枯萎，守护生命。
【名称：第二心脏】
【品质：恐惧】
【技能类别：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当生命值归零时启动第二心脏，改变生命形态，在生命力彻底流逝之前，永远不会死亡。】
【技能消耗：每秒下降1%生命值】
【使用条件：需装备永不凝固的血衣】
【备注：一切伟大的创造，实际上都暗含着祈祷生命永恒的意图，一切伟大的创造在生命意义上也是呈现出矛盾状态：忠于生命又想战胜生命。】
看了一眼，周卓很快明白了为什么在副本里自己并没有死去，不是侥幸也不是什么BUG，而是贵宾室里的愚者出手相助，赠与了他一张恰好与血衣匹配的技能卡，在原有生命的基础上生成了第二条命。
不难想象让那种人物出手相助的局面有多可怕，先前全身心投入，沉浸在紧张的局势中，没有意识到危险。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九死一生，如果死在了21点的游戏里，很可能整个角色就会被永远困在涤罪所中，就算下线也无法逃脱，直到彻底胜利。
这时候他回想起了小久以前说的话，遇到愚者时不需要害怕，只要拒绝对方的无理要求就好，这么看来，他似乎并不是反派阵营？
不对，也不能如此武断。毕竟小久也有恶的一面，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被他照看，没时间作妖，如果属于黄莺的那一部分恶魂苏醒，情况就跟现在不同了，不能把她当成纯粹的孩子看。
收获清点完毕，周卓卸下了生命恢复药水，换上技能卡“第二心脏”，尽管这次没有触发特殊任务，但是他已经彻底满足了。
做完这些，周卓根据跑快快提供的号码发送了好友申请。
本来还以为应该是假的，没太在意，就想着随便试试，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半分钟后就通过了，周卓心想这家伙也够缺心眼了，咋坑了他这么多次还不长记性呢？
当好友栏出现对方的名单后，周卓马上发了一句消息过去，慰问对方脆弱的心灵：没事吧？
完事了想想这话好像有点嘲讽的意思，周卓又补充一句：你别胡思乱想，我没那个意思，就是问问你现在感受怎么样。
受到消息的跑快快看的一头问号，本来可能真没什么，一加上后半句怎么听着都不对，这就好比是看望ICU的病人，问人家有事没事，没事起来走两步，这人能说出来的话啊？
“不是，啥叫感受怎么样，故意恶心人是吧？”跑快快骂骂咧咧地回了一句。
他发现自从遇到周卓后，自己的素质是越来越低了，这都不叫同化，叫感染，是不是该跟官方提个意见，出一个拉黑后再也排不到的匹配规则啊。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这不是想跟你补偿吗？我身上也没啥好东西，要不我把这次副本里拿的游戏币寄给你，就当是买水果了。”
“你他妈的，咋还咒人住院呢？赶紧发来。”
这游戏里的金币主要是用来交易非绑定的道具，工作室就会大量扫货，购买一些必要的消耗品，像跑快快用的睡眠吹箭应该就是专门收购来的。
刚开服没多久，现在的物价偏高，这点游戏币只够买点白板，对周卓这种全身超模神器的变态没什么帮助，不如直接送人情了。
跑快快总算是得到点心理补偿，也没再说什么，然后周卓就开始套话了。
“哥们，你那忧郁男孩是从哪得来的？”
“工作室帮我找的，强化我的生存能力。”跑快快顿时警惕了起来，“干嘛，你自己不是有吗？”
“我就问两句咋了，他能跟你交流吗？”
“不能，忧郁男孩等级较低，不具备思维能力，只能对一些基本的指令做出反应，队长有个能交流的契约恶魂，你想问问题建议去找他。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告诉你，除非你加入我们工作室。”
“这样。”
没想到白夜行也掌握了类似的强大恶魂，这倒是让周卓更加感兴趣了，但是加入工作室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还要读书呢。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得到契约恶魂后，手机app会不会更新一下，跳出新的页面？”
“哦，这个是有的。目前看来寄托物可以无限携带，但契约恶魂只能拥有一个，想要替换就必须摧毁之前那个，完成绑定后，你的角色属性里就会出现对应的恶魂。”
看在周卓诚意很足的份上，跑快快还是耐心解释了一下。
“行，谢谢。”
继续聊下去大概也不会有收获，毕竟跑快快还没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机密，等他以后在一队混好了再套消息也来得及。
下游戏之前周卓还不忘恶心一下跑快快：“回去记得看水查子的漫画啊，下次上线我要检查的。”
“……滚啊！”
在对方回消息之前，周卓就退出游戏了，孙查果然守在旁边，他连忙举起手掌：“晚上夜宵我请，想吃什么自己说。漫画我也帮你推广了，不带忘恩负义的啊！”
“行。”莫名其妙就死在游戏里的孙查倒也没在意，“那你还玩不？”
“有点事，过会儿再说，可能要出去一趟。”
周卓拿起手机，小久那倒霉孩子又在懒人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冬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嗜睡。
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林慢慢果然发来了信息：看到之后可以给我回个电话吗？
她应该是看到了直播，又不好意思催促周卓见面，就说了电话联系，本人大概已经在电话那头等的心急如焚了吧。
周卓回了个电话，果然瞬间就被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林慢慢格外紧张。
“我下线了，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太见外了。”周卓笑着说，试图缓解林慢慢的压力。
不过这一句话显然起不到太好的效果，对方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成长过程中很可能还被那些恶劣的学生以此为理由讽刺过，这些她都忍了下来，默默成长，如今竟然有机会见一面自己的父亲，如何能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呢？
“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嗯，太激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可以来我家一趟吗？”
“现在？”周卓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4点，倒是不算晚。
“嗯嗯，现在能来就最好了，我请你吃个饭，然后我们再来聊这件事吧？”
“好。”
一心想帮上忙的周卓当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了下来，其实他也很好奇，既然小久拥有一部分活人的记忆，那么同为鬼魂的赌徒呢，会不会还记得那个被他送出火海的女儿？
这件事能够帮助他进一步了解游戏的背景，又没有什么风险，是现阶段必须去做的。
周卓关上电脑，与室友说了一声，然后出门打车，去了圆梦小区。
这次确实能感觉到林慢慢的心急，她早早就在小区门口等待，见到周卓便迎了下来，主动拉住他的手。
“饿了吧？先去找个餐馆吃饭，吃完再说这事，不急。”
周卓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调节好了心态，也没多说，两个人找了个餐馆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
对付晚饭的过程中，还是周卓先坐不住了，主动开口：“现在他就在我的员工手册里，不过登录空间里无法使用，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问题，进入副本才可以召唤。”
说完之后，他停下手中的筷子，有点紧张地看着林慢慢，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反倒是林慢慢比他还淡定，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笑着说：“既然已经留下了，迟早都会见到的，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怕他当着我的面叫你大哥？”
这姑娘的聊天水平真是没比周卓好多少，一下子给他问尬住了，难怪从小到大都没朋友呢。
“之前那不是意外吗？”周卓挠了挠头，“现在他叫我院长了。”
林慢慢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也学着赌徒在游戏里的狗腿语气，双手夹着筷子忙不迭点头：“是，大铁锤医院院长，谢谢你的帮助，我们快吃完饭上游戏看看吧。”
“好。”
两人吃了个七八分饱就都停了筷子，周卓想要结账，但拗不过林慢慢，还是让她请客了，然后熟门熟路地进小区。
那保安大叔都记住周卓了，从保安岗里探出头，打趣道：“你小子咋天天过来，整天不读书净想着谈恋爱，要不我给你开个临时住户的门禁卡得了？”
“成啊，那就麻烦您了。”
两人也算是面熟了，周卓还真好意思开这个口，干脆赖在保安亭那里要了张临时门禁卡，这才随林慢慢去了她家。
本来说自己没带游戏设备，没想到林慢慢居然早就准备好了备用的头盔，说是买什么都习惯买第二份，就想着有人能陪她一起玩，这下周卓想找理由逃回寝室都不行，只能在她家登陆游戏。
第113章 丧尸围城
在林慢慢的热情邀请下，两人像是看电影那样一同躺在懒人沙发上。
再戴上头盔却还未接通游戏时，林慢慢还故意打趣了一句：“明明是我要去见爸爸，你怎么比我还紧张，还是说男生见老丈人都是这样的？”
她实在是太会聊天了，每句话都能成功卡到周卓的尬点上，这下接也不是，不接又显得太怂。
“好了，不开玩笑了，说起来我还没给你谢礼呢。”
“请吃饭不算吗？”周卓把头盔摘了下来，隔着屏幕跟人说话总感觉怪怪的。
“当然不算，我本来就想找你来玩的，你来我家当然是我请你咯，人情往来嘛，以后我去你家的时候你再请我吃，谢礼是要另算的。”
说完，林慢慢摘下头盔，闪电般探头在周卓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红着脸戴上头盔：“快上游戏吧。”
“啊，好。”
心跳加速的两个人终于进入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领域，很快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来到登录大厅后，周卓第一时间邀请了好友列表里的鲨鱼辣椒，直到大号的鲨鱼玩偶服出现在身边。
“每次看到这玩意儿都很惊讶啊，不愧是游戏里的装备，越奇形怪状越好用。”
“你喜欢吗？喜欢我就送你一套啊。”
“那不行，我走的是惊悚路线，穿成海绵宝宝似的拿个大铁锤似的追着人打算怎么回事？”
聊天的时候，周卓取出了员工手册，交到林慢慢手里。
在加入一位新员工后，他发现出现了一个新的功能:执勤日志。只要在员工下方的执勤日志里打一个勾，进入副本时就可以指定可以出场的人选。
“因为这手册是跟我绑定的，所以没法送给你，抱歉。”
“你真给我我才不好接呢，哪有人把老爹藏在精灵球里的？更何况他跟你本来就合得来，我和他倒是没有交集，我只要远远看上一眼就好了，整天在一起反而会尴尬吧？”
周卓觉得林慢慢说的有道理，毕竟她与这个身为赌徒的父亲实际上连一面之缘都没有，说是依靠着血缘的联系苦苦追寻，实际上只是想满足内心的缺憾——
我并不是没有父母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意外，他们比我走的早而已。
如果周卓真想办法把员工手册转交给林慢慢，情况反而会变得尴尬，徒有其名的一对父女要怎么相处呢？
赌徒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林慢慢总不能天天缠着一个看上去就比自己大几岁的游戏NPC叫爸爸，更何况两人连一点谈资都没有，真聊起来也是对牛弹琴，无法理解互相的心情。
当然，事实上这个情况不是绝对的，周卓不认为能够渗透现实的小久是唯一个例。
但现在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实在没法告诉林慢慢，给予对方希望又亲手毁灭希望，这实在是太残忍了，按照现在的情况自由发展就好了。
“那我们直接进游戏？”
“嗯嗯。”林慢慢拉住周卓的手，“进去之后不要主动介绍，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没问题，这点情商我还是有的。”
“真有情商就不会在女生主动亲你的时候还没反应了。”
林慢慢嘟囔一句，两人进入了副本队列，短暂的黑暗过后，视线里出现了一系列提示框。
【正在匹配玩家……】
【匹配成功】
【正在构建世界，请稍等，您有60秒时间确认配置，全体成员准备就绪后进入加载页面】
【副本《丧尸围城》已构建完毕，正在载入】
【副本难度评级：A】
【主线目标：进入研究所，找到研究员弗里曼·乔伊斯，保护他逃出纳被封锁的感染区。】
【可选任务：①拯救陷入感染区的平民②消灭异变感染者。（任务没有完成条件，以数量计算奖励。）】
【副本简介：因为一次意外的失误操作，实验室内发生了病毒泄露事件。这种特殊的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感染者会在30秒内迅速异变成对人类攻击欲望凶猛的野兽，只有打爆大脑彻底击杀。
病毒很快摧毁了整个研究所的安防系统，并向外蔓延，军方第一时间封锁了整个区，并雇佣了你们这支特别精英小队，要求你们深入感染区，找到任务目标研究员弗里曼·乔伊斯，保护他逃离感染区，直到军方接手为止。】
视线恢复，周卓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条清冷的街道里，天色较暗，大概是刚刚入夜没多久。
背包没有变化，手上多了一个标有逆流科技公司的武器箱，里面装有一把上满子弹的全自动步枪，还有两颗手雷，两颗燃烧弹，一块浓缩炸药，一把信号枪，以及两块备用的满填装弹夹，还有本区的地图。
装备相当齐全，不愧是雇佣兵的设定背景。
如果没有拯救研究员的任务，周卓估计会把这副本当解压游戏玩，先杀个爽再说，要护送人员就麻烦了，尤其需要警惕那种走起路来跟瘸了腿似的、见到怪物还要第一个冲上去送死的啥比NPC。
周卓回头看了一眼，鲨鱼头的林慢慢在自己身边，除此以外还有一个超级显眼的人形黄色大香蕉……
看到对方头上的ID“托马斯小火车”，他顿时乐了：“哥们你这也是商城买的皮肤？”
“是啊，皮肤可以隐藏碰撞体积，不会影响行动，穿着玩游戏节目效果会比较好。”
穿着巨大玩偶服的香蕉男点头，边检查自己的武器箱边跟周卓搭话。
“两位是单排的吗？”
“没有，我们是一起的。”林慢慢说，语气里还有点小小的得意，因为他们是实质性的“一起”进入游戏。
“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放在随时能触碰到的地方，然后准备出发了，这种任务一般都有时间限制，我们去慢了，任务目标可能会死在研究所里面。”
周卓习惯性地发号施令，避免出现一队三个指挥的情况。
这种任务选择三人组队是很有道理的，两人配合很容易出现顾头不顾腚的情况，四人或以上又会显得目标太大，三个人刚好可以配合火力交接，某人出问题了也有人能够接应，但前提是大家有配合，愿意听指挥。
“兄弟你看起来很靠谱啊，放心，我都听你安排，不会乱跑的。”香蕉男说。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各自定一个称呼吧，免得等会儿遇到战斗时分不清谁是谁。”周卓介绍说，“我是大锤，她是鲨鱼，你是……小火车？还是香蕉？”
“叫我悠太就好，这是我的名字，在官网可以搜索到我的个人频道，麻烦各位观众点个关注吧！”
对方大概也是吃直播饭的专业主播，这时候还不忘对着镜头摆姿势，说着还来劲了，当场就要脱衣服给大家来表演一段马夫迪鸡情演说，被周卓连忙按住了。
这都是什么队友啊！
作为熟练的游戏玩家，周卓对丧尸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不需要调查就能得知一些基本信息，与香蕉男约定了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避免吸引到尸潮，远离乌鸦聚集的地方以及有警报的车子。
做完这些，周卓才拿出员工手册：“我放个召唤物，你别在意。”
“啊？哦哦，没问题的。”香蕉男连忙点头，队友越强他越好混，混子才有节目效果，这年头谁看技术主播啊。
周卓激活了员工手册，片刻后，一个无比颓废的中年上班族大叔出现在眼前，香蕉男差点没一脑袋杵地上，这召唤物真不是来拖后腿的吗？
做完这一切，周卓就主动拉着香蕉男出去侦查，找个高点查看附近丧尸的分布情况，以此来选择稍后的前进路线，顺便将见面的空间留给这对父女。
林慢慢心脏狂跳，比偷亲周卓时还要紧张，但奇怪的是，真见到面了，心情反而莫名平静了起来，既不觉得兴奋，也没有特别的失落。
站在面前的就是他父亲，从照片上看绝对没错，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一无所成，人生履历里写满了落魄与失意的人生败犬。
赌徒被她盯的人都发毛了，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半鞠躬打了个招呼：“姑娘你好啊。”
对方的表情和动作太僵硬，简直跟两人独处时的周卓一模一样，林慢慢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给赌徒吓的够呛，想要安慰她，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的。
“啊，不好意思。”林慢慢连忙抹了一把眼睛，恢复了平时的古灵精怪，“我眼睛小时候被烟熏过，一直都有点问题，笑起来的时候就容易流眼泪。”
“这样啊。”赌徒若有所思道，“要么你来我们医院看看？别看院长穿的奇怪了一点，其实人挺好的，我这么没用还一直带着我。”
林慢慢没有反驳，她很清楚周卓绝不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出面保护赌徒，周卓那种人是很明显的嘴硬心软，看起来好像对谁都是勾心斗角的，实际上最见不到弱者受苦，哪怕没有关系，看到这么落魄的赌徒也会想办法帮一手。
“我也觉得他挺好的。”林慢慢嘿嘿一笑，“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赌徒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我……我忘了，我只记得我姓林，感觉很久没用到这个名字了，他们都叫我赌狗，欠债的，只有院长愿意叫我赌徒，感觉还挺好听的。”
说着，他摸了摸脑袋，与林慢慢一样嘿嘿的笑了起来，两人一个憨样。
林慢慢没有一直追问，主动换了个话题：“大叔，等下你跟我吧，院长他可能顾不上你，我来保护你。”
“我是出来帮院长忙的，这么干不就拖后腿了吗？”赌徒想了想，还是拒绝，“那不行。”
“但是你现在手里没武器什么也做不了吧？要不这样。”
林慢慢把整个武器箱里都递了过去，取出里面的自动步枪交到赌徒手里。
“你拿着这个，等下遇到丧尸时可以试试开枪，不难用的。”
赌徒也不想成为累赘，那种无力感被保护的无力感让他很不舒服，确实对林慢慢的提议动了心。
“那……你把武器给我，你怎么办？”
“我有这个。”
说着，林慢慢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巨大的电锯，打开卡扣，将所有刃全都弹出来，瞬间变成了恐怖至极的凶器。
“电锯可比枪好用多了，你拿着枪保护我，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吧。”
“啊？好。”
将武器箱交给赌徒后，林慢慢彻底解开了内心的心结。
本来她以为自己见到日思夜想的爸爸时会热泪盈眶，上去与对方用力拥抱，诉说这二十多年里的思想，但真的见面时，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并不是不激动，事实上哪怕她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要表现的大方一点，勇敢一点，好不叫爸爸担心，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一小下。
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看着那张没什么特色的脸，心里紧紧挂着的思念就落下去了，将情感内敛到心底，远远看着，保护他的安全就好。
教会了赌徒如何使用武器箱后，林慢慢带着他找到了爬到一间房屋二楼侦查附近路况的周卓。
周卓随手在地图上做标记，确定接下来的行进路线，见到林慢慢出来后，回头看了一眼便知道了情况，小声问：“解决了？”
林慢慢用力点头，给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并没有发出声音，她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稀稀拉拉游荡的丧尸。
周卓点了点头，从香蕉男悠太按住的梯子爬了回来，召集三人进入角落，开始计划。
“目前还不知道这个感染区的危险程度，暂时以主线任务为主，回来的路上可以考虑适当救几个。”
“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研究所只有一公里，不算长也不算短，一次快速突进只要四分钟就够了，不过沿途有很多丧尸，其中还有较大的个体，所以需要想办法规避一下。”
周卓用配套的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路线。
“我们就按照这条路线走，你们也记录一下，如果不是必要情况，最好不要开枪，以前进为主，将弹药留到研究所内。万一在意外中走失了也不要紧张，用信号弹来标记自己的位置，等待其他人救援，有没有问题？”
另外三人纷纷摇头：“没有！”
“事不宜迟，那就出发！”
第114章 大锤政委（4k）
在确认计划后，周卓立刻换上了碎颅医生套装。
对付丧尸这种没有痛觉、打断手脚也能继续发起攻击的怪物，光一把锤子不太好用，得把人砸的稀巴烂才行，太耗费体力了，正好可以使用与血衣融合的那套刀具。
一行四个人，周卓穿着一身血衣，一手尖刀一手大锤，鲨鱼头端着一把大号电锯，香蕉男双手各持一根法棍面包，气势汹汹，好似那秦琼双锏，据说是开过光的，有击打加成，很容易制造出骨折。
总结起来就没一个玩家画风像人的，最正常的居然是赌徒这个召唤物，虽然装备看起来邋遢了一点，但好歹是拿枪的。
四人穿过寂静的街道，踏上了去往研究所的路线。
“触发遭遇战后优先打腿，不需要刻意击杀，保证他们追不过来就可以了，不用急着给可选任务刷分，A级副本，而且开局还发了装备，后面肯定有难对付的大家伙。”
“嗯嗯。”
“好吧。”
如今心愿得到满足，林慢慢对周卓的兴趣比对游戏大，自然不会有异议，倒是香蕉男悠太大概是想为了节目效果，走着走着就往路边的建筑里跑，被赌徒叫住了就说我就溜达一下。
在一条岔道里，前方被三个衣衫褴褛的丧尸拦住去路，他们本来在捶打着铁门，但是闻到活人的味道后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根据周卓的判断，从这边翻过铁门才是最近的道路，前面是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地图上显示有通向外面的后门，这样就能避开左边交通主干道上的尸群，节省时间。
“准备冻手。”周卓做了个手势，三人蹲下身，阻挡住了丧尸的视线，“三对三，赌徒别开枪，负责警戒背后，我左，香蕉右，鲨鱼负责中间的那个，有没有问题？”
“没有。”
“数到三，同时出手，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3,2,1……”
当倒数计时停止，三个人同时从藏身处冲了出去，见到活人的丧尸发出嚎叫，也扑了上来，战斗一触即发。
交错瞬间，林慢慢秒开电锯将中间那个丧尸一刀两断，香蕉男二刀流一顿狂砍，画面相当残暴，打不死又棍棍飙血，简直是处刑
周卓正手握刀刺入丧尸的喉管，向外一拉，将颈椎骨砍了一半，只剩点皮肉连接，整个脑袋直接耷拉在了肩头，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依不饶地缠上来，试图用冗长坚硬的指甲撕破周卓的皮肤。
永不凝固的血衣在这时候提供了相当优良的防御能力，那层缓缓蠕动的血液像是天然的油膜，寻常攻击触碰时会自行向外滑开。
这还是周卓第一次认识到血衣的物理防御，惊讶之余，反手一锤打断了丧尸的手臂关节，一脚蹬在他的膝盖上，制造出粉碎性骨折，将其放倒在地。
三个人解决的速度很快，不过也不知道周卓手里这丧尸是不是练的美声，死之前一嗓子喊得特别嘹亮，顿时街道上的丧尸也活跃了起来，嚎叫声此起彼伏，向着巷子这边袭来。
“我来开锁吧，我的职业是小偷，学过开锁。”
面对阻拦住几人的铁门，香蕉男主动请缨，从口袋里摸了两根铁丝出来。
“那就麻烦你了。”
这时已经有跑得快的丧尸抢先进入了小巷，周卓一锤将其撂倒，林慢慢单脚踩头下电锯，一时间血光飞溅，整个小巷的墙面都溅满了腥臭粘稠的血液与小块碎肉。
身后哐啷一下，比外表靠谱许多的香蕉男成功打开了铁门，回头招呼着三人。
“好了，快走！”他转身就跑，但是被第一个冲进来的周卓拦住了。
“走什么，把门锁上。”
没事干的赌徒和林慢慢一起把门按住，周卓刀快，谁敢伸手卡门就给谁关节当场卸了，那画面就跟杀鱼市场似的。
最后在香蕉男的努力下，门重新锁了回去，三人进入了新场景停车场，将危险甩在身后。
理论上停车场里应该没什么人，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远处的嘶吼声，一行人收敛了动静，按照入口处的停车场指示图，朝着后门的位置前进。
没走多少步，他们在一个拐角听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被关在车里的女人，外面围着一大圈丧尸，他们不断拍打着车窗，试图靠近车内的“食物”。
周卓本能地停下脚步，与林慢慢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没开口，就听香蕉男小声问：“我能去救她吗？”
“能啊。”周卓点头，还客客气气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吧，我们在停车场那头等你，回见。”
说完就拉着林慢慢往外走。
她当然不会拒绝，对于不感兴趣的人和物她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现在还是游戏里，别说是周卓让她走，如果有必要，她甚至不介意打断那女人一条腿丢在角落当鱼饵，引开前面拦路的丧尸。
香蕉男顿时就急眼了：“诶诶诶，别啊，”
“别什么，我不是都同意了你去救人吗？”周卓看了一眼停车场里的情况，“丧尸不是很多，你自己去救呗，这点事还要我们一起帮忙吗？”
周卓的意思很简单，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香蕉男不是来玩游戏的，是来做节目效果的。
倒不是说和这样的人玩不来，只是在丧尸围城的游戏里，骚操作太多不但容易把自己搭进去，而且大概率会害到同伴，不如早点切割，反正他们这边还有个召唤物，有枪的前提下不比玩家差多少。
“我救了人也是团队加分，你们怎么能看着我一个人忙活呢？万一我受伤了咋办，那不是开场减员了？”
本想着可以试试能不能说服周卓，没想到对方掉头就走，完全不带犹豫的，香蕉男当时就急了。
“你也知道存在开场减员的可能性啊？”
周卓乐了，反正停车场里正好没什么怪，他不介意给队友做一下站前动员。
“大家把手里的枪啊，电锯啊，什么的放一放，我简单讲两句。首先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前面是不是说过，在找到任务目标之前不要随便救人？”
这时，被困在车里的女人注意到了这边全副武装的四人队，连忙用力拍打起了车窗，大声喊叫。
可惜丧尸并不能理解她的求救信号，她发出的声音越大，越容易吸引到远处的尸群，这个愚蠢的举动更让周卓确定，这种傻娘们绝对不能救，救来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能凭一己之力拖累整个团队，搞不好还会造成内讧。
“是说过，可是这……这是女的啊。”香蕉男格外为难，“让我看着一位女士被丧尸围困至死，我实在是做不到，观众估计也会有意见的。”
这么一说周卓就明白了，要把直播做大，主播肯定需要一个人设，像他就是以变态和不按常理出牌闻名，做的事越离谱观众越兴奋。
如果他把那种没事就大喊大叫的女人丢到被尸潮堵住的路口打窝，搞不好直播人数又要突破新高，但对于普通主播来说却不是。
游戏效果太过真实，你在游戏里忽视了一个普通人的求救，很多观众就会认为你是个没有同情心的垃圾，这玩意儿只要不被认可，你解释再多自己行动的合理性都不会接受认可。
最严重弄的情况，搞不好还会吸引到极端女拳蜂拥而入，抱团攻击，也难怪香蕉男急眼了，这年头谁不怕网暴啊，反正又不需要付出代价，骂完就跑，最多也就被封个一两天，法不责众嘛。
“是啊，我可以理解。”周卓做了个“请君自便”的手势，“所以你随意，我们兵分两路，研究所前见。”
“纪律性问题不需要我重复强调吧？如果后面路上全是白骨精呢，那咱还取不取经了？光靠救一俩人攒出来的功德够你炼出舍利子的吗？不太行吧？”
一连串夹枪带棒的批评让香蕉男顿时羞红了脸，低头道：“是，政委你说得对。是我的个人思想出现了偏差，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保证不会再犯。”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她动静越大，我们前面的路就更好走。”
成功说服了香蕉男，四人借助车子的掩护成功到达了停车场另一头，那边的出口有一道天桥，穿过这里，距离研究所就只有一条街的直道了。
可问题是，有一团巨大的怪物蹲守在这里，像是传统MMO里的食人魔族，身体严重畸变，右臂肿胀犹如重锤，体长大约有四到五米高，看两条粗壮的大腿也不像是行动迟缓的类型。
周卓打了个手势，示意四人缩回去。
“大个头，打完弹药都未必能干掉，我有个主意，就是有点残忍，我自己去执行，香蕉兄你待在这里就好。”
香蕉男愣住了：“诶，什么计划？”
“就是因为太残忍所以不好告诉你啊，我很快就回来。”
周卓给了林慢慢一个眼神，然后提着武器箱一路飞奔离去，没多久就回来了，香蕉男甚至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后面的停车场忽然发生剧烈的爆炸。
炽热的火热很快点燃了汽车的邮箱，形成了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频繁响起，裹挟着大量碎片的热风从身后的通道喷涌而出，直接将四人掀翻在地。
香蕉男傻眼了：“你干了什么？”
“制造点小动静，吸引大块头的注意而已。”
周卓借着掩体的遮挡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大块头果然被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吸引了，很快起身朝着动静最大的地方追了过去，速度极快，如果双方交手，搞不好已经团灭了。
等到大块头彻底进入地下停车场时，周打了个行动的手势，第一个冲在前面，林慢慢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赌徒先是一愣，也快步追上，只剩香蕉男一个人愣在原地。
这会儿要不懂那就太傻了，地下停车场引爆手雷，被点燃的汽车和炸飞的油箱会让火势迅速蔓延，这个动静足以支开守着天桥的大怪物，但同样，被困在停车场的那个女人必死无疑。
至于是被火焰活活烧死，还是被追到火场里的大块头砸死，这都和他们无关了，毕竟他们只是在这里等待，坏事都是周卓一个人做的。
所以周卓事先说了，有点残忍，你就不要过来了。
本来被队友指挥的香蕉男在回过神之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忽略了所以很生气，反而体会受到了润物细无声的照顾。
真是团队的好大哥，组织的好政委啊。
这令他非常感动，决定等下就找机会第一个弄死热情的大锤政委。
“诶，等等等等，那边还有丧尸呢！”
香蕉男拎起武器箱追了上去。
周卓的科学路线规划几乎全走僻静的角落，这让团队的行进效率顿时提高了不少，而且整个过程中几乎从未接触过高强度的遭遇战，甚至一枪都没开，他们就找到了地图上标示的研究所地址。
实验泄露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戒系统，他们现在看到的大门是完全锁死的，这种密封门全部由金属构成，相当沉重，指望暴力开门肯定不现实，所以武器箱里提供了对应的便携式浓缩炸药。
香蕉男绕着正门转了一圈，被周卓按住：“你干什么去？”
他解释说：“没什么，我就想绕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直接进入的缺口，这炸药声势太大了，万一我们一进去外面给包圆了，那不是谁都跑不了吗？”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周卓思考了一下：“理论上这种研究所的安防系统应该比较靠谱吧。”
“靠谱就不会泄露到整座城市了吧？”香蕉男说。
“有道理。”周卓被说服了，“那就找一找，还是跟先前一样的计划，大家小心一点。另外要注意的是，如果在研究所内遇到受伤的非目标研究员求救，我的建议是直接击毙，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有没有问题？”
他看向香蕉男，虽说团队四票里他占了三票，但仅剩的那一个人也需要注意，毕竟这种游戏的结局通常都是事逼霉逼害死所有人，不得不防。
“没有问题！大锤政委！”香蕉男比了个ok的手势，四人开始绕着研究所外沿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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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结束了！这两天休养一下，过段时间找到状态了再爆更
第115章 电梯超重了？（4k）
先前他们降落的街道大概是这座城市内最安全的地方，丧尸个体零零散散，不是听到特别大的响动或是近距离接触活人基本上只会停留在原地发呆。
靠近研究所后，丧尸密度与活跃度很明显有了质的提升，他们像是潮水般拥挤在一起，哪怕没有找到活人也会不断攻击周边的物体，破坏欲望极强，所以周卓才一再谨慎。
他的想法是，炸药开门，一波rush。
如此大的动静，不仅会招来附近的丧尸群，还会吸引研究所内的感染者，围魏救赵，并提醒内部人员外面出现了变动。
这样一来，被困在研究所内部的研究员弗里曼应该会趁机突围，双方互相靠近，总好过两边都在一个大场景里闯迷宫。
不过香蕉男的提议也有道理，既然发生了如此大规模的泄露，研究所里应该也有刚才停车场那种类型的大块头感染者，这种体型要破个墙还是轻而易举的。
由面板防御力最高的周卓带头，四人贴着墙角慢行，通过有效的配合协作解决了研究所附近的零散丧尸。
这种地方林慢慢不好施展电锯，就从批发商周卓那里领了两把刀，她的刀工不比周卓差，卸个关节轻轻松松。
无声地解决了几位丧尸之后，他们竟然真的在里测的围墙找到了一个大洞，看起来是某个高大的巨型怪物直接撞了出来，周围的地面也留有一些显著的脚印，搞不好就是停车场那位。
其实周卓路上并不只是单纯赶路，他一直都在观察，如果按照活跃度与破坏力给这些感染者分级，那么靠近出生点的丧尸应该是1级，研究所附近的是2级，而守在天桥口的那个大块头至少是4级。
4级感染者的破坏力太强了，拿寻常自动步枪打他基本上跟挠痒没区别，想靠修脚打死这东西，一波战斗起码消耗两个队员，再遇到一个必团灭。
好在只有一个，而且看起来活跃度并不高，没有听到特别大的动静只会坐在一个地方发呆。
然而中间并没有遭遇符合3级破坏力的感染者，这是为什么？答案很可能就在研究所里，周卓有道理怀疑这次泄露并不是无意的，理论上说，只要病毒大规模发散，一定会出现某种拥有特殊能力、而不仅仅是巨大化的感染者。
“小心。”
周卓并没有急着进入大洞，而是将脑袋贴在洞口，朝着内部扫视了一圈，
研究所的灯全都熄灭了，在月光的照耀下阴森森的，里面是一条走廊，地面上有一条拖拽的血迹，一直通向某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内。
“我是医生，先打个药，然后一起进去。”
“啊，好的！”
香蕉男用力点头，然后看到周卓取出两支肾上腺素，与林慢慢一人一人，完成了标准的静脉注射，将药剂效果最大化。
“诶，我的呢？”
“没了，我一共就俩，总不能自己不用留给你吧？”周卓自然回答，“你单排不带药剂的吗？我记得交易行有里一些消耗品在出售啊。”
“别说了，那种便宜的消耗品通常都带副作用，有一次我在副本里走着走着突然就……”
见香蕉男悠太一手捂着屁股，周卓连忙赶在直播间氛围被屎尿屁话题占领之前制止他：“好了，打住，不要再说下去了。”
“那……”
“别那了，我又不是炼金术师，哪来的这么多药，今儿也是你不凑巧，下次有机会再排到，我给你做点好东西。”
周卓摆手让话题就此打住，将更容易开膛破肚的尖刀换成了厚背的斩骨刀，增强斩首的能力，第一个进入了研究所。
有血迹的房间里似乎能够听到某种窸窸窣窣的动静，出于好奇心，周卓探着脑袋从房间的玻璃窗看了一眼，正好与一个长手长脚好似人面蜘蛛的感染者对上。
那个丧尸匍匐在地，对着一具被切开腹部的无头残尸大快朵颐，享受着猎物的内脏，感受到窥视后，整个脑袋拧转了180度来到背后，似乎也和周卓一样在观察。
3级感染者？
此时此刻，周卓突然有些想念室友了，这样至少在他手贱之前有人会尝试拉着他，尽管结果还是一样，不过能多几个人一起逃跑还是挺快乐的，有福未必同享，但好兄弟就是要有难同当的嘛。
“是大块头那种类型的变异感染者，小……”
话音未落，整扇门就飞了出去，带着门口的周卓啪的一下撞在了墙上，林慢慢与香蕉男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房间里的感染者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具残破的尸体。
“是速度，他速度很快，小心头顶！”
还没来得及喘过气的周卓冲着两人大喊，第一时间找到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蛛型感染者。
被发现行踪的感染者蹿了下来，选择的目标不是周卓也不是林慢慢，而是看起来无论外观还是装备都相当可口的香蕉男。
没想到后者立刻表现出了比先前起码快三倍的反应速度，一个闪身躲开了扑击，甚至还反手一法棍打了那家伙一巴掌。
咔嚓——
神奇的骨折效果触发了，这位3级感染者脑袋一歪，出现了明显的形变，四肢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试图逃跑，但身后的林慢慢已经挥舞着电锯冲了上来，从肩头砍去，一刀两断。
整个过程赌徒都是懵的，没来得及开枪，也没能转身逃跑，就这么傻站着。这样就好了，至少没胡乱扫射伤人，并引起尸群暴动。
“你没事吧？”解决掉怪物的林慢慢连忙放下电锯过来检查周卓的身体状态。
“没事，我能回血，”
周卓摇了摇头，一脚踩爆这位3级感染者的脑袋，利用血液来恢复生命状态。
“这家伙的速度和力量都很夸张，动静又特别小，在夜色的遮掩特别危险，一旦同时遇到两只这种类型的怪物大概率会减员，你们装上枪吧。”
“那你呢？”林慢慢问。
“我fps不行，打空弹夹都未必能中一枪，不如给你们当主T。”
过程中，周卓与林慢慢简单交换了一下眼神。
后者意会，接过了周卓手里的武器箱，明白是要自己拿枪盯着香蕉男，这人从开头的表现来看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必须要小心。
所以他也没有暴露自己拥有恢复能力的事，故意摆出一副受了伤，行动不便的姿态。
“你的腿刚才好像被门板撞了一下，要我扶着你吗？”
香蕉男突然靠了过来，但是见到周卓那一身血衣，最后还是怂了，只在他背包上极快地摸了一把。
在那个瞬间，他发动了窃取的技能，当目标没有做出防备时，技能的成功率是非常高的，没想到视线里居然跳出了判定失败的字样。
是我运气不好吗？
“不需要，你只要盯好后方的通道，避免有怪物突然冲出，这就是最好的帮助。”
周卓简单规划了一下队伍阵型，他走在前面，赌徒与林慢慢中间左右护卫，香蕉男断后，四人检查了一下四周，找到了一个向下的旋转楼梯，但是通道被落锁的大门彻底锁死了。
这里走不通，只能绕道，过程中，周卓发现了监控室，可惜电源已经被切断，想查看其它楼层的情况都不行。
四人很快进入了研究所一楼大厅的位置，发现了有两座电梯，一座客用电梯已经切断了电源，就此停运，不过旁边的员工电梯还亮着灯，但需要刷员工身份卡，并输入对应的密码才能启动。
见识到3级感染者的威力，周卓更加不敢考虑莽的计划，他想起刚才那个房间的尸体上似乎有张胸牌，便折了回去，很快取走了那位无头研究员的身份卡。
这个房间看起来是休息室，估计这人刚准备换衣服下班就遭遇了意外，整个脑袋都没了，周卓简单搜索了一圈，在没来得及关上的员工储物柜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记事本，不是日记，全在记录了每天变更的通行密码。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铅笔写了09316，第六位数就写了一段小小的笔画，看不出是什么，估计是钢笔恰好没水了，周卓沾了点血，涂抹在下面的空白页，最后一个数字从血迹中显现了出来，是8.
“强啊兄弟！”香蕉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然我们只能一个一个试了。”
“系统怎么会让你随意尝试穷举法呢？错个两三次估计就没了，所有副本 都不可能只给一个暴力破解法的，如果在解密项目上卡关了，一定是搜索的不够仔细。”
周卓简单解释了几句，说着就要把那记事本往口袋里塞，被香蕉男拦住了。
“说不定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在里面，万一碰到你血衣上的血就麻烦了，不如由我先拿着？”香蕉男问。
“行啊。”
交接笔记本的时候，香蕉男顺势在周卓裤子口袋外碰了一下，结果还是显示技能失败，眼看着体力和理智一节节下降，结果半点正事都没干成，这让他的表情难免急躁了起来。
这个明显的变化和收手的动作让林慢慢成功注意到了他，但她并没有开口戳破，而是继续观察。
林慢慢对周卓以外的人实在没什么善意，之所以留着香蕉男也是怕他自爆，将整个研究所的丧尸全都吸引过来，等找够了证据就一击必杀。
香蕉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心里还有些窃喜，说这俩人百密一疏，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队友会是叛徒，至今都没有任何察觉，这让他轻松了许多。
实在不行的话，带他们去那个楼层，然后快点坐电梯逃跑就好。
得到员工卡和同行密码的周卓成功打开了电梯，不愧是大型研究所的设备，非常宽阔，估计十个人一起挤进去也没什么问题，而且还有效率极高的排风系统，放个屁都不会闷到人，真是良心设计。
控制面板上一共有9层，地上4层，地下5层。
刚才他们在大厅里找到了研究所的楼层索引标志，大厅上面3层都是办公楼，是人员最密集的场所，刚才他们寻找电梯时就听见楼上不断传来奇怪的脚步声，非常沉重，多半又是某种变异感染者。
警报触发时所有通道都被封死，逃不出去，估计感染者数量爆棚，除非有必要，不然周卓绝对不会去那里作死。
地下一二层是停车场，三层开始是地下实验室，但这间电梯最多只能到四层，五层的按钮是灰的，怎么按也没反应。
“去三层还是四层？”周卓问。
“四层吧。”香蕉男提议，“刚才这个员工的身份卡不就是地下四层G09实验室的吗？我们可以用它来开门，不需要去找新的了，而且四层无论要上楼还是下楼都有方便的选择。”
林慢慢没有接话，她一直在帮忙盯着香蕉男，偶尔也会注意一下老爹赌徒的安全，其他时候都在想事情。
周卓思考了一下，认为这个选择没有问题，便同意了香蕉男的提议，按下地下四层的按钮，谁知电梯微微一颤后，并没有下降，反而发出了滴的一声，头顶亮起了红色警报灯。
“……什么情况？”赌徒懵了。
周卓和林慢慢对视了一眼，心中有极其不妙的预测，而香蕉男则是直接说了出来。
“电梯超重了……上面有东西！”
“也有可能是下面抓着轿厢，我去打开紧急出口，准备战斗。”
周卓没有犹豫，坐在赌徒肩膀上，取出锤子就砸烂了天花板上的安全锁，试图掀开紧急出口的挡板，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挡住了。
“有东西在上面，压住了，但不是很重，似乎不是大型物体，小心。”
提醒完队友，周卓爆发出全身的力量，猛地将挡板向外推开，头顶哗啦啦下了一阵血雨。
“诶呦。”
被浇了一脸的赌徒没站稳，带着周卓跌了下去，刹那间的一瞥，周卓看到了电梯井的一角，墙上挂着一层厚重的暗色肉壁，上面密布着交错的血管，微微颤动，与电梯轿厢完全连接在了一起。
第116章 真正的研究员（4k）
“什么东西？！”
作为背叛者的香蕉男也懵了，他大概知道研究所内会有一些特殊的感染者，但没想会这么变态，把整个电梯井都塞住了。
“好像没有攻击性。”
穿着血衣的周卓对这种东西完全没有感觉，检查了一下属性面板，确实没有看到感染或是腐蚀等debuff，随便抹了一把脸就跳了上去，向外攀爬查看。
他并没有看错，整个电梯井大约有50%的空间都被这种厚实的肉壁覆盖了，断面的生物组织对血肉反应较弱，并没有看到任何有攻击迹象，大概是食腐生物，甚至连声带都没有，被撕开一道口子只会快速生长。
这种感染者给人的感觉就像繁殖速度极快的生物地衣那样，并不需要实质性的攻击力，其增加速度就已经足够吓人，体积到达一定程度后可能会发生二次变异，或者说进化，如果不把它解决掉，未来的危害性是显而易见的。
“给我一枚燃烧弹。”周卓对着下方伸出手，“我试试能不能把他烧了，实在不行只能尝试破门而入的强攻打法了。”
赌徒作为团队的标配工具人，立刻将武器箱里的燃烧弹递了过去，周卓拉开引信往外电梯轿厢外一丢，直接关上紧急出口。
外面很快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噪声，轿厢内部的温度有明显提高，热风一阵阵吹到脸上，整个电梯井剧烈颤动了起来，似乎是那大家伙终于感觉到了痛苦，正在挣扎。
燃烧弹的效果比想象中好，不愧是对大型生物特攻用具，火势并没有很快熄灭，反而越来越大，轿厢内部就像是被架在炉灶上的锅，人人都感觉自己像唐僧，但好在电梯的超重灯终于熄灭了。
一阵剧烈的颤抖后，电梯开始快速下降，五秒后便到达了四层，周卓眼疾手快，在控制面板按键融化之前用力拍了下去，然后带着林慢慢冲了出去，赌徒紧随其后，香蕉男也匆匆忙忙地跟上，早已没了先前的从容和镇定。
走到这一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A级副本有多危险，好在感染区的危险程度是有显著区分的。
区域外圈，研究所周边，以及研究所内部，明显是三个层次的危险等级，而他们的任务目标也不算是对抗大型变异感染者，而是带着目标逃跑。
“还是那句话，这种副本里不要有仁慈之心，见到受伤的非目标人员就直接枪毙，找到目标立刻离开。整个研究所都在不断发生变化，时间拖的越长，副本难度就会越高。”
“好说好说。”现在的香蕉男也表现出一副非常配合的样子。
大概是被电梯井里那个大东西吓到了，出来回头看时，整个轿厢里都喷着声势惊人的火舌，金属墙壁被烧的通红，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形变，质量再好的电梯估计也没法用了。
离开没多久，连接的绳缆也断了，电梯轿厢一路下坠，掉到了地下五层的位置，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将某种汁液丰厚的东西压爆了。
四人迅速离开电梯间，穿过了一条僻静的走廊，进入了实验室的大厅。这里十分阴暗，头顶应急灯的灯光照的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惨绿，氛围格外阴森。
研究所的地面设施和其他办公楼差不多，不看指示牌也能找到想去的地方，而地下实验室的结构就复杂多了，光看引导图完全不能明白到底该往哪里走。
前方有血色的警报灯在闪烁，借着晃眼的灯光，周卓发现了大厅中央站着一个人，看上去应该是身高约一米八的男性，穿着一件血迹斑斑的白大褂，腹部鼓胀，身上看上去并没有伤口，疑似为四层实验室的研究员。
“是目标吗？”香蕉男小声问。
“看不清脸，但应该是个年轻人吧？”周卓也犯嘀咕，“看上去跟目标年龄对不上号，要不要直接枪毙了？”
每个人的武器箱里贴着任务目标的照片，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和蔼的白人老爷子，笑眯眯的，跟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确实区别巨大。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说话的动静，他转身看着四人躲藏的位置，表情木讷，没有靠近，也没有开口询问。
周卓一看这家伙就不对劲，当即一个中指就回了过去，管他是什么角色，喜欢装深沉那就去天堂装吧。
“看什么看，你很吊啊？见了面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给我集火！”
在极度压抑的危险环境，总算不需要周卓特意强调什么团队协作性了。
一个命令，三把枪同时射击，站在大厅中央的研究员立刻成了筛子，但他还是站在那里，只是上半身微微后仰，甚至都没有喊疼，像是个失去发声能力的活动傀儡。
大厅里格外安静，双方就在这样的诡异对峙了三秒，直到那人的上半身再度后仰，像是铁板桥那样下腰，腹部中的鼓胀现象愈发剧烈，破开了他的肚皮，从中探出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尽管五官已经血肉模糊，脑后的头发也彻底消融，但依稀能看出这个头颅应该属于某位女研究员。
下面的脖颈与腹腔完全连接在了一起，胸腔里的二十四根肋骨向外打开，带着大量粘稠的液体，从躯干里伸出，支撑在地面上，成了十二对带有活动关节的附肢步足。
这下大伙知道一楼的蛛型感染者是哪来的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枪声的动静吸引到了其他的感染者，旁边通道里陆陆续续爬出三位感染者。
两人都是爬行的状态，关节扭曲，行进状态平稳，不知道朝着什么方向变异，其中一人直立行走，时而顾盼四周，看似状态与常人无异，但扭头与周卓对视时，面容上密密麻麻数十颗眼球还是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对视瞬间，密集眼球感染者口中便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身后两位爬行的感染者立刻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不用周卓指挥，三人立刻扣动扳机，大面积扫射。
尽管命中率不怎么样，但这种程度的火力交叉也足以打断部分肢体，影响行动能力。
从速度和攻击性来看，那两位大概率是二级感染者，破坏力比寻常人稍强，面对周卓这种变态就算两人一起上也不好使，但能够听从指挥，这才最麻烦的地方。
所有游戏里最可怕的怪物不是拥有特殊能力也不是单一面板爆棚，而是拥有智慧，当感染者出现了思维能力，事情就麻烦了。
这次扫射惊动了四位感染者，周卓立刻带着队友向后撤退，回到了电梯间外的走廊。
“妈的，够硬。”周卓比了个大拇指，向后伸手，“节省点子弹，把手雷都给我，我来处理。”
虽然已经递了过去，但林慢慢还是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嘴这么大，不往里塞一颗雷可惜了。眼睛那个应该是精神系攻击，你们吃不消，全部交给我来解决，你们在旁边接应，直接丢进电梯井烧烤。”
周卓先给自己打了从死亡试炼里拿到的强化药剂，进入到极度亢奋的铁人状态，然后从林慢慢手里手里拿了一颗雷，盘算好接下来的计划。
在四个感染者全部冲出大厅时，他也跟着迎了上去。
周卓见面就是一刀，将其中一个断了腿的二级感染者钉在地上，反手一锤打爆了另一位的头。
研究所里的二级感染者比研究所外的丧尸明显更硬一点，头都爆了依然能活动，好在没什么行动，可以让周卓腾出手来对付那两位三级感染者。
腹腔里长出一颗人头的感染者以爬行的姿态绕过前面的障碍，从墙面发动攻击，被周卓一个闪身翻滚躲过，但十二对附肢步足的攻击范围还是太大了，他被抱了个正着，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双方近身时才是最好的攻击机会，以为抓住了猎物的感染者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开始享用餐点，却被硬生生塞进了一颗拉了环的手雷。
周卓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断指，召唤出活尸的残魂将它困住，后背贴地用力一蹬，将它掀飞了出去。
那头的林慢慢早就拔出了大号电锯接应，反手一拍，将打棒球那样通过接力的方式将奇形怪状的人形大蜘蛛打到电梯间外。
香蕉男实在没想到居然有人类会跟这种东西肉搏，看的头皮发麻，但还是完成了最后一棒接力，一脚把它踢落到电梯井里，下面窜出一条火舌，紧接着就是尖锐之至的惨叫，没多久就平息了。
众人的视线再回到走廊里，看到周卓竟然被那个满脸是眼睛的感染者抓住了，双方互相对视，彼此都陷入了僵直。
然而没来得及等林慢慢冲上去救人，那个感染者脸上的眼睛忽然同时爆裂，溅了前面的周卓一脸血。
他反手一锤，当场打爆了那颗鲜血直流的脑袋，身体踉跄了一下，像是力竭一般，倒在了林慢慢的怀里。
“没事吧？”她紧张询问，“是理智值耗尽了？”
她当然看得出周卓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技能直接秒杀了具有精神攻击的法系怪物，但这种技能的消耗通常都很夸张，而且能够恢复理智值的道具在这游戏里真不多。
“没事。”周卓摆了摆手。
事实上并不是他在故意伪装虚弱卖破绽，更不是真的理智值到底，相反，一锤子爆头直接将画面的血腥程度拉满，触发了碎颅医生套装的亢奋状态。
现在的他非但没有虚弱，反而超级大补，生命值、体力值、理智值全是百分百的完美状态，补到人都有点晕了，像管苟那样，不太适应现在的超人模板。
站在后面的香蕉男当然看到了这一幕，除了在心里咒骂狗男女双排以外，一个擒贼先擒王的偷袭计划也逐渐生成了。
地下实验室里当然不只有这四只丧尸，不过后面就没有特殊感染者了，偶尔会遇到一些普通的感染者，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弹孔，估计发生过不少接触战，最后研究员基本上全死绝了，没能逃出这里。
四人按照大厅指示牌的标记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通向五楼的入口。
这里同样被密封门挡住了，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扇门居然是损坏的，旁边的电路控制板被人用暴力打开，随便短接了几条线就让门打开了一小部分，虽然不多，但只要蹲下身就可以过去了。
从电梯的下降速度来看，每一层的地下实验室几乎都有六米到七米左右的挑高，占地面积极大，没探索的地方可能还藏着大量危机，四人愈发谨慎，沿着盘旋的楼梯下去。
这应该是安全通道，尽头处还有一扇安全门，但是和先前的密封门结局相同，这一扇安全门的门锁被某种厚实的锐器暴力破坏，直接可以进去。
“这是谁干的，不太像是怪物啊。”周卓开始嘀咕，“这种劈砍的宽度与力度，应该是某个力气很大的人拿消防斧干的。”
“我们用的研究员身份卡只能激活到4层的电梯，这说明5层对权限的要求很高，在这种情况还试图向着危险的源头探索……”
林慢慢与周卓对视了一眼。
“那么只可能是任务目标弗里曼博士了！”
经历了漫长的突围战，终于接近了目标，每个人心里都一阵窃喜，周卓伸手推开门，就在这时，迎面就是一梭子子弹，他被打的连退了几步，血衣居然没有破损，但也掉了不少生命值。
身后的林慢慢连忙举起枪与站在走廊阴影里的人对峙，香蕉男和赌徒也是如此。
“有枪？不是感染者啊。”那头的人开口了，向着周卓这边走来，“抱歉抱歉，我以为这层没活人了，所以见到活物就直接开枪，幸好你穿了防弹衣，没事吧？”
对方来到了应急灯下，惨淡的绿光映照出一张无比乐天的脸，好像对着什么人都能绽放出和蔼的微笑，正是他们的目标弗里曼·乔伊斯，只是双方的形象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想象中的研究员应该是朝五晚九，每天熬夜爆肝实验，头发十不存一，身体消瘦，眼神浑浊，走路都打着晃。
然而面前这个光着上半身的研究员有着标准的健美倒三角体型，肌肉像是隆起的岩石，线条分明，皮肤表面的汗珠泛着一层油光，看起来下班后至少在健身房呆够五个小时才会离开。
他左手提着一把加特林，肩上挂了二十多斤的弹链，右手抓着一把大号消防斧，裤子全是血，还在往下滴。
周卓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战斗声势如此之大，结果一共就吸引了三个感染者，因为其余小怪全被老爷子单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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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结束了！哎最近沉迷炉石酒馆，我多爽几把龙和鱼人，爽完了状态应该就恢复了。
第117章 第一个感染者（4k）
刚才一路走来，因为场景较为阴暗，缺少灯光，周卓基本上没怎么注意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只是草草看了一眼。
毕竟他们走过的路线就能找到将近三十具尸体，而且大多被毁的面目全非，场面相当残忍，实在没有什么鉴定死因检查现场痕迹的必要。
不过周卓凭借着经验本能其实也记住了不少东西，比如说多数死者的死状都是进攻状态，身上有大量枪伤，还有被击打导致的多处骨折痕迹，本来他还以为那是某个大块头感染者制造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位老爷子。
真不愧是乔家人啊，而且人如其人，非常的“自由”。
“小心。”
双方还未靠近，弗里曼忽然大喊了一声，单臂后来，整个人像弹簧那样弓起，朝着周卓所在的位置用力丢出了消防斧。
一把斧子被他扔出了炮弹出膛的气势，甚至能掀起一阵狂风，从周卓脸颊旁飞过，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落在了他们身后墙壁的位置，砸出了大片血花。
周卓目瞪口呆，再回头看去，发现原先刚才居然有一只变异感染者全程趴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随时准备发起袭击，这家伙甚至比先前那个眼珠子都聪明，他知道如何避开人类的感知系统，连周卓这么小心的人都没发现。
然而这只聪明的感染者却没能逃过研究员弗里曼老爷子的眼睛，被一记秒杀了，从胸腔到腹腔被撕成两段，所有内脏化作一滩烂泥，流了一地。
周卓忍不住脑补那一斧子如果丢到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事，算上血衣的防御能力和自己的药剂debuff，应该……不至于被秒杀吧？
弗里曼从周卓身边路过，大概以为他被吓傻了，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然后才把墙上的消防斧拔了下来。
这一次投掷制造出的嵌入深度足有六厘米，拔出时又制造出了新的裂痕，沿着劈砍的位置向外蔓延，看起来只要再来几斧子，墙就穿了……
“要小心，‘自然选择’的效果因人而异，就连我也不知道感染者到底会变异成什么样，说不定还会有隐形的怪物出现，记得随时观察四周啊，哈哈！”
周卓本能地开始询问问题：“老爷子听你这句话……你是相关项目的负责人？自然选择是什么？”
弗里曼似乎特别喜欢别人用这种较为亲近的称呼，而不是冷冰冰的乔伊斯先生，脸上很快就扬起了亲近的笑容。
“项目内容需要保密……虽然与我签署保密合同的人都已经死了，但出于职业原则，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们。说起来你们的服装怎么都没统一，不像是军方派来的人啊。”
“是这样的。”
作为团队里最能胡扯的领队，周卓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军队目前正在迅速调动有生力量封锁感染区，镇压边界，暂时腾不出手，就向我司委托，派遣雇佣兵来负责解救你，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
说着，周卓做了个手势，身后三人纷纷打开武器箱，箱盖上有每个人对应的身份证明，这不是抢走别人的箱子就可以做到的。
“军队自己派不出人可以理解，但请雇佣兵插手就有点奇怪了，这可是与国家军工企业合作的项目，交给雇佣兵公司，万一机密泄露了怎么办？”
可能是认为眼前这几个人的威胁性都太低了，弗里曼对他们完全不设防，边说边呆着他们往里走。
“下面的路很危险，如果你们的任务是救我回去，可以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要到Z09的实验室里拿点东西。”
“……等你一会儿？”
弗里曼老爷子的每一句话都让周卓感觉惊为天人，这都啥都跟啥啊？
接到一个救人的任务，四人小队拼尽全力杀到目标地点，也见到了目标人物，结果人家半点不需要保护，还对你说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把boss干碎了，回来再聊……大有一副温酒斩华雄之势。
对方太过坦荡，说话也很直白，反而给周卓一下子弄紧张了，因为面前跳出了一个新的抉择任务。
【抉择1：无论使用任何方法，将健全的弗里曼·乔伊斯带回任务交接点；抉择2：跟随弗里曼·乔伊斯，听从他的指挥。（注意，抉择任务不同于可选择任务，你的抉择会影响主线任务的走向，请谨慎选择。）】
涉及到主线任务走向，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要跟他走吗？
结合前面的经历以及弗里曼所说的话，不难推测出地下五层里会有更危险的怪物。先不说他们四人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一遭，万一老爷子途中有个三长两短咋办？
看他性格也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人，要是跑快快在这里还可以用睡眠吹箭制服他，强行带走，他们四人就只能暴力行动了，但现在玩家方连武力都不占优，动真格把人打伤了，也违反了“健全”的条件吧？
当然，也不排除语言说服的办法，但以周卓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知难而退的，他玩游戏很少是为了赢或是为了得到奖励，更多只是出于兴趣。
所以对他来说好奇心当然胜过输赢，更何况眼前也不是必死之局，谈不上什么生死抉择，不如试试看咯？
不过这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先前周卓反复强调了许多次团队纪律，他当然不能做第一个违反的人。
“老爷子，不介意我们商量一下吧？”
“麻烦快一点，这座研究所正在不断发生异变，我必须拿到Z09实验室里的样本材料与实验记录。”弗里曼说。
虽然他的意志非常坚定，但语气里倒没有什么催促之意，看起来确实是很好说话的那种慈祥长辈。
其实团队里四个人有三票都在他这里，怎么商量结果都是一样的，周卓只是想借这次机会来测试香蕉男，看看他的想法。
以香蕉男的性格，面对这种情况大概率会选择当场掉头这个更加安全的选项，毕竟通关是节目效果的基础条件，整那花里胡哨的东西最后挂了，观众只会觉得你是个白痴。
“大家怎么看？”周卓问。
林慢慢知道他是想测试香蕉男，所以没有直接顺着周卓，而是认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看到前面被破坏的墙体出现了少量生物组织侵蚀的迹象，五层的实验室里很有可能有一个比电梯井时更大的怪物，我持保留意见。”
“我听院长的。”赌徒把手一举。
他倒是直接，能够认清自己派不上用场这件事，专心致志做工具人，本本分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反正死了也能复活。
最后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香蕉男上，他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别这样看我啊，我知道你们比较强，我在团队里派不上用场，所以我现在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想通关，我听政委你的意见，保证不乱来。”
“行，那就这样，大家小心点，一切以弗里曼为中心，千万不要让他受伤。”
统一了团队的意见后，抉择任务就自动做出了选择，不过目前为止主线任务仍未改变，还是要求他们将研究员弗里曼送回安全区。
一手斩骨刀一手锤子的周卓来到老爷子身边：“我们决定跟随到底，毕竟保护目标也是任务条件之一。”
“也行，那你们自己机灵点，如果特别危险的情况可以先行撤退，交给我来对付。”
被弗里曼这么一说，周卓更是哭笑不得，听这语气他都有点搞不明白了，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先不说武力问题，这种病毒具有极强的感染性，我们每个人都有防护装备（系统外观覆盖了），老爷子你才要小心啊，光着上身万一不小心出现了伤口了怎么办？”
“小心？不需要小心，既然你们决定跟我下来，那么接下来势必会看到一部分机密，提前告诉你也无所谓，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
这样一来，弗里曼顺利加入了团队，成为了副本的主C。有了他的存在，一路上就算遇到较为特殊的3级感染者也都是砍瓜切菜。
基本应对流程就是物抗魔抗全部拉满的主T周卓上去开怪，将对方拉入僵直后弗里曼一刀斩首，剩下的肢体交由其余三个混子分尸，干净利落，完美解决了火力不足的根本性问题。
这个过程中，周卓发现老爷子似乎也跟他一样，有源源不断的体力回复，不会感到疲劳，反而因为不间断的战斗愈发兴奋，而且并没有掩盖的意思，完全展现出一副超人的体魄。
清理完第一条走廊的感染者，弗里曼终于说出了事关副本背景的秘密。
“其实你们不需要担心我，就算没你们保护我应该也能够安全离开研究所，只不过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所以才选择了孤军深入。”
“不需要保护，指的是……”
周卓的言外之意并不是怀疑弗里曼的实力，毕竟病毒是不认人的，再强的身手与体格，遇到外面的丧尸群照样歇菜，因为你的容错率是0。
但弗里曼的回答却有些耐人寻味。
“因为我本身就是感染者，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实验计划中第一个注射了病毒的实验体。”
“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也包括香蕉男。
“不要误会，我很健康，而且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并非主观感受，而是科学依据，我在感染危机爆发之前就做了一次全面体检，如果你有必要我可以提供对应的数据。”
“不不不，这个就不用了，大家都很相信你。”周卓连忙摆手。
开什么玩笑，这老爷子徒手搏斗能把他们四个人捏成面团，这要是不健康，那他们算啥？康复中心室外活动吗？
“能理解就好。”
弗里曼大概是担心这些营救人员大惊小怪，防自己人胜过防怪物，随着双方不断攀谈，他对周卓这个能力强、性格也好的领队越来越中意了。
“我们研究所主要的研究项目是开发人体机能，军工层面的研发，你可以直接理解为超人培养计划。把一个普通人训练成强悍的士兵要多少年？”
“五年？十年？不提其中的风险，这还受限于人本身的天赋，而我们的目标就是要用科学的方式加速这个过程，催化成长过程，并在初期就筛选出适合的目标。”
说到这里，周卓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种药物叫“自然选择”，合适的目标会成为3级和4级那样拥有特殊能力的怪物，不合适的目标则会被淘汰，成为没有思维的不死族——也就是丧尸。
“这种实验要寻找合适的志愿者是很困难的，将一个虚弱着变成超人猛药根本不现实，只会让人当场死亡，所以实验者需要有超高的体质标准。”
“作为项目组的主要负责人，我恰好非常喜欢锻炼，每天下班后都会去健身房做完足量的训练，并科学规划饮食，到了这个年纪，细胞衰老程度依然保持在四十岁的巅峰状态。”
“我就自愿成为了实验体，提供一系列实验数据，并参与到初期的临床药物试验。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契合‘自然选择’，在危机爆发后，我第一时间将尚未投入动物实验的药剂注射进了身体，事实证明我是想法是正确的，现在我成了自愈能力极强，体力几乎无限的超级战士。”
说着，弗里曼还比了个肱二头肌，结实程度简直堪比健美冠军，恍惚之间周卓好像看到了巨石强森版的科学家……
从这几段话里，周卓琢磨出一点不同寻常的阴谋意味：“也就是说，老爷子你作为团队负责人，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今天的感染泄露事件是怎么发生的？”
“没错。”弗里曼点头，“出现事故时我已经下班了，但是还没回家，在研究所内部的健身房锻炼。借着电源莫名其妙就被切断了，然后就是亮起警报灯，全所进入警戒状态。”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入地下五层，这里有药剂储存室，第一批血清就储存在那里，另外我还要从备用机房里取出今天的操作记录，能够拿到实验药剂的人都有很高的权限，是绝对做不到匿名的。”
“我明白了，找到那个内鬼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周卓心说难怪老爷子这么犟呢，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在这件事上绝不妥协，合着是莫名其妙帮人背锅了，要是不拿到足够有力的证据，光靠一张嘴解释估计没人相信他是无辜的，换谁来都得火从心起。
“当然是打爆他的头，不然谁来为整个区域上万的无辜民众谢罪？小心！”
弗里曼冷哼一声，忽然暴跳而起，一斧子砍断了落在地面上一条试图偷袭赌徒的触须，连同下方的地砖都一起砸碎了。
几人已经走出了消防通道，进入了第五层实验室的内部区域，发现这里已经成了怪物的世界，墙壁、地面全是电梯井里那样的肉质生物地衣，如同树杈般茂密的血管四处蔓延，像是走在了怪物的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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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玩了一把恶魔，3费复仇那张卡出了蝙蝠，当场开始暴风吸入，对面都看傻了，第一个看到我出蝙蝠的人直接退了……
那把一路吸到结束，给人干懵了，好爽啊，卡牌游戏果然就是要给人带来笑容！
第118章 异变（4k）
有了先前的经历，周卓绝不会侥幸认为这些被筛选出来的“幸运儿”会安分守己。
无论是几级感染者，对活物展现出的攻击性都是一种表象，一切行为都是有理由的，就像野兽对猎物发起进攻是为了捕食，吃饱后的野兽很少会主动发起进攻，除非受到威胁。
那么可想而知，先前那些感染者表现出的攻击性不外乎两点，由自我防卫意识引发的攻击，以及对进食的渴望。
后一点除去满足饱腹感，想想也能明白一个道理，通过进食，丧尸是可以继续进化的，谁也不知道进化的尽头在哪里，但病毒泄露不过半天时间，研究所内就出现了近乎与建筑共生的大型怪物，很难让人持有乐观态度。
弗里曼也是刚到地下五层，下面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状态，不过与实验人员分布密集的四层比起来，五层更像是一个工厂，各个实验室都摆有大量仪器，活人反而较为稀少，路上看到的感染者中警卫员比研究员多。
有了如此强悍的一个猛男队员加入，五人小队几乎是以平推的速度不断清理路上盘桓的丧尸。
能够到达三级感染者程度的数量很少，更别说拥有智慧了，四人对付普通丧尸根本不含糊，基本上就是两枪打中躯干，周卓上去补刀收尾，一锤子打爆脑袋。
这个过程中，双方开始变得熟络——准确的说是周卓与弗里曼完全混熟了，其他三个人就是工具和背景板。
作为头脑与智力都远远凌驾于年轻人的“老家伙”，弗里曼性格豪爽，与人为善，从不居功自傲，厌恶他人刻意保持的距离感与尊敬，同时他也很讨厌那些扭扭捏捏的办公室职场派系。
如果周卓全程都小心翼翼，比他这个需要被保护的目标还要谨慎，满脑子都是规矩和大道理，那他就会感到厌烦，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职场。
但现在的场面是，后面架着三把枪，前面两个主C就已经冲上去了，见到一具落单的游荡丧尸，两人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砍了再说，基本上没后面人什么事，可以说是一老一少臭味相投了。
“老家伙你的力气可真大啊！”看着没有钥匙、于是干脆劈开门锁的弗里曼，周卓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
“小东西你也不差啊！第一次看到有雇佣兵拿锤子的，是个人爱好吗？”
“可不是吗？就好这一口。”周卓挥锤又打爆一颗脑袋，溅了一身的血浆，“听听这这声音，多通透。”
“听起来不错，要来一根么？”
弗里曼拎起地上一具研究员的尸体，从里面抹了一盒没被污染的烟和打火机，叼在嘴上点燃。
“不了，谢谢。”
周卓注意到那个打火机上有刻着名字，而弗里曼明显看了一眼。
“是认识的人？”
“认识，但不是朋友，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大家只不过换了个保密条例严格的场所上班而已。这家伙经常通过休息室抽烟的方式拉拢新人，身上常备各种口味的烟跟打火机，挺聪明的一个人……我倒是不讨厌他，但也谈不上喜欢，死了可惜了。”
话音未落，地上的尸体忽然扑了上来，一口咬在弗里曼的手腕上，超强的咬合力很快撕开了他的表皮，却被下方的肌肉组织阻挡在外。
弗里曼皱起眉头，随手将他丢在地上，一脚踩爆了对方胸腔，把打火机丢到血泊里。片刻后想了想，还是把烟跟打火机捡了起来，揣回兜里。这会儿他手上被咬出的伤口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愈合了，并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
“这份能力有代价吗？”周卓问。
“代价？当然有。”弗里曼无所谓地笑了笑，“所有细胞都有寿命，在经过一定数量的分裂之后就会逐渐走向衰败，科学锻炼与保养可以让这个过程延后，但终究会有尽头。”
“所谓的‘超人计划’实际上只是高效率培养出一批短命鬼而已。别看我现在这么强悍，这是药剂正在缓慢生效，不断改造我的身体结构，当变异趋于稳定后，欠下的代价也该偿还了。”
“不过这只是现阶段的实验结果，事实上这个项目从得出成果到投入动物实验才刚刚一个月，就算是我这个项目负责人也只了解到‘自然选择’的冰山一角而已。”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入到了地下五层的深处。
有现成的向导带路，周卓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这一层楼比上面加起来都大，面积十分宽阔，内有大量原生态的试验场地与生态园，还有药剂反应室等，很难记住哪条走廊通向哪里。
但周卓依然能够判断他们所走的路是正确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先前墙面也地面只有少量的肌肉与血管，但现在这里几乎是密密麻麻的程度，相当厚实，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外生长。
这种高速繁殖自然是有代价的，并不是无节制地成长，这个过程中，养殖在地下五层的大量实验用哺乳动物成为了快速增殖的养料。
周卓就曾亲眼见到那些变异血肉构成的触手入侵了关着小鼠的笼子，毫无征兆地张开一张无牙的血盆大口，将小鼠纷纷吞了进去，继而进一步加速生长。
这种无节制地进食似乎也是有选择的，对死尸以及感染后的尸体并无兴趣，反而会在侵蚀与蔓延的过程中吸收一部分墙体的材料，或许是对某些矿物元素也有一定需求。
“实验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吗？”前进的过程中，周卓忍不住问。
“当然有过预料，所以一切安防等级都是最严格的，没理由出现纰漏。我猜测应该有人将测试失败的产品违规截留，制作成了病毒的形式，刻意制造出了一场事故，将其向外传播。”
这时弗里曼停住了脚步，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大概是有点迷茫，因为到这里为止，指示牌和标志性物品全都被无限扩张的生物组织给覆盖了，跟陌生场景没什么区别。
弗里曼砍掉墙上一块蠕动的肉壁，露出了下方的墙体，周卓几人也纷纷取出了手上的工具（从白夜行那里薅来的工兵铲）开始刨墙，终于找到了一扇门。
“这里……应该是药剂储藏室。”
找到了可以辨识的门牌，弗里曼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斧子砍爆门锁，还没来得及指挥周卓，里面便喷出了洪水般的浑浊粘液。
周卓几人在门框外，躲得还算快，没被碰到，弗里曼就倒霉多了，当面浇了个满头满脸。
这些粘液似乎有强酸性，触碰到皮肤立刻冒出了淡淡的白烟，弗里曼痛呼一声，变成了一个血人，全身皮肤悉数剥落。
周卓被吓了一跳，任务条件就是带个全乎人回去，谁也没想到老爷子这么莽，啥事都喜欢冲在第一个，结果折在这里了。
林慢慢反应很快，立刻将门关了回去，随后便听见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门上。
“慢慢守住门，那东西没脑子，不知道门是向里推的，我给老爷子包扎打血，香蕉能干啥？”
“我……”香蕉男一愣，从背包里取出一卷卫生纸，“要不你擦擦？”
“……？”
香蕉男想了想好想确实有点傻，就把卫生纸塞回了背包里。
“好吧我还是在外面看着。”
可以看出弗里曼现在的状态很痛苦，并不是单纯受伤导致的疼痛，而是在受创后，身体修复系统第一时间开始了自愈循环，不会被酸液腐蚀的衣裤与没了 表皮的血肉黏连在一起，这才是最剧烈的疼痛感来源，像是浑身上下有数千根钉子在往体内钻。
连弗里曼这种猛男都忍不住失声哀嚎，蜷缩起身体，可见一斑。
幸好周卓是医生，他的包扎动作非常专业，很快将弗里曼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见对方还在痛呼不已，躺在地上打滚，周卓于心不忍，就使用理性回归给了他一击铁拳。
“诶哟。”
弗里曼愣了一下，从地上坐起身来，本来被疼痛感近乎击垮的思维能力勉强恢复了过来，呲着牙问周卓。
“我刚才怎么了？”
“在酸水里洗了个澡，问题不大，恢复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周卓在旁边安慰。
“可惜头发没了，得花好一段时间养吧？”
弗里曼摇了摇头，刚想站起来，却被周卓按住。
“别，冷静，需要什么我进去拿，你告诉我它的样子就好。”
想了想自己的状态，弗里曼也没倔强，点头同意：“是一批蓝色的药剂，它们应该被储存在一个恒温储藏的机器里，用我的员工证可以打开。”
周卓接过他的员工证，与林慢慢交换眼神，她将门推开，用自动步枪上的战术手电照亮房间，一条粗壮的触须猛然扑出，被手持斩骨刀的周卓当即在斩断。
确认了酸液不是某种陷阱，周卓大胆朝内部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已经彻底生物化了，并不是简单的覆盖墙壁，那些血肉生长进了机器，从内而外破坏了所有的电路与防护装置。
刚才发起进攻的是那些肉壁上生长出的附肢，形似触手，乍一看形似触手，但没有吸盘，更像是圆口纲的低等脊索生物盲鳗，前端肌肉尤为发达，中间裂开一张嘴，形状如同椭圆形吸盘，里面镶着锐利的黄色角质齿，层次分明。
周卓感觉到像是进入到了美杜莎的老巢，好在这些蛇头并不会发射出石化光线，一共只有三招，撕咬、绞杀、喷出酸液。
血衣在这种场景里意外的好用，与对方相比，周卓才更像滑溜的泥鳅，那些触须根本看束缚不住他，喷吐出的酸液也被血衣悉数格挡。
尽管外面流淌的血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但这种代价是值得的，周卓一眼就找到了被重重包裹的大号容器，挥刀斩断上面生长的血肉，抢了就往外跑。
在门口接应的林慢慢开动电锯，一刀斩断了那些追击不停的触须，并拉开一颗燃烧弹丢了进去，将门死死关上，片刻之后，里面燃起了一场大火。
“干得漂亮。”
弗里曼从周卓手里接过破损严重的容器，当着他们的面输入了密码，好在里面还有一层保护装置，所有血清都是完好的。
“这是最初为人体实验预制的血清，能起效的只有这一箱，作为一同赴险的补偿，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取走一支血清，在受到感染时就注射进体内。”
玩家在这个副本里没有被感染的风险，大不了也就是输了，但周卓明白这是支线任务的奖励，当然不会拒绝，说不定在其他副本里能用到呢。
“老爷子，你不知道‘自然选择’在哪里吗？”周卓问。
“不知道，理论上应该都已经被销毁处理了，但现实是它们被人利用，向外传播，如果这件事真是有人故意制造的，那么他一定提前处理了所有能找到的药剂。”
弗里曼扯下脸上的绷带，先前还血肉模糊的皮肤现在已经恢复了，但头发却没有长出来，估计他早就做过了对应的实验，所以知道结果。
“接下来去备用机房，跟我走，距离有点远，得加快速度了。”
“自然选择”的力量正在这间研究所内部悄然释放，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见到了将近十种的变异类型，甚至整个研究所的建筑本身都在发生蜕变，这个副本的时间指标才是最危险的要素。
好在先前的推土机式扫荡几乎解决了地下五层的所有感染者，后面这段路几乎畅通无阻，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怪物从黑暗中跳出，也是被一窝完全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超人按在地上一通毒打，然后分尸。
他们花了五分钟时间到达机房，这里与药剂室简直是两个极端，这边的墙壁完全没有被侵蚀的迹象，周边连一具尸体也没有。
然而当弗里曼用暴力打开机房的门锁时，看到里面立着一个巨大的肉茧，地上掉落着大量干瘪的血管壁，似乎并不是这边没有受到感染，而是被更强大的个体吸收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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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更新来晚了，最近更新有点慢了，明天至少有三大更，我说的！
第119章 谁说没有骨头就打不出骨折？
那颗茧太大了，几乎占据了整个机房，备用的线路与机器全都被血肉侵蚀，损坏大半，看样子是没法启用了。
周卓第一个开口：“以我的经验判断，这里面多半是个活人，带着一身粘液的那种，不要随便靠近，小心爆浆溅到脸上。”
“好恶心啊。”
香蕉男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有大神队友乱c，但一路上光是惊吓就导致他掉了大半的理智值，这会儿已经有点顶不住了。
林慢慢难得主动跟他说了一句话：“在别人提供辅助治疗时掏出来一卷卫生纸的人好意思说话吗？”
赌徒本来也想插一句嘴缓解气氛，但弗里曼开口了。
“为什么你会认为里面有人？”
“自然筛选是进化的一部分，我们在路上也见过一些特殊的丧尸，像是搭积木那样在人类的DNA序列里加入了属于其他物种的基因，并以粗暴的方式加以表达，这种形态，我认为是失败的。”
弗里曼点了点头：“很粗糙的猜想，但方向确实是正确的，这也是我们计划设想的角度之一。”
“这是针对人的自然筛选，事实证明所有感染者也正是以人为基础向外扩展的。相比于其他动物，我们缺乏锐利的感官，强健的体魄，长久的寿命，无法飞天遁地，无法在海洋中游泳，那么如果属于人类的进化之路走到最后，会是什么样呢？长出翅膀？拥有爆发力惊人的反关节后腿？”
周卓摇了摇头：“我认为都不是，人类进化的终点应该像水熊虫那样拥有极强的环境适应性，无论遇到多么恶劣的条件依然能生存，甚至保持极强的生命力。”
“所以你认为茧里面的会是这样一个完美生命吗？很遗憾的是，猜想非常前卫，但缺乏足够的理论知识，进化过程是无法飞跃的，超乎寻常的现象背后离不开大量理论支撑。”
弗里曼对此十分感兴趣，像是带着班级里的学生参观博物馆那样耐心讲解。
“哪怕目前见到的最可怕的感染者充其量不过是较为强大的新型人类物种罢了，并不值得警惕，如果有机会捕捉一部分活体进行对照组实验，说不定能研究出这种变异的规律，并加以掌握，那才是真正的进化之路。”
两人并非是完全挂机聊天，交谈的过程中，周卓正在从背包里掏东西，弗里曼也活动了一下刚刚愈合的肢体，将有些褶皱的新生皮肤拉紧，随时准备战斗。
“啊，老爷子你完全误会了，其实我只是想以较为委婉的方式提出一个建议，如果接下来打开的茧里有一个人，我们能不能尝试活捉交谈，而不是立刻杀死？”
周卓的想法很简单，因为弗里曼的思路跟他们完全不同，玩家要尽量发现隐藏任务，提高副本的评价，但老爷子的目的就是杀穿这些感染者，不留隐患。
用比较形象的比喻来说就是，毫无疑问，眼前必然是研究所场景的BOSS房。
他们四个是第一次体验剧情的新手，啥都想看一眼，啥都想摸一下，老爷子已经是速通了，不跟你整那花里胡哨的，过场CG？跳过；BOSS机制？直接暴力压血线，也跳过。
毕竟现在是他的巅峰时期，周卓要不想方设法拦着点，搞不好任务目标没跳出来boss就已经被砍死了……
弗里曼思考了片刻，拍了拍周卓的肩膀。
“就这么做吧，但前提是要保证活人的安全，有必要直接安装炸药炸了整个研究所，不要让任何失控的感染者逃出去。你倒是很有想法，有机会来当我助手吧，做雇佣兵可惜了。”
虽然视线里并没有跳出新的提示，但身经百战的周卓很清楚，这句话就意味着接下来他还能从弗里曼·乔伊斯那里获得有关于后续的相关任务。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做一个测试。”
“什么？”
周卓没有解释，直接从背包里掏出装有百足之虫的药瓶，打开盖子对着房间里的茧一抛，食指般细小的蜈蚣迎风暴涨，瞬间成了一条足以将大肉茧团团围住的巨龙蜈蚣。
先前用百足之虫对付尸山让他有了一个想法，以后遇到大型敌人是不是都可以交给小蜈蚣去对付，关键时刻肯定不能乱来，输了游戏还是小事，万一蜈蚣死了那就是血亏。
现在有猛男在旁边保驾护航，刚好可以放开手去做一些测试，这才是游戏玩家的思路，见到这么强的NPC谁会想着第一时间通关主线啊，肯定得拉着去外面刷三五个小时的怪啊。
科幻世界忽然切换到了玄幻画风，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弗里曼都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周卓嘿嘿一笑，并没有与NPC解释游戏道具的意思。
身后的赌徒与香蕉男差不多也是类似的表情，只不过前者是单纯的惊讶，或是害怕这种大型节肢动物，后者更多的是庆幸——
还好刚才窃取技能没成功，这玩意儿要是从他背包里跳出来，他大概会直接昏死在电脑前。
没等弗里曼回过神，那边的缠斗已经开始了，体型夸张的巨龙蜈蚣将整个肉茧死死缠住，它开张一对坚硬的前颚，试图在肉茧上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失败了。
……失败了。
不但失败了，甚至一点作用都没有，忙活了半天，最后在周卓的配合下灰溜溜地爬回了药瓶里。
“看来不行啊。”
周卓没有勉强蜈蚣再发起进攻，大概明白了这件道具的原理。
物品信息上明确解释了百足之虫是怨念凝结的产物，从某种程度上，这条虫子并不是实际存在的，它是怨念的具现结果，是一道“影子”。
在贝特莱姆精神病院能够吃掉尸山也不是因为夸张的体型与无限大的胃囊，而是因为那堆积如山的怨念，所以通过大量吞食，虚弱的百足之虫才会变成活跃的状态。
可惜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科幻世界的超进化产物，画风不同的道具在这里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这或许就是论坛里有人说的“世界观压制”。
“只能尝试强攻了，我的建议是先在走廊通道安装炸药，如果失败就直接撤退，三个箱子的全部炸药，应该足够炸穿一个楼层了，如果能引起结构动荡，直接活埋，那就再好不过。”
周卓示意三人将武器箱全部打开，将里面用于炸门的烈性微缩炸弹均匀贴在走廊墙壁上，到时候离开前让林慢慢点射打掉其中一个就能够引发连锁效应。
做完这一切准备，团队的两位主T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开怪了。
“你先上斧子劈开肉茧，我来正面迎接第一波攻击，慢慢用电锯在一旁清理干扰物，剩下两人随机应变。”
“好。”
赌徒的战斗力不强，但胜在聪明，听话，周卓不需要他做什么大事，只要拿着枪盯在一旁，就算香蕉男想动手也得考虑一下。
如此安排，所有人的实力都能有效发挥出来。
不过出于谨慎，周卓还是给自己打了一针特殊镇定剂，以防在战斗中受到精神层面的强干扰技能。
准备就绪后，弗里曼率先开怪，整个人凭空高高跃起，手中消防斧带着破风声重重砸入肉茧，一股血箭沿着伤口断面喷洒，但没有伤害，反而让周卓的血衣得到了补充，原先还有些黯淡的血色立刻沸腾了起来。
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弗里曼进入到了战斗亢奋状态，完全忘了周卓刚才叮嘱的“尽量不要下死手”，直接将加特林的枪管塞进消防斧砍出的伤口里，扣动扳机一通倾泻。
肉茧终于对入侵者产生了反应，地面突然被掀开，大量触须从裂缝中暴起，朝着弗里曼的身体缠了过来。
先前他们以为这个区域没有肉质层覆盖是因为被机房里的肉茧吸收了，然而现在看来这个判断完全是错误的，并不是没有，而是生长在了茧的下方，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巢穴。
与此同时，机房的墙壁与天花板突然爆发出细密裂纹，整个房间都颤动了起来，目标体积比想象中要大很多。
周卓不敢抱有侥幸心理，第一时间又拉了颗手雷，往斧子劈开的伤口丢，然后与手持电锯的林慢慢左右开弓，清扫那些缠人的触须。
伴随着一声巨响，加特林轰鸣的咆哮声停止，子弹倾泻一空，弗里曼干脆拿加特林的枪管当拐棍使用，硬生生将钢铁般坚硬的肉茧撬开了。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里面竟然真的躺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无寸缕的奇怪女人，身体与肉茧完全融合，下半身连接着侵入研究所地下建筑结构的庞大躯体。
手雷与加特林在她身上制造出了大片触目惊心的伤痕，但她并不感到疼痛，在伤口快速愈合时打开了茧，试图发起攻击，带着整个楼层都震动了起来。
这时候选择逃跑的很愚蠢的行为，人家摆明了是50米大刀，不跑和跑49米都是一样的结果，有经验的玩家反而会在这时候选择疯狂集火压血线，迫使boss跳阶段。
弗里曼挥动消防斧进攻，被怪物脚下突然伸出的巨大手臂拍飞了出去，质量过人的斧子终于寿终正寝，断成了两截。
周卓趁着这机会反手一锤砸向那女人的身体，被她抬手阻挡，与弗里曼一样被击退数步，凭借着无数振奋buff强行停住脚步。
从残破的伤口来看，那部分肢体分明没有骨骼，但防御力与柔韧性却格外惊人，愈合速度也快的可怕，这或许就是周卓先前所说的“进化”。
所有人都低估了这家伙的实力，且不说体型，眼前这位boss的面板属性就已经足够吓人，起码得是一个满编队的巨石强森才有机会对抗，然而boss也低估了周卓的装备与属性。
套装效果的骨折概率……被触发了。
咔嚓一声，击退周卓的手臂以怪异地姿态向内弯曲，分明没有骨骼，却再也无法发力，周卓继续顶了上去，挥锤迎击，空闲的左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那颗幸运骰子。
而林慢慢则利用自身机动性的优势挥舞着电锯全场游走，不断清理那些墙上分化出的手臂，整个房间顿时化作了血肉地狱，每个人都在浴血奋战。
周卓以前还曾经腹诽过，碎颅医生的称号与套装效果好像没什么用，碎颅锤这玩意儿就算不用buff也能把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然而真正与数值怪交上手才知道概念攻击有多强力。
超强的幸运配合高速连打，产生了大量的概率判定——
骨折，骨折，还是骨折！
面板超群的怪物在碎颅锤的攻击下完全成了只会挨打的靶子，任由周卓捏扁搓圆，谁说没有骨头就打不出骨折？
似乎是因为一路杀到现在、血之回响的效果终于出现了疲劳曲线，周卓感觉到体力值开始出现明显的下滑。
他心知不能继续拖延，利用猛男弗里曼徒手打开的空档高高跃起，一锤砸向怪物的颅骨。
【绝对强运】
在超越规则的概率判定下，这一击的碎颅效果被强制执行，本该弹开攻击的头颅瞬间爆裂，带动下方的整具肉体化作碎末，层层剥离的肌肉组织伴随着喷射的血液簌簌向下掉落，很快就只剩下肉茧底层的一滩糊状基质。
见到这一幕的香蕉男默默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通体漆黑如同墨玉的子弹，填入枪膛，先是对准了弗里曼，然后移动到周卓头上，停顿片刻后再度移开，想要捕捉林慢慢的踪迹，但是她跑的太快了准星追不上……
香蕉男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房间的战斗力，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赌徒一直都在看着自己，再三犹豫，他咬了咬牙，还是对准了那一滩烂肉，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子弹射入了血肉中，噗的一下便没了声息，但这并不是结束，黑色的纹路迅速从弹孔处向外扩散，像是一滴墨珠落入了水面，迅速蔓延到所有相关的生物组织中，疯狂传递。
谁都知道挂在上面的女人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就像潜伏在海底沙里的大型捕食者放出来用于伪装的引诱物，干掉这玩意儿相当于三人合力就给它修了个脚，真正恐怖的怪物还在下面。
但谁也没想到真正起到巨大伤害的会是香蕉男，那一颗奇怪的子弹为研究所底层这位超越4级的感染者注入了可怕的毁灭性毒素，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了凄厉的哀嚎。
很快，整个研究所都颤动了起来，天花板剧烈摇晃，眼看着就要毁灭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时候实在顾不上什么细枝末节的事，四人转身就跑，见林慢慢体力不支，有跟不上的迹象，跑出去两步的周卓又回头把她背在了背上，顺便将赌徒收回员工手册。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身中未知毒素的感染者分化出大量触手，撕开墙壁与天花板，如潮水般狂涌而来，试图抓住这几位始作俑者，但周卓背上的林慢慢早已有所准备，回头逐个点射，引爆了先前贴在墙面上的炸药。
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密集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后面又引爆了某些储存在实验室仓库里的危险物品，整个楼层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倒塌。
研究所的地下结构实在复杂，每一层楼又有密封门落锁，绕路实在耗费时间，好在前面有弗里曼这位人形坦克开路，前方诚通无阻。
直到最后一刻，爆炸以及大型感染者挣扎造成的动静导致研究所上方的办公区域也随之倒塌，周卓以为自己来不及逃脱了，林慢慢也认命似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紧贴着脸颊。
不曾想本有机会逃出生天的弗里曼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抓住周卓的肩膀，一把将他和背上的林慢慢扔了出去，恰好在大楼完全坍塌之前飞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第120章 铁锤外交（4k）
“受伤了吗？”
“嗯。”
林慢慢还是懒洋洋地趴着，没什么动弹的意思。
周卓第一时间注意到林慢慢身上有不少伤口，出血量很大，应该是刚才出逃时替他挡下了很多天花板上掉下的石头，难怪感觉全程逃跑都没出什么意外，原来是有人替他承担了这部分伤害。
“我帮你包扎。”
幸好点了两卷绷带，一卷基本上给老爷子用完了，这一卷刚好可以给林慢慢止血。
“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失败了？”
“没有吧，理论上失败了任务会发生变更的，比如说带回活的研究员弗里曼失败了，如果主线剧情要求不会特别严格，就会更改为带回弗里曼的尸体，但眼下并没有更新任务目标，所以我猜他应该没死，或是没死透。”
周卓嘿嘿一笑，从背包旁边的口袋里取出一枚外观平平无奇的针剂 ，在林慢慢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
“更何况我还有这东西，一针下去生死人肉白骨，哪怕只剩一条肉丝都能恢复原样的变态道具。”
“这么珍贵的道具，给NPC用……”林慢慢有些犹豫，还没过门就已经开始给周卓盘算起资产管理了，“会不会太浪费了？”
“珍贵是珍贵，但是这东西副作用有点夸张，扎针后有1%发生永久的基因变异，我又是全幸运的加点，鬼知道概率有多高。万一发生意外，搞不好以后这个号就变成恩佐斯了，你介意跟那样的我玩吗？这比输一个副本更难受啊。”
林慢慢连忙摇头：“不行，这个我绝对无法接受。”
这么看来，这女人还挺理智的……
“所以嘛，好东西留着自己用，危险的东西拿别人做实验，失败了就拉倒，成功了人家还惦记着我的好。一边是一次性的救命道具，另一边是能够单刷boss的强力打手，很容易做出选择吧？”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用自己的东西还要特别解释一遍，不过周卓本能地这么做了。
“嗯嗯，有道理！”林慢慢很快就被说服了。
完成包扎后，两人继续开始分工合作，林慢慢拿着电锯帮忙清理周边随着动静赶来的丧尸，而周卓则趁着体力还没滑落的巅峰时期开始挖掘研究所的废墟。
大概是建造时就考虑了过于深入的地下设置有概率会导致崩塌，研究所的建筑还算稳固，并没有在震荡中完全粉碎，大部分结构都是完整的，这让周卓的工作压力轻松了不少。
用工兵铲撬开门口的碎石块，往里掀开了几块大号的天花板，周卓在一个稳定的三角结构里找到了弗里曼。
幸运的是，他以自己为实验体开发的自然选择药剂果然非常契合，被压在坍塌的废墟里，只剩了半截身子依然可以存活，甚至还在自愈。
遗憾的是，周卓找到的是下半身……
“草！这他妈也行？”
看着明显骨折了还在活蹦乱跳的粗壮大腿，周卓忍不住说了句脏话，先把前面支撑着的盖板打开，小心翼翼地搜索属于弗里曼的身体碎片，一块一块揣在兜里。
周卓暂时搞不清楚弗里曼的自愈能力是如何工作的，但也不至于迷茫到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时候就应该想办法帮他拼好肢体，以免愈合的部分长错了，最后变的奇形怪状，还得打断全身骨头重新愈合。
短暂的几分钟之后，周卓带着一大堆血肉模糊的碎肢回到外面的空地里，根据他的经验，应该差不了多少，基本上能拼凑出一个人形了，剩下的实在不好找，只能指望弗里曼自己努力了。
这熟悉的工作又让周卓想起了那天在实验室里的马拉松式拼图游戏，天知道为什么一个恐怖游戏突然就变成了手术模拟器，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这种游戏确实具有很强的教育意义。
同样的工作换成一个没有足够医学知识的人来做就比较麻烦了，而且缺乏生活常识的人大概在废墟搜索时就会破坏暂时的稳定结构，引发二次崩塌，顺手把自己也埋了，当场游戏结束。
所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周卓也会对着镜头做一些生活里可能会用到的常识科普。
“你看，这一团是小肠，这一团是大肠，区别是不是很大？胃已经烂了，不过没关系，腹腔保存完好，直接塞回去就好了。”
“肋骨骨折一定要注意，如果长歪了可能会压迫到心脏和肺部，影响内循环的进行，这是非常致命的，要在自愈之前接好……慢慢有胶带吗？帮忙缠一下。”
“没有。”
这边医生在救人，那边的漫画家在挥舞着电锯砍人，同样是血腥场面但截然不同的画风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个完全想不到的神展开令直播间的热度一再飙升。
“没有也没关系，事急从权，随便从他裤子上撕下一些布条来包扎也是没问题的，不过直播间的观众要注意，大家平时做手术一定要注意消毒，如果造成术后感染可是很麻烦的事，好了。”
毕竟是被倒塌的建筑压碎了，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好找，周卓花了十分钟拼出来的肢体大概只有70%-80%，不过从弗里曼的愈合速度来看，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零件估计也能通过细胞分裂制造出来，不需要他担心了。
“可惜了。”周卓轻叹一口气。
“是啊。”
林慢慢知道他为什么叹气，两人的思维方式在这方面几乎是完全同步的——
带有副作用的药物可以随意在实验体上使用，非但不需要支付报酬，对方还要欠自己一个人情，多好的机会啊……真是可惜了。
地面上血肉模糊的弗里曼正在不断挣扎，这时废墟一角忽然动了一下，一块破碎的石板被掀开了，敏感性极强的周卓立刻站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是地下那个大怪物最后的挣扎，没想到居然是刚刚落在最后的香蕉男，这家伙大概是所有人中运气最好的一个，虽然跑得慢，但恰好被困在了一个临时稳定结构里，一路往上爬，掀开最上面那块板子就出来了。
刚一冒出头，他就和外面两个浑身是血的变态对上眼了，香蕉男想了一下，决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往里一缩，还把盖板重新拉回去了……
这一幕直接给两人看乐了。
先前周卓还在怀疑，现在可以直接确定了，这小子就是有问题，他们多半是恰好随机到了官方活动安排的入侵副本。
不过参考香蕉男一路隐忍的表现，作为入侵者的他肯定不是站在感染者的一方，那么综合考虑，答案只有一个：任务的主线本身就有问题，在剧情背景里，还存在着某个与玩家对立的势力。
是研究所本身？还是委派任务的军方？
比起通过还在自愈的弗里曼来了解背景故事，不如胖揍一顿这个倒霉的入侵者效率更高。
周卓几步冲了上去，见香蕉男正在往里躲，但底下的空间一共就那么点大，他能往哪里躲呢？当即被周卓抓着香蕉头拎了起来。
“还跑？再跑我就想办法弄塌整个研究所，你要不要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别，哥，我投降！”
香蕉男举双手投降，在周卓的铁锤外交下自己爬出了废墟，这时林慢慢已经拎着电锯站在一旁了，大有一副敌人若是不配合就给直播间观众上一堂解剖课的意思。
“姐，把那个放下好吗？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大家都是队友，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不要让队内的不和睦风气演变成武力斗争嘛，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也知道这么多人看着啊？那我就直说了。”
周卓在香蕉头旁边蹲下，他也不怕对方逃跑，这家伙的腿受伤了，还是骨折，应该是在逃跑过程中不幸被砸到腿，放他跑都跑不出多少米。
“大家都是主播，要恰饭的，可以理解，所以我也不当着你观众的面让你下不来台，大家有话好好说，是不是？但是你要是不好好说，那我就没法好好跟你说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连我自己都想不到呢。”
“是，是这个道理。”香蕉男连忙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是入侵者吗？”周卓看着香蕉男的眼睛。
“呃。”在物理与精神层面的双重高压下，香蕉男还是选择了屈服，“是，但我的任务目标不是杀你们，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嗯？”
周卓举起了锤子，眼神不善。
“问一句就答一句，我什么时候给你抢答权了？你是不是对这把锤子有什么误会，你以为这里是非常6+1吗？难道我看起来跟李咏一样好说话吗？”
“我草，别，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香蕉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肉体拷打，好不容易提起的一点点心理防线迅速崩溃，连忙举起双手求饶。
“态度还算不错。”周卓放下碎颅锤，比出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你是哪一边的人？”
“我是军方秘密派遣的特别行动员！”香蕉男快速回答，生怕下一秒铁锤就落下来了。
“啧啧，还是公务员，听起来很自豪啊。第三个问题，你的任务目标是什么？”
“带回乔伊斯博士本人或是他的研究成果。”香蕉男回答。
香蕉男这么一说，周卓就全明白了。
听起来和他们的主线任务是完全一样的，但事实上隐藏着巨大的阴谋，首先是军方的立场问题。
弗里曼曾说过，他们研究所是与军方合作的特殊单位，所谓的合作到底是何种程度暂且不明，但可以清楚的是，世界上没有任何绝对的联盟，利益才是唯一的真理，更何况双方的立场都不一样，很可能会存在甲方与乙方的矛盾。
对于两个庞大的组织来说，总体上的矛盾是可以解决的，很难出现甲方急于求成，过分催促进度导致出现重大失误的情况，但放在个人身上就不好说了。
“那个肉茧中的女人是谁？”周卓问。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香蕉男欲哭无泪，重复回答了两编，生怕对方以为自己是在说谎。
如果换成以前，他大概早就退出游戏了，反正身份已经发现，武力也不是一个级别的，继续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但现在他是主播，要赚钱养活自己，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了。
所有游戏强行退出都会受到惩罚， 尖叫盛宴也不例外，除了一贯的秒退增加等候时间，运营公司还推出了一个处罚系统“惩罚者队列”。
这个系统给每个账号都内置了一个隐藏的信誉分，违法游戏规则的行为都会扣除一定隐藏分，如无故击杀队友，做出恶意辱骂、过分骚扰等行为，挂机或是强行退出游戏等。
不同的行为有不同的扣分标准，底线相当灵活，但到达一定分数后就会被归入“惩罚者”队列。
大家都喜欢在游戏里骂人、挂机，但大家都不喜欢匹配到这样的队友，谁知道进入那种队列会排到什么人，搞不好还会遇到什么男同变态，所以看似不严格的惩罚实际上却起到了非常强力的约束效果。
现在的香蕉男，十分痛苦，倍感煎熬，以至于什么都没发生，理智值就开始下降了……
这样也好，只要理智值归零就可以合理退出了，不会受到惩罚，谁知眼神刚刚变得迷离，脸上就挨了一拳。
香蕉男彻底懵了，怎么我不说话你还打人了，有没有一点拷问的规矩了，虐待战俘啊？
他捂着脸，眼睛里满是委屈：“你……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是为了你好，我看你眼神都迷离了，万一理智值归零了怎么办？”
说着周卓又铆足了劲往他脸上来了一拳，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香蕉男的左脸凹下去了……
“理智恢复了吧？现在来讲讲你得到的支线任务以及刚才的心路历程，细数你的罪恶，最后下达对你的处刑决定。”
“等等……”
这边周卓还没来得及询问，那边的弗里曼居然坐起来了。
“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是军方安排在研究所里的交接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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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超大声）
第121章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4k）
“负责交接的指挥官，她有多少权限？”周卓问。
“玛丽·爱格林纳，上尉级军官，只有监管‘自然选择’项目开发的权限，她的员工证是研究所特别授权的临时员工卡，在这里除了几个房间以外几乎是寸步难行。”
弗里曼试着活动了一下刚刚接上的腿脚，颅骨那里还是稀巴烂的状态，大脑面积直接缩小了近一半，却已经能够自由行动并有效思考，不愧是未来科技制造出的超级战士，一旦批量投入战场，后果不敢想象。
“你小子手法不错啊，手脚都没长歪，不然要自己打断重新长还挺麻烦的。”弗里曼给周卓比了个大拇指。
“无他，唯手熟尔。”周卓摆了摆手，一脸深藏功与名。
弗里曼总感觉这小子话里话外，听着不太对味，不过遇到这种灾难级的危机还活下来就足够了，其他都是虚的。
附近的丧尸暂时被林慢慢全部砍碎了，她从背包里摸出一个保温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周卓：“你要吗？”
“这是啥？”
“武道家的保健饮品，和我身上的武道家练功服是一套的，一个副本只能喝一次，补充体力用的，喝完能够得到一个‘武道家热身完毕’的状态buff，体力消耗优化，并提高恢复速度。”
“听起来不错啊，不过我自己也能恢复，buff续航很重要，你自己喝完吧。”
“嗯。”
林慢慢也没有扭捏，仰头一饮而尽，能够帮到周卓就可以了。
难怪她游戏里也和现实一样能打，周卓以前还以为是现实的格斗技巧，原来是跟他一样拥有新手村神器，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每次打副本林慢慢都没有疲劳的迹象，反而越战越勇。
从弗里曼那里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周卓脑内的推理拼图终于凑齐了，但推测归推测，眼下还需要一些关键的证据来做支撑。
“给了你这么多时间，应该思考清楚要怎么回答了吧？一点一点来，有条理的答。”
“成，成。”
香蕉男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的情况。
他们的主线任务是一样的，都是将研究员弗里曼·乔伊斯带回军方控制的安全区域，但在接触后，双方出现了实质性的分歧。
代表雇佣兵方的周卓与林慢慢面板里出现了抉择任务，而作为军方特派行动员的香蕉男却得到了支线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摧毁研究所备用机房，击杀母体感染者。】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胆小如鼠的香蕉男忽然选择支持周卓几人主动招惹那颗肉茧，先前周卓以为他是想趁乱偷袭人，特意安排了赌徒在旁边盯梢，没想到双方的目标是一样的，他们出于好奇心的举动帮香蕉男完成了隐藏任务。
香蕉男背包里有一颗系统发放的生化子弹，里面备注的效果是能够消灭一切生物体，几乎可以说是概念武器了，但只有一发。
理论上来说，作为入侵者，他只要杀死对局玩家就可以获得基础积分，香蕉男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前面一路捣乱就是试图制造出被围攻的场面，而他可以通过发送信号弹召唤军队求救。
但思前想后，他不认为击杀一个人能够改变局面，先不说剩下的三人弄他跟玩儿似的，光靠他现在的本事要从感染者巢穴里逃出来，概率几乎为0，于是香蕉男最后选择了配合。
支线任务完成了，结果是好的，就是现在的情况有那么一点尴尬。
虽然香蕉男是入侵者，与玩家属于对立面，但区别只是任务目标不同，双方没有必须动杀心的理由，可关键还是在于那个拿锤子的变态医生是怎么想的。
在香蕉男回答的时候，周卓开始了思考，从开头推测事件的全过程。
“可以确定的是目前背景里有三方势力，以弗雷德·乔伊斯为代表的研究所，以香蕉男为代表的军方，以我们两人为代表的雇佣兵。”
“首先雇佣兵方是完全没有主观意图的，谁给的钱多，就帮谁做事，研究所只负责调配药剂并展开生物实验，而军方的目的则是得到实验资料，或是完美的实验体。”
“从结果来看，无论是中立方还是合作方，其实都不存在根本性的冲突，那么问题不应该出在整个组织，而是其中的个人。”
说到这里，周卓看向正在愈合的弗里曼，现在的他就跟剥皮怪人差不多，全身零件起码少了10%，偏偏就是能够运行起来。
可能是因为那次被大面积酸液糊脸，现在的弗里曼已经暂时失去了疼痛感，这不是好事，但对现在的弗里曼来说简直不能更好。
知道周卓是想从这里获取信息，双方经历了一次大战，也算是患难与共了，那些东西也不是机密，弗里曼就直说了。
“我对那位女士没什么交集，因为她从来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看，认为自己被派遣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流放，胡乱撒气，所以大部分人也不给她好脸色看。”
顿了顿，弗里曼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种人其实是最常见的职场性格，欺软怕硬，永远不满足现状，将一切失败都归结于他人，如果把改变格局的机会放在面前，说不定她会选择孤注一掷，赌上一切。”
尽管弗里曼提供的是一个缺乏证据的猜测，所有线索都埋在了研究所的废墟里，但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概率确实很高。
就像弗里曼说的那样，进化是漫长的过程，药物与环境压力能够适当催化，但都是有代价的，不可能达到如此夸张的飞跃，如果这个女人没有得到原始药剂，只靠传染不可能达到这种层次。
而且她出现的位置也很巧妙，为什么一个没有权限的外部派遣人员会出现在高度机密的地下机房里？
当红色警报发布时，所有通道都被紧急封锁，但她却没有尝试逃跑，反而深入到危险爆发的根源地，很难让人相信她与事件无关。
结合军方高效的反馈行动来看，这个叫玛丽的女人大概率不是单独作案，而是有团队、有预谋的。
反正对于军方来说，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最终都可以得到研究所的研究成果，而整个感染区就成了天然的活体实验场所，一举两得。
按照这个角度去想，不难推测出“丧尸围城”副本的分支路线，如果周卓想方设法将弗里曼直接带回安全区，交给军方。
作为接触了机密的人，他们大概率会受到攻击，那时候任务主线会变成“逃跑”或是“活下去”，但现在有了新的选择，那就是相信弗里曼。
一个拥有超现实研发能力，能够与军方合作却不用卑躬屈膝、不会被处处掣肘的研究组织，必定是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只要能够逃出感染区，一切都好说。
说完所有知情内容的香蕉男两眼泪汪汪：“哥，大家的任务都不一样，杀了我也没特别奖励，要不你放了我吧？双赢啊。”
“哦……倒不是不行，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周卓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
香蕉男双手合十，情真意切道：“我小时候学过舞蹈，虽然长大没能成为专业舞者，但基础还是有的，你要放了我我给你跳一段孔雀舞成吗？”
“……那你还是去死吧。”周卓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的装扮与面容，最终还是举起了碎颅锤。
“我草别！哥你就说你想要咋样吧，我都依你，成么？”
香蕉男再度伸手求饶，眼前这人岂止是恶魔啊，恶魔也会允许你死亡的好吗？现在是死都不能死，退游戏也不敢退，快崩溃了。
“想咋样？”周卓又认真思考了一下，“怎么说呢，可能在你眼里我是个恶人，其实我的心是非常善良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迫不得已，要不这样吧，你想办法搜搜自己的包，来个赎罪券，今天咱俩这事就算结了，行不？”
“……赎罪券？”香蕉男一脸迷茫。
“对啊，很难理解吗？没有什么事是一张赎罪券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买两张。”周卓挑了挑手掌，“搞快点，别让哥们自己伸手掏啊，到时候拿多拿少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不是，你这……你也没说这赎罪券是多少价钱啊。”
香蕉男格外为难，他明白了周卓的意思，敲竹杠嘛，这倒是可以理解，自己的命在对方手里，可杀可不杀，人家还义务劳动帮自己解决了一个隐藏任务，要点好处也是很合理的。
但问题是，你得开个价啊，你不开价我咋知道给什么？
“你这话说的，赎罪券有价，诚意是无价的，难道你对大伙的亏欠是可以用一点点金钱补偿的吗？”周卓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这人，没有悟性，看来需要我为你开光一下。”
“别，不至于，要东西是吧？我有的！”
眼前铁锤下一秒就要落下，香蕉男连忙从背包里拿了一个脏兮兮的手机出来。
“哥，这个成吗？正儿八经的转职道具，而且是特殊系的，您给掌掌眼，看看能不能换一张赎罪券？”
“哟，这份诚意多少有点地道了。”
周卓比了个大拇指，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是现代的智能机，但手机很脏，像是刚从阴沟里捞出来的，边框的缝隙里嵌着不少黑泥。
他低头凑近闻了一下，感觉像是混着血迹的污渍，而背板上还有四道爪痕，看起来应该是人类指甲留下的，非常深刻。
【名称：直播手机】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恐惧】
【功能：开启“主播”职业的转职任务】
【特效：探灵直播Lv1】
【使用条件：Lv10】
【备注：欢迎大家来到超级惊悚直播间，在开启今天的直播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本直播只有三类人能够看到：身上阴气很重的人，七天之内将死之人，至于第三种，我不便细说，只能给你们一个忠告——小心身后！】
“特殊系的转职道具。”
周卓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比他的康复证明书更加强大，林慢慢现在已经12级了，却没有转职，就是缺了道具。
想到这里，周卓将手机递了过去：“主播的转职道具，你要吗？”
“要，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就算是卫生纸我也会好好珍藏的，谢了。”林慢慢毫不犹豫地将手机收入背包。
看到这一幕，香蕉男终于松了口气，对付情侣，搞定女人就等同于解决了男人。
“这下诚意应该可以了吧哥？”
“嗯？”周卓又发出了相当可怕的声音，“对她的诚意到位了，那我的呢，我在前面浴血奋战的时候，你可是一直拿枪指着我的头呢，不该表示表示？”
完了，这家伙是个周扒皮！
香蕉男眼前一黑，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现在察觉到已经太晚，东西都交出来了，再强退游戏岂不是亏到姥姥家？
想到这里，他又咬着牙从背包取了一双黑色的手套，周卓顺手接过，比起让对方介绍，当然是自己看属性面板更方便一点。
【名称：捕灵手套】
【类型：防具】
【品质：恐惧】
【功能：贴近墙面时，消耗体力可产生吸附效果，使用时每秒下降1%。】
【特效：当佩戴者理智值低于50%，能够触碰到无形无质的灵体。】
【使用条件：Lv15】
【备注：我一直以为爬山是一项孤单的运动，开始时熙熙攘攘，走到最后，回头时发现唯有自己一人还在坚持。但后来我发现，其实山里有很多徘徊不去的人，他们和我一样有着永远不会熄灭的梦，执迷徘徊。我想，是时候加入他们了。】
“听起来像是某位登山云动员的遗物，不错啊，感受到你的诚意了。”周卓摆了摆手，“走吧。”
“谢谢哥，大恩不言谢，我马上就滚。”
香蕉男拖着受伤的腿转身就走，走了半截，突然傻眼了，又掉头走了回来，讷讷道：“哥，我好像没有完成主线任务……”
说完，他一脸惨兮兮地看向那边正在发呆的弗里曼·乔伊斯，因为他的任务并没有说一定要带走本人，拿回一部分实验资料也是可以的，现在项目负责人就在眼前，随便从他那里弄到点东西应该就可以交差了。
这语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这回连林慢慢那种清冷的性子都忍不住了，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我倒是不介意给你，反正我是不会投靠军方的，把资料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反而会遭到追杀，不如早点交出去。”
弗里曼手里拎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白大褂，是刚刚周卓审问时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他回过神来，打开里面的内衬，找到了一个被压扁的原型吊坠，打开后，里面有张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并未受损，被保护的很好。
在吊坠盖关上之前，周卓注意到那个吊坠里放着一张剪裁得体的照片，看起来像是老爷子弗里曼的全家福。
“哦吼。”看着一脸苦相的香蕉男，周卓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再度伸出手，“虽然我不是什么恶魔，但公平交易这种原则还是要遵守的，想要资料？可以啊，那就公开销售，拿等价的东西来换。”
弗里曼耸了耸肩，对此表示没有异议。
“我真傻，真的……”
此时此刻的香蕉男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参加这种对抗比赛呢？为什么要这么自信？
但后悔无济于事，两件宝贝都交出去了，也不差一件……
他咬着牙，又打开了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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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林慢慢的转职任务，想看的话我就把她也编入迷雾小镇剧情了，一举两得。
第122章 赎罪之路（丧尸围城副本完结）
不愧是小偷职业，香蕉男身上的宝物多到令人发指，可惜大部分他自己都用不上，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最后从他身上扒下来的是一瓶黑漆漆的药剂。
【名称：隐匿药剂】
【类型：消耗品】
【品质：不安】
【功能：服用后进入隐匿状态，行动不会产生动静。】
【特效：理智值低于50%的状态下服用药剂，能够激活拥有直视灵体的特效。】
【备注：我制造出这种药水不是为了让你们去找鬼魂玩，给我回来！！！】
说起来，周卓发现香蕉男提供的所有贡品都是跟灵体有关，这让他不禁产生了一些疑问。
“东西给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哥你尽管问。”经过了一系列的拷打，如今的香蕉男已经彻底认栽，生不出什么反抗的想法了。
“你这些东西怎么全都是与灵体有关的，是从同一个副本里得到的吗？”
“对，那是恐惧级的特殊副本，叫探灵直播，主线任务是拿着直播手机在指定地点里呆一夜，直到天亮。”
“中间发生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最后我侥幸存活了，但没敢完成隐藏任务。离开前我用技能从一具藏在地窖里的尸体身上摸走了这些东西，除此以外还有一张旅游券，但是到手后还没捂热就变成了一团焦炭，只留下这些。”
说到这里，香蕉男环顾四周，小声问了一句：“哥，我说句话你别不乐意听，这玩意儿有问题，那手套和手机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出现在奇怪的地方，管都管不住，我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属于我，在寻找主人呢……”
周卓皱起眉头：“你说的那旅游券，该不会是去迷雾小镇的吧？”
“啊对对对！就是那个！”香蕉男一脸激动，“说真的，这玩意儿邪乎，如果到手后出现问题，我建议你还是直接挂拍卖行便宜卖了。”
周卓把弗里曼拿出的芯片交给香蕉男，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是银货两讫了。
“没事，你提供的消息很好用，等会儿就不引来尸潮弄死你了，走吧，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再放信号枪。”
明明是包含善意的一段话，给香蕉男听得是两眼直发黑，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地上。
好家伙，合着要是刚才交出的东西不合你心意，你也不亲手杀人，只要故意引来一批尸潮就能借刀杀人。他们三个超人只要不遇到天桥的大块头基本上不用担心，但香蕉男就不行了，毕竟腿上有伤。
现在再回想起当初拷打的第一句话“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原来对方早就暴露了身份，都怪自己太傻，没能看穿敌人的真面目……
香蕉男小声问：“那，我走了？”
“嗯，走吧。”
周卓摆了摆手，与两人就此离开。
其实到这里香蕉男还不是很相信，以为周卓是在欲擒故纵，待在原地嘀咕了半天，确定对方真没有回来，这才放心朝着天空打了一发信号枪，请求援助。
这边周卓走了半天才想起来他们好像没有目的地，香蕉男完成了作为入侵者的任务，但他们这边还迷茫着呢，于是停下脚步，问弗里曼：“老爷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啊？”正在经历血肉剧变的弗里曼愣了一下，“我以为你要带我去什么安全的地方呢，难道你没有计划吗？”
林慢慢在背后看着这一老一少俩白痴，满脸无语。
周卓反手一锤砸爆服装店橱窗里跳出的丧尸，疑惑道：“你就没有背后的势力吗？你们公司旗下只有这一个研究所？”
“有其他研究所，但是事发时电源与通讯信号全被切断，机房也被摧毁了，所有信息都没来得及传出，等他们派遣专业搜救队过来大概要一到两天时间，那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
“这样啊。”
周卓心说难怪主线任务没有发生改变，合着弗里曼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这个条件倒也不难，从弗里曼现在的状态来看，他的自愈能力相较于之前有了明显的提高，已经不需要周卓用绷带来帮他止血了，就算受伤也能当做2.5倍的战力来看待。
大不了几人找个僻静的地方一蹲，反正手上也有血清，不怕感染，到时候来几个丧尸就杀几个，就是强度有点高。
先不说能不能顶得住，这样无限重复未免太恶心了，大伙平时生活里工作 学习就够辛苦的，为啥上游戏还得摘棉花啊？
不行，绝对不行，周卓无法接受如此枯燥的游戏模式。
就在这是，他听到远处传来了巨大的动静，大地随之震颤，竟然是先前堵在天桥的大块头感染者，它似乎在追击什么人，直接撞穿建筑的墙面走直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连当在前路的丧尸都被他一脚踩爆。
这种体型的怪物一般感知能力都不太行，本来周卓还想躲一躲，结果等对方离近了一看，前面疯狂逃窜的那人不是香蕉男吗？一身黄色玩偶装实在是太显眼了，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香蕉男腿上有伤，但在生命威胁的压迫力下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速度，看起来一瘸一拐，但快的惊人，甚至隐约间跑出了幻影，跟安了条假腿似的，周卓一看就乐了，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顺带着吆喝一声。
“哟，哥们这是在练马拉松？下届残奥会没你我可不看。”
毕竟一个副本亏了三件道具，其中一个还是超级贵重的转职道具，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无论如何都要通关。
这时听到周卓的声音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喜出望外，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哥，救，救救，我包里还有道具！”
合着真把周卓当雇佣兵了。
“不至于，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这样吧，副本结束后咱俩加个好友，出去后你记得去网上搜索水查子，看看他的漫画，我会定时定点查询阅读进度的。”
“……看，下次一定看！”
事急从权，哪怕这时候周卓让他出去看尸体变化图鉴他估计都不会含糊，更何况屎尿屁漫画？
得到了香蕉男的回复后，周卓冷笑一声，转身进店里拿起了挂在墙上的灭火器，一人站在路中央，打开开关对着前方的大块头感染者狂喷。
大量二氧化碳泡沫冲击到脸上，丧尸的感官系统遭受了严重干扰，失去视线的大块头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这时周卓回头对着弗里曼大喊：“老爷子，把店里的液化气瓶丢过去！”
他们躲藏的地方是一家烤肉店，受感染的店主已经被周卓跟弗里曼联手打爆了，连个全尸都没能剩下，上半身就剩点碎渣，无法阻挡这群暴徒入店。
弗里曼到底是聪明人，很快理解了周卓的迎敌思路，转身跑进后厨，暴力拆开橱柜，从里面拎起液化气罐就往外冲，在大块头丧尸前方狠狠砸地，这个钢瓶瞬间爆裂，白色的气雾瞬间升起。
然后他拿出那个从研究员身上取来的打火机，开盖点火，远远丢了过去，而周卓已经抱着林慢慢躲进了掩体。
只听轰的一声，小小的火苗瞬间点燃了滔天大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街道中央响起，炽热的爆风瞬间席卷整片区域，将两边的店面悉数摧毁。
很多玩家总会被游戏模式束缚，觉得对付游戏里的怪物就必须用上游戏产出的道具，事实上比起道具，有很多可以利用的环境因素，动动脑子反而能让击杀效率更高。
周卓准备的快，早早躲好了，也就被两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碎石砸了一下，没怎么掉血。
再回头看去，大块头丧尸已经变成满地半生不熟的烤肉了，而弗里曼还站在离爆炸中心前十秒的位置，于火焰风暴中岿然不动，还有闲心点了一根烟——
他背后的火都烧出滋滋声了，再撒点盐切片就能端盘上锅，什么英雄从不回头看爆炸，只是因为身后没给机位而已，指不定裤衩都烧穿了，光着个大腚，多丢人啊。
周卓从店里端了一盘水，直接往弗里曼身上一泼，伴随着呲的一声，老爷子浑身上下的伤口同时冒出白烟，像是腾云驾雾一般。
他握着被浇湿的烟头，一阵发愣，一路跑到快瘫痪的香蕉男半天才回过神来，屁颠屁颠地滚到周卓身边，求抱大腿，在确定能够抵达军方安全区之前，他是一步都不会离开了。
“愈合速度好像变快了，‘自然选择’赋予你的是受伤后不断强化愈合能力？”周卓问。
“不知道。”弗里曼一脸迷茫，“总感觉随着快速愈合，我像是在失去什么东西，但又说不清楚，如果有某一刻我失控了，记得给我注射血清。”
“没有问题，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提议。”
“什么？”
“在援军到来之前，我们也不要闲着，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去救人，如何？”周卓说。
“目前我们暂时不知道军方会如何处理感染区，但其实想想也知道，大概率会斩尽杀绝，投入毁灭性的武器。既然已经决定与他们对抗，不如早点拉拢属于我们的势力，这样如果谈判起来也有足够多的筹码，你同意这个计划吗？”
“听起来不错。”弗里曼思考片刻，点头同意。
因火烤而变得焦黑的面部肌肉微微牵动，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会儿的他就有点像威斯利·斯奈普斯了。
林慢慢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在她概念里这游戏就是个用来体验恐怖场景的工具，但每次和周卓一起玩游戏都会发现非常恐怖的场景在有了他的干预后画风骤变。
相比较起来，他们这一行人比丧尸更恐怖，子弹打空了就拿枪托砸人，一下就爆头，搞的好像不是丧尸入侵人类世界，而是他们入侵了丧尸的国度，各种打砸抢烧。
本该把玩家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入侵者跟随全程啥也没干，还被敲诈了三件道具与一个要求，最后连副本里最强的NPC也被合理征用，拿来帮忙刷可选任务……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想来想去，除了恶魔似乎没有什么更适合来形容游戏里的周卓了。
就这样，五人小队重新启航，在感染区的大街小巷里主动寻找感染者杀，然后救人。
因为太过害怕，所以香蕉男也跟着混了一段路程。
随着时间流逝，到最后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大，以至于周卓和林慢慢都不需要出力了，中间过程中他们偶然与军方的搜索小队相遇，见到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异变感染者弗里曼后，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撤退。
后面就更简单了，他们甚至弄到了一辆敞篷的大卡车用于运输兵源，周卓只负责指挥。
“那边负责举盾防御，中间射击，呈梯形队列推进，旁边的辅助位注意方向，别把二氧化碳泡沫喷到自己人脸上啊。”
当然，这种局面里想要做到完全团结基本上是不显示的，如果遇到一些大规模的尸群，多数人会选择畏惧不前，这时候就需要周卓出马了。
中途其实香蕉男有离开的机会，但是可选任务大家都是一样的，作为军方代表的他也可以通过拯救市民获得奖励，所以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美其名曰“帮忙”。
但是到后面，他总感觉到周卓看他的眼神不大对。
于是他主动凑了上去：“哥，有啥事吗？我这也是出力了的……”
“出力确实是出力了，但是我觉得吧，你的潜能还没有完全开发。”周卓循循善诱。
香蕉男一听更觉得不对了，咋回事啊，你这突然一下子画风转变，哥们有点难以接受啊。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准备提高刷怪的效率，眼下正好缺一个帮手，既然你这么想要奖励，那就决定是你了。”
“诶？”
“诶什么诶，来都来了，还打算走吗？”
刚想逃跑的香蕉男就被临时上岗的王朝马汉一把按住。
然后周卓找队伍里的高空作业工作人员弄了一套安全绳，将香蕉男挂在吊机上做诱饵，由专业操作员开着吊机一路吸引尸潮到摆好油桶的聚集点，投掷燃烧瓶进行大型烧烤。
就这样，他们从夜晚刷到了黎明，日出东方红似火。
这时队伍已经有了上百人的规模，基本上人人手里都有像样的武器，就算没枪也多少有个金属棒球棍等好用的东西。
他们终于来到了感染区的尽头，这里放置了大量的路障与破胎器，数十个持枪的军人等待在这里，双方默默对峙，谁也没有说话。
“我去吧。”弗里曼主动开口，“有些事终究要面对的。”
周卓也没有说话，看着弗里曼在火红的日光里一跃而起，重重落地，这一跳形成了强烈的冲击力，沿着落地位置向外扩散，掀起了大片地砖。
在肆虐的浑浊狂风中，弗里曼快如闪电，一拳一个，烟尘里响起了接二连三的闷响，半分钟过后，所有路障都被摧毁，守在这里的士兵无一幸存。
弗里曼在血泊中将血清注射进自己的肱二头肌，周卓快步跑去，在对方倒地之前扶住了他，然而空闲的一只手却早有准备地向着弗里曼胸前的口袋摸去。
正在迅速虚弱的弗里曼似乎也早就料到了周卓的这一手，提前扣住了他的手腕，两人相视一笑。
“大家关系这么好，看一眼不过分吧？诶哟！”周卓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到手腕的骨头像是被攥紧的易拉罐那样，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
“哈哈，大家关系这么好，让你不看你就别看了，很难做到吗？”
弗里曼手指逐渐用力，周卓的手腕已然变形，旁边的林慢慢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刚要举着电锯杀过来就被周卓摆手拦住。
他要捏碎周卓的骨头其实很简单，大可不必如此折磨，但僵持片刻后，弗里曼还是松开了手，幽幽地叹了口气：“满足好奇心，真的那么重要吗？”
“太重要了。”周卓说，“不知道真相我会死的。”
“好奇心害死猫……不过你很幸运，你不是猫。”
弗里曼将那枚藏有照片的吊坠交了出来，放在周卓的掌心里，他用仅存的那只手打开看了一眼，果然，照片里有三个人，年轻的弗里曼满脸阳光，旁边站着她的妻子玛丽·爱格林纳，以及他们的可爱女儿。
“安吉尔，我女儿的名字，她的到来简直就像是天使，照亮了我的枯燥乏味的生活。可是她患有渐冻人症，四岁就开始发作了，需要靠药物来维持生活，我们至今仍然无法攻克神经细胞的修复工程，超人计划是她唯一的出路，这也丧尸我最初投入项目的动力。”
“但我从没想过，我的妻子会拿她去做‘自然选择‘的第一个人体实验……毫无意外，她死了，我和玛丽大吵一架，因此离婚分居，直到有一天，她作为军方的委派代表来到了研究所，我知道她在策划着什么，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疯狂……”
弗里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或许是因为注射了血清，现在的他感染虚弱，徒手碎砖的猛男眼里流下两行浑浊的眼泪。
“她在一个秘密冷藏库里保存了安吉尔的尸体，试图用你先前提出的进化论制造出一个完美人类，然后由我来负责采集实验数据，改进实验结果，最后应用于女儿身上，将她复活。” ⒈O！⒉！O O⒊，⒎⒐⒐⒉
听到这里，周卓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难怪先前总觉得弗里曼的热情像是掺了水，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还要进入地下室寻找药剂，面对明明认识的“同事”却没有叫出声，直到对方被彻底消灭了才开口指出身份。
说完后，弗里曼长出一口气，仰面朝天，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头也不回地问。
“我知道她在干什么，非但没有阻止，还偷了同事的身份卡想办法交给她，并告诉她今天的通行密码，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好人，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联手杀了我？现在是我最虚弱的状态，以后可就未必有机会了。”
其实周卓并没有对弗里曼抱有完全的信任，他一直都在观察，也在测试，但没有发觉出什么异样的迹象，不是他观察力不足，也不是弗里曼伪装的好，只是事情恰好维持了一个巧妙的对立。
弗里曼知道玛丽的计划，并没有阻止，反而暗中帮助，大概是猜到她会将那些失败的药剂用在女儿身上，只是没想到玛丽会疯狂到这种程度，制造出蔓延整座城市的巨大灾难──
那或许是个意外，但结果已经铸成，无法改变。
见到这一切的弗里曼决定做两件事，第一是想办法取走血清，制止这场灾难，另外他还要想办法杀死妻子异变形成的怪物，摧毁机房，消灭一切的证据。
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热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妻子的罪孽，然后为她赎罪，他也很清楚这一切从自己口中说出有多伪善，所以从不争辩，在周卓跳脸后坦然承认。
做到这一步，好人坏人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也并没有觉得悲伤，只是默默接过她的遗愿，背负重任继续走下去。
面对副本真正的可怕boss，周卓开始思考。
尽管现在的他也能轻松打爆普通人，但周卓对付他还真没什么难度，毕竟他有对活人的特攻道具——百足之虫。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毕竟弗里曼是科学家，又不是打手，打架的事可以交给很多人去做，可研究不行。
“不了，可能你也不了解我，我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所谓的利益当然也包括了情感价值，被你忽悠着忙活了一大圈，以后总得想办法从你身上回本才是。”
“那我很期待以后的会面，走了。”
弗里曼摆了摆手，孤独地走在升起的朝阳里，周卓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吊坠没拿走！”
“送你了，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计划没必要继续执行，就算安吉尔因此复活，也不过是一具重生的行尸走肉而已，没有记忆的她已经不再是我的女儿，我会亲手打爆她的头颅，然后安葬她。”
身后被救出的市民纷纷紧跟，随着弗里曼的身形逐渐远去，黑暗如潮水般袭来，周卓视线里跳出了对应的结算页面。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SSS，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4，活动积分+80】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滚动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71415，巅峰热度全站排名4，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触发特殊任务，任务道具已发放，请在邮件内查收。】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89，穿过那片黑色深渊，你将得到超越死亡的恐惧。】
【获得经验值：8000（世界观破解+40%，通关评价+10%，隐藏任务+50%），游戏币：12000（世界观破解+40%，通关评价+10%，隐藏任务+50%），好市民奖励：游戏币+30000】
【获得物品：生化血清，纯银吊坠，进化者的大块灵魂】
【获得称号：好市民】
【新增功能荣誉展览柜，请在直播房查收】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第123章 干脆留下睡一晚吧（4k）
视线恢复，周卓回到登录空间里，终于绷不住表情，嘬着牙花子倒吸冷气，疯狂甩手。
“妈的，这老家伙手劲好大。你给的道具最好是寄托物，不然咱俩没完！”
尽管回到登录空间，一切伤势都恢复原状，但疼痛感还是些许残留，这让周卓控制不住地跳脚骂街。
“没事吧？”刷新在旁边的林慢慢问。
“没事没事，疼痛感残留，刚才给这老家伙捏的够呛，不过拿到了那个吊坠，值了。你有什么收获吗？”
周卓摆了摆手，副本已经结束了，周卓才懒得去评判什么是非对错，他只在意收益。
“一管血清，电锯组装套件，动力模块和新的锯片，在副本里捡到的。还有一个看不了物品信息的大块灵魂，你上次说要这个是吧？”
林慢慢从背包里掏出乳白色的灵魂火焰，说到这里，她环顾四周：“那个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女孩呢，怎么没见她出来？”
“你搞错了，是我跟在她屁股后面……不过这个根本无所谓，她正在我的直播房间里睡觉，正好我要去看看，一起？”
周卓本来没打算暴露自己随身带着一只女鬼的秘密，但是随着与林慢慢的关系逐渐熟络，完全保密基本上没有可能。
倒不是他嘴不严，实在是没法指望梦里都要打坏女人的倒霉孩子能守口如瓶，反正迟早都会暴露，与其期望以后两人见面的场景不要太尴尬，不如自己主动暴露。
“好啊，走走走。”
林慢慢对此格外感兴趣，两个人坐电梯来到直播房间。
果然如系统所说的那样，对应着电脑的书架上多出了一格玻璃柜，里面放置着一块好市民勋章，以此来嘉奖玩家“希望人没事”对于纳什奈克斯市民的贡献。
出于好奇心，周卓顺便看了一眼，这个荣誉柜会为玩家附加一些特别的效果，比如好市民奖章会带来一定的名誉度提升，更容易触发副本里的支线委托任务，与NPC的沟通会稍微简单一些。
这相当于间接提高了面板属性中的魅力，但具体数值不明，估计差别不会太大。
在周卓研究收获的期间，林慢慢已经在小久前面蹲下了，她看起来似乎很喜欢小孩子，见对方在熟睡，忍不住就想上手去摸一下。
有充分挨打经验的周卓连忙去拉，但已经太晚了，林慢慢的手刚碰到小久的额头，她藏在身侧的手边像是触发式警报装置那样打了过来。
反而林慢慢的反应比这个人形自动反击装置还要快，小久出手的瞬间她就蹲下了身，这一巴掌又结结实实打在了周卓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诶哟。”周卓伸手捂着脸，莫名其妙就遭受了一顿飞来横祸。
“你没事吧？”林慢慢也惊到了。
“没事没事，小孩子睡觉不踏实。”周卓摆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是你脸上好像留印了，真没事吗？”
“小孩子发育期，手劲大一点也是很合理的，不碍事不碍事。”
“哦……”
林慢慢转过头，轻轻摸了摸小久的脸颊，这次引起什么应激反应，大概是刚才那抬手一掌耗光了所有储存的睡眠能量，现在只能重新蓄力了。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周卓蹲下身也捏了捏小久的脸，果然没什么反应。
“真可爱啊，穿的衣服也漂漂亮亮的，是你给她买的吗？”林慢慢问。
她本能地拿起手机想要拍照留念，却忘了这是游戏里，她取出的手机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一个脏兮兮的任务道具。
只是按了一下边缘的电源键，手机便自动打开了，不但有电，而且正在运行的app正是摄像，她看到手机里的女孩身上有两幅面孔，一副是现在的可爱模样，一副是成熟妩媚的女人，两张面容融合在一起，互相撕咬，分外狰狞。
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目光，两张脸停止了互相攻击，同时看向拿着手机的林慢慢。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镜头便被两张怨毒的面容完全占据，连林慢慢这种性子都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松开了手，还是周卓帮她拿稳了手机，挡在前面。
这出意外让小久提前从梦乡里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看到周卓，刚想张开手臂凑上去撒娇，然后就看到了林慢慢的脸，两只手僵在空中。
梦中的坏女人怎么会出现在眼前？一定是看错了，可能还没睡醒吧。
她收回手掌盖住眼睛，觉得这还不够，又拿了个靠枕压在脸上，嘴里默念着恶念快结束。
“这孩子……”看到这副可爱模样，林慢慢的母爱顿时泛滥了，“看起来有点傻。”
“傻就对了。”周卓扯了扯小久的脸颊，在她耳边念叨，“起床了起床了，家里来客人了还赖着呢，有没有礼貌啊？”
“不要，你平时没有那么大胆子的，这一定是噩梦。”小久反手把一只抱枕丢到周卓的脸上，“我马上就要醒了，不准吵我！”
“有起床气哎，真可爱。”林慢慢拉了拉周卓的手，把大块灵魂放在他的桌上，小声说，“要不算了吧，下次我再来看她，我先回自己的登录空间了。”
“也行，一会儿我也该下线回寝室了。”
既然小久不想醒过来，那周卓只好依她，在旁边守着。
在林慢慢的身形消散后，周卓开始清点包里的收获，首先是最重要的纯银吊坠，希望是个可以反复使用的道具，不然忙活了一天可亏大了。
【名称：纯银吊坠】
【类型：寄托物】
【品质：战栗】
【功能：以血液激活吊坠上的思念，消耗50理智值，博士弗里曼·乔伊斯会在15秒内以特别的形式登场，活动持续时间为一分钟。（每个副本仅限使用一次）】
【装备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思念是世间最强大的绊脚石，每个人都清楚这一点，但谁也无法绕开它。】
“还真是，放弗里曼一条生路果然是有用的。”
虽然消耗较大，跟低消耗高回报的小久比起来显得性价比略有不足，但弗里曼毕竟是个科学家，而不是打手，召唤他登场说不定可以得到某种好用的药剂。
当然，单纯作为一个战斗系的召唤物，弗里曼也完全够格了。
如今身上的寄托物越来越多，当初的设想逐渐成真，神奇宝贝训练师的计划未必不能做到，只要他能将特殊镇定剂的效果升级，在有限的理智值里挖掘出无限的潜力，一人带团打dio也是迟早的事。
剩下的是从地下五层药剂保管室里辛辛苦苦抢来的那份血清。
【名称：生化血清】
【类型：消耗品】
【品质：血腥】
【功能：清除基因变异带来的影响。】
【特效：有1%概率引发二次变异。】
【备注：本药剂系属实验产品，请在专业人员的陪同下注射。——弗里曼·乔伊斯】
“这东西看起来倒是不错啊。”
周卓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玩意儿会是对抗“自然选择”的特效药，这种药剂以后基本上都不会用到，只能挂交易行，有工作室会专门收购。
但从技能介绍来看，一切基因变异的病症都可以用它来解决，那作用就大了。
比如周卓身上那根来自于埃文斯·康纳的再生药剂就有可能产生基因变异，让他变成地下室里的那种病人，现在有了备用的血清就不需要担心了。
“最后是特殊任务给予的道具，得在邮箱里翻找……好多工作室发的邮件啊，找到了。”
周卓从邮箱里找到特殊任务的发放邮件，取出物品一看，熟悉的血色封面，没有任何标志，但一看就知道来自于谁。
他本以为塔罗会的变态游戏到恐怖游轮就结束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周卓带着好奇心拆开信封看了一眼。
【名称：噩梦鬼校】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噩梦】
【功能：踏上午夜零点的14路公交，司机会带你去向派对所在地。】
【使用条件：Lv20】
【备注：开学仪式在午夜一点进行，每一位收到邀请函的同学请务必准时到场，违者后果自负。】
“什么开学仪式在0点进行，神经病吧……”
嘟囔了一句，周卓将邀请函收回背包，先不说等级不够，噩梦级别的副本也不像是现在的他能够对付的，现在手头还有这么多没用完的任务道具，稳着来比较好
除此以外，狂刷丧尸得到的经验奖励让周卓的等级刚好跨过了18级的门槛，到达了19，两点属性点再次被加到幸运上，配合上随身携带的幸运骰子，现在的他的幸运属性高达33，跟他组队的霉逼有难了。
剩下的游戏币周卓也不知道该买什么，身上的技能一个比一个强，绷带虽然是白板但胜在实用，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技能去替换，只能暂时留着。
翻找背包的时候，他发现了被压在底下的礼盒，里面装有埃文斯·康纳的眼球。
这玩意儿和断指并没有作为副本奖励在结算里出现，大概是赌注不计入奖励，不过终究是到手里了，先前急着去找林慢慢都没发现。
相比于尖叫转盘中抽到的眼球，这颗已经在盒子里生根发芽了，长久持有难免发生意外，得找个时间赶紧送去诊所，也好兑换奖励。
周卓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忽然惊醒，发现现在居然已经是晚上11点过半了，而他还在林慢慢家里，再不回去学校寝室要关门了。
下线之前，周卓习惯性地拿出两颗大块灵魂放在小久鼻子前面晃了晃，本想逗逗她，谁知下一秒她就醒了，张开就咬，没咬到灵魂，咬到周卓的手指头了。
“诶哟，你属狗的？”
“就咬你，谁让你在梦里扯我的脸？”
小久坐起身，左右环顾，确认没有坏女人的身影，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刚才果然是噩梦，她就说现实里周卓没有那胆子。
“错了错了，以后不敢扯了，快松口。小的给您上供了，这俩块灵魂您给掌掌眼？”
见周卓连连求饶，小久这才松口，从他手中拿走棉花糖似的灵魂碎块，咬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退下了。”
“那您接着睡？”周卓小心翼翼地问。
小久总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奇怪，但脑子稀里糊涂的，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就打着哈欠点了点头。
“哈……我再睡会儿，你不许走远，我叫你的时候你要出现。”
“知道了。”
“嗯，滚吧。”
小久摆了摆手，耷拉着眼皮强撑，直到困意逐渐上脑，这才闭上眼睛继续睡大觉。
松了口气的周卓终于能够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他摘下头盔，活动了一下颈骨，没想到一个副本居然消耗了他这么长时间，居然连现实里都感觉累了。
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一对硕乳垂落到面前，通过宽松的领口可以看到半包裹的蕾丝边，林慢慢与他几乎贴面。
“学姐你？”周卓被吓地先发制人。
“学什么学姐，副本里不是叫的挺顺口吗？怎么一到现实就怂了？”林慢慢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本着管苟教授的“从不与女人计较”的原则，周卓立刻举双手投降：“是，我错了，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留下住一晚吧。”
“诶？”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这个点外面也能叫到出租车，但大半夜的来回奔波总不是什么好事，回去再洗个澡，不是都到一点了？不如让我提前开口留你，省得扯来扯去浪费时间，让你室友好好睡，你在我家住一晚就好。”
“可是我们的关系……”周卓欲言又止。
“想什么呢？我还没做好便宜你的准备呢，你睡书房或是客厅，我睡自己的卧室。”
林慢慢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卧室里拿了一套白衬衫西装裤，又一点一点搜罗出牙刷毛巾等日用品，一起放到周卓怀里。
“家里没有别的男装，这套是我以前拍宣传照时候用的，你将就穿一下，等我工作忙完了再去商场买新的。嗯……你先去洗澡吧，省得我洗澡时了你干坐着想入非非。”
周卓这边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林慢慢就帮他做完了所有的决定，甚至包括后面的日程安排。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啊！
第124章 明天我就给你网购些项圈和狗链什么的（6k）
如果作为刚刚恋爱的情侣，突然一下子主动邀请留宿，难免让人想入非非，但作为尚未到达恋人程度的好友，深更半夜时留人住一夜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很多时候念头不通达，并不是因为想不通，而是角度错了。
林慢慢的思维模式里没有太多绕来绕去的东西，她喜欢她就说了，她觉得这么晚了还让客人连夜回家不太好，就让朋友留下住一夜，这很容易理解。
至于会不会过于暧昧之类的，她才不管呢，她要在意这些也不会公开向粉丝里的狗头军师求助了。
周卓愣了一会儿，恢复了平时的镇定，拿起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客厅的浴室，刚刚关上门，就见林慢慢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呃……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呃。”这回连林慢慢都觉得有点尴尬了，她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迂回前进，“你有洁癖吗？”
“没有。”周卓很快回答。
“那……你介意用我的羊奶手工皂洗吗？不好意思，我习惯用这个洗澡，味道会比较香，最近一直忙，没来得及补充生活用品，家里连沐浴露也没有，这块是刚开封的只用过一次，你要不急我就先去楼下的超市买新的。”
这会儿她反而着急了，看得出林慢慢大概从没遇到过这种尴尬的情况，共用如此私人的物品，对于没有经验的她来说大概跟一起洗澡几乎没有区别了。
“这么晚就别出门了吧，我不介意，我以为该介意的人是你呢。”
见对方一副慌张的样子，周卓反而轻松了许多，之前的林慢慢镇定自若的样子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像是被身经百战的富婆包养了。
“我？我不介意的，虽然……虽然我也没跟别人用过同一块肥皂，不过是你的话就没问题，嘿嘿。”
林慢慢很快调节回了原来的状态，展颜一笑，还扒在门框上跟周卓聊天：“你试试吧，这个很香的，我特别喜欢，洗完对皮肤也好，比那些廉价工坊里出来的沐浴露好用多了，喜欢的话以后我就多买点。”
“好。”周卓点头，一只手按在门板上，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你一直赖在这里，该不会是想和我一起洗吧？”
“诶？没有，绝对没有！”
刚刚修复心之壁的林慢慢瞬间破了大防，落荒而逃，回到卧室还不够，把门都锁了，生怕周卓追过来。
和一群臭男人生活了将近20年，突然被这么漂亮的姑娘盯着总感觉怪怪的。
周卓锁上浴室的门，放出热水，在置物架琳琅满目的小瓶子里找到了洗发水。
在打湿的头发里搓出泡沫后，他取下了墙上挂壁式肥皂盒里的山羊奶手工皂，随便在手上涂了点，闻了闻气味，果然很香，难怪第一次遇到林慢慢时就觉得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根源就在这里了，什么体香完全是假的嘛。
等到热水温度适当，周卓开始冲洗头发。男生洗澡非常简单，基本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操作，也不留恋浴室的热气，最多打两遍肥皂冲完就了事了。
洗澡时周卓脑子里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倒不是在意淫林慢慢，主要是想起来管苟以前也给寝室带过一块手工皂。
当时管苟说是某个女朋友送的，从国外代购回来的好东西，特别贵，他自己舍不得用，拿回寝室大伙一起爽爽。
他记得就是这个味道，而且这块肥皂林慢慢只用过一次，上面的标志也是一模一样的……
印象里管苟是那种荤素不忌的，只要女生不拒绝，那就不确认关系先处着试一试，历任女友中就有同系的学姐。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管苟渣了林慢慢的闺蜜，所以她才这么讨厌管苟？越想越有可能啊！
等会儿得找个机会打电话回寝室求证一下。
带着复杂的心情，周卓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在美少女家留宿的事，很快洗完了，换上林慢慢给他准备的白衬衫与西装裤，离开了浴室。
出来时看到林慢慢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的，原来是在热牛奶。
“洗好了啊，好快。”林慢慢稍稍慌张了一下，脸颊微红，迅速转移话题，“你的牛奶要加炼乳吗？”
“诶，要的。”
加入一小勺炼乳就可以让牛奶的甜味与奶香味提升一大个层次，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无法拒绝啊。
两人口味相同，林慢慢更加开心了，给每杯加了一勺炼乳，搅拌均匀后捧到周卓手里。
“你喝吧，我去洗澡了，很快就好。”
放下杯子，林慢慢提着装有替换睡衣的篮子去了浴室，不知道是不是周卓的错觉，他好像没听见锁门的声音。
“……真是不拿我当外人啊。”
周卓感慨了一句，进书房调整了一下懒人沙发的位置，躺在上面，玩起了手机。
小久睡得正香，戳她脑袋都不会躲，也不会生气，没意思，周卓看了一眼就划掉了，在qq上抖了一下管苟。
对面迅速噼里啪啦发来一行字：“干嘛？哥们正跟女朋友视频呢。”
“我有个问题。”
“有凸起的那一头是正面。”
“？”
“还有啥问题，我给你一次性科普完算了。”
“不是，我都没问你咋知道我要问啥？”
“就你这小样夜不归宿还能干什么？总之归根结底只有一句忠告，注意安全！”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泡过我们系的学姐？”
那头的管苟被这问题问的一愣，随后脱口而出：“说的什么屁话，学姐不泡难道留着给学长？”
“真有你的。哪一届的？”
“我哪记得，好几个呢，都不长久，女人一般不喜欢比自己年龄小的，多数都是玩玩。”
“你确定你小的只是年龄？”
“处男滚啊！非要哥们亮出来击碎你的自尊心是吗？”
“不跟你胡扯了，等会有空回忆一下是不是渣了林慢慢那一届的哪个学姐，要是有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万一她邀请你来做客啥的千万别答应啊。”
听到这里管苟才明白周卓原来是在救他，连忙拜谢。
“好兄弟，回来我请你吃饭，要是我不在寝室，需要小药丸可以去我左边第一层抽屉里拿，先不聊了。”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有这张大喇叭，寝室多半应该已经知道他今天晚上不回来的事了。
周卓关闭qq，开始浏览尖叫盛宴的官方论坛，意外看到一条重磅消息，白夜行一队居然拿到了一张噩梦级的塔罗牌，并公开高价收购血色邀请函，看样子是准备大肆收集了。
“看样子要加快进度，但是个人要跟工作室抗衡会比较困难啊……该怎么办呢？”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一身湿气的林慢慢穿着睡衣找到了书房里的周卓，她应该是没有洗头，拿干毛巾裹了起来。
“在看什么呢？”
她习惯性地靠在了周卓身边，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亲密的接触方式，但洗完澡以后的热气和奶香味还是让周卓有些大脑发晕。
“一些游戏里的资讯。白夜行开始大动作了，据说他们工作室背后的公司与运营方有关系，我怀疑接下来可能要推出专门的PVP模式以及对应的比赛了。”
周卓晃了晃手机里的app页面，语气难免有些僵硬。
“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必要提前收集一些PVP好用的技能，以便于在新比赛到来之前做好准备。另外我主播赛的积分好像不够高，这样子没法晋级啊，可我又不想把太多时间都花在入侵上……”
他越紧张，讲的就越快，到后来发现林慢慢没有说话，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周卓，给他都看毛了。
“呃，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话倒是没有问题，就是觉得你人有问题，现在已经过了晚上12点，你在女生的房子里留宿，她刚洗完澡坐在你身边，紧贴着你的胳膊，结果你在这里讲了半天的游戏。”
林慢慢都忍不住笑了：“你是傻瓜吗？”
灵机一动的周卓随口反击道：“那我应该干什么呢？”
本来还想嘲笑几句的林慢慢立刻破防，脸红到不行。
“你，你该睡觉了！”
本来她还想亲一下周卓的脸颊，让他陷入窘迫的境地，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反倒是自己没撑住，最后只好落荒而逃，溜回了自己的卧室。
周卓关上灯，拿着手机发呆，沙发倒不是不能睡，他没那么金贵，偶尔睡一晚体验倒是蛮不错的。
只是林慢慢刚才有意说出的那段话像是恶魔的诱惑那样一直在他耳边萦绕，挥散不去，不断勾起他心底的欲念，令他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不过说白了只是失眠而已，周卓的自控力向来惊人，从不给人任何暧昧的错觉，把好感与喜欢分的清清楚楚，不然也不会保持21年母胎单身甚至没女生向他表白的完美履历。
于是他拿起了手机，打算再看一会儿官方论坛的资讯就睡觉，谁知这时，书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距离林慢慢回卧室到现在才一小时，他差点以为自己不小心熬夜到天亮了。
“这时……卧室里有老鼠？”
“没有。”看到周卓手机上显示的文字与图片攻略，林慢慢臭着一张脸，“就是有点不爽。”
“不爽？”周卓满脸迷茫，“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越迷茫，林慢慢就越抓狂，她气地手舞足蹈：“气死我了，你这头猪！我明明没给房间锁门，你为什么不来试试？”
“啊？”
周卓完全没明白对方的回路，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环境下尝试去打开女生的房门吧？
轻则被暴打一顿，重则扭送到派出所，在人生履历里添上重重的一笔，从此走到哪里都被人指着脸骂。
“啊什么啊，总之你现在就是笨蛋，我说是就是，不许反驳！”
周卓挠了挠头，失笑道：“我也没反驳啊。”
他是真的没明白对方在干什么，甚至还觉得自己躺了半天啥事没干却变成了笨蛋，有点委屈。
暗示到脸上了对方都没听明白，林慢慢气的跳脚，已经有点急眼了，最后干脆抓起周卓的手拖着他走往卧室里走。
“诶？？？”
“哪有让男朋友睡书房里的？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非要逼我开口。”林慢慢红着脸将周卓带到床边，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你睡里面。”
这一记核弹级的直球让周卓到现在还没回过劲来：“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反正对我来说你就是男朋友了，更何况像你这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会看游戏app的笨蛋也没人要了吧？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不许反驳。”
在林慢慢的推动下，周卓挪到床边，她很快也躺了下来，床上有两个枕头，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然而被子只有一条。
林慢慢的脸已经彻底红透了，明知道在黑暗里对方看不清楚，但还是拉起了被子盖住脸。
“……我没其他的被子，你将就一下。”
“哦……我不介意。”
奇怪的宅男与宅女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躺在了同一条被子里，心跳快的像是擂鼓，先前只是失眠，现在这会儿是直接兴奋剂入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睡着了。
两个人就这么默不吭声地朝天花板瞪着一对眼珠，直到林慢慢率先开口。
“喂？”
“我在。”
“你还没给我答复呢。”林慢慢小声说，“明明都见过家长了。”
那明明是个混子NPC啊，周卓哭笑不得，但女生把一片真心摆在面前，是个男人都要回应的。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林慢慢又鼓起勇气，像是平时那样直接跳脸输出。
“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
“那你没有喜欢其他女生吧？”
周卓想了想，小久他还是挺喜欢的，但是太萝莉了，我国有一套严密的刑法条例，他暂时还没有挑战司法机构底线的想法，而且这种情感应该更接近于老爹带孩子。
“没有。”他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林慢慢往前移了一格位置，直视着周卓的眼睛。
“因为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两个人顿时尴尬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周卓先开口了。
“好。”
“……什么好？”
“就是我答应了，我觉得我们两人很合得来，能在一起应该会很有意思。”周卓认真说。
林慢慢连忙拿被子盖住头，半天没有说话，周卓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看到躲在那里的可爱女孩双手捂着脸，泪流满面，直接吓坏了，手足无措。
“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林慢慢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回答。
这时候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恢复了一点情商的周卓完全能理解她的心理。
对他来说，突然降临到生活里的林慢慢以热情洋溢的表现照亮了他枯燥乏味的直男人生，可对于林慢慢来说，一个兴趣爱好人生观念全部契合的男生又何尝不是她的光呢？
不过他们的人生却有着巨大的差别，所以在遇到同一件事时，反应会截然不同。
周卓一辈子都过的顺风顺水，家里有钱，长相不错，成绩又好，从小到大除了喜欢玩游戏以外几乎没被念叨过，尽管不擅长社交，但身边总有一堆真心聚集起来的哥们，是很多人都渴望过的标准主角人生。
他不是没想过谈恋爱，只是身边的见闻让他觉得女人太麻烦了，完全没有哥们和游戏有意思，懒得去主动接触。
其实只要适当对一些女生放出的秋波做出回应，在大学期间就享受热恋生活是完全做得到的。
所以被林慢慢表白时，他有些犹豫，他怕突如其来的感情会打乱自己的生活，而且他确实也不是那种需要爱情来滋润生命的人。
可林慢慢从小是个孤儿，她很努力，也很聪明，看似是一个标准的逆袭人生，但所有人只能看到她的成就，并不清楚这一路上吃过的苦，会不会有人说她是没爹没娘的野种？会不会有性格恶劣的女生拉帮结派排挤她，说这种看喜欢看血腥镜头的变态女人就算长的再漂亮也没人要？
会的，很多人没有经历过就不会懂，但人就是会产生这种没由来的恶毒，想要攻击、甚至毁灭掉一个人。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格外珍视自己生命中的机遇，不愿也不舍得放过一丝一毫的美好闪光，在周卓眼里平平无奇的一件事对她来说却比天都要大。
自从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后，她经常彻夜难眠，熟睡之际突然惊醒，生怕自己做的那一点不对、不好，让周卓讨厌她了，所以格外小心。
可这样的姿态对于木头人来说是完全不够的，她明明很紧张，很忐忑，却总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去主动进攻，试探，心里的压力一直积攒到现在，连同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一起爆发了。
根本原因就是，所有自信的人内心都有一块小小的自卑，她心底那个软弱易哭的小孩，叫做“没人要”。
哭是一种非常棒的解压方式，不需要周卓多做安慰，林慢慢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借着气氛顺势扑入周卓的怀里，小声说：“光回答不够，还需要一个证明。”
周卓愣住了，心说这么晚民政局也不上班啊，我去哪里给你开证明？后来看着林慢慢仰了半天以至于快要僵硬的小脸，淡淡的奶香味钻入鼻尖，这才明白自己有多白痴。
相拥的男女慢慢靠近，亲吻，彼此的技巧都很生涩，情感却格外真实，半晌才分开。
林慢慢眨了眨眼睛，有点紧张地问：“那个……如果你憋的难受，可以说出来。”
虽然她说的不清不楚，但“可以说出来”的前两个字已经成了核弹，直接引爆了周卓的大脑，令他的思维能力变成一团浆糊，只能依靠着动物本能行动。
放在纤细腰肢上的手不自觉地向上移动，伸进睡衣，覆盖在柔软的酥胸上，林慢慢抿着嘴唇，克制住了抵抗的欲望。
就在这时，周卓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周卓闪电般缩回手，林慢慢也往旁边移开了一格。
她略有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咋不关手机？”
刚才的主动已经耗费了她平生所有的勇气，再想提出就太难了。
“……你也没给我关机的机会啊。”周卓同样没比她好多少，格外无语。
手机一直不停响着，不接也不是个事，周卓只好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小久没睡醒的嗓音，软绵绵的。
“小卓，你在干什么呢？”
林慢慢瞪大眼睛，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
“这个点当然是在睡觉啊。”周卓苦笑。
“哦……我刚才做噩梦了，梦到坏女人溜进了我家，抢走了我的狗，还在我院子里撒尿，气死我了！你要帮我报仇！”
后半句完全是咬着牙说的，就连旁边的林慢慢也能听出里面深刻的怨念。
周卓随口胡诌：“行，我帮你报仇，我等会儿就打她一顿，但现在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嗯？嗯……是有点晚了，那你睡吧，报仇的明天再说。”
说完，电话毫无征兆地挂断了，刚刚成为情侣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是一脸无语。
周卓试探地捏了一下林慢慢的鼻子，就算是“打她一顿”了。
“她瞎说，我四岁就不尿床了。”林慢慢耸了耸鼻子，有些不满，“幼儿园老师都夸我呢。”
“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周卓还想说些话调节气氛，这一句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结果林慢慢马上就换了副脸色，一瞪眼。
“笑什么笑，我刚才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你犹豫了对吧？是她吗？以前我看你在副本里玩什么人狗的SM游戏，还以为你只是在直播里口嗨开玩笑，没想到你真是个变态啊！”
周卓现在是百口难辩，还没来得及解释，林慢慢又红着脸补充了一句：“你要真那么喜欢……明天我就给你网购些项圈和狗链什么的，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
“不，不是啊！你完全误会了好么！”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这回可算是轮到周卓抓狂了，这个漫长的夜晚里他是啥也没干，净给林慢慢解释小久的事了。
当然，林慢慢也从中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尖叫盛宴中存在真的鬼魂，而且能够干预到现实。
第125章 可她想安家
其实林慢慢也能理解，把现实案件做成游戏是很正常的事，当初她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游戏居然会干扰到现实，在副本里为了直播效果随便口嗨的话居然成了契约，把已死之人带到了现实里。
她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担心周卓，好在对方不是什么恶鬼，也比较好沟通。
解释完毕后，林慢慢特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求你想办法把爸爸弄到现实里，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告诉我这件事？”
“嗯。”周卓点头，“虽然不知道逆流科技在背后谋划着什么，但我总觉得把鬼带到现实里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以前的我非常想念素未谋面的爸爸妈妈，我很感激他们给了我生命，又豁出性命救活我，我才有了现在的人生，能够遇到你这样善良的人。”
“但是真正遇见后，我发现这种情感存在着巨大的偏差。我没法对那个嬉皮笑脸，喊你大哥的人升起感情，只在见面时因为委屈小小地哭了一下。人鬼殊途啊，哪怕是血缘联系的亲人，太久没见也会变得陌生，我和他之间的隔阂实在是太大了，不在同一个世界，没必要硬凑成一块。”
“你能理解就好。”
“但是——！”
周卓才松了口气，那边的林慢慢又来劲了。
“但是她终究是女人啊，作为你的女朋友，我要是没有危机感那就太失职了，而且你应该知道她那种依赖是不纯粹的吧？”
想了想，周卓认真回答：“我认为小久对我的情感寄托应该是亲情为主吧，爱情什么的估计她自己都不明白，不纯粹是肯定的，毕竟她自己都是混混沌沌的状态……”
说完，周卓一脸紧张地看着林慢慢，不知道她要如何答复。
见周卓忐忑不安的样子，林慢慢本来还故意绷起来的脸色一下子垮了，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浅浅地亲了一口，笑着说：“我怎么可能跟一个虚拟人物或是鬼魂吃醋？”
“可她似乎能干扰现实，而且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干扰现实，毕竟不是降临现实对吗？说白了也只是口头上占个便宜而已，那就让她占咯，以后我做大，她做小，认个可爱的妹妹也很不错啊。”
林慢慢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这无比开放的思想顿时令周卓惊为天人：“先不说她答不答应，做大做小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没……”
林慢慢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你的女朋友是谁？”
“……你。”周卓瓮声瓮气地回答，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以后要和你结婚的人是谁？”
“你。”
“以后要在你爸爸妈妈那里改口，给你生孩子的人是谁？”
好嘛，想的够长远的。但周卓还是老实回答：“你。”
“这不就对了？以后孩子的身体里也只会有我们俩人的血和基因，出现在我们家的户口本里，所有便宜都是我占了，总得留点汤给妹妹喝吧，要不然显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多小气啊，不至于。”
这一番回答属实让周卓震撼了好一会儿，但这也正是他喜欢林慢慢的点。
青春期男生哪有不喜欢女生的，作为一个偶尔会看点片子释放压力的正常男生，他也会想要跟女孩子亲亲抱抱，再做些越线的事。
问题就是，管苟给寝室里的大伙做了一个非常恶劣的例子，其余三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证一天翻地覆的大吵。
昔日温文尔雅、见面时还会给寝室其他人买小礼物的可爱女生此时会在电话另一头哭哭闹闹，不断重复“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
身经百战的管苟在这时也格外崩溃，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行，你说得对，随你，那就这样”。
持续的低气压搞的马楼打游戏都不好意思大叫，可见其他人有多难受，换成周卓来承受估计当场全麻，此后见了女人就绕道。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也难怪周卓会认为女人太麻烦，不如跟游戏和兄弟过一辈子的想法，但直爽率真的林慢慢改变了一切。
终于聊完了“妹妹”的话题，两人半晌无话，谁也不好意思提继续做完刚才的事，干脆老老实实睡觉了。
结果到周卓已经迷糊的时候，林慢慢又突然开口：“要不……以后你搬过来住吧？”
周卓一下子就精神了：“啥？”
“跟管苟那种人住一个寝室总感觉你会被污染，你很快就要大四实习了吧？住寝室也不方便，反正咱俩都确定关系了，干脆住我这里呗。”林慢慢故意把头转到另一边，掩饰自己的窘迫。
意思是确认关系后直接同居？不愧是你。
“还是睡一张床？”周卓直指问题核心。
“随你。”林慢慢小声说，“只要你别学那管苟的做派，提前给你也就给你了……反正是迟早的事。”
不得不说直球派的聊天威力有多惊人，本来周卓都困迷糊了，硬是给林慢慢几句话聊亢奋了起来。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事先说明不是我不想住这里，我要去学校实验室帮忙的，老王一般有点事都会喊我们，住这边不方便，等以后大四实习再说吧。”
根据管苟传授的经验，拒绝女友的热情邀请实在是很可怕的事，但是他等了半天对面都没说话，周卓还以为她是生闷气，结果一看原来是睡着了，两人一不小心就聊到了快五点，天都快亮了。
旁边是熟睡的鲨鱼头软妹，手机里是熟睡的哥特萝莉，结果啥也不能干，周卓一直郁闷到外面天大亮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醒来脑子有点重，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未施粉黛也很漂亮的脸，对方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把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在周卓面前。
“确认关系后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女友是一种什么体验？请回答。”
“老实说有点惊悚，像是恐怖片里的烂俗jump scare，而且你有眼屎……没洗脸吗？”
“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没起来啊，而且你压到我头发了我起不来。”林慢慢没好气地说，顺手拿刚捏起的“话筒”敲了一下周卓的额头以示惩戒。
“哦哦不好意思。”周卓起身让出了位置。
漂亮的女生果然什么时候都是很漂亮的，刚起床的林慢慢头发乱糟糟的，却意外地可爱，有种强烈的真实感，这不是网络上那些精心装扮再加上镜头美颜能够做到的。
周卓就赖在床上盯着看，越看越顺眼，明明以前还觉得她的傻气能盖过容貌，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现在反倒是林慢慢有点不好意思了：“盯着看干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那我要换衣服了，你要看吗？”
林慢慢试图用同样的招数来反击，然而圣斗士又怎么会在同一招上栽三次呢？
周卓拿出了平时游戏里那股劲，撑着脑袋，不要脸地说道：“要啊，为什么不看？”
“哼……”
林慢慢嘀咕了半天，一时间想不到怎么反驳，反正睡都睡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就当着周卓的面拖了睡衣和睡裤，打开衣柜挑起了今天的打扮。
对方太过坦然，而且内衣其实也早就看过了，一饱眼福的周卓也觉得一直盯着有点像真变态，于是拿起了手机。
本来还有点害羞的林慢慢一回头看见这猪逼又在玩手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过去掀了被子。
“起床看你这懒猪，都中午了还睡，快去洗漱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商场买点东西……哦对了，我记得我昨天问了你要不要搬过来住，你想好了吗？”
早就想好了但是你睡着了啊！
周卓只好把昨天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林慢慢是恋爱脑，喜欢一个人就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但还没到过分管束的程度。
她知道现在的周卓以学业为重，就没要求他一定要住下，有空常来就就好了，反正这边离学校不远，想去找他也很容易的。
“那你下午回学校吗？”
“要回去吧，下午实验室有事，好像是之前的案件有线索了，警局过来接完整的尸体，人手不足，我们也得去帮忙。”
周卓晃了晃手机，他为人正直不怕查岗，上面是王教授给他发的信息，问他早上怎么没来实验室。
“之前的案件，有保密协议吗？没有的话跟我说说吧。”
林慢慢知道王教授是从一线退下的老干部，刑警队一般有什么事都会来学校请他回去当顾问，所以王教授的学生经常能接触到一些常人不了解的大案要案，这对法医系的学生来说可是相当难得的实战机会。
“没，王教授那边有保密协议，我们只负责拼尸体，这种苦活不需要保密，我跟你简单讲一下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他们这边能接触到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于尸体，里面有不同人种，不同的身份，可惜多数都严重损坏，看不出太多的东西。
初步猜测应该是从公海那样沿着洋流飘过来的，会涉及到海洋管辖权的问题，所以王教授那种层次的顾问就要开始保密了，避免以后被国际刑警找麻烦。
说到这里，周卓突然愣了一下，该不会跟上面玛士撒拉家族的涤罪所有关吧？听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弗雷德并没有说失败者会怎样，但是从他收集到的那一大箱冷冻碎肢来看，结局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林慢慢也没打算深入了解，毕竟她选择了其他职业，那就属于是外行人了，最多只是把能打听到的相关案情编入漫画剧情里。
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吃完午饭就告别了。林慢慢要回家快点画完这一期的稿子，挤出更多的时间谈恋爱，周卓则是回实验室打工，顺便了解一下案件情况。
回寝室的时候，室友三人正好准备去实验室，就顺道走了，路上管苟故意把周卓架到一边，还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真香啊，这是拿下了？”
“算是吧。”周卓摸了摸鼻子，不可置否，主动岔开话题，以免管苟来劲，“昨天问你的事想明白了没？”
“想明白了，妈的，还真有一个，是去年的事，她叫小静。”
管苟的表情格外心虚，给周卓都看怕了：“你他妈……该不会是给人家搞怀孕了始乱终弃吧？”
“放你的猪屁，哥们是这种人？我跟你说那姑娘人还挺好的，就是……太轴了，怎么说呢，你应该知道吧，兄弟虽然渣了点，但还是有原则的。”
周卓故意板起脸：“不知道。”
“你这就是误会了，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所以从来不对良家妇女出手。她的问题就在于太认真了，才刚恋爱就想结婚的样子，给我搞的有点害怕，所以我就主动找她分手了。”
管苟举起手：“我对天发誓，啥都没做过，最多就牵个手吃个饭逛个街，真不亏欠她，结果她是又哭又闹的……你记得那一次我都没敢回寝室吗？”
“哦。”周卓点头，“这个记得，你说怕仇家找来，所以请假去外面躲一躲。”
他心说这番说法听起来怪耳熟的，好像昨天晚上就听过，再加上羊奶手工皂的问题，应该是能对上了。
“其实就是躲她。你说这咋办呢，给女人缠上了，人家二话不说见面就是哭，又不谈解决办法，哥们也很为难啊，带到寝室里那不是给你们看笑话吗？好在躲了几天终于是销声匿迹了。”
“后来我找关系比较好的学长打听了一下，这个小静跟你家慢慢，是一个寝室的，现在考了公务员和司法证，在法院工作，而且从那之后就没谈过恋爱，无论多好的人表白都拒绝了。”
说到这里，管苟压低声音。
“说实话，我看她好像还没死心的样子，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只想玩，可她想安家，这咋撮合的来嘛？哥们现在心理压力很大，真怕哪天被她给审判了，要不你帮忙说说情？”
“呃，我试试，但不保证成功。”
“好兄弟。”
管苟比了个大拇指，两人再没说什么，去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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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说的，晚上还有一更，《爆更王》堂堂连载！
第126章 支线奖励：肉体改造（4k）
今天实验室的任务也没什么，就是拼碎尸。
四人早就过了见尸体会大呼小叫的阶段，开始了日常工作，教授王其鸣也参与到了体力劳动里，顺便给他们讲解不同环境下的一些鉴定细节。
刑警队那边大概是腾出空来了，所以这会儿的任务不算重，忙活了一下午就收工了。
结束时，王其鸣特意把周卓带到办公室里聊天，本来还以为他知道了自己跟林慢慢的事，本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想法，敲打自己两句，结果居然是正事。
“其实这件事，有点苗头了，反正你小子以后肯定也是要进系统的，跟你说两句应该没什么，要不要听？”
“要啊。”
本着不听白不听的好奇人精神，周卓点头同意，随便找了条凳子坐下来，还从王其鸣抽屉里摸条饼干咔吧咔吧吃着。
“今天局里的哥们跟我说，国际刑警打听到消息了，派了一个处理小组过来，中午刚到，被支开了，暂时安排在宾馆里。”
这会让王其鸣也摆出一副好奇心爆棚的样子：“我啊，特意打听了一下，据说是个国际大案，你听过公海赌场吗？就是电影里那种专门用于赌博的游轮，一直在海上飘，满载着金山银山。”
“听过。”周卓点头，心里已经联想到了恐怖游轮的案件。
这是巧合吗？不对吧，国际刑警都没能破获的案件，游戏公司就直接拿出来当副本了？
理论上说ACG御三家到哪个国家都是国民鄙视链底层的行业，上面不爽了就打一拳，郁闷了就踩一脚，都不带还嘴的，这会儿是不是太硬气了？
“这个据说就是一条游轮上抛出去的尸体，那边玩的很大，不但赌钱，而且赌命，好像是一群富豪带头举办的变态游戏，赢了就带着一大堆支票登陆，输了就直接杀掉，不带眨眼的。”
“啧啧，真狠啊。”周卓嘬着牙花子。
“是啊，外国人真是够变态的。”王其鸣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茶，“这件案子他们很早就在追踪了，从两个月前，各个海岸线的港口就陆陆续续打捞上一些尸体，现在的问题就是争管辖权。”
“公海管辖权归船旗国所有吧？”周卓说。
“是这个道理，但现在尸体飘到我们国家的海区了，他空降过来一句话就想全面接手，让大家白忙活？”王其鸣摆了摆手，“没这么好的事，时代早变了。”
“虽然还没争出个结果，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是要联合办案了，两边都出一些人，形成专案小组，把飘到这里的尸体先查清楚了。因为里面还有一部分亚洲人，案件性质升级，所以明天这些尸块估计是要移交到办案小组那边了。”
说到这里，王其鸣挤眉弄眼道：“怎么样，要不要进去混个资历？跟国际警察联合办案，一般人可没这个机会啊。”
“我？”周卓一脸迷茫，“我有什么机会？”
“我找老兄弟给你随便安个实习生的身份进小组，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跟队学习就好了，见见世面，对以后很有帮助的。”
“这不合规矩吧？你都退休了咋还指手画脚的，不怕给人抓小辫子啊？”
“你年纪还小，不懂啥叫战友情，现在这批老领导当年跟可我是睡一个铺的，都寄吧是哥们，有啥小辫子可抓的，他们敢抓有人敢应吗？”
周卓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一下子让学生混进国际刑警联合办案小组实在是有点太离谱了，说出去对谁都不太好。
而且人老王安分守己，一直到退休都没啥黑点，做学生的总不能让他冒风险，退一万步讲，到时候不懂行丢人了也很尴尬啊。
“算了，没必要，这个实习机会还是让给已经在警局实习的学长吧，刑事上还是严格一点比较好，逾矩容易给人留下把柄，您就安享晚年吧。”
一听到这个王其鸣就气不打一处来，把周卓轰出了办公室，连手里的饼干都没收了回去。
“什么狗屁晚年，老子才50出头，咒我是吧？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滚滚滚，回去玩你的游戏去。”
中间周卓去食堂吃了个饭，学校生活就是轻松，没有工作和金钱的压力，还有便宜的热饭菜可以吃。
管苟今天心有愧疚，就请宿舍兄弟吃了个丰盛的晚饭，再回到寝室，天色已经有点黑了。
其实周卓今天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毕竟第一次谈恋爱，还差点上了垒，难免会回味。
脑子里一有事基本上就干啥啥不成，他决定去游戏里释放一下，不过现在状态很差，不能去玩迷雾小镇这种级别的高难度副本，得找点简单的事做。
不如把眼球换了吧，强化一下个人实力，然后再去看看怪异事务所好了。
周卓戴上头盔，在一片黑暗中进入了游戏世界。
登录空间还是老样子，阴森森的，总感觉角落里躲着什么鬼鬼祟祟的东西，周卓第一时间坐电梯上楼，进入直播小窝，看到小久在睡就放心了。
他试着比划了一下，感觉小久的腿又比以前长了一点点，但增长速度没有以前那么快了，胸口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马平川，毫无起色。
本想着扯一下脸就跑，没想到一不小心给她弄醒了，明显有起床气的倒霉孩子一脸不满地瞪着他。
“你刚才是不是碰我了？”
“没有，我对天发誓。”
周卓举双手投降，其实心里还有点庆幸，小孩子的记忆力果然不行，这会儿她要嚷嚷着找坏女人报仇，那可就有乐子了。
“勉强信你了。”小久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问，“你是不是又要出去玩了？”
“是啊。”一想到自己去那间心理诊所，周卓就没底，“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小久揉了揉眼睛，看样子是准备继续睡了，“你去哪里？等会儿我醒了就去找你。”
“去瑞尔耶山顶别墅。”周卓如实回答。
小久突然就清醒了，从懒人沙发上坐起身，摸了摸周卓的脑袋，弄得他怪尴尬的：“干嘛？”
“是不是脑子被门夹到了？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咋睡一觉就傻了呢，还是我现在在做梦？”
“没做梦。”周卓双手扯起小久的脸颊，“疼吗？疼就不是做梦。”
这一下直接给小久整急眼了，张嘴就要咬人：“撒手！”
周卓马上收手往后躲了一步：“你看，我没傻吧？”
“没傻你去那地方干什么？”小久没好气地揉了揉被扯过的脸颊，“真不怕死啊。”
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关键性的信息，周卓连忙问：“那里有谁想杀我吗？”
小久表情忽然变得格外冷漠：“大象会在意走路时有没有踩死一只蚂蚁吗？”
这么一说周卓就明白了，看来山顶别墅区是怪物盘踞的区域，贸然前去确实不太好，但是……他这不是有萝莉保镖吗？
周卓瞬间换上一副殷勤嘴脸，还没来得及开舔，就看到小久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去吧，最近总觉得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踏实。”
要不然怎么说心事难过鬼神关呢？这倒霉孩子明明啥也没看见，但每次的预感都尤为准确，这让周卓做啥都感觉如履薄冰，紧张的很啊。
“好啊，那就一起。”
周卓本想直接带着小久出门，没想到她起来后直接往椅子上一坐，难道是网瘾犯了，要玩两把再走？
“帮我梳头，头发都乱了。”
坐在电脑前的小久打着哈欠，双手一直搓脸，表情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可是我这里没有梳子。”
“我有。”
小久从没有口袋的裙子里随手抽出一把古色古香的梳子交到周卓手里，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笨死了，这种事都要我来说，快点。”
“来了。”
帮小久梳完头，又擦了把脸，这孩子终于愿意出门了。
两人大手牵小手，乘坐电梯离开大楼，在外面的公交站台等来了通往山顶别墅的公交车，上车了就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可以看出正在长身体的小久非常嗜睡，上车后脑袋一歪就往周卓身上靠，公交车拐弯的时候还会摇来摇去，搞的周卓格外紧张，只能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无任务的情况下进入尖叫盛宴的背景城市，视线里依然有挥散不去的灰雾，到了远处就看不清楚，行走在这座城市市民也是格外消极、麻木，很少会与他人产生交互，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卓全程都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忽视了车上的人来人往，直至公交车到站才拍了拍小久的脑袋：“到了。”
“嗯？哦。”
小久一歪头，半天才反应过来，跟着周卓下车。市民情绪消极倒也有一些好处，这个世界里听不到繁杂的吵闹声，大家都非常自我，到站时下车太慢也不会听到催促或是咒骂，很安静。
周卓牵着小久的手一路拾级而上，来到别墅群的门岗外，这次总算是有保安了，但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像是匹配这里门面的精英。
他询问了一下周卓的身份，然后按照周卓提供的地址拨通了心理诊所的可视门禁，得到屋主艾琳娜的同意后才发了一张临时的门禁卡，这样以后过来就不需要每次都打电话通知屋主了。
有了小久的提醒，周卓当然没敢在别墅区里到处乱跑，径直去了A013，一回生两回熟，这次没有搭顺风车也不觉得有多远，很快就到了。
门是虚掩着的，周卓上前轻敲了一下，没有得到回应，就自作主张地推开了门。
刚进屋就看到一地鸡毛，大概是地下那位枝吻纽虫大哥又犯病了，弄的满屋子都是蜘蛛网，黏糊糊的，踩到都费劲。
然后导师艾琳娜就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一脸淡定，对周卓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今天比较忙，可能没法招待你。”
“忙？”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支线任务，周卓马上就来劲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想帮忙？”艾琳娜的表情有些疑惑，“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替我打扫地下室的病房，今天正好是本周的打扫日，诊所里没有护工，所以都需要我自己来做。”
周卓心说难怪那大哥爆发了，这要让他进病房扫地拖地，还跟那些严重异变的病人说把脚提一提，说你呢没听见吗，还是算了吧。
“……打扰了。”
“哦。”艾琳娜也不在意，“那你有什么事？”
“这个。”周卓取出装有眼球的小盒子，“我找到了一颗眼球，康纳医生在吗？”
“爸爸又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替他收了。”艾琳娜接过盒子，随手放进口袋里，“你想要什么？”
小久还是有点怕这个地方，在外面一副天上地下老子第一的样子，一进门就怂了，焉了吧唧的躲在周卓身后，望着天花板发呆。
“想要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该换什么啊。”
“爸爸说如果他不在，可以把手杖给你用，但是我不舍得送出去，我再送你一根之前的特殊镇定剂可以吗？”
艾琳娜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一涉及到老爹的东西就格外坚决，看来以后得想办法在埃文斯当家时过来交任务才行……
“可以。”周卓点头，虽然没能升级技能，但携带数量加了1，这样在副本里的容错率就提高了很多。
艾琳娜转身去了隔壁的诊疗室，没过一会儿后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同样的针筒。
周卓注意到他手腕背面有针孔留下的痕迹，血迹还没干，这意味着镇定剂很可能是用她的血做成的……想一想感觉是非常可怕的事啊，但游戏终究只是游戏，管它呢，收下。
“好了，那么报酬就……”说到一半的艾琳娜忽然停住，“这样对你好像有点亏欠，你身上还有需要升级的道具吗？”
“升级？”
周卓没想到会从游戏NPC里听出如此专业化的术语，难免有些惊讶，他身上当然有可以升级的东西，而且非常强力，是一张技能卡。
于是他取出了高塔递了过去：“这个可以吗？”
“这个我做不到，得让爸爸来才行。”艾琳娜摇了摇头，“你换一个东西，最好是涉及到身体的，我可以帮你改造人体结构。”
这话让周卓越听越害怕了，咋还涉及到改造人体了？但转念一想，游戏里的他一身变态装备，随便一件道具拿出来都是超现实的东西，相比之下仅仅改造身体确实算不了什么。
然后周卓开始思考自己身上有带什么可以改造的肢体，结果还真有，不就是断指吗？
他取出苍白僵硬的断指交给艾琳娜：“那这个呢？”
“啊，这个可以的，麻烦你抬起需要改造的手。”
左手还是右手呢？右手要握锤子，不方便施展技能，那就左手好了。
艾琳娜握住周卓的左手，触感冰凉，她没有直接开始改造，而是先拍了拍小久的脑袋，以防她突然跳出来扰乱改造过程，仅仅是瞬间的触碰，躁动不安的小家伙像是被夹住后颈肉那样的小猫，顿时安静了。
紧接着，改造开始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过程，周卓只是眨了眨眼，便看到自己左手的食指突然爆裂，分解成无数漂浮在空中的细小碎块，那根断指也是同理。
两者的碎末在某种无形力量的操控下融合在一起，重新构成了他的左手食指，和以前一样，完好无缺。
“好了。”艾琳娜松开手，“改造已经完成，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就继续打扫病房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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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结束了！怒更一万五！
第127章 教皇
说完，艾琳娜转身又去了地下室，顺手把门一关，没多久那里就传来了听令哐啷的撞击声，能够一人主持心理诊所的女医生果然不一般。
直到她离开后，小久才恢复正常，扯了扯周卓的衣角，像是在不喜欢的亲戚家坐不住的小孩。
“可以走了吧？”
“那就走吧。”
艾琳娜不是那种需要循规蹈矩的人，而且对方都进地下室了，周卓认为还是不去打扰比较好，离开时默默把门带上了。
这次直到离开别墅区途中遇到了一位业主，这个穿着灰色休闲格子衬衫的男人看上去格外开心，一路蹦蹦跳跳的，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曲，从他们身边路过，完全无视了两人。
周卓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回头一看小久都快炸毛了，周卓赶紧跑路。
除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偶遇就没有什么大意外了，两人一路顺风顺水地离开别墅区，在山脚下等了好久才等到公交车，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至今没在这座城市里见到出租车，是因为怕接到特别的客人吗？
这座城市的公交车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售票员，也不需要投币，两人在靠后的座位坐好，这时候小久才开口说话：“刚才那个人……”
“怎么了？”
“是个变态！”小久的语气非常肯定，给人一种“变态检测器”的既视感。
“……我以为你想说啥呢，我也是变态啊，这没什么吧。”
“跟你不一样。”小久嘀咕了几句，然后抱着膝盖缩进座位里，不说话了。
虽然双标很不好，但对我好那就没有问题。周卓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开始检查刚才艾琳娜为他带来的配件升级——
尽管断指被改造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但周卓依然可以使用系统自带的洞察技能观看对应的属性面板。
【名称：猎人手指】
【类型：武器】
【品质：恐惧】
【特效：①咒缚：完成咒印动作的书写，消耗15理智，对目标实施无法挣脱的咒术束缚，效果时间持续1-10秒；②猎人印记：通过触碰完成咒印动作的书写，消耗15理智，对目标实施高亮感官标记，感知范围内可见，效果持续10-150分钟。】
【备注：他们被永远困在了猎杀之夜，彻夜地徘徊、厮杀，直到最后一具活物倒下。追寻血液的进化之路，结局大抵都是如此。】
看完介绍之后，周卓陷入了沉思。
肉体改造保留了断指原有的技能，在这基础上又增加了新的技能，从基础层面上来说肯定是变强了，但消耗增加了，而且激活技能的方式变得复杂。
原本周卓只要拿起断指，在血衣上沾点血，指谁谁就被束缚，现在却要跟火影一样双手光速结印……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只是在空中书写一个猎人的标记而已，但确确实实变得复杂了，如果遇到极端危险的情况谁有时间整这花里胡哨的东西啊？
不过周卓能够理解为什么会出现反向升级的变化，因为道具的性质从“寄托物”变成了“武器”。
寄托物的本质是蕴含鬼魂怨念的物品，使用道具的消耗并不是直接转化为能力，而是消耗在了中途的过程里，就相当于你跑了几公里过去敲门，听到请求的鬼魂决定出手相助，这段路上的体能消耗才是你支付的代价。
现在寄托物里的怨念被艾琳娜碾碎了，剩下的超现实生物组织融入到了他的身体里，再想使用同样的能力，就必须完全靠自己激发，而周卓是活人不是鬼魂，过程变得复杂，代价提高，这都是很科学的。
至于另一个能力，总感觉有点鸡肋。先不说通过触碰结印有多麻烦，搞不好还会被人举报骚扰，关键他是玩家又不是猎人，能够触碰到怪物的时候不如直接换锤子糊他一脸，印记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发挥作用。
总而言之，还是多了一点新能力，也不需要担心道具有掉落的风险，已经不错了。
这下周卓开始期待，如果他再获得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残肢，通过眼球的支线任务不断去导师艾琳娜升级，到后面会不会全身上下除了脑子以外没一块肉是自己的？
我变强了，也变异了……不对，牛牛还是要留下的，这个是底线，不能换。
在思考装备搭配的时间里，公交车已经进入城市了，这一次的目标是怪异事务所，邀请函背后有事务所的地址在贝克街221号。
很经典的地名，不知道是不是游戏公司有意借鉴，根据站点的公交车线路图，中间他要转一次车。
周卓在森林公园站台下台，他当然没忘记进入怪物事务所的前置条件“戴面具”，恰好公园外有在卖儿童玩具的小贩，周卓就拉着小久走了过去。
“我不要玩这个。”小久皱起眉头，“幼稚。”
“我也没打算带你玩这个，我是要买东西。”
周卓来到那位表情漠然的公园小摊贩面前，转头问小久：“这里的面具你要买哪个？”
突然被这么一问，小久还真的打量了一下，结果看到一排妖魔鬼怪的塑料制品，当场表情就变了。
“你打算拿这个给我当礼物吗？”
不行，看表情是要咬人了！
周卓连忙解释：“冷静，这不是送你的……”
谁知小久脸色更差了：“那你想送谁？！”
好嘛，这小家伙真是够护食的，好奇心爆棚的周卓更期待她跟林慢慢见面的场景了。
“不是送你，是等会儿我们要去的地方需要戴上这张面具。”
周卓随便从摊位的玩具里挑了个孙悟空的面具戴在脸上：“你看这个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你？”
“……”
小久没有说话，她的表情里写满了俩字：无语。
“不喜欢？”周卓又拿了个猪八戒的面具戴在脸上，“那这个呢？”
“……”
小久的耐心正在逐渐下降，眼神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小孩子可能不喜欢传统文化。”周卓对摊主嘿嘿一笑，“要不给她来点现代风格的，钢铁侠行不？蜘蛛侠呢？”
小久握紧了拳头，表情从“无语”逐渐过渡到了“想要打人”。
这回周卓也没辙了：“那你想要啥？人摊主这里一共就那么点好东西，全给你嚯嚯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给点面子嘛。”
可能是最后一句话起到了作用，小久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在外面还是给周卓一点面子，就踮起脚，在摊位上挑了个简简单单的小黑猫面具戴在了脸上。
“就这个。”
“行。”
只要小久喜欢就行，周卓在搭配装饰这方面的审美观念为0，所以没指望过自己能挑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多少钱？”周卓把手伸进背包的侧袋。
“30.”店主冷漠回答。
一个面具30？周卓差点没一跟头栽那摊位上，然后才想起来这是游戏不是现实，游戏币30就非常合理了。
这还是周卓第一次在游戏NPC里消费，感觉挺奇妙的。在两人等公交车的期间，他也想过要不要买票带小久进森林公园玩玩，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可是恐怖主题的虚拟现实游戏，天知道那森林里会不会藏有什么变态守林人，到时候开开心心进去，鬼哭狼嚎出来，实在没必要花钱受罪。
没过多久，两人重新登上了公交车，戴上面具的小久变得沉默寡言，不知道是在生闷气还是进入了黑猫公主的人设状态，总之周卓是完全不在意。
因为小久根本不是那种能憋住心里话的性格，有问题一定会先打他一顿，既然没有动手那就说明没有问题，非常简单的推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两人在贝克街的站台下车，这座城市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有盘山公路，有海港码头，有老城区，有别墅区，也有莫名其妙的西式风格街区，但没有任何市民对此感到意外。
只有他们这些外人会察觉到这里的问题，还是说不同区域之间的市民根本不会互通，只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徘徊？
街上冷冷清清的，偶尔能看到两三辆车经过，几乎没有行人，周卓很快带着小久找到了贝克街221号，提前换好了碎颅医生套装，在装饰既视感极高的门口按响门铃。
片刻后，一个戴着鸟嘴医生面具的怪人开了门。
不知道是怕生还是觉得对方讨厌，小久又习惯性地躲到了周卓背后，扯着他的衣角。
“有邀请函吗？”鸟嘴医生问，他的嗓音非常奇特，应该是金属鸟嘴制造出的效果。
“当然。”
周卓从背包里取出了对应的邀请函，递到鸟嘴医生手里。
在对方查看邀请函的时候，其实街上有行人是可以看到这里的，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见面有多奇怪，头也不回地路过。
“只有一份。”鸟嘴医生说，“但你们有两个人。”
“不，是一个人。”周卓微微一笑。
呵！寻常人听到这句话只会以为是一人一鬼，你又怎么会猜得到，我是一条狗，而不是一个人呢？
鸟嘴医生没再说什么，确定了邀请函的真实性后便点了点头，让出门口的位置，周卓便牵着小久的手进入贝克街221号。
这栋房子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中产家庭居所，装饰普通而温馨，到处都摆满了零碎物件，给人一种很充实的感觉，厨房里站着一个戴熊猫头套的超级肌肉男，他拿着黑色大罐子，大概在冲蛋白质饮料之类的，回头对周卓摆了摆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见周卓停住脚步，前头的鸟嘴医生说了一句：“社长在二楼，跟我来。”
周卓没说什么，随他上楼，在二楼右手边的书房里看到了似乎正在聚会的三个人，每个人的装扮都是奇形怪状的，简直就像是化装舞会。
一个戴着蒸汽朋克风格的大号金属呼吸面罩，眼神阴冷，身上的黑色T恤印着白色骷髅头，
一个戴着头顶双角的黑色般若面具，制作技术相当真实，凝视时给人一种择人而噬的真实感，他腰上海挂着一把赤红色的打刀，看起来应该是强力打手一类的角色。
最后是坐在办公桌后面那位穿着米色手工西装的男人，他有着一头及肩的棕色波浪卷，看起来十分率性，艺术气息扑面而来，却戴着一张无比惊悚的纯白笑脸面具。
那面具看起来像是木质的，有点僵硬，整张脸上只有两条竖着一条横着的裂痕，分别代表了两只眼睛跟几乎咧到耳根的嘴巴，那列横看起来不像是刀劈斧砍造成的，感觉是拿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入面具，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哈……这位是我们的新朋友，在互相认识之前，你可以为自己取一个用于称呼的代号，比如我是‘社长’，这位佩刀的是天狗，戴呼吸面罩的是铜骨，带你上来的则是乌鸦，楼下的是熊猫”
周卓本想说“大锤”，但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叫我重锤。”
没办法，大伙逼格都太高了，他要给出一个大锤听起来就像是村口铁匠铺的儿子，听起来格格不入……
瘦弱的铜骨瞥了周卓一眼：“看起来不像是拳击手。”
“嘘。”社长竖起手指，轻笑着说，“保持安静，先生们，不对他人评头论足是基本的礼貌，就算心痒难耐，至少在新朋友面前稍稍克制一下，谢谢。”
三人不再说话，移开了视线，显然有些不满，但不至于到爆发的程度。
这位社长的威信力似乎不高？
社长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珍贵名表：“初来乍到，没什么特别的招待仪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在街上的法式餐馆定了一桌。5点的场次，到时候会为你开一支库克安邦内黑钻香槟，如何？”
“不必了。”周卓毫不犹豫地拒绝，以同样冷漠的语气回答，“我是来赚钱的，你给出委托和奖励，我来为你办事，就这么简单，其他无用的冗余流程都可以省去。”
“哦？”
社长对于周卓的快速融入感到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后就恢复了正常，笑了一声 ：“喔……你的热情真是令我无地自容，那么正好，我手上有一件没人愿意做的委托，你要不要看一眼？”
“好啊。”周卓一口答应，反正打手都到位了，何乐而不为？
接着，社长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卡片，顺着桌面推了过去。
然而急着接任务的周卓却完全被卡片背面的内容吸引了，因为那是塔罗牌里相当重要的一张牌面——
The Hierophant
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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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正常作息的我终于可以尝试准点更新了，今天试试再来三更吧！
第128章 捕猫大作战（4k）
社长很明显注意到了周卓的表情，笑了笑：“很在意这张牌吗？”
周卓没有回答，维持“重锤”的逼格，默默拿起那张卡牌，它当然不是带有技能的塔罗牌，只是在背面记载了相关的任务内容。
【寻找丢失在贝克街的黑猫莉莉：莉莉是一只胆小的猫，被陌生人靠近会尝试逃跑，建议靠近后反复叫喊它的名字，它会慢慢停下来，这时候可以尝试捕捉。过程中不允许任何伤害行为，报酬为一张珍藏的黑胶唱片与罗莎塔夫人的友谊。】
旁边有一只雍容华贵的黑猫，油光发亮的毛色与黄白双色的异瞳都彰显着这只猫的不平凡，它的画面像是活的，浮动于文字之上，眼球甚至还会转动，这张任务卡本身的材质似乎就很不一般。
“怪物事务所的任务只是找一只猫？”周卓语气里有些怀疑。
“莉莉不是普通的黑猫，她是这座城市独有的超凡生物，当她的眼睛亮起时，你就要小心了，莉莉的左眼能够扭曲场景制造出视觉错位的效果，右眼对视时会将双方位置互换，”
“因为捕捉难度过高，所以罗莎塔夫人委托我们来做，并提供了一件特殊的工具，捕虫网以及一个莉莉最爱吃的定制罐头。”
社长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捕虫网，以及一枚巴掌大的罐头，声情并茂地演示起了任务指南。
“取得莉莉的信任后，可以尝试用捕虫网开始捕捉，被罩住会生成禁锢的效果，她会因此恼火、挣扎，不用担心，这时候只要给她吃罐头就好——她是这么说的。”
从社长的描述里可以看出此次任务的捕捉难度有多高，猫本身就很不好抓了，居然还拥有特殊能力，
而且不难猜出，这只叫莉莉的猫是有智慧的，不然社长也不会以人性化的“她”相称。
有思维能力，又有极强的逃生能力，想要靠近都做不到，作为新人第一次上手的任务，确实很有难度，好在这猫本身没什么攻击性，最大的代价也只是失败而已，拿来练手正好。
“我接下了。”
周卓收下的任务卡片和对应的道具，眼前果然跳出了对应的任务目标，证明他依然在游戏系统的监视范围内活动。
“有时间限制吗？”
“有，今天一天，到天亮之前莉莉都不会离开贝克街，只会在附近徘徊，你可以用尽一切办法来进行捕捉，前提是不准伤害她。另外记得保存好这张任务卡，找猫的人不只有我们，这是你领取奖励的凭证。”
“面对其他竞争者，我要怎么做？”周卓冷冷地问。
社长一怔，大概没想到周卓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其他人全都低声笑了起来。
“只管动手就是了。”先回答的是铜骨这个看起来最不能打的家伙，“需要帮忙可以叫我，你是新人，第一次不收报酬，后面按工时计算。”
然而同为事务所成员的乌鸦转头就拆了铜骨的台：“如果怕麻烦，可以带上熊猫，他比铜骨可靠的多，这家伙擅长黑客技术。”
“那你呢？”周卓反问一句。
“我？我没有什么擅长的本领，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擅长逃跑，与我一起行动可以保证不会死。”
天狗低声笑了起来，乌鸦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的事，但也没有争辩，事务所里的气氛逐渐融洽。
见其他人都把目光看向自己，天狗也只好开口：“我只会砍人，按照人头收费，砍不死不算钱。”
令人惊讶的是，那张狰狞面具下的声音居然格外软糯可爱，是个女孩。
当所有人介绍完后，周卓看到自己的面板里出现了求助按钮，每个人的价格都截然不同，旁边还有对应的积分余额，也就是0。
如铜骨的雇佣价为一个人情，熊猫是50分加一瓶好酒（可以赊欠），乌鸦只在成功后视出力情况收费，当场逃跑可以免单，天狗则按人头收费，千奇百怪。
凭借着过人的游戏经验，周卓很快推断出这是一个雇佣兵模式的连环任务，通过完成任务积攒积分，可以消耗积分换取帮助，又或者是兑换一些奇怪的道具。
这么看来，与怪异事务所相关的世界背景应该也是相对独立的，就像是埃文斯·康纳心理诊所那样，通过收集眼球来兑换升级技能和道具的机会。
紧接着，事务所的社长就开始为周卓讲解相关的奖励系统。
“完成任务不止会得到委托者发布的奖励，事务所内也会给予任务难度对应的积分，你可以使用积分来雇佣其他成员帮你完成高难度委托，又或是兑换一些道具。当然，如果你想要这个……也没有问题。”
社长变魔术似的从袖子里翻出一张身份卡，同样是教皇的牌面，但另一面并不是任务发布栏，而是一座维多利亚式的尖顶教堂。
“只要你的积分够高，就可以兑换走这张‘教皇’。”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卓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他本以为这是鼓励内部互相竞争的氛围，然而它们全都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比较热心的乌鸦解释了一句。
“持有教皇的人会自动成为社长，但没人想做社长，很快你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了，那我现在去做任务。”
周卓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在一楼的时候被端着杯子的熊猫叫住了。
“别误会，我没打算主动骗取你的任务积分，只是提醒你一句，你知道该去哪里找猫吗？”
周卓咧开嘴微微一笑：“当然是跟着人多的地方。”
熊猫也跟着笑了，他比了个大拇指，再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
周卓带着小久离开221号，回到清冷的大街上，他们来的时候分明还是下午，结果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出来天色就已经晚了，这座城市的地域概念与时间制度都相当混乱啊。
见戴着黑帽面具的小久全程都没有说话，周卓难得主动关心了她一次：“怎么了，是不喜欢这里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才发现小久眼睛都闭上了，原来是在打盹……这孩子是怎么做到睡着了还跟着走的？难怪刚才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醒醒，醒醒。”周卓扯了扯她的脸颊，“隔壁超市薯片半价了！”
“啊？”小久睁开眼，眼神里全是迷茫，一副恍然隔世的样子，“这是哪里，下车了吗？”
“……”周卓彻底无语了，“你要是特别想睡我就背着你走，等会儿要干活了，真怕你梦游时被门槛绊到脸着地。”
“不会，绝对不会！”小久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已经清醒了，“我们去干什么？”
“帮人找猫。”周卓给她看那张任务卡，“还有其他赏金猎人在竞争，我们的动作要快。”
“哇，好漂亮。”
本来还有点迷糊的小久这下是真的精神了，拿着那张卡盯着半天，目光灼灼地说道：“找到可以让我来养吗？”
“……想什么呢。”
小久刚刚提起的气势顿时跌落了下来，变得无精打采，这下反倒是周卓有些难办了，他挠了挠头，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要不抓到以后，晚点再还回去？”
“就这么定了！冲冲冲！”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乐趣吧，如果是现实里，周卓倒不介意给她买一只小猫养着玩，但游戏里就不一样了，等会儿她被那只黑猫“莉莉”折磨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总之先走吧。”
一只猫的体型实在太小了，哪怕活动范围仅限于一条街道也很难寻找，但蜂拥而入的赏金猎人反而成了明灯，周卓不认为自己在经验上可以胜过那些行业里的老油条，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
人多！
两人找了个能够观察到屋脊的高点，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了有一些穿着打扮神神秘秘的人正在朝一家咖啡店包围过去，虽然衣装各有不同，但腰上都别着一把与他相同的捕虫网，口袋里多半也有一样的罐头。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橱窗边缘的小圆桌上立着一只优雅的黑猫，面前放着三盘碟子，正在享用她的下午茶，旁边还有三个满脸幸福荣光的店员围着，缺了什么就给什么。
就是时间有点不对劲，外面的天色已然漆黑，街上亮起了橙黄色的路灯。
周卓难得在恐怖游戏里见到如此温馨的一幕，这只猫估计不是第一次蹭饭了，咖啡店里的店员都认识她，该不会是特意离家出走到外面度假来的吧？
“就它，有没有信心？”周卓指着咖啡店问。
“有！”小久用力点头，格外认真。
“你等一会儿，我摇个人，增加成功率。”
周卓从背包里取出员工手册，在珀西姐妹下方的出勤表里打了个勾，然后消耗50理智值召唤出了轮椅战神。
“召唤赌徒只需要10点理智，召唤姐妹俩居然要50，这实力简直是两个世界的啊。”
当推着轮椅的护士与病人姐妹组合出现在旁边时，周卓一下子迷茫了：这俩名字叫啥来着？
算了还是按照轮椅战神来叫吧。
两人是员工手册的怨念凝结的产物，所以前面受过的伤都恢复了，冷着一张脸，见谁都跟欠她钱似的。
大概是今天比较高兴，小久难得主动配合周卓狐假虎威一次，她握紧小拳头一瞪眼，俩姐妹就焉了，转过头，不敢对视。
“你们的任务就是通过诅咒定住那只猫，千万不要伤害它，能做到吗？”
“可以。”妹妹说。
“另外，那些赏金猎人也由你们出手控制，这个不必过分留手，别弄死就好。”
安排完团队的计划，那些侦探模样的神秘人也开始包围咖啡店了，然而正如社长所说的那样，莉莉非常聪明，她甚至都没等对方进入店面，宝石般的右眼便亮起了微光。
一个恍惚，他们才惊觉黑猫已经从自己身边溜走了，踩着墙面上的金属栏杆一路向上攀爬，三两步便跳到屋顶，沿着城市的脊背开始了逃跑之路。
周卓并没有傻乎乎地跟着大队伍，贝克街的城市规划是显而易见的，当一群楞头鹅放弃了伪装身份，追着黑猫的尾巴开始奔跑时，周卓提前绕到了另一边的小巷，带着轮椅姐妹和小久等候在这里。
头顶是黑猫的必经之路，除非她中途打开某一户的天台大门，溜进屋子里，然而猫终究不是人，没有如此灵活的思维能力，如期而至地复出现在了头顶的天空中。
“看你们的了。”
掠过的瞬间，妹妹将姐姐的头颅抛向高空，把莉莉吓了一跳，诅咒寄生已经完成，随后妹妹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根头绳，在自己手腕上缠了两圈，黑猫便自然而然的从空中坠落，刚好被小久接住，抱在怀里。
当然也有聪明的赏金猎人知道绕路到前面守株待兔，然而它们遇到的不是什么落单的幸运儿，而是一只完整的团队，提着碎颅锤的变态医生，捧着头颅的病人与无头护士，还有不知为何、脚下总盛开着彼岸花的奇怪萝莉。
“……”
尴尬的对视持续了一秒钟，直到周卓率先开口：“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打扰了，您继续忙！”
那人鞠躬到底，然后头也不回地直接跑路。
“我来给它下一个猎人印记，以防万一，毕竟还有这么多竞争者在暗中潜伏。”
周卓示意小久不要松手，用左手食指沾了点血衣上的血液，在黑猫的额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猎人印记。
本来被抓到怀里还没什么的莉莉直接炸毛了，大概是这辈子没被脏手碰到过，格外激动，喵喵喵的骂了半天，就连轮椅姐妹都听出了里面的气势，悄悄躲到一边，周卓还是没事人一样，突出一个脸皮贼厚。
下了追踪印记，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周卓刚要拿捕虫网套住黑猫，就听小久惊呼一声，怀中的黑猫突然变成了一团扭曲的怪诞液体。
她下意识松了手，黑猫莉莉掉落在地，只是一个恍惚，她便完成了一次换位，让一个满脸迷茫的中年侦探落入了专业团队的重重包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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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下午有点困，本来想着躺一会儿，没想到一睁开眼居然就6点了，可恶！今天只有两更，明天补回来了！
第129章 黑猫vs黑猫
“好强！”周卓忍不住感叹。
轮椅姐妹的诅咒能力他是见证过的，白夜行三队的人在中招后就像是玩具那样任她摆弄，然而在黑猫莉莉身上才持续了多少时间，有五秒吗？
意识到自己弄丢了猫的小久气急败坏，一脚踩在地上那个满脸迷茫的大叔身上，追了出去，周卓与轮椅姐妹紧随其后，发现莉莉跑到了街边的树上。
她像是挑衅似的故意不走了，停留在一根纤细的树枝上，对着下方的追捕者摇尾巴。
这时刚才紧跟在屁股后的赏金猎人多多少少都围过来了，轮椅姐妹与周卓的经典恐怖片造型劝退了很多人，但这毕竟是尖叫盛宴，不是现实，依然有一些特殊的怪异人士选择了悍然出手。
其中一人明显有着超强的运动能力，举起捕虫网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树杈的高度，而先前还格外机敏的莉莉就像傻了一样停在原地没动静，这让对方大喜过望，但结果却令人意外。
他扑了个空，直接撞到了马路边上的电灯柱，正中红心，滑下来时像一滩烂泥，已经没动静了。
再定眼看去，莉莉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另一侧的枝头上，刚才所有人看到的不过是假象而已，这是她的第二种能力，幻象伪装。
那一位出头鸟的吃瘪让剩下的人开始犯怵，但倒不至于劝退，其余赏金猎人开始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人开始爬树，有的人骑到了同伴的头上，挥舞着捕虫网乱打，根本没想会不会伤害到猫。
端坐在树杈上的黑猫莉莉一脸不屑地看着下方忙活的愚蠢人类，当他们开始成群结队攀爬上树，她早就通过跳跃去了旁边的那棵树上，所有人都毫无知觉，还在追逐扭曲的幻象，只有周卓视野里一直锁定了那块高亮物体。
“没想到刚学会就派上用场了，看来也没这么鸡肋啊。”
有了这个印记，无论莉莉跑到哪里，他视野中都会出现高亮标记，就跟开了透视挂似的，当其他人都在笨拙地爬上爬下，只有周卓一直在留意莉莉的逃跑路线，揣测她的行为模式。
当然，这种观察并不是直接的，除了遭遇周卓四人专业团队的突袭时稍稍受惊了以外，她一直都保持游刃有余的状态。
以这种灵活性，那些人想追上是非常困难的，可她偏偏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逃离到安全区域，反而故意停留在这种地方，摆明了是把这种追逐当做游戏。
周卓认为这只黑猫至少有人类儿童六岁以上的智力，大概率比小久要聪明，很不好骗，那么相对的，捕捉计划也要做出一些变动，首先就是不能让她注意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在标记下了。
“小久。”周卓蹲下身，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干嘛？|_・)”
因为周卓的表情太过古怪，再加上自己首次出手就掉了面子，小久格外紧张。
“说起来我一直都没问过你有什么能力，你能想办法隔空束缚住它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束缚应该是不行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小久 格外笃定。
“那你能做到什么？”
“我只能把这些犯人的家伙全部碾碎，还能吃两个奶油蛋糕——”
“啊？”
小久突然捂住肚子，苦兮兮地说：“我饿了，要吃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给周卓都整愣住了：“那我们先去填填肚子？”
“行。”
于是在这边一群人围着树上蹿下跳时，最具压迫力的周卓一行人直接掉头就走，去了先前黑猫光顾的那家咖啡馆。
趴在树上的黑猫莉莉看着他们离去，感到十分疑惑，心里在想这是不是欲擒故纵的戏码？
越是这样，她越不想草率离开，偏要看那几个傻瓜栽跟头，可谁知道，周卓中途退场的原因是因为倒霉孩子饿了……
游戏里就是有一个好处，花钱毫无概念，周卓支付了500游戏币，给小久点了个两份甜点，自己则叫了一杯咖啡，呲溜呲溜地吸着，顺便看外面的热闹。
过程中他发现一件令人惊讶的事，这游戏的食品不但能恢复体力值 ，甚至可以恢复理智值，先前召唤轮椅姐妹消耗了50，带着倒霉孩子形态的小久到处乱转差不多消耗了10，这会儿随便吸两口咖啡就回了20多，可见效果有多强。
这游戏的所有数值都是可以恢复的，包括理智值，只要保持冷静一段时间后就会匀速提升，但肯定没有道具恢复来得快。
周卓暗暗记住这个小细节，以后就不需要特意去拍卖行扫货。
以猫的体力，陪那些人玩绰绰有余，周卓也乐得休息，他知道藏在暗中的绝不止他们一队人，真正的争夺得等他对面的萝莉吃饱喝足了才能开始。
按照小久平时的习惯，两个拳头大的茶杯蛋糕她得细嚼慢咽一个小时，但今天这黑猫确实吊住了她的胃口。
难得有一次她想要努力去做什么事，所以这次吃的很快，稀里哗啦几口都吃干净了。
因为来不及回味，所以被周卓拉起来时她还在舔手指上的奶油。
黑猫莉莉依然在耍弄那些愚蠢的赏金猎人，但黑暗中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周卓注意到远处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刚开始只是一个小点，很快就出现在了视野里，带着滔天的火焰，竟然是一个浑身燃烧着滚滚烈火的机车男，他对这浩大的声势毫不遮掩，终于为贝克街的神秘之夜揭开了序幕。
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佳的竞争时机，那些穿着老土的赏金猎人们灰溜溜地离开了，将场地交给更加强大的候选人。
“恶灵骑士？有意思，难怪那些事务所成员会提前询问是否需要雇佣，看来对手也不是普通人啊。”
周卓站在原地，远远地吹了个口哨，吸引对方的注意，他必须优先清理现场，不然谁也没法保证对方会不会在捕猫过程中加以干扰。
当双方距离拉近时，那辆重机车在巧妙的操作下扬起车头，飞上路边停靠的轿车，以此为跳板高高跃起，瞬间飞跃了一大段距离，伴随着一阵欢呼声，朝着周卓所在的位置落下。
“喔——恐惧降临！”
“滚！”
吃饱喝足的小久终于发力，她对着天空张开五指，脚下的彼岸花迅速向外扩张，形成一片摇曳的花海，属于贝克街美妙夜晚的所有景物都失去了应有的色彩，变得斑驳、脆弱，也包括闯入其中的恶灵骑士。
重机车上的火焰毫无征兆地瞬间熄灭，对方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在空中调整了 一个姿态，前轮提前落地，然后从腰间抓出一条粗重的锁链，远远丢了过来。
周卓化身护卫恶犬拦在小久前方，一锤子打飞锁链的尖端，这时候轮椅姐妹已经通过视线的交接建立诅咒回路，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脖子，切断颈骨。
锁链被打飞的恶灵骑士本来还想还击，颈骨没由来地向后断折，他心知不好，扶好脑袋，调转车头，以更快的速度扬长而去，还向后比了个中指。
“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会想办法报仇的！”
“打爆他的车轴。”
周卓对小久下指令，后者也相当不爽，当即抬手对前方的重机车一指，当初对抗尸山的场景重现，脚下的彼岸花海形成一个漩涡，像骑士枪那样带着磅礴的 气势直刺向前。
可惜重机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那些卷入车轴的花瓣被轻易碾碎，并没有形成预想中的禁锢效果，骑士枪形式的冲击波也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机车渐行渐远，很快连尾灯都看不到了。
“可恶！”
行动力明显吃亏的小久顿时急眼了，撸着袖子就想去追，但因为腿太短，跑了两步自觉丢人现眼，只好停在原地生闷气。
周卓也知道该是自己出面给台阶了，立刻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说“久姐算了算了，没必要”，小久抱着双臂哼了一声“算他运气好，下次见面绝对打爆他的车轴”，顺着台阶一下，这就算回合结束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回过神来，周卓发现居然有人趁着这时候偷偷靠近了他们，悄无声息。别说是他，就连打开领域的小久都没发现。
回过神来，那个鬼祟的影子已经来到了轮椅姐妹身前，精准找到了这一行人最最麻烦的组合，反手一刀刺入她怀抱着的头颅。
姐妹俩同时爆发出凄厉的哀嚎，在两人死亡之前，周卓及时使用员工手册把他们收了起来，小久也控制着地面上那些花瓣随风而起，像是裹挟着刀片的狂风吹拂。
交错瞬间，那道影子留下了不少血迹，又被紧追而上的周卓一锤打在后背上，但并没有死亡，反而借力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小久的花海领域，躲进了路灯下的阴影里，顺利逃生。
能在这地方存活的怪异果然都不简单。
身无寸功的小久还想追击，却见周卓身体一晃，差点摔倒，连忙张开双手抱住抱住了他：“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刚才一通操作差点把我蓝条打空了，真吓人啊，我补个魔先。”
周卓摆了摆手，取出特殊镇定剂打在手臂上，随着暗红色的药液被注入身体，他痛苦的表情很快得到了缓解，眼前模糊扭曲的世界恢复了宁静。
“还有其他人吗？”
对方明明借着偷袭解决了轮椅姐妹，周卓也被小久耗空了蓝条，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时候很虚弱，却没有其他人袭击，看来这次的竞争已经结束了。
当然，等待他的不是领奖台，而是一只古灵精怪的黑猫。
周卓顺便把两根肾上腺素也一起打了，补全状态，准备一波抓住黑猫，以免夜长梦多。
这时候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随着等级提高，技能不断升级，他迟早会变成满身药剂的纯辅助，到时候开局估计打针都要花个十分钟，一手臂的针孔，体内没有一滴血，全是药。
不用战斗，那画面也够惊悚的了。
视线中的高亮边框开始变弱，周卓知道这是猎人印记的效果即将消失，这只黑猫的神秘抗性很明显远超寻常，如今又少了个帮手，难免捉襟见肘，不过周卓也不急，药水时间长着呢。
他与小久来到树下，和树上的黑猫对望，这家伙显然没打算离开，故意停在树杈上等他们解决了其他竞争者，摆明了是要看戏。
周卓一边撸袖子一边指着黑猫，骂骂咧咧道：“有种你下来啊！”
莉莉用后腿挠了挠头，志得意满地喵了两句，意思大概是有种你上来啊，两边顿时僵持住了。
但周卓作为小时候下乡掏过鸟蛋的实干派，又怎么会被这点小挫折阻拦住呢？
“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跑。”
他把碎颅锤收进背包里，习惯性地蹲下身，对着后面的小久一招呼：“合体！”
小久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周卓的意思，岔开腿骑在他的头上，被周卓举高，接过捕虫网就开始疯狂拍打树杈，搞的周卓满头都是落叶，根本看不清上面发生了什么。
“慢点慢点慢点。”周卓拍了拍她柔软滑腻的大腿示意停手，“都跑了你还打啥呢，坐稳了，我要开始追了！”
“哦哦！”
本来还瞌睡的小久现在亢奋无比，双腿一夹周卓的脑袋，边拍边喊：“驾驾加！快给我追！”
妈的，这倒霉孩子把我当马骑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被两条光滑的大腿夹脑袋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说是享受都不为过。
尤其是在小久的激烈骑术下，某个柔软的神秘部位隔着一层布料疯狂摩擦他的后脑勺。她那边还沉浸在小孩子打骑马战的愉悦中，毫无知觉，周卓这边脑仁都快溢血了，只能把奇怪的想法化作前进的动力，使劲追着黑猫的脚步。
“看招！可恶，又被它躲开了。”小久一脸亢奋，使劲扯着周卓的耳朵，“小卓你跑快点，回去我给你奖励，千万不要被它拉开距离啊！驾！”
听到这句话的莉莉还真停了下来，故意等他们靠近，在即将被小久的捕虫网打到时再次移形换位离开，分明是故意戏耍他们。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下来受死！我今天跟你没完！！！”
嗷嗷叫的声音打破了贝克街寂静的夜晚，但谁也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两人沿着一成不变的街灯一路狂奔。
真不是周卓故意想占便宜，中途他也提过意见，想把小久放下来，两个人一起追，方法肯定更多，可小久以自己腿短平胸跑不动为理由拒绝下马。
尽管这理由非常真实，但周卓其实心里很清楚，这家伙纯粹是骑马骑上瘾了，玩的正开心，不乐意下来……
不知不觉，一人一马的新皮肤组合居然追着一只猫跑了一条整街，已经到了建筑样式截然不同的区域边缘，周卓腿都快跑秃噜皮了，真是好一顿体力消耗战。
也不知道是不是频繁使用超现实的力量逃跑，同样极限了，黑猫莉莉停留在一栋花园豪宅外的门牌上，没再继续逃跑，慢条斯理地舔舐着油光发亮的漂亮毛发。
“哈，哈，气死我了！”小久又是一夹腿，指着前方大喊，“它已经跑不动了，胜利就在眼前，快冲你这笨蛋！”
“我，我是真冲不动了。”
周卓抹了一把鼻血，这他妈太刺激了，还好怪物事务所的任务并没有开直播，不然回现实还有更刺激的事在等着他。
当然他也没真的累到这种程度，两层肾上腺素的buff可不是开玩笑的，周卓架着小久又往前跑了几步，将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一米内。
愈战愈勇的小久根本是把猫当蝉了，一网就拍了下去，本来只是习惯性的动作，没打中也无所谓，谁曾想这次黑猫莉莉居然完全没躲，啪的一下被捕虫网罩了个正着。
被抓住的黑猫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打了个哈欠，真的不反抗了。
周卓半信半疑地从网里抓住莉莉，双手举高放在小久面前，她也毫不反抗，只是一双宝石般的异瞳里总像是写满了嘲讽。
“它该不会是看不起我们吧？”周卓小声问。
“是看不起你。”小久也小声回答，“我可是抓到它了。”
“……”
虽说不知道黑猫为什么突然不反抗了，但抓到就是好事，捕虫网的禁锢效果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就算把它原地放生都跑不动。
心满意足的小久终于愿意从高头大马身上下来了，周卓摸了摸，脖子后面居然湿了一片，也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
他取出任务卡一看，上面的信息已经变成了【将莉莉交还到贝克街79A】
这不就是刚才黑猫莉莉停靠的门牌号吗？合着这家伙是外出度假，休息完了就回家？
无所谓，反正奖励到手就行。
周卓习惯性牵起小久的手，按响门铃。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好像很红，还故意转到另一面，不给他看，可能是因为平时在家宅太久，突然激烈运动有点不适应，这也可以理解。
没过多久，花园别墅的大门向内打开了，有一队专业的女仆迎面走来，想从周卓手上接过莉莉，却被莉莉伸出爪子打掉了手。
“哟，这是英雄惜英雄啊，还赖上我了？”周卓笑着说。
莉莉翻了个白眼，张嘴打着哈欠，没正眼看他，连喵喵的兴趣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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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给你们看小久的原型，这也是我写捕猫大作战的想法来源，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我可太喜欢黑猫了，无论是动漫人物还是现实中的黑猫我都超级喜欢！
第130章 首发群:10②003⑦992 分享交流群8①39213⑦4 猫猫队立大功（4k）
女仆并没有执意于亲手带回黑猫莉莉，被打掉手后便放弃了，带头走在前面，示意周卓跟上，亲手交给那位神秘的夫人。
她的友谊会得到什么呢，新的支线吗？
“还皮不皮了？”
路上周卓还没缓过劲来，一直跟怀里抱着的莉莉斗争，伸手去扯她的耳朵，被扭头躲掉，还没来得及抽手就被咬了一口，就算拿出罐头也不行，该咬还得咬，不带半点客气的。
“我来我来！”
小久在旁边看得心痒难耐，把黑猫接过去在一边玩了，一人一猫斗的不可开交，直到一行人越过草地，来到别墅门前。
管家模样的严肃老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为他们打开了门，一切看起来都是井然有序的样子，这也让周卓更好奇后面拿到的奖励到底是什么，总不能是一张普通的黑胶唱片吧。
进门后，果然内部装饰也和外面一样的豪华，踩着脚下如同镜面一般的大理石地板，像是进入了公馆，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闷而严肃，本想开口说话的周卓也只是捏了捏小久的手提醒。
尽管心里有小小的不满，但是在外面小久还是比较听话的，当即放弃了与黑猫莉莉的缠斗，默认这次放过它了，跟着管家进入格外空阔的大厅，从左手边拾级而上，来到豪宅二楼。
他停下脚步，朝着前方做指引的手势：“夫人在右手边第二间的会客厅等待二位，我就不过去了。”
周卓看了一眼小久，后者窝里横的性格再次显现，一到外面就焉了吧唧的，变得小心而拘谨，抱着黑猫躲到了他背后。
按照管家的指示，周卓带着小久来到走廊第二间房，握住把手往里轻推，门并没有锁。
那是一间标准布局的会客厅，中央摆放着两排沙发，中间夹着一张干干净净的桌子，桌面上只有两杯红酒，一杯属于主人，一杯属于即将到来的客人，边缘处的金铃随时可以传唤别墅里的仆人，简单而实用，优雅永不过时。
房间一角摆放着复古唱片机，精致的黑胶唱片在唱针下宣传，播放出悠扬的乐声，是法国作曲家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的一首古典管弦乐。
此时正在播放乐曲第四章“赴刑进行曲”，空气里漂浮着奇妙的沉重感，像是一只脚踏入了死亡的深渊，下一章、也是最后的乐章，名为女巫沙柏特的夜梦，艺术家看见自己在坟墓的一边，看到幽灵、怪物，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恶魔般嘲弄人的动物组成的集会。
制造出今晚混乱局面的真正始作俑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那是一个漂亮的中年妇人，保养的很好，只有眼角眉梢的细小皱纹里还藏有岁月的痕迹。
她穿着华贵的酒红色长袍，坐在靠门这边的沙发上，慵懒地一手拄着头，金色的波浪卷随意披散在瘦削的肩头上，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甚至连眼神都没停留在他们这些忙活了一夜的赏金猎人身上，反而在看着窗外的朦胧月色，仿佛在恍惚中。
这副摆谱的姿态让周卓一下子就心头火气，当时就想拉着小久走，干脆拿猫当任务奖励算了。
但转念一想，这只有思维能力的狡猾黑猫就算带走也没用，她想回家完全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总不可能无限制禁锢她，稍有疏忽就跑了。
而且他还得攒积分，到怪异事务所兑换教皇的卡片呢。如今白夜行选择将塔罗牌的事公之于众，越来越多的玩家会加入到这些独立背景的积分制任务系统中来，得赶进度才行啊。
不行， 得忍！
“罗莎塔夫人，你的猫在这里。”
周卓并没有走上前，从恋恋不舍的小久怀里接过黑猫莉莉，以公事公办的清冷语气说：“我需要看到委托的奖励。”
“奖励已经准备好了。”罗莎塔夫人向着角落的唱片机做了个手势，“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唱片，现在属于你了。”
别说是周卓，连小久的脑瓜子都能明白眼下的氛围不对劲，唯独怀里的黑猫莉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
见周卓并没有直接取走唱片的意思，罗莎塔端起桌上的酒杯，浅浅品了一口，向着周卓这边走来，她前进一步，周卓就退一步。
“坏女人！”小久对她给出了最终评价。
“我也觉得不像好人。”周卓点头认可。
“既然不急着取走唱片，为什么不坐下喝一杯呢？夜晚还很长，聪明的赏金猎人总能得到更多的友谊。”
她笑了笑，在周卓面前踮起脚转了一圈，飞扬的金发扫过他的鼻尖，带来一股酥痒的触感。
此时选择已经很简单了，一共有三种处理方式：一是什么也不做，当场就走，就当是白干了；二是按照先前表现出的冷漠，取出唱片就走；三是接受邀约，在罗莎塔夫人面前坐下。
一不现实，周卓根本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二恐怕有什么陷阱，能让如此多的赏金猎人为之疯狂的奖励，没道理只是罗莎塔夫人的友谊，三的话……
那就三吧，不喝酒就是了。
周卓跟在罗莎塔夫人后方，挑了正对的沙发落座，血衣上的血液自行散开。
他知道这个环境和对面那个女人一直很古怪，但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对方毕竟是贝克街的名流，只需要一个委托就能让无数怪异人士倾巢出动，没道理设计针对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而且双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所有的交集不过是找了一只猫而已。
说起来……黑猫莉莉也有些奇怪，这只猫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抓到的，没有轮椅姐妹的诅咒协助，周卓连车尾灯都追不上，可她却没有选择当场逃跑，故意溜着他们到处跑，最后回到自己家。
既然女主人会为了一只猫的离家出走而大动干戈，那么说明出逃事件并不频繁，可莉莉又表现出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难道是单纯在花园豪宅里过的没意思，要去外面找点新的笨蛋耍着玩？
更何况明明已经回到家了，莉莉却没有半点回窝的意思，依然赖在周卓怀里，只要周卓不犯贱她就一直没有反应，似乎并不打算回到主人的怀抱里，而且罗莎塔夫人也是一个意思，在意周卓这位接受委托的赏金猎人更胜过好不容易才回家的猫。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的信息收集还不够，不能贸然行动。
罗莎塔夫人看着周卓的眼睛，微笑着说道：“没有去拿唱片，是因为觉得这样的报酬太寒酸？”
周卓原封不动地将问题跑回去，测试对方的反应：“夫人认为一张或许只有收藏价值的唱片适合作为找回爱猫的报酬吗？”
大概是完全没想到周卓会以这种方式拒绝沟通，罗莎塔夫人脸上有明显的错愕，不过很快就被风韵犹存的标准笑容给掩盖了。
“当然是不够的。”她笑着说，“莉莉是我最珍视的宝物，你说得对，仅仅以一张老唱片来作为报酬未免太过寒酸，也缺乏了诚意。”
是吗？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都没有落在你的宝物上。周卓对此表示怀疑，尽管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十分真诚，但身体语言是不会骗人的。
“夫人这是打算重新定价，我在这件事上有发言的权力吗？”周卓问。
“哈哈，当然没有。”罗莎塔夫人轻笑着一口否决了周卓的问题，“不过我会为你提供一份丰厚的报酬，留在这栋宅子里，为我工作，享受与管家同样的待遇。”
“哦？先不谈管家的待遇如何，我很好奇，我这样的人留在这里，能做什么样的工作？”
“当然是照顾莉莉，很少有人能与她如此融洽的相处，如果日后还有离家出走的情况，那么自然也由你来负责找回，就不必大肆宣扬了。”罗莎塔夫人说。
还以为是啥高官厚禄呢，合着就给个弼猫温的职位，你莫不是把我当孙猴子小看了？
但周卓还是选择了一口答应，因为他已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能够得到罗莎塔夫人的赏识，小人感激不尽，再开口讨要奖励就显得有些贪婪了。”
周卓换上一副同样的职业化笑容，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他端起盛有红酒的酒杯，作势要与罗莎塔夫人碰杯庆祝，对方也会心一笑，默契地举起酒杯，然而周卓的手却先一步停在了空中。
莉莉然后拿后腿踢了他肚子一脚，差点没把他隔夜饭提出来，周卓呲着牙，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
“抱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喝酒时习惯加一些冰块，在这个庆祝合作的场合，我不想太过将就。”
加个冰块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特殊习惯，算不上什么，想要融洽相处，适当的妥协是必要的。
“你说的有道理，那么……”
“可以麻烦夫人为我去取些冰块吗？”周卓笑着说，“那样风味更佳。”
罗莎塔夫人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人屁事那么多，但眼看就要成功了，她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小的意外破坏原定计划。
会客厅里对坐的两个人都戴着一层名为社会的假面，各自心怀鬼胎。
“好吧。”
罗莎塔夫人忍住心头的怒火，从沙发上站起身，心说着等下就要他好看，但是走出两步后，她愣住了。
“是不是不知道酒窖和冰柜在哪里？”周卓笑了笑，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在桌上，“需要我为你摇响金铃唤来管家吗？”
语气里明显的嘲讽意味令罗莎塔夫人变了表情。
“很奇怪啊，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夫人，她或许不知道自家书柜第三层里放着什么书，但肯定对别墅里的酒窖如数家珍，因为这是你们的门面，每年都要花费巨额维护，为什么你连该去哪里拿冰块都不知道呢？”
“我只是……”
罗莎塔夫人显然慌张了起来，想要解释，却被周卓打断。
“蹩脚的解释不说也罢，我猜你的理由应该是走神了，或是被莉莉归来的喜悦冲昏头脑，一时间忘了该像个贵族夫人那样摇响铃铛，让管家为你去取冰块是不是？”
罗莎塔夫人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可周卓依然没有停下的打算。
“先前就觉得你有古怪，现在总算是知道答案了，你不用回答，我也没打算跟你交流，我是来做事的，你就是接下来要被解决的事。”
周卓反手从背包里抽出碎颅锤，将怀中的莉莉放在沙发上，将左手食指和那罐开了盖的猫罐头放在前面。
“我知道你很聪明，不会说话没有关系，给我答案就可以了。咬我手指代表停手，吃下猫罐头就代表你支持我这么做，为你的主人选择她的命运吧。”
莉莉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咬住了周卓的手指。
“我草！你他妈……”
话刚出口，就见莉莉松口，把头埋进了猫罐头，一阵狂卷，一个照面罐头就空了，估计是跑了这么久真的饿了，当场暴风吸入。
“公报私仇，你给我等着。”
周卓把食指上的猫口水擦在了小久的袖子上，两人同仇敌忾，面对接下来的敌人——眼前这位假冒的罗莎塔夫人。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将这栋花园别墅的女主人取而代之，但所有人都没发现其中的异常，唯独与罗莎塔朝夕相处的黑猫莉莉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只是一只拥有逃生能力的黑猫，并没有什么进攻手段，又或者说就算有也不是这位假罗莎塔的对手，所以她选择离家出走，逃出危机四伏的庄园，去外面寻找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人。
而心知最大秘密已经暴露的假罗莎塔自然不能任由拥有人类儿童智慧的莉莉将消息传出去，但作为名流的自己跑出去找猫未免太过异常，光靠庄园里那点仆人也不可能带回莉莉，只好向整条贝克街的能人异士求助，用重金吸引。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只黑猫居然如此聪明伶俐，非但没有被蜂拥而至的赏金猎人捕捉到，反而借助这个机会从中挑选出了最适合解决“鸠占鹊巢大危机”的角色，也就是周卓与小久的组合。
这波啊，这波是猫猫队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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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一章，刚好把这个小事件写完。
第131章 天下武功无快不破！（5k）
假罗莎塔知道自己已经被戳穿，以她那拙劣的演技继续坚持下去也只会被嘲笑，眼下无计可施，只好被迫进入战斗阶段，表情迅速变得阴冷。
房间里的交响乐还在播放，但声音变得格外尖锐，像是破碎刀刃刮擦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凝重的氛围已被打破，室内刮起一阵狂风，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在疼痛达到最高点的瞬间，周卓咬着牙发动了高塔的技能【恶念反制】，所有刺入大脑的尖锐音符原封不动地悉数返还，唱针与唱片摩擦处发出几声故障音，没过多久就停下了。
那玩意儿果然是个陷阱，如果周卓主动去取唱片，八成会受到近距离的定点打击，直接重创，大概率连发动技能的机会都没有，小心还是有用的。
“你竟敢弄坏我最心爱的唱片机！”
假罗莎塔的金发飞扬在空中，双眼变得一片漆黑，裸露在外的皮肤下流动着扭曲而惊悚的阴影。
壁灯的光线倏地黯淡下来，澎湃的月光从胡乱飞舞的窗帘后方照入会客厅，周卓才发现脚下的影子居然完全混杂在了一起，变成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任凭他们如何移动都无法逃脱，毕竟自己的影子也在其中，稍加牵引就会迅速跟上。
与此同时，周围的墙壁也发生了对应的变化，灯光投射在墙面上的影子居然成了活物，他们拖着细长的手臂与身体，挣扎着想从另一个世界爬出。
“小久！”
周卓喊了一声，没等说出后半段话，小久就习惯性地往他背上一跳，双手抱住脖子，把自己挂上去，这就算合体了，黑猫莉莉也紧随其后，落在周卓的肩膀上，扒的很牢。
这里有问题的显然不只是女主人罗莎塔夫人一个，整栋房子都不太对劲，以她的小短腿要躲避控制几乎是没可能的，而乱开大招轰炸的结果就是周卓一定比对手先晕过去，所以这样才是最好的对敌方式。
当假罗莎塔翻脸的时候，周卓就已经在心里想好了策略，没人知道对方假冒罗莎塔多久时间，必须考虑到整个庄园的人都已经被控制的极端情况，却没想到连影子和房子都失控了。
擒贼先擒王的强攻计划顿时胎死腹中，那么出于谨慎考虑，立刻执行计划：跑！
周卓掉头就跑，直接向着窗口撞去，选择破窗而逃，完全不带犹豫的，假罗莎塔大概也没想过对方一脸杀气地掏出大铁锤，结果反倒慢了一步，被周卓顺利逃出了重重包围。
破窗声惊扰了贝克街的夜晚，周卓带着满身玻璃碎片滚落在地，血衣为他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不过脸上依然被划去了不少血口子。
理智值早已见底，镇定剂的效果应该已经到极限了，眼前分明是小场面，周卓却感觉到心脏狂跳，视线也变得模糊，脑内响起了大量嘈杂而尖锐的噪声，像是尖锐的金属在互相刮擦。
他顾不上这些小细节，立刻为自己打了第二针特殊镇定剂，这时候根本等不及静脉注射，他随手将针筒刺入颈动脉处，一推到底。
当暗红色的药液进入血管，视线很快变得清晰，那些刺耳的噪音也变成了小久的呼喊，还带着点哭腔。
“你、你没事吧？你再这样我都不敢跟你出来了……”
“没事，问题不大，你帮我拖一下，我准备摇人了。”
对于寻常人来说难以接受的理智值见底，到周卓这里反倒成了家常便饭，一背包召唤物都是大排量款，干的活多，吃得油也不少，开销这方面实在节省不了，只能咬牙。
周卓从裤袋里取出纯银吊坠，在血衣上一抹，那些血液很快渗入了吊坠表面，他感觉到脑内有隐约的刺痛，这是理智被透支的表象，药剂的作用就是强迫他保持清醒。
代价已经支付，表示沟通成功，但纯银吊坠的物品信息中明明白白说了15秒内才会到，毕竟寄宿在吊坠里的鬼魂大概率是女儿或是妻子，但弗里曼博士是活人，所以需要一些时间跨越场景。
在那之前，别墅里冲出大量女仆，先前还笑脸盈盈的女人如今人手一把短刀铁棍，杀气腾腾，朝着周卓所在的位置围剿过来，身后的大门已经自动合上，除非他能飞跃四米高的带刺围墙，不然只会受到围剿……
那可太好了。
周卓在心里长出一口气，血衣和小久两个挂件都是持续消耗，过程中一直没有得到补充，差点就给他榨干了，现在终于看到了一大堆移动的血库，心情如何能不激动？
那些花园别墅里的工作人员表情明显与先前迎接三人时有巨大差别，变得格外凶狠、暴戾，看起来似乎被控制了，身手也相当灵活，比起人类，其实更像动物，他们在草地上速度奔跑，从四面八方接近。
第一个靠近的女仆还没来得及出手，踩到小久的花海边缘便瞬间化成粉末消散，第二个靠近的是管家，他的身体看起来比那些普通女仆要结实的多，即便有花瓣从身上擦过也只会留下些许血痕。
然后他很顺利地接住了周卓迎面而来的碎颅锤，只听砰的一声，碎颅特效毫不意外地触发了，周卓的视线被血液覆盖，一片血红，脑内轰的一声，难以理解的强悍力量从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先前的沉重与虚弱不复存在。
那一击的旧力未尽，周卓已经恢复了巅峰状态，片刻不停挥舞着碎颅锤，主动杀了出去，肩上的黑猫莉莉也加入了战斗，一扫慵懒前态，挥爪击伤那些试图从背后偷袭周卓的女仆。
有挂件小久的光环和血之回响的双重加成下，这些包围过来的敌人非但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反而成了他的续航补给品。
当阴森无比的假罗莎塔从别墅出来时，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被杀的一干二净，周卓站在血泊里，体力值与理智值已经回满了，整个人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我承认我确实低估你了。”假罗莎塔咬牙切齿道，“但你也不要太得意，真正的战斗从现在才开始，今晚这里不会有任何人靠近，只要将你们全部埋葬在花园里，秘密就不会泄露出去，我还是我！”
“这样啊……”周卓意味深长地说，“原来不会有援兵靠近，那就太好了。”
他当然注意到了假罗莎塔正在控制周边的阴影，这家伙比想象中更可怕，如果在狭窄区域内交战大概率会吃亏，被控制到死。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因为他的援兵已经到了。
今夜月明星稀，天空中突兀地出现一点繁星，那个小点在视线中迅速放大，带着极其恐怖的声势降落，甚至带着滔天火焰。
当然不是那位落荒而逃的恶灵骑士，而是研究员弗里曼·乔伊斯博士，他并没有获得什么燃烧的能力，是因为运动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身上穿着的衣服与大气层摩擦出了火花……
一秒后，他落在了花园中央，像是一颗导弹那样落地，爆发开的冲击波掀起大片的火焰风暴，方圆二十多米的草皮因此全部飞上了天空，其中还掺杂着少量血液——
那是因为降落的冲击力太强，弗里曼现在的身体结构依然无法完全缓解这份冲击力，转换后的动能成为了难以想象的血压，沿着皮肤表面的毛孔向外喷射，把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从技能描述上看，研究员弗里曼会以极其特殊的方式登场，毕竟是活人，不能随叫随到，但周卓实在想不到这是什么离谱的登录方式，从天而降的英雄登场吗？
当然，作为敌人的假罗莎塔比周卓更加震撼，先前周卓说摇人时她内心还有些不屑，人数对她来说不成问题，实力不够强大的鬼魂只会成为她的养料。
然而帮手真正登场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到了……什么东西？
“打她？”
站在前面的弗里曼转头问，他光着个大腚，身上衣服都被烧光了，焦黑的皮肤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新生。
“就打她！”说完，周卓连忙捂住小久的眼睛，“小孩子不许看。”
小久也帮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把头埋进周卓的颈窝里：“不看不看！”
“等、等等。”假罗莎塔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写满惊恐，“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谈，你要的不就是利益吗？现在的我就是这片花园的主人，我能给你的绝对比你想象的更多！”
“当反派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是强度之末了。”周卓伸手向前一指，气势激昂道，“关门放狗，给我打！”
光头弗里曼嗷的一下就冲了出去，他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上次更强了，爆发速度就像是出膛炮弹，一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周卓注意到脚下那些蠕动阴影早已连接了弗里曼的影子，然而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已经快到影子都无法束缚肉体，被像是粘稠的马苏里拉芝士那样被拉成了很长的丝，在束缚效果生成之前就飞出去了。
假罗莎塔都没反应过来，养尊处优的脸颊上就挨了一拳，整个人在空中停滞了一瞬间，然后头和脚调转了一个位置，轰的一声砸入泥地。
还没来得及做防御，弗里曼又是一脚战争践踏正中红心，周围一米直径的泥土与花草同时向外爆开，假罗莎塔在这样高强度的进攻中再无法维持肉体形态，变成了一团人形的阴影，静静躺在坑里。
弗里曼跳了下去，出拳，出拳，还是出拳，每一记右拳都比先前更快、更强，假罗莎塔落下的土坑越来越大，远处的周卓都能听到地下传来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击打声。
短短十秒的狂暴连打过后，弗里曼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了，所站之处出现了一个三米大的巨坑，躺在中央的是一滩稀烂的阴影。
假罗莎塔已经失去意识了，却还没死亡，她在大脑被打懵之前使用阴影形态躲避了大部分的物理攻击，然而仅仅是拿一小部分转换过来的能量就足以摧毁她的形态……
周卓吞了口唾沫，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天下武功无快不破”，当速度与力量双双拉满顶点时，本身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当然，这种爆发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弗里曼很早就说过了，周卓赶过去时，发现他的身体比原来瘦了一圈，像是躺在床上一年有余的重症病人，瘦骨嶙峋，走起路来都会打晃。
“哇，你没事吧？”周卓顾不上收拾残局，先把老爷子从坑里扒出来，以免强力召唤兽变成一次性消耗品。
好奇心爆棚的小久刚想移开手，又被周卓按住了：“小孩子不可以看这些！”
“哦哦！”小久连忙把脑袋藏了回去，嘴里嘀咕，“不能看不能看。”
“小问题。”弗里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够行走，“实验出现了意外，我本来带了恢复药剂，只是没想到衣服会在高速行进中燃烧，看来计算还需要更加严谨一点，或许我得先寻找一种不易燃的服装……”
这些话让周卓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你是怎么过来的？”
“人肉炮弹，将身体装进一种高强度的推进装置，朝着目的地投射过来……”
再后面就是一些计算公式了，弗里曼一边走一边念叨，分心二用，计算着投射过程中的受力分析与能量分变化。
他很快就来到大铁门处，用残余的力量随手扭断了铁门的门锁，来到马路外，随便叫停了一辆路过的车，不顾驾驶员的驱赶，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对他说开车，我要回研究所，很急。
“……”
周卓一脸无语地松开手，小久终于能睁开眼了，她看着地上烂成一摊的假罗莎塔，满脸都写着解气，跃跃欲试道：“我可以下去踩一脚吗？”
得，今天算是给她玩爽了，彻底成了小孩子的心态，不过这样也好，周卓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个高冷的哥特女王，换成倒霉孩子来就简单多了。
周卓来到坑边，感觉到口袋里的人物卡有些许震动，他取出一看，坑里那摊阴影自然而然地被吸附进了卡面里，消失无踪。
随后找猫的任务后方又出现了一条新的任务目标：击败虚假的罗莎塔夫人，两条目标都打了勾，表示任务完成，只差最后的交接工作。
搭乘了一路顺风车的黑猫莉莉终于从周卓的肩头跳下，甩了甩身上的血珠，又恢复到平日里那副优雅的样子，带头走在前面，进入了房子里。
周卓紧随其后，上了二楼，不过这次去的是左手边，莉莉在一间房门外停住脚步，示意周卓给她开门。
“就你事多，之前咬我这仇我还记着呢，咱俩没完！”
莉莉弓起身体，用后腿挠头，再不搭理周卓，后者自讨没趣，只好试着拧开门把手，但是失败了。
里面应该就是真罗莎塔的所在之处，但是上了锁，钥匙大概率在假罗莎塔身上的，但是以刚才的战斗场景来看，别说是真金白银，钻石钥匙估计都砸成碎末了。
实在没办法，周卓只好暴力破解，好在整个花园别墅里的人都杀了个一干二净，这样就没有人发现他正在潜入任务房间。
一锤，两锤，三锤……有钱人家的门锁意外结实，但最终还是经不住碎颅锤的暴力摧残，整个掉了下来。
周卓推门进入，看到躺在床铺上沉睡的罗莎塔夫人，同样的容貌，只是相比较起来憔悴了许多，也更加苍老，莉莉一个跳跃便上了床，跑到她耳边喵了几声，罗莎塔睁开了眼睛。
她对不速之客周卓并没有感到慌张，反而报以温和的微笑，像是真正有风度的贵族那样，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惊慌，即便是刚刚醒来也能有条理地询问事情的经过与结果。
“事情我明白了……问题就出在那张复古的黑胶唱片上，里面藏了一只稀有的梦魇，她现在还没完全死亡，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拿走，但一定要配合对应的唱片机使用。”
罗莎塔给出了她的报酬。
“当然，这只是完成寻找黑猫的报酬，至于救了我的命，我很难用金钱与物品来回报这份难以言喻的大恩……”
不不不你可以的，不要怀疑自己啊！
思索的时候，虚弱的罗莎塔注意到藏在周卓身后的小久，她是那种就算藏住心事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的小孩，时不时就往床上的黑猫身上瞥，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想要什么。
“莉莉不是我的宠物，是我的好朋友，我无法将她赠与给你们，但是我也不会对她的去留阻拦，由她自己抉择。”
罗莎塔笑了笑，即便风蚀残年，从她现在的容颜里依然可以看出曾经的她是多么富有魅力。
“我患有绝症，已经没多少天可以活了。这位可爱的小姑娘，看到你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我想将这栋花园房和向下的酒庄作为遗产一起转移到你的名下，请问你愿意接受吗？”
“我已经支付了一百年的房屋管理费用，在到期之间不需要你出一分钱，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不会强求你成为我的继承人，你有选择的自由。”
小久完全愣住了，没想到一路玩下来，最终受益的人居然是她。
她转过头，向监护人周卓请求建议，但周卓也不知道在游戏里继承一栋大房子除了经常要来扫灰还有什么用……只要她喜欢就好了。
“你有选择的自由。”周卓也这么说。
见小久犹豫不决，罗莎塔笑着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说了几句悄悄话，片刻后，小久瞪大眼睛，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
……
任务就这样结束了，黑猫莉莉不愿离去，留在了别墅里，想要陪老朋友罗莎塔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周卓的怪异事务所任务卡积分从0变成了150，找猫任务给予了50积分，救出真罗莎塔给予了100积分，旁边有大量可兑换物品的列表，但周卓全都没有兴趣，他只想要最上方那张价值一万积分的塔罗牌——教皇。
因为不是副本的形式，只是分支任务，没有直播也没有结算，精疲力尽的两人还得坐公交车回家，好在亢奋状态消失后，血衣可以脱下，不然一路掉状态还挺麻烦的。
路上小久也累的不行了，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周卓身上，出于好奇，周卓开口问了一句：“她刚才悄悄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房子里有她从小到大买过的好多衣服，而且试穿过就放在那里了，再也没拿出来过，放着太浪费了，我……”小久有些脸红，“我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孩子也同样不例外，但小久脸红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后面那句——
“继承了我的财产和爵位，以后可以送给他的礼物不就更多了吗？”
第132章 丧钟
回到尖叫盛宴的登录空间，天色已经亮了，小久上楼之后就说困了，然后找到懒人沙发就往上一躺，把头埋住。
周卓能看出她在装睡，反正睡不睡都无所谓，就算她不想睡，自己也可以想办法从副本里弄点灵魂喂给她，让她快速入睡……
这次任务没有直播，收获较小，但是打开了新的收获渠道，算是好事。
相比于那些正式副本，支线委派任务得到的经验不算多，没有结算页面看不到具体数字，加上先前积攒的经验，恰好让角色“希望人没事”越过了20级的门槛。
周卓不假思索地将属性点加在幸运上，达到了恐怖的34点，然后从背包里取出那张包装完好的黑胶唱片，看了一眼它的物品属性，然后陷入了沉思。
【名称：夜之魔女交响曲】
【类型：寄托物】
【品质：战栗】
【功能：释放出藏在唱片里的夜之魔女，将所在区域变成噩梦。】
【使用条件：需要在黑胶唱片机上播放】
【备注：播放之前记得用碳纤维刷清理唱盘，以干燥的环境保存唱片，避免 发生损坏。】
倒不是说这东西不好，夜之魔女的实力他已经深刻见证了，不死不灭，物理伤害减免，控制阴影，还能完全模仿成一个人的外貌、气质以及声音，在有心人手里简直可怕至极。
周卓人认为单从威力上来讲，夜之魔女以及得到了噩梦的层次，但受限于复杂的环境以及播放载体，这使道具变得格外鸡肋。
先不说随身携带唱片机有多离谱，以及现场会不会有电的问题，如果对方都像周卓这样脑子灵活，在梦魇生效的第一时间就向宽敞地区跑，改变场景规则也很难造成什么限制效果，等于是白费力气。
出于这些考虑，周卓想把它拿出去卖掉。当然，不是挂在交易行的售卖，而是联系白夜行这种大型工作室，要求以物易物。
以唱片的物品等级，大概率能换一些非常好用的个人道具，毕竟对于单人来说有些鸡肋的道具，放在五个人的团队里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说漫天要价，至少也要换一件战栗品质的寄托物吧？嗯……现在身上的召唤物太多，理智不够用，武器也行。”
打好自己的算盘，周卓在好友列表里找到跑快快的好友位，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哥们在吗？”
对方正好在大厅挂机，不知道是刚从副本出来还是才上线，瞬间就回复了。
“在，我已经看过漫画了，有什么题目你尽管问吧！”
听起来还怪自信的，像是那种考前背了一晚上重点就以为自己可以轻松过及格线的乐天派。
其实他要不说周卓都忘记查岗的事了，本来当初就没想过要疯狂折磨人家，只是为了帮水查子打打广告，但跑快快这么上道，不好好拷打一下实在有点浪费人才……
算了没必要，还是交易要紧。
“今天不是来查岗的，我是想问一下，你们工作室收不收道具？我有个好东西想卖给你们。”
“啊？那个归采购部管理……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你等我一下。”
单单一个问号，却隐约听出了跑快快的失落，就像是背了一晚上的语文书，结果第二天上课时发现记错了考试日期……
真可怜啊，下次排到同一个副本的时候要对他好一点呀！
差不多五分钟后，跑快快发来的组队邀请，周卓选择同意，周围环境一闪，进入到了对方的登录空间中，看起来和他那边没什么两样。
跑快快身边站着一个会计模样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一脸老实，看起来就不像是会玩游戏的人。
“这个是我们采购部的经理老周，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他谈，我不懂价格。”
“我要的不是价格，而是以物易物，适合单人使用的强力道具。”周卓说。
“以物易物？”老周皱起眉头，“我们工作室一般不对外出售道具……”
“你先看完再说。”
周卓从背包里取出黑胶唱片，放到对方手里。登录空间内是有物品保护的，不需要担心巧取豪夺等事件发生，在外的话就得小心了。
老周本来是一副抗拒的表情，在商言商，工作室肯定是拿钱收东西，哪有往外吐的？然而在查看完黑胶唱片的物品属性后，他的表情有些惊讶。
“战栗级的寄托物，内藏有夜之魔女，她能将所在的场景变成噩梦，也就是说那里的规则是任由她掌控的？”
“没错，简单来说就是控制阴影，完全模仿一个人的模样，同时具备物理伤害大幅减免等天赋被动。”
周卓随便讲解了几句，着重突出夜之魔女的战斗力，对使用限制只字不提。
“好东西啊。”跑快快果然上当了，满脸都写着想要，“要搭配一个唱片机不难吧？我记得有那种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型黑胶唱片机，想办法收来，由我这样的专业辅助携带，关键时刻可以改变局面。”
“那电呢？”老周反问一句，“你再带俩自行车现场发电是吗？”
跑快快给他问愣住了，周卓心道不好，不愧是大公司采购部的经理，虽然没有游戏经验，但相关知识是半点不差啊。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老周完全看穿了周卓的目的，以开诚布公的语气说：“这个道具对于单人来说有些鸡肋，所以你想通过俱乐部的渠道更换成适合单人使用的物品对吗？”
“没错，我的要求是交换一件提高生存能力的道具，品质最低是恐惧级。”
被拆穿了真实想法的周卓只好承认，说出了他的需求。
“我可以对夜之魔女交响曲的实力做出保证，绝对是超模的，如果你们不收，我就去找其他工作室，我就不信这个真实性无限接近现实的游戏解决不了一个小小的电能问题。”
周卓笑了笑，拿出了第二套腹稿，给对方压力，毕竟这游戏的工作室不止他们一个。
如今游戏才公测一周，这时候必须争分夺秒，任何一丁点可以提升实力的机会都要把握住，而夜之魔女交响曲的攻击性是任何专业团队梦寐以求的极品，不信他们不上钩。
果然，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老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开口：“不，这件道具我们要收，不过条件需要再谈一谈。我们工作室库存中符合需求但尚未启用的道具确实有一件，但它是消耗品，你愿意接受吗？”
“战栗级的消耗品？”周卓对此感到惊讶，“介意跟我简单描述一下吗？放心，我和跑快快可是哥们，绝对不会向外泄露秘密的。”
说完还往跑快快那边靠了一步，后者回想起过往受过的屈辱，立刻脸色一变，本能地退开了，生怕下一刻头顶天花板忽然裂开，往他头上砸。
“谁寄吧是你哥们？别乱说啊！”
“哈哈，这你就见外了。”
“没有，绝对没有！”
“停！听我说！”老周伸手打断了两人的扯皮，“那东西没什么不好说的，叫替身草人，可以为持有者承受一次无上限的攻击，过后自行毁灭，无法修复，品质为战栗。”
“虽然只能承受一次攻击，但伤害是无上限的？”周卓思索道，“这玩意儿岂不是无比鸡肋？能发出那种无上限一击的人不可以用第二击解决我吗？”
“是这样，所以一直留在工作室的仓库里，用于交易。”老周神色格外为难，“你也知道，防具一般都是供不应求的，库存里再往下就是血腥级的，你要不介意我就给你多补两件，但是……”
后半句话他没说，意思大家都明白，有跑快快从中介绍，老周当然知道周卓是知名玩家，手段格外多，而且非常难以对付，血腥级的道具对他来说起不到什么实力层面的提升，除非是极其特殊的种类。
但那种恰巧是职业玩家的最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手的，不是钱的问题。
周卓想了想，决定放宽条件，避免黑胶唱片烂在手里：“那这样吧，我主动退一步，你们可以加一件恐惧级的攻击道具，这样行吗？”
“恐惧级以上的攻击道具？”老周思索片刻，一拍手，“还真有一件，不过有点奇怪，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需求，你等我一下。”
老周二话不说，腾腾腾跑进电梯，原来这里是他的登录空间。没过多久，他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款式相当帅气、但外表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左轮枪，像是长款的柯尔特蟒蛇。
“你自己看，比我解释来得快。”
“好。”
周卓接过手，没想到对方居然有一把没派上用场的枪，难道时代要变了吗？
【名称：丧钟】
【类型：武器】
【品质：恐惧】
【特效：①死亡宣告：瞄准目标1-5秒，消耗10理智值，即可锁定薄弱点（概念判定）；
②丧钟为谁而鸣：丧钟的轮弹仓被焊死在了枪体上，无法打开。里面共有六个弹巢，其中随机填装有两枚子弹，扣动扳机时如果轮到空枪，则会对自己造成一次射击判定。】
【装备条件：Lv20】
【备注：1/3的概率，你敢不敢跟我赌命？】
看完之后，周卓一时间没有开口。
怎么说呢，这武器的优点与缺陷十分明显。
优点是自动锁头，消耗极小，而且是跨越生物物种的锁头，不管对方有没有头，这把枪一定能锁住他身上一击必杀的部位，理论上对灵体也能造成创伤。
虽说在这个拥有超现实规则的游戏里未必能做到一击必杀，但一颗子弹重创一个目标的成绩也足够辉煌。
缺点就是1/3概率太过随机，锁头根本就是赌命，运气不好直接把自己爆头了，打身体倒是安全，但就失去了超强的伤害效果，两个技能无法兼容并蓄，换成一般人根本不敢赌，也难怪白夜行三队人没一个想用的。
“我知道你是那种极限流派玩家，全加幸运对吗？这把枪或许很适合你。”这次老周无比诚恳，恨不得把枪管子塞到周卓裤袋里。
其实周卓不止是全部加点幸运，而且身上还有一枚可以保证绝对强运的超级作弊道具。
之所以没有开口，是因为怕一张嘴就笑出声了，给人家造成智力被侮辱的错觉。
“幸运流也不敢赌命啊，万一我锁头了然后出空枪判定怎么办？”周卓皱起眉头，拿着左轮枪，伪装出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老周一看这玩意儿可能要重回箱底，马上就急眼了：“听说你很想要我们工作室制作的睡眠吹箭？我加码一支！”
其实他这样已经暴露出了自己的想法与底线，那周卓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面露难色道：“可是……”
“再加一个重磅消息，以及未来的合作机会，如何？”
老周咬着牙，显然已经到了压力极限，周卓要是继续往上抬杠，哪怕他心里再不舍也没法维持交易了。
“重磅消息？我可以选择先听后交易吗？放心，只要这个消息确实靠谱，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我以跑快快的人格发誓。”周卓举起一只手。
跑快快满脸问号，关我屁事啊！
“呃，行吧，其实这个消息不会瞒多久，迟早会被人公布的，但是早知道一天都会止损，此消彼长，止损本身就是一种收益。”
“请说吧。”周卓点头。
“这个消息就是：其实寄托物是有使用次数的，这是一个内置的数据，我们无法查看，但确实有工作室的玩家将一件寄托物使用过度，导致物品提前损坏了。”老周一口气说出了重磅交易筹码。
“寄托物居然是隐藏的消耗品？”周卓有点惊讶，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十分合理。
寄托物与寻常物品的区别就是涉及到了鬼魂，拥有强力的超现实效果，附着在上面的怨念在一次次使用后肯定是会削减的，当鬼魂的怨念消散后，物品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那么止损又是什么意思？”周卓问，“单单知道这件事恐怕也没意义吧，毕竟该用肯定还是得用的，没办法节省。”
“嘿嘿。”说到这里，老周笑了起来，一脸得意的样子。
“区别就是，我们工作室找到了修复寄托物的办法，需要用到副本中得来的一个道具：灵魂碎片。修复方式是我们工作室独有的，所以拥有了我们的友谊，你就可以修复强大的寄托物，避免损坏，你觉得这个消息值不值钱？”
“值。”周卓点头，当即握住了老周的手，“那么成交。”
第133章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完成交易，两边都松了口气，而且都觉得自己赚大了，过程相当愉快。
把丧钟收入背包里，周卓也没急着走，死皮赖脸地问了几个问题：“你们那睡眠吹箭是怎么制作的？”
双方已经建立了初步的深度合作，从交谈中老周也认为周卓这边以后能做的交易不止一个，干脆知无不言了。
“是这样的，按照大型网游的开荒习惯，我们工作室很早就开始培养生活系玩家了，不过在这里有点不同，是一个职业的不同分支。比如说小偷有刺客和窃贼的分支，也有制毒师这种特殊走向。”
说到这里周卓就明白了：“你们利用职业技能里的淬毒制作出了这种消耗品？”
“没错，而且你只要看一下物品信息就能明白，这种操作是被系统允许的，很可能是未开放的辅助系生产职业。”
老周取出一模一样的吹箭竹筒放在周卓手里，果然浮现出了对应的物品信息。
【名称：睡眠吹箭筒】
【类型：消耗品】
【品质：不安】
【功能：射中目标后产生强制昏睡的效果，时间持续1-60秒】
【备注：是吹气，不是吸气！】
不得不感慨，专业工作室就是不一样，钻研角度都跟普通玩家有着天壤之别。
游戏才公测两周不到，他们就已经开发出了如此多的玩法，进度跟直升机似的，很难想象随着游戏进程往后延伸，他们能在自由度极高的世界里干出什么来，总不至于是造出一个危险流浪者号物理驱鬼吧……
希望尖叫盛宴的策划能像个人，适当削弱一下变态玩家，顺便不要削弱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作为友谊的象征，双方简单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游戏经验。
关于寄托物修补方法的信息老周当然不会透露，不过他讲了一点有趣的事，比如工作室的老板对上次直播入侵活动的意外并不感到生气，反而觉得很有意思，提出想要招揽周卓的意思。
但是队内现在人员已经爆满，暂时没有空位，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极端打法的玩家专门搭配一支新队伍，所以一直只是当做提案挂着。
在看到周卓打通的“丧尸围城”副本后，老板有了新想法，想组成一支奇形怪状的主播队，主打直播效果，从外形设计、装备搭配到游戏思路都不走寻常路，力求在直播行业起步时就占据龙头的位置，投资再大也是舍得的。
当然，作为目前游戏里最专业的工作室，就算是打节目效果的主播队也需要很强的实力，像周卓这种就刚刚好，符合老板所有的要求。
不出意外的话，一星期内签约邮件就会发过来了，而且是非常正式的那种，带有严格条例和薪资水准，以及相关的资源分配优先级，不是那种野鸡工作室广撒网式的私信。
根据老周的透露，老板给周卓的意向是先签两年，签约费七位起步，几乎比一队队员的工资都不差了，后面看具体成绩是否需要换合同提升薪资，听起来非常诱人，不过周卓还是拒绝了。
游戏界最不缺的就是幸运儿和天才，既然周卓拒绝，老周也没多说什么，三个人就此告别。
离开前，出于好奇，跑快快还是问了一句：“你不会是觉得这价格太低了才不签的吧？要知道你可是新人，现在游戏也才公测没多久，开七位数已经很夸张了……”
“不是啊，我也觉得工资挺高的。”周卓微笑着回答。
“那干嘛拒绝的这么干脆，留个念想也好啊，说不定磨一磨，待遇标准还能再提高一点的。”
不知道为啥，跑快快好像比周卓本人还心急，他笑了一声，随口说：“哈哈，你该不会是那种不打游戏就只能回去继承家业的富二代吧？”
“哈哈。”周卓也跟着笑了，“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跑快快表情瞬间垮了。
“你妈的，再见！”
……
“我也没炫富啊，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嘛？”
退出组队后，周卓被自动传回到了登录空间，他挠了挠头，满脸都是无法理解。
来到直播小窝，发现小久还没睡着，在沙发上一脸苦恼地翻来覆去，见周卓回来就没声了，把脸一埋，伪装成鸵鸟装死。
“怎么见我就躲，难道你猜到那件事了？”
“什么事？”小久马上转过头，一脸紧张。
“哦，不是什么大事。”周卓解释说，“之前给你吃的那些灵魂，其实是有用的。我要拿那个灵魂碎块去修复寄托物，就像是你奶奶的手机，不然使用次数多了就会损坏，所以以后给你的口粮可能要存下一小部分，没问题吧？”
“没问题。”小久表情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病恹恹的。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发烧了吧。”周卓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啊，这不是凉飕飕的？”
“走开，想烦心事呢，不许打扰我。”
小久跟赶苍蝇似的挥手赶人，见她不想说话，周卓也没硬凑上去，就下线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突然一下子成了陌生人的继承人，多出一大笔莫名其妙的财产，换谁来都会无比苦恼，这钱该怎么花呢？明早吃煎饼果子不得加五个蛋啊？
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但是属于黄莺的那一部分恶念估计也会不断影响她吧，里面肯定包含了贪婪与拜金的一面，难免会让小久左右动摇。
回到现实里，周卓看了一眼手机壁纸，发现小久已经回家了，躺在自己的床上，把被子拉的老高盖住脸，用手指头戳也只是扭来扭去，就是不掀开被子。
周卓玩了一会儿后就及时悬崖勒马，见好就收了。
游戏里差不多过了半天时间，游戏外是五个小时，周卓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现在是11点，差不多该睡了。
昨天晚上没睡饱，导致今天早上缺席了一上午，得早睡补觉，明天早点去实验室补回来。
周卓起身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番，回来时本想关电脑，发现林慢慢给他发了好多消息，顿时紧张了起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一点开全是流水账。
“我本来想在白天就把今天的工作流程做完的，但是一碰到笔就好困啊，还想着去床上躺一会儿，结果一睁开眼就六点多了。”
“我晚上叫了一份外卖，点了一家没吃过的店，鸡排好咸！下次再也不点这家了，要说我要不要给差评呢？还是算了吧。”
“吃完饭我决定开始画画，但是吃太饱了，我决定去看一会儿新出的动漫再工作，从八点开始好了。”
“咦，回过神来已经快十点了，你还在实验室忙吗？看完新番眼睛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十一点开始好了，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很棒，灵感来了！”
“十一点半了，我还没动笔，不是在偷懒，是想你了，你怎么还没回我呢，是在玩游戏吗？”
“奇怪，明明没过多久，肚子就饿了，有点想吃夜宵，但是怕胖，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可以分你一半！”
……
周卓用了五分钟看完了满满三页的消息，然后回了一句：“是啊，下午六点就回来了，刚刚在玩游戏，现在才下。”
换成其他人，发了一天的消息就收到这尝不出咸淡的一句话，估计当场脑溢血，但林慢慢还挺高兴的，在屏幕面前打了一行字，删删改改，最后还是发起了视频邀请。
周卓拿出手机，接通了视频邀请，用书架起来，放在桌子远处，才把整个人照到。
这还是周卓第一次跟异性视频，感觉挺新奇的，就主动招了招手，嘿嘿一笑。
“晚上好！”林慢慢也在那头招手，她用的是电脑上的摄像头，“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夜宵？我给你也点一份吧。”
“不吃了，我一会儿早点睡，你今天晚上也要熬夜吗？”
“嗯，我习惯晚睡了，到这个点反而亢奋，想睡都睡不着。”
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有点乱，林慢慢把脸贴近镜头，对着视频绑起了头发，周卓不知道该说啥，不过这样面对面的交流还是挺容易给人带来满足感的。
注意到周卓对着屏幕在傻乐，旁边的管苟探过头看了一眼：“哟，在视频呢？”
那一头的林慢慢表情顿时变了，她皱起眉头：“我刚刚好像看到一具尸体出镜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确实是尸体，我等会儿就把他埋回坑里，保证不会出来吓人。”
周卓按着管苟的脑袋把他推出屏幕，又跟林慢慢随便闲聊了一会儿。
两个人作息习惯本来不同，白痴才会拿所谓的关心去要求对方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周卓情商是低了点，但又不傻，林慢慢也是一样的道理。
聊天的最后，两人约定了明天下午在学校见面。
林慢慢说有个场景需要画解剖室，网上找视频不如直接去现场看，反正距离也不远，正好可以顺路过来找周卓，然后一起去逛街，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
周卓关机上床，一夜安眠。
……
第二天一早，周卓被电话铃声叫醒，是王教授打来的，催他们今天早点去，说是刑警队那边派人过来交接了，实验室这边也缺人手，顺便可以露个脸。
去了实验楼，还有一些留校混学分的学生也被叫来一起帮忙，帮忙做些搬运的杂活，倒也不累，比起高强度解剖来说基本上算是混时间了。
忙活到中午工作就结束了，所有案件相关资料都被移交到了权限更高的办案小组那里。
等学生们清扫完实验室与冷藏库，王其鸣拉了几个警队里熟悉的老哥下来一起，请他们去学校外面的店吃了一顿，算是庆祝了。
毕竟接手这么大的一个案件，全程没出问题，在最头疼的地方被人接盘过去，还能记一功，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后面的暑假生活又会恢复平时的节奏，不会太忙，但每天都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事做。
得了闲的周卓就给林慢慢发了信息，她晚上熬夜到差不多三点，这会儿才刚醒，赖在床上玩手机，听到周卓没事了，马上从被窝里蹦起来洗漱穿衣，随便热了个三明治就出门了，打车来学校。
室友谈恋爱一般是寝室里的大活动，换成平时这几个猪逼估计比周卓本人还亢奋，恨不得一人买一面锦旗挂在寝室外面，但是有了管苟这个意外的小插曲，大家就有点怕林慢慢了，总觉得一起出门会被当做尸体。
于是在周卓接完电话后，大家纷纷表示还要玩游戏，就不一起跟出去了，他顺利脱身，一个人去广场上，找到了林慢慢。
今天她没有穿可爱风格的运动装，换了一套秋天的连衣裙，肩上还是挂着一个鲨鱼款式的毛绒小包，老远就朝周卓招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揽住他的手臂。
别看林慢慢体型偏瘦，实际上从小到大食量就没小过，来的时候太心急，只吃了一个巴掌大的三明治，这会儿就没感觉了。
换成其他女生，大概会拉着男朋友先去做正事，一直熬到逛街时，路过某家店才会顺口一提，说要不要买点小吃，但林慢慢不会，她饿了，就要吃东西，而且完全不在意在男朋友面前暴露出非常能吃的这个事实。
“刚才出门的时候就吃了一点东西，再陪我去食堂吃点吧，吃完一起去实验楼。”
“哦，好啊。”
周卓点了点头，也没觉得意外，两个人就转头进了食堂。
暑假食堂里没什么人，准备的饭菜数量也相对较少，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一点快冷了的剩菜，但林慢慢也没介意，点了几个喜欢的菜，顺便在学校里解决了午饭，然后和周卓一起才一起去实验楼。
因为她现在算外来人员，所以需要登记身份，还得在管理员的陪同下进入法医系的楼层。
她取出准备好的相机，在一些不需要保密的地方拍了点照片，完成了今天来学校的第一个目的，接下来就是两人的约会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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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插一个搞笑新闻，今天刷微博时发现鲨鱼头换了微博背景图，给我笑到了，分享一下。
另外，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下一个副本是迷雾小镇。
第134章 怎么又是你们啊？
除去上次的意外相遇，这还是周卓第一次真正和女生约会，紧张肯定是会有的，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适应。
一方面是因为经常与小久玩游戏，多少有了接触女生的经验，另一方面是因为……林慢慢和其他女生确实完全不同。
她的生理与心理都是很可爱的女生，但行为习惯却更接近铁哥们。
大概是从小就独立自主惯了，没人会顺着她，于是她就主动顺着别人，从不会因为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对周卓撒娇，只会直截了当地说自己想买这个，问他要不要也来一份。
周卓说不喜欢也没关系，她不会故作姿态扭扭捏捏，记在心里，等待周卓主动提起，或是直接翻脸，她喜欢就是喜欢，想买就直接买，问周卓只是想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并不会因为双方意见相悖就产生隔阂。
而且她对那种特别小女生的店没什么兴趣，有究极社恐的人买私人物品基本上全是从网上订的，如内衣和可爱的小饰品，并不会比现实里差。
两人进了商场基本上只在大型综合超市和不同特色的美食店里来回转，出来时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大袋生活用品，到时候往她家里一放，周卓再来留宿就不用拆那些备用的一次性用品了。
大概是很久没这么酣畅淋漓的玩了，今天的林慢慢特别开心，他们出来逛街时差不多是下午两点，离开商城时天色已晚，因为中途吃了不少小吃，所以肚子都不是特别饿，打算晚点吃夜宵。
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旁边放满了塑料袋，林慢慢伸了个懒腰，本来想说好开心啊之类的感慨，突然想到了什么，红着脸问：“明天还忙吗？”
周卓只是没什么经验所以显得有点呆，但人肯定是不傻的，瞬间就明白了林慢慢的意思，总让女生提出确实不太好的，他难得也主动了一次。
“今天刚好忙完案子的事，所有资料和尸体都给更高级别的办案小组接受了，老王说放给我们放一天假，今天晚上睡你那？”
“你明天都没事干，待在寝室里肯定很无聊，那……那我就勉强同意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话题向后延伸的场景太过羞人，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岔开了话题，聊大家都比较擅长、又不会显得奇怪的话题，比如说碎颅医生漫画中赶尽杀绝的剧情，分尸藏尸的手法，如何清理血迹，伪造能够骗过初步尸检的痕迹……
本来司机还乐呵呵的，难得有话少的乘客，不会一上来就找他聊天问东问西，越听后面越不对劲，这时出租车正好路过社区警察局附近，司机急中生智，一个急刹车就朝着门岗漂移了过去。
看门的辅警本来闲着没事，然后突然看到一辆出租车飞了过来，吓得直接站起来就跑，手中茶杯落地，滚烫的茶水倒了一裤裆，推开门才意识到烫，双手捂着裤裆，哀嚎倒地。
局里的警察听到狂暴的刹车声，连忙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一见门岗辅警倒在地上惨叫，以为是什么歹人要攻占警察局，反应快的直接冲回去拿武器了……
……
再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因为前段时间有同行被女乘客持刀威胁生命，完全没有理由，结果加害者不但没有受罚，而且还从办案民警那里白嫖了回家机票，只差拿个锦旗了，所以他特别害怕遇到什么变态乘客，生怕被人杀了还要家里人卖房子赔钱，还手也不是，停车也不是，干脆直接冲进警察局了。
办案民警多少理解这种兔死狐悲的危机感，再加上人家司机确实也没违规，所以没多久就放人家回去赚钱了。
至于周卓与林慢慢为什么会被留那么久，因为算上这次，他们是“二进宫”了……奇怪，咋又是这个警局呢？
当然，这件事本身是个受网络舆论影响扩散导致的误会，不涉及什么违法行为，警察也只是教育了一下两人不要在公共场合聊这么容易被人误会的话题，就算想聊也跑没人的地方聊。
其他人倒是没受啥影响，最惨的还得是坐门岗那位辅警，莫名其妙受了伤，得请病假休息，因为被茶水烫伤的弟弟还不能按工伤报销，只能走公共医保系统。
这个故事也给所有闲职工作人员一个血泪教训，喝茶时最好把杯子放在桌上吹冷了再端起来，防止发生奇怪的意外，毕竟单位的监控视频通常要保留一个月以上，偶尔还有上级部门来检查，不是你想删就能删的……
从警局出来后，外面天色都黑透了，月上柳梢头，两人愣了半天，谁也没说话，然后相视一笑。
要不然怎么说是缘分呢？一般人就会因为误会进警局也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更何况还是因为同一件事进同样的局子两次，最后都被放出来了。
林慢慢突然心情大好，踮起脚就在周卓脸上亲了一口，大声说：“走，跟我回家！”
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一而再，再而三，这是周卓第三次进她家了，已经有点熟门熟路的意思。
两人先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归置了，今天买的日用品刚好可以派上用场，情侣拖鞋，情侣睡衣，新的配套碗筷，牙刷杯子毛巾，换洗衣物等。
警察局本来就离小区不远，到家也才十点半，夜晚的时间还非常充裕，两人都没有早睡的习惯，打算先一起看个电影，再洗澡睡觉。
结果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不知道为啥，林慢慢有种想把他手机砸了的冲动，倒不是对人，单纯是每次想做什么都被干扰，多少有点气急败坏了。
等周卓接起电话，她就更气愤了，因为电话那头传来了天字第一号贱人管苟的声音。
“在干嘛呢？”他语气里透露着猥琐。
“没干啥，你有什么事吗？”周卓问。
“真没干假没干？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哥们啊，不会是做到一半接的吧？真要打扰了那我马上道歉。”
“你个猪逼就是故意来打扰的吧，我能不知道你？”周卓这会儿明白管苟是什么意思了，卡准时间点故意恶心人来的。
“没有，真没有，哥们只是想你了，打算找你一起来玩游戏，你没发现大伙好久没一起玩了吗？有了女朋友也不能生疏哥们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周卓总觉得管苟是在犯贱，同样一句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果然完全不是一个效果。
“玩什么？”
“尖叫盛宴啊，明天休息，不会不敢跟哥们玩个通宵吧？当初你可是轮着找人坐牢，这会儿大伙鼓起勇气要跟你玩，不会怂了吧？还是说女人比兄弟重要。”
“……”
周卓一脸无语，转过头看着林慢慢 ，管苟那大嗓门不用开免提旁边也听得见，就看她怎么说了。
林慢慢挑了挑手掌，周卓就乖乖把手机交了出去，她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没什么情绪波动地问了一句：“听说你们很想跟周卓玩游戏？”
管苟大概也没想到居然真能惊动女巫，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马上击鼓传花交给孙查答话。
“玩啊，那肯定要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哪有哥们不开黑的？我觉着学姐你不是那种会约束男朋友玩游戏的人，对吧？”
管苟给他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其实林慢慢一点也没生气，两人以后相处的时间多得是，光靠他寝室那三个贱人能干扰多少次？
所以她在简单吓唬了一下管苟后，还是把选择权还给了周卓。
“你想跟他们玩吗？”
“玩一会儿吧。”周卓笑着说，“毕竟大四实习就搬出去住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能一起开黑。”
“嗯好，那这次就同意他跟你们玩了。”
说完这句，林慢慢挂断了电话，打算让周卓去玩游戏，她先看看白天排到的解剖室照片，设计接下来漫画要用的场景，把草稿打好，后面就事半功倍了。
但是周卓拉住了她的手：“你不打算一起来玩吗？”
“一起玩啊？”林慢慢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其他人倒是没什么，主要还是管苟那个贱人，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在出怪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到怪物群里，还是你们自己玩好了。”
说是这么说，但被周卓一提，林慢慢手又痒了，感觉在旁边看别人玩，自己估计也静不下心工作，不如一起散散心，于是提出了一个想法。
“那我还是单排去好了，刚好你给了我那个转职任务，只能一个人玩，我把转职任务做了，以后也好多帮你，怎么样？”
“好啊。”
两人都不是矫情的性格，没有那种情侣就一定要在做什么都缠在一起的想法，做了简单的准备后就打算进游戏了。
在戴上头盔之前，周卓突然想起来管苟的委托，就顺口问了一嘴，林慢慢也如实回答了。
管苟在这件事上倒是没说谎，事情就跟他说的没什么出入，他用那些老套手法追到了那个叫余静的学姐。
对管苟来说就是换换口味，偶尔尝尝素的，但初次恋爱的余静却直接陷进去了，在管苟提出分手时说什么也不同意，又哭又闹，还死缠烂打。
从某种程度上说，管苟在这件事上还挺男人的，尽管余静没有散播什么谣言，但一个好好的女生变成这样，周围的人本能地会将错误归咎在他这个品行有问题的人身上，管苟也没解释，默默承受了，后来就再也没吃过窝边草。
如果余静不是林慢慢的室友，那她最多只是厌恶一下管苟这花花公子，但身份不一样，看待事物的角度就不同了，就像周卓一样，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肯定会站在室友这边，林慢慢也是同理。
她本身就对管苟有偏见，毕竟他确实闯入了余静的世界，又不负责任地逃跑了，再加上刚好管苟又是周卓的室友，天天在哪里说有的没的影响周卓，这下肯定更不待见他了……
“反正情况就是这样，有你的面子，我可以不对他发难，不过给好脸色基本上是不可能了，这个不是面子的问题，毕竟小静也是我的姐妹嘛，不能有了男人就忘记闺蜜。”
林慢慢搓了搓周卓的脸颊，嘿嘿一笑：“这个回答满不满意？”
“满意了，管苟本来就贱，人贱自有天收，没什么问题。”
周卓也如法炮制地回敬了一番，两人嬉闹一阵，动情时再次拥抱亲吻了片刻，这才戴上头盔，纷纷进入自己的游戏世界。
习惯黑暗的视线刚回到电梯间，周卓就受到了邀请轰炸，接受后进入了管苟的登录空间。
“妈的，这么久才上游戏，不会是完事了才来的吧？”管苟满脸狐疑，“那时间也太短了，这算上热身活动一共也就三分钟，哥们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少在那放屁，老子这是上个厕所，别狗叫了，队长给我，带你们去个高级副本。”
以前的周卓还对这种荤话毫无反应，现在有了女朋友，防御力就逐渐减弱了，连忙转移话题。
“啥任务？”
“一个战栗级的特殊副本，可能会有点难，人越多越好，一起去吧。”
周卓拿出迷雾小镇免费三日游的票券，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三人立刻被吸引。
“看你们等级，进度应该没差多少，都转职了吗？”
“转了，我现在是小偷，走的刺客路线，孙查是侦探，马楼是警察。”
管苟亮出了那把带有锋利特性的匕首，格外自信，这是做好了大显身手的准备，其他两人也是跃跃欲试，看来已经忘了之前的教训。
很有精神，这是好事啊。
“那行，我接任务了。”
周卓激活了手中的旅游券，所有人视线里都出现了任务提示，但是票券只允许一人使用，其余队员需要补交2000金币作为餐旅费，周卓刚好拿了一笔巨款，大手一挥就替他们交了。
随后任务信息更新，提示他们旅游大巴已在楼下等待，请在十五分钟内上车，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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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结束了，明天见！
第135章 思念之人
四人通过电梯离开大楼，门口街道上果然停着一辆脏兮兮的大巴车，车身上印着旅行社的标志：一朵亮晶晶的四叶草。
周卓拿出四人的票交给站在门口的检票员，大概是因为免费券会影响自己的收入，这个中年女人的表情相当不爽，以极其恶劣的态度剪下了票券的一角，再没说一句话，也不知道等会儿是不是她做导游。
四人还没来得及落座，大巴就直接向前开了，还好速度不是很快，倒是没人因此摔倒，那检票员也坐回了前排的位置，没有任何打算介绍旅程的意思。
“这旅行社看起来很穷啊，这一趟的游客也没几个，能赚回油费吗？”坐稳后，周卓忍不住开口吐槽。
除去司机与检票员，这辆车算上他们一共只有八个乘客，一半都没坐满。
说起来周卓好像从没见过这座城市有什么热闹的场景，那些NPC平时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的人生太过清冷？
“雀食。”
马楼点头，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刚从座位上探出头，就被前面的大妈瞪了一眼，当场社交恐惧症发作，缩了回去。
管苟无论现实游戏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乐呵呵地主动跟那脸色难看的大妈搭话：“阿姨，你也去迷雾小镇玩啊？”
周卓和孙查默默给这位社交牛逼症患者比了个大拇指。
那大妈一看就是经典的生活不如意加月经不调，面对管苟的殷勤搭讪没有半点好脸色，反问一句：“不然呢？”
要是管苟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那他又怎么会被称为是校内公认的“妇女之友”呢？
管苟微微一笑，还伸手按在了大妈旁边的椅背上，侵入对方的社交距离：“既然大家都这么巧聚在一起，阿姨你给我们讲讲那小镇的特色呗？”
“你要去那地方旅游，不知道当地的特色？”大妈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厌恶。
“啊，我们是在超市购物，凭小票抽奖抽到的免费三日旅游券，所以不知道情况，这不是跟阿姨你问问吗？”
管苟特意扬了扬那张被剪了一角的票，本来上面写的是单人票，但是周卓补齐游戏币之后就变成了四人团体票。
见对方心中的疑虑打消，管苟乘胜追击：“一个人大老远的去外地旅游，不会觉得孤单吗？我们几个都是学生，又不是什么坏人，跟我们聊两句呗，不然路上多无聊啊。”
说完扯了一下旁边的马楼，他就跟应答机器人似的出声附和：“雀食。”
“……”
大妈的表情不像是被说服了，她依然很厌恶主动搭讪的管苟，但那一番话中的某个词触动了她的内心，犹豫片刻后，她还是选择了开口。
“迷雾小镇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每年秋季都会不间断的出现大雾。相传在雾气最浓的时候，离开房间走到街外，沿着指引的方向走去，会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真行啊。周卓又给管苟比了个大拇指，转头与孙查小声说：“当初应该让他转侦探的。”
“那不是浪费人才了吗？”孙查也小声回答，“而且他这么贱，万一被人追着打，总得有个逃生技能吧？”
“有道理。”
与孙查交流完毕，周卓也加入了管苟与大妈的对话，套取更多信息。
“听起来像是某个人贩子组织特意散播出去的谣言。那些奔着传说去的旅客后来怎么样了？失踪了？”
“没有。”大妈摇头，“如果失踪了那谁还愿意去这种地方？相反，很多人都声称自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他们在旅程结束后并没有选择跟着旅行团回去，而是交了一笔费用，留在了小镇里。”
“转户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房产又如何解决，镇里负责分配吗？还是花钱买？”
本来大妈还沉浸在“思念故人”的悲伤中，表情略有好转 ，被周卓追着一问，又开始习惯性厌恶了起来。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不会去问导游吗？”
“那大妈看不起哥几个白嫖的，没办法啊。”管苟摊手说，还悄无声息地通过称呼分清远近亲疏，可以说是把技巧刻入DNA了，但遗憾的是，只有小女孩才吃这一套，老女人早麻木了。
被称为“阿姨”的大妈也对这几个白嫖的臭哥们没啥好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大妈不聊了？没关系，这边还有其他旅客呢。
周卓往后挪了一个位置，主动靠到一个中年上班族大叔的旁边，招了招手。
“你好。”
那人笑了笑，也招手回应，格外的温和，一看是那种很好说话的老好人性格。
对方给了杆子，那就不能怪周卓往上蹿了，他干脆又移了个位置，坐在大叔身旁，随口问：“叔，你也是奔着那传说去的？”
“是的。”他点头，没打算隐瞒的意思，看来确实如大妈所说那样，并不是道听途说。
“你好你好，我叫‘希望人没事’，大叔你叫什么？”周卓主动伸出手。
“万三。”
大叔还是笑呵呵的样子，也没拒绝周卓套近乎的行为，真与他握了握手。
手掌是一个人的门面，什么身份，何种工作，过着怎样的生活，都能看得出。
虽然这大叔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休闲套装，但与同年龄的人相比格外的清爽，干干净净的。
他的手也是同样的道理，尽管没有保养的白白嫩嫩那么夸张，但一点灰泥也没有，指甲剪得很短，也很整齐，表面有过打磨，应该是在专门的洗浴店里做的，无名指上戴着金戒指，应该是有家室的人。
除此以外，他衣袖里的手臂上有几道明显的旧疤痕，看起来应该是刀伤，长约1厘米，宽0.2，而且明显伤到肌腱了，因此他明明正值壮年，握手的力气却很轻。
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手腕上却有刀伤，这令周卓好奇起他过去的经历。
周卓并没有开口，谁知这时，名为万三的大叔忽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他以食指与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移到周卓身上，意为“我正在盯着你”。
“观察人的动作，太明显了。”万三笑着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衬衣的领子，并活动手腕，“下次别这样了，很没礼貌的。”
周卓总觉得他的动作会给人带来一些强烈的既视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看到的，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大叔你是做什么的？”
反正都被拆穿了，对方似乎也没有翻脸的意思，好说话那就多说点。
“你想知道？”万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想。”周卓点头，一脸诚恳的样子，“特别想。”
“说起来可能不太好听，我以前是混黑帮的，年轻时一时冲动，砍死过人，也坐了很久的牢，现在都过去了。”
万三还是一脸和煦微笑，却说出了令人惊讶的内容，“我在想如果我在那个小镇的雾里行走，会不会遇到他？如果有机会，得想想办法再砍死他一次。”
哪来的现在都过去了，真能过去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既然对方不介意全盘托出，那么周卓也就继续追问下去：“什么仇这么深刻？要追到传说里再杀一次？”
“不是什么大事，我叫他大哥，他上了我老婆，仅此而已。如果他早点跟我说，其实没什么的，女人让给他就是了，但是女儿都五岁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件事呢？”
万三眯着眼，脸上的微笑片刻都不曾停过。
“爽也爽过了，还白捡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儿，所以他死得不冤啊。”
这种情感纠纷，那外人确实不好评判什么，周卓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夸赞道：“够狠。”
“这种话我听多了，少说两句。”万三摆摆手，顺势跟周卓聊了起来，“那你呢？做的什么职业，有没有想见的人？”
“我是医生，想见的人……”
换成以前，周卓肯定说没有，毕竟是实话，但现在嘛。
“我想的人，随时都可以见到。”
“听起来不错啊。”万三点了点头，“但你现在能见到她吗？”
换成其他人，周卓这会儿大概会反手来一句“你怎么能假定对方的性别呢”，但是遇到黑道大哥还是算了，这种狠人通常都不一般，连鬼都敢再杀一次，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见不到也没事，思念如果太容易实现，可能就变得廉价了吧？”周卓说。
“嗯，说的挺好，以前我就喜欢你这种拍马屁的小弟，现在还是免了。不知道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万三咧开嘴笑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关于迷雾小镇的事，万叔你再给说两句呗，不然一头雾水到那边，还要揪着镇民问东问西，不太好。”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迷雾小镇以前其实是一个村子，名字不太清楚，从第一个人发现能在雾中看到奇怪的景象后，陆陆续续有不少游客来这里。当地的市政府认为可以拿这个当特色来宣传，还投入了不少的资金与资源，旅游业就慢慢发展起来了，成了现在的小镇规模。”
“小镇的秋天时常起雾，但并不是每次大雾都能浓到那种程度，所以有些人在旅游期间无法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花钱留了下来，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小镇上的旅馆也逐渐多了起来。但人总不能一直住在旅店里，后面当地居委会就推出了新的规矩，用特长来换户口与住所，吸引不同行业的人才定居在这里。”
万三的介绍已经足够详细，说清了小镇的现状与一切的来龙去脉，可见他应该在来之前就做足了基础调查，这让周卓格外好奇，如果真让他遇到了那个曾经的“大哥”，会发生怎样的冲突……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不是什么秘密，其实你只要会上网，一搜就知道了。迷雾小镇旅游产业发展了差不多十年，从一个小村庄变成小镇，肯定不存在你说的什么人贩子事件。”
“我也只是觉得人活了这么久，一次奇迹都没见过，太无趣了，不如去那里试试，反正也不需要付出什么。”
说完后，万三的视线越过大巴椅背的缝隙，精准捕捉到来自前方的一道视线。
“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不如试试去问问其他人，去那种地方，每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知道的东西大概也会有所区别吧。”
周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刚好看到那人慌慌张张转过头的场景。
车上除他们以外共有四名乘客，前面那个转头偷听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文文静静的，应该没有社会经历，也不擅长交际，最后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坐在角落。
既然万三主动把火引过去了，那周卓当然不介意当一回坏人，结果还没来得及走过去，那人就主动开口了：“别问我，我是一个小说作者，专门写那些志怪灵异的内容，是想过去取材的。”
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不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显是害怕周卓硬黏上来问点奇怪的东西，这时售票员终于忍不住了，起身朝着后面骂了一句：“吵吵吵，吵什么吵，不能让其他旅客安静一点吗？”
与此同时，老头捂着嘴咳了几声，这种就很不适合交谈，先不说有没有传染病，万一聊到一半人突然嘎了怎么办，旅行社管埋吗？
那个大妈多半就是旅行社的导游了，态度恶劣至极，一般来说这种人都会与副本任务的主线直接挂钩，为了避免引起意外，周卓决定暂时还是安分一下，反正剧情背景故事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待到达目的地。
旅游巴士依然在公路上行驶，很快就离开了城市，与室友聊了几句后，周卓突然感觉到一阵困倦袭来，问了之后发现其他三人也是如此，应该是副本的时间跳过机制在起作用。
所以他没有抗拒，闭上眼睛，浓烈的睡意滚滚袭来，令他暂时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车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第136章 起雾了
旅游大巴停在迷雾小镇的路牌前，再往前就有石球台拦路，开不进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停车瞬间，四人眼前同时跳出了提示框。
【已开启直播推流，请注意您的个人行为。】
直播提醒消失后，又浮现出了新的任务目标。
【主线任务：寻找出雾气的源头。】
毕竟是特殊副本，一如既往的简洁，并不告知任务背景，只给一个目标，让玩家自行探索。
不过周卓再次触碰到那张免费的三日旅游票，发现背面多了一行小字：凌晨1点，我在镇南边的槐树下等你。
在检票员兼导游的催促下，一行人从后门下车，看到了前方破落的牌楼，上面板板正正地写着“迷雾镇”三个大字。
利用当地特色旅游业带动农村经济属于很常见的做法，一旦成功进入轨道就是低投入高回报，变成一路通天的顺风车，但里面有个问题就是，旅游业是有淡季旺季以及风向标的。
某个热点事件会导致景点在短时内被蜂拥而至的游客挤爆，收入曲线大幅度增长，财报一片偏红，然而热度过去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
投资回报比是好是坏对于文旅部门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做出可以整理成报告的政绩就足够了，资金缺口和飘绿的自然有其他地方可以补，左手倒右手，不行就右手倒左手，想要的总能变出来。
可对于转型投靠旅游业的当地居民来说就比较难受了，一个旺季的收入如果无法填平三个淡季的窟窿，那么关门是迟早的事，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个景象——
看起来颇有气势，却徒有其表华而不实，如此壮观的牌楼，背后却是稀稀拉拉的街道，路面甚至都没能修缮完毕，一半石板路，一半还是泥地，看起来昨天刚下过雨，地上黏糊糊的。
与管苟交谈过的大妈第一个下了车，大概是对心心念念的地方十分在意，结果看到那一片城乡结合部风格的建筑就傻眼了，年轻的小说作者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脸嫌弃，不知道是心疼自己的时间还是购买旅行票的钱。
行将就木的老爷子一副随时都可能会倒下的样子，来这里多半是想怀念一下故人，对这些都无所谓了，万三反倒是格外习惯的样子，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乐呵呵的，还主动站在前面招了招手，等周卓他们过来。
曾经火爆的小镇现在冷冷清清的，街上只能看到几个人来玩，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游客的样子，他们脸上都是木然的表情，见到游客到来才有所恢复，主动迎了上来。
然而那位刻薄的导游又怎么会给没有关系的店主随意靠近，一脸厌恶地驱赶走了那些店主。
她加快脚步，带着周卓一行人去了进入破破烂烂的旅馆，叫麦田旅店，特色大概是住在高层房间里可以看到小镇外面那些废弃了的农田，里面长满了杂草，肯定不是什么麦子，但勉强也不算广告欺诈了……
尽管是一个旅团，但不同价位的票，待遇也截然不同，白嫖进团的周卓四人被分配到了一楼的房间，是那种青年旅社类型的四人间。
两张上下铺的铁床，所有设施都比较简陋，好在有空间还行的独立浴室，住几天是没问题的。
资金充裕的万三则住在了四楼的单间，按照导游的说法，那里可以享受远处的“纯真”风景，每天早餐也不是大锅饭，是阿姨自己烧的私家菜，住在二楼的大妈和老爷子就享受不到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黑帮大叔万三对周卓很感兴趣，回房间前还特意打了个招呼，说如果想出去逛逛，可以打内线电话叫上他一起。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那刻薄导游表情终于好了一点，毕竟蚊子再少也是肉，有回扣进账，心情都舒畅了，所以特别叮嘱了旅行团的客人一句。
“在起雾之前你们可以随便乱逛，镇子不大，别往森林那边跑就行了，如果遇到起雾的时候不要乱走，我会找导游来带你们。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去镇上请熟门熟路的人，有事打我房间的电话。”
门一关上，寝室四人开始合计，由最擅长布置计划的周卓开始讲解
“这种场景，一般来说要等到起雾了才会进入剧情点。秋季是最容易起雾的季节，而且从地面的泥泞程度判断，昨天已经下过雨了，空气湿度足够。”
“只要一阵冷空气将灰尘从大陆深处带到这边就会迅速形成大雾天，时间会是后半夜到清晨，2点到6点这样。”周卓指着墙上的时钟说。
“为了不错过起雾后的初阶段变化，我建议夜晚不要全部人一起睡，我们轮流值班，每个人睡一到两小时，至少保证有一个人在观察窗外，四人间反而方便多了。”
“行，顺序你来排就好。”
游戏里只要体力条保持健康，睡不睡都不会感觉到困倦，除非有需要跳过的无剧情内容才会强制玩家进入昏睡，所以轮岗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困难。
“除此以外，我需要你们出去打探消息，这种由外来游客与本地居民混住的特色小镇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靠一个人打听太麻烦了，而且未必全面，我们白天出门分头游玩，夜晚及时集合，商量接下来的计划，避免出现意外。”
“这个倒是简单，到时候合计一下每个人要去的店，别重复了。”
管苟同意了周卓的计划，虽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进来当混子，但打探消息这方面还是完全没问题的，“那现在呢？现在七点半了，需要出去吗？”
“要，不过暂时先不去那些购买旅游特产的店，我们去找餐馆。”
说到这里，周卓压低声音：“跟你们说，游戏币不只是用于交易，只要你们在这个世界消费，得到的东西都会对你们产生帮助。”
“你是说……”孙查往下接话，“如果我们去那些店里购物，说不定能买到道具？”
“对，别说出去，这是我一不小心发现的秘密，”周卓点头。
“吃饭也是一样的道理，很多玩家觉得游戏里没必要吃饭，但是饮食是可以恢复体力的，只要发现有效果，就 可以打包点饮料什么的，当场使用，绝对比交易行扫货省钱，要是钱不够了可以跟我说，我现在身上不少。”
“靠谱。”管苟竖起大拇指。
简单的交流过后，四人像是寻常旅客那样结伴出门，还顺便把楼上的万三叫上了，在旅店老板的“善意推荐”下去了隔壁一家土菜馆，吃了一顿味道非常地道、但价格相当不地道的农家菜。
别说是其他三人，就连周卓也是第一次在游戏里吃饭，这游戏的虚拟体验做的真是没话说，和现实根本没有区别，所有菜的口感都很还原，期间马楼吃鱼时不小心被刺卡到喉咙，取出来后居然还掉了1%的血，很快就恢复了。
饱饱的吃完一餐，结束后每个人属性栏里都得到了一个“饱食”的buff，生命、体力、理智三项属性恢复速度均有小幅度提升，而且还没花钱，万三请客的。
再回到旅店，时间差不多是十点了。
卫生间里有热水器，不过在直播，大家还没变态到光屁溜出镜也无所谓的地步，所以就没洗澡。
周卓没对室友隐瞒自己零点后的行动，在这种游戏里，深夜行动是非常危险的，这段时间遇到NPC很可能会发生意外的情况，需要其他人来打配合。
为了避免第一次下副本时那种开局boss拉满的窘境，周卓让其他三人提前熄灯，表现出一副早睡的样子，而他则从窗外翻出，借着旅店后面的野草遮掩，去见发布这个任务的NPC。
周卓不是那种等待剧情线推过来的人，在进入旅店前他就一直在观察小镇里的各种情况。
邮件里说“最近有一只旅行团在雾中失踪了”，从对方的语气可以听出这种事应该是第一次发生，又或者说是这人第一次得知，然而整个旅行团失踪这么大的事件居然没有传出去，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且老丈人镇长的反应很奇怪——【他很生气】
生气？周卓不理解，作为一个镇里地位最高的公职人员，出现了人员失踪的大事，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慌，反而是生气，他在气什么？
先前说过，愤怒有三大根源，恐惧、挫折和痛苦，第三点在没有证据支持前还不好说，恐惧与挫折就比较符合剧本的环境了。
因为旅游业日薄西山，当地文旅单位不作为，失去生机的村民日渐浮躁，开始打起了其他的主意，这其中或许有村长的支持，形成了一条庞大的地下产业链。
然而有一天，其中的某个人失控了，导致意外的发生，作为领头人或是参与者，镇长自然会感到恐惧，而突如其来的挫折又让他陷入了愤怒，他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却无法改变局面，只能通过生气来发泄情绪，导致身边的人心生不满，就有了求助的一幕。
这一点也解释了为什么对方要求半夜会面，涉及到人命的产业就没有简单的，一旦事发，反正无论如何都会死，告密者被杀的概率很高。
熄灯的时候，周卓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些线索，不过下车后那段时间的观察并没有让他发现什么，小镇的生态状况是糟糕了点，生计受到影响的镇民多少会有点沮丧，可以理解，但是目前看来至少状况都是正常的。
周卓有想过问题会不会出在乘客这里，依然没有找到足够多的信息，相比起奇奇怪怪的另外三人，万三的疑点反而是最多的。
因为他太开朗了，亲近的不像是从牢里出来的杀人犯，是什么将他感化成现在这样？又是什么理由让他主动混进周卓这批人里？
迷雾小镇摆明了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副本，三天……时间还有很多。
默默等待的时间特别快，周卓很快就等到了夜晚零点，一个人去小镇南边二十分钟差不多够了，算上意外最多也只需要半小时，对方说会在1点等他，那么大概率是会提前到的。
一个人的行动与来时的方向往往会暴露很多东西，尤其是在泥泞地里，如果那人想要隐瞒身份，恐怕逃不过周卓的痕迹检验技术。
当指针到达零点，房间里四个人都是心头一跳，有经验的玩家都知道尖叫盛宴的0点是一个分界线，午夜过后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变化。
先前借助窜门的机会，周卓几人打探过，算上他们新一批的游客，麦田旅店入住率大概只有50%，对淡季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11点事还能听到楼上住户上厕所时地板发出的吱呀声，然而到0点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环境安静的可怕。
“卓，卓哥……”马楼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又不是你出去，你怕什么？不用担心我，深夜跟我碰个照面，谁倒霉还不好说呢。”
为了避免突然有人敲门的情况发生，他们还往周卓的被子里塞了点东西，伪装出一副有人在上铺盖着被子的样子。
周卓没有浪费时间，立刻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往外面的野草地里走，白天他就记住了这边附近的路线。
农村就算没地图也很好辨认方向，景物太明显了，麦田外有一条小河，一步就能跨过去的那种，再往外就算森林，据说雾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周卓在草丛里行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确认没人跟踪，已经彻底远离旅店，便放心大胆的现身行走，这种时常有外来人留住的小镇不可能每个人都互相认识，越小心反而越容易被人发现。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走进小镇的街道范围，居然就起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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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牌打了一天，我有罪，可恶！我现在在这里写下保证书，明天一定要爆更！
第137章 坏了，我成替身了
说来奇怪，入夜后不止是麦田旅店，整个小镇都格外安静，所有白天“热热闹闹”的店面一过零点就关门打烊了，连灯都没开。
回头一看整个小镇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格外诡异，反倒是头顶乌云散开了，澄澈的月光洒在那些造型各异的建筑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
一阵风带来的远方的水汽，空气温度有明显下降，以周卓这种没点体质的偏科生面板已经感到有些寒冷了。
作为有经验的游戏玩家，他当然没忘记关注自己的属性面板，理智值并未下降，但状态栏里多了个“低温”的debuff，并不会掉属性，但是继续行走在这种环境中，“低温”就会转换为“冻伤”，影响行动能力，提高体力消耗。
时间一共三天，周卓还不想在第一天就引发太刺激的事，所以碎颅医生套装肯定是不能穿的。
这样一来只能加快速度，尽量在大雾变浓之前到达目标地点，避免迷路错过时间，幸好前面吃了餐饭，有“饱食”buff的支撑下，体力消耗完全没问题。
不愧是以迷雾为特色旅游景点的小镇，雾气变浓的速度比现实场景要快很多，起初只是看到远处有白雾升起，随后不知不觉间就身处于雾中了。
当周卓看到镇尾那颗老槐树时，雾气已经到了浓雾的程度，水平能见度大约只有一百米，小镇后面那座矮山已经彻底在大雾的遮掩下消失了。
按照现在的增长速度，大概二十分钟内就会升级到强浓雾的程度，那时候能见度小于五十米，一旦雾里出现什么危险就麻烦了。
寄给周卓旅游券的那个人还没到，敢在深夜约他见面，那人应该可以在浓雾中行走，这一点不用担心，现在他想的是雾中会不会有怪物。
以周卓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战栗级的怪物应该不成问题，关键在于这游戏从来都不跟你玩正派的一套，如果你敢破坏副本规则那就一定会出现更强大的敌人，在核心秘密被揭露之前随意召唤出一大堆鬼魂，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周卓有一个尤为特殊的鬼魂，并不会过分向他索要代价，而且十分听话……准确的说是好骗，这时候叫她出来简直再好不过了，至于室友会怎么想那就随便他们了。
周卓找了个灌木丛躲好，拿出口袋里的老人手机，偷偷摸摸的拨号过去。
他不担心出现什么电话铃声从背后响起，然后刚一回头就遇到剧情杀的情况，毕竟他现在随身携带两道护身符，精神层面的攻击可以通过恶念反制来阻挡，肉体层面还有第二心脏这种防秒杀措施。
如果真有人敢跟他这么玩，吃亏的绝对是敌人。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电话……打不通。
理论上来说，这个电话只是一个象征，小久的怨念附着在上面，作为契约恶魂，不需要支付理智值就可以直接与她沟通，请她降临副本，一没有话费的概念，二也不看运营商的信号，可偏偏就是打不通。
手机能亮起屏幕，证明道具本身没有出问题，但是电话没能拨出，显示了无信号，不知道是大雾屏蔽了寄托物还是小久那边出了问题，导致双方的联系被切断，总而言之……
真正的危机来了。
先前周卓一直仗着拥有超模电子宠物横行副本，已经养成了依赖的习惯，所有发展路线也都按照人宠配合的思路去考虑的，他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联系不上小久。
许久不曾出现的紧张感重现心头，就像23幢2单元的午夜那样，心脏速度明显加快，体温开始回升，手心也冒出了汗，周卓开始思考各种及短情况下的应对策略，并悄悄打开了背包，将手放在碎颅锤的锤柄上，随时准备应战。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雾中有人在跑步，速度很快，听起来像是在被人追逐，靠近后还能够听到急促的喘气声。
周卓察觉到有些不妙，今天晚上见面的事很可能会出现大意外，他决定不再以真实身份与对方见面，直接换上了碎颅医生套装，握住碎颅锤，出于谨慎考虑，他连攀爬手套都戴上了。
做完这一切准备，两人的位置已经相当近了，从灌木丛中隐约能够看到那人奔跑的声音，他似乎受伤了，行动速度越来越慢，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周卓一个健步冲出，挥动碎颅锤发起袭击，所选的目标自然是追击者，无论双方谁好谁坏，只要将较强的那个人率先制服，下面想弄谁完全就随他选择了。
谁知这阴险至极的一锤居然砸了个空，这人身后什么都没有，尚未完全干燥的泥地只要行走过就会留下足迹，然而身后的脚印只有一人，也不存在任何飞行物的可能，答案仅有一个，这人受到了神秘系的攻击。
“没事吧？”
两人交错而过，受伤者似乎是精疲力尽了，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周卓心道不好，别是一见面就晕过去了。
周卓上前将他扶起，发现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他死了，已经没了呼吸。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下巴胡须乱糟糟的，未经修剪，又不算太长，大概是疏于打理，其他地方也多少有点脏兮兮的，这是生活不惊喜的表现，毕竟在住在这种一潭死水里的半改造旅游小镇，也可以理解。
周卓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发现衣服未破，身体上却出现大量锐利的抓痕，边缘创伤有少许撕裂感，不像是动物的利爪，更像是人类指甲造成的，致命伤在胸口，从肋骨中线一直撕到隔膜的位置。
出于职业习惯，周卓拔下他的一根头发放在鼻尖，并分开他的眼皮，尝试用手指压迫眼球，然而头发并没有被微弱气流吹动，变形的瞳孔也没有恢复原状，确确实实已经死亡，而非假死。
这叫什么事啊，大半夜约他来一个诡异的地方见面，结果人刚到就变成尸体了，死状还格外奇怪，外衣上没有任何物理损坏，身体却有多处明显机械伤，都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如果那位无影无踪的追击者能直接攻击活人，那么是否意味着他的血衣也同样没有效果？
第一次无法联系到强力帮手，就连自身的装备都失效了，周卓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战栗级的副本，这个世界绝对没有来时那么平静，甚至很多地方的规则都是扭曲的。
当然，发布委托任务的NPC死了并不意味着剧情线就没法继续走下去，对于法医来说，死人也会开口，尸体本身就是最大的消息集合体。
比如他身上携带着的物品里可能会有与死因直接相关的证据，指甲缝里可能藏有重要目标的生物组织，鞋子上沾着的泥土和裤脚上沾着的碎屑代表了他从哪里来，而胃容物则说明了他在死亡之前的进食记录，在哪里吃，吃了什么，这些都至关重要。
时间紧急，敌人很可能还在附近徘徊，但周卓还不至于害怕到立刻就逃的程度，他一边保持警戒，一边翻找死者的口袋，找到了一个钱包和一支烟。
“一小叠零钱，银行卡，会员卡，没有身份证？照片，钥匙……”
照片是一张合照，看身份应该是死者的妻子，两人年龄相仿，拍摄背景在一家照相馆，这家店大概率就在镇里，说不定是个线索。
钱包对于成年人来说意义很重，许多人都会将自己的秘密藏在里面，像钱包里那几张版面粗制滥造的会员卡明显就属于小镇，代表了死者的活动范围很少会超过镇子。
他对娱乐行业的兴趣并不大，手指直接干净，没有老茧，那么一定与体力工作无缘，手臂上有一块去纹身留下的疤痕，巴掌大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口中有大量蛀牙，一部分已经明显伤到了牙神经，但是并没有治疗，因为镇上没有牙医，要去城市可能会有点远……
周卓轻轻扇闻死者口腔里的气味，除了刷牙习惯不当导致的少许口臭以外，并无烟酒习惯留下的异味，手指与牙齿的颜色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么口袋里的烟是哪来的？
答案是，别人送的，送他烟的这个人或许也与他的死因有关，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
想了想，周卓干脆把钱包和烟全都拿走，他从血衣的内衬里拔出一把尖刀，打算来个临时的腹腔局解，检查此人的体内器官情况，看是否有病变，顺便翻看一下胃容物，没想到远处再次想起了脚步声。
是追击者？不对……这脚步声尤为明显，而且还带着光，对方要是这么大摇大摆，他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没道理看不见。
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周卓第一反应是将尸体拖入灌木丛，躲藏起来，泥泞地里的脚步与拖拽痕迹都很明显，但现在是夜晚，而且大雾越来越浓，可以碰碰运气，赌一把对方不会发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来到这里的居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三位体型穿着各不相同的成年男子，他们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根火把，在附近四处走动。
这些行为和细节证明这件事并不是偶然，他们是来这里找人的，但还不清楚找的是活人，或是死人。
那些人没有蒙面，这样浓雾的天气确实没有遮掩的必要，周卓默默记住那些人的脸，打算明天白天去逐一敲定身份，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还在火把上面。
如此古老的照明方式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理论上说，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有深夜外出习惯的居民应该随身携带防雾灯才对，如此强烈的浓雾，恐怕远光灯都起不到什么效果，更别说火把了，带这东西一定有他们的目的。
另外，这种火把燃烧后的气味非常奇怪，不是煤油和汽油，闻起来更像是植物油，有种淡淡的香气，周卓没去过火葬场，但是老王给他们做过动物油脂燃烧的实验，让他们注意燃烧留下的痕迹，所以多少会有种熟悉感。
浇在火把上的，会不会是人油？动物油脂的燃烧率不算高，在这种环境下的实用性几乎为0。
周卓有两个猜测，一是某种邪教仪式的需求，二是这种特殊的油燃烧后能够驱散某种存在于物种的怪物，比如杀死脚下这位重要NPC的无影者，就像野外生存的探险家用火把来驱散野兽那样，古老却又实用。
持有火把的搜寻者从藏身处前方离开，不久后又回来了，他们没有周卓期望里的那么傻，先是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就此断档，然后顺理成章地注意到地上拖拽的痕迹，将目光投到了灌木丛这里。
眼看着没法再躲，人生地不熟，四处都是大雾，脑子有问题才会选择跟三个本地人周旋。
周卓心道不好，合着我成替身了？
这时候换成其他人大概会十分惊慌，在逃跑与主动解释之间做选择，但周卓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他决定把杀人事实先认领下来，套一套对方的话，看看能不能诈出点什么来。
这个想法刚一生成，身体就已经动起来了，在对方将火把靠近灌木丛之前，周卓主动站了起来，一只手抓着碎颅锤，一只手拖着尸体，冲三人狞笑。
“嘿嘿……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胆子追来，做好与他一起陪葬的准备了吗？”
那三人当场就懵了，做好了防鬼怪的准备，没想到草丛里能窜出个变态杀手，离得最近的那个直接被吓得一脚踩滑，倒在地上。
“你，你是谁？”
其中一位壮汉胆子比较大，勉强保持了情绪的镇定，拿着火把照亮周卓的脸，顺便质问。
不照还好，当火光照亮那张以活人皮肤拼凑出来的面具时，他也崩溃了……
剩下的第三人简直毫无意气，居然转身就跑了，速度比来之前快不少，但依然没扔下碍事的火把，可见这东西的重要性。
周卓随手丢下尸体，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张火把，主动凑了上去，冷笑道：“从现在起，每隔十秒我就会砸下一锤，谁先出卖朋友，就可以少挨一次打，是死是活，是受惊还是残疾，你们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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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昨天晚上玩到四点多，醒过来直接傻了，今天实在没法保证爆更，不如干脆让我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吧！
晚上还有一更，8k肯定是有的
第138章 是你吗？
且不说是好人还是坏人，敢在这种时间点跑到大雾里的，起码也是胆子很大的人，周卓的装扮在夜晚乍一看到确实太过吓人，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活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不是体型悬殊，人数才是王道，三五个大汉一人一根棍子，泰森也要抱头蹲防。
基于这个想法，靠后那个壮汉本能地抓起火把，试图向周卓发起进攻，然后膝盖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吃一嘴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安静祥和的夜晚，被周卓夺走火把的那个人刚刚升起的反抗之心瞬间打消。
他试图把脸往地上埋装死，却被周卓拍了拍肩膀，带着惊恐转过头，看到那把造型狰狞的锤子就停留在面前，大有一言不合就给你表演一个现场开颅的意思。
“我这个人呢，通常都是很善良的，他人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回报。你看这个人似乎不太信任我，于是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现在该轮到你了，没忘记我刚才说什么吧？”
形式瞬间反转，活人确实并不可怕，但变态活人就有点不一样了，不安常理出牌的家伙总是令人忌惮的，就好比是大家一起玩石头剪刀布，你出拳头，他从口袋掏出一把真剪刀……
“现在记得了。”他连忙点头，但表情里其实还有点犹豫。
毕竟出卖朋友可不是小事，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三个人、包括自己旁边那具尸体都属于同一个组织，有着共同的目的，受到某种规则约束。
暗地里泄露秘密还好说，但当着同伴泄密就有点麻烦了，如果周卓不帮他除掉另外一个人，回去以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一行人出去，死了一个，跑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回来了，情况也非常尴尬。
意识到这一点，周卓也有点头疼，但时间紧迫，没来得及细想，他先开始施加精神压力。
“你有十秒时间思考自己的回答。”周卓开始掰着手指头计数，“十，九，八，七，六，五，三……”
“等等！”那人一脸惊恐地打断了周卓的计数，“为什么5后面就是3了？”
“因为4不太吉利，现在是1了。”周卓把最后一根手指头扣紧，顺势举起碎颅锤，“考试时间到，准备收卷。”
“不要杀我，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哦？”周卓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疼到无法动弹的壮汉，“那就给你一次机会，命是自己活出来的，路就在脚下，往哪边走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吧，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变成这样不是我们的错，一切都是必然的，现在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情况还有救，只要我们及时补上失衡的那一部分就还来得及。”
这人勉强保持了一点理智，紧急权衡之下，他并没有出卖同伴，而是交出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到这里周卓勉强听出来一点意思，镇里的大雾也自己相关传说都是假的，又或者说是有人刻意引导的，上一支旅游团的失踪很可能就与所谓的“失衡”有关，基本思路是有了。
“怎么补，如果能这么轻易补上，还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周卓冷笑，“多少人因为你们的愚蠢死在这里了，你自己心里没数？”
“那与我无关，我们并没有作恶，也从没伤害过谁，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贪婪……在这件事里难道我们就不是受害者了吗？！你……”
话音未落，附近忽然吹起了一阵强风，冰冷的雾气从脸上扫过，像是冷不丁将一张从冰库里取出来的毛毯摔在脸上，周卓忍不住挡住眼睛，避免受到损伤，这时有人握住了他手中的火把，强行夺走。
周卓没敢冒着危险追击，反而向后退了一步，短短半秒，再睁开眼时，雾气竟然比先前浓了数倍，脚下的尸体和那两人都消失不见了。
察觉到有些不妙，周卓俯身检查地面，发现脚下并非是荒郊野外的烂泥地，而是铺满树叶的腐殖土，他试探性地走了两步，看到了视线范围内有几棵树。
不对，不是那些人消失了，而是自己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怎么做到的？
周卓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以及属性面板，一切如常，体力值与理智值都是满额的，唯独体力条稍稍下降了一点，到了89%的程度。
明明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攻击，身体也不曾出现异常状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蹲下身，捡了些树叶和泥土，确认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就在迷雾小镇后面的矮山上，并没有离开很远，而且他还在土壤里找到了一枚硬币，这代表他并没有处在幻觉状态——
鉴定是否处于幻觉的方式很简单，只要观察周围的环境是否符合你记忆碎片中的一部分，是否按照正常的规律运行即可。
周卓确实见过这座山，知道这座山上大概有什么品种的树木，或许能够根据大脑深处有关于山林的记忆编造出一个合格的虚构场景，但绝不会出现硬币这种没由来的违和物。
如果是幻觉，按照周卓大脑思维方式的路数，分开土壤，下面应该有一只正在向外挣扎的苍白手掌才对，所以光凭这个小细节就可以断定现在所在的环境是真实的。
这里顺便要补充一句，状态栏并不会显示是否处于幻觉中，周卓经常逛官方论坛，也看看过很多玩家对尖叫盛宴系统原理的解析。
其中大部分都是不靠谱猜测，唯有一小部分专业人士给出的意见达成了统一，如状态面板的来源是大脑皮层这件事。
这个推测涉及到了众多神经学与大脑科学原理，十分复杂，用简单的方式概括就是，属性面板是玩家身体的“自我认知”。
身体受伤了，认知系统会将相关的神经信号编译为“流血”状态，身体受寒了，认知系统会将相关的神经信号编译为“低温”状态，以此类推，身体能够感受到的、大脑也能够理解的状态就会出现在属性面板上，反之亦然，如诅咒就不会显示，因为你的身体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幻觉”并不能通过属性面板识别，然而在确认了身处于真实环境下，周卓内心又形成了一个新的疑问，他是如何移动到这里的？
就算对方拥有瞬移的能力，至少他也应该有感觉才是，除非他的人生被【删除】掉了一部分。
所谓的“删除”包含两个层面，一是主动，二是被动。
主动则为物理删除，对方有某种技能可以在接触瞬间就控制他的意识，删去一段被袭击的记忆，但是身上并没有伤痕，可是理智值并未下降，恶念反制也没有被激活的迹象，可以排除。
被动就比较有意思了，是他自己“遗忘”了这段记忆，出于某种原因，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己来到了这座山上，直到恢复意识，中间过程并没有删除，而是受到大脑机制的作用被隐藏了，在特定条件下才会被激发。
这个想法倒是符合现在的状态，因为周卓先前并没有过多运动，又有着快速回复体力的饱食状态，然而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体力值就到了89%，其中固然有低温的影响，但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总是最重要的，第一夜就发生了如此多的意外，身上最强大的保命手段悉数生效，周卓决定立刻回旅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时周围的雾气已经浓到最大能见度不超过十米的程度，好在这边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只是一座矮山罢了，通过判断坡度高低就可以确认下山的方向，再沿着直道一路往前就能回到镇里。
周卓小心翼翼地判断出来路，尽量往有隐蔽的地方走，刚才那伙人被他打断了一条腿，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大约走了十分钟，周卓来到了一块平地，根据下车时目测的距离，再走十五分钟就会接近城镇范围，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响，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有人在跟踪？
周卓回过头，看到浓雾里站着一条扭曲的影子，强烈的惊悚感从大脑深处疯狂，理智值很快已经下降到了80.
他右手握紧锤子，左手在口袋里悄悄使用了幸运骰子，尽管只投出3点的怕判定，但只要对方是活人，挨上那么一锤，配合他自身的套装效果就很容易制造出骨折。
“谁？”周卓低声问，并没有急着回答。
对方显然是有智慧的，意识到自己的跟踪被识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这让周卓有些头疼，看来以后得想想办法弄点位移。
“不回答我就要动手了。”周卓继续说，心中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在这里动手，无论输赢结果都不太好，既然对方愿意主动退一步，那么他顺着台阶下就是了，总好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对方依然没有答话，这让周卓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那个从迷雾小镇中流传出来的传说。
在大雾里行走，就能见到心心念念之人……看雾气包裹着的身影，确实有点像林慢慢，有些消瘦，轮廓分明。
这时周卓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幻觉之中，眼前的场景是真的吗？按道理来说，他可不是恋爱脑，不至于分开没多久就惦记上了吧……
不过试一试还是有必要的，于是周卓朝着那边轻声问了一句：“慢慢？是你吗？”
很难说对方是否有反应，因为这句话出口后，那道影子又退了一步，再有一步距离，浓雾就会彻底隔绝两人的视线。
难道是思念体的她在心里不认可这个称呼？也有可能，周卓自问还没对“慢慢”这个亲昵的称呼熟悉起来，于是他又换了个叫法。
“……学姐？”
这次确确实实有反应了，只不过是出人意料的结果，那道影子终于决定不再僵持，转身就跑，迅速消失在了雾里。
不会开口，或是不愿交流，对方与他心中的林慢慢相去甚远，怎么看都不对，但反应又确实存在，而且也具备实体，会踩断树枝，这让周卓不仅猜测起这人的身份，是村民？还是大巴车上的某一位乘客？
对方选择了回到山林里，周卓没敢深追，只往后走了一步，确认地上没有掉落的个人物品，这才回头离开。
这次身后并没有人追赶，雾气经过最浓的时刻，慢慢变得稀薄了，当来到那棵约定的槐树脚下时，雾气已经消散的三三两两，能见度恢复到了一公里不到，能够看见半个小镇的轮廓了。
本来他担心先前被打伤的那些人会在附近埋伏，所以周卓走的格外小心，像是玩跟踪任务那样，只往有障碍物的地方走，结果发现担心是多余的，这帮人恐怕也不是什么正派，只敢在大雾天气中现身，当雾气散去后便离开了。
出于好奇，周卓又循着记忆找到了事发点，证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帮人并不专业，连血迹和地上拖拽的痕迹都没理清，只是匆匆离去。
而且路上能够看到一部分自己的脚印，通向山脚下的位置，可他记忆中并没有去过那个方向，基本上可以坐实了陷入幻觉的猜测。
确认到这个消息后，周卓今晚的收获算是圆满，明天只要在镇上寻找那些“熟面孔”就好。
有个人的左腿被砸成粉碎性骨折，就算不去诊所，应该也会买药，线索很快就串联起来了，像是一条连通的绳索，带着他通往迷雾深处。
大约两点整，周卓回到了麦田旅店附近，他提前脱下血衣，恢复到原来的旅客身份，在值夜人员马楼的帮助下回到了房间里。
可能今天晚上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三个人都没睡觉，除了突如其来的浓雾以外，一夜安稳，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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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出来了，我的承诺很实，说八千就八千！
第139章 迷雾传说的由来
回到房间，周卓与其余三人讲起了一路的经历，听的他们是眼皮直跳，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到那种环境里，脑补自己会怎么做。
“牛逼。”管苟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要换马楼被人发现和尸体待在一起，我估计他直接崩溃了。”
马楼头上发出一个问号：“关关关关关、关我什么事？”
“因为是我我会解释，孙查则会转身就跑，唯独你的抗压能力不行啊。哥们这不是提醒你吗？怕归怕，大家都要怕的，但是再爬也不能傻在那里啊，要么跑，要么刚，总得做出选择的。”
“有道理。”
关于路上遇到林慢慢影子的事，周卓也没隐瞒，同寝室的哥们没什么好顾忌的。
听完后，三人的意见基本上和周卓相同，认为那不是什么鬼魂，就是实实在在的活人，不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知道属于哪一方阵营。
根据现在得到的信息判断，周卓将这个镇上的人分成了四个派系，一方是他们这些旅行者，一方是留在本地的外乡人，一方是小镇原来的居民，最后是在雾中遇到的那一批人。
各个派系之间互相渗透，尤其是四叶草旅行社一方，大概率是有多重身份的，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刻意隐瞒旅行团失踪就有很大的问题了，所以今天周卓准备花钱从那位导游身上套取点秘密出来。
周卓回来后就一直坐着发呆，思考接下来的应对策略，危机已经出现了，大雾中存在某种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怪物，而且能够制造幻觉，隔绝与寄托物的联系，这次没有遇到危机并不意味着下次没有。
理论上说，现在打电话应该是可以联系到小久的，可问题是要怎么隐藏她呢？与副本背景剧情格格不入的存在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这是通过测试得出来的结论。
而且抛开实力不谈，小久本身太过有特点了，突然把一只精致的活体洋娃娃带到这种破落的镇上，怕是整个小镇都要过来围观。
哪怕换身普通衣服恐怕也很难避开，毕竟这么可爱的孩子，谁见了一眼都会记忆犹新，这是一个近乎封闭的偏僻区域，到时候如何解释她的来历就很麻烦了。
尽管周卓不是那种会被死规矩束缚的人，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消耗问题依然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大坑，毕竟小久不是一次性的召唤物，三天时间，一直挂着，理智值也是个大问题啊。
夜晚的死亡事件证明矛盾已经诞生，说不定还有机会分化同一阵营里的人，很多时候武力不是最好的办法，游戏策划也不会希望自己精心编写出的剧本被人暴力破解，战栗级副本，恐怕会留一些后手准备。
片刻后，他决定放弃在第一天就直接掀开底牌的想法，至少先看看白天小镇各派系的关系，再做打算。
后半夜，在周卓的安排下，四人开始轮流休息，到了早上八点，每个人的状态都很良好，没有出现过度运动后的“疲劳”debuff，这就足够了。
在出门之前，周卓特意叮嘱了一句：“今天的计划我昨天已经说过了，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不要刻意规避有关于大雾的话题，这么浓的雾，完全不知道才显得奇怪。”
“可以直截了当地说昨天晚上看到了浓雾，要求导游带你们去能起雾的地方看看，把她支开，顺便多问点相关的消息，我还要去镇里找人，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行。”
人多的优势就体现在这里，一个人完成不了的东西可以交给帮手，而且能够利用他们来吸引注意力，没人会注意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旅客到底去了哪里，双面身份，这就是他现在最大的优势。
如周卓安排的那样，早上出门时就看到导游大妈在陪豪客万三说话，在万三的邀请下，管苟三人一起加入了队伍，说是带着去逛街，而周卓则称不想跟团，自己到处逛逛，小镇里没什么危险的地段，所以也没人管他。
早上九点，周卓还是去昨天的馆子对付了一顿，获得了饱腹状态，顺便随口与那个看上去老实憨厚的老板聊天套话。
“老板，你们这儿的传说是真的吗？昨天半夜的时候我看起雾了，但是雾里也没出现什么人啊。”
尽管旅游经济一再衰退，但毕竟民以食为天，菜馆还是可以勉强维持的，那老板的心态与表情也比来时看到的其他店主要好得多，正好清早店内没其他人，就乐乐呵呵地与周卓聊了几句。
“传说这东西要是人人都见到，那还能叫传说吗？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这回答还挺科学。
周卓拿起勺子舀了点热面汤，边吸溜边说：“外地人可能运气不好，来逛几天也遇不到，老板你们这些本地人总该知道一点吧，半夜起雾的时候你们都不出门吗？”
这个问题显然问到了点子上，中年老板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周卓顿时会意，从背包里摸出500游戏币，往老板手上塞。
那老板就像是过年收红包的家长，第一时间推开，力气又不太大：“诶诶诶，你这是干嘛？”
“来旅游，总是要花钱的嘛。把钱给本地人总比给那啥b导游靠谱对吧？”周卓笑着把钱塞了回去。
见周卓态度如此坚决，老板被迫无奈，只好把钱踹到自己口袋里，表情马上就变了，从先前公事公办的聊天迅速变成了“好哥们之间的私下谈论”。
他从柜台哪里走出来，坐在周卓桌子对面，做了个招手的动作：“啧，你这不是跟老哥见外了吗？什么钱不钱的，多俗啊，能在这种小地方相遇那就是缘分，啥也不说了，那老哥就跟你讲几个秘密。”
“诶你说。”周卓也非常配合，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接下来，这个名叫“张英俊”却一点都不英俊的中年土家菜馆老板就跟周卓说了一点外来者很少知道的消息。
第一点，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关于大雾的传说，是真的，但是跟他们听到的版本不同。
周卓的运气简直爆棚，因为他找的这个老板恰好是镇上资历最老的一批本地人，他从小就生活在这片土地，见证了农村到旅游小镇的变迁，经历过辉煌，也经历过低谷，完全看开了，知道的多，也愿意跟外人讲。
最早的传言，实际上是村里一个五十多的醉汉喝了酒，在后面的矮山上乱跑，那边本来是村里的坟场，后面改成旅游小镇后，出于门面考虑，就迁移了。
当时正好起了雾，他习惯性来到老婆的坟墓，坐在石碑前边喝边哭，哭着哭着就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回头时看到老婆就坐在坟头上，还对他笑，他开心坏了，回来后跟大家说这件事。
那会儿他身上的酒气就跟刚从酒缸子里捞出来似的，走路一步三晃，别说是看见心心念念的老婆，就说看到山上有青眼白龙都不奇怪，大家心里都门儿清，没把他当回事。
可是回去后，当时还是村委书记的年轻镇长心里就想出了一个主意，人喝了酒就会醉，醉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东西都会一股脑浮现出来，再加上大雾对人心理因素的影响，是不是可以拿这东西来做文章？
他是村里为数不多读过书的人，见过外面的世界，知道旅游经济是个好东西，吃一波红利就能养活大部分人，总比辛辛苦苦耕田还颗粒无收要好，于是就动了心思，打算以此为特色，发展本地的旅游业，先从制造谣言开始。
从那天起，村子里就有了能在大雾里看见亲人的传言，是真是假大家也不懂，但那个年代大多数村民对于神鬼之说还是有敬畏之心的，再加上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人在聊这个，多少都会听进去一点。
一来二去，这件事就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慢慢就往外传了，先去了最近的镇子上，那边很快就有人出于好奇，来农村看看。
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因为大部分人都没真正见过，所以只能传，这时候光凭一张嘴是不够的，那该怎么办呢？
两个字：演员。
不需要太多，只要在有外人的场合，就让他们表演，在若隐若现的大雾里嚎啕大哭，说胡话，久而久之，传言继续扩散，慢慢变成了传说。
大雾与夜晚这种充满幻想色彩的环境总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传言、表演，再加上一些酒精饮料的作用，有些人真的“认为”自己看到了思念的人，欣喜若狂地向外快，一传十十传百，村委书记的计策成功了。
原理很简单，叫三人成虎，因为只要一百个人里有一个人看到了梦中的景象，那就足够了。
人们总是会本能地倾向于更多人支持的言论，认为既然别人看得到，我却看不到，应该是我的问题，我的运气不够好，或是我的心不够诚，宗教信念就是这么出来的。
不过其实村委书记心里也很清楚，宗教存在不是因为编的真，而是国家与人民需要这种东西来自我麻醉，所谓的迷雾传说根本没到那个层次，所以衰败也是迟早的事。
对于负责做规划的村干部来说，只要村里的旅游业能做出一段时间的实绩就足够了，接下来他有了政绩，升迁到更高的地方，剩下的烂摊子交给接盘侠去处理就好，反正这个搞不定就会有下一个，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但他不一样，他和那些为了政绩不顾人民的野心家不同，他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片养育了自己的水土变得更好，这两者是不冲突的。
为了避免旅游业衰败的那一天到来，已经成为镇长的他开始了新的长期规划，但这次他并没有将计划公开，而是组成了一个专门负责文旅的部门，悄悄干。
从张老板的口风里可以听出他其实是知情的，但他是本地人，有些东西可以说，有些则不行，能开店的多半情商都不低，讲到这里他就嘿嘿一笑，直接揭过，给多少钱都不肯说，含糊其辞，被周卓缠了半天才勉强透露出一条重要的消息——
“老弟，你要实在好奇，就去镇上的诊所问问，王医生跟杨镇长是发小，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在开诊所之前就是镇文旅部的。”
得到这条信息的周卓心满意足，不再追问，到这一步之前都可以解释为游客的好奇心，毕竟他是学生模样，这个年纪的人喜欢刨根问底，再正常不过了，但是继续深追就显得有问题了。
目前隐藏在幕后的派系尚未浮出水面，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有两幅面具，必须要小心。
离开土家菜馆，周卓并没有像侦探那样，得到消息就急着去诊所打听消息，他知道这种小地方的眼睛特别多，接下来就随便在镇里的商业街逛了起来。
为了证明之前的猜想，他随便买了点东西，有旅游纪念品，也有一些精巧的小玩具，可惜都没有物品信息，只能作为工艺品或是装饰品出售，但周卓还是收起来了，说不定有喜欢搞装扮的生活系玩家会买，谁知道呢。
遗憾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发现昨天那四张面孔，镇上也不曾出现“有人死在大雾里”或是“有人被歹徒袭击，断了一条腿”之类的流言，这让周卓有些苦恼，看来敌人并没有那么傻，也懂得隐藏自己。
就这样，他一个人逛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时分，周卓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将左手手肘磕破了皮，这样一来就有了去诊所的理由。
他有预感，这次拜访会成为整段剧情最重要的桥段，同为学医的人，他会看到比普通人更多的信息，如果那位镇长的发小王医生想要骗他，那可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伪装能力了。
第140章 你为什么会带一把锤子来就医？
迷雾小镇的行政规划非常简单，因为初始资金有限，所以并没有大动干戈，而是在原有的农村基础上扩建的，于是就出现了新街与老街的区分。
新街自然就是周卓一行人入住的地方，这里的建筑样式较为现代，路也比较平整，一部分浇了水泥，一部分铺了石板，这样下雨天就不至于太狼狈。
老街那边则是原先农村的位置，房屋样式较老，路况也很差，住在那里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和留守儿童，他们并不与新街的居民交流，几乎不会外出行动，终日就待在房屋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们是被时代遗弃的人，每个人表情里都写满了阴郁，眼睛里没有光，也不会因为外来者的入驻而感到惊喜，只是看一眼便走开了。
随着旅游热潮褪去，田地也都荒废，大多数熬不住的年轻人都选择了进城务工，人员不断流失，直接造成了现在这份割裂的局面。
小镇的活跃状况江河日下，镇长大概没想过自己当初的想法和努力会让曾经热热闹闹的农村沦落到这副清冷的模样吧。
而周卓接下来要去的诊所就在新街与老街的交界处，一个偏僻的拐角，没什么人会偶然经过这里。
周卓来到诊所门口，现在这个时间点处于开业状态，但门是关着的，有点奇怪，旁边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却没有挂上医生外出的牌子，好像是仓促间决定关门的。
他试着敲了敲门，重复两次后屋内依然没有反应，这令周卓下意识紧张了起来。
他当然没忘记昨天晚上的教训，要不是他反应快，很可能就莫名其妙背了个杀人的锅，昨天可能还是今天，如果今天再发生一次，他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从那张免费票券开始就被盯上了。
可问题是，最有机会算计他的人已经死在了他的面前，那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并且有可能在幕后布局呢？
周卓绝不是那种甘心被算计的，而且他向来擅长以力破巧，对方可能认为这种程度的嫁祸栽赃会让他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事实上这人根本就不了解周卓的性格——
反正都是游戏，如果有必要，在街上给人当场开颅都没问题，认领一具尸体算什么……
想到这里，周卓敲响了隔壁邻居的门，里面住着一个白发苍苍的阿婆，她耳朵似乎不太好，周卓跟她掰扯了半天才问清楚诊所的情况。
阿婆说早上医生是在的，还给她开了点消炎药，大概是中午关的门，她本来还打算去买点一副中药，她家的孙子快要放假回来了，读书辛苦，要给他补一补，结果一看诊所关门了。
周卓没有手表，顺便看了一眼阿婆家的时钟，现在是下午1点，也就是说距离关门才过了一小时，他来的还不算太晚。
与阿婆告别，从窗外确认她回到了卧室，周卓从背包里抽出了碎颅锤，一锤砸碎了诊所的玻璃门，伸手拧开了门把手，悄悄潜入诊所。
门后放着一个空的酒瓶，被打开的门板带倒，骨碌碌滚了一圈，声音特别明显，不过跟破门而入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区域偏僻的好处就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幕后布局者是这样，对他来说也是。
前面是一条直道，左右两侧都是诊室，通道尽头有个拐角，那里是去二楼的楼梯，这种小诊所一般不会设置病床，楼上大概就是王医生的家了。
右边诊室的门是关着的，左边虚掩着，周卓轻轻推开门，才往里走了一步，右边突然有劲风扑面，他本能地挥锤与对方交击，双方的力量都很大，猝不及防间两人武器同时脱手。
周卓看清了这人的样貌，并不是昨天晚上的三人之一，而且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白大褂，难道是……诊所的主人，与镇长相熟的那位王医生？
周卓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猜错了，王医生不但没死，甚至还预料到了有人想杀他，提前埋伏，刚才对方手里那一棍可不是开玩笑的，砸中估计当场脑震荡。
然而这时候想要解释已经太晚，王医生很显然把他当成了闯入诊所的此刻，而周卓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双方武器都脱手后，王医生依然没有停止进攻节奏，他似乎是一个优秀的搏击手，第一时间进入了游斗的状态，将屈起的双手架在身前，一个侧跨步绕到周卓身侧，悍然出拳。
周卓的属性面板倾斜太严重了，没有装备的加成，他就是一个在寝室里宅了四年的大学生，能动，但绝对谈不上利索，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很可惜身体跟不上大脑……
周卓肩头中了一拳，他在匆忙间向后靠，并没有像傻瓜一样明知打不过还尝试反击，而是直接往墙角里一缩，举起双手大喊：“大侠饶命！”
王医生举起拳头，愣在原地，大概是刻在DNA深处的本能反应让他停止了对投降者动手的念头，等冷静下来后，思维能力就恢复了，谁大白天的潜入杀人带锤子啊？
当然，无论是什么身份，对方携带凶器砸门并潜入诊所也是事实，王医生脸色极差，捡起地上的棍子，质问道：“你是谁？”
周卓将手指放在口袋的员工手册上，随时都可以发动，从对方停手这一刻起，主动权就已经回来了，然而王医生并没有意识到双方攻受地位的互换，这表示他绝对不是幕后黑手，只是被卷入事件的相关人员。
“身份之类的剩下再说，首先我是病人——”
周卓举起左手，将血淋淋的手肘翻过来给对方看：“我受伤了，需要包扎。”
王医生皱起眉头：“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但你是不是忘了一点，你是医生，不是自由格斗家。”
“……”
王医生脸上飘过一阵无语的神情，没想到对方吃了个暗亏还能这么利落的贫嘴，不过这也打消了他心里的疑虑。
犹豫片刻后，他放下棍子，伸手扶起周卓，从背后的药柜里拿了点消毒药水和绷带，办公桌一指：“坐。”
看来是打算边治疗边谈话，这样也好。
在对方清理伤口的时候，周卓不等王医生问话，主动开口解释。
“我本来是想来看病的，敲门听到 没人应答，看你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门外也没挂外出提示，我担心你是不是遭遇不测了，正好带了演出用的道具，就把门的玻璃砸碎了，进来看看。”
说到这里，周卓就要伸手掏钱：“放心，钱我会赔你的。”
“……不用不用。”王医生摆了摆手，“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能过安检吗？”
他大概是生怕周卓再掏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事实证明他的预感还真对了。
“能啊，锤子有啥不能带的，这是我们学校舞台剧的表演道具，看起来很吓人，实际上不是全金属的，你要不要掂量一下？”
“算了。”
尽管对方的说辞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从面相和行为来看确实不像是坏人，王医生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类型，给周卓简单包扎好伤口就开始赶人了。
“包扎好了，一点材料费也不用你出钱，赶紧回去吧，别在外面瞎逛了。”
周卓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话里有话，一定知道什么，明知诊所很危险，却不愿拉上一个无辜路人分摊，这是多么高尚的道德品质啊，周卓对此十分感动，并决定死缠烂打到底。
“别在外面瞎逛是什么意思？”周卓伪装出一脸天真的样子，“来的时候我还听导游说随便在镇子里逛，反正也不会走丢，这里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吗？”
“不是危险，我觉得你带着这个锤子别人很危险，你旅游来带这玩意儿干嘛？”王医生皱着眉头，显然已经进入到了痛苦的拷打节奏中，又不知道该如何躲避。
“防身啊，不然你还以为呢？”周卓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我这么柔弱的大学生，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万一碰到什么人贩子和地痞恶霸怎么办，带点武器也是很合理的吧？退一万步说，刚才我要没拿锤子是不是直接被你一棍撂倒了？”
王医生快被他整崩溃了：“你不带锤子根本就不可能进我的诊所好吗！！！”
“有因才有果啊医生，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来这里还不是为了救你吗？”
“……我不需要你救。”
王医生深吸一口气，心率和血压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
“我再强调一次，这位同学，你带着锤子在街上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建议你先回一趟旅馆……”
周卓突然打断了他的发言：“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王医生说。
他确实没有害怕，真正害怕的人不会如此果决的反击，从王医生刚才的行为判断，他更像是打算与幕后策划一切的人“决战”。
“好吧，就算你没有害怕，但你应该面临着某种危险对不对？现在我刚好 来帮你了，不如试着跟我说一说，看看我能为这次免费治疗做点什么回报，实在不行咱们就去警察局报警成吗？”
“你对我最好的回报就是赶紧离开这里。”王医生指着大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路过的正义群众呢？既然我已经来了，我就不能对罪恶坐视不管，更何况我们还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啊！”王医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毫无风度地大喊，“我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好吗！算我求你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没有……”
“我姓周。”周卓说，“现在你知道了。”
“……”
王医生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用比较专业的话来比喻，这就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整个人直接麻木了。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对牛弹琴，跟眼前这人是没法沟通的，他只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绝不会在意身旁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最多停下来看一眼，然后就继续向下走了。
“算了，既然你一定要留下，那就随你好了，接下来你可能会看到一切奇怪的事，别惊讶，别乱叫，跟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的。”
王医生俯身捡起棍子，周卓还以为这人被逼得狗急跳墙了，没想到他转身狠狠一棍砸烂了自己的办公桌，玻璃碎片掉的满地都是，然后是窗户，墙面，电脑，药柜，所有一切属于这个场景的东西都被他砸的歪七扭八。
然后他取出钥匙，默默打开对面诊室的门，那里存放着中药柜和一张按摩床，屋子里点着熏香。
一分钟之后所有东西都被砸烂，翻倒在地。
周卓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正直善良的医生亲手砸了自己赖以生存的诊所，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丢掉一件毫无价值的物件，冷酷的表情简直与杀手没有区别，就连周卓这种变态都想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句“帅爆了”。
做完这一切，王医生收起棍子，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跟我来。”
周卓完全不介意充当被保护的角色，紧跟其后，两人没有上楼，而是进了楼梯间里的一个小储物室，王医生掀开下方的地毯，这里居然有一扇带锁的暗门。
他取出钥匙打开暗门，在边缘处摸索了一下，底下亮起了昏黄的灯光，这里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地下实验室。
“你先下去，我来锁门。”王医生说。
周卓身上带着武器，并不怕对方玩关门打狗的桥段，而且真打起来哪边狗多还不好说，便一声不吭地抓着爬梯下去了。
而王医生也一如先前表现的那样，格外正直，即便周卓多次刻意卖出破绽也没有偷袭，下来时顺手盖上地毯，锁好活动盖板。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面面相觑，周卓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很多实验仪器他都认识，但是放在里面的材料他却完全没有见过，而且这个地方的气味……非常熟悉。
“现在我们真的是统一战线了。”周卓笑着伸出手，“哦对了，我都忘了，医生你叫什么？”
“王实甫。”他没什么表情波动地说了一句。
“幸会幸会。”周卓与他用力握手，并自我介绍，“我姓周，名叫希望人没事，很高兴能与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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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尽量恢复更新时间！
PS：说要少更新一点多玩会儿游戏，结果因为太惦记玩游戏结果越写越慢，更新量也没有变多，玩游戏的时间反而减少……我好恨！
第141章 正义的我无法坐视不管！
游戏终究是游戏，现实里要是这么贱，换30条命都未必够用的。
得知周卓姓名的王实甫依然没什么表情波动，大概是经过刚才的离谱对话，对周卓这个人的沟通能力彻底绝望了。
从连续几次瞎猫碰到死耗子的事件中，周卓意识到了一件事，点幸运果然是有用的，他不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他临时决定去诊所看看，却偏偏遇到正在准备反击的王医生。
这个时间点太巧妙了，早一些，王实甫什么都不会暴露，就像是普通医生那样，无论怎么问都不会透露秘密，动起手来，使用召唤物的情况下也大概是周卓吃亏。
来的晚一些，正直的医生估计连尸体都凉了，虽说在法医眼里尸体也会开口说话，但活人总归是好问一些的。
就是这么一个巧妙的时间点，让他迅速切入到了事件的一段重要剧情中，并且得到了主线NPC的信任……嗯，应该算是信任吧！
当初选择点幸运果然是没错的！
“这是什么？”周卓知道王实甫不可能自己主动打开话匣，只能由他通过询问的方式来引导。
“一些实验装置，做药的。”王实甫并不抗拒周卓的好奇心，但也仅限于问一答一，绝不多说一句重要的信息。
以周卓现在表现出的身份，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知他真相的，可若是暴露出了碎颅医生的那层身份，恐怕事情又会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毕竟正直不等同于好人，相反，陷入固执的正直人员会比恶人更加可怕，因为他们内心有着坚定强大的信念，甚至以此为力量源泉。
正在周卓苦思冥想如何继续套话时，上方的地板忽然传来了酒瓶滚动的声音。
王实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将灯关上，周卓也顺势闭嘴，先把患难与共的关系培养起来了，后面怎么样都好说。
地下室里格外安静，除了门口用于警示的酒瓶子被碰到时发出一次后声音再无动静，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似乎听到了王实甫剧烈的心跳声，对方显然没有表情那么平静。
脚步声逐渐靠近了门这边，听起来不止一人，但是并未停留，因为是通过楼梯上了二楼，刚才王实甫没有砸坏二楼的房间，那里应该没藏有什么重要物件。
没多久，那批人空手而归，又到处转了几圈，地下室里陆陆续续能听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大概是那些人一无所获，恼羞成怒，只好拿王实甫破坏过的物件撒气。
这个行为看似寻常，却表现出了那些人的底气不足，间接证明王实甫、或者说他掌握的某种东西一定非常关键。
破碎的大门被狠狠踢了一脚，周卓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本以为对方已经走了，刚想伸手开灯，却被王实甫抓住手腕。
“还没走。”他轻声说。
随后脚步声迅速变得急促，毫无征兆地闯进了极其隐蔽的楼梯间，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就在自己头上响起，连周卓这种性格都忍不住身体紧绷，脊背发凉。
尽管心里很清楚自己与王实甫联手多半能解决掉这批人，但打架治标不治本，最让周卓害怕的还是大雾跟藏在雾中的无形杀手，其他全是次要的。
他竖起耳朵，听到上方的讨论声。
“二狗，你干嘛？”
“我总感觉不对劲……我们把这边再翻找一下吧？”
“这边的东西也太多了，得翻到什么时候去啊。王医生应该是提前得到消息逃了，我们去车站看看吧。”
“行，那走吧。”
脚步声逐渐远去，只是这次没再回来。压抑的沉默持续了五分钟，直到王实甫伸手打开了灯的开光，温暖的昏黄光线填满了狭小的空间。
“你很害怕？”王实甫问了一句。
“呃……”
周卓拖了个长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好像完全误会了，他只是紧张，距离害怕还远的很。
这种紧张就像是暑假作业没写却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交上去了，只能在内心里默默祈祷老师不会批改，被发现了其实也没怎么样，但就是格外紧张。
这里周卓紧张的不是被发现，而是发现之后要如何处理那些人，杀了？一是没必要，二是不太好操作。
正常交手的情况下不可能直接秒杀对方，而且大白天的，没有浓雾阻隔，打断腿绑起来也不太好使，着实难以处理，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不要自投罗网。
“二狗为人谨慎，但阿刚做事比较急，我看着他们长大的，这些人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王实甫也轻松了不少，恢复了镇定自若的表情，甚至还有了点笑容。
“哦，那你跟我一个朋友应该很聊得来。”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不过周卓也没打算让王实甫理解，立刻岔开了话题：“他们是谁？”
“小山岗村村民。”王实甫又补充了一句，“老街那边的。”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闹成这样，以至于你要砸掉所以东西伪装出一副已经逃走的假象？”
周卓直言询问，没有拐弯抹角，也没当场摊牌，依然保留了一些余地。
“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事，现在情况解决了，你可以走了。”王实甫摆了摆手，拒绝回答。
“不是我该知道的？可我已经知道很多了，你这些器材都是正规渠道购入的，没必要偷偷藏在这里，但药物可就不一定了。”
周卓伸手拂过药架上那些标签各异的玻璃瓶，笑容玩味。
“需要放在这种小作坊加工的药物，用脚来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多半是法律明文禁止的违禁药物，作为一个守法公民，我为什么不尝试向公安局举报呢？”
本以为这种威胁嘴脸会让正直的医生王实稍稍紧张，没想到对方却笑了，他点了点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确实是在加工违禁药物，你想举报就请便吧，我愿意接受法律制裁，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来制止这场荒唐的闹剧。”
“什么闹剧？”
“一群疯子的幻想罢了，无论美梦还是噩梦都得有一个尽头，我当初就不应该给他们太高的期望。”
王实甫转身打开抽屉，在上方摸索了一阵，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保存了两支试管，里面储存的是一种乳白色澄清液体，上方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层，看起来是防挥发的措施。
联想到迷雾小镇发迹的历史，以及雾气的颜色，即便王实甫没说，周卓内心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测。
这个想法并不算太过震撼，历史上有不少人都曾经做过，那位镇长的计划只不过是拙劣模仿，但这一切依然无法解释杀死那位知情者的无形怪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所以摊牌时刻还远远没有到来。
“你打算干什么去？”周卓问，“你手里的试剂是什么？”
“解决麻烦，弥补先前犯下的过错。”王实甫说，“至于试剂是什么，我说了你也未必能明白，你只要理解它不是好东西就可以了。”
双方的交流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继续试探下去不仅会浪费时间，还会导致剧情走向未知的变化，周卓决定稍微透露一部分内容，不求快速接近核心秘密，至少先把王实甫留住，别让他去做什么送死的傻事。
“我也是医学生，致幻剂而已，需要弄得那么神秘吗？”
“致幻剂？”
王实甫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摇头说：“你的想法很不错，不过你猜错了，它并不是致幻剂，或者说它不只是致幻剂。”
“什么意思？”
后面周卓再问，王实甫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回答了，这让他十分头疼。
把这家伙打一顿带走倒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也符合周卓的心境，但问题是藏在哪里呢？
眼下周卓四人的落脚点都是本地人提供的，要把一个绝大部分人都认识的小镇医生藏起来实在太难。
想来想去，周卓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举起锤子，一脸正色道：“我有一事相求。”
地下室的空间本来就窄，这个位置开打，锤子简直就是神器，王实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想请王医生冷静一下。”周卓认真地说。
“冷静一下？你拿着锤子跟我说冷静一下？！我不冷静下来你是打算帮我冷静吗？”
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王实甫因为单单这一句话，心跳和血压瞬间飙升……
“不不不。”周卓摆手说，“可能中间有一些小小的误会，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事实上我的内心一片赤诚，真的是很想帮助你的。”
“我觉得我最大的误会就是以为你是个需要帮助的普通人。”王实甫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无喜无悲，“我现在只想给二十分钟前的自己扇一巴掌。”
“别别别。”周卓抓住他的手腕，连忙劝阻道，“王老师，不至于不至于。”
“……松开，我还没打呢。”
“不松，我怕松了你就跑了，在你的地盘我未必拦得住你。”
“……”
一番拷打下来，王实甫刚刚修复好的心境迅速崩溃成渣，他有些抓狂了：“哥，我叫你哥成吗？大哥你放我走吧，你到底想干啥啊？”
“我来这里是为了主持正义。”周卓义正言辞道。
王实甫看了一眼对方笃定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手上那把杀伤力可怕的大铁锤，人生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铁锤外交”。
他当然不傻，知道周卓是在用这种蛮不讲理的笨拙方式硬留下他，不让他以身犯险，但很多事，没有互换身份就永远无法了解对方的心情，鸡同鸭讲，再努力也是白给。
王实甫的语气稍微认真了一些：“听着，这件事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要面对的不只是那几个敌人，里面的危险性你完全想象不到！”
“会有什么危险，说来听听，我认为没什么事是司法机构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说明事情闹得不够大，一支旅行团的失踪不够，那两支呢？或者是更多呢？如果没有光，那我就第一个举起火把走入黑暗，只要受牵扯的人不断扩大，他们迟早会坐不住的。”
听到这里，周卓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王实甫倒没觉得惊讶，毕竟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只是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件事不是靠执法部门介入就能解决的，这是我的衷心劝告，当然我不会阻止你去报警，你本来就应该这么做，我只是不希望无辜的警察也因此牺牲……”
他果然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终于套出了有用的消息，这让周卓坚定了留下王实甫的决心，如果对方要一犟到底，那么他不介意让刚正不阿的王医生见识一下铁锤外交的力量，先打断一条腿再说。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达成目的的周卓不再故意拖延，开始试图劝说王实甫，“但我还是那个想法，无论是报警还是靠自己解决，你都需要一个能够无时无刻站在你身边的朋友，就算你认为我帮不到什么忙，至少我能替你分担一定的危险。”
“你……”王实甫表情古怪，他很难理解周卓此时的心理活动，“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往龙潭虎穴里闯，只要你待在旅馆里就不会有事，这几天过去就好了。”
“因为正义的我无法坐视不管！”
周卓举起锤子，想表现出一副慨然大义的姿态，但空间有限，一不小心碰到了药架，听令哐啷掉了一地。
这些声音似乎吸引到了离开不远的二狗与阿刚，脚步声又重新响起，在诊所里绕了一圈，徘徊许久才再次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王实甫看了一眼周卓毅然决然的神色，又看到一眼周卓手里的大铁锤，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是的……他需要一个帮手，这人虽然古怪了点，但说不定真的能派上用场。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吧。”王实甫点头，“我同意你的加入，但一切都要听我的。”
“不行。”周卓一口否决，“鉴于你先前的冲动表现，我不认为你是个合适的领导者，你应该听我的。”
“为什么？”
王实甫一脸懵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事莫名其妙就被一个陌生人接管了……
“因为我有这个。”周卓小心翼翼地举起了锤子，义正言辞道，“而且我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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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他们银多！（无端联想）
第142章 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本来按照王实甫的意思，周卓可以跟在他后面，当个小帮手，或是工具人，真出什么事了也好脱身，但周卓这边的意见恰好跟他相反，意思是我们的team就差你了，你跟着我这走，只要不是特别离奇的情况就能解决。
尽管周卓的言谈举止都不是很正常，但王实甫确实感受到了他想要表现出的态度，最终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他说服了。
离开前，王实甫顺手把地下室也摧毁了，只带了一点换洗的衣物，半点不带留恋的。
他对钱没什么兴趣，要不然也不会当机立断直接砸家，这让周卓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好像在与一位江湖侠客结伴同行，一剑一马一斗笠，海角天涯任我游。
路上，见周卓大摇大摆，没有一点藏头露尾的样子，王实甫一把将他拉到了拐角墙壁后：“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宾馆啊，总不能露宿街头吧，这也太残忍了。”周卓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地说道，“放心，鸡腿管饱。”
“……根本不是鸡腿的问题吧！全镇只有这一家诊所，也只有我一个医生，你觉得我这样走出去村民会认不出我？！”
王实甫顿时有些后悔了，他开始怀疑刚才的自己是不是被拉到同一智商水平线了，怎么会相信这个人说的话呢？
周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平时经常出门吗？”
王实甫一愣：“除了晨练以外基本上都在坐诊。”
“那你晨练时会有很多人朝你打招呼吗？”
“这……好像没有几个，原来如此！”
王实甫立刻明白了周卓的意思，对于不是特别熟悉的朋友来说，印象最深刻的特征往往不是人脸，而是穿搭风格、发型以及口音。
平日里的他几乎杜绝社交，只做自己分内的工作，封闭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不与外界接触。
所以可想而知，大多数村民对他的印象是“王实甫”这个名字以及显眼的白大褂，换回日常服的他就像是晨跑时那样，只有记忆力较强、或是生活里需要多次往返诊所的村民才会认出他。
这人的思维倒是挺灵活的……王实甫默默提高了对周卓的印象。
当然，这还没有结束，周卓不是那种无视风险的乐天派，适当的改造也是需要的。
双方的主导地位莫名其妙就互换了，王实甫还没明白周卓的计划是什么，就被推到了商业街的一家服装店里，立刻有带着标准微笑的导购迎了上来，问：“两位先生想来买衣服的吗？”
对方果然没有认出王实甫，那么隐藏计划的第一步就已经成功了。
“不是。”周卓指着王实甫说，“这我哥们，给他挑一生合适的衣服。”
“谁是你……”王实甫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
“这位先生吗？”
导购小姐来到王实甫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思索道：“可是我感觉他的穿着搭配还蛮不错的，看起来很精明干练，是想换个风格吗？”
“对，这身衣服太老气了，别看我哥们长这模样，其实他才23呢。本身外貌就有点过载了，又穿的这么老气，和我站在一块儿跟爷俩似的，那像话吗？”
王实甫目瞪口呆，两人路上全程都没有交流相关的计划，完全没想到周卓能说出这么不像人的话，最关键的是导购居然真信了……
“少年白头，熬夜有皱纹，看起来老一点也可以理解，稍等一下。”
她点了点头，马上小跑回到店里，从衣架上挑选衣服，趁着这个机会，王实甫把周卓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在干什么啊？”
“当然是帮你改头换面了，哪怕有一个人认出你就会让我们整个team都遭受风险，既然是可能会生命危险的事，自然是越谨慎越好，先从穿搭风格换起，等下再去做个头发，信我的。”
“可是23岁也未免……”王实甫面露难色，显然是觉得伪装成年轻人有些丢脸。
他今年43了，在那个年代差不多都够做周卓的老爹了，因为一直保持锻炼习惯与科学养生，外面看起来还挺年轻的，但眼角眉梢的皱纹与皮肤的老态肯定是藏不住的。
“未免什么，一看你就待在乡下太久了。”周卓笑着说。
“现在社会发达，人均营养过剩，从小学五六年纪就开始拔尖，没有过载个五六岁都算家里不舍得吃好的。你看你都取这名了，过载个十几二十岁的也完全可以理解，很正常的嘛，你看人家导购小姐有质疑吗？没有吧。”
虽然这段话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导购确实没觉得奇怪……王实甫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山沟沟里待太久，完全与社会脱节了。
片刻后，导购拿来一套衣服，边比划边介绍说：“这位客人的身材匀称，腿很修长，我建议你试试这套韩式穿搭……”
明明是给王实甫挑衣服，结果他还没开口，周卓就摇头了。
“不行不行，我哥们受不了这种风格，太……呃，没有爱国情怀，只能达咩！别忘了我们国家还有限韩令呢，不行不行。”
导购本想着韩式穿搭不行就换成英式，这种没有品牌的服装店就是啥牌子的衣服都有，还有一个鞋架，主打一个多风格多功能。
但周卓这一开口就直接给堵死了，让她有点难办，王实甫也连忙跟着点头，表示他接受不了这种风格，还是换点适合的比较好。
导购想了想，又去换了一套偏中性的无领亨利衫，这种休闲装看起来普普通通，不过确实很适合王实甫这种长时间保持锻炼的类型，穿上去很能显现出身体线条。
王实甫刚要点头，结果周卓又帮他拒绝了。
“不行不行，光衣服合适哪里够，我哥们是外貌过载了，过载能理解吗？我现在需要用穿搭风格让他变得年轻，符合现在的年龄，能做到吗？”
“这……”导购小姐陷入两难，开始猜谜似的瞎凑活，“那我给他搭一个高街风格？就那个，唱rap的，脖子上搭几条铁链子，肥T恤下摆一直到膝盖，长裤脚拖地，套个指环，戴副墨镜，看不到眼袋和咒皱纹，应该会年轻很多。”
“不成，脖子上栓链子那不成狗了？你这是侮辱我哥们呢。”周卓说，王实甫也跟着拼命点头。
周卓摆出一副见啥都不爽的土老帽姿态，无论导购提出什么建议全都pass，差点给人打工姑娘弄哭了，最后还是自己逛了起来，在一排衣架前停下脚步。
“要不试试这里的？”
导购直接傻眼了：“这个好像……不，这个就是童装区！”
“童装咋了，衣服这玩意儿能穿的进不就好了。”
周卓随手从里面取出一件卫衣，看了一眼标签，顿时乐了：“你家童装175啊？我哥们27岁了还没到这身高呢。”
导购顿时无语了，知道跟这人说再多都白搭，随他去吧。
不顾对方反对，周卓把衣服架在王实甫身上测试大小：“哟，刚好，这衣服的码子还是偏大的，要不就它了？”
王实甫看着衣服正面印刷着的喜羊羊，只觉眼前一黑，莫名产生了一种缺氧的错觉……
“对啊，不是挺好的吗？国产动漫的骄傲，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就好这口。”
周卓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发现也差不多，直接大手一挥：“买了，再给我打包四件。”
时隔半小时，王实甫再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你不会是要我穿这个出门吧？！”
“不是。”周卓回答。
“那就好……”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周卓又从衣架里挑出一件款式完全一致的卫衣：“你穿这个，以你的体格，不配个沸羊羊可惜了，我来穿喜羊羊。”
“……”
王实甫沉默了，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他很清楚，就算拒绝周卓也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包下来，然后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不断强力推荐，反复提起，直到他愿意穿上为止。
就这样吧，王实甫决定妥协了，把自己变年轻倒算不上什么特别丢脸的事。
很快，两人从店里出来，全身打扮都焕然一新，动漫印花卫衣，喇叭裤，破洞牛仔裤，帆布鞋，确确实实年轻了不少。
“面容有点难搞，但发型可以调整一下。”周卓大手一挥，带头走在前面，“接下来我们去理发店。”
更换穿衣风格，打理头发，这些都是改变形象的基本路数，尽管方案表现的有些离谱，但王实甫能够理解周卓的用意，眼下既然已经妥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从服装店出来，在街上瞎逛，寻找理发店，路上周卓也没忘安抚王实甫，让他提前适应团队的风格。
“其实吧，我觉得我们可以搞一个组合，团队里像我这么可靠的铁哥们还有三个，我们一起组成一个F4天团，到时候我负责唱跳，你负责rap，我唱完一句你就‘啊哈’一下，能不能做到？”
这句话的槽点太过密集，以至于王实甫这么聪明的人短时间内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吐槽，憋了半天才弱弱地问了一句：“三个加我们两个……那不是五个吗？”
“四大天王有五个这不是常识吗？”胡扯的同时周卓还不忘鼓励团队新成员王实甫，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数学真好啊，以后上综艺你就给他们表演口算能力。”
王实甫彻底无语，决定不给周卓开口的机会，等会无论对方说什么自己都闭嘴，只要没人搭腔，这位人就没法说吊话了。
两人逛了一会儿，终于在路边看到一家理发店，不等周卓开口，王实甫主动进去，对那位闲着没事干的师傅说：“给我剪个干净利落的发型。”
“头发是有点长了，有时间没剪头了吧。”师傅打量了一下王实甫的脸型，“干净利落……我给你整个板寸？”
“行。”王实甫没有犹豫，他那三七分的老式发型确实有点引人注意，剪干净就好。
谁知周卓又伸手制止：“不行！”
王实甫好好一个医生，这会儿听到“不行”两个字都快ptsd了，顿时崩溃道：“又怎么了？！”
理发店老师傅一听顿觉惊奇，这俩人辈分看起来像是爷俩，谁知道居然是大人听小孩的，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要不然怎么说城里人花样多呢？
“我们不剪发，我们染发。”周卓指着自己的头发说，“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给他也来一套，顺便再弄个锡纸烫，我们青青草原组合明天正好出道。”
王实甫的表情嫉妒变化，一句“有病吧”就在嘴边，差点就出来了，最后还是被数十年的道德修养拦住了。
“冷静，冷静。”王实甫吸了一口气，以恳切的眼神望向周卓，“没得商量吗？”
周卓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改头换面可不是简单的事，板寸反而很容易突出你原有的脸型，唤醒人们对你的面容记忆。”
王实甫听了感觉确实有道理，心想着反正这衣服都穿上去了，再加个发型也羞耻不到哪里去，忍一忍吧。
比起挑衣服，做头发就比较费时间了，两人从理发店里出来后天色已经有点晚了。
王实甫肚子饿，正好也可以测试新风格的效果，两人直接进了离旅馆比较近的馆子，叫了几个菜，结果是就连跟王医生认识十几年的张英俊都没能认出他来，可见效果有多强。
“小哥你这头发……”上菜的时候张英俊直接没绷住，笑场了，憋了半天才说出下一句，“很健康啊。”
“确实。”周卓一缕头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满脸自豪的样子，“还可以吧，我决定以后每天都换一个新发色，一三五草原绿，二四六玫瑰金。”
“那星期天呢？”张英俊忍不住问。
“土豪金。”周卓回答说，“要不然怎么显得我有钱又闲呢？”
本来郁闷无比的王实甫也乐了，平时他总板着脸，这么一笑，就好像真的换了个人似的。
吃完饭，周卓将王实甫带回旅馆，一路上果然没一个人认出他，两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直到另外三个室友回来。
第143章 漩涡中心
第一个开门进房间的是管苟，这家伙进来时还回头跟背后的孙查有说有笑的，手里拿着个古色古香的小镜子，估摸着是被导游忽悠买的旅游纪念品。
进门瞬间看见俩绿油油的锡纸烫，管苟吓得原地起飞往后一跳，把手里的镜子往前摆，大喝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显形！”
走在最后的马楼立刻关上门，深谙寝室里一贯的关门打狗战术。
“显个几把。”周卓摆了摆手，“是我。”
三个室友坐了下来，先听周卓说了一下今天的传奇经历。
他们跟着导游在镇里玩了一圈，虽然环境不行，跟知青下乡似的，但有导游带着赚，而且花钱不需要顾忌，真说起来勉强还算有点小爽。
谁能想到周卓居然跑诊所里，把人家镇上唯一一个医生给拐回旅馆了，而且整的跟妖魔鬼怪似的……真不愧是你啊。
听完后，管苟似乎也有些心动，回头看向其他三人：“要不然，咱仨也去染个绿的？”
“我看行。”孙查点头，拨了拨周卓的卷发，“这辈子还没试过这么前卫的发型，老师傅手艺可以啊，不试试可惜了。”
马楼没啥主见，也不在意形象，见两人表示要去搞一个兄弟发型，就随口答应了一起去。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游戏不是现实，有几个男孩子小时候没憧憬过什么飞机头牛排头呢？
现实里把头发染成这样可是妥妥的社死事件，而且容易把发质搞差，每天早上起来都一枕头掉发，但游戏里就无所谓了嘛，出副本就可以复原，不需要任何代价，多好啊。
他们寝室最大的特点就是说一出是一出，见三人转身就要结伴去染发，周卓连忙把他们喊停：“不是，你们等会儿去成吗？先说说你们今天得到了什么消息。”
“哦哦。”
管苟在自己的床铺坐下，先看了一眼周卓旁边那个“老实人”坐姿的沸羊羊，得到周卓的眼神示意后，这才放心讲起了今天的经历。
他是寝室里除了周卓以外最精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周卓这个眼神暗示，他就明白不能说有关于四人身份的事，只说了有关于大雾传说的调查。
一番交谈后，周卓大概知道了对方的调查进度，他这边在忙着与幕后黑手周旋，室友也没闲着，他们从脸色滂臭的导游大妈那里得到了很重要的消息。
“那个有关大雾的传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它既是假的，也是真的。”
周卓本以为管苟会说出一句废话，没想到听起来居然和他这边得到的信息不同，而作为曾经的参与者，王实甫依然没有透露秘密的打算，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那样坐在床板上默默听着。
“传说是假的完全可以理解，如果人人都能看到思念的人，建议思念一下老祖宗，搞不好能挖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宝藏，那谁都不用待在这农村里了。”周卓随口吐槽。
谁知管苟眼神立刻变了，他惊讶道：“你咋知道的？”
“啊？”周卓傻了，“知道什么？”
“我今天一天都缠着那个大妈问东问西，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就跟我们讲了一个秘密，镇上的雾跟其他地方没有区别，如果真要实现什么传说，建议去找一家叫镜屋的店。”
“听说店主会用一些类似于沉浸体验的方式让游客体验到与死者交流的体验，估计就是致幻剂一类的违禁品，那时候监管不算严格，很多装神弄鬼的事件都是用用类似手法制造出来的。”
“可惜那个大妈才上岗没多久，懂得不是很多，问半天也答不出什么来，于是我们就去找当地居民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家店两年前就已经关门了。”
“不是因为生意不行，相反，这家店几乎撑起了整个镇的旅游业收入，生意格外火爆，需要一星期前就预约，为此，很多旅游社都出了大价钱想跟店主签订合约，最后都被拒绝了。”
“本以为这家店会带动迷雾小镇的旅游业不断升级，结果突然就出事了，据说是一个游客想与自己的爷爷见面，在店主的安排下见到了，爷爷还告诉了他一个重大的秘密，说自家农田里迈着很多当年藏起来的首饰，刚开始他还半信半疑，然而回去后试了试，真的挖出东西了。”
周卓冷不丁插了句嘴：“并不是致幻剂，而是真的召唤出了鬼魂？”
“是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迷雾小镇变得更加热闹，但这种热闹是病态的，来这里的人不是为了旅游也不是为了体验传说，而是发财。”
其实不需要管苟解释，周卓也知道出现这种传言后，事情会迅速恶化。
人都是贪婪的，很多想法最初非常美好，但在经历了社会的残酷打击后就变得现实。
很多人刚开始只是听了传说出于好奇，就像上坟摆放贡品不是真的给鬼吃一样，他们并不是真的一定要见到死去的人，又或者说见不到才是最好的。
因为人总是在走了之后才会让大家怀念，想一想就好了，变成鬼在头七还魂之类的事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可能会吓死人的。
结果在知道鬼魂真的出现后，这份好奇心就变质了，被贪婪所控制，这些人的狂热导致店家不敢再做生意，连夜关店逃跑，但这个举动反而证明了他真的能做到召唤鬼魂。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在那段时间里，迷雾小镇就成了各种怪人的出现场所，当地镇民不胜其扰，一度导致整个镇的经济迅速下滑，引起了政府的注意，强行干预，最后终于把那些人赶走。
然而受到创伤的民生却难以恢复，半死不活的，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周卓本以为传说会是这个副本背景剧情的关键副本，没想到居然这是个导火索，这令他更加好奇背后那些人到底在策划着什么。
“以你的性格，不可能听完故事就走了，你有收获吗？”周卓问。
“当然。”管苟打了个响指，满脸得意，“我是谁啊，天字第一号不要脸，我犟起来可没几个人能扛得住，最后找了个老人，好说歹说，总算是问到那间镜屋的地址了。”
“那家店的店主在出事后很快就跑路了，把店面贱卖给了本地人，自己逃去外地避难了，我们再找过去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饰品店，买点旅游纪念品的，像我手里这面小镜子就是。”
周卓接过管苟手中的镜子，朝上面哈了口气，模拟出在浓雾中照镜子的环境，然而看不到什么东西，被水汽覆盖的镜面一片模糊，但还是能看出里面的人就是自己。
“换了新店主后有出过事吗？”周卓问。
“没有，从那之后就安静了。”管苟摇头，“不过我从店主那里打听到了一个秘密，那家镜屋其实挺大的，比原定的面积要大几乎一倍。”
“店主说地下还有一片区域，当初本来打算开发成密室探险一类的新活动，结果改造到一半就出了这事，老店主干脆不要了，新店主也不想继续投钱搞这种没用的东西，干脆当成了杂物间放东西，上个星期有一支旅游团到了小镇，执意要去那里看看，结果出来后就消失了。”
本来没什么反应的王实甫在听到游客失踪事件后坐直了身体，但表情还是和先前一样，显然是有了心理准备。
“出来后就消失了，这句话不够严谨，多久消失的，在什么地方消失的，当时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这些有问到吗？”
“店主说地下室里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一个游客在拍照过程中不小心碰倒了老店主放在那里的镜子，被割伤了。他们只是在镇上的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又准备去其他地方探险，结果后来莫名其妙人就不见了，店主是被镇长反复问话才知道的这件事。”
说到这里，管苟看向王实甫，从他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来看，迷雾小镇的诊所是不折不扣的旋涡中心，很多事都在这里产生了交集，包括之前那个致幻剂的把戏恐怕也是他的手臂。
“老王。”周卓主动搭着他的肩膀，“说点什么吧，我知道有些东西你不敢说，涉及到神神鬼鬼什么的，适当避讳一点也可以理解，但是剩下的呢，既然大家是一个团队，有些信息还是得共享的吧？”
王实甫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没错，是我给他们包扎的，一共有两个人受了伤，他们是一对情侣，女方撞倒了镜子，男方去拉她，一个伤了脚，一个伤了手，但是伤口都不深，做了个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处理就好了。”
“只是这些？”
蹲在一旁的孙查习惯性卷起袖子，以为周卓要开启拷打环节，但被周卓摆手制止。
“我相信王医生不会骗人，你对他们的下落有什么头绪吗？”
周卓看向王实甫，见他半晌不说话，便开始了试探：“如果是不能说，而不是不想说，那我就把接下来的问题换一个方式，你只需要用‘是’和‘不是’来回答，有没有问题吗？”
“没有。”王实甫语气平静，“你问吧。”
“这件事与镇长有关？”
“是。”王实甫点头。
“是他一手策划并主导的？”
王实甫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
“他们失踪的理由，与镜屋留下的那批镜子有关？”
“是。”
“原因是出血？”
“我不知道。”
“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不知道。”
王实甫表情真诚，并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这也符合了周卓对他在这件事中参与程度的预期值。
他并不是主导者，当年那个梦想家杨镇长才是一切的开端，而他选择了从中急流勇退。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王实甫再想去阻止对方却已经太晚，只能豁出命去博一个可能性，但成功率低的可怜，恐怕王实甫内心更多只是想用这种慷慨赴死的方式来赎清罪孽，达到自我满足而已。
思索片刻后，周卓又问：“杨镇长的女婿是谁，这个你总知道吧？”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他就是镜屋的店主。”
王实甫如实承认，这一点没有隐瞒的必要，活生生的一个人，在本地住了这么久，总有一两个人会记得的。
“是这个人吗？”
周卓取出钱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夫妻合照，放在王实甫面前，他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不是？”
“不是。”王实甫摇头否认，“这是老杨的外甥钱同，以前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初中过后就不读书了，跑去城里打工，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游手好闲的，后来托他姐的关系塞进了镇政府，帮忙搞旅游业。”
“这人在文旅办公室的地位很高吗？”周卓知道王实甫有很多东西不愿意提起，只能挑重点询问。
“不高，老杨和他妹妹的关系其实不太好，他知道大家不待见他，在家被训过之后就比较老实，主动帮忙做些零工，和办公室里大部分人关系都很好。”
“大部分人，也就是说……”
“不用猜测。”王实甫摆手说，“我跟他关系确实不好，但跟工作无关，只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跟村民打架，见了他就烦。”
听完王实甫的话，周卓陷入沉思，发邮件邀请他来这里“解决问题”的是杨镇长的女婿，然而打算去约定地点见面的人却是他的外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天的调查收获颇丰，但还远远不足以揭开事件背后的谜团，周卓心中构想出一个新的计划，打算立刻实行。
“我打算今天晚上去镜屋的地下场景看看，无论那批失踪者是死是生，总得有个消息，你有什么意见吗？”
王实甫突然笑了：“我的意见是不要去，你会听吗？”
“当然不会，而且我还要强行带上你一起去。”周卓也跟着笑了，用力搂住王实甫的肩膀，“我们是一个team嘛，青青草原组合，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是这个道理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一起去的，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在周卓的强烈干扰下，王实甫终于变得积极主动了一些。
“如果今夜起雾，我们立刻就赶过去。”
第144章 赎罪之人
“那个！”孙查举起手，“我有一个问题。”
“总欺负老实人不好吧？”周卓小声说。
孙查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周卓这是打算给他打掩护推销漫画，差点就笑场了。
“……不是，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起雾后行动，夜晚行动的风险很高吧，不能白天进那个地方把镜子全都砸碎了吗？”
“好问题。”周卓点了点头，看向王实甫，“给他解释一下。”
“那我也问一个问题，店主让你们进吗？”
这话一出，管苟顿时挫败：“不让，说什么都不让。”
这就是社会经验的问题了，人在玩游戏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NPC全都要跟我谈条件的错觉。
然而尖叫盛宴的AI是完全仿真的，他们会思考，会 惧怕，已经有一队人因为那个废弃地下室而失踪，除非你愿意出一笔能把整家店都买下来的巨款，不然人家老板为什么要承担风险呢？
“但是我们可以潜入进去，只要让马楼想办法制造点麻烦把店主引开就好了……”被王实甫的眼睛盯了一秒，孙查顿时败下阵来，“好吧管苟可以，我不行。”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知道要怎么解决那些有古怪的镜子吗？你确定打碎就能解决问题？会不会放出一些藏在里面的东西呢？”
孙查一见王实甫有透露机密的意思，马上腆着个老脸凑了上来：“那里面藏着什么呢？”
“不清楚，你们可能以为我是在故弄玄虚，但我确实是对此一无所知，我只知道那镜子里藏着一些超乎想象的东西，他们能杀人于无形——”
说到这里，王实甫拿起周卓手里的照片，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钱同死了？”
很多东西是不需要明说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失踪的旅行团只是开始而已。
“死了。”周卓没有否认，“死在我面前，被一只无形的怪物抓的遍体鳞伤，但衣服都没有破，你见过类似的情景吗？”
王实甫张大嘴，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周卓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是说……你见过的不是这个？”
王实甫点头，但是没有开口。
“藏在雾中的怪物不止一个，其中有一只带有诅咒的能力。”周卓很快从王实甫的异常表现中察觉到了一些极其重要的信息，“诅咒那只可以交给我来对付。”
“我可以看到无形怪的影子。”孙查说。
王实甫猜到周卓根本就是奔着那起神秘事件来的，但没想到这么不着调的人居然有办法对付这种东西。
“你能对付？”
“我最擅长对付这种东西，如果你能认得出那家伙的位置，直接告诉我就好。”
“可以，既然你们有信心那就好办多了。”王实甫点头，终于愿意主动参与计划的制定了，“雾中的小镇会发生一些变化，先把镜屋的隐患解决了，我会告诉你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步当然是去找镇长了。”周卓笑着说，“我猜现在就算想办法潜入镇政府大楼也不可能找到他，但是镜屋地下那些镜子出问题了，他就一定会出现。”
“是的，这就是我原来想做的事。”王实甫取出藏在盒子里的试剂，将一支交给周卓，“如果有生命危险，就喝下去。”
“这不是致幻剂，而是解药吗？”
“当然，我怎么会让一个错误无限延续下去呢？只可惜材料太难找了，几个月的时间只来得及配出两支良品。”
到现在为止，王实甫才真正打算与周卓合作，当然不要误会，征服他的是四人的信心与实力，而不是人格魅力和青青草原的发型……
距离出雾的时间还早的很，等待的时间里，其他三人真的去理发店染头发去了，这样在夜间相遇也好辨认目标，而周卓则留在房间里，与新队友坐在窗边，看着迷雾小镇的夜色交谈。
“老王，这里的雾是有规律的吗？”
“你不要搞得我跟你很熟一样……我有名字。”
“知道了老王，那你可以回答我了吗？”
王实甫再次彻底落败，只能无奈开口：“雾当然是有规律的，只不过是物理规律，不过随着时间发酵，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白天和夜晚，会不会有差别？”
“当然有，白天的浓雾是不会发生意外的，只有晚上，起雾的小镇就像是变了个样子，格外阴森。”
王实甫抬起头，似乎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我记得是在一年前吧，那时候因为理念不合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我不想再助纣为虐了。”
“你是说利用低剂量气态致幻剂制造幻觉的事？”
“对，其实你们都猜到了，那个年代，很多知识都没有完全普及，大部分民众依然相信牛鬼蛇神，环境、心理，再加一点点药物影响，就很容易制造出近乎传说的效果。”
“那时候的我刚从大学里毕业，读的医药学，出来不知道干什么，老杨已经成了村委，就把我叫回来，说我们一起干，努力振兴小山岗村，作为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孩子，谁不希望家乡变得越来越好呢？”
“我们两个人，他头脑灵活，无论闯了什么祸都能逃避惩罚，我就比较笨了，每次都是背锅的那个，只会死读书。每当我想收手时，他总能用各种道理说服我，直到有一次，某个旅客因为药物过敏当场突发心梗。”
“他被送去最近的医院抢救，但已经太晚了，送到时人都有点发僵了，旅客本身就有重疾，当时家属也不愿意解剖，由老杨带头出面，主动从小镇公共账户里拿了笔钱做赔偿金，家属与小镇都能满意，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可我不能满意，我很清楚那就是我杀的人。”
王实甫轻叹一口气，表情里写满愧疚与悔恨。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也有很多恶劣的习惯，但我深知一个原则，无论多美好的理想都不能以人命为基石，这是绝对不行的，在那之后，我就选择了离开。”
“我们做了这么多害人的勾当，老杨怕我出去举报，我知道没了我他也干不成了，再加上发小的关系，就没打算揭穿这件事，为了不让他紧张，我特意留在了村里，当一个诊所的医生。”
说到这里，王实甫突然笑了起来，他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足够称职的医生吗？”
“是吧。”周卓不敢肯定，但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至少王实甫有最基本的良知。
“是个屁，我就是个垃圾。你以为我喜欢这份工作吗？是因为我没得选！”
“因为我的贪婪和无知导致了现在的结果，我厌恶那些话都说不清楚的老人和胡搅蛮缠的小孩，每当他们因为一两毛的药价把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时我都想掀翻桌子跳过去把他打爆，他妈的！”
王实甫莫名暴怒了起来，狠狠一拳砸在墙面上，竟然打出了小小的凹坑，发泄之后，他的表情莫名平静了下来，再次变得心如止水，好像刚才表现出的人格不属于他似的。
“还是那句话，我没得选，以前的我可以拍桌子不干，直接走人，但现在不行，我是罪人，一点临时的悔意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所以我要赎罪，我不能有太多的脾气，必须伪装成别人想要的王医生。”
王实甫望着漆黑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终于要结束了。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一堆废话。”
“没事。”周卓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废话比你多，就当帮你先预支了。”
他们寝室人人都是破坏气氛的好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摧毁所有积累起来的情绪，王实甫顿时失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惆怅的了。
他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当年陪同他成长的不是聪明人杨镇长，而是这几个无论干什么傻事都能一起乐呵的缺心眼，今天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呢？
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
从理发店结伴归来的寝室三人成了路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这就是周卓想要的效果。
五个人一直呆在房间里，直到12点整。
不知是不是巧合，当指针刚刚走过最后一格，回归原点，远处的麦田里就涌起了淡淡的白雾，深知时机重要性的周卓当然不会犹豫，当机立断，决定立刻执行计划。
今晚可能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所有人全部出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周卓是主输出，管苟去开锁，马楼负责保护王实甫，而孙查需要用技能寻找场地里的异常点。
他们把卫衣的帽子戴上，遮掩住吸引力max的发型，陆陆续续从房间的窗口跳出，融入到迷雾小镇的夜色里，前往镜屋所在的位置。
路上周卓才想起来熄灯这件事，随口问：“老王，为什么这些店铺都会在晚上熄灯，光源是不是有一定忌讳？”
“算是吧。”王实甫点头，“这是后来老杨出的规矩，说是小山岗村的旧习俗，雾天里会趁机回到阳间，这时候点灯都会吸引到鬼魂的注意。本来只说雾天要早点关灯，尽量不要开灯，后来大家养成了习惯，再忙也不会超过12点。”
“鬼魂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周卓回忆起初遇杨镇长侄子钱同的场景，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被鬼魂靠近的阴冷，也不认为自己受到了攻击。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体验更像是浓雾赋予了这片地区不同的规则，如同大富翁一般，钱同踩到了死亡陷阱的格子，于是死了，周卓踩到了传送的格子，所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不远处。
胡思乱想说来无用，五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安静。
迷雾小镇无光的夜晚令人格外压抑，大概是因为荒田杂草太多，每年都会烧上一遍，附近基本上没什么虫鸣鸟叫，一行人只靠着头顶的月色辨认方向，
浓雾毫无征兆地开始扩散，当他们来到镜屋所在的街道时，能见度只剩下一二百米，他们远远地看到了镜屋的招牌，但也注意到了在浓雾里摇曳的火光。
有人？！
“嘘。”
走在最前面的周卓做了个手势，五个人贴着墙面行走，悄悄跟了上去，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浓雾是最好的掩体，很多人害怕这种环境往往是出于本能，将自己代入了受害者的角度，但周卓就不一样了，见到人时他就直接掏出了碎颅锤，一副随时准备为敌人开颅的样子。
今晚五人行动，血衣暂时就没必要穿了，不过碎颅锤这么好用的武器，不拿出来实在浪费。
“之前一直忘了问，你说的二狗和阿刚，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当年被杨镇长以梦想的名义聚集在一起？”
“对。他们和钱同一样，以前都是在附近城镇里打工的工友，一起从村里出去的，整天游手好闲，拉帮结派的。”
先前在两人独处时，王实甫终于挣脱了内心愧疚感的束缚，说出了潜藏已久的秘密，再提起时已经没有当初那么为难。
“老杨觉得这些人不是本性坏，只是没走对路而已，就主动把他们招了回来，事实证明他总是对的，这些人不但好用，而且格外忠心，一条路走到黑都不曾回头……哎。”
说话间，两拨人已经陆续来到了镜屋前，镜屋的老板在镇上有小独栋，平时不住店里，这会儿应该是没人的。
按照周卓本来的计划，他们打算靠管苟撬锁，在外放风，四个人溜进去办事，对面只有三个人，比人数比质量都是他们这边稳赢，不过谨慎起见，还是错开比较好。
只是没想到走在前面的神秘人居然也带了撬锁的工具，停留在门口开始捣鼓了起来，如王实甫所说的那样，没丢掉以前的“老本行”。
本来周卓还想说守株待兔，静观其变，然而看到另外一边又有举着火把的三个人靠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桶。
“那他妈……”周卓皱着眉头，“该不会是油吧？”
“就是油。”王实甫沉声道，“他们想摧毁镜屋，谁也不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ok。”周卓做了个手势，握紧手中的碎颅锤，“准备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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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不对劲，作息又要乱了，得想想办法调整回来！
第145章 不知道是谁在栽赃我
这边非常偏僻，闹出再大的动静都不需要担心，周卓刚想一个健步冲出去，就被王实甫拉住了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差点一个趔趄摔了出去。
“干嘛？”
“你疯了，你直接拎着一大锤子出去是想干嘛？”王实甫满脸不理解。
“还能干嘛，干他们啊。”周卓指了指聚集在镜屋前那六个鬼鬼祟祟的村民，“这不是你说的吗？正义的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阻止他们也要方法啊，你这样冲出去万一打死人了怎么办？”
被王实甫一说，大家全都愣住了，倒不是不理解，只是冲击感太强，一时半会儿难以从反差感中恢复过来。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真实感比较强的游戏，只要确定对方是反派，杀了也就杀了，如果足够罪恶，扒了皮切做一盆臊子观众都不会生气，反而会夸赞他做的好哇。
可是在王实甫眼里，这是人生，间接害死一个人都会让他背负着真多年的罪恶感，更别说直接杀人了。
他愿意听信周卓的话，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尽管周卓很多时候不着调，但在正义这件事上，他营造出了极强的认同感，容易让人信服。
而现在这位路过的正义骑士拿着大锤，眼看着就要冲出去砸爆别人的头，这让他如何能以“同伴”的身份继续行动？
周卓与管苟对视了一眼俩人精同时意识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一个副本里的NPC是很难完全认同玩家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实甫是绝对不能缺少的重要角色，一时间就有点让人难以抉择。
连周卓也拿不定主意，眼下也不是能讨论的时候，干脆把责任推给王实甫：“行，那你来做决定。”
这下换王实甫难堪了，本来三个人还好一点，人多势众，活捉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六个人，一下子形势逆转，敌众我寡，想不下杀手都难啊。
王实甫皱着眉头，犹豫不决：“要么……只打断他们的腿？！”
四人一听差点没笑出声，合着您只担心会不会打死人的问题啊？刚才差点以为要带个活菩萨打本，谁能不紧张呢。
“打断腿好办，不过我有更科学的方法，等我一下。”
周卓从口袋里取出睡眠吹箭，瞄准了一个块头比较大的村民，用力一吹。
黑暗中划过一道影子，正在放风的那人突然哎哟一声，下意识一巴掌拍在自己脖子上，不拍还好，这一下直接给整根细针都拍进了颈骨，旁边人还没开口，他就已经委顿在地，没了意识。
“我草！”旁边那个精瘦的矮子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听到同伴在说话，开锁的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咋了？大罗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没睡觉困了？”
“你家睡觉是这样的？”矮子急得直冒汗，“怕是那东西出来了，今天怎么这么快？”
“快不快先放在一边……”开锁的也开始面露难色，“可我们明明带了火把，为什么它还会出来？”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大半夜的跟你们出来干这种破事了……妈的。”
本来他们刚开始说话还很小声，然而随着恐惧感逐渐增强，矮子打着磕巴，声音发颤，慢慢控制不住了。
“那怎么办？要不然先走吧？”
“走？”这时旁边出现了一个同样穿着套头卫衣的男人，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事儿没解决谁都别想走，非要到压不住的时候大家一起死才开心？”
本来按照周卓的计划，只要制造出减员，对方一定会扛不住自我怀疑的恐惧，自己先崩溃了，毕竟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即便是玩家也要承受非常大的心理压力，换成一群不学无术的地痞混混肯定会陷入恐慌，没想到突然有人横插一杠。
“有办法在现在的射程里把那个领头的弄倒吗？”周卓回头问管苟。
“不行。”他摇头，“我一共就学了仨技能，背刺加成，静步，还有开锁。”
“……合着你是玩网游来了。”
周卓格外无语，其他人都不太行，正面交战又有点勉强，只能由他出面去引开那个领头人了。
正好周卓对这人的身份也很好奇，可以出手试探一下，只是剩下的就得交给其他人了。
“算了，交给我去解决好了，我想办法引开他……”这时周卓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无比纠结的王实甫，“我还有一个问题。”
“有屁快放！”
王实甫比谁都紧张，因为那帮人已经撬开门锁，提着油桶进入了镜屋，火烧地下储藏室不仅仅会让失踪的旅行团再无生还机会，而且还会毁灭大量证据，让整件事变得无法追溯，那也就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完全赎罪。
“说起来，你先前明明跟他们是一伙的，也一直恪守原则，没有泄露秘密，为什么那帮人会突然找上门来？”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们中有个人与我比较亲近，当天早上打电话来让我快跑，我问了好久才弄明白……”
这句话问的王实甫一愣。
“说是有个穿白大褂的疯子突然闯进了雾中打人，让他们坐不住了。想来想去小镇上只有我一个医生，而且我本身运动能力又强，大概是觉得我在暗地里捣乱，就找上门了。”
他皱着眉头，握紧拳头，格外恼火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栽赃到我头上，要是让我找到，一定要让他后悔！”
“是吗？那人未免太可恶了，有机会一定要给他点教训！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跟进！”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都有点绷不住了，周卓也意识到继续聊下去情况不妙，连忙逃离现场。
来到一个不会引起注意的角落后，周卓抽出了员工手册，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跟着队友一起走，将引开敌方大将的任务交给员工。
这次周卓选择的员工是主治医生安德烈，这家伙应该是所有员工里最全能的，能打能跑还能整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剂，而且最关键的是万一被拆穿了第二身份，到时候就让安德烈带着锤子去小镇外绕一圈，转移王实甫的仇恨……
圈画出勤表，消耗理智值，片刻后，一脸惴惴不安的安德烈出现在周卓面前，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笑脸，点头哈腰道：“院长好！”
周卓没有跟他套近乎，开门见山道：“带了什么药剂？”
“上次用的那个致幻剂，挥发性很强，持续吸入就会造成一定的精神幻觉，解药我也带来了，效果能持续半个小时左右，会受到体质影响。”
安德烈从口袋里取出颜色不同的药剂，致幻剂与解药各有两瓶，周卓立刻喝下一瓶解药，兜里揣着一瓶，然后安排任务。
“你要做的是出现在街道另一头，想办法制造出能够吸引注意力的动静，务必支开那个戴兜帽的大个子，剩下的只要跑就行了，尽量避免交战，能不能做到？”
“能，放心院长，逃跑是我最擅长的本事。”
说完，安德烈又摸出几支颜色各异的药剂，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不一会儿他脸色也变得跟那些药剂似的，副作用估计很大，只有他这种怪物体质才受得了。
出于对员工的关怀，周卓在离开前特意额外叮嘱了一些有关于附近地形的问题，安德烈表示没有问题，这种雾气困不住他，他有特殊的认路方式。
见安德烈信誓旦旦，周卓也不再浪费时间，立刻派他出马。
雾气越来越浓了，这边镜屋门口的锁已经被铁丝撬开，汇集在一起的六人正准备进门，那个精神高度敏感的矮子突然瞥见浓雾中有一道影子正在徘徊。
会在夜晚出现在雾气里的只有两种，既然没有手持火把，那么一定就是难以处理的麻烦，无论是人还是怪物。
“老、老大……”矮子声音发颤。
“又怎么了？”那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带着火把就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是半夜跑出来的村民，打晕了再说。”
雾中的身影越来越近，矮子内心的恐惧也不断膨胀，迅速到达了临界点，直至看到一张五彩斑斓的怪脸，以及那一身熟悉的、脏兮兮的白大褂。
“好像不是村民，草，这不是打断大壮腿的那个王医生吗？！”
“王医生？”
卫衣男也跟着转过头，看见安德烈站在原地，一摇一摆的。
配合上极其古怪的脸色和沾满奇怪液体的脏衣服，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丧尸，在这样的环境里突然撞上确实有点吓人，也不能怪矮子害怕，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管他做什么，只要把这里的麻烦先解决了，剩下的仇怨以后慢慢清算就是，逃不掉的。”
“不是仇不仇的问题，那家伙拿着一把大锤子，而且很能打啊，我们三个兄弟一起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瘦子表情惶急，并没有说谎的意思，事实上当天周卓根本就没跟三个人交过什么手，全程都是偷袭的，估计是逃回去的人怕丢脸或是遭到惩罚，就把他战力往上提了一大截，从比较强的普通人晋升到了妖魔鬼怪的层次。
“很能打？”
卫衣男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毕竟那只是个活人，是活人就好对付多了，放任不管又有失控的风险，必须分出人去对付。
“那我去把他拖住，你们想办法解决问题。”
“行，大哥！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人就是非常矛盾的个体，因为恐惧所以设想出了鬼这种难以处理的可怕存在，然而当鬼变得有规则可以限制时，反倒是显得活人更加可怕了，比如会被火把驱散的低智慧怪物，动不动就拿着大锤打断人腿的变态显然更吓人一点。
安德烈成功吸引到了对方小头目的注意，转身就跑，尽管姿态摇摇晃晃的，但速度意外的快，感觉每次都像是要摔倒，结果反而唰的一下飘出去了，跟醉拳似的……
诶，该不会是药剂里真的有酒精成分吧？
周卓没有指望安德烈这位兴趣使然的业余药剂师能配出多么强力的药剂来，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就可以了。
当整顿团队纪律的头目离开后，剩下五人的气氛明显压抑了很多，他们第一时间进入了镜屋，而周卓也趁机溜了回来，与大部队会合。
“你怎么回来了？不怕那人回来吗？”
王实甫满脸好奇，他明明看着那人被吸引走的，难道周卓知道这迷雾的规律？
“不是，吸引走他的不是我，我刚刚从那边绕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概的怪人出现在雾里，估计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两边对峙了一会儿，卫衣男就主动追出去了，看起来是要动手的样子，他们狗咬狗刚刚好，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一 零.，二 零 .零 三 七。 九 九二
“嘶……”王实甫陷入思索，一脸狐疑地看着周卓，“说实话，当初听朋友说那个变态医生用的是锤子，我还以为是你来着，原来是我猜错了？那他是哪一边的人？”
合着这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周卓抹了把汗，立刻岔开话题：“别管他是谁了，他们已经进入镜屋了，我们再不跟上恐怕要就来不及了。”
“对。”
重新汇合的五人跟着前面那批人的脚跟进了镜屋。
镜屋曾经的业务很简单，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特色游乐园，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镜子，有些是哈哈镜，有些是普通的。
想体验特色项目的可以去一个独特的单间，里面会释放出含有致幻剂的雾气，摄入一定量，再加上心理暗示，就会从做过手脚的镜面里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景象。
所以这个场景特别大，几乎是一栋独立的办公楼，上面两层，下面一层，圈了很大一片地，十分僻静，所以他们在这里搞事也不需要担心被人发现。
五人一路尾随，过了前面的门厅，并没有进入被改造成了商铺的大厅，在管苟的指引下走了旁边的员工通道，过了两条走廊，终于看到了前面的混混组。
他们停留在一扇门的门口，似乎又被拦住了去路，正在使用铁丝开锁。
第146章 叛变
先前王实甫说过，他不清楚那些镜子具体是什么情况，唯有两件事可以确定：第一是那些镜子有古怪，里面藏着未知的怪物；第二是那支试图探险传说故事的旅行团。
就算没有得到更多信息，同样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地下室里非常危险，尤其是在起雾的夜间，当初那支旅行团会失踪，很可能不仅仅是白天将鲜血留在镜子的缘故。
如今对方恰好被阻拦在地下室的门前，现在正好是处理掉麻烦的时候，在以免在危机环境里 发生绝对不想遇到的意外。
“冻手。”
以他们现在的阵容，要对付五个麻瓜简直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怎么策划。
周卓第一个冲了上去，抡起手中的碎颅锤，他的速度不算快，但胜在声势浩大，曾经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碎颅锤简直是自带惊吓效果，迎面就是一锤飞来，留在后面望风的矮子直接傻了。
他本能地抬起手格挡，这也正是周卓想要的效果，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矮子惨叫倒地，然后四个人从他身侧越了过去。
对付怪物要留手可能比较麻烦，打人就比较有余裕了，王实甫冲在第一线，单掌披挂切在前头那个壮汉的颈骨上，侧身绕过对方的攻击，反手一拳击打那人的下颌，两招直接打晕。
马楼反持双管喷子当棍子抡，势大力沉，但凡擦到点边缘，一嘴牙就没了。
孙查用的是工兵铲，这玩意儿拍脑门自带50%概率的击晕效果，他跟打地鼠似的一下拍倒一个，管苟在来之前吹了半天，合着这逼的速度居然是五个人里最慢的，连汤都没喝着，直接给孙查包圆了。
用他的话说，盗贼要的不是速度，而是一击必杀，一切问题都可以归结于力量不够，于是把全部属性点都加给了力量，跟周卓一样属于极端加点。
双方接触仅持续了三秒，对方五人晕眩倒地，只剩下被周卓打断手的矮子还躺在地上惨叫。
“你说你……”周卓颇为无奈，“大伙都晕了，只有你躺在这里惨叫，这不是逼我再补个刀吗？”
“我草，别！”
矮子疼的两眼泪汪汪，挣扎着想要起来逃跑，最后还是王实甫于心不忍，上去补了一拳，把他打晕了。
“搞定。”
周卓拍了拍手，默契地与王实甫同时蹲下搜身，顺便分配任务。
“每个人都要拿一根火把，这东西很重要，没到极端危险的情况尽量不要丢下。马楼在门口望风，看管这些晕过去的人，有必要直接开枪，我们会尽快上来帮你。”
“可以可以可以。”马楼点头。
白天管苟询问的时候，店主讲过镜屋里的情景，让他去跟那种东西交手还不如直接去死，相比之下留在楼上望风简直就是度假。
“剩下的人继续往下走，管苟开锁。”
“好说。”
终于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管苟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铁丝，捅进锁眼里，使劲捣鼓。
一秒，两秒，十秒……半分钟。
“有一分钟了吧？”周卓忍不住开口，“这玩意儿要弄多久？”
“再给我点时间就好。”管苟抹了一把汗，“这技能不是概念开锁，它要我找到锁芯里的一个异常点，我他妈……我找不到啊，再给我半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
不等周卓开口，管苟直接火了，一拳砸在锁头上，结果整个锁芯直接从门框上脱落了。
五个人面面相觑，周卓率先开口：“也行。”
孙查连忙捂住嘴：“我受过职业训练，无论多好笑都绝对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妈的，少废话，能开就行了，就你们逼事多。”
管苟打开门，第一个进入地下室，身后三人纷纷也跟了进去，顺着简单的未竣工阶梯下楼。
楼下才开发了一半，现在的店主没有装修的意思，所以连电路都没装，只是随随便便加固了一下墙体和天花板，防止发生坍塌之类的意外。
因为平时根本没有遇到这个空间的需求，只拿来堆积一些扔了可惜的杂物，所以这边连基本的光源供应设备都没有，单单在墙面上留了点放有蜡烛的灯盏，
周卓用火把点燃了那些蜡烛，照亮了地下空间。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火把材质的问题，周卓总觉得那些蜡烛的火焰并不是纯正的橙红色，更像是淡蓝色，在无风的环境里摇曳，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这里密密麻麻摆放着大量用防尘布盖住的老旧镜架，四人一起动手掀开防尘布，可以看到藏在下面的镜架几乎全是金属的，十分沉重。
里面有的已经没了镜子，只剩个框，有的还破损严重，但至少有一半还保存完好，难怪店主会舍不得扔，大概是想找个人接盘，给这片地再回回血。
周卓开始打量那些镜子，从样式上来看倒没什么特别的，是从厂里特别定制的现代造型，并不像那种带有诅咒的惊悚物品，外表厚厚一层灰尘表明在他们之前没人动过这些东西，也间接证明一个道理——
能从镜子里出来的怪物不具备实体，这一点非常麻烦，锤子和枪这些强力武器几乎全部失效，必须要依靠副作用极大的神秘系装备。
开始有心理压力的孙查主动套话：“老王，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你可不能知情不报啊。”
他使用的是侦探的天赋技能，强制获取一条线索。
王实甫站在一面尚未涂抹镜面的半成品镜子前，被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表情有些为难，沉默半晌后才开口：“你们要小心一面背后写了血字的镜子，找到就打破它，不要犹豫。”
“你前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周卓倒是没有怀疑王实甫的动机，只是觉得他这句话有点问题，于是把视线投向孙查，让他继续利用技能被动问话。
“打碎那面镜子，会发生什么？”
“我会死，但你们也会少一个敌人……大概是这样吧。”
王实甫没有抬起头，语气并不肯定，显然没有人做过类似的尝试，一切只是他的想象。
“喂喂喂，赶紧过来。”
这时管苟突然僵在原地，嘴里发出单调的声音，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似的。
周卓第一时间靠了过去，看到他打开的那面镜子，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像是被人凭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尾，与管苟一样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先前看到的镜子多少有点伤痕，这可以理解，毕竟店主刻意营造出令人陷入幻觉的环境，那种情况下，很多人都会失控，对镜子造成些许损伤不可避免，但这面镜子不同。
上面布满大量的抓痕，浅浅的沟壑里留下了大量指甲碎屑，还有暗红色的血迹，草草看去至少有上百道，镜面也被破坏的七七八八，里面的景象看起来像是被撕裂成了无数碎块，一股血腥至极的残酷感填满了所有人的胸口。
“应该就是这东西杀了钱同。”周卓第一个回过神，开始检查这面镜子的细节，“我要如何激活它，血？还是雾气？”
“为什么要主动激活它，你疯了？”王实甫被周卓的行为吓了一跳，立刻出言规劝道，“我们应该优先寻找与那支旅行团有关的线索。”
“不用看，别忘了他们失踪的时间是上个月，你看这里有哪一面镜子上落的灰是一个月就能够形成的？”
周卓往前走了几步，放低火把，示意几人看向地面上那块特别明显的痕迹，四四方方的，显然有人把先前放在这里的东西搬走了。
“将镜子放在这里也是祸害，更何况出了事，镇长不可能不闻不问，这东西要么被扔了，要么就被带走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猜是后者，你认为呢？”
“好吧，以他的性格确实会把重要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我们今天就白来了，不如先回去再说……”
随着这面镜子被打开，地下室里的光线明显压低了一截，就连他们手中的火把都变得暗淡，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压在上面，连通风系统都不存在的封闭环境里莫名浮现出了淡淡的白雾，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扩散。
“我的理智开始下降了。”管苟说，随后孙查也给出了同样的结论，看来不是个例，确实是环境正在迅速恶化。
“回去？我的字典里可没逃跑这两个字。”周卓冷笑着取出锤子，已经准备迎敌，“还记得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正义的我无法坐视不管！”
“放屁。”管苟嘀咕了一句，半点没客气的意思，“平时是有麻烦你都是跑最快的。”
“那叫战略撤退，跟逃跑是两个意思好不？”
两个人互嘴一句，让气氛稍稍回暖，但环境正在不断变得恶劣也是现实，所有人都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其实周卓的思路很简单，他见证了一个人几乎逃出镇外，最后还是死在无形怪物的攻击下，这表明逃跑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足足一天，他们连这些怪物如何触发的规律都没找到，谁敢保证最后对抗boss时这些怪物会不会被一股脑激活？打野外boss之前先清小怪，这都算是网游常识了。
现在时机正好，又没有外来的干扰，能干死一个是一个，
说完，不等王实甫再开口，周卓拿管苟的匕首在自己指腹上横切一刀，按在镜面上。
暗红的鲜血从被挤压的伤口涌出，在重力的作用下流入那些指甲抓出的沟壑里，覆盖了旧的血液，果然发生了怪异现象。
那些血液被镜面吸收，镜子里的背景开始被暗淡的血色填充，被爪痕撕裂的影子僵硬在原地，不再随着周卓的动作而行动。
“还想要更多是吗？”
周卓看着镜中那个死板的自己冷笑，用拇指上的血液在影子身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受到挑衅后，令人牙酸的抓挠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镜面上出现了新的爪痕，旧的痕迹也开始扩张，像是冰面蔓延开的裂缝那样，很快便密布整个镜面。
“你们小心点，不要随便插手。”
周卓摆手示意其他人退后，其实这时候他已经开始掉血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疼痛感，掀开袖子一看，皮肤上果然出现了一道道爪痕，像是有人以钻心剜骨的仇恨对他实施酷刑。
“你们没掉血吧？”
对方的伤害显然很一般，属于折磨的类型，确定了这件事后，周卓反而轻松了许多，因为他的职业是医生，最不怕的就是受伤和掉血。
“没有。”
管苟和孙查同时摇头。
“那说明它是单体的，好对付多了，时刻检查状态，防止其他镜面被掀开，我要开怪了。”
当最后一句话说完，镜中的他已经被血色海洋淹没，周卓感觉到按在镜面的手突然被一阵冰冷而僵硬的触感包裹，随手便从抓握处传来一阵沛然大力，他一个趔趄，半身就进了血色镜面。
“我草！救一下！”
周卓反应迅速，双手扒住镜框，向队友发出呼救，孙查与管苟早已在旁边待命，一人上前抓住周卓的一只手，这才勉强与里面拖拽的力量保持平衡。
“撑得住吗？”管苟大声问，一只手已经放在背包后面，准备掏出道具救场。
“撑得住……个屁啊，我草你快把我手扯断了，点力量就是为了折磨哥们来的吗？想点办法啊！”
“别叫别叫别叫！在想！”
随着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位进入镜面，那股拖拽的力量愈发强大，这下周卓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一支旅行团会消失了——
镜子后面居然连接着一个世界，并不是被激活的镜子里释放了鬼怪，而是他们用特别的方式打开了两个世界之间的门，放出了那个世界的“居民”！
周卓的计划是仗着自己人多关门打狗，谁能想到被打成狗的人居然是他？自己手气这么霉，应该让管苟来开怪的……
三个人的力量勉强与镜框齐平，形成了僵直的局面，这是一开始谁都没想到的，结果现在完全腾不出手来，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最后的一个人。
“老王，帮把手！”
谁知王实甫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阴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这时周卓才注意到，他的影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被完完整整地留在了那面没有涂抹镜面的未完成镜子上。
现在后悔已经太晚，王实甫伸手在管苟与孙查的肩膀上轻轻一推，破坏了三个人与镜框的力平衡状态，只听他们异口同声的“诶哟”了一下，然后被拖拽进了血色的世界里，只剩下一圈剧烈波动的涟漪。
当布满裂痕的血色波纹平静下来后，王实甫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防尘布，打算将镜子重新盖上。
他的动作格外僵硬，像是被操纵的牵线木偶，每一个细小的关节活动都会伴随着少许停顿，但即便如此，盖上红布的动作也依然十分简单。
就在一切即将重归平静时，镜面忽然剧烈波动了起来，顶着一头绿发的周卓毫无征兆地从里面飞了出来，直接将站在镜子前的王实甫撞倒在地。
“我草！”
周卓愣了一下，连忙回头看镜子，发现镜面上的血色已经全部消退，裂痕比先前多了至少一倍，随时都有破碎的风险。
他心中有无数的疑惑，镜子后面是什么样的世界，怪物是怎么形成的，到底是谁在那头推了他一下。
更重要的是，忠厚老实的王实甫居然叛变了？
必须实行拷打，必须军事法庭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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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人不看公告，在这里也说一下，19号刺猬猫有个爆更活动，我就开悬赏配合一下。
现在暂时一天4k，到那天活动出来后把所有存稿一起发了，后面还是老样子，日常随意加更，大家投投票，送送每月赠送的礼物就好，不需要鞭策我也会自己加更的。
第147章 1号灵车
林慢慢戴上头盔，视线被黑暗包围，几秒后进入到了登录空间。
她很喜欢尖叫盛宴这个游戏，但她喜欢的是身临其境的恐惧体验感，而不是网游式的打怪升级提高装等，所以并没有刻意去提升账号的实力，直到遇见了周卓。
但现在不同了，她内心充满了奋进的想法，一方面是为了能帮到周卓，不至于成为拖后腿的花瓶，另一方面是对这个能将鬼魂带入现实的游戏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这份好奇心促使她从咸鱼逐渐进化为肝佬。
首先从特殊职业任务做起。
林慢慢从口袋里取出直播手机，视线中选择了是否开启职业任务的选项，她伸手触碰“是”的按钮，手机屏幕的边缘泛起了一阵淡淡的血色，像是从内部渗出了血液。
叮咚——
怪异的门铃声响起，信箱里显示收到了一份未读邮件，林慢慢打开看了一眼，邮件页面居然都有所不同，不断有血液从顶部边框滴落，像是换了个下血雨的邮箱皮肤。
这些小细节对于B级片爱好者林慢慢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劝退效果，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
【乘坐午夜零点后才会出现的1路公交车前往迷雾小镇，进入山顶墓园开启探灵直播，寻找出异变的根源。】
林慢慢点开直播软件，里面的功能十分简陋，一共四条项目：个人中心，财务中心，道具商店，主播任务。
个人中心里挂着林慢慢的游戏角色照片，一条端着电锯的大鲨鱼，旁边有主播等级，目前还是Lv1.
财务中心里的财富单位并不是金钱，而是积分，大概需要靠完成直播任务来获取。
道具商店里一片迷雾，应该是等级不够还未解锁，目前能够购买的唯有两件道具，一个是主播工具箱，免费领取，但仅限一次，另一个是一瓶没有标签的矿泉水，不需要积分，用500游戏币就可以购买，但是限购5次。
从任务发布者的角度来看，这个差不多算是白送的新手道具，也就是说，如果五次以内没能完成任务，通过升级和赚取积分来获更强的道具，以后的直播难度会越来越高。
林慢慢选择领取主播道具箱，邮箱里很快出现了物品寄件到达的提示。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里面摆放着一些直播用的工具，固定支架，手持云台，蓝牙耳机，以及一枚便携摄像头，全都是最简单的懒人款式，一看就会，说明书都不用。
林慢慢将所有工具收入包里，点到最后一行的主播任务里，看到了三条信息。
【可选任务①：救出迷失的旅人，按数量计算奖励积分。】
【可选任务②：击杀迷失的游魂，按数量计算奖励积分。】
【可选任务③：阻止迷雾小镇的异变进程。】
“奖励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任务会不会很危险。”
林慢慢没有犹豫，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道具后立刻下楼，在公交站台等待。
神秘的1号公交车像是约好了似的，在她站稳后没多久就从远处驶来。
林慢慢注意到这辆车的车身有明显形变，外面的框架上还有大量刮擦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发生了坠落一类的事故，但并不严重，连修都没修就直接投入使用了。
连任务目的地都没到，事情就已经惊悚到了这个程度，换成其他人大概在这时候就已经心生退却了，但林慢慢反而愈发亢奋，一步从站台踏入了打开的车门，在门口的座位坐下。
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乘客，但司机却没有关门的打算，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林慢慢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大悟，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站台，看到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上车，步履蹒跚。
注意到她的视线，老人转过头，对她善意一笑，她的脸已经彻底溃烂了，只剩下少许失血的风干皮肉还挂在骨骼上，空洞的眼眶里有肥硕的蛆虫爬进爬出，身体周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可怕气息。
现在时机正好，林慢慢打开直播软件，点下开播按钮，所有操作一键完成，手机屏幕里出现了前方的惊悚景象。
刚刚开播，本来直播间是没人的，然而这开幕雷击被系统自动截取成了直播封面，迅速吸引来了大批量观众，他们在直播间里疯狂发言，可惜林慢慢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
被手机照到的鬼魂就会自动显形，她想了想，手动切换到前置摄像头，用固定支架将手机架在公交车扶手栏杆上，主动上前搀扶对方的手臂。
“老人家，我来扶你吧。”
别说是转头看着车厢的司机，就连那个腐烂了的老太太都震惊了，一般人见了死物唯恐避之不及，没想到这可爱女孩居然主动迎了上来。
“你要坐我旁边吗？”林慢慢问。
触碰到对方的时候，林慢慢感觉到那些漂浮着的黑色烟雾钻进了她的毛孔，生命值和理智值都在缓慢下降，可她依然没有收手。
“你……不害怕我吗？”老太太的语气里有些迟疑，比起恐怖至极的外表，她的声音倒是非常和蔼，很显然不是腐烂的声带能够发出来的。
这是鬼魂，只有特别的人才能看见。
“不害怕。”
林慢慢摇了摇头，表情真挚诚恳。
“因为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长辈，每次上学时看到别人有爷爷奶奶我就很羡慕，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我的爷爷奶奶想念我了，以鬼魂的形态过来见我，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林慢慢握住老太太腐朽到只剩下少许皮肉的手掌，笑着说：“因为所有鬼魂都是别人心心念念却再也见不到的人啊。”
老太太一愣，那些黑色烟雾慢慢收敛回残破的胸口。
林慢慢双手盖住她的手掌，轻声说：“奶奶，每个人生命里都会有一个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在意的人，那个人现在想必一定也在远方思念着你吧？”
老太太许久没有说话，身上却发生着天翻地覆般的变化，那些缠绕不去的黑气变成了丰盈的血肉，如同魔术般，仅仅十几秒便将一具血肉骷髅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林慢慢张大嘴，满脸惊讶，显然连她都想不到对鬼魂施以善意会发生这样的效果，先前恐怖至极的残破尸体，如今却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你说话的这股机灵劲，真像我孙女啊。”她笑着说，“我可以摸摸你的脑袋吗？”
“可以的。”林慢慢点点头。
老太太伸手轻抚林慢慢的头顶，冰冷僵硬的脸部肌肉也开始放松，逐渐绽放出温和的笑容。
“谢谢你。”
老太太收回手，脸上流露出追思的神色，静静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
“接下来的这段路，除非到了目的地，不要离开这个座位。”
“车上都会有危险吗？”林慢慢问。
“公交车没有危险，但公交车同样也无法保护你，总有一些无法沟通的怪人，不要搭理，交给我就好了。”
“好。”
对方几乎将善意写在脸上了，林慢慢不做怀疑，但依然保持警惕。
说话间，公交车在一个陌生的站台停下，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摇摇晃晃地走上车厢，他们穿着一身劳保服，头颅和肩膀碎了一半，大概是在施工时被天上掉落的物体砸中了，死无全尸。
这次林慢慢没有逞能，这两人也没有主动凑上来的意思，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在靠后的座位落座。
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明白了，所有乘客都是死人，因为某种原因，灵魂始终徘徊不去。
这两公交车根本不是用来运载活人的，但司机却对她上车毫无意见，难道持有探灵直播设备的人……会被亡灵视作同类？
带走这位乘客后，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路上陆陆续续停了几次，先后接起了一对坠楼而死的情侣、被乘客杀死的计程车司机，以及一个死于丈夫毒害的中年妇人。
前面两拨人都没什么，基本上泯灭了属于人类的情感，上车后全程沉默不语，只会找无人的地方坐下，而那个中年妇人却有些不同。
这个面色发绀的女人从一上车就死死盯着林慢慢，还特意找了个斜下角的位置，能够全程看着她，满脸怨毒。
老太太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皱起眉头，林慢慢还以为她会要求自己换个位置，没想到老太太直接破口大骂。
“没人要的女人，你以为你老公杀你是因为那个漂亮的小三？蠢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杀你只是因为你这娘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死了也白死，没长进！”
“死老太婆说什么呢，难道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家房子是谁卖的？你的养老金是谁偷走的？不就你最心疼的那个孙子吗？”
两个女人直接在公交车上骂了起来，林慢慢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直播，暂时没适应主播的身份。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弹幕，发现直播间里居然已经有了573名观众，他们在屏幕上疯狂发言，速度快到有点看不清楚，大部分是都是无意义的内容，如“我草”、“害怕”等无意义的感叹词。
一些人劝说她赶紧找个地方下车，安全起见，也有少部分人在拼命刷屏拱火，让主播整个大活，给那喋喋不休的大妈一塞炮，看她有什么反应。
林慢慢顿时有点苦恼，思考了半天，才回答一句：“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很抱歉不能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
下面立刻就有人不满了：理那些神经病干什么，能把镜头转到窗外去吗？这也太吓人了。
林慢慢不是周卓那种恶劣的性格，现在的她暂时还没意识到什么叫节目效果，心想着既然观众受不了了，那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毕竟这是第一次直播，事关她以后的游戏路线，要是浪费了周卓的一片心意那就太可惜了。
林慢慢取消手机支架，将视角切换到后置摄像头，对准窗外，公交车正好停了下来，站台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他身上缠着不少水槽和淤泥，步伐沉重，花费了好多时间才进入车厢。
这人一上车，大妈与老太太都不说话了，司机似乎也有点紧张，这次启动比先前要快，速度也稍微提了一点。
溺水者全程低着头，面色发白，身体肿胀不已，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所有乘客都本能地避开，那对坠楼而死的情侣主动起身让出未知，给溺水者落座。
“他是什么人啊？”林慢慢好奇地问，也是为了直播间的观众着想。
“你误会了。”老太太解释说，“大家不是怕他，只是担心被他恶心到……”
话音刚落，似乎是因为车速太快，溺水者忽然朝着地面呕吐了起来，从嘴里喷出大量混杂着泥沙与水藻的黑水，车厢里迅速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林慢慢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生命值与理智值又开始下降了，谁能想到一个转职任务可以难到这个程度，连任务目的地都没到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的危险要素，很难想象那个迷雾小镇的墓园里到底有什么。
这些伤害的根源应该是溺水者吐出来的东西，理论上说开窗就能解决，但林慢慢伸手时，老太太却拉住了她。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上车的。”老太太意味深长地说。
林慢慢认为她所说的话可以相信，便点了点头，不再固执。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飞来了什么东西，重重撞在车窗上，那是一张稀巴烂的人脸，路上停留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他知道自己无法上车，于是直接将头颅远远抛了过来，如果刚才林慢慢选择开窗，这玩意儿很可能直接飞进车厢……
飞驰而去的公交车将被砸烂的头颅甩在后面，乘客越来越多，车上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林慢慢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灰暗景色，心里在想，如果周卓在这里，是不是已经打起来了呢？
她有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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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号数据也算在一起了，按现在的投票进度来看，感觉应该不用每天算，明天一天的爆更就足够还清了。
第148章 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公交车的速度很难说是快或慢，除了偶尔有颠簸以外，大部分时间的行驶状况都很平稳，偶尔停车接其他的死者上车。
林慢慢本以为这趟车会载着所有亡魂前往墓园安葬，没想到行驶了没多久，先前那位溺水者居然下车了。
她把手机对准那人离去的位置，看起来是一条乡间小路，远处似乎是一片破落的村子，隐约有炊烟升起。
那时候她就明白了，并不是每个旅客都愿意躺在冰冷的墓地里，有些人坐上这趟车，是要回家的。
当公交车停靠在迷雾小镇外的公交站台时，车上已经寥寥无几了，只剩下三人，林慢慢跟身边的老太太，以及那位自始至终都对她带有恨意的大妈。
漫长的旅途里，多数人都是过客，林慢慢本以为老太太会和她一起下车，没想到老太太握住她的手，将一块小巧玲珑的玉佩挂饰塞了进去。
“戴在脖子上，下车后只管往前走，不要回头。”老太太说，然后转头瞪了一眼车上的中年女人。
林慢慢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老太太说的做了，将那块温和的玉佩戴在脖子上，属性栏里立刻出现了一个“庇佑”的状态，先前掉下来的生命值与理智值开始了回升。
速度很慢，大概一个小时才能回满一管血，但是常驻buff且不会被打断，本身就已经非常变态了，极有可能是恐惧级以上的优秀防具。
大概是因为副本还没完成，这个玉佩并没有在道具层面属于她，握在手中也不会显现出属性。
那个眼神阴狠的大妈也跟着下车了，踩在站台上的林慢慢回头看，却发现车门已经关上，送她一路的老太太并没有下车，坐在空无一人的1号公交车上远去了。
林慢慢当然没忘记直播任务，积分系统里明确写着直播热度与收到的礼物会直接关系他的积分数，也就是说作为主播，她要完成的不仅仅是通关，还需要与观众时不时互动，抬高直播间的热度。
她试着操作了一下，很快就激活了形状像是胸针的便携摄像头，夹在衣领上，将探灵手机放回口袋里。
“你这种女人就像是蚊子，只会吸身边的人血，不把所有人害死是不会罢休的。”大妈语气阴冷，表情极为不善。
“她会死吗？”林慢慢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本来就已经是死人了，为什么会死？不过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又要承受一次痛苦，啧啧……”
大妈一脸嘲讽，显然对老太太全程护着林慢慢的举动十分不满，但她也没急着发难，大概是忌讳老太太送出的玉佩，全程保持一米以外的距离。
林慢慢没有转身进入后方那个被迷雾笼罩的小镇，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大妈也赌气似的陪着，没多久后，远处传来了一连串剧烈的碰撞声，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掉落，连续撞击数次，最后归于平静。
联想到那辆公家车外面的伤痕，林慢慢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过了终点站继续向前开，车就会带着里面的乘客坠毁，老太太将生命力最重要的宝物交给了林慢慢，失去了下车的资格，只能与公交车一起回到原点。
难怪大妈会用那种语气讽刺。
林慢慢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看着大妈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善。
“干什么？”
已经死过一次的大妈被她不经意的一瞥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后了一步，装腔作势道：“不要以为有拿老太婆保护我就会怕你，不杀你是因为我没必要杀你，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让我厌恶的行为……”
“你对什么行为厌恶？”林慢慢冷不丁问。
大妈又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弄蒙了，她本以为自己应该处于威胁者的地位，不断给对方施加压力，无论最后是否决定要行凶，至少她有自由的选择权，这种凭借着一腔恶意随意欺凌他人的感觉让她十分受用，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这个女孩，不害怕她，甚至还有一种马上就要动手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
“就是，化妆打扮，到处勾引男人，骗他们给自己花钱，还让他们跟老婆离婚，转移房产……”
“我会化妆，有男朋友，出门约会前会试穿好几套衣服，还会在衣领上喷香水，可惜他没有前女友，就算有，我也会光明正大地把他抢过来，这样算吗？”
听完林慢慢一连串流利的回话，大妈脸色越来越差，眼眶里开始流出恶臭的血液。
“是的，没错，像你这样的漂亮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她举起双手，慢慢靠近，大概是准备活生生将对方掐死，但是她突然停住脚步，睁大眼睛，看着林慢慢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大电锯，逐一展开锯片。
“……”
大妈退了一步，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啊，我在等你攻击我。”
林慢慢语气认真，随手启动了电锯，挥舞了几下测试升级后的使用手感。
“这样我就有理由反击了，说实话我在车上忍你很久了，不是老太太在旁边，你应该早就变成碎块了，你应该感谢她，帮你的死期延长了这么久。”
大妈再退一步，脸上那那些可怖的迹象全部消失，甚至还恢复了健康的血色，连忙摆手说：“等等，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
见对方不再上前，林慢慢便追了上去，挥舞着电锯劈砍，公交站台的座位瞬间化作两段。
“你想杀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好好说，你没给我机会，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大妈早已魂飞天外，被对方突如其来的翻脸吓得语无伦次，靠着趴在地上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击横扫，滚了一圈离开距离。
“不，不要，我认错，我认错还不行吗！别杀我！”
咆哮的电锯停留在面前，能够感受到链带里喷涌而出的热气，大妈内心满是惊恐与委屈，居然哇的一下哭了。
“给你五秒钟时间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然就死。”
大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恶人，却被欺负成这吊样，世道到底是怎么了，那种被吓唬就会哇哇乱叫的淳朴市民难道全都消失了吗？
“我，我给你一件好东西，你不要杀我，求你了，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大妈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手镯递了过去：“戴上这个，就不会受到白雾的影响。”
“好丑啊，以后送给周卓好了。”
前方就是被迷雾包裹的小镇，现在戴上手镯肯定有用，林慢慢没有矫情，将手镯戴在手腕上，属性栏里又出现了“安神”的状态，只要理智值维持在60以上就可以保护佩戴者不受异常状态影响。
收到对方的白旗，林慢慢也没再刻意为难，将电锯收起，随口问：“你知道这个小镇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我也是外来人，这种东西别问我。”
送出死了却仍能带在身上的宝贵物件，大妈心里就像是被割了肉一样，已经没了说话的心情，朝着小镇一溜烟跑去，很快就被外围的浓雾吞噬，不见了踪影。
“来都来了还送东西，本来想问你名字，以后找机会带周卓一起感谢你的，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啊。”
林慢慢这时才想起来刚才一直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直播间又被乱七八糟的弹幕刷屏了，只不过先前大家是害怕那些死状惊恐的鬼魂，现在则是更害怕穿着鲨鱼玩偶服的主播。
“什么啊，本来还以为会是轻松愉快的旅游直播呢……”
“为什么主播会带着一把电锯啊，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说好的可爱人设呢？！我要看的不是这个啊！！！”
林慢慢挠了挠头，努力思考如何与观众，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很好的方式。
观众的口味完全不同，有人要看冒险，有人要看风景，有人单纯想看主播……林慢慢顺手把那个人禁言了一星期，然后一阵苦恼。
做主播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啊，难怪周卓要在直播里这么卖力表演呢，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惦记周卓了。
自己从小到大都不擅长与人沟通交流，口才这方面完全是短板，正好可以与周卓互补，要是这会儿跟他一起，他大概就能想出对付观众的方法了吧。
“要打起劲来，快点做完任务才能和他一起玩呀！”
给自己打完气，林慢慢顿时精神振奋，当然她也没忘记直播间里的观众还在等待，便对着手机说了一句：“接下来我要进入迷雾小镇了，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不好一直与大家交流，麻烦见谅一下，谢谢啊。”
下面还是鱼龙混杂的弹幕，有人说“无所谓”，有人说“注意安全”，有人说“看老子还看个几把，视频不比你好看？取关，走了”。
“真难搞啊。”
林慢慢收起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一轮明月当空，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唯一的问题就是这轮月亮是血色的，猩红的血光洒在大地上，仿佛给浓雾中的整座城市都披上了一层血色外衣。
直播间里已经沸腾了，观众人数不断提升至一千多人，然而林慢慢对于这种场景全然不怕，将电锯提在手里，快步跑入了迷雾。
比起噩梦都市里随处可见的大雾，这里的雾气其实不算浓，穿过外面一层保护性的浓雾后，里面的视野就开阔了很多，站在高处能够勉强一眼看出整个小镇的轮廓。
从建筑形式上来看，小镇分为两个区域，可以说是泾渭分明，交界处有一条小河隔断。
左边比较现代的区域冷冷清清，街上根本没人，从房间里点亮的灯火来看，估计最多也就十几户人。
右边的简陋村庄倒是热闹非凡，可以见到大量老人和小孩，他们有的坐在树下的石墩子上说说笑笑，有的在晒河里打捞起来的鱼，有的在堆谷仓。
要想进入小山岗上的墓园就必须穿过小镇，按说正常人都会选择较为热闹的那边，但林慢慢却毫不犹豫地往大妈去的新街走。
因为林慢慢注意到了一些异常的地方，那些人的衣物并属于这个时代，至少要往前倒四五十年，很不对劲。
而且有人注意到了她这个陌生的到来，对方不说话也不打招呼，就这么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她，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即便林慢慢这种性格也觉得毛骨悚然，打消了靠近试试的想法。
“大概只有周卓才会故意去那种地方吧，要是他在就好了。”林慢慢总是忍不住嘀咕。
恋爱脑就是这样，一旦遇上了喜欢的人就会无限放大对方的优点和自己的缺点，认为自己的弱项是很严重的问题，而情人的优点却是无可替代的。
像现在，她就不会思考周卓进入村子后会形成什么鸡飞狗跳的局面，当然很大程度上也是无所谓，被一堆人追什么的她根本不怕。
好在林慢慢并不是那种犯花痴的恋爱脑，这份情感不会让她陷入苦恼，反而会成为前进的动力。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把诡异场景带来的恐惧感甩在脑后，然后一个健步冲了出去，直接在冷清的街道上一路狂奔。
这样清冷的夜晚，脚踩在石头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在街道两边的建筑之间回荡，林慢慢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脚步声不止一个，自从进入了新街的区域后就有人一直跟着她。
想到这里，她并没有加快脚步，而是取出了直播手机，切换到前置摄像头，向自己肩头后面探去。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模糊身影，那人就在落后自己两步的位置，形影不离，她加快速度，对方就加快，她变慢，对方就变慢。
林慢慢反应极快，单手拎起电锯就向后挥去，却被那怪物扭曲了肢体、以奇怪的姿态躲过，但那人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利用这时间逃跑，反而发起了进攻。
它张开双臂，向着林慢慢扑去，却落在了电锯的锯片上，接着林慢慢按下按钮，将它一分为二。
在遍地的血腥中，视线里跳出一个提示框。
【迷失的游魂击杀数量1】
第149章 扭曲的城镇
林慢慢并没有因为解决了一个潜在的敌人而感到得意，反而意识到一个极其不妙的事实。
如果斩杀怪物都会成为系统任务，那么证明她所在的场景有大量游荡的怪物，而且这些怪都不是明雷，需要被直播手机照到才会显形。
单单是没有智慧的野兽，应该没什么难度，纯粹是体力活，但若是有智慧，恐怕就麻烦了。
不能久留。
林慢慢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将背包里的运动饮料取出，一饮而尽，加上了“武道家热身”的强力buff，体力、速度与力量得到了进一步提升，然后直接冲了出去。
聪明之中，林慢慢还不忘拿起直播手机向后一扫，雾气中果然藏着大量肢体扭曲、看不清面目的怪物，随着林慢慢的行动全数现身，到处围追堵截。
然而并没有怪物能够追上她的速度，林慢慢一个闪身便从重重包围中穿过，利用灵巧的身手优势避开了那些怪物的抓捕，冲了过去。
一阵剧烈奔跑，林慢慢终于离开了城镇范围，那些怪物并不能离开石板路的范围，只能站在边缘远远望着，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消失在雾气里，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那样。
林慢慢学着周卓的样子开始检查角色状态，刚才一通混战中，她杀死了三只怪物，只是被刮擦到了一下，掉了10%生命值而已。
最大的问题在于体力值，经过长时间的高强度奔跑，即便有药剂支持，她的体力也只剩下20%。
眼前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毕竟是转职任务，林慢慢不敢怠慢，打开直播手机的主播后台，在商城里消耗500游戏币兑换了一瓶水。
她很好奇，这玩意儿理论上不能直接刷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运送到正在探灵的主播手里呢？
支付完成的片刻后，手机信箱里收到一条信息：往前走一百米，在山脚下找到废弃的邮箱，从中取出物品。
“不是直接投递，而是存放在了场景的一个地方，是临时的？还是早就准备好了，等主播购买时才会被告知存放地点？去慢了会有被人取出的风险吗？”
林慢慢嘀咕了一句，顺便看了一眼直播间里的弹幕，她以为经过了刚才的惊险战斗，直播间里的弹幕应该会正常一点，结果一点进去发生完全不是。
“草，刚才是什么东西，有人看清楚了？”
“没有，这么晃，谁他妈看的清楚啊？”
“就是，我看了三分钟吐了两回，呕！”
“吐了还看？我看你是贱的。”
“我就看，怎么了？”
“前面的吵什么呢，大家不应该把火力对准主播吗？这家伙是不是第一天直播啊，搞的什么东西，一直晃来晃去的，我快受不了了。”
“受不了你就退出直播间啊，谁逼你看了？”
随便看了一页弹幕后，林慢慢整个人都心平气和了，看来大家完全就处于不同的次元，要沟通交流真的很难啊。
好在直播并没有与观众沟通的硬性要求，做好内容就好，对于她这样的社恐患者勉强算是福利了。
“抱歉啊，刚才遇到了一些怪物，战斗时没法兼顾镜头的稳定，请大家忍耐一下吧。”林慢慢微笑着说。
“你寄吧谁啊我要忍着你？”
林慢慢顺手给他禁言十天。
“没事，注意安全，小心四周，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东西在悄悄跟着你。”
“咦。”林慢慢好奇地举起手机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观众所说的东西，“没有啊。”
“哈哈，下次还骗你。”
“……”
林慢慢彻底无语，现在她越来越想念周卓了，倒不是因为恋爱脑，是觉得只要在周卓在就肯定能治好这些人的毛病。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开始步行前方目的地小山岗，距离她所在的位置也就二十分钟路，不算远。
没多久后，她找到了手机提示的邮箱位置，这里有一栋木头小屋，大概是曾经看守山头的护林员住的，只不过人去楼空，屋子早已腐朽，没什么搜查的价值。
林慢慢拧开彻底锈蚀的锁头，看到里面有一瓶水，毕竟是花钱购买来的道具，到手就出现物品属性了。
【名称：一瓶水】
【类型：消耗品】
【品质：不安】
【功能：适量回复部分体力与理智值。】
【使用条件：喝下。】
【备注：不要细究这里面的水哪来的，只管喝下去就是了，我可以保证，起码是没有毒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自然搬运工】
“能恢复理智值的水，听起来就很不一般啊。”
林慢慢举起水瓶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水溶液有少许浑浊，她尝试着喝了一口，倒是没有出现负面debuff，体力值确实也开始匀速上升，只是味道有些奇怪，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但从口感来讲又绝对不可能是血。
难道是用血液提取出来的饮料？
林慢慢并不是那种深究背景故事的性格，确认没有危险后就一饮而尽，换成周卓在这里大概会想带一瓶回实验室，用气相色谱仪分析具体成分。
稍作休息，恢复体力，林慢慢终于开始登山。
这座山上的植被还算茂密，未经砍伐，被保护的不错，只是山的面积本身不大，所以不需要担心会迷路。
上山的过程中，林慢慢格外小心，全程都拿着手机，对准前路，避免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怪物刷到脸上的情况。
走到一半，林慢慢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她注意到路边的林子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人脚踩在树叶上，发出轻微的破碎声。
她立刻将手机摄像头移动了过去，果然在空无一物的地方照出了一个漆黑的阴影，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立刻向她发起进攻，而是停留在了原地，像是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
可选任务的奖励是击杀迷失的游魂，那些充满攻击性的隐形怪物就算没有奖励也有击杀的必要，林慢慢当然不会留手，但现在遇到了这个安安静静的灵魂，她不觉得有斩草除根的必要。
就像她在车上与老太太说的那样，林慢慢并不是在装腔作势，她是真的不害怕鬼魂，反而会比较亲近，因为她觉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爸爸妈妈的灵魂一定会保佑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侵害。
想到这里，林慢慢收起了强烈的攻击欲望，站在远处观察。
那道影子的行为模式非常奇怪，既不前进，也没力气，反而在原地扒拉着什么，林慢慢不禁在心中想，这时候周卓在的话大概会说一句“倒霉孩子找什么呢”，她突然就开心了起来。
那道影子扒拉了一会儿，似乎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徘徊片刻后就开始下山了。出于好奇，林慢慢一路追随，想看看它会去向何方，是回到城镇，变成那些需要被击杀的怪物，还是在辽阔的野外四处游荡？
双方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直到山脚下，林慢慢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这明显的动静被对方听到了。
那道影子停下脚步，并没有慌张，反而回过头望着她，模糊的嘴唇张合，似乎说了一句话，但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水壁，根本听不清楚。
林慢慢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将双手抬起，退了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如果对方能够交流，应该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那人对她的示好行为全然没有反应，依然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还在说话。
“你说的东西我完全听不清啊，真是笨死了……难怪会变成鬼魂。”林慢慢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双方形成了莫名的僵持，林慢慢注意到山上的雾气越来越淡，反倒是小镇里的雾气格外浓厚，像是一阵风把这边的雾全都带到那里似的。
不知道这种鬼影是否需要依靠白雾来生存，当雾气淡薄到几乎无法遮掩身形时，林慢慢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想到了自己以前看动物世界时学到的知识，如果在野外遇到野生动物，对峙会让对方认为你是有敌意的，时间越久，对方发起进攻的可能性就越大。
林慢慢不想杀死那个没有作恶的游魂，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后，她决定放弃进攻，主动退走。
在她转身离去后，对方果然如动物世界所说的那样，确认强敌退出就立刻逃窜，速度比先前磨磨蹭蹭时快得多，一溜烟就消失了。
“真的好像那些野外的小动物啊，难道人死了之后就会变笨吗？要是每个人都像周卓一样聪明就好了！”她不禁感慨。
失去了目标的林慢慢当然不会追击，她的主要任务是待在墓园里直到天明，她转身回到主干道里，顺着铺好的石台阶一路向上，顺利找到了墓园的大门。
门是锁住的，那种大号锁不像是能暴力撬开的类型，好在铁门不高，大概只是用来防御山上的野兽，从没担心过有什么人会闯进一座村子的墓园。
林慢慢灵巧地爬了上去，翻过大门，正是进入今晚的任务目的地，一个非常简单的墓园。
说是墓园其实就是坟堆，东一个西一个，排列十分混乱，大概是当初看见有座小山适合建坟，就自发性地将家里的死者埋葬在这里，做个小小的坟头，插一块便宜的石碑，就算完事了。
后面再围了一圈栏杆，防止野兽侵袭破坏坟墓，也就有了现在的场景，看起来格外荒凉，血色月光投射在婆娑的树影中，到处都是一片阴森的景物。
任务并没有要求她停留多久，林慢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休息。
墓园里有个稻草人，正好适合当成直播的支架，林慢慢就把身上的胸针摄像头夹在稻草人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切换了直播源头，自己则拿着手机在附近等待，这样既可以保证直播画面不会太过摇晃，自己的行动也不会受到束缚。
等待的时间是格外煎熬的，林慢慢随便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靠着稻草人的杆子坐下，双臂抱着膝盖，望着天空发呆，思绪无限发散。
除了惯例惦记周卓以外，她还在想一件事，两人同居之后，恐怕迟早会发生那种事，但是他们好像都不是那种能主动开口的人，要怎么办呢？
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索，林慢慢向来是充满好奇心的，可那种事终究还是有些羞人的，由女生主动提出会不会显得太奇怪了，周卓会不会因此觉得她太随便？
“要是生活也像游戏那么简单就好了……不对，这游戏完全不简单啊！”
背后突然传来了动静，林慢慢被吓了一跳，闪电般从地面上跳起，并展开了手中的电锯，结果发现是虚惊一场，所在的位置没有敌人，只是那个被插在杆子上的稻草人不见了……
“稻草人跑了？什么情况？”
林慢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好在先前突发奇想，把摄像头装在了稻草人的身上，现在正好可以借助直播间的画面查看稻草人的位置。
她取出口袋里的直播手机，打开直播间，然后看到山呼海啸的骂声——
“我草！你在干什么啊？”
“我吐了，我真吐了！”
“故意恶心人来的？”
“看到标题是探灵直播，我以为会有多惊悚的画面，特意抱着枕头看的，现在好了，刺激的东西没看到，枕头还要拿去洗一遍……呕！”
也不怪那些观众，现在的画面连林慢慢看着都晕。
她本以为会出现拿起手机，结果发现镜头就在自己身后的经典惊悚场面，拥有丰富B级片观看经验的林慢慢对此早有预料，会一个暴起转身斩杀对方，深藏功与名，结果现在呢？
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把GoPro运动摄像头挂在了一条狗的脖子上，然后放它去公园草地上玩，再强的防抖功能都不好使，因为它太兴奋了……
那移动速度快的简直叫人惊叹，盯着不断剧烈摇晃的屏幕长达半分钟后，林慢慢也有了晕眩的感觉，连忙关掉手机屏幕。
这时候她才发现场景里的异常，头顶月光异常明亮，将墓园染的一片血红，其中有一个坟墓的石碑簌簌颤抖，像是里面有东西要出来了。
看似简单的直播任务，实际上一点都不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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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群里的朋友可能都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沉迷哈利波特，没想到憋了三天只有一章存稿，太羞愧了……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等会儿我去刺猬猫周年庆活动里抽个1600，抽完后把抱枕全部拿出来给你们抽奖，不用什么特别的条件，订阅就可以参加了，等会儿发抽奖用的单章。
另外，所有抽奖出来的奖品我都会用来打赏这本书，填进悬赏池，感谢各位的支持，今天我尽量多更新一点。
第150章 失窃的尸体
“接下来可能会有危险，我没法拿着手机直播，麻烦大家忍一下，如果还想继续看的建议拿个塑料袋接着，感谢支持。”
林慢慢毫无诚意地解释了一遍，然后关闭手机屏幕，让观众陪那个疯狂跑路的稻草人玩去，自己则做好了战斗准备。
刚才一直在走神，这时候林慢慢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在不知不觉间变黑了，多出一些细小的黑色斑点，属于金属的光泽显得格外暗淡。
她试着哈气擦拭了一下，确认不是在战斗过程中沾到了什么脏东西，看来从大妈那里薅来的手镯品质并不高，发挥效果的时候会损耗物品本身的寿命，并不能维持太久。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时间的概念，直播手机上的时间自从一下车就消失了，只能通过头顶月亮的位置来判断日出时间。
然而林慢慢刚才发呆了至少有一个小时，月亮却没有丝毫变化，依然高高挂在头顶，这令她在内心产生一个怀疑——
这个充满血色与迷雾的世界，真的会有日出吗？如果太阳根本不会升起，那么主线任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以为待在原地拖延时间，就会像手腕上的金手镯一样，被无处不在的迷雾之间侵蚀，最后沦为这个世界的东西。
林慢慢端起电锯，走向那个蠢蠢欲动的坟墓，以强化过动力模块后的破坏力，她可以在对方爬出坟墓之前就将它连人带棺材一起砍成两段。
当她靠近时，坟墓里的异象已经非常明显了，松动的墓碑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填埋结实的土壤被一股无形的外力推开。
林慢慢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上，挥动电锯砸了下去，一时间土块纷飞，她感觉到电锯锯开了某种沉重的东西。
为了避免受到反击伤害，她第一时间后撤避开，向着坑内看去，那里确确实实有一架被推开棺盖的木质棺材。
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扭曲变异的尸体，而是一块与棺材底板几乎大小合一的镜子，被她用电锯砍碎了。
林慢慢心道不好，第一时间后撤，发现脚下一块阴影毫无征兆地洇开了，像是地面上凭空出现一块大的深色水潭。
一张可怖的巨口从中浮现，对着林慢慢所在的位置用力咬合，若不是她反应够快，两条腿已经消失了。
林慢慢反手挥动电锯砍向巨口所在的地面，却只是掀起一阵泥土与树叶，并没有伤害到对方。
那滩影子一击不中迅速游走，潜入了树林的阴影里，这显然不是逃离，而是伺机待发。
林慢慢不断退后，回到了稻草人所在的位置，这是墓园的中心，没有遮盖物，头顶就有血光洒下，影子只会停留在她的脚下，不需要担心那怪物借着交接在一起的阴影发起突袭。
随着时间流逝，墓园里响起了越来越多细细碎碎的声响，又一个坟墓被掀开了，一个手脚细长的身影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像是将正常人硬生生拉扯成了现在的失调比例。
似乎是刚刚苏醒，还未习惯，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林慢慢，半途突然摔了一跤，柔软的手臂直直落在了林慢慢的面前，被后者手起刀落砍断。
可那怪人也并不觉得痛苦，被切断的肢体反而具备了独立行动的能力，跳动着寻找其他活物。
看过类似电影的林慢慢毫不怀疑这玩意儿只要接触到身体就会像真菌那样寄生在血肉中，墓园的危险不同于迷雾小镇，那里的怪物更倾向于“居民”，只是单纯肢体扭曲，并不具备特殊的能力，但墓园中的不同。
这里的每只怪物都是未经驯化的，拥有得天独厚的特性，而且并不畏惧物理性质的进攻手段……至少眼前这几个是这样。
林慢慢迅速意识到战斗并不是很好的选择，视野里的坟墓至少有上百个，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就算对方站着让她砍她也砍不完。
一切的危机并不单纯来自于头顶的红月，更多还是因为自己使用电锯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想到这里，林慢慢立刻关闭了电锯，单纯将它当做带锯齿的刀使用，接着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绣着鸢尾花的手帕按在口中，全身的气息瞬间消失。
那只跳动的断裂手掌到了面前便不在动弹，似乎是失去了目标，其他怪物也是同理，在短暂的迷茫后，手掌回到了本体身上，与断面重新融合，肢体比例怪异的人影摇摇晃晃地躺回到了坟墓里。
利用道具遮掩存在感的林慢慢丝毫不惧，一步步跟了上去，观察了整个过程，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所有怪物都是从镜子里出来的，同样也可以回到镜子，但是先前被破坏了镜子的那个怪物就无法回去，一直在树林边缘的阴影里徘徊，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这么一想，他们才是受害者，反倒是自己成了打破他人平静生活的入侵者。
林慢慢用手帕按住口鼻，调整呼吸没再四处乱跑，这张手帕是恐惧级的防具，只需要消耗一定量的理智就可以避免一系列混乱异常状态。
到目前为止月亮仍然没有挪动的迹象，但从大妈那里拿来的金镯子已经通体发黑，估摸着再维持一两个小时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好在当她收敛动静后，一切异象都消失了，墓园恢复平静，林慢慢有时间去寻找这关里的隐藏线索。
墓园东北角有一栋小屋，以林慢慢的性格，没必要的事她都不会去做，任务让她待在一个地方等待，她就会老老实实地照做，避免引起什么麻烦的事，浪费精力。
但现在看来不调查似乎没有办法了，一直待下去根本耗不住，不仅仅是金手镯，就连那张手帕也开始泛起稀稀拉拉的黑点，恐怕撑不了多久。
侥幸的是，老太太给的玉佩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污染，持续提供了一个缓慢恢复的buff，可惜这个环境掉理智的速度太快，再加上使用了一件防具，林慢慢的理智值开始不断下降，来到了70这个敏感的界限。
这是一个很容易令人产生错误判断的状态属性，很多人本能地认为理智值只要没到0就可以了，事实上只要有经验的玩家其实都很清楚，理智的危险值在60.
有高手特意做过测试，当理智低于60，又处于高压环境中，大脑会产生幻觉，干扰你的判断能力和思维能力，相当于间接提升副本的难度。
当理智值低于20时，所有环境都会变得扭曲，原先不值一提的普通怪物也会变得不可抵抗，所以只要条件允许，理智的优先级高于血量和体力。
尽可能让自己处于灵活应对的状态，即便遇到触发情况，理智依然在安全界限内。
到现在为止，林慢慢已经明白了这个任务里的骗局，尽管心里并不害怕，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念叨起了周卓，约束条件多的任务交给他来做总能玩出花来，换成自己就只能一板一眼地完成任务。
她没有吝啬道具的消耗，当即取出手机，在主播商店里消耗金币购买了第二瓶水。
手机信箱里很快收到了这瓶水的位置：墓园东北角的守墓人小屋，进门右手边桌子的抽屉里。
“原来墓园里还有别的建筑？”
这片区域确实有点大，先前林慢慢想着待到天亮就好，没有过度探索，既然任务指引她去那个地方，自然有必要去看看。
简单确认了一下方位，她发现说林人小屋就在自己最初放出的那道潜伏怪影所在的位置，这下她有些犯难了，只能小心靠近，确认有手帕的遮掩，不会引起注意，这才进入了被茂密树林掩盖住的小屋。
林慢慢推开门，先往后退了一步，伴随着吱呀一声，她的动作 惊扰到了什么东西，随后里面跑出一只肥硕的老鼠，再往里看了一眼，确认安全后才进入小屋。
这栋屋子跟其他守墓人住的地方没什么区别，乱糟糟的，墙上挂着不少动物饰品和风干肉，只不过后者已经被山上的“居民”偷吃干净了，现在破破烂烂的，大概已经有好几年没人来了。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林慢慢走的格外小心，避免出现脚下木板突然破裂，坠入地下室，然后被怪物彻底包围的情况。
她的小心让她几乎避开了所有意外的险情，顺利拿到了直播手机标出的水，还发现了抽屉里的一本日记。
那瓶水与安肮脏腐朽的木屋完全不搭，很明显是后来放进去的，但是林慢慢对此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做完任务，然后找周卓一起玩。
抽屉里满是蜘蛛网和老鼠屎，日记前半部分书页已经腐烂了，好像还有一部分是可以阅读的。
林慢慢简单翻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内容是正常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怪异记录日志，基本上就是守墓人一天生活的记录：吃饭，睡觉，偶尔打打山上的野兔，从没遇到过什么盗墓贼或是毛孩子之类的。
不过从两年前的一天，事情就不一样了。
当天晚上，他发现墓园里有些不对劲，明明全天都没有人和动物闯进墓地，却有部分坟头的贡品消失了。
他没有在意，山上有些野猫的运动能力比较强，可以从树上跳进来，这种很难发现，被偷点东西也没什么。
直到第二天夜晚，他发现一座坟墓突然被挖开了，棺材里面的尸体消失了。
挖坟可不是一件小事，需要长时间的体力劳动，而且动静很大，他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失职，哪怕是睡着了听到外面有细小的动静都会起床提着风灯走上一圈。
但村民并不打算听他辩解。一番争执后，守墓人被开除了，这种工作是来干都可以，所以大家也没有在意，可是他们发现，尸体失窃竟然成为了常态，无论换成什么人看守墓园都没用，两班倒交替都不行。
恰逢村庄要改建成镇子，发展旅游业，村子里的人就自发将坟墓迁移去了其他地方，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发现过尸体失窃事件。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中间和后面的笔迹截然不同，显然是换了好几个守墓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用了同一个本子记录，方便后人查询，直到墓园被迁走，这才让小岗村守墓记事本寿终正寝。
从记录里看，问题的根源在于这座山本身，但是里面有一件小事让林慢慢格外在意。
“因为村民强烈抗议，尸体又始终没有找回来，所以有人提出，是不是遇到妖邪了。”
“这时恰好有个卖镜子的商人路过，对方与村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使用对方提供的辟邪方法，购买了一大批镜子，放进棺材底部，然后完好地埋回去，这样一周后重新挖开坟墓，就会发现失踪的尸体回来了。”
然而那个商人根本就是骗人的，他完全不懂这片地方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只是看这些人民风淳朴比较好忽悠，随便编造了一个说法，骗了一大笔钱。
等一星期之后，村民们挖掘开自家坟墓，结果发现亲人的尸体并不在里面，只有一面镜面被脏污覆盖的镜子，那时候商人早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哪里还找得到人。
这件事也成了镜屋的导火索，因为当时做决定的是身为村委书记的杨为民。
身为大学生的他居然是村里最相信这种奇门邪术的人，他说服了村长，花费了村子的所有资金去购买镜子，导致民怨沸腾，最后一人承担起了所有债务以及那批不可能有人会买下的镜子，才有了后来的镜屋。
林慢慢注意到第一任守林人在日记末尾加了一句话。
“他们诬陷我，我不服，这件事绝对是村里有人在搞鬼，我要在第一个重建的坟墓上做个记号，避免他们偷偷挖开坟墓把尸体放回去。就在墓碑背面右下角碰到泥土的地方画个叉好了。”
这个坟墓，林慢慢是有印象的，刚才混乱中有一块墓碑倾斜了一半，但是里面的东西没能出来，她记得那上面就有一个拿石头划出来的叉，这绝非偶然。
眼见手帕上的黑点越来越多，效果也逐渐变差，林慢慢不敢拖延时间，迅速回到墓园中央，找到了那块有做过记号的坟墓。
作为第一个出现尸体失窃事件的坟墓，这里面应该有古怪，那个年代很多知识尚未普及，很多人不懂科学搜查，更愿意相信牛鬼蛇神，这种旧案很可能会有大量遗留证据。
恰好林慢慢身上就带了一把不安品质的工兵铲，她试着沿墓碑的位置向外挖掘，发现他们重建的坟墓很浅，几铲子下去就敲到了棺盖。
大概是为了方便尸体“自己回来”，这里所有的棺盖都没有被钉死，这让林慢慢方便看不少。
武道家热身的buff刚好适合做这种工作，她三两铲敲掉棺材上方的盖土，顺利打开棺盖。
如日记本里所说的那样，里面确确实实放着一面镜子，只是这面镜子与林慢慢先前看到的其他镜子有些不同，上面布满了大量裂痕，而且缝隙里存在着厚厚一层干涸血液。
这个新奇的迹象让林慢慢意识到了什么，这种定制的落地镜是可以站稳的，她把镜子搬了出来，放在空地上，血色的月光照耀在镜面的裂痕中央，那些干涸的血迹居然流动了起来，向着镜面外扩散。
她还没来得及做其他测试，镜面被血色覆盖的区域里居然伸出了一只手，仅仅片刻后，三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林慢慢第一反应是拎起电锯砸过去，然而接下来看到的面容让她本能地停下了手，只是对方的穿着和发色实在太奇怪，出于本能中的本能，她一巴掌将中间那人推了回去……
第151章 交汇的世界线
短暂的眩晕后，管苟与孙查恢复视线，然后看着面前一脸无语的林慢慢，对方手持电锯，一脸凶相，怎么看都不像是幻象。
管苟吸取了之前的惨痛教训，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学姐？”
林慢慢无语到想要翻白眼，既然这两个活宝都是本人，那么说明自己刚才推回镜子的人就是周卓了？这都什么事啊。
“你们先说还是我先说？”
虽然没有做错什么事，但两人见了林慢慢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格外心虚，声音都变小了。
“那个，情况有点复杂，说起来，你刚才推回去的人是卓哥……”
“我知道。”林慢慢冷着一张脸。
“呃。”
孙查与管苟对视一眼，最后决定由拥有社交牛逼症的后者来提出问题。
“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你会这么做吗？虽然那边的情况比较简单，相信以卓哥一己之力就能够应付，但这件事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管苟比划着手势。
“学姐你现在讲一下，后面大家也好帮你圆场……比如说其实刚才是我把他推回去的。”
“对对对。”孙查连忙接话，“也是我推的，这不是舍小我为大我吗！”
这话一问，林慢慢也尴尬了起来，迟疑片刻后才道出真相：“……因为看到脸的那个瞬间有点难以接受。”
她尴尬的不是把男朋友推回镜子这件事，而是背后的根源：染成绿头发，穿着喜羊羊卫衣的周卓实在是太非主流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摇着花手起飞。
她本以为自己与周卓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结果发现自己骨子里居然是一个以貌取人的普通人，这令她十分羞愧。
“哈哈，这个发色全是很鲜艳，刚染完我也有点惊讶，后面就习惯了。”孙查嘿嘿一笑，“那师傅店里总共就一瓶绿色的染发剂，全给我们四个人包圆了，他说再放俩月就过期了，还给我们打了个八折呢。”
“是啊是啊，省了不少呢。”管苟在旁边接话，好像刚才周卓那边还在水深火热，“说起来我俩不也是一个发色一个套装吗？学姐你要是不喜欢，为啥没把我们也推回去？”
听他语气还挺自豪……
林慢慢想了一脑门子的话，最后全憋了回去，然后没好气地说：“你俩在我心里就已经是妖魔鬼怪了，别说绿的，你染成彩虹色的也没有区别。”
管苟和孙查的性质顿时被浇灭了。
短暂聊了几句后，他们便意识到了这个场景的诡异之处，正常的迷雾小镇虽然夜间常有大雾，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偏向于自然现象，可这里就完全不同了。
血月下的墓园，大量坟墓被打开，远处的阴影蠢蠢欲动，周围反而没有一点迷雾，简直就像是倒影里的恐怖世界。
“这里怎么回事？”管苟开始紧张了起来，但从某种程度上说又有点兴奋。
因为他其实只是嘴多，真让他玩勾心斗角那一套就完全不行了，而且玩游戏嘛，要的就是爽，见了怪直接开干那才叫真男人，不然他力量岂不是白点了？
“不清楚，我的任务是要在这片区域内存活至天亮，所以我应该不难通过那面镜子去那边的世界，你们呢？”
“我们的任务……”
被林慢慢这么一问，两人就懵了，说起来他们好像全程都在听周卓的指挥，当混子太轻松了，混久了之后就会形成依赖的习惯，不会自主思考。
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对游戏完全没有思路，甚至不知道主线任务是什么。
一见他们现在的表情，林慢慢就知道这俩人指望不上了，不过至少也算是战斗力，不然光靠她一人，必须要解开整个大地图的秘密才有可能通关，现在却有了强莽的可能。
毕竟这两个工具人脑子未必好使，但当打手是完全够格的。
“先讲讲你们那边做了什么，得到什么信息，我再说我这边的，注意不要随便移动，这里每个坟都是暗雷，我刚才已经触发了一次，现在非常危险。”林慢慢说。
两人纷纷点头，取出自己的防身道具，然后将这两天的事简单概括了一下。
林慢慢不善交流，但是工作方面的交流能力是完全没问题的，两边简单合计了一下，很快得出了几个结论。
第一，两个世界是强相关的，那边的镜子很可能就是这边棺材里带出去的东西，那些能力奇特的怪物应该就是从镜子里诞生的。
第二，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完全不同。
周卓四人经历的迷雾小镇是一个现代镇子，尽管从旅游热潮中欧退却，显得有些落魄，但总体上还是非常现代的，那些路边的商店里也和大城市没什么区别，都是现代风格的装潢设计。
但林慢慢这边就很明显不对，新街区域格外残破，像是经历了时间长河的洗礼，彻底废弃，反倒是现实中只剩下留守儿童与孤寡老人的老街格外火热，活跃在这里的村民个个穿着老式的服装。
再加上任务描述以及头顶上那一轮永远都不会移动的血月，林慢慢有理由怀疑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出现了问题，如果不解决这里的异常，他们会永远停滞在这一刻，或是陷入某个循环，直到死亡，任务失败。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证据是，先前林慢慢与周卓分明在山脚下相遇了，隔着一个世界，两人互相认不出很正常，但林慢慢上山后才多久？那边居然已经过了一整天。
交流结束后，林慢慢公事公办地问：“你们两个对现在的局面有什么想法吗？”
管苟回身看了一眼那面裂痕密布的镜子，先前他们就是从这里穿越过来的，但是那个会对人造成无形伤害的怪物却没在这边，恐怕周卓那边一对二会有压力。
“不知道这面镜子能不能重复使用，或者说其他镜子是不是也具备同样的功效，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我们先去帮卓哥解决掉那边的麻烦，再让他来解决这里的问题。”管苟说。
“恐怕不行啊。”
孙查检查了一下那镜子的裂痕，虽然是医学专业，但基础的受力分析他还是懂的，按照上次使用后增加的裂痕数量，再使用一次，镜子就彻底破碎了。
“其他棺材里的镜子呢？”
“我不介意把那些坟全部刨开，但人家户主生气的你得自己兜着，没问题吧？”林慢慢说。
“好吧，”管苟也没辙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说是那些潜在的危险，光是潜伏在树林阴影里的那家伙就足够麻烦，不可能有人永远注意自己脚下的阴影。
这东西只要足够耐心，一定能找个某个可以击杀目标的瞬间，从脚下的阴影里一跃而起，像鲨鱼一样咬碎敌人。
“既然这边的时间不会流动，那么待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
林慢慢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个金镯子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属性栏里的庇护buff也消失了。
本着勤俭持家的性格，她没有扔掉镯子，而是收了起来，看有没有办法净化还原一下。
“我建议我们三人现在离开墓园，去小镇的老街区域问问，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怎么样？”
“我同意。”管苟点头。
“我记得新街的地图，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顺道去看看，说不定那个消失不见的杨镇长就在这个世界的镇政府大楼里躲着。”孙查说。
“很不错的建议，那就这么定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面镜子可以用于串联两个世界，即便眼前的镜子近乎支离破碎，林慢慢还是招呼两人把它埋了回去，避免他们离开后，怪物破坏了镜子。
做完这些，三人结伴而行，翻过铁门离开了墓园。
……
莫名其妙被推了一下的周卓格外恼火，尤其是看到身后那面无涂层镜子的诡异景象。
倒不是说因为受到背叛，他知道王实甫是被控制了，以他口中那个杨镇长的聪明程度，不可能放任参与了重要流程的人员就这么轻松离开。
他多半是当时就已经下达了类似诅咒的东西，一方面避免泄露机密，另一方面也留了后手准备，随时都能将王实甫作为王牌翻开，尤其是遇到周卓这种善于捕捉细节的猎犬，越真实就越不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周卓在意的是自己不够小心，很容易被志同道合的人干预想法，本能地认同这些人，不会去怀疑太多东西，而且在进入新场景时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最显著的物体上，却忽略了老王常提的一件事——
最重要的证据往往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你能一眼注意到的东西，凶手也能。
要跳出框架，才能独具慧眼，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要求，只是最近游戏玩的太过顺风顺水，有点飘飘然了。
这样是不可以的，必须要警醒起来啊周卓！
表情僵硬的王实甫大概完全没想到对方遇到这么危险的事居然还在走神，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落在无光镜面上的影子陡然消散了，从四面八方融入周卓脚下的影子。
与此同时，墙上蜡烛幽幽的火光照出了一个透明的影子，它从后方抓住了周卓，接触面变成无数锋利的细丝，紧紧缠绕。
恶念反制，这个放置已久的神技终于被激活了，回过神来的周卓第一时间使用了技能。
王实甫惨叫一声，脚下扭曲的影子瞬间溃散，恢复原状，而身后那个透明的单位则被周卓抓住肩膀，远远丢了出去，砸在墙上。
本该是一次控制与伤害完美衔接的偷袭，却被周卓逐一瓦解。
他发现那个能够直接在身体上制造创伤的怪物并不是真正隐形的，它行动时会在周边景物造成小范围的扭曲，一眼就能看出来。
短暂的疼痛过后，王实甫眼神恢复清明，看着那个透明身影向外逃跑，周卓抛下一句话就追了出去。
“留在这里，守好镜子，别让其他怪物出来，多了我未必救得了你！”
那怪物的速度不算快，和寻常人差不多，所以周卓才能看到浓雾中那追逐的一幕。
双方体力并没有差太多，但城镇里小巷和拐角非常多，地形复杂，而且又有浓雾阻挡，一旦失去视野就会非常麻烦。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卓没有吝啬，直接给自己扎了一针肾上腺素，运动能力瞬间提高了一大截，不慌不忙地对着前面大喊。
“马楼，冻手！”
这边马楼堵在楼上的通道里，听到周卓远远喊了一声，立刻从背包里取出手铐，直接对着前面一扔。
透明怪物被手铐砸中了身体，本应该就此落下，然而双手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自然而然地落入了镣铐的束缚中。
突如其来的强控制技能令怪物的行动出现了滞涩，这时周卓已经追上，直接对着手铐的位置掏出了枪。
他暂且弄不清那怪物的存在形式是什么，理论上说鬼魂应该不具备实体，但是那家伙却可以借助镜面转移。
不清楚什么进攻手段奏效的情况下，锤子不是很好的选择，这时候刚好可以使用先前交易来的进攻武器——丧钟。
周卓左手握着幸运骰子，高高抛起，右手抓起左轮枪，在判定生成的瞬间直接对准透明怪物的头颅开枪。
1/3的概率，保底20%的判定加成，再加上34点幸运属性，枪响的几率会有多高呢？
事实给出了答案，丧钟的枪管发出咆哮，被手铐锁住的怪物想要通过墙面上的玻璃逃生，半个身体都融入了进入，结果突然爆出血花，头颅被打了个稀烂。
马楼看着周卓对自己举枪就射，本能地举手投降，以为会被误杀，差点被吓尿，结果子弹突然在空中消失了。
“有脚本！”
“雀食有脚本。”
周卓也接了一句，装模作样地收起丧钟，特意检查了一下，确认玻璃镜面上的怪物彻底化作一团烟气消散，这才制定下一步计划。
“枪声可能会引来别的什么东西，如果有陌生人想要进屋，你就想办法把他引走，别让他进来，我还得去一趟地下室。”
周卓拍了拍马楼的肩膀。
“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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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悬赏进度：6/？
看来大家还是没有我的速度快啊，哈哈。
第152章 杯弓蛇影
马楼还没从被室友拿枪指着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周卓推到大厅里了，再回头时对方人影都没了，跑的是真叫一个快。
周卓回到地下室里，看到在原地等待的王实甫，心里的不安总算少了一点。
“恢复了？”
“可能还会受到一些影响，但不至于完全失控了。”王实甫轻叹一口气，而后恢复了往日的镇定笑容，“还是得感谢你。”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们是一伙的。”
周卓摆了摆手，蹲在那面奇特的镜子前反复打量：“这块镜子有什么讲究吗？为什么两面都是黑的？”
“这是镜子的保护涂层，防止银镀层与空气接触，氧化脱落。”王实甫回答。
“古时候人们对于镜子这种能够显像的物体有着天然畏惧，觉得很容易照出鬼神，所以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生产一个批次的镜子，就留下其中一面镜子，给正反两面都涂上保护层，相当于把灾厄之类的祸害全都封印在里面。”
“也就是说，制作出这批镜子的时候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不清楚，恐怕要问老杨才行。”王实甫摇头，“我知道的不多，但这件事可能对你有帮助，”
“你说。”
“当年村里遇到了一些怪事，山上的墓园频频有坟头被挖，可一直找不到犯人，换了几个守墓人都没用，很邪门。”
“结果外边来了个城里的大商人，卖镜子的，说是这里地气有问题，埋在山上的鬼魂坐不住，就趁夜跑了，要拿镜子放在棺材里，把魂魄留住，这样尸体就会乖乖躺在棺材里。”
“有人信这个？”周卓一脸惊讶。
“我说的肯定没他好，而且永远不要高估民众的智慧，在这种信息闭塞的地方，想要控制整个村子不用多麻烦，只要说服其中几个人就够了。”
周卓也明白王实甫的意思，很多事站在不同的角度与环境去思考，结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无助的村民来说，能够带来解决方案的人简直就如同神明天降一般，相比之下出点小钱消灾都完全能接受的事，别说是近代，即便到了现代，这种事依然层出不穷，难以根治。
“然后当时是村委书记的老杨就发动大家每家每户都出点小钱，解决全村的问题，他自己带头捐了很多钱，几乎是掏出老本了，最后终于说服了所有人，向那个商人手里买了一大批做工精良的镜子，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些，有不少年头了。”
听到这里，有大量案件经验的周卓已经明白了，典型的团伙型诈骗案例，每个人的分工都很明确，有人负责制造祸端，有人负责当救世主，有人负责当和事老，有人在吃里扒外拿回扣。
杨镇长在这件事里扮演的就是吃里扒外的角色，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人会怀疑他的动机，再加上他自己也出了一大笔钱，所以很容易就说服了那些民众。
然而事实上是乡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事后明白了，再想追究却已经太晚了。
不过真算起来，靠那点种田为生的村民其实集不了多少钱，按照地下室里保存下来的部分成品来看，当年卖出去的镜子规模估计不少。
这分量和做工绝不是什么廉价货，放到现在都能卖个几百上千的，在工业生产技术尚未发达的年代，搞不好一进一出最后还是赔本的。
思想想后，周卓估计是城里哪个大老板仓库里压货压的快疯了，手下也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法子来出货，又怕闹出事端，被当成典型打死，就收敛了一些，没敢搞的太大。
“那位杨镇长恐怕吃了不少回扣吧？”
“没错。”
王实甫果然知道这件事的内情。
“不过说出来你你可能不太相信，他把回扣这笔钱全部都用在开发旅游业上了，非但一点没贪，还把自己的家底都搭进去了，这就是为什么即便难以认同理念，但最后我还是被说服了。”
“我信的，类似这样的偏执狂其实不少见，比起钱财，他大概更在意名声与威望这种东西吧。”周卓随口说道，“然后呢，这批镜子真出问题了？”
“出问题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久到我都快忘了这些镜子的来历，还是老杨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仓库，我才明白的。”
“他说要制造出一个欺骗所有人的滔天大骗局，等赚到了足够多的钱就可以带着整个村的人发达起来。这件事成功了一半，但是在失败之前，我就退出了，所以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
“在离开之前，他带我去了一间暗室，就是用来骗顾客的那种，他让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誓，绝对不能违背誓言，泄露小镇的秘密，我答应了，还按照他的指示将血涂抹在镜子上。”
王实甫指着那面无法反光的半成品镜子。
“就是这面镜子，当时我很小心，特意在上面留了记号，以免出现被人栽赃嫁祸的意外，所以我在来的时候会跟你说，小心那面背后有血字的镜子，只是我没想到老杨会把它封住。”
此时周卓已经完全明白了王实甫的经历，说到底，这个化学系毕业的赤脚医生其实就是一个很容易被情感控制的普通人，在善与恶之间徘徊，永远无法说服自己，只能随大流。
幡然醒悟时却已经太晚，也难怪他总是这么自责，懊悔、
交谈时，周卓又弄了点血涂抹在先前吃了俩哥们的镜子上，可惜无论怎么操作都不会掀起半点波澜，不知道是因为镜子里的怪物被他杀了，还是说这东西已经超过了极限使用的程度。
旁边几面镜子的防尘布全都掀开，逐一检查，试图再找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我在楼上开了枪，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次过后店主应该会引起警惕，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把剩下的镜子都检查一遍吧，有问题就叫我。”
“行。”
王实甫也没有矫情，他是真的想通过行动来赎罪，解决这场笼罩在迷雾小镇所有民众头上的灾难，相比于内心那山岳般沉重的罪孽感，生命反倒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
两人把剩下的镜子全部打开，十分遗憾，并没有发现其他怪异现象，随着透明怪物的死亡与影子的重创，这里的阴森氛围都减弱了许多，雾气更是荡然无存，恐怕不能寄希望于巧合——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应该想到，如果留在这里的镜子全都有问题，那么第一个出事的不应该是那批消失的旅客，而是接盘镜屋的店主才对。
周卓看着一个人高的金属落地镜，心里直犯难，以他的风格，见了东西带不走那就得现场摧毁，但这玩意儿似乎与王实甫的性命挂钩，打破了就会牵连到他，顿时令周卓难以抉择。
但是转念一想，周卓又发现其中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老王，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你问。”王实甫表情如常。
“你跟那个杨镇长，到底是什么关系？要真实的回答，别是你一厢情愿自我脑补。”
“哦，你说这个啊。”
王实甫点了点头，理解周卓的意思，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有隔阂的，一件事在两个人的眼里会呈现出不同的感受，你以为人家对你很好，事实上可能只是出于利益考虑的逢场作戏而已。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铁哥们，铁到不能再铁的那种，小时候他想办法把自己干的坏事推到我头上只是因为害怕，当我被罚站在走廊上时，他总会偷偷溜出来陪我……”
说到这里，王实甫笑了笑：“我不太擅长表达，你可能觉得我这个人过于感性，但我认为我与杨为民是真的兄弟，彼此都互相深刻了解的那种。”
“所以当出现分歧时，他没有尝试说服我，而是放我离开，自己抗住了所有的压力。”
“那你觉得，这样的兄弟会让你为了自己的事业和理想死吗？”周卓问。
王实甫一愣，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不会，说句实在点的，老杨是那种很容易走极端的聪明人，如果要杀一个人才能救活我，他会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
“对他来说，需要思考的不是救与不救的问题，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问题就是如何善后，如何处理现场，减轻这件事造成的冲击。”
“非常事功的一个啊……跟这种人对抗有点麻烦，我们能想到的后路他恐怕早就想到了。”
周卓摸了摸下巴，有些感慨：“不过这样一来我也确定了一件事，既然杨镇长会在意你的生死，那就绝对不会把涉及到你生命的重要物件放在这里，我要开始砸镜子了，你退后一点，别被割伤了。”
“啊？”
没等王实甫反应过来，周卓抄起大锤便砸，直接将那面镜子砸了个稀巴烂，先前受伤的影子果然就躲在里面，从满地镜子碎片里蹿了出来，想要逃跑。
然而这时周卓戴着捕灵手套，恰好先前一系列组合拳打完，理智值只剩下30多点，符合了装备特效“捕灵”的先决条件，直接一把将那条细长如蛇的影子攥在了手里。
无论是鬼魂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能抓到就不难办，周卓正要想办法弄死它时，面前居然跳出了一个提示框。
【？？？正在向你表示臣服，是否接纳？（提醒，与念体共存会改变灵魂性质。）】
这玩意儿……居然也是可以收集的召唤兽？
惊讶之余，周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改变灵魂的副作用其实挺明显的，说白了就是变阵营或是变种族，放在现实里可能有人吓人，在游戏里又不会怎么样。
我玩兽人我就是部落猪，我玩人类我就是联盟狗，变了阵营最多就是被一方讨厌而已，但所有阵营都有针对性的敌人，没什么本质性区别。
而且周卓很好奇一点，如果他的灵魂本质成了和鬼魂一类的东西，到时候进副本谁是boss？
选择同意后，他感觉到有某种冰冷的记忆钻入了大脑，像是一盆冷彻透骨的冰水浇在头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记忆里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
接着视线里跳出了一个伙伴属性面板。
【名称：杯弓蛇影】
【类型：念体】
【品质：战栗】
【特效：①杯弓蛇影：消耗100点理智，将存在形态改变为念体，效果持续10秒。②如影随形：消耗80点理智，入侵活体的影子，控制对方，效果持续1-360秒。】
【备注：杯弓蛇影，恍惚无凭，而点缀铺张，宛如目睹。——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如是我闻四》】
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两种能力，一种直接耗干理智，变成新的生命形态，有点类似于第二心脏，大概能够像夜之魔女那样避开大部分物理伤害，不知道两种形态之间会不会产生冲突，另一个能力则是强控。
从效果来看，这个伙伴非常强力，而且看起来不具备思维能力，只会凭借着本能行事，要借用它的能力就必须消耗大量理智。
这里周卓已经隐约看到这游戏未来的发展趋势了，要么是依靠道具把自己武装成战神，要么召唤一大堆宝宝，要么干脆连生命形态都一起转换，用魔法来对付魔法。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部都要！
看着那条蛇一般的阴影潜入周卓脚下，先前见到这群怪人掏出枪都没什么表情，这会儿王实甫终于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半晌合不拢嘴。
“你这是……”
“我说过吧，我们并不惧怕这些东西，只担心未知的风险。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们是受委托来解决问题的。”周卓解释说。
他确实没说谎，玩家本来就是从系统那里接受任务，解决这里的问题，拿测谎仪来检查都没有问题。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王实甫见周卓如此镇定，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毕竟头发都染了，衣服也穿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非主流，现在想跳车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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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8/？）
最近太怠惰了，今天我至少要更新一万二！
第153章 深夜密会
“我能问问是谁的委托吗？”王实甫好奇道。
编故事这种事对于周卓来说已经是本能了，他随手从背包里取出高塔牌，展示在王实甫面前。
“见过吗？”
王实甫脸色一变：“这是……”
反倒是周卓的好奇心被他钓起来了：“怎么，你见过吗？”
“没见过才会惊讶吧，第一次见到卡面会动的扑克牌，哪里买的？高科技吗？要充电吗？”
“……”
周卓顿时无语，合着这老哥连塔罗牌都没见过，白问了。
“发布任务的组织和这张牌有关，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最好就不要问，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你只要清楚我们是站在你和迷雾小镇市民这边的，就够了。”
“好吧。”
周卓这一套说辞既神秘又专业，听起来怪可靠的，王实甫找不出什么问题，毕竟说起身份，他才是最有问题的那个，周卓都没嫌弃他曾经是罪恶的帮凶，那他更没什么立场去说这件事。
“不过你那两个进入镜子的朋友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做自己的事就好。”周卓摆了摆手。
“原来那两人这么厉害吗？”见周卓如此自信，王实甫不禁汗颜，“我以为他们是团队里的混子来着。”
“也不能说是混子吧……”周卓斟酌陈词，“消耗品更贴切一点。”
“啊？”王实甫彻底傻眼。
“放心，他们不会死的，既然这里有两个不同的世界，可想而知那边也有需要完成的任务，只要找到杨镇长，未必没机会再见他们，走吧。”
周卓最后还是决定不打碎其他镜子，留一个可能，收起碎颅锤转身了开，王实甫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回到一楼大厅，马楼那边没遇到危险，但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先前被打晕的五个人快苏醒了。
周卓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你们先走，这几个人我来解决。”
经过了周卓先前的理念熏陶，王实甫总觉得他这话听着不太对劲：“你……该不会要杀人吧？”
王实甫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他这次反叛就是因为内心有愧，想要拯救剩下的人，以此来赎罪，如果过程中害死人了，那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
但现在形式互换，要是周卓想要硬来，恐怕他还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们银多，只是心里有些无奈。
“杀人？不需要，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忘记今晚的事，疯子才会因为这点小事杀人，你们先走吧，我要用点时间做准备。”
“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能。”
在周卓的安排下，双方就此分开，周卓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取出员工手册联系安德烈，手册末尾有几页是专门用于留言的，只要在上面写字就会将命令同步传送过去。
本以为安德烈会比较费劲，周卓特意支开王实甫，打算抽空去帮把手，毕竟安德烈还是很有用的，没想到对方很快出现在了周卓的视野里。
他手里抓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的铁棍，有些狼狈，但全身上下都没有伤势。
“怎么做到的？”周卓好奇地问了一句。
“嘿嘿。”安德烈格外得意，“他手里那根火把应该很重要吧，我朝他丢了瓶助燃剂，让那个火把加速燃烧，他不敢在雾中停留太久，就自己跑了。”
先前在精神病院副本里安德烈曾被周卓认为是二号消耗品，没想到后面用战术间接消灭了整个白夜行3队，现在更展现出了智慧作为实力的重要性。
“你小子真可以啊。”
这时候周卓才意识到为什么刚才地下室的那些被称为“念体”的怪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理论上战栗级的敌人应该已经具备了初步改变规则的能力，然而他遇到的只是单纯能力较为古怪。
现在回想起来很可能就是火把的功劳，可惜这东西坚持不了太久，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最多只能撑到回旅馆这样，不然存起来还可以留到明天夜晚用。
“有没有药水能在不弄死人的情况下让人失忆？”周卓问。
“还真有，但这个东西药效太强，可能不止是失忆，身体都会发生变化，出现肌肉萎缩等情况。如果单纯想要让人失忆，建议还是用物理的方式来解决，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院长您动手……”
安德烈扬了扬手里的棍子，显然不介意帮周卓动手干点脏活。
作为贝特莱姆皇家医院的一员，他大概也像其他医生那样，对病人做过各种惨无人道的尝试，要说经验，周卓这个现代人都未必比得上他。
“你说的这药，效果是永久性的？”
“没没没，哪有这么强，只能持续几小时到几天不等，是一次实验里发现的副产物。”安德烈解释说。
“那就好，毕竟我也不是慈善家，没道理替他们考虑这么多。”
周卓顺手又从安德烈那里薅来了一大瓶黑不溜秋的药剂，那药水颜色怎么看都不太对劲，而且气味刺鼻，往里撒泡尿估计都闻不出来，好在不是他自己喝的。
给那晕倒在地的五个人服用后，只有那个矮子出现了副作用，肌肉与骨骼都出现了不同幅度的萎缩，看起来小了整整一圈，衣服裤子全都变得松松垮垮的。
干完坏事，安德烈的行动时间也到了，经过一夜的鏖战，周卓没有足够的理智给他续杯，只要含泪欢送最聪明的员工。
弹尽粮绝，今天的探索只能到这里了，收获非常大，但损失也较为惨重，五个人出来，最后只回去仨，很难说是不是赚了，还得看这个小镇白天时的变化。
先前在小山岗那边发生命案还可以用意外来掩盖，这回镜屋出事，杨镇长还能继续躲藏吗？
当镜屋地下室的怪物消失，镇上的迷雾顿时减轻了不少，也不再有那种让人体温下降的严寒，周卓很快回到了旅馆。
路上他其实在想一个问题，虽说他的思想与目的都非常善良，也秉持着“吾行吾心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但做出的事总给人一种反派的感觉，除此以外，观众会不会误会他呢？
就像刚才给那些倒霉的村民服药时那样，周卓自己都感觉自己跟反派黑衣人似的，悄悄尾随在正派人士身后，一棍子打晕他，强迫他吃下毒药，把他身体变小……
可恶，居然恰巧又契合了反派总是不愿意用最简单的方法杀死主角的设定，这下更说不清了！
说起来林慢慢真的很能打啊，要是可以跟小兰那样徒手打断电线杆就好了。
此时此刻，周卓也有些想念林慢慢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非常奇妙的，总是容易让人走神。
本来回到旅馆后王实甫还想找周卓谈事，看他一会儿走神一会儿嘿嘿直笑
王实甫心里一阵发毛，再加上被控制了一段时间的身体，累得不行，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了异样的生命形态，头盔的理智值保护系统对他现在不起作用了，刚才一通消耗，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心想着只要头疼了就马上停手，不可能翻车的，结果回来一看理智值还剩7。
疼痛是非常优秀的自我保护措施，如果意识不到疼痛，那么你就没法发现自己受伤了，现在周卓正面临着这个问题。
他不可能永远监视着属性面板，万一什么时候玩嗨了直接理智归零强制下线，这岂不是血亏？得想想办法啊。
另外刚刚接手的奇怪影子似乎被恶念反制重创，现在正处于休眠的 状态，这个副本里估计都没法发挥作用，但还是能够看出有什么东西藏在了他的影子里，呼吸般微微颤动。
正在他思考道具技能的搭配时，突然听到了旅馆大厅里传来关门的声音，不重，但对于习惯了安静的他来说格外刺耳。
周卓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窗外，确定雾已经散了，这才放心了一点，直接打开门出去查看，是谁在这个点回来，他可不信小镇上有什么值得半夜去看的景点，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现在是深夜四点，他的速度很快，对方大概没料到这个时间还有人会突然窜出来，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出拳攻击，周卓伸手挡了一下，两个人同时后退，在月光下认出了对方的模样——万三。
对方穿着那套拉风的大衣，只是看起来衣衫凌乱，面色红润，脸颊和脖子上都有汗，显然是刚刚剧烈运动过，但谁会在旅游时夜跑呢？而且还穿着一套根本不适合运动的服饰。
“万大叔？”
“小周？”
“不好意思啊。”周卓瞬间想出一个借口，“住在这种乡下旅馆，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怕遇到小偷劫匪之类的，就出来看看。”
万三也是老江湖了，马上就戳穿了他的蹩脚谎言：“既然怕，为什么还要第一时间跑出来，是怕死的不够快吗？”
“哈哈，我这人就这样，好奇心重，什么事都想了解，相比起来个人安全就不算什么了嘛。”周卓笑嘻嘻地说，也不怕对方拿捏。
毕竟万三也是摆明了心里有鬼，不然为什么见面时就出手伤人呢？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夜归旅客会做的事。
“那我我信了。”
万三果然没有纠缠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现在你是打算把好奇心贯彻到底，还是赶紧回去睡一觉？”
“我可以选前一个吗？”
万三失笑，转身走在前面，招了招手：“只要你胆子够大。”
周卓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坏人又能怎样？就算到时候翻脸关门打狗，谁怕谁还不好说呢，虽然他没带碎颅锤，但身上的左轮枪丧钟对付活人已经绰绰有余。
要是对方强到超模那就再好不过了，百足之虫从被激活后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傀儡，本来想留给好朋友屠夫，现在先用着也无妨。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就在黑暗中一前一后地行走，不快也不慢，镇定自若，直到进入万三的房间。
他似乎真没攻击周卓的意思，进房间后就把外套脱了挂在简陋的衣帽架上，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坐。”
周卓真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万三住的是麦田旅店里最好的房间，装潢确实好了不少，但空间也就那样，大概相当于一个双人房，往里多塞了点家具而已。
万三转身去小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和杯子，给周卓打开盖子。
“要来点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卓不用杯子，拿起啤酒瓶仰头就灌，万三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也学着周卓的样子，直接对瓶吹。
喝完后，万三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周卓呲着牙，表情痛苦：“真几把难喝。”
好在饮料的效果是有的，他的理智和体力开始匀速回复，脚下的影子似乎也显得活跃了一些。
“我也这么觉得。”万三点了点头，“这破地方的东西是真不行。”
“把我喊到这里，又不准备对我动手，这是打算找我帮忙？还是有别的目的？”周卓也沿用了万三的套路，开门见山。
“都不对，不过也可以算对，我确实想找人说说话，你那油腔滑调的机灵劲跟我年轻时很像，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以前那个傻子一样的自己。”
“诶诶，不带拐弯抹角骂人的啊。”
“我可没骂人，你别自己代号入座。”
漫长的夜晚里，万三简单讲了自己刚才做的事，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和他们一样，发现外面起了大雾时，就出去逛了一圈。
这很正常，他们能打听到的情况，万三同样可以，论财力论情商，这个老江湖绝不会输给他们这些毛头小子。
出于好奇，万三也进入了浓雾里，只不过他没有遇到伤人的无形怪物，他看见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本来已经废弃的旧政府大楼居然亮着灯。
换成其他地方，这并不奇怪，毕竟就算是废弃的楼里同样会有大量没能转移的物件与资料，需要分批处理，有时候遇到急事，半夜回去也是很正常的，但放在一个过了12点就会全体关灯的小镇里就显得尤为奇怪。
“我知道你会在起雾之后出去，昨天晚上我就注意到你了，可惜跟了一段路之后就被大雾阻挡，费了我不少时间才回到旅店。”
周卓面不改色，继续喝着啤酒，既没承认，也没矢口否认，好像对方说的不是自己那样。
“我没打算探究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可以确定你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人，恰好我是也是。怎么样，要不要明天一起去看看？”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想要隐瞒背后的真相，这都是你的自由，但你要拉上我，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周卓放下酒瓶，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他正视着对方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索道：“你得给我一个足够正当的理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光是好奇心可没法说服我参与到你的私事里，是这个道理吧？”
万三挑了挑眉：“你要钱？”
“不。”周卓晃了晃手指，一字一句道，“我要秘密。”
“既然你把我拉到这个房间深夜密会，那就说明你已经做好了相关的打算，为什么不开诚布公一些呢？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上。”
万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镜子碎片，放在桌上。
“用这个来作为报酬，够不够？”
镜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值得注意的是，背面写着一个血字：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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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不知道为什么，一坐在电脑前就失去意识了，回过神来居然已经是半夜了，而且一顿饭都没有少吃，好奇怪！
我怀疑我身边可能有替身使者在暗中干扰，需要调查一下，所以今天只有八千字的更新，明天一定补！
第154章 半块镜子
片刻的惊讶过后，周卓注意到了万三了然的表情，迅速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住表情，明明是询问对方的秘密，却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内心格外无奈，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个重要信息，万三并没有深入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又或者说他不属于第一批被卷入旋涡的人。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吧。”周卓说，“我这边的故事有些复杂，而且未必正确，很多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听完你的故事再说也不迟。”
“可以。”
周卓那种平起平坐的态度并没有让万三恼怒，他反而更加欣赏周卓，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样，从不会感到畏惧。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保持冷静。
“其实我的故事在车上已经说了一半了，我没有骗你，我确确实实是个杀人犯，因为这件事蹲了7年的牢狱。”
说到这里，万三忽然咧嘴一笑：“对于普通人来说，坐牢等于一生都毁了，但是在我们这些黑社会眼里，蹲监狱就跟出国留学镀金什么的。”
“大概是上天想用这种方式来给我做补偿吧，在我入狱期间，当初我们那个小打小闹的帮派居然做大了，曾经犯什么事都找我帮忙的小弟成了帮派老大，掌管了整个县城的运输业。”
“我们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码头，你应该明白掌握码头意味着什么吧？”
对方有意炫耀，周卓也不介意往下接茬：“我知道，无论客轮还是货轮，路过都能抽一笔。”
“没错，当时帮派做的很大，城里游手好闲的人几乎全在我们帮派做事，明面上，他们是司机、搬卸工人、保安，实际上他们还兼任了帮派的打手，负责争夺地盘，驱赶其他帮派。”
万三点头，表情里倒是没什么变化，对于一个年近50的人来说，曾经的辉煌其实都不算什么了。
听到这里，周卓隐约猜到了万三与这个小镇的渊源，不得不感叹人生的缘分，真是奇妙。
“那个年代，帮派最重的是两件事：辈分和情义。论辈分，我是开派祖师，论情义，我是他大哥，当年一手把他带起来的。”
“本来我不算再参与到打打杀杀，但是他和帮派里的几个弟兄强烈要求，我就答应了。”
万三放下酒瓶，失笑着摇头：“其实跟情义狗屁关系没有，我年轻的时候打架就为了出口恶气，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东西，结果做了13年牢出来啥都没有，这么大一笔分红放在我面前，傻子才不要。”
周卓也跟着笑了：“是这个道理。”
“我知道做这些事迟早是要受到报应的，要么是走夜路被对家砍死，要么是哪天一觉醒来发现一圈警察围在旁边，不给我说一句话的机会就直接拷走了……哈。”
万三喝干了最后一口酒，长出了一口气。
“以前我是大老粗，现在当了老大，又掌管这么大一家公司，总得替手下兄弟负责吧？除了学习怎么管理公司，怎么发展业务以外，我还在向国外学习一件事，叫转型洗白。”
“帮派里混的像样的兄弟，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案底，一回生两回熟，三进宫可就难出来了，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走我的老路？”
“那时候的我想法就是好好生活，把酒吧夜店那些地方的钱都收了回来，全力发展公司主业，结果越做越大。可能是因为黑道起家，别人天生就怕我们吧，从那之后无论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回过神来公司就已经成了省内最大的运输公司。”
没等周卓开口打断，万三摆了摆手：“大晚上的，两个男人一起喝酒，就不许我说点峥嵘过往吗？”
“能说的，不过故事应该到尾声了吧？”
“嗯，差不多了。”
万三放下空酒瓶，靠在椅背上，怔怔地出了神。
“公司最辉煌的时刻是十年前，你可能没听过青龙运输，但你父母那一辈肯定知道，几乎每座城市里都能看到我们公司的大货和出租。”
“可惜毕竟是做脏活起家的，底子就不干净，做大后被竞争对手联合抵制，内部管理层又接连出现问题，公司开始走下坡路，先是亏空，然后有股东跑路，最后财务状况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被新崛起的一家地产公司华盛集团给收购了。”
听到这里，周卓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并没有掩饰他的表情，这让万三忍不住停下叙述：“怎么，你和这个公司有交集？”
“算是吧，我知道他们老总的一些小秘密。”
“哼，还能有什么破事，无非是包养几个小明星，吃空公司的账目而已，圈子里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而已。”万三冷笑，“这世界确实是恶有恶报，他的下场也没比我好多少。”
“确实。”
见周卓无意发散，万三便继续往下讲。
“关于我个人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像你说的那样，其实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这块镜子是从我兄弟那里拿来的，你应该没忘记他和我的恩怨吧？”
“没忘。”
“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我就不重复了，你知道为什么我只蹲了七年的牢吗？”
“因为你家里有关系？”虽然知道对方不是炫耀，但周卓就是故意往这方面带。
万三的情绪果然垮了，一脸无奈：“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案子里所有人都没追究我的责任，所以被轻判了。”
“啊？”
这回是以周卓这种发散性思维都没想到的展开。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他是孤儿，从福利院里逃出来的，从小就在街头混生活，无父无母，不是当年我家给他一口饭吃，他早就饿死了。”
“他也知道自己亏欠我，无以为报，事发之后，帮里有兄弟提前打电话通知他逃跑，他没有，反而提前写下一封遗书，说不追究我的责任，然后在家等我上门，一刀一刀砍死他。”
“……”
这次周卓没能接上话，时代环境不同了，曾经的孩子无限憧憬着古惑仔的兄弟情义 ，而现在的年轻人则是满口二次元与抽象话，要互相理解完全是不现实的。
“他的遗言里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他自愿死在我手下，这种事肯定是不会得到法律认可的，不过可以作为减刑情节，再加上我是主动自首，又在狱中表现良好，所以只关了七年就放出来了。”
“另一部分遗言就是遗产分配，其实没什么东西，他的房子都是租的，里面一堆破烂卖给垃圾场都未必愿意收，他说里面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面镜子，他心中有愧，一条命用来报答我的恩情，这块镜子则作为对我的补偿。”
“他没有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写了一句话：如果什么时候你落难了，就带着这面镜子去小山岗村找杨为民。”
“为了偿还公司债务，我的房车全都卖了，前一阵子整理物品时从箱子里翻出了这玩意儿，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试试看，就打听了一下，开始规划。”
“然后就在车上遇到了你。说出来可能你不相信，我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普通的旅客，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散心，而是调查事情。”
万三举起镜子的碎片，对着头顶的灯光左看右看，怎么都找不出问题。
其实周卓也没有刻意掩盖，在车上问东问西的行为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怀疑，只要有心人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其中的异样，只是没想到万三会在大雾中跟踪他，这才导致行动目的提前暴露。
“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曾经的小山岗村现在变成了旅游景点迷雾小镇，不过杨为民倒是人人皆知，他们都说这人是好镇长，聪明，能干，几乎全年都在岗位上活跃，从未请假，无论有什么事都身体力行，赶往第一线。”
“听起来很奇怪。”周卓说，“尽管是正面形象，但太正面就显得有些不协调了，真正一心为民的人怎么会让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他的光辉事迹呢。”
“是的，我仔细调查才发现，原来小山岗村当年出过一件大事，只是在有心人的掩埋下消失无踪了，一切源头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镇长，杨为民。”
过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的片段后，万三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什么大事？”周卓问。
万三憋了半天，然后蹦出来三个字：“不知道。”
周卓差点没一脑袋栽在桌上，合着你酝酿了半天，又是回忆又是感慨的，真正有用的东西半点都不清楚？
万三被周卓的表情搞的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挠了挠头：“这也不能怪我吧，这件事十几年了都没人能查出来，怎么可能被我几天就调查清楚了？”
“你是最近才动的心思？”
“废话，我给你一条袜子跟你说这是伊丽莎白穿过的，拿去佳士得拍卖会能卖出一百万，你信不？”
“不信。”周卓摇头，同时也明白了万三的想法。
那个兄弟或许确确实实想要补偿他，但一块镜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就好比是给你半块饼让你进京去找刑部尚书兑换荣华富贵，听着很厉害，但还是得看别人愿不愿意才行。
那时候万三先是蹲了7年大牢，出来后又成了公司的大老板，当然不会去想这件事，现在落魄了才会去考虑这种邪门歪道，但毕竟是十几年的事了，树木都会发生变化，更何况人呢？
“现在该换你来讲了。”万三说。
“不急，时间还早。”周卓摆了摆手，“在我开讲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件事，你想从这块镜子里得到什么，巅峰时期的荣华富贵吗？”
万三没想到周卓能说出这么现实的东西，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的，你可能对这个社会有些误会，公司破产不代表我破产，和全盛时期相比确实落魄了不少，但我的财产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甚至比很大一部分企业家都富裕。”
“我连遗嘱都立好了，以后死了就把一半财产留给女儿，她已经结婚了，住在国外，这笔钱能让她大手大脚挥霍一生都未必用得完，剩下的捐给福利院，不需要考虑经济状况。”
“至于刚才说变卖房产，只是变卖了其中几栋而已，需要承担债务的又不是我一个，而是集体股权持有者。”
周卓没想到自己的提问让这老家伙拐弯抹角地装了个大逼，顿时痛苦万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那？”
“怎么说呢，你没到这个年纪，很多事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人生已经活够了，有过巅峰也有过低谷，现在再想重新起步已经完全没可能了，所以我现在想要的不是钱也不是健康，是‘念想’。”
“我就想知道老兄弟认错的诚意有多少，这件事不弄清楚，我可能死了都会一直惦记着。要是这块镜子的分量不够，那我得想办法让他再死一次才够本啊。”
最后一句话回归主题，暴露出了万三心性凶狠的一面，也提醒了周卓，这可不是什么和善的大叔，而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
周卓思索片刻后，将部分得知的情况告诉了万三，抛开身份不谈，这人确实是非常值得合作的优秀伙伴，聪明，纯粹，又有足够的实力——
就像万三刚才说的那样，瘦死的骆驼比驴大，周卓不信当年那个做到称霸全程的黑帮能够彻底消散，只要聚集起一小部分力量就很可怕了。
而且谁也不知道，当年那群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现在会蜕变成什么样。
“这么说起来，我兄弟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卖镜子的商人？”
万三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片刻后一拳锤子手掌上，惊呼道：“对，当年他确实认识一个做镜子的大老板。”
“那人被一个外国佬忽悠，拿了很少一批定金做了一大笔货，结果到交货的时间，对方人不见了，一大批货压在仓库里没法处理，那个老板当时很无奈，再拖下去厂里的资金链就要出缺口了，就拿出奖金激励手下的人想办法把这些镜子卖出去。”
“妈的，我说那时候这小子财产里怎么这么多现金，我以为是他敲诈了哪家大老板，当时没敢拿，全部都捐出去了，合着是从这里来的！”
经万三这么一提，事情的前后顺序就对上了，只是这里面还有一点比较麻烦。
“这面镜子背后的血字意味着什么，跟村子里闹鬼的事有关吗？”万三说。
“这得问你，如果真的涉及到灵异层面的事，就算受到限制不能开口，你兄弟应该会想办法提醒你，你确定他留给你的只有一张纸条？”
万三思索片刻，眉头皱成一团。
“他留给我的东西确实不少，但那时候我脑子里满是恨意，根本没去想，包括这面碎镜子也是出于好奇才会拿出来看的，这些东西现在全都存放在我的新家里，可能要点时间才能带回来，你介意等一个白天吗？”
“你家里没人？”周卓提醒道，“可以让朋友帮忙找出来，拍照传到手机里，效率会高的多。”
“不，我从来信不过任何人，而且既然涉及到了神神鬼鬼的事，万一害到无辜的旁人怎么办？”
说着，万三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现在回去，大概中午能回来，到时候我会带回所有他遗留的物件，你在旅馆等我。”
周卓看了一眼头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不愧是黑道枭雄，五十多岁还有这么可怕的执行力。
既然对方提出，他当然没道理阻拦，双方就此分开，万三离开旅馆，去找人借车，而周卓则回到房间休息，补充状态，准备迎接第三天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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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必不可能怠惰！
第155章 陷阱
回去后，刚好到了换班的时间，由马楼来守夜，因为王实甫是普通人，很需要休息，所以周卓没把他排到轮换表里。
周卓喝了饮料，又简单休息了一下，醒来时状态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
旅游券的日期是三天三夜，算上来的夜晚，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虽说答应了万三要在旅店等他，但周卓并不想浪费白天的时间，旧政府大楼的亮灯的事件很明显与镇长有关，就算白天没能在那里找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至少认路了之后，雾中行动也会轻松的多。
与此同时，周卓也对其他三位旅客的行动在意起来了，理论上说系统很少会安排对副本剧情完全无意义的NPC，车上一共四位陌生的游客，万三与事件直接相关，剩下三人呢？
除了那个每天没事瞎转悠的大妈看起来像是真的游客，另外两人多多少少有点奇怪。
周卓在吃早饭的时候，花钱找导游套了话，以大家一起玩比较热闹的理由让她去联系那个小说家，顺势套出了对方这两天的行动——结果是他哪里都没去，包括这次周卓主动邀请也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这个行为就非常奇怪，单单是性格孤僻那可以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但出来旅游又全程不出门，这就显得格外异常了，除非他需要的东西不是这个小镇，而是旅馆本身。
旅馆也有问题吗？
周卓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说起来他确实没有注意过旅馆本身的问题，因为迷雾的特征太显著了，让他很那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地方上，往往这种不引人注意的隐患才是最危险的。
前思后想，周卓决定还是把奇怪的旅友放在一边，先把主线任务做好，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杨镇长不可能一无所知，现在双方就是在抢时间，昨天他敢派人寻找王实甫，今天就能做出更出格的事。
打法走了导游后，周卓回到房间，与王实甫简单讲了一下昨天晚上从万三那里得到的消息。
沉思片刻，王实甫说出了周卓想知道的东西。
“没错，当年我们就是在旧政府大楼工作的，那栋建筑很老，而且过年限了，安全检修显示不合格，有钱了之后就搬去了新的大楼，但是那栋大楼也没拆，就放在那里，用于储存一些不太用得到的物件和资料。”
“存放物件……缺失的那些镜子会不会在里面？”
“很有可能。”王实甫点头，若有所思道。
“说起来去年旧政府大楼那边还小小的动工了一下，我找朋友问了一下，说是做一些简单的加固工作，同时封死门窗，避免野猫和流浪汉跑到里面偷东西。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储存那批镜子？”
“看来昨天晚上亮灯就是出事了！”
周卓马上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存过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线索，表情立刻紧张了起来。
到底是战栗级的副本，偌大的场景多点开花，一个人再强大也不可能完全顾及两个至少距离三公里以上的地点。
简单准备了一下，三人没有浪费时间，马上出发，不过因为这次去的地方较为特意，每个人都特意将卫衣的兜帽戴在头上，遮挡那一头显眼的发色。
旧政府大楼在老街中央的位置，当他们离开新街后，立刻就感受到了人气的流失，那边尽管再清冷，但街道上终究还是有几个人来来往往地走着，大家困苦烦恼，终究还是要为了生活摆出不同的表情。
可老街这边不同，或许能遇到几个下来遛弯的老大爷，或是看到在街边无聊发呆的孩子，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木然的。
他们不像是寻常村民那样见了外地人就一直紧紧盯着，完全没有也一丁点好奇心，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就转了回去，全程没有任何表情。
无论大人小孩都是一样的，仿佛得了某种做不出表情的传染病，连个可以意会的眼神都没有，很难想象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现在这样。
周卓在路上问过王实甫这个问题，然而作为本地人、甚至还是能够接触到所有村民的王医生也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当年那件伤害了所有人的被骗事件以外，村子里就没出过什么大事，连案件都少，所以他也对此非常奇怪，还特别问过一位常来诊所的老街居民。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那是个七十岁的老人，儿子与儿媳在城里工作，买了房，儿子也在那里读书，算是扎根了，把他接去城里住了几天后因为不适应就回来了。
他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会让人变得冷漠的事情和冲突发生，只是待在这样的环境久了，自然而然地被同化了。
若要找出一切的源头在哪里，恐怕得花点时间，以王实甫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做不到，更别谈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外地人了。
期间周卓还特意做了一个小小的测试，装作迷路的外地旅客过去问路，结果见到他们靠过来，无论大爷还是小孩都是直接背着手离开了，半句话都没有。
尝试了几次后，王实甫忍不住说话了：“有没有可能，是发型的问题呢？当然我只是提出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体会到了对方苦中作乐的精神，周卓也跟着打趣了一句：“老王你也网上冲浪啊？”
“不然呢？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土老帽啊。”王实甫没好气地说，“我们镇十年前就通网了，你们年轻人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只是很多东西接受程度不一样了。”
“也是。”
明明是白天，空荡荡的老街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两人聊着天缓解压抑的氛围，马楼时不时插一句，互相调侃，一路到了旧政府大楼外。
这边原先是村子里的商业区，有不少小店，打铁的，修电器的，做快餐的，现在全都人去楼空，门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相比之下镇政府大楼这边倒是还好一点，大概是因为经常需要搬运东西，所以比较干净。
旁边的小门上锁了，管苟不在，开锁就显得有些麻烦，好在三人身手还算不错，年过四十的王实甫踩着周卓的肩头一步就跳上了墙，然后伸手把他和马楼都拉了上来。
三人翻过墙，进入到了旧政府大楼的区域。
尽管现在是白天，但刚走了一趟老街，谁也不敢轻视这里潜在的危险，马楼的枪不好在这种地方拿出来，但周卓的锤子就没问题了，王实甫也随手捡了根棍子当防身武器，开始搜索大楼周边区域。
就像王实甫说的那样，杨镇长找了个理由把大楼的门窗都封住了，一点缝隙都没留。
当地居民可能没什么意见，毕竟能提出意见的人都住在新街，并不清楚这里正在发生什么，小地方的土皇帝比大城市的高官更可怕，因为失去了能够制约他的人。
周卓拿锤子试了一下，封窗用的木板很硬，要敲开也能做到，但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而且可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担心惊动了藏在里面的东西，三人决定再谨慎一点。
绕着大楼转了一圈，马楼找到了一扇被撬开锁的门，痕迹看上去很新鲜，地上也有40码以上的脚印，穿的运动鞋，不像是流浪汉，那么大大概率就与镜子的事有关。
三人顿时提高了警惕，周卓走在最前面，王实甫在中间，马楼掏出喷子殿后，排好队形进入大楼。
当最后一个人踏在脏兮兮的瓷砖上，周卓很明显感觉到一股凉意侵袭全身，大脑一阵冰冷，理智又开始以一分钟掉一点的速度下降。
出于安全起见，进门后周卓并没有急着开始探索，反而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检查门是否还能打开，随后得到了一个预想之中的结果——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门死死固定在了墙上，任凭三人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甚至将门把手都拽了下来都没有，进来是分明连锁头都被撬坏了。
胆小怕事的马楼很明显紧张了起来，结巴道：“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办！”
“凉拌呗。”周卓随口说道，“不然你以为镇长为什么要封死门窗？这是一个囚笼，不过这也意味着里面的秘密会被一直保留下来，直到能够突破限制的调查者出现。”
他对这种环境已经有点习惯了，倒不如说反而镇定了下来，这才是他的主场，如果杨镇长用最low的手段，直接派出三五十个大汉围攻，按他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人开始沿着一楼开始搜索，虽然场景的现实和神秘规则都被改变，但从办公室的布置来看似乎没什么区别，要把整栋楼里里外外搜一遍很费时间，幸好有一个曾经在这里工作人的也在团队里。
“老王，这栋大楼有地下室吗？”
“没有，政府大楼搞这个干什么？不过有那种专门用于存放资料和物品的房间，你要去哪里？”
“先看看资料吧，这是最容易被销毁的证据。”
“是……209，这边走。”
旧政府大楼没有发生变化，简单辨认了一下后，王实甫就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很快带着周卓和马楼来到二楼，找到了有挂着牌子的档案室。
所有办公室门都是关着的，区别是有的上了锁，有的没上锁，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恰巧档案室的门就没锁住，拧了一下把手就打开了。
进来时周卓就试过，他发现这里的电源和门岗那边一样被切断了，窗户也被木板封死，只能依靠着少量的光线查看环境，气氛压抑到了顶点，连周卓这种性格都难以开口吐槽，可见一斑。
周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推开门，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反而张开手拦住了后面两人。
如果这时候他手里有个鞭炮，肯定会先往里扔一串，看看能不能炸出什么牛鬼蛇神，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事比跳出怪物更加可怕。
周卓感觉到推开门板的时候撞倒了什么，随后地上瞬间窜出一条火舌，他眼疾手快，直接将门关了上去，接着便看到门板下面的缝隙里喷发出炽热的火焰，三个人全都被吓了一跳。
“陷阱？”王实甫一愣。
“废话，不然还能是篝火晚会？”
“那里面的文件怎么办？”王实甫傻眼了，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种地方是设下险境，难道就连夜间亮灯都是提前设置好的吗？
“还能怎么办？”周卓将门关上，“难道你有火焰抗性？”
“放屁，我又不是孙悟空，哪来的抗性？”
“那不就对了，没有就跑呗，想什么呢？”
推门瞬间，周卓看到的那条火舌是地上的棉线，门后应该设置了一个易燃的小设施，只要推门进入就会触发，提前布置好的引线会将火势瞬间传出去，在档案室这种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灭火的。
恰巧几人一路走来正好没看到一件消防器材，说明一切都是有意为之，为的不是杀死闯入旧政府大楼的人，而是摧毁存放在这里的证据。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需要被销毁的文件并不具备多高的优先级，毕竟任何机关都会出现意外，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只从门缝里溜进去的小虫子破坏掉连锁设施。
如果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东西，直接处理掉就可以了。
这个陷阱真想算计的人，恐怕是那些无比渴望得到档案室文件的人。
“快走。”
周卓喊了一声，剩下俩人反应也很快，拔腿就跑，果不其然，短短两秒后，档案室里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炸，将门板都冲飞了出去。
要是刚才他们想学着电影里的主角那样冒死冲入火海抢救证据，很可能真的就已经死了，死的很惨，至少七分熟。
这栋老式建筑有很多地方都适用了木材，当三人逃离爆炸范围后，发现火势已经慢慢向外扩张了，对方这一手瓮中捉鳖用的很妙，这时候每一分每秒都十分重要，是要找路逃跑，还是继续探索？
马楼和王实甫都拿不定主意，他们不是那种可以做主的人，最后还是要看周卓。
周卓没时间去思考，咬着牙问：“那个储物室在哪里？”
“三楼！”王实甫大喊，毫不犹豫地跑在前面，“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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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进度（10/?），感觉以现在的投票速度，你们很快就追不上我了哈哈。
晚点还有一更，今天必须履行承诺！（咬牙切齿语气）
第156章 逃出火海
这时候他们真的要感谢当年村子里没钱造气派华丽的大楼，公办建筑一切从简，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拐角和走廊，一切都直来直去的。
三人跟着速度快到惊人的王实甫一路冲上四楼，他没说杂物室在哪里，只管一个劲往前冲。
四楼总共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是镇长办公室，一个是会议室，还有就是储物室，据说以前里面防着很多替换用的桌椅。
此时火势还没追上来，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调查，但是新的难题又摆在面前了。
“我草，上锁了！”王实甫最终还是没忍住，被周卓彻底同化。
“让开。”
反正火都点了，周卓不介意把反派的活干完，直接摸出碎颅锤就对着锁芯论，两锤子过后锁头就脱落了。
这次门后没有摆放什么陷阱，除去楼下木材熊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外，房间里格外安静，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芒，三人同时看到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着数十面制式相同的镜子。
“嘶——”
周卓倒吸了一口冷气，本能地把门关上了，与两人面面相觑。
“我草……这能进去？”
难怪对方没设置陷阱，先不说能不能进去，这里根本就没必要特别防御。
因为存放在这里的物品就天然的守卫，它们的重量保证了没人能随意带走，可若是想要进入房间里寻找秘密，恐怕就要面对难以想象的危险。
“小马，你有枪，要不你第一个进去？”周卓试探着问。
“……我都说了害怕你尔龙是吗？要进一起进啊！”马楼直接被吓得不结巴了。
不知是不是神秘力量的影响，明明是白天，整座旧政府大楼的氛围却格外阴森，而这栋放满镜子的储物室则是最压抑的房间。
里面的光线亮度介于能见与不能见之间，能够凭借物体表面反射的微弱光线看到那些镜子的轮廓。
尽管没有任何可怖的景象，但这种一切如常的怪诞场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平静感，与二楼不断向上蹿的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身处在两个世界的夹缝。
“让我去好了。”
说着，王实甫已经越过周卓与马楼二人，进入房间。
周卓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但是有人愿意趟雷那就再好不过了，换上捕灵手套，左手丧钟右手碎颅锤，与马楼先后跟了进去，还特意从楼道上拖了个椅子卡在门口，防止出现关门打狗这一类情况的发生。
“老王你小心点。”周卓不忘提醒。
“我知道，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王实甫在房间中央转了一圈，地上漆黑一片，看不出什么线索，光线实在不足，毕竟谁也没想到白天的场景居然可以阴暗到这种程度，好像将属于老街的生命和光热全都抽取给了新街。
不同于镜屋地下室里放的那些残次品，这里每一块镜子都是完整的，做工精良，制式相同，显然是出自同一批工艺，并没有盖上防尘布，这也正是周卓望而却步的原因，它们很可能全是活的。
“你要做的就是不要离我太远，一步以内我就能救到你。”周卓语气冷静。
“好。”王实甫点头，开始检查起那些镜子。
虽说看起来非常吓人，但是全程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三人粗糙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
周卓也没找到那块缺了碎片的镜子，看来杨为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将最重要的镜子藏在这里，但能够设下这么多陷阱，甚至把整栋大楼都搭了进去，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藏在里面，只是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难道……还是要用血？
空气中的温度明显在升高，到了单凭呼吸就能感知到的程度，可见下面的火势已经很大了。
没时间犹豫，周卓放下碎颅锤，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尖刀切开手指，对着前方的镜面抹上血液，没有反应，然后又将刀递给马楼。
两人会意，也按照周卓的方法做，现在他们要与时间赛跑，相比之下个人的危险反而算不上什么了，这时候果断才是最重要的！
整个房间里的镜子大概有五十面，对于抹上血液这种简单的工作来说数量不算多，三人同时开始操作，直到马楼惊呼一声，发现一面镜子吸收了血液，剩下两人立刻集合了过去。
“能打开吗？”周卓自言自语。
这时火势已经扩散到了外面的走廊，幸好附近没有什么可燃物，暂时还到不了储物室里。
随着室内温度持续升高，光线也亮堂了不少，在赤红的火光下，镜子里竟然只出现了马楼一人的影子，并无旁人。
镜面内外的影像保持了相同的动作，双方都在发生变化，外面的马楼逐渐失去色彩，而境内的马楼却变得格外真实，呼之欲出。
周卓知道这时候必须要出手干预，不然马楼必然会死在这里，最可靠的依仗蛇影还在休眠，尚未苏醒，大锤砸爆镜面又可能会直接杀死被控制的马楼，而理智又没掉到捕灵手套被激活的临界点。
大脑飞速运转，关键时刻，周卓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奇妙的搭配。
没时间去通知队友，他第一时间举起左轮枪丧钟对准镜中的马楼，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行动，脸上流露出与真实马楼完全不符合的阴冷笑容，像是在嘲讽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王实甫并没有理解周卓对着镜子里的影像举枪是在做什么，但是他对周卓有着天然的信任，所以并没有出声干预。
一秒，两秒……马楼逐渐变成没有色彩的灰白雕塑，身体格外僵硬，连转身逃跑都做不到。
三秒，四秒，五秒……
每一秒都像是人生那么漫长，周卓终于成功用丧钟的第一个主动技能“死亡宣告”锁定了镜中的怪物。
大脑中浮现出对方的弱点，那是心脏的位置，但周卓并没有开枪，而是一刀刺向那个位置。
镜中的马楼完全没想到周卓会做出这种举动，弱点被沾满鲜血的凶器刺中，当场贯穿，血色沿着伤口处洇开，很快扩散到了整块镜面。
镜外的马楼终于恢复了色彩，当那些血色褪去后，三人发现镜子里的景象依然与外界不符，只是从储物室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地牢的阴暗房间，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余潜？”
王实甫一愣，马上伸手抓向镜面，他的手没有被镜子的物理介质阻挡，成功穿了过去，抓住那个人的手，凭借着过人的力量将他强行拽了出来。
别说是周卓，王实甫自己都傻眼了，天知道来这地方调查镜子，居然能找到一个昏过去的人，只能寄希望于出来时别碰到警察，不然说什么都解释不清了。
不对……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
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王实甫立刻蹲下身将这个叫“余潜”这个男人背了起来，向着门外跑去，却被走廊席卷的火势逼退。
很难说到底是巧合还是算计，他们每一步都执行的足够快，但火势终于还是涌上了四楼，整个旧政府大楼化成一片火海，他们无路可逃。
在王实甫愣神间，周卓已经收起了尖刀与左轮枪，捡起地上的碎颅锤，当机立断砸碎了那面出现异常的镜子，然后飞奔到封了木板的窗口，举锤便砸。
刚才刺穿镜中怪物的瞬间，周卓看到了凶器升级为血刃的提示，但现在这环境实在没空去查看。
马楼与王实甫很快明白了周卓的意思，一人拿着枪托，一人拿着木棍，对着木板变形的薄弱点用力猛砸。
被困在火海里必死无疑，没有其他可能，但砸碎了窗户往下跳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这是四楼，只要着陆姿势得当，伤势不会太重。
50%概率的骨折与十成熟，这两者之间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此时火势已经入侵到了房间里，每个人都被烤的汗流浃背，就像是被严酷监工拷打的工人，直接拿出了十倍的动力干活。
咔嚓——
这种粗糙的杂音却成了三人耳中最美妙的音乐，木板连着后面的窗户一起破碎，周卓将碎颅锤收了起来，把背包背在身前，一边给自己注射肾上腺素，一边对马楼做了个手势。
“上来。”
马楼平时脑袋不灵光，但在执行任务方面是绝对没问题的，他当即跳上周卓的后背，于是王实甫就明白了周卓的意思，主动背起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余潜，也有模有样地挂了上来。
一个人还好，挂了仨人，周卓身上立刻就出现了“超负重”的debuff，表示该状态下任何行动都会消耗400%的体力，可是他实在没得选了。
周卓带着三个超大号的挂件爬出窗外，正当王实甫想要开口询问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总不能两个人挂在背上，落地时图个缓冲吧？这也太离谱了。
然而他就看到了更离谱的场景，身上挂着仨成年男人的周卓一手按在墙面上，没有任何站立位置，却挂住了。
王实甫目瞪口呆，完全没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他知道有些电影里的特工装备就有攀爬手套，但理论上说那玩意儿使用条件严重受限。
首先墙面要足够平整，保证吸盘与墙体之间能够制造出足以挂住人的真空状态，然后墙体材质必须能够支撑匹配的吸力，不会损坏变形。
眼前这个斑驳的老墙很显然就不符合上述的条件，坑坑洼洼，墙皮都脱落了大半，到处都是裂痕，别说詹姆斯邦德，蜘蛛侠来了多半都要遭重。
但再不合理，周卓就是这么挂在了墙上，背上甚至还有仨人，跟大号人形蜘蛛似的。
火舌从头顶的窗口喷出，只烧到他头顶的一撮绿发，仅此而已。
反正前面都看过了这么多灵异的东西，不科学就不科学吧，也没什么……王实甫这样说服了自己。
光挂着也是万万不行的，火势席卷的建筑表面温度非常高，如果不是有捕灵手套隔绝了大部分热量，现在周卓的手估计都被烫烂了。
他就像电影里的蜘蛛侠那样带着两个沉重的挂件慢慢向下爬行，体力如泄洪一般狂降，到了二楼到一楼之间的位置，周卓实在坚持不住，一个松手把仨人全摔了下去。
下面是一片草地，余潜十分幸运的在中途飞了出去，自由落地，剩下仨人则以叠罗汉的形式完美降落。
王实甫第一个落地，马楼压的他诶哟了一声，周卓受到的伤害是最轻的，毕竟下面有仨人肉垫子。
“有受伤吗？”站起身的周卓问，他心中万分感慨，要不是未卜先知的打了肾上腺素，估计爬到三楼就当场歇逼了。
“没、没有。”
马楼抬头看了一眼被火焰彻底包围的大楼，惊魂未定，火焰是销毁证据最好的手段，一场大火之后还能剩下多少东西呢？
得益于平时的科学养生和坚持锻炼，最惨的王实甫在深呼吸几次之后也站了起来，摸了一下肋骨，确定没有严重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我也没有，我们走吧？”
“嗯。”
小镇上没有单独的消防所，但新政府大楼里还是有一辆消防车的，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消防员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可惜火势太大，抢救下来恐怕也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回去的路上，王实甫与马楼一人背一个，还好这边老街没什么人，并没有注意到这几个脸上一片焦灰，头上却油亮发绿的男人。
不是周卓懒狗，实在是透支的厉害，下来后两只手臂跟面条似的，他怀疑如果不是人体关节的牵拉力够强，很可能会出现人都掉下去了，穿着手套的前肢还粘在墙上的情况……
半途中再回头看，消防车已经赶到现场了，水枪正在与滔天火势作战，打的难分难解，黑烟直冲天际，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老街莫名其妙地热闹了起来，暂时没他们这些人什么事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麦田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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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10/?）
我现在宣布我是熬夜战神，谁赞成，谁反对？
第157章 镇长的遗嘱
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点热空气从火灾现场带出来烟灰，看起来跟从灾区逃来的难民似的，回到旅馆时，正好遇到因为没生意而坐在大厅发愁的导游大妈。
两边一对上眼，大妈当场来劲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合着着火了也要去凑个热闹？诶呦！”
她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实际上半点不在意旅客的安危，想带着这几个人去逛商店消费拿回扣才是真事。
“没去，就是找了个地方野外烧烤，不小心被烟熏到了一点，没什么大碍。”周卓随口搪塞。
“搞个烧烤能把你们弄成这样？”
大妈一脸怀疑，毕竟四个人的样子现在特别落魄，一头绿油油的头发被火烤了后全都趴下了，颜色也变得怪怪的，像是老抽炒出来的青菜，人也没精打采的，一个晕了一个焉了，能不怀疑才有鬼。
“哈哈，烧烤吃饱了睡一觉不是很正常吗？我是累了，毕竟全部食材都要我一个人搬，这会儿让哥们背我也是很合理的吧？”
一番话说的大妈哑口无言，她试探着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听说现在镇上唯一一家诊所被人砸了，你要买药可不好弄啊。”
“没事没事，我们回去了。”
周卓摆了摆手，示意马楼赶紧甩掉那个老女人，以免发生意外。
回到房间里，周卓第一时间叫上王实甫一起查看那位被救者的健康状态，顺便询问他的身份。
“这人是谁？”
周卓回想起把他抓出来的瞬间，镜子里的场景应该是一间办公室，从后方能看到办公桌上焉不拉几的盆景和大量纸质文件。
余潜坐的位置是访客那一边的，从桌上茶杯冒出的热气来看，对面的位置应该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离开了，才让周卓捡到这么大的漏子。
“杨为民的女婿，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之前打电话让我提前离开诊所的就是他。”
王实甫翻开余潜的眼皮，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球反应、心跳以及呼吸，片刻后，他对周卓摇了摇头。
周卓顿时面露遗憾：“这是……没救了？”
“不是。”王实甫有点无语，“生理反应正常，身上没有外伤，也没休克，昏迷跟昏睡没什么区别，你没听他呼吸很平稳吗？具体多久醒我也不清楚，可能饿了就行了。”
刚说着，余潜居然打起了呼噜，听起来中气十足，中途还时不时吧唧嘴，怎么看也不像是被鬼怪诅咒导致无法苏醒的人……
按照王实甫的说法，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周卓没想到本来想要的线索被大火彻底吞噬，结果声东击西，反而找到了整个剧情副本中最重要的NPC——委托任务的发布者。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整个副本的难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现在才第二天，周卓已经解锁了至少三个远超恐惧级的场景，很难想象到了第三天晚上这座小镇会变成什么样的鬼蜮，叫醒余潜可以说是当务之急。
这回就连医者仁心的王实甫都没拒绝，三人轮番上阵，尝试了各种方法，从捏鼻子捂嘴巴开始，然后大喊大叫，在旁边敲锣打鼓……余潜是半点没有反应，旅馆老板娘过来骂街了。
最后正常人的方法全都试过了，余潜就像是中了昏睡咒，无论怎么捣鼓都没动静，本来马楼已经开始脱袜子了，但最后周卓还是伸手把他拦住。
实在是不至于，人家既不是犯人也不是战俘，做的这么狠，等下醒了万一拒绝交流怎么办？
王实甫说医学上一直都有无法解释的昏睡现象，并不能等同于睡得死，再加上对方还是从镜子里拽出来的，很难说什么时候会醒，只能等着，过度施加外力只会起到反面作用。
忙活了半天，周卓还在原地苦恼，见王实甫一脸痛苦，就问：“怎么，你跟这个余潜关系很好吗？”
“倒不是关系好不好的问题。”王实甫面露难色，“是我饿了，你们俩是超人吗？跑了一早上都没反应的？”
大清早出门，到现在滴水未进，两个玩家还好，王实甫是熬不住了。
见王实甫如此痛苦，估计是饿的不行了，多半还有陈年老胃病啥的，总不能放他一个人出门，周卓就和那楼陪着王实甫出去吃午饭，顺便补充一下身体状态。
他现在处于严重疲劳状态，双手快脱力了，确实需要补充一下，光靠食物肯定不行，正好出门买点缓解肌肉疲劳的药物，把debuff给消了，避免影响到晚上的行动。
这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意外，白天的迷雾小镇很安全，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余潜不见了。
“我草？！”
三个人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门窗都是上了锁的，旅馆里到处都有人在活动，白天劫走活人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丢失了这么重要的NPC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甚至很可能直接关系到这个副本的成败，周卓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以房间失窃的理由找来了旅店老板，一番询问。
他实在太擅长拷打对手了，搞的旅店老板比他还紧张，以为店里丢了什么贵重物件，也帮着一起问。
结果捣鼓了半天，三人看着余潜从门口进来，手上拿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手抓饼，跟没事人似的一顿狂卷，看起来胃口比王实甫都好。
“……”
周卓直接傻眼了，对方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疑惑道：“你看我干什么，我们以前认识？”
他们考虑过很多情况，不一定是人被劫走了，也有可能是余潜中途醒来，自己跑掉的。
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余潜昏迷前应该遭遇了某种可怕的危机，他从没见过周卓这几个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旅馆里，正常人都会选择逃跑。
但周卓完全没想到的是，这哥们消失的原因居然也是饿了，在他们外出补充状态的时候溜达到街上买了个大号的手抓饼，看那结实程度起码加了三根肠。
“是我。”
王实甫主动往前走了一步，与余潜打招呼，应该是考虑到了周卓想的这一点，先把对方留住，避免等下交流出现障碍，余潜直接逃走。
不过转念一想，一个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地方却第一时间选择出去买手抓饼而不是逃跑，这种人大概就没想过什么安全或是危险的问题……
结果再次出乎意料，王实甫冒着风险道出身份，余潜非但没有立刻冷静下来，反而被吓了一跳，当场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悚，嘴里的手抓饼都不香了。
“你谁啊？”
周卓一拍脑袋，坏了，他不认识青青草原版的王实甫。
“我……”
王实甫本想说出自己的真名，但是旅馆大厅里此时有不少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周卓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王实甫会意，欲言又止，导致余潜更迷糊了，抱着鼓鼓囊囊的手抓饼又退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夺路而逃的样子。
要不然网上都说人心不古呢，现代人怎么这么冷漠呢，虽然大伙染着奇怪的发色，穿着奇怪的衣服，但也不是要饭的，不至于图你一个手抓饼好吧，这小心谨慎的，至于跟防贼似的吗？
这时周卓已经想到了透露身份的方式，凑上去小声说了一句：“我是你找来的人。”
余潜一愣，表情恢复清明，主动搭上了周卓的肩膀，笑着说：“原来是你啊，整了个这发型，差点害我没认出来。”
“你小子真是翻脸不认人啊，下次可别这样了。”
两人客套一番后，周卓立刻带着余潜回了房间，把门迅速关上。
“真是你啊？”
虽说已经认出了人，但是对周卓这副形象，余潜依然有点难以接受，前后反差是不是太大了？
“是我。”周卓从背包里摸出碎颅锤，“认不出我，这个你总认识吧？”
“哦哦，认识认识。”余潜一拍手，两人总算是对上暗号了。
这时的周卓不免有些悲哀，喜羊羊和青青草原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好好一个人，辨识度咋还没一把锤子高？
简单交流一番后，余潜终于认出了王实甫，两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很尴尬，幸亏有周卓从旁打岔，问到了关键问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里？”
“镜子？我被关进了镜子里？”
他对周卓的问题表现出了迷茫，可能是因为刚醒没多久，对手抓饼的兴趣比这些事大的多，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周卓只好耐心与他沟通，费了不少时间才搞清楚具体情况。
作为为数不多经常能与杨为见面的人，余潜很早就发现了老丈人的异常，虽说杨镇长平日勤勤恳恳，几乎全天都在岗位上忙碌，但回家后和其他中年人也没什么区别，看看电视报纸，溜溜弯，偶尔拉着他去钓鱼。
可是某一天之后，杨为民的行踪突然诡异了起来，他开始夜不归宿，要么全天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要么很晚来，很早离开，做什么都急匆匆的。
而且很少与人交流，几乎只与那些上位时期里的手下混在一起，也包括他的女儿。
本来余潜是那种性格大大咧咧的人，不会去想太多，老丈人让他帮忙做事他就照做，但老婆不乐意了，他只好去找杨为民劝说。
东问西问，顺着线索找到了旧政府大楼那里，进入了四层的储物室，目睹了杨为民对着镜子说话的怪异一幕。
他只听到对话的后半段，说是会在期限内找齐足够的人，然后杨为民就起身离开了。
当时余潜急着离开，不小心碰倒了放在走廊的一条椅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但是他跑的够快，在杨为民出来之前就跑掉了，谁知老丈人还是知道了他跟踪的情况，第二天特意找他进办公室谈了一个小时。
对话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件事：第一，不准泄露他看到的东西；第二，杨为民将一封遗嘱交给了他，说如果他哪一天突然消失了，就带着杨倩离开迷雾小镇，走得越远越好。
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在作恶，但交付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又太重，余潜被吓到了，他不敢把那份遗嘱交给老婆，就自己私下调查，还真查出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放在镇长办公室桌上的失踪人口报告，一共有十一人，外来者七人，本地四人，还有发生在整座小镇上的怪异事件记录，其中就有麦田旅社。
在束手无策之时。他看到了周卓的直播，决定尝试着向外界求助，并找了朋友监视小镇，等待四叶草旅行社等待到来。
见面当天，他本想亲自带着周卓去现场，这比嘴上说一天都管用，还特意配了一把储物室的钥匙，结果临出发时突然被老婆打电话催了回来，说家里的镜子里好像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家里出了问题，他只能临时改道，把钥匙和口信交给一个可靠的人，让他帮忙转交，那人就是老婆的表弟、也就是杨为民的侄子钱同，也是周卓初遇时的死者。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回家后，余潜发现家里的怪异现象是虚惊一场，但结合前面的遭遇，他已经不敢抱有侥幸心理，再听到钱同丧生的消息后，他不想成为下一个死者，决定不再露面，暗中调查。
这时候杨为民已经失去了联系，但他那个最亲近的跟班王天宇还在小镇里活动，这人从头，余潜就打算从他身上套取消息。
由于王实甫那里的意外，这些暗中活动的人不得不浮现到水面上，余潜发现了这人经常出入旧政府大楼，一去就是一晚上，彻夜未归，直到白天才离开，那里连电都没有，总不能是去睡觉的。
出于好奇，余潜在王天宇离开大楼后撬开锁溜了进去，没想到遭到了暗算，进去之后门就被彻底封死了，和周卓几人遇到的情况一样。
非但如此，他还发现了一种能够潜入到影子里的怪物，被追逐了一路。
他知道自己可能完蛋了，但好在他请来的人还在外面活动，于是他想办法启动了大楼的电闸，把能点亮的灯全部点亮，一方面企图吸引外界的注意，另一方面可以站在灯下的安全区域里。
只是他防东防西，并没有防到活人，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于甚至没发现一个没影子的人悄悄靠近了他，用沾有乙醚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放倒了。
听完余潜的所有行动过程，周卓大概明白了那个陷阱的作用，对方很可能直到四叶草旅行舍带了一些目的特别的旅客，不仅要销毁证据，杀死试图调查这件事的人，所以并没有阻止余潜调查，反而将他作为诱饵。
只是没想到中间断了一环，余潜与周卓根本就没联系上，后者全程在小镇的迷雾里横冲直撞，导致两边完全脱节，本来设计好了守株待兔的陷阱，结果反倒是被周卓拖着到处乱跑，彻底晕了。
最奇妙的是，周卓没有发现亮灯的提示，同为旅行者的万三发现了，还恰巧告诉了他，让本来断掉的线索连接在了一起。
只是对方根本没有意识到，还以为余潜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就把安排在旧政府大楼里的人撤了出来，结果又被周卓趁机闯入，救出了被困在镜子里余潜。
“这么多的意外，看来现在该焦头烂额的是他们才对。”周卓分析道，“到目前为止，对方的恶意已经到了要杀人的程度，接下来行动一定要小心……说起来，杨为民的遗书还在你手里吗？”
“当然在，我可是随时贴身携带的。”
余潜一摸口袋，然后傻眼了。
“没了？这就代表遗书确实很重要，杨为民可能被胁迫了，你还记得里面的具体内容吗？尤其是关于遗产分配的问题。”
周卓倒没有太意外，找到余潜时他正在一间办公室里，那里多半就是杨为民躲藏的地方，余潜身上没有束缚装置，这也代表附近会有人看管，想想也能猜到对方会搜身。
恰巧万三在昨天晚上说了一个有关遗产的故事，让周卓顿时联想到了那块带有血字的镜子碎片。
如果杨为民真的处于一个身不由己的境地，那么他能够依靠的绝不会是女儿，而是余潜这个女婿，这也可以解释先前杨为民与他的那一场谈话。
“你认为你的老丈人是躲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恶人吗？”周卓问，“不是庭审，所以你只要说说自己平时的感受就可以了。”
沉思片刻后，余潜说：“我不相信他是会做那种事的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知道他的事业心很强，有时候会不择手段，但还是有底线的。”
周卓看向王实甫，后者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接下来不如去你家看看？”周卓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刚刚好。
“可以，人越多越好。”余潜没有拒绝。
周卓本想立刻出发，但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万三不是说中午回来吗？怎么快两点了还没一点消息？难道他那边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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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把作息搞烂了，晚点还有两更，今天必须矫正回来！
第158章 我们是客人
救回余潜，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就坏在余潜同样不清楚整个事件的核心问题，并不能对目前的调查进展起到实质性帮助。
他了解的信息概括起来很简单，就是他发现了老丈人有问题，在老婆的要求下开始调查，却意外发现了作为镇长的岳父参与到了某个难以言喻的危险事件中。
这个过程中余潜还算有脑子，没有抱着家丑不外扬的想法硬撑，第一时间向外求助。
这里他并没有向警察求助，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那是一个偏远的小镇，而作为镇长的杨为民一手将破落的村子发展成现在这样，居功至伟，相当于一个隐形的土皇帝。
如果连镇长都受到制约，那么正如王实甫所说的那样，只不过害很多人搭进去性命而已，不会有任何意义。
然而他所知道的也仅仅是镇长有问题这一点而已，连确凿证据都没有，在受到明确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躲起来隐秘行事，不敢再找周卓。
结果到最后这个委托人还是被周卓找到的，醒来后跟没事人似的，第一时间出去买了一袋手抓饼……
但这里面也有好处，好处就在于余潜不是死人。
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可是以周卓的经验来判断，杀人这种事只有0次和无数次，不被发现就永远不会停止，像是抽烟那样让人上瘾。
钱同是什么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传话人，只是替代余潜联系周卓，并没有参与到任何关键的事件，即便如此，他还是死了，死的很惨。
结合那批手持火把在大雾中行动的人所说的话，可以确定危险事件已经失控了，周卓在前面也遭遇了几次战斗，证明那些怪物即便有火把压制也依然具备可怕的能力。
既然事情已经危险成这种程度，那么为什么余潜只身一人潜入旧政府大楼，被关押在了镜子里，却没有死亡？
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那杨为民没有死亡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整个事件中的核心人物，但余潜呢？
他最大的身份，就是杨为民的女婿，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值得被注意的点，抛开是个活人以外，他跟杨为民的茶壶、钢笔、钓鱼竿没有区别。
这样的人在失控的危险事件中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余潜也明确说了，自己根本没有防备，直接被迷晕了，全程睡的很香，醒来后甚至胃口大增，吃了寻常人两倍大小的手抓饼，十分吓人。
周卓见证过很多巧合，但他不相信巧合，这背后一定有原因，为什么余潜没死，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任何束缚装置，为什么关押他的地方连个看守都没有？
一切现象都指向一个原因，有人在背后保护着他，从余潜表现出的关系网来看，这个人只会是杨为民，不可能再是其他人。
所以周卓现在身上有一张非常好用的牌，要是与杨为民发生了正面冲突，不管对方立场是好是坏，到时候先抓起余潜就往前顶，看看老丈人是什么反应。
此时此刻，余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一面会行走的肉盾，表情还挺乐呵的，抓住周卓的手一阵感谢。
“我就知道你会来，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旅馆里，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出手了，当时就安心了下来，你果然像直播里一样无所不能……”
“不至于不至于，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怎么不至于？要是其他人救了我，我不可能这么安心，拿着锤子的你简直就是战神，一想到这里我肚子又饿了，可以再给我买一个手抓饼吗？”
没想到对方的商业互吹还有后续，周卓顿时无语：“你咋不自己买呢？”
“我没钱了。”
余潜一掏口袋，满脸无辜。
“我之前不是想办法把老婆送走了吗？我总不能说你爸可能被什么怪物盯上了，你一个人跑远点吧？”
“想了一下，我就给她买了一张三亚的旅游券，装作中奖，随便盖了个萝卜章放在邮箱里，她一高兴，当天整理了行李就出发了，我那一丁点私房钱全没了，现在就剩一个手抓饼……哦，是半个了。”
这余潜简直就是话剧天才，带着笑容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简直杀伤力无比强大，周卓这么狠心的人都听不下去了，二话不说掏钱让马楼出去买，还叮嘱他多加几个蛋跟火腿肠。
该聊的聊的差不多了，回家这件事现在去和等会儿去没什么区别，余潜昏迷了这么久，抢时间已经没有意义。
结果话聊完的三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吃完手抓饼的余潜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哥几个……发型很酷啊。”
周卓直接一句话终结聊天：“是啊，你要来一个不？”
其实倒不是周卓不友好，是他有些烦躁，已经快到两点了，万三还没消息，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
如果万三遇害，事情就麻烦了，那块带血的镜子碎片还在对方手里，这东西很可能涉及到了杨为民的生死，要是能够调查清楚背后的来源，说不定能够直接破解最终的秘密。
他很急着想知道，但偏偏要继续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手上还有要做的事，如果这次跟余潜几人出去，会不会回来后又跟万三擦肩而过了？
很难选择啊。
周卓不是个做事犹犹豫豫的人，但很多事确实不好抉择，无论走向哪条路似乎都会后悔。
这时候他会给自己定一个期限，继续等待半个小时，万三再不出现，证明对方已经出了什么问题，短时间内无法回来，那么多余的等待也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去做自己的事，还没到做错选择会满盘皆输的时候。
在三人闲聊中，半小时很快结束了，周卓毫不犹豫地起身，带着三人出发，去向杨为民的家，也是余潜现在住的地方，一间独栋的小别墅，占地面积有两百多平，住一家三口绰绰有余，还有点空荡。
余潜被救的事应该会惊动幕后黑手，周卓三人还是一样戴着兜帽行走，路上顺便给余潜也买了一件，整的跟精神小伙结伙出来拍快手视频似的。
迷雾小镇不算小也不算大，但也有上万人口了，像王实甫这种独一无二的医生还有人记得，而余潜就显得平凡多了，不需要太刻意的伪装。
路上周卓想起来一件事，把钱同的钱包还给了余潜，让他在事情结束后转交给对方的家人。
当初以为委托者死了，耗费了大量时间在上面调查，结果没想到完全搞错了，最重要的东西居然是被他忽视的钥匙。
“说起来，你打算托钱同带给我的钥匙是开哪扇门的？”
“当然是四楼的储物室，杨镇长经常会带着跟班王天宇一起去那里，偶尔往里搬点东西，偶尔又把一些东西搬出来，扔了，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想着把钥匙交给你，让你去调查，结果最后还是我自己去看了。”
说到这里，余潜突然有些疑惑：“你连这把钥匙对应哪扇门都不知道，你怎么开的门？”
“商业机密，不该问的别问！”
王实甫一听就乐了，周卓直接发动技能“耍无赖”来跳过对方的质问回合。
余潜收下钱包，但还是把钥匙给了周卓：“你拿着吧，我有备用钥匙，以前我在镇政府里就是管各单位钥匙的，哪里都能进去，用不着这个。”
周卓没有拒绝，虽说他手上有一把万能钥匙，但保底10理智起步的代价太沉重了。
现在他随便哪个技能基本上都要消耗30以上的理智，但理智又不会随着等级成长，为了保证后面的战斗状态，其他东西必须能省则省，开门这种事只要没到必要的程度尽量用正经的钥匙或是锤子来解决。
这时候周卓就有点想念管苟了，多好的一个人肉开锁器啊，开不了就给你锁头直接锤烂，进了镜子后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人没事。
……
那边林慢慢与管苟二人简单合计了一下，决定不再按照任务提示的那样傻乎乎地守着墓园等死，去镇子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副本的关键线索，要是能帮到周卓就更好了。
这里其实两拨人想法都不一样，孙查是为了拿奖励，所以存活非常重要，队友说什么就是什么，管苟是怕死，打算用非常好的态度来感化学姐，所以林慢慢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林慢慢则满脑子惦记着周卓，想要找面镜子穿梭过去，飞奔到他面前，然后……抱就算了，等他恢复正常发色再抱吧。
“心怀鬼胎”的三人打开了山顶墓园的铁门，沿着山间小道下山。
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大妈直接去了新街，这代表迷雾小镇的新街已经成了给孤魂野鬼安居的新家，先前林慢慢强闯时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里多半和现实一样，基本上没几个本地居民，全是留下的外地人，那么可以去的地方只有老街。
几人步行了十几分钟进入了迷雾小镇的老街区域，看着眼前一片荒凉的场景，林慢慢已经习惯了，管苟与孙查倒是大惊小怪了一番。
“我草，那老头看我的眼神好吓人啊，他该不会想抓我去做压寨夫人吧？”
“你好几把恶心，正常人会想到这种东西吗？你该不会对人老头有想法吧？”
“你才恶心，我这是防患于未然，再说我们这里还有个学姐呢，要是他们想抓她怎么办？”
没想到这俩人扯皮还敢扯上自己身上，林慢慢默默从背包里掏出电锯，两人当场闭嘴。
“少说点，这里的居民可能有古怪，你们看到的老街是怎么样的？”
眼前的场景确实足够危险，管苟稍微认真了一点，思索道：“我们没去过老街，不过多少听过一点，新街居民的描述和这边老街居民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高度重合，但人数和穿着肯定不对，学姐你觉得他们是鬼？”
“人能生活在这里吗？”林慢慢说，然后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觉得不能。”
“我也这么觉得，这地方……瘆得慌。”
孙查抬头看了一眼，林慢慢与周卓都属于那种很细节的人，如果是他们来做这个任务，大概在保卫墓园战斗里坚持几个小时都未必能发现月亮并未移动的这件事，完全浪费精力。
三人进入老街，立刻享受到了林慢慢来时的待遇，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做的事，用木然的眼光看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记录在眼睛里。
林慢慢与周卓不同的一点是，她不喜欢节外生枝，结果至上，本来不打算与任何居民有交流，先转一圈，没想到路边一个小孩玩的皮球从手中滚落，刚好掉到了三人的面前。
是冷漠地跨过，直接无视，还是一脚踢回去，或是……拿回去，并尝试套话？
林慢慢停下脚步，下意识向着旁边看了一眼，可惜站在那里的不是周卓，而是高度紧张的管苟。
“……学姐你能别看我吗？我害怕。”
“我没看你，我是看那个小孩，他好像希望我们把球捡回去。”林慢慢说，“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踢回去，二是捡回去，你怎么选？”
“当然是捡回去了。”管苟毫不犹豫地回答。
“理由呢？”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路人把球踢回去，这意味着什么？”管苟看向孙查，这是男人才会懂的话题，女生可能无法理解。
“当然意味着一起玩……”孙查额头冒汗，“他很可能会再踢回来。”
“那就捡回去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三个外来者，越来越多的老街居民从房屋里走出来，他们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站在路边，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压力拉满。
林慢慢不觉得现在逃跑是很好的选择，这种人数对比下，逃跑跟投胎也没什么区别，于是她弯下腰，捡起球。
这球的重量比想象中沉，而且质感很奇怪，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做的。
林慢慢走了几步将球送到那个小孩子的面前，还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旁边站着的大爷突然开口了：“说谢谢姐姐。”
那声音格外扭曲，像是失真的磁带，可是小孩似乎也不觉得奇怪，僵硬的脸上扬起笑容，甜甜地喊了一句：“谢谢姐姐。”
这毛骨悚然的一幕直接给管苟和孙查两人整麻了，只能化身小跟班站在林慢慢身后，而作为主动与对方接触的人，她反而莫名平静了下来，像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那个曾经把球踢出去却没有人接的自己。
“姐姐不能陪你踢球，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你自己留在这里玩好不好？”
“好。”孩子脆生生地应道，然后真的转身对着墙面踢球了。
可是那球砸到墙上的声音却不太对劲，好像十分沉闷，走远了的三人本能地回头，然后看到那个皮球在砸了几下之后，出血了……
“快跑！”
管苟大喊一声，直接拔腿就跑，林慢慢和孙查连忙跟了上去，三人迅速消失在街道远处，跑了很久才在一个无人的冷僻巷子里停下脚步。
停下来时，管苟一边喘气一边问：“我刚才没看错吧？”
孙查撇了撇嘴：“我觉得没有，那好像是个人头……”
“是什么跟我们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这些村民没有恶意，我们只要做自己的事就好，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心里都要记住一件事：我们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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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还有一章，凌晨两点半の超人正在提速！今天保守估计更新一万四
第159章 杀入重围
“客人什么的就算了……你这么说我总觉得对方会笑着把一锅汤端到桌上说你慢用，揭开盖里面飘着一颗熟了的人头，还对着你笑。”
管苟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始口胡。
“你可赶紧闭嘴吧。”
本来还好一点的孙查直接被他给说麻了，这一寝室的副本毒瘤真是大哥不说二哥，个个都身怀绝技。
“别吵了，你们看前面。”
林慢慢指着他们前方的一栋大楼，虽然样式老了点，但放在这些破破烂烂的农村房屋里也算是独树一帜了，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一般这样的建筑多半就是当地最重要的地方，比如说村委会之类的。
当然，这不是唯一值得注意的点，最关键的是，这栋楼的房间里全部都亮着灯。
在这个血色月光笼罩大地的夜晚里格外显眼，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要去看看吗？”管苟问。
“除非你想在这里转很长时间。”
林慢慢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月亮的位置依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周边的迷雾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弥漫开来，看上去像是从新街那边吹过来的。
联想到那些藏在雾里怪物以及周卓平时的教诲，林慢慢立刻明白 这是副本的时间限制，当整座小镇所有区域都被迷雾吞噬时，游戏就接近结束了，到时候恐怕所有人都见不到天亮。
“好吧，我也觉得有必要去看一下，就算那里找不到重要的东西，最起码也可以找那个亮着灯的人问话。”孙查表示同意。
“事不宜迟，直接进去吧。”
三人来到建筑前，在门口确认了这栋楼的名称。
“镇政府大楼？可是我记得新街也有一栋大楼，比这气派的多，门口还有门卫守着，这是旧址吗？”
管苟不傻，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既然是由村子改建成的城镇，那么中间肯定有一个发展的过程，一栋有象征性的建筑是必不可少的。
而到了发展旅游业的阶段，一个镇的牌面就显得尤为重要，正好迷雾小镇在旅游热潮中得到了大量的收入，换一栋办公大楼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栋看上去格外破旧的废弃大楼。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管苟停在门口，没有进去，突然开口说。
“什么感觉？”林慢慢这会儿也摒弃前嫌，以游戏为主，不会故意做出不针对管苟的事。
“我感觉吧，无论这里的建筑还是这里的居民都像是遗弃在垃圾场的废物，与世界彻底隔绝，你们记得小时候读过的一篇课文吗？是星新一写的《喂——出来》。”
“记得。”孙查点头。
林慢慢顺着管苟的话茬说出对方的猜想：“你的意思是，这些在小镇发展历史中被遗弃的物品，全部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出现在了镜子里的世界？”
“没错，你觉得是不是这样？两者刚好是对称的，现实的小镇里，新街人来人往，最偏僻的地方偶尔也会有行人路过，而老街却是死水一潭。”
“而镜子里的世界恰好相反，新街一片死寂，到处都是人去楼空的污渍，成了孤魂野鬼居住的天堂，但老街却盘踞着一群不愿意跟随时代向前走的人，所以他们才会对我们摆出这种脸色，毕竟真正改变小镇的正是我们这些外人。”
听完管苟的猜测，林慢慢皱起眉头：“可是按照你们的说法，想方设法改造小山岗村的镇长杨为民，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吗？”
这句话直接给管苟问懵了，他嘿嘿一笑，摸着头说：“有道理，我就随便一提。”
这时管苟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变了脸色：“我看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不然有些朋友可能要不开心了。”
被管苟这么一说，三人才意识到什么，那些街道上的居民居然在不知不见间围了上来，悄无声息，就像是突然从影子里冒出的鬼魂一样。
他们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无悲无喜，格外冷漠，就这么注视着三位不速之客，迈动着僵硬的步伐逼近，如同重重鬼影一般。
别说是管苟和孙查，这回就连林慢慢都是后背直发毛，三人夺路而逃，毫不犹豫地跑进了旧政府大楼。
然而老街居民们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追杀过来，似乎真的只是出于好奇，围上来看一眼，只是数量未免太多了些，远远望去，一片黑压压的头颅，密密麻麻。
突如其来的情况迫使三人必须第一时间进入旧政府大楼的门内，换成其他这时候可能已经乱了阵脚，但三人还算镇定，并没有因为恐惧而乱跑，反而站在门口观察了起来。
管苟思索道：“到门口就止步了，是不能进去？还是不想进去？他们好像没有愤怒的表情，手里也没拿着武器，不像是来攻击我们的，倒像是……”
“围观？”孙查随口说。
“对就是很像围观，你看平时楼下有人表白时我们是不是也是这吊样，围在那里看，一句话不说，也不走，就硬看。”
“是啊是啊。”
两人一通胡扯，让森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林慢慢看着洞开的大门，不知道这栋建筑正在迎接着什么人，但事已至此，不进去也不行了，那些围观者不可能放任这些外来者冲破重围逃离这里。
“走吧。”
林慢慢带头走在前面，三人全都拿出了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这里所有的办公室门都是打开的，但里面空无一人，与外界的反差让三人压力倍增。
林慢慢搜索了几个办公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而外面围着的村民却一个没少，反而越来越多，雾气也浓了起来，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的理智值又开始下降。
她低头看了一眼，还好老太太赠送的玉坠没有出问题，这东西不仅仅是一件优秀的防具，还代表了一个老人的思念与牵挂，绝对不能有失。
一楼搜索完成，没有什么异样，二楼也是如此，这里很明显是被遗弃了，所有能用上的物品都被搬走，能留下的不是废品就是坏了的物件。
来到三楼时，林慢慢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一般来说关着门并不奇怪，但这是一栋被遗弃的大楼，下面两层楼里没有一间办公室是关门的。
这很正常，这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丢失的了，可能最有价值的就是门本身，那么关不关也没什么区别。
“档案室。”孙查说，“这里面可能会有重要线索，进去看看吧，等我使用一下技能。”
“嗯。”林慢慢点头，“你们站我身后。”
别看她是女生，她这个号的物理面板应该是三人里最猛的，从小学习防身术，本身行动力也比一般人强，遇到什么意外都能反应的过来，管苟与孙查没有强撑着大男子主义，乖乖跟在身后。
谁知刚刚握到门把手，林慢慢就发出一声惊呼：“啊，好烫。”
“烫？”
好奇宝宝管苟不太信邪，也伸手去摸了一下，直接爆发出惨叫，同时意识到女生对疼痛的忍耐力有多强，才触碰一下，整个手掌就通红一片，表皮都脱落了。
“嘶……诶哟我草。”
管苟倒吸着冷气，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这扇门明明没有任何异常，这么高的温度，外面的漆皮应该已经融化了才对。
孙查在旁边乐呵的不行：“喜欢手贱是吧？”
“可能是接触惩罚一类的设施，没玩过RPG吗？宝箱外一般都有禁制的，这也代表里面真的有好东西，你们让开。”
林慢慢打开电锯，对着档案室的大门直接劈砍。
这玩意儿比锤子可好用多了，锤子打烂锁芯需要很大的力气和技巧，而电锯就不需要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要朝着门上用力按下去就够了。
伴随着一阵狂暴的声响，档案室的 大门被切成两半，站在旁边的哼哈二将各出一脚，将破损的大门踢碎。
一股凛冽的热风从中喷薄而出，烤的每个人脸颊滚烫，三人同时看到了一副诡异的场景。
档案室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所有文件架上的文件却诡异地变成焦黑的状态，像是有一场无形的大火在肆虐，整栋楼的温度很明显变高了。
不信邪的管苟试着往里面迈了一步，果然被烫的嗷嗷叫：“不对劲，里面着火了，但是我怎么没看到火呢？”
“应该是另外一边的镇政府大楼起火，直接影响到这个世界了。”林慢慢的反应速度极快，“这表示周卓他们现在也在这个场景了，我们得想办法帮他！”
“怎么帮？”
“制造出足够大的声响，吸引整栋楼的注意，告诉他们，老子是来踢馆的，这里难度越高，他那边就越轻松！”
“啊？”
管苟还没明白里慢慢到底想干什么，就看到这位英姿飒爽的女侠直接挥动电锯，把走廊一整排的窗户都砍爆了，漫天都是飞溅的玻璃碎片，仿佛下了一场大雨。
如果说先前劈门是一场小打小闹，那么这次林慢慢就是动真格的了，迷雾扩散的速度明显变快，头顶明亮的电灯也变得忽闪忽灭。
孙查第一时间注意到墙外的阴影开始扩散，并不是因为的灯光的收缩，而是它们……主动进攻！
这里到底藏着多少怪物？
先前在墓园见过的怪物再次出现，而且不止一只，在一个灯光熄灭的瞬间，被声响吸引到这里的阴影发起了攻击，像是在陆地移动的鲨鱼，突然从地面暴起。
林慢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孙查的肩头，带着他逃离了阴影的攻击范围，三人开始沿着走廊到处疯跑，他们的目的不是突破而是制造出足够大的声势，吸引这栋楼里怪物的注意力。
远处走廊出现了两条笔直纤长的影子，林慢慢本想反向逃跑，孙查却说了一句：“就从这边走！”
时间紧急，来不及解释，但是林慢慢和管苟选择了无条件信任，三人朝着这个方向冲了过去，迎面而来的不是藏在影子里的怪物，而是两个瘦瘦高高的人。
他们穿着与身体相符的保安装扮，光滑平整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开的大嘴，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两行尖牙，可以想象被抓住是什么后果。
似乎是身材原因，他们行走时摇摇晃晃，举起手指着三人，嘴里含糊不清地大喊：“停下……”
林慢慢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速度迎面冲了过去，挥动电锯将面前的阻挡者一分为二。
“让开！”
断开的身体里喷洒出大量鲜血，溅了三个人满头满脸，林慢慢已经不敢想象直播间里现在是什么反应了，总之直播成绩什么的随缘就好，先把这里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有麻烦的不只是这些守卫，管苟发现被溅到鲜血也会导致理智值下降，这很可能意味着他们正在与场景同化，于是林慢慢稍稍收敛了一些，并没有大肆杀戮，而是将电锯当做大号铁剑，见人就拍，在前面开路。
随着战斗动静的扩散，那种瘦长的保安越来越多了，三人没有下楼的打算，反而突破重围上了四楼。
他们注意到那些怪物的源头是四楼一个储物间，那里摆放着的大量镜子，正是管苟他们在镜屋地下室里见过的样式，只是更加完整，而且看起来很新，像是刚从厂里运送出来的。
无数重重鬼影正在从镜面中爬出，林慢慢有理由怀疑这是一个无限刷怪的点，选择退缩很可能会导致对方用人海战术压迫他们的活动空间。
三人没有任何交流，当然也没犹豫，全部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冲进储物室，做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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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惭愧，昨天晚上加速加到四点不小心睡着了，睡在桌子上很影响腰椎间盘，于是我就去床上睡了。
大家不要担心，我已经找到问题根源了，好像是因为屋子里整天开着空调所以昏昏沉沉的，关了就好多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夏天果然不能开太久空调啊，今天我决定吹着电风扇，疯狂更新一整天，薅干刺猬猫的羊毛！
第160章 她像个战神
林慢慢的电锯功率拉倒最大，原先这把武器无法触碰到地面上那些交错游走的影子，然而当瘦长保安的血液溅在上面后，电锯就能够对阴影造成伤害了。
不愧是溅在身上就会掉理智的奇特物品，林慢慢不由得怀疑，如果周卓在这里，会找个据点形成防守阵型，来一个保安杀一个，拿他们的尸体榨果汁，不装满两个油箱就不走了……
不对不对，周卓怎么会这么坏呢！
林慢慢打消了胡思乱想，挥舞着电锯直接冲进了群魔乱舞的储物间，将功率拉到最大，仿佛手持神器，一刀斩去，满屏幕都是破碎的肢体与哀嚎。
单纯靠沾血的电锯无法杀死阴影怪物，那些阴影碎块会像一滴水落入湖面那样，重新与本体结合。
然而这种快速愈合并不是没代价的，受过伤的阴影行动速度明显变慢了很多，出现大面积损伤后更是会直接停在原地，与死了也没有区别，这就是林慢慢想要的结果。
确定保安身上的血能成为特效显形药后，那些保安就成了第一个遭殃的对象。
他们的身体像是面条一样能够无限延长，触碰时会出现溶解的状态，像是要活生生把一个人吞进去，然而再变态的体质，在电锯面前依然是众生平等，砍一个人甚至比砍门还轻松，毕竟人的骨头不可能比木板硬……
电锯，匕首，甩棍，拿保安血液开光的三把武器成了那些镜中怪物的催命符，三人化身战神，一路强杀进了储物室，见了镜子就砸，半点不带犹豫的。
没多久，那些镜子便被悉数打破，场景终于停止了刷怪，然而即便如此，房间内的怪物数量也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
那些身体扭曲细长的保安好像越杀越多，根本杀不完，被突破的重重鬼影也依然包围着这片场景，在墙面上显现出各种怪异惊悚的形态。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极限，刚才混战中难免会受到伤害，体力、生命以及理智全都消耗大半，所谓的战神不过是硬着头皮强撑出来的气势而已，又不是真战神。
正巧一股滚烫的热风拂面而来，林慢慢怀疑那是现实世界的大火在向上席卷，是时候该考虑撤退了。
“怎么办？”
三人被重重鬼影逼到墙角，无路可退，身后的窗子虽然没锁，但四楼也不可能直接往下跳，这个高度玩自由落体至少是重度残疾起步。
当林慢慢犯愁时，孙查居然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套抓钩。
剩下两人当场目瞪口呆：“啥玩意？！”
“登山套装，在交易行买的，便宜又好用，就是有点占地方。”
孙查一边解释，一边将抓钩固定在旁边的栏杆上，用绳子缠了几圈，接着往下一丢。
“学姐你先走，我们殿后。”
“你们俩武器这么短殿个屁后，我来！”
林慢慢低头看了一眼，不只是她，三人手上都有大量黑色印记，它们像是活的菌体，在皮肤下微微蠕动，以缓慢的速度扩张。
这是与影子接触时留下的痕迹，虽然并没有造成直接伤害，只是下降了几点理智，但这玩意儿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随着面积扩大，失控是必然的。
“成，学姐牛逼。”
这时候根本没时间去讨论谁先谁后的问题，手持电锯的林慢慢一人能够无死角防守180度，确实是殿后的绝佳人选。
管苟与孙查对视一眼后就明白对方绝不是可以被说服的性格，直接依次顺着绳子溜了下去。
储物间里的怪物越来越多了，林慢慢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的理智还剩下30，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眼里整个世界都在发生异变，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苏醒，即将从墙面中爬出。
在旁人眼里，她像个战神，但战神也会倒下。
视线一阵恍惚，她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这就是逞能的代价，死在游戏里也没办法。
握着电锯的手臂无力垂落，疲倦的林慢慢放弃了抵抗，她倒是不怕输，只是觉得浪费了周卓替她弄到的宝贵转职道具。
谁知正在这时，胸口的吊坠忽然散发出一阵温和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中的重重鬼影，形成一个光罩的形状，不断滋润着她的灵魂，本来已经干涸的体力值与理智值迅速回升，虽然涨的不多，但也到达了50%的标准水平。
是老太太赠送的吊坠……果然是个宝物，这就是善意所带来的回馈吗？
林慢慢反应极快，并没有觉得自己战神回归天下无敌，第一时间翻身跳出窗户，抓着绳索向下滑动，很快就落在了地面上。
门岗外依然围着大量居民，楼内又充斥着难以计数的怪物，这下真的是两面包夹芝士，但巧妙就巧妙在那些阴影怪物似乎无法离开大楼，而外面的小山岗村村民也不敢或是不想进入大楼。
双方泾渭分明，隔开了一个十分微妙的安全区，就跟高速公路上的加油站似的，你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但别指望在这里扎营过夜。
“怎么办啊学姐？”管苟喘着粗气，“咱几个快弹尽粮绝了，辅助不在补不了状态啊。”
“你们身上没有补状态的道具吗？”林慢慢问。
两人摇头，一看就是那种旅游出发前从来不思考的人，到了景点才想起来这没带那没带的，只能现场重新买。
“学姐你呢？”
“我身上没有，不过……我手机里有。”
两人满脸疑惑，看着林慢慢取出直播用的手机，在商店里将剩下三瓶水全部购买下来，很快信箱里就发来了提示：请到旧政府大楼门卫处右手边的抽屉里领取。
……
“有人。”
王实甫从墙角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余潜家的大门是打开着的，门口站着一个人，楼上窗户后方有两道站立的人影，很可能是在通过窗帘在观察楼下的情况，表明余潜的家已经被那帮人占领了。
“怎么办？那些人已经进去了。”
余潜紧张了起来，他的行动力很强，但是很明显对付不了这么多人，除去意志力和心比较大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优点，这是没办法的事，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在遇到难题的时候寻求帮助是好习惯。
“这里有人啊……”周卓开始思考。
当然，他想的东西肯定更余潜不是一个频道，余潜想的是敌众我寡，真动起手来肯定吃亏，而周卓想的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是掏出锤子把人打的嗷嗷叫，被路人看到是不是不太好？
每个副本都是有规则的，这里的警察或许不具备特别强的格斗能力，或许连枪都没有，搞不好是个大肚腩中年人。
但是如果周卓攻击市民被警察抓到，结果大概率就像是被马楼用手铐锁住的那个鬼影一样，受到概念性的束缚，游戏就直接结束了。
“要是管苟在就好了，这时候很需要盗贼啊……等等！”
周卓嘀咕了一句，忽然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
谁说一定要盗贼潜入，让副T开嘲讽把boss房外的小怪拉走不就完事了吗？
周卓一拍马楼肩膀：“小马哥，看你的了。”
“？”
马楼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适合这份工作，因为警察有着正义的属性，人格不过关是无法转职的，所以在遇到意外事件时，警察有着天然的NPC亲和力，只要不是证据确凿的情况都可以解决。
三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隐蔽，然后马楼冲了出去，对着那个站在门口望风的同党亮出挂在腰间的手铐，大喊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说你雀食不是户主啊，含在装蒜，你尔龙是吗？”
本来那人还莫名其妙，突然跑出一个神经病对他狗叫，然而看到手铐后，他顿时变了脸色。
有句话叫做贼心虚，正常人被带着手铐的人突然叫住，第一反应是你没穿警服也没亮警员证，我凭什么搭理你，但心中有鬼，看到这玩意儿顿时就虚了，直接转身就跑。
马楼大概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追了几步，把楼上看守的两个人都惊动了，没过多久，上面的人也从二楼窗户跳下院子，从后门跑了。
“果然只是普通的混混啊。”
这批人很显然并不是幕后布局的人，他们只是因为曾经有做这些事的经验，多年后被重新启用，受某人的命令做事，回归老本行。
他们这批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白天行动，一部分在雾中行动。
前者毫不知情，抓住拷打也没什么用，后面这些人应该是杨为民以前的班子，曾经在镇政府文旅部门工作，接触过一些秘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比较有价值。
可惜遇到时情况特殊，通常没机会交流，每次下手都有点控制不住……
三人进入房子，虽说是回家，但余潜格外紧张，毕竟他们这边并不是 真的警察，如果引起警察调查，他们只会更加难办，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这间独栋别墅外表并不气派，装饰也土里土气的，但面积是真的大，余潜带着几人从门厅后边的走廊上了二楼，一通乱转后进入杨为民的卧室，刚才那几个混混就在这里到处乱翻，更是证实了周卓先前的猜想——
杨为民确实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但在那之前，他将非常重要的东西留给了余潜。
他本想将余潜作为一步暗棋，到万不得已时再启用，谁知道余潜的好奇心这么强，明知危险还要参与到其中，结果导致遗嘱的事提前暴露了。
幸好有万三这个意外，周卓得以参与其中，在时间抢赢了对面，这才没有扑空。
“记得遗嘱里的财产分配是怎么写的吗？”
“记得，杨镇长有个保险箱，里面没放钱，就放着一些他喜欢的老物件，以前用过的一些东西，日记，照片之类的。”
“他是个念旧的人，说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保险箱的密码除了自己 以外只有娜娜知道，哦娜娜就是我老婆，她什么都告诉我，所以我也知道了，杨镇长就是清楚这一点才会在遗嘱里特意简略提到的，你们稍等一下。”
“听你的意思，你在家地位还挺高，怎么一张旅游券就把你的私房钱用光了？”周卓随口问。
“地位是地位，钱是钱，有地位的人就一定有钱吗？我那是不屑管理钱财，这种事交给女人去做就好。”
余潜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反正老婆也不在家，不需要担心穿帮。
整个房间都被翻的一团糟，然而真正的宝物并没有藏在这里，余潜从旁边拿了一条椅子，把自己垫到，移开头顶一块天花板，从排风口里取出一个小型保险箱。
马楼去了外面大厅望风，以免那帮人突然打回马枪，剩下三人都在卧室里，周卓站在刚才那两人跳下去的窗口，估算了一下高度，确定自己也可以从这条路线离开。
“说起来，当初放在杨为民办公桌上的文件里，你具体看过哪些？镇上有什么地方在发生灵异现象？”
“这个其实很多啊，主要是以前遗留下来的一些观念问题，导致现在大家都不敢在12点后亮灯，除非有特别必要的情况，然后每次起舞的时候大家都疑神疑鬼的，看到个影子就觉得是有鬼怪出没。”
“前段时间不是做了警务宣传吗？提倡大家有麻烦就找警察帮忙，结果镇上的警察局电话就被打爆了，总共就一个接线员，一天要接几百个电话，后来杨镇长说那些事直接转角到镇长办公室这里就好了，由他来处理。”
“那处理了吗？”周卓问。
“肯定没有啊，全是假的，怎么处理？就叫个办公室助理去挨家挨户看一遍呗，哦对，那个人就是王天宇，所以他才是知道秘密最多的人。当时我还觉得这是白费时间，现在回想起来，很可能那时候就有苗头了啊。”
“说过说，手上别停啊。”周卓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
“哦哦。”
余潜打开了保险箱，幸亏杨为民藏了一手，里面的东西全都没有丢失。
三个人围上去看了一眼，确实与余潜先前说的那样，都是一些纪念价值高于收藏价值的日记与照片，数量非常大，难怪刚才余潜拿的时候有点沉。
“这么厚的日记本，翻都要翻好几天吧。”王实甫说。
“关键问题大概率不在日记本里，应该是这个才对。”
周卓帮忙把一小摞日记本搬开，取出了下面一个厚厚的棕色文件袋，上面没有任何字，但很明显不是留给自己的，封口被粘的很牢。
“这是留给你的，你来打开。”
“嗯。”
余潜刚想拆开，却听到王实甫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去：“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上爬过，但是太快了，没看清楚。”
“大白天的不可能发生吧，不过小心一点也不是坏事，不如把这份文件先交给我保存？”
有了万三神秘失踪的事件，周卓难免会担心重要证物的丢失问题，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余潜没有犹豫，当即松开了手，决定还是交给周卓。
毕竟对方是自己请来的，作为当家之主，他要为这份选择负起责任，而且确确实实帮了大忙，没有周卓现在他还躺在那个办公室里，这一点信任还是有的。
“这些日记也尽量带走吧，里面的东西重要吗？”
周卓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里东西太多，已经塞不下了，只能从旁边的柜子里找了个旅行袋帮忙。
“不重要，杨镇长不喜欢在日记里写公事，你要找的那些东西在工作日志里，但是这些都被锁在了镇长办公室，新大楼里管理严格，一般人进不去的。”
说是这么说，但余潜还是把这些日记本和老照片全装了起来，毕竟是老丈人的珍藏品，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来一趟，像是之前那样直接点火浇油烧房子，还是带走为妙。
做完这一切后，三人正准备离开，结果周卓又惊呼一声。
“我草！”
“别草，你也看到了？”王实甫连忙问。
“应该是吧……除非我们两个人眼睛都出问题了。”
周卓皱起眉头，朝着卧室打开的窗户，探头向外看去，正好与趴在墙面上方数十对绿油油的眼珠对上，那是一只腹部直径约半米的巨大蜘蛛，每一条步足都像是镰刀般锋利。
“……老余？”
“干嘛？”余潜不知道周卓为什么突然套近乎，但直觉告诉他这时候准没好事。
“你家……有杀虫剂吗？”
“有啊，院子里老生虫，谁家不买个七八罐存着，而且我老婆之前不是说在家看到了很多蜘蛛吗？我就去买了点特效的杀虫剂，就在楼下储物间里，咋了？”
“你最好没买到假货，快跑！”
周卓顺手掏出背包里的碎颅锤，转身就跑，随后巨大黑影覆盖了整个卧室，簌的一声扑了进来，带起一阵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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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五千字，感觉我的雄风回来了，今晚还有一章！
第161章 蜘蛛噩梦
“操！”
中华文明果然博大精深，单单一个字就充分体现出了三人此刻最真实的心情。
猛男打手或是怪物都没什么，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干，手里有武器有防具，基本的底气还是有的。
但这么大一个蜘蛛突然扑到脸上，直接从心理层面撕碎了他们的防线，别说是普通人王实甫跟余潜，就连周卓都当场破防了。
不得不说节肢动物恐惧几乎是刻在人类DNA里的本能反应，这玩意儿要扑到脸上，至少要花一个月时间才能恢复吧。
虽说暂时弄不清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但转身就跑绝对是最聪明的选择。
三人争先恐后从卧室里夺路狂奔，站在外面的马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但跟着跑路肯定没问题。
绕了几个走廊，跑在前面的余潜一愣，停住了脚步。
王实甫顿时崩溃道：“别说前面也有虫子啊！”
“不是，这里本来是楼梯的……”余潜彻底傻眼。
“你在你家里迷路了？哦不对，这是你老丈人的家。”
“他的也是我的啊，我都住了快十年了能不知道吗？”余潜这时候也非常崩溃，声音不住地提高，“楼梯就该在这啊，咋跑来跑去又回到次卧了？”
他口中说的次卧就是杨为民的房间，他和老婆住主卧。听余潜一说，周卓打开房门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这栋放一共两层，两百多平，撑死一百平的楼层说小不小，说大也绝对大不到哪里去，三个智力正常的男人跑了一圈回到原点？这根本不现实，周卓怀疑场景规则已经扭曲了。
身后追来的巨大蜘蛛也证明了周卓的想法，这只蜘蛛是从杨为民卧室里跑出来的，结果现在他们回到了卧室，蜘蛛却在身后，证明了他们确确实实在这个简单的建筑楼层里绕了一大圈。
因为恐惧所以无意识地跑错了路？简单，再跑一圈就行了。
“不想被包成茧慢慢消化就别停着！”
周卓带头向前跑，有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领跑，剩下三人总算是控制住了发颤的双腿，连忙跟上去。
疯狂的追逐战正式展开，周卓终于体会到那天贝特莱姆皇家医院马拉松的痛苦了。
体力不是问题，他们基本上都是平时有注意锻炼的人，几公里之内不会出现体力困扰，问题在于速度。
跑的慢了就会成为团队的前排，被大蜘蛛追上，幸运点的直接被那大镰刀似的步足直接刺穿，倒霉点的就如周卓所说那样，被包成茧慢慢消化。
但跑得快了也不行，因为这片区域一共就五六个房间，跑了没多久就是一个循环，就像是一群人在操场上跑圈，跑太快的结果就是拉最后一名一圈，直接迎面撞上大蜘蛛。
太他妈崩溃了……
好在那蜘蛛徒有压迫力，但速度很一般，应该是体型影响到了行动力，而且也不会吐丝喷毒这种远程技能，三人逐渐适应了这种速度后，勉强可以保持并肩的相对匀速。
大家的压力都非常大，这时候无论谁快一点或慢一点都很容易遭重，和超自然生物比体力极限这种事是傻逼都不会做的，必须在体力告急之前想出一个应对的策略。
“我草什么情况？你家怎么会有鬼打墙？”周卓放声大喊，试图吸引外面的注意，希望出现一个外来者打破这里的循环。
稍微恢复了一点心情的余潜随口吐槽：“哪来的鬼打墙啊，这玩意儿不应该是晚上出现吗？合着现在地府内卷，鬼也996？”
“你这都哪跟哪啊！”见队友格外不靠谱，王实甫更崩溃了，“咱能说点实际的吗？”
“实际的就是我们得想个办法，要是逃不掉就只能尝试正面对抗了，马楼！”
被周卓喊了一激灵，马楼差点没掉队，看到周卓指着背包，他才反应过来，取出那杆双管喷子，转头就是一枪。
伴随着一声咆哮，枪口喷射出的大片弹丸呈扇面全方位覆盖了蜘蛛的身体，它被双管喷子的冲击力硬生生逼停在原地。
眼见枪支有效，马楼一边后退一边完成了第二发子弹的填装，转身又开一枪，直接将蜘蛛打退了一格瓷砖的距离。
它的身体被掀翻在地，肥硕的腹部胸板被打的坑坑洼洼，凹陷下一大片，眼看着就要爆浆了。
“九折水平？”
马楼冷笑，将最后一发子弹填入枪膛，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八条步足刺入地面瓷砖，巨型蜘蛛立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开始移动。
然而这种躲避行为在喷子面前毫无意义，它的体型实在太大了，大到连瞄准都不需要。
“含在走位，有用？我问你，有用没用吗？”
枪响，最后一发子弹出膛，巨型蜘蛛的腹部如他们想象的那样被打烂了，爆出一地的不明成分绿浆，这玩意儿明显带毒，触碰到地砖时都会冒出青烟，十分恐怖。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有一只人头大小的蜘蛛从碎成稀巴烂的腹部里爬了出来，接着是两只，三只……
“操！！！”
这回连周卓都崩溃了，这他妈打了大的刷出来小的，意思是打了小的还有小小的，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得，啥也不说了，继续马拉松吧。
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天折磨人，终于有一天被怪物折磨了。
该说不愧是战栗级的特殊副本吗？偌大一个城镇，到目前为止周卓一个人就经历了四个至少超越恐惧级的场景，多点开花，而且所有场景的强度都十分惊人。
按余潜口中说的那样，麦田旅舍很可能也是一个有灵异现象的场景，天知道那些没去过的地方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那么战栗之上的噩梦与深渊呢？不敢想象。
当然，周卓这时分心不是因为太过崩溃自暴自弃，而是想到了解决办法，说起来先前一直陷入思维误区，总想着要用武器去解决大怪物，然而对付魔法最好的方式还是魔法！
什么东西克制蜘蛛，是杀虫剂吗？是火焰吗？
不，是体型相同甚至更大的百足蜈蚣！
“决定就是你了，出来吧！”
奔跑的过程中，周卓从背包里取出小药瓶，打开盖子，将里面蜷缩着的小蜈蚣丢了出去。
细小的身躯在空中迎风暴涨，停下脚步的王实甫与余潜还以为周卓拿出了什么很厉害的攻击物品，结果一看是条更可怕的节肢动物，当场眼前一黑，心肺停止。
“不是，你这……”
周卓停下脚步，握紧拳头，慷慨激昂地大喊：“首先使用滚动，将地面的小蜘蛛扫清，然后使用追打，对巨型蜘蛛造成恶系伤害，最后用虫咬和毒针收尾，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上吧百足蜈蚣！”
马楼已经习惯了周卓的风格，彻底麻木，王实甫和余潜则当场听傻了，还以为这真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召唤物，反正自己家里都能鬼打墙，队友召唤出一条比人还大的蜈蚣也完全可以理解。
谁知下一秒，那条巨大的蜈蚣在地上黏糊糊的毒液里打了个滚，直接逃回药瓶了……
“……”
周卓与白高兴一场的俩队友面面相觑，表情无比尴尬。
可能是因为队友太过脱线，余潜居然有心情吐槽了：“你这个神奇宝贝……是默契值不够？”
“别吵别吵别吵！我再想想办法！”
本以为那蜘蛛是被打死了分裂出小蜘蛛，结果产下数十个人头大的蜘蛛后，那只腹部彻底被喷子打烂的巨型蜘蛛居然勉勉强强撑起身体，继续追了过来。
被迫无奈，周卓收起装有百足之虫的药瓶，四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马拉松，中间他们也尝试从窗户跳下去，相比于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马拉松，二楼高度摔下去的风险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这个尝试再次以失败告终，四人相继穿过洞开的窗户，身体却没有落在院子里，站稳后发现还在卧室，无论怎么反复横跳都没用，反而险些陷入蜘蛛大军的围剿中。
十分钟后。
“卓、卓哥，我真的跑不动了，再跑就出人命了……”
“我也是……”
“我还行。”王实甫喘着粗气，“就是不知道这俩人够不够那些蜘蛛吃饱的。”
马楼与余潜听了的户面如菜色，跑得慢就变成食物，动物世界的法则不过如此。
“不行，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重新合计。”
由于中间被迫无奈的数次还手，蜘蛛的数量越来越多，有些跑得慢的落在后面，反而对周卓四人形成了包夹。
他们无奈躲入余潜夫妻住的主卧，结果发现窗外又有新的蜘蛛在往里爬，极度崩溃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四人只能往主卧的厕所里躲。
四平的小浴室里站着四个健壮的男人，大家浑身是汗，胳膊贴着别人的后背，既尴尬又痛苦。
“怎么办？”
医生王实甫有着极强的体力与运动能力，然而心态却是四个人里最差的，后半段马拉松非但没有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反而全程在怪叫，疯狂干扰队友的思维，导致周卓身体与大脑双向全麻。
他倒是半点没事，就是嗓子喊劈了……
“我渴的不行了，喝点水润润嗓子，你家有净水器吗？”王实甫嘶哑着嗓子问。
“有，你喝吧。”
余潜已经没有力气扯皮，全部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周卓身上。
其实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思考，怪物到底是哪里来的，从外面跑进来的？
这不现实，当然这个所谓的“现实”并不是基于物理规则，而是说刚才进入房子的几个混混没有受到影响，外面也不曾响起当地居民被巨型蜘蛛吓到的尖叫。
综上所述，周卓有理由认为这只蜘蛛是基于某种规则“刷出来的”。
小范围鬼打墙，无条件刷怪，无限分裂，这几条规则全是远超现实的存在，这会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吗？
周卓在整个过程中始终留心观察，却不曾发现任何可以打破的异常点，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先前与余潜的对话。
“你之前说，你老婆说半夜在家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就是蜘蛛？”
“对啊。”余潜点头，“我本来是想出去见你，没想到出了这个意外，只好把钥匙转交给钱同，谁知我一到家，外面就起雾了。”
通过前面两天的经历，不难得出“起雾”等于“规则扭曲”的结论，虽说现在不具备条件，但谁也没法肯定“起雾”是唯一条件。
要是将永远杀不死的蜘蛛与余潜妻子的恐惧联系在一起，那么周卓似乎就能看到答案了。
“你带手机了吗？”周卓问。
“带了。”余潜掏出手机，直接递了过去，“你该不会是要我报警吧？别怪哥们泼冷水，这事儿根本就不现实，警察来了就不好使啊……”
“没让你报警，打电话给你老婆，她不接你就一直打，验证家庭地位的时刻到了。”
外面传来了沉闷的撞门身，周卓立刻与马楼二人移动浴室里的柜子，挡在门口，死死抵住，不让巨型蜘蛛破门而入。
一听到“家庭地位”这四个字，余潜马上精神抖擞，拿起手机拨打了出去。
嘟，嘟……
值得庆幸的是，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干什么呢，才出去玩多久你就打电话，离了我是啥都干不了了是吗？你的内裤与袜子我都给你折好了放在衣柜最下面的抽屉，你要零花钱不够就去厨房头顶吊柜里拿，那里有个糖罐，其实是空的，我给你放了一千，还有什么屁事一起问，别老催催催的。”
没想到这种时刻还被老婆揭了老底，余潜面红不已，尴尬问道：“没，我生活挺好的……”
“哈？”娜娜明显有点恼火了，“你要干什么去啊一千块还不够吗？我一出门你就跟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我跟你说你别和钱同那种人混在一起……算了，鞋柜第二层，爸爸那双基本上没穿过的皮鞋里还有五百。”
“不是……”
余潜表情更尴尬了，周卓适时地从旁边提示：“问她当初看到的蜘蛛是什么样的。”
余潜连忙点头，原模原样地复述过去。
电话那头听了，沉默片刻，然后才说道：“你问这个干嘛？我觉得你想的对，应该是我比较紧张看错了，镇子里哪有这么大的蜘蛛啊，又不是亚马逊热带雨林。”
此言一出，四个人表情都变了，不需要周卓催促，余潜又问：“等等，娜娜你可以具体复述一遍吗？当初你看的蜘蛛是怎么样的，或者说你认为你会出现在那里的蜘蛛应该是什么样的。”
周卓给他默默比了个大拇指，四人终于达成了默契，这时外面的进攻节奏明显变得密集，那条锋利的步足不断敲击门板，偶尔会穿刺其中的薄弱点，停留在周卓面前十几厘米的距离。
“快点！”
周卓忍不住开口催促，这声音和外面的敲击声一起被电话另一头的娜娜听到了。
她顿时起了疑心：“快什么，你在干嘛啊？”
余潜不会骗人，当场就懵了，周卓只能分心二用，一边抵住柜子，一边比着嘴型小声说：“吃烧烤。”
“对对对，我和哥们几个出去吃了顿烧烤，总让人家请客也不行，我寻思着晚上我请吧，但请个一两百的是不是也不好看？这不是找你……”
余潜这人一看就是说话无法提炼主要内容的类型，结果话没说一半，又被娜娜打断了：“吃烧烤？我记得你肠胃不行吧，合着你这会儿在厕所？外面敲门敲的这么急，是蹲多久了？是不是打算拿钱偷偷去医院挂水，回来就当没事发生？”
虽说在朋友面前被老婆关心是无比幸福的事，但此时余潜却是格外痛苦 ，连王实甫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出声说：“弟妹，我是王实甫，我也一起吃了，保证余潜肠胃没出事。”
他本想着以“小镇唯一医生”的名号来迅速结束这个无意义的问话，谁知娜娜一听更急了。
“好家伙，外面等着一个，里面蹲着两个，你们吃啥了，这是多抠门啊专挑隔夜的食材买是吗？余潜我发现你平时胆子不大，在花钱这方面倒是很敢于挑战极限啊。”
别说是余潜本人，这回连周卓都快崩溃了……
他一手抢过电话，对着那头的娜娜说：“嫂子，实不相瞒，其实余哥参与了我们电视台的一场综艺节目，要求在一定时间内询问出妻子最害怕的东西，然后克服它，奖品是一枚金手镯，你再拖延时间，他的参赛资格就要被取消了！”
金首饰对女人的诱惑果然是刻录在DNA里的，娜娜一听语气立刻变了，十分配合地说道：“就是特别大的蜘蛛，会喷毒，它会一直追着你，你想跑也跑不掉，怎么打也打不死，打烂了还会爬出一大堆小蜘蛛……喷网就算了，好恶心啊，这样行吗？”
“行！”周卓用力点头，然后继续问，“那么如果是你，你认为应该怎么解决这个蜘蛛？必须是可行的方法，这对我们的节目很重要！”
外面的敲击声更密集了，一枚步足再次刺穿门板与柜子，顺带着刺入了周卓的后背，他闷哼一声，没喊出来。
电话那边的娜娜显然陷入了沉思，你要让一个女人第一时间说出如何消灭想象中存在的怪物，这本来就不现实，先前又扯了一个综艺节目的幌子，她就更小心了。
可此时再急也没有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够对付大蜘蛛的只有远在海南三亚的她，其余四人只能硬撑。
见周卓后背流血不止，王实甫咬着牙想要上前替换，却被周卓伸手拉住。
“没事，我能扛得住。”
“……”
一分钟，两分钟，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不是手机出问题，电话没信号了，那边的娜娜终于开口。
“我知道了。”
“是什么？”
“就是……”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羞赧，磨磨蹭蹭的，始终不肯正面回答，余潜没办法，只好主动询问：“是什么？你快说啊！”
“催催催，就知道催，急死你算了！”
在余潜的催促下，娜娜终于自暴自弃，小声说：“方法就是找老公，他肯定能解决。”
余潜傻眼了，心说刚才半小时跑了一年都未必有的运动量，你老公行个屁啊……
但周卓眼神里的光也亮了起来，开口引导：“那么你该怎么说呢？”
“还能怎么说？”
娜娜十分无奈，以一百分贝的音量对手机尖叫着大喊了一句：“老公，救我！！！”
“诶，来了。”余潜本能地应了一句。
他并没有如妻子预料的那样化身超人解决一切，但随着这句话出来后，外面的所有迹象全部都消失了，世界变得格外安静。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终于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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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数字：4141推荐票，355月票，746刀片，74108打赏
悬赏进度：（16/？）
今天更新了一万六，我觉得我才是战神！
第162章 暗度陈仓
周卓有回复优势，当然不希望队友出问题，当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他主动挪开柜子，开门看了一眼。
外面一副大自然入侵后的混乱场景，柜子、床、墙面、窗户基本上都被破坏的七七八八，然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些蜘蛛却消失无踪。
“确实没了。”
放松下来的四个人当场化身死狗，往地上直接一躺。
那边余潜疯狂扯皮，终于应付了老婆的唠叨，放下手机，也是一个吊样。
四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好像四具尸体在开午间茶话会。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好奇心旺盛的余潜第一个问。
“大概是恐惧变成了现实？”王实甫回答。
“差不多吧。”
正在给自己流血的后背打绷带的周卓抽空回答，认可了这个回复。
“刚才我就在想，就算这地方有怪物，这么大只，对面楼也会看得见吧？没理由全程悄无声息地爬进来，那么只可能是直接刷新出来的。”
“再加上后来那些鬼打墙，越杀越多等情况，我有理由怀疑这并不是 真实的怪物，而是扭曲规则的产物，它的存在定义是概念性的，无法通过物理生物的层面击杀，只能从根源处着手。”
在解释具体操作的同时，周卓也在内心里复盘刚才的策略，一方面是尝试是否能找到最优解，另一方面是从中寻找规律。
同一张地图上的场景通常都有一定的共同点，它们通常会基于某个特定的规则，在此基础上扭曲原有的规则，改变环境。
从这件事中，不难得出所谓的基础规则就是“恐惧”，具体效果是恐惧具现化，不按照生成的方式就永远不可能彻底解决。
周卓有理由怀疑就算他们当时手里有一把无限燃料的喷火器都不好使，被烤焦的蜘蛛大概率也会从废墟中新生，继续发起进攻。
而产生规则扭曲的源头在哪里？是余潜的老婆娜娜吗？不可能，她人都跑这么远的地方去了，她的恐惧没道理会在家里生效。
是余潜吗？有可能，但真正解决的方法应该是余潜本人来实施才对。
排除所有的错误答案，那么可想而知，真正异变的源头应该是整个区域，往小了说就是这栋房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成了能够接受恐惧并将其具现化的效果，并不会干预到外界，一旦触发就会被彻底隔绝，就像他们永远也跑不出的迷宫一样。
当然，房子出现异变的缘由其实想想也能猜到，多半与余潜的老丈人杨为民有关，这个神秘的镇长很早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又在家里留下了关键性的线索，这才是真正的源头。
周卓感觉到自己已经距离真相非常接近了，他很期待，光是表场景就拥有如此多可怕的危机，真正的核心谜团到底是何等的存在。
“这是我老婆产生的恐惧，所以只能通过我老婆提供的方法解决？厉害啊！”
余潜一拍手，终于认识到了周卓的强大之处，最可怕的不只是综合实力，还有他的细心。
正常人会随便记住一个陌生人说的大段废话中的其中一句吗？很少，但他确实可以。
“我服了，彻底服了。”余潜给周卓比了个大拇指，“接下来只要你带队，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只要不会死，刀山火海我都跟这你下。”
“少吹牛。”周卓摆了摆手，没力气扯皮，能多休息一点是一点。
“咋不信呢。”
余潜斜了他一眼，看到三人清一色的青青草原组合套装，他瞬间明白了。
“哦哦，是因为我的发色不够合群是吧？行，我下午就去染！”
“染个屁，镇上理发店一共就一瓶绿色的，全给我们嚯嚯了，你现在想加入都没戏。”
“可真可惜啊。”
马楼还是一贯的除了自言自语以外半句屁没有，剩下三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好了，可以走了，有什么事先回旅馆再说，不用担心我的伤势，我恢复速度很快。”
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周卓主动起身，把战斗弄破的衣服全都换了，然后带着三人离开这里。
他们刚才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马楼的三发子弹也打空了，现在处于绝对劣势，再与那帮混混遇到，能不能打赢就不好说了，不如早走为妙。
不过周卓在这里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直接走，而是带着三人在附近藏了起来，观察余潜的房子。
果然没过多久，先前被马楼吓跑的那一批人又回来了，这次人数直接多了一倍，又是六个，跟无上限复制似的，根本用不完。
他们进屋子转了一圈，没找到刚才的假警察马楼，反而发现先前他们没搜干净的屋子现在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顿时恼火万分，但出于担心，怕真的警察抓到他们，最后还是离开了，没把房子怎么样。
周卓知道藏在迷雾小镇明面下的还有第二波人，涉及到杨为民的遗嘱，对方很可能会按捺不住，可惜等了差不多半小时，最后还是没能成功的守株待兔，四个人灰溜溜地回宾馆去了。
有了前车之鉴，四人有意隐藏了行踪，没想到半途还是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而且是被对方主动发现的，那个人居然能是万三。
碰面时，万三格外狼狈，潇洒的大背头全部粘成一缕一缕贴在脑门上，鞋子和裤脚上都是泥，外套也脏兮兮的，还沾了不少草木屑。
“万叔你这是……”
周卓都被他吓了一跳，这才半天不见，好好的黑道教父咋变成山野泥腿子了？
“别提了，先不急着回旅馆。”
万三拉着周卓进了条偏僻的小巷，剩下三人也跟了过来，他完全没想到才半天没见，周卓的班子又更新了，但也没多惊讶，说出了他在离开宾馆后的遭遇。
租车花费了很多时间，这种偏僻地方没有租车行，再加上又是深更半夜的，好不容易才搞到一辆车，结果开出去的时候居然在半路遇到了十年难遇的山体滑坡。
无数石头从山坡滚落，开在前面那辆车直接连着驾驶员一起被砸烂了，万三心道不妙，那山谷地势狭窄树木丛杂，枝叶茂盛，怕不是落凤坡，幸好他不是庞统，车被砸烂了，但人没事。
最后长途跋涉走了十几公里山路，回到镇上，就成了现在这副凄惨的样子。
听到这里，周卓心里一紧，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巧合，平时都没事，偏偏半夜开车出去就出事了？
先是王实甫，再是余潜，现在是万三这个外地人，所有他接触到的相关NPC都受到了追捕，甚至连白天都不会收敛，这表示幕后布局的人也开始着急了，打算明着违反规则。
这种互相见不到面的对局中，违反规则就意味着与全世界作为，谁先急眼谁肯定吃亏，但问题是，对方为什么总能第一时间了解到周卓这边的动向，却从不发起总攻？
像早上他双手脱力的那段时间，根本没法应付战斗，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如果那个人够聪明，没道理不利用这个机会才是，除非……他知道自己还有小久这张超级底牌？
这么一想就更不对劲了啊，别说是副本里的NPC，小久的事连周卓身边人都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因为大雾中的那次通话？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代表这个小镇的迷雾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个人召唤出来的，这个人对于雾中的一切变化都了若指掌，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虽然周卓一直认为小久的实力超越了恐惧级，应该是战栗级的层次，但这个战栗级副本的boss是不是太夸张了点，相比较之下小久的实力不值一提，所有特色好像只剩下小肚鸡肠跟随时随地都可以睡觉……
不过也不能排除一个可能，他作为宿主的理智值不够支撑小久全力进攻，这才是根本问题。
“要是什么时候能制作一个恶鬼充电宝给她用就好了……”周卓下意识嘀咕。
悲惨故事才讲到一半的万三当场傻了：“啥玩意？”
“啊啊，抱歉，刚才想到一些奇怪的事。”周卓没好意思说自己突然跑题了，“我怀疑你所谓的山体滑坡根本就是人造事故，这两天都没有下雨，没道理会发生这种自然灾害吧？”
“废话，谁不知道，还用你说？”万三摆了摆手，“我奇怪的就是既然他们敢做到这个程度，为什么不派人直接来杀我？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难道是你有问题？”
周卓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误认为是内鬼的一天，顿时无语道：“我要是有问题，现在可是四对一，万叔你说话前能过过脑子吗？”
不说还好，一提这事万三就更痛苦了。
“你是真不懂什么人间疾苦啊，让你走十几公里山路看看你还有没有脑子，这一路上黑灯瞎火的，一不小心就滚进沟里了，真是要多惨有多惨，得亏下面是草地不是泥塘更不是什么乱石滩，不然你现在都见不到我。”
周卓很想笑但是忍住没笑出来：“……我知道错了。”
“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我是真的很郁闷啊，我们两个都没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总不会有窃听器吧？”
此话一出，两个人全愣住了。
对啊，为什么一遇到问题就会向着神秘侧的角度考虑，要想知道一个人的秘密，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监听与监视吗？
时代变了，现在早就不是从前，一百块的监听器和望远镜就能完全掌握一个人的实时动向，放在电影里这可能是非常烂俗的手段，但谁会在生活里处处留心这种事呢？
“先回去再说。”万三立刻警觉道。
“嗯。”
回去的路上，万三说了自己在出车祸之后的应对计划，他先是打电话叫了一个小弟，开车带一群人来迷雾小镇接应，然后又通知了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去他家，把存有兄弟遗物的箱子找出来，拍照片发过来。
不过到目前为止两头都没新的消息传来，这让他难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可能。
毕竟对方能未雨绸缪的提前在万三房间里布置监听器，那么必然是对万三的身份与行动目的早有了解，提前在他家附近设下陷阱也是简简单单的事。
路上周卓也稍稍放出了一些自己这边得到的消息，如镇子上有一股曾经的黑恶势力在活动，那些沉寂了十几年的混混全部扒下外衣，回归老本行，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当年他那个帮派的，与他那个兄弟有关。
周卓隐瞒了有关于蜘蛛噩梦以及杨为民保险柜文件的事，毕竟万三还远远谈不上是能够共患难的同伴，所有故事也只是从他一个人口中得知，只能作为参考，不可全盘相信。
不过万三倒是实诚，在周卓的询问下，很快说出了他那位兄弟的名字，叫罗诚。
“阿城从小没怎么读过书，很羡慕古惑仔的生活，他的偶像就是陈浩南，希望有一天能成为黑道巨擘，做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如果是他带出来的人，可能真的有做这种事的魄力，只是我很奇怪……”
万三皱起眉头：“按照我们以前的做法，堵路必埋伏，先截车再抓人，他们想办法截住了车，为什么没对我动手呢？”
他直接把周卓的疑惑问了出来，反倒让周卓没话问了，这件事确实有些无法理解，或许可以归结为对方的掌控力并没有这么强？
毕竟周卓经历了情况也和万三差不多，处处受人掣肘，对面却从未正面进攻过，管理层面和应对措施都相当混乱，看起来颇有些捉襟见肘的感觉。
双方处境都不太妙，关键就看谁占有先天优势，谁有掌握了后天的重要线索，幸运的是，周卓终于掌握了极其重要的线索，这意味着双方的攻势很快就要互换了。
回到旅馆，周卓第一时间与万三去了他的房间，五个人一起搜索，果然在一个插座里发现了亮着微弱红光的监听器，万三想要踩碎他，却被周卓拦住。
周卓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个计划：“你换到另一个房间去住，留着监听器用来传递虚假信息。”
万三眼前一亮，给周卓比了个大拇指，就这么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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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大佬的打赏，请放心，就算为了薅刺猬猫的羊毛，我也会疯狂更新的，不过前十的更新量确实太变态了，不知道剩下六天里我还有没有机会追上，我尽力吧。
第163章 巧妙的骗术
周卓的计划简单直白，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故意利用监听器的信息差来干扰对方的行动，但计划也存在一个问题。
如果敌人全方位监视着旅馆，或是干脆直接控制了旅馆，他们或许早就知道了万三步行回来的这件事，那么计划就是白费力气。
这样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万三和周卓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对这个计划抱有太大的希望，等万三安置后，他表示要休息一下，周卓正好也要回房间查看刚刚拿到的文件，双方暂时散了。
有了前车之鉴，四人先把房间里地毯式搜索了一遍，果然也在同样的电源插座面板里发现了小型窃听器。
他们人太多，靠换房间转移注意力基本上不现实，所以周卓直接把窃听器踩碎，丢到马桶里冲掉了。
这时候很多人往往就会掉以轻心，但周卓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时常会对陌生人抱有没由来的恶意，比如说走在前面的人会不会突然转身对我使出夺命剪刀脚，那时候我就要用断子绝孙腿反击。
他在这时候想，如果我要监听一个行事风格小心谨慎的人，会怎么做呢？答案是先在明面上装一个容易被发现的窃听器，这只是诱饵，用于转移注意力，真正用于窃听的装置藏在注意力范围外，比如说……
周卓突然趴在地上，钻进了床底，逐一寻找，果然在自己的床板缝隙里找到了不同种类的窃听器。
这个比藏在电源插座里的窃听器高级不少，看上去非常隐蔽，只有一张薄片，换成其他人就算钻进床底下也会因为光线暗淡而忽略，主动寻找与被动寻找，两者在注意力的分配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处理完最后一枚窃听器，周卓又将窗帘拉上，这才拿出先前藏起来的密封袋，打开封口，从中取出那厚厚一叠纸质发黄的文件。
看到文件的内容后，四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这是……”
“进货清单吧。”
毕竟是在镇政府办公室工作过的人，余潜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种类，周卓把文件递了过去，由他来做出分类。
“这些是镜子的购买记录与收据，真是花了不少钱啊，当时我还小，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老爹交了钱之后脸色很臭，而且骂了好几句。”王实甫说。
这可是先前不曾听过的新线索，在余潜检查文件内容时，周卓主动开口问王实甫：“他骂了什么？”
“他说老杨真不是个东西，刚把他推举上村支书的位置他就翻脸不认人了，干这种吃里扒外的腌臜事。”
“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不早说呢？”周卓对此表示十分惊讶，“这可是重要信息。”
王实甫思索道：“因为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我爸其实是个很抠的人，嘴硬心软，他会开口骂那就说明这钱交了也没什么，不过他很少骂人，所以我有印象。”
“既然钱不多，为什么很少骂人的温和性格会这么生气？”
“大概是不爽居多吧。”
王实甫皱起眉头，显然只对骂人这件事有印象，但说起内容就有些模糊了，回忆了半天，他才一拍手，大喊一声：“我知道了。”
“干什么你？”
正在翻资料的余潜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那一页给撕了。
“抱歉抱歉，因为突然想起了那时候老爹说的话，而且确实非常重要，一不小心就激动了。”
王实甫放慢语速：“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事吧，那时候村子里因为墓园尸体失窃的事而感到惶恐不安，所以当时刚刚成为村委书记的读书人杨为民就顺势提出了用镜子镇邪的方法，并说服了村长。”
“记得。”周卓点头，“现在看的这份文件不就是当时的购买记录吗？数量比想象中更大啊，我很好奇除去我们看到的那些以外，其他镜子到底怎么处理了。”
王实甫回答了周卓的疑问：“其他镜子，放到小山岗村住户的家里了。”
“啊？？？”
别说是周卓，来半个本地女婿的余潜都听傻了。
“他们把压在棺材底部的镜子放到村民家里了？村民能接受吗？”
“能。”王实甫说，“当然，前提条件是白送。”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周卓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出了钱，所有村民都能领到镜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家里有坟墓的人可以领到用于压坟的风水镜，没有坟墓的人就用日常用的镜子来代替，所有镜子都是同一批货制作的，虽说制作方式上有些区别，但是保证每家每户都会拿到一样大小的镜子。”
仔细一想，杨为民和当初那个卖镜子的人真的很聪明。毕竟就算民风淳朴，那也是现代了，人们对牛鬼蛇神的迷信程度远不如从前，要骗钱没什么难度，但是方式非常重要。
直接找来一个云游道士，说给大家做一场大法事，完事收你十万八千八，能行吗？
行倒是行，但现在大家都精了，知道先把大仙留住，如果做完之后又出事，那你就等着被村民活剐吧，权衡之下，于是就有了镜子这个替代品。
我们买的是东西，是理念，而不是服务，你花了钱，也拿到东西了，总没理由强留我在村里等待吧？
就算真的没效果，那也不是我的问题，要么是方法不对，要么是诚心不够，但镜子是万万不可能退货的，因为这玩意儿是定制的，退回去商家就没法卖了。
虽说大部分人就算在山上没留坟，也知道死人迟早的事，谁不担心以后自己或是自己家人的尸体失窃呢？
只要这份钱的金额不大，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出的，这跟愿不愿意相信鬼神之说已经没关系了，相当于没花钱买个安心，概念性的保险。
但问题是，全村集资这种事，一个人不交就有可能会引出十个不想交的人，十个又不知道会影响多少人。
就算其他人愿意出钱，也会因为没交钱的人享受了同样的服务而产生不平衡的心理，负面情绪的种子已经种下，此消彼长，村子内部迟早出问题。
所以有个聪明人就想出了一个居中调和的法子，把那批滞销的镜子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制作成用于镇压棺材怨气的特殊落地镜，一部分做成家用镜。
只要你花了钱，就算家里没需要用到镜子的现成坟墓，至少也能拿到那批日常用的镜子，谁家用不到镜子呢？这是不可或缺的必备日用品，尽管基本上不可能损坏，但备着一份总没坏事。
出于这种想法，杨为民提出的集资购买计划，顺利得到了所有村民的同意，这也成为了杨为民后面镇长晋升之路的根本政绩。
“原来如此。难怪你爸当时会觉得不爽，毕竟从这张清单上的总收款来看，当年交的钱其实不算少了。”
周卓若有所思道：“这些钱可以买不少东西，但用来买一面镜子，即使没有吃亏，多少还是会有点不爽的，这也算是形式另类的捆绑销售了。”
“对。”王实甫点头，“是这个道理。”
“就好比是上面给了任务，说这个村子一定要有多少GDP，做不到就换人，那大家只能挨家挨户出钱。当然这个出钱也不是明抢，就是让你买点平时不需要的东西，比如说一两百包盐之类的，不算贵，也不至于完全用不到，但多少还是会有点不爽。”
这样一来就很容易明白为什么余潜家里会出现恐惧具现化这种事了，因为那房子只是给他在住，其实产权还是属于老丈人杨为民。
而且余潜也说过，杨为民是个恋旧的人，多年前的镜框都不舍得丢掉，更何况是一面不需要更换的镜子呢？
家里出现意外，这属于是无心之失，毕竟杨为民现在自己的处境也很糟糕，能够巧妙的将重要证据以遗嘱的方式藏起来已经殊为不易，他大概也没想到当年留下的家用镜子也会出现问题。
时过境迁，能把一面镜子留十几年的家庭有多少呢？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
但新街的建筑都是新建的，基本上不可能有那批镜子，存有老镜子的旧宅，又因为村民流失而人去楼空，基本上无法构成形成灵异的条件。
这就导致了目前小镇上看似一片和平，实际上到处都有怪异事件发生，大部分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难怪第一次进入大雾时抓到的那个俘虏会那么说。
这是一个意外，所有人都是受害者，比如闯入诊所的二狗和阿刚他们，大概也是希望自己和镇子能够活下去才会这么做的吧。
“这份清单上有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余潜已经看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默不作声，周卓只好主动开口询问。
“没有啊，就是进货单跟收据，里面详细记录了那些镜子定制标准，每家每户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大部分都得到满足了。硬要说是有用的证据，大概是就是这个收款人了。”
余潜从中取出一张收据，角落签名是“罗诚”。
周卓也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说这个线索没有价值，而是他们已经通过万三的描述知道了他兄弟罗诚当年就是与杨为民合作的“商人”，看起来是为了帮助这个村子解决问题，实际上两人心怀鬼胎。
罗诚是为了与大老板攀上关系，壮大自己在黑道上的势力，杨为民则是给自己找到晋升的政绩，谁都知道当官难做，大家都在等机会熬资历，如果没有机会那就必须创造机会，人生有几个七八年可以等呢？
从本质层面上来说，两人做的事不算坏，只是利用了淳朴——或者直白点说就是有点笨的村民来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也没过分剥削村民的利益。
以价格来说，甚至还比平时便利店里卖的还要便宜点，大概相当于小成本批发的程度。
可问题是，制造出这一切事端的杨为民还活着，但是失踪了，不知道人在何处，而罗诚则因为情感问题被万三所杀，后者在出狱后继承了他所有的财产，还有那片带有血字的镜子碎片。
文件的存在证明了这两个人有直接的交集，镜子碎片更是暗示着两人还有暗中交易，罗诚为什么掌握了如此重要的把柄，为什么会觉得这块碎片会比现金更加有价值？
这才是周卓现阶段想要知道的秘密，可惜杨为民留下的文件里似乎并没有相关的内容。
“诶？！”
看完所有文件的余潜正在重新装袋，忽然发出一声惊呼，他发现文件袋本身似乎有点问题。
“这个文件袋是不是有点厚了？”
余潜试着摸了摸，然后传到身边的王实甫手里，王实甫摸完点头表示确实不对劲，又交到了周卓的手里——他已经明白马楼就不是干事的人了，纯打手来的。
周卓试了一下，发现这个文件袋确实比一般的稍微厚点，但并没有看出有夹层的样子。
他想到什么，举起文件袋放在灯下，灯光透过纸带，中间一块部分出现了一块无法穿过光线的较重阴影。
“真有？！”
这会儿周卓终于理解到一个能将荒废村庄发展成旅游小镇的男人到底有多聪明了。
他单独留遗言给余潜，没在里面细说，在文件袋里放了一大叠当年购买镜子的证据，让敌人误以为这就是最重要的秘密，事实上他真正想要留下的东西，是文件袋本身。
所有人都被他骗的团团转，唯独受到所托的女婿余潜发现了这个秘密，这就是命运吗？
得知了秘密信件的位置就好办了，接下来周卓试了几个方法，最后用沾水的方式让材质完全相同的一张纸剥离了出来。
上面简简单单写了几行字，一眼看去像是欠条，纸张的材质也是文件袋，大概是当年比较急，直接拿了手边的东西写了上去。
四颗好奇的脑袋凑在一块，三片都是青青草原，看了几眼后，他们得知这是罗诚与杨为民关于那场交易的私人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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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进度（18/？）
稍微还有一章！
第164章 森罗会
契约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是许多影视剧里都会出现的灰色交易，意思是罗诚想办法帮杨为民压价，但杨为民也要对此作出回报。
这个回报就是如果以后落难了，他给森罗会的兄弟提供一个去处。
就这样，简简单单，为先前所有漫无头绪的推测提供了足够有力的证据。
作为混日子的黑道分子，罗诚从小经历了极其艰难的生活，他对村民不可能有任何怜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什么价格会如此合理？做的好像慈善机构一样，根本不是商人的作风，答案是因为有杨为民想办法压价。
从发小王实甫的描述来看，杨为民是个懂得利用规则，但是原则性很重的人，这样的人基本上没可能会任人唯亲，就算是重用坏人，一定也是用聪明人，而不是一群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的白痴混混。
现在他们才知道，并不是杨为民想用这些人，而是受到契约限制，不得不这么做。
当然，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份钱权交易的合同是不可能受法律保护的，那么可想而知，除去合同本身以外，罗诚一定还掌握了杨为民的某个弱点，比如说一块写有血字的……镜子。
破碎的线索全部都连接起来了，现在应该调查的目标也正式浮出水面，便是契约中提到的“森罗会”。
“起什么名不好？一看当初创建帮派的人就没什么文化，花里胡哨死的最快，贱名才好养活。”
周卓摇着头，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看过古惑仔不知道学学什么新义安、东星吗？再不济模仿一下洪门青帮也好啊，整那虚头巴脑的，结果变成现在这吊样样。”
提到这里，那就无法绕开森罗会曾经的头目万三，这人现在就在旅馆的四楼，虽然对方无比配合，还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让周卓得以及时救出余潜，但有了这份文件，万三成了他们的对立面。
杨为民可是确确实实执行了契约的内容，谁能保证在万三坐镇森罗会的时间里对此一无所知？他说的一定就是真话吗？
一个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成年变成混混，结婚后又杀人蹲了七年监狱，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合理的成长轨迹，为什么他突然就能做到将一个不靠谱的帮会洗白成全省闻名的大型运输公司？
单单用运气好和努力可没法解释，但凡真正研究过那些名人的成长轨迹，你就会发现所有成功案例都具有其独特性，是无法复制的。
“得想想办法从他手里拿到那块沾血的镜子啊……”周卓看向王实甫，“你还能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努力努力。”
“这个森罗会什么的，我完全没听过啊，当初在文旅部门里我只负责制作致幻药水，这是我本专业的工作。”
“这东西是不可能走流水线的，必须全流程紧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失误，即便如此，成品率依然极低，你可能对工作强度有什么误解，我根本没时间去管其他的事。”
合着您就是迷雾小镇的海森堡啊，周卓一阵无语，好在旁边还有一个当年在镇政府工作的人，而且还是杨为民身边的亲信。
余潜知道这是自己的发言回合了，思索道：“森罗会什么的，我也一样没听过，不过杨镇长用的那些人确实身上都有同样的纹身，还挺帅的。”
“什么样的？在哪里？”周卓随口一问。
“图案的话，好像都不太一样，可能跟他们在帮派里的等级有关吧，纹身都在后背，我见过的只有一个人的纹身，是王天宇后背的美女蛇。”
“……美女蛇？”周卓一下子愣住了，“听起来怎么不太对劲呢，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吗？”
“肯定不是，那纹身的手艺非常精妙，很明显不是贴纸能搞上去的，而且看上去很恐怖，像是随时会活过来，那次他在更衣室换衣服时我不小心闯进去才看到的，为此他发了很大的火，还是杨镇长出面才摆平的。”
“看来这纹身也有问题啊，可惜现在知道的秘密还太少，要是能抓到那个王天宇就好了。”
周卓将那张契约贴身收好，然后给队友分配任务。
“接下来你们翻一下杨为民的日记，看还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我去找万三聊天套话，马楼留下保护他们，今天晚上我们潜入现在的镇政府大楼，或许能在杨为民的办公室里找到与森罗会有关的秘密。”
“行。”
四个人组成的新团队在周卓的调配下顺利运行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知道要干什么，即便失去了两位室友，周卓依然能够继续探索这个规则正在逐渐崩坏的世界。
……
周卓在万三新开的房间里见到了他，这个中年男人刚刚洗了个热水澡，满脸都写着疲惫，给周卓开门后就直接躺在房间的床上，没力气动弹了。
“有什么事吗？事先声明，以我现在的状态，我恐怕无法参加你晚上的‘探险活动’了。”万三打趣道。
“探险的事我能行，人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我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认真回答；第二，那面镜子……”
“镜子的事免谈，其他好说。”
万三直接摆手打断了周卓的话，即便满身疲倦，举手投足间依然能够彰显出曾经的可怕气势。
“你知道那对我的意义有多重要吧？它代表了罗诚最后的忏悔，不调查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问题你随便问吧，能答我就答，不能答的我会直接拒绝。”
周卓倒是完全不怕这种人，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那就问问题好了，你对森罗会知道多少？”
万三很明显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周卓的问题这么直接，这都不是直接，是核弹怼脸了，大概是受了某人的影响。
不过他已经金盆洗手了，当初在车上能自然地说出曾经的故事，现在当然也没问题，而且他在打了几个电话后，大概已经知道迷雾小镇这边的事了。
比如说联系曾经的手下向这边靠近，发现他们本来就在镇上活动，这是何等的巧合？听起来就很有戏剧性啊。
“森罗会不是一个小帮派，真说起来一天都未必能说完，你要听哪一方面的消息？”
“先从来源说起？一个有等级纹身的帮会，和你先前口中所说的小打小闹可完全不同。”
“嗯……看来你确实知道了不少秘密，那我就坦白点说好了，森罗会，不是本地帮会。”万三说。
“日本的？”
周卓反应能力很快，因为纹身等级是日本暴力团体搞出来的黑帮文化，象征性非常明显，直到今天还有不少人在学习，只不过老一套的规矩基本上都失传了。
刚开始没想到是因为两者背景完全不同，但万三现在一提“不是本地帮会”，他自然就联想到了，很多帮派背后都有外国人的影子。
当然，华人在其他国家的黑道里也是很可怕的存在，日本美国新加坡比比皆是，不过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
“对。”万三点头，“森罗会是一个日本豪商建立的帮派，目的是为了打通两国之间的漕运渠道，方便商品运输，后来越做越大，在本地也有了一些影响力。”
“正巧有一拨人扯着森罗会的旗号狐假虎威，就被那个大商人招揽了过来，说要发展本地势力，这也是‘大通帮’的雏形。”
说到这里，万三的表情有点尴尬：“这名字是不是太土了？”
“没没没，”周卓摆手说，“虽然逼格降了不少，但亲切感一下子就出来了，没读过书的各位在起名字这件事上果然是捉襟见肘啊。”
“贱名好养活嘛，这个道理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万三随口说出了与周卓惊人般一致的言论
“你看平时警察扫黑除恶，首先会打什么帮派？不是龙就是虎的，因为听起来就很厉害，就算只有仨瓜俩枣又怎样？写成报告交上去还不是功绩一件，相比之下乌龟帮就安全多了。”
“是这个道理。”
“大通帮是森罗会的下属帮派，接受他们各方面的帮助与扶持，当然也受首森罗会管辖。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故事吗？其中有一段说我怕帮里兄弟以后出事，就想洗白转型，不去干那些容易进局子的事。”
“记得。”周卓接茬。
“怕个屁啊。”万三一脸无语，“说难听点，那几个小兔崽子的死活关我屁事？你没带过人不知道这帮巨婴到底能蠢到什么地步，纯粹只是想摆脱森罗会的束缚而已。”
“看两步电影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正事半点不做，就要跟人干架，打不过就扯帮会的大旗拉人。打赢了进局子，打输了赔钱，还要我亲自去捞人，别提有多恶心了。”
虽说周卓对所谓的黑道文化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本质上，黑社会也是社会的一种形态，有其必然性，里面不可能全是陈浩南山鸡这种高逼格的大佬，大部分还是走投无路或是一时脑热的混子。
这种人啥能力没有，惹事能力一绝，放在其他地方就直接踢了，但万三管理的是什么？是帮派，大家斩鸡头烧黄纸结拜过的，兄弟有难，不管对不对，你能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出去？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帮派凝聚力也就彻底散了，可想而知，刚从牢房里出来的万三天天要替这群巨婴擦屁股，到底有多痛苦。
“我这个人吧，不是什么好人，责任心有，但绝对不会泛滥，那时的我刚从牢房里出来，一无所有，我很清楚帮派老大这种位置，靠一张老脸是坐不住的，所以我才会用心发展业务，建立自己的话语权。”
“给日本人当狗、或者说给谁当狗都一样，是没有前途的，大通帮对于森罗会来说是工具，我们拿一分钱，做三分事，结果要背七分的责任，罗诚野心大，他忍得住，我不行。”
万三摇了摇头，显然对老兄弟的策略感到不屑。
“我用尽办法，终于把帮派的业务做大了，摆脱了森罗会的资助，慢慢切断所有的连续渠道，最后摊牌，划清界限。”
“这个过程嘛……肯定不会太和平，我在过程中受了点小伤，这辈子都不能从事体力劳动，写字也会发抖，不过一切是值得的。大通帮彻底甩脱了森罗会的管束，而我也得到了真正、谁都无法反抗的威信。”
万三捋起袖子，展示了一下先前被周卓看到的那些刀疤，十分深刻，很难想象当时的打斗是何等惨烈。
“后面的故事和你先前听到的差不多，在做大的过程中，我确实有想办法洗白帮派，转型成社团，再到公司，最后分发出公司的股权，连帮派的建制都一并取消了。”
“不断甩掉自己的武器，听起来是不是很吃亏？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公司破产，我受到的影响反而是最小的，我早就知道这帮人成不了事，做了后手准备。想当恶人，光靠干坏事就可以了？”
万三指着脑袋冷笑：“要脑子的，恶人必须要比好人更加聪明才能活下去，活着哪有这么简单？”
“厉害厉害。”周卓拍了拍手，没什么感情地恭维了两句，“那些被你抛弃掉的帮众，你知道后来去哪里了吗？”
“还能去哪里，无非是回家娶妻生子，拿着散伙费去做正经生意，要么就是被森罗会接纳，换个名字当狗罢了。”
“只不过后来扫黑除恶的力度很大，明面上已经不允许帮派的形式存在，所以森罗会也用了我那套办法，建了一个贸易公司。”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与那家公司有关的文件你应该可以在杨为民办公桌上找到，这两年，森罗贸易公司可是往这个小镇输送了不少廉价物资，你觉得日本人会善良到这种程度吗？”
周卓完全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扯到日本黑道上，好奇问了一句：“这些你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个屁，还不是车被砸了才反应过来，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太像他们的作风了。我回来的路上找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在出手干预，可惜执行者傻b了点，换我来做肯定做得更绝。”
随着万三滔滔不绝的讲述，周卓脑海里已经形成了关于迷雾小镇真正秘密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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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进度（20/？）
第165章 准备摇人
听完这个故事，周卓不禁感慨，原来真相也是有不同形式的。
万三昨天晚上和现在所说的两段内容都是实话，但加了不同的限定条件后，事情的性质就变得有些不同了，诚恳肯干的民间企业家也变成了一身恶念显露无疑的黑帮教父。
如果没有从杨为民手里拿到的那份契约，恐怕周卓玩到结束都无法发现潜伏在迷雾小镇中的这股特别势力，随着当事人逐渐浮出水面，事情也变得十分明晰了。
“你知道现在小镇里有多少森罗会的人吗？”
“不清楚。”
万三将衣服重新穿上，细致地系好领带，
“但从朋友的回复里可以确定，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有本部的人来这里了，如果你要想知道真正的秘密，就得去找那个人。”
“那个人？”周卓敏锐捕捉到万三的用词细节，“为什么会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团体？”
“日本人喜欢单打独斗的英雄主义，不信奉团体协作那一套，遇到这种问题通常会派出一位干部来解决……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会不会有更多干部我也不好说，总之你可以顺着这方面的线索去寻找。”
“你？”周卓有些疑惑，“听你这语气，好像随时都准备抽身离开似的，是怕了？”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帮会，凭什么不怕？”万三毫不客气地反问，“如果你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懂，那你和那些被我看不起的巨婴也没什么区别，单凭好奇心驱使能做成什么事？动动脑子。”
周卓完全无视了对方语气里的嘲讽：“那你的意思是？”
他当然听得出万三并不是放弃，而是急流勇退，打算换种方式迂回前进。
“明面上对抗，不现实。作为境外势力，他们本身的处境是很危险的，这也就意味着森罗会的干部没有退路，一个坏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呢？举个例子，大概是想办法炸山，引发泥石流冲掉整个镇子这种。”
周卓心说他想的杀人灭口，没想到万三随口就提出了一个灭绝计划，尽管迷雾小镇不具备足够的地理要素，但相对应的替代方法其实很多，真要做肯定是有办法的，这家伙可真狠啊……
“炸药那种东西，他们也能弄得到？”
“别觉得炸药是多了不起的东西，本身自己调配就没多少难度，你以为为什么市面上总会有违禁药物在流通？任何地方都会有蛀虫的，而他们就是极其擅长利用蛀虫的人。”
“听起来很恐怖啊。”周卓皱起眉头，说出了双方合作中极为关键的问题，“那你的影响力呢，能做到哪一步？你在本地有人吗？”
“有，但是只有一个，那是最重要的棋子，不到关键时刻我是不会启用的。你不要指望一个退位十几年的人能有什么剩余的影响力，时代变了，钱比面子和关系好用的多，我能给你保证的是，像先前说的那种大规模灾难不会发生。”
“具体做法是什么？”
说完，周卓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只是好奇，这个你可以不用回答。”
“无非就是截留罢了，经商之人，最多的就是人脉，我不会允许森罗会把枪械火药之类的大规模武器带进来，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尽管听起来很落魄，但万三的语气里依然充满自信，看来他的能量绝不仅限于此，毕竟单单这种做法可保不住他的命，只是限于双方关系，他只愿意透露到这一步。
“情况我明白了，我们这边还会继续从本地人那里获取信息，你那边也尽量多启用一些人，对方占据了很大的先天优势，我们必须用其他方法弥补回来。”
“这是当然，不用你教我我也会做。至于你说的纹身，并不是每个帮派成员都有的，准确的说，不是每个大通帮的人都有的。”
周卓听出了万三的言外之意：“你是说，森罗会没有对你们成员进行约束管理？”
“是的，除了拿钱办事背锅以外，大通帮本质上还是是属于本地帮派，我们不会强制要求成员纹身，这也是我后面彻底与森罗会彻底割裂的基础条件。”
“如果你看到有夸张纹身的大通帮成员，有三种可能。”万三比出对应的手势。
“一，是他自己找人纹的，虽然日本暴力社团文化并没有在这里发源，但纹身技术早就解禁了，有认识的高级纹身师都能做出这种效果的刺青。”
“二，本部的人。”
“三，曾经的大通帮管理层。”
万三解开衬衫的扣子，将外套褪到腰间，露出完全不符合表面年龄的健硕后背，整块背部都纹着一头凶悍的夜叉，技术精湛，随着万三的肌肉群活动出现拟真的表情，仿佛要择人而噬。
“为了表明忠心，最初的一批大通帮管理层都接受了本部派来的刺青师，按照等级赋予身份纹身，纹身面积和所选图案都有着严格规定，我是小头目，所以可以用满背的夜叉，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什么图案？”
余潜说杨为民的亲信王天宇从很早就跟着他了，这人肯定不会是日本人，从权限来看，也不像是万三口中那些靠着纹身和耳钉唇钉吓人的小混混，答案就是第三者了。
“美女蛇……整个后背都是，和你的纹身一样，十分鲜活。”
“你说的是清姬吧，既然整个后背都是，那他一定是最早一批的本土干部，这种跃然于纸上的技术只有森罗会本部纹身师才有，他叫什么？”
“王天宇。”周卓没有隐瞒。
“啊？”万三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从周卓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你确定没记错人？”
“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王天宇这人我听过，是罗诚一手提拔上来的小弟，在罗诚被我杀了之后就消失了，起先我一直以为这人是伺机待发，想要替大哥报仇，出狱后每天都活得心惊胆战。”
“结果后来发现他一直没有消息，底层混混嘛，狗都不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死在那个黑漆漆的角落了，就忘掉了。”
“如果你的猜测没错，那他应该投靠了日本人，用罗诚的关系去了本部，难怪这些年都没消息，大概是看我想办法与本部切断联系，怕我斩草除根吧。”
万三的语气有些不屑。
“有意思的胆小鬼，看来目标明确了，就算他不是干部，至少他也认识来这里的干部。”
周卓想了想，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开口邀请：“今天晚上我准备潜入镇政府大楼一趟，看看能不能从杨为民的办公室里找到什么重要的证据，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并不是指望一个老当益壮的黑帮教父能在战斗中帮上什么忙，带上他还不如从万三的渠道给马楼买几发子弹，关键在于这个人还没到完全可以信任的程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同行是为了防他做什么小动作。
“你很急？”万三一眼就看出了周卓的花花心思，“我不知道你在急什么，这时候谁先按捺的住，那才是真正的优势，你指望在几天内撬起一个盘踞本地十几年的势力，你以为这是热血电影吗？”
周卓心说我他妈能不急吗？旅游券一共就三天时间，虽说他们身上有游戏币，暂住几天也不会山穷水尽，但所有游戏副本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旅游券上面的日期就是一个明显的提醒。
三天一到，场景里必然会形成某种不可逆的大危机，放在raid本里叫做boss狂暴，相信大家都应该听过。
尽管游戏形式不同，但类似的机制都是相通的，周卓曾在论坛上见过有人故意浪费时间拖延到期限，结果场景里最危险的机制就被自动触发了，平时遇到一个就会头疼不已的怪物像潮水一般袭来，根本对付不了。
“我，或者说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周卓说。
“什么意思？”万三眯起眼，“你好像隐瞒了不少东西啊，一般医生的好奇心可没你这么强。”
“我不是医生，我是来这里办事的，这一点我想应该不需要解释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从旅行团到达小镇开始，某种潜移默化的异变已经开始了，时间只有三天，三天后，一切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哦？理由呢？”
“我与大通帮的部分混混接触过，也拷打过其中一位，如果你人脉够广，应该知道某个倒霉蛋被我打断了腿，镇上诊所关门，出镇的公路又被堵住了，这事恐怕瞒不住，除非他们直接把他弄死。”
事到如今，周卓决定对万三率先掀开一张底牌，免得被看不起了，真正的合作基础是平等的实力，而不是什么缘分与认同感。
面对周卓严肃的表情与语气，万三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我最讨厌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了，不过你的第二身份倒是很有意思，原来那个手持大锤，在夜间行走的医生是你啊。”
万三果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周卓在不断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呢？
“是我，需要证明吗？”
“不需要，我看人很准，在车上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只是一直没找出问题，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总是没错的。”
万三笑着起身，主动伸出手：“三天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半，接下来的日程会很紧张，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周卓握住了他那只充满老茧的手，“那么晚上见？”
“好，我出趟门，找点老朋友聊聊天，晚上十一点见，还是在这个房间？”
“还是这个房间。”
告别了万三，周卓站在他的新房间外停留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万三现在的房间号，又是404.
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出什么意外，余潜已经翻完三本杨为民的日记了，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半大老头听起来睿智聪慧，做什么事都知道留一手，但日记里可真是顶级碎嘴子，屁大点事都会记录下来。
可偏偏半个字都没提到当年那些事，最多只会捎带着提一句“今天工作很辛苦”，后面就是“奖励自己野钓两个小时”之类的。
相关记录事无巨细，比如说带了什么杆什么饵，打窝用了什么料，掉了几尾鱼，什么种类几斤几两都写的清清楚楚，从记录上看，这是一个心态乐观，生活态度非常积极的中老年干部。
“没有收获？”
“没有，不过日记本身价值就很珍贵了，得收藏好，不然娜娜回来肯定骂死我……”
说到这里，余潜的表情忽然黯淡了下来，可能是在担心杨为民的安慰，心里在想，如果他出了事，老婆回来后该怎么交代。
他对这个行事雷厉风行的镇长岳父是很敬佩的，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即便结婚了，住在同一栋大宅子里多年也没有改口，依然使用镇长的尊称。
先前自己一直沉浸在恐惧中，再加上钱同的死亡，现在终于安全了，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死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仅仅是杨为民，追逐危险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活不过今夜。
“不用怕，今晚行动以我为主导，遇到危险的事就撤退到我身后，交给我来就可以了。另外我还找了一些帮手来，应该靠得住。”
“是那个万三？”王实甫提醒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合作可惜，不要全盘相信。”
上了年纪的人果然不一样，即便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却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危险。
“我知道，万三这个人很不简单，我会注意的，而且我有更强的帮手，等我一会儿。”
说着，周卓就钻进了房间厕所，掏出了老人手机，拨打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
身边危机四伏，太恐怖了，不摇人实在难玩。
白天总不可能打不通吧？
嘟……
仅仅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那头传来小久不耐烦的声音：“干嘛！”
这熟悉的一幕让周卓顿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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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从小好像就跟404有缘，我大学的寝室号是404，现在住的地方也是404，希望这本书不要404了……
第166章 解锁新皮肤
“听这语气，是还没醒呢？”周卓马上切换到小心翼翼的态度，还好厕所里没其他人。
“没有，你又遇到麻烦了吗？”
尽管口中说着没有，但从语气里还是能听出她现在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多半是睡梦中被吵醒了。
这让周卓多少有点愧疚，当初是不是喂的太狠了，不但喂了自己打到的那份，连同队友奖励的灵魂碎块也一起给她吃了。
都说养猫不能一次性放太大饲料，不然猫会一直惦记着，直到吃完为止，撑不死也撑胖了，多不健康，下次得长记性才行啊。
“暂时还没有，不过需要你的帮助，可能时间会比较长，你打算现在过来还是先睡会儿看心情？”
“嗯……时间很长的话，那我可以过来睡吗？”
“诶？”
周卓没想到现在的小久能可以在一秒内想出这种两全的完美角色，这么聪明，以后岂不是不好骗了？
“我先过来再说。”
没等周卓回答，小久就打算挂断电话了，周卓连忙出声喊住她。
“等等。”
“干嘛？你事情好多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能不能换身适合环境的衣服？这里很危险，太显眼很容易受到过分关注。”
“咦，你能看到我现在穿的衣服吗？”不知为何，小久的语气里有点紧张。
“不能，我是说你可以换一下着装风格，原先那身裙装太突兀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喜欢那套衣服吗？”
“不是，我是……”
周卓百口难辩，最后还是决定用更适合小久的方式来劝说她，避免引起应激反应。
“我的意思是，你总穿着一种风格的衣服不太好，偶尔换换风格其实也是很不错的选择，是这个道理吧？”
“总感觉你好像在骗我……”
“绝无此事！”
“好吧，那你想看我穿什么衣服，太那种的是绝对不行的！”
听她激烈的语气，周卓不用猜都能脑补出小久在收集那头双臂交叉说达咩的样子。
他很清楚自己又被误认为是变态了，不过说是没有误会也没什么问题，反正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就符合你年龄一点的可以了，家里有校服吗？”
“蓝白色的那种？绝对不要！”
周卓心说这倒霉孩子可真挑，但又不好真说出来，只能妥协：“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有褶皱的裙子，还有蝴蝶结。”
这时候周卓灵光一闪，为险些错过大好机会而感到懊悔，平时看了这么多套图，居然差点忘了那套永远都不会退环境的版本答案。
“我想到了！荷叶领衬衫，格子百褶裙，黑色过膝袜加方口小皮鞋，你可以试着搭配收腰的两粒扣小西服，自由选择领带和领结的款式与颜色，你看这个怎么样？”
“嗯，没想到你眼光还可以嘛……行吧，那你等我一点时间，我要洗把脸梳个头，很急吗？”
小久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成功解锁新皮肤了兄弟们！
周卓朝着天花板上的直播机位，为自己的智慧闪光竖起一个大拇指，相信直播间的兄弟也是这么想的。
“不急，大概要多少时间。”
“一分钟……不行，五分钟吧。”
“好。”
“那我挂了。”
这会儿周卓才想起来，小久降临副本好像不需要时间，她藏在自己这个角色的灵魂里，想出现时就可以直接现身，不需要时间。
合着“路程有点远”什么的根本就是谎言啊，第一次降临时等待了足足一分半，是去整理头发了吗？
担心小久突然在室内出现，吓王实甫他们一跳，周卓特意在厕所等待了一会儿，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小久，而是又一个电话。
老人手机每个副本只能使用一次，拨出电话后按键就没有反应了，但是小久那边还能打过来，话说他们之间的灵魂契约是不是太不平等了？
周卓接起电话：“怎么了？我这边时间很宽裕，不着急，如果你想洗个澡再过来也是没问题的。”
“你在说什么啊臭变态！”
“诶？”
“就是，就是……”小久突然结巴了起来，“我好像找不到你了。”
“啊？”
这比指着鼻子骂变态更让周卓惊讶，现在明明是白天，还没起雾，为什么小久定位不了他，难道副本的质变进程已经开始了？
“能详细说说吗？”
小久只是身材和情商比较小学生，智力方便是没问题的，表示能力也完全ok，她思索了一下，用了一个比喻来描述。
“平时我来找你，只需要推开门就会落到你身边了，但是现在我推开门，外面全是雾，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我怕降落错地方，赶过来需要花很多时间，怎么办？”
推开门就能降临到身边？周卓试着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难怪自己说洗澡的时候她这么害羞呢，可现在解释有点太晚了，只会越抹越黑，变态就变态吧，男人变态一点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你进入雾中，还能回家吗？”
“能是能，但需要一点时间，有你在会快一点。”
周卓陷入思索，没想到迷雾小镇的定位居然有问题，虽说镇子不大，但要找到一个不知道降落在哪里的人还是非常麻烦的。
而且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小久会受到干预，弗里曼博士也没法召唤了，一片迷雾，根本没法帮他定位。
人肉炮弹这种东西的准头完全不可靠，万一打到野地里，没走几步路召唤时间就到了，还白费自己一大截理智，这就是战栗级特殊副本的可怕之处吗？
扭曲的规则不只是制造危险，甚至会主动影响你的道具，这时候属于自己的力量才是存活到真相浮出水面的根本。
当然，区区这样一个小问题不可能阻挠周卓摇人群殴的心，他继续问：“你能感觉到迷雾之中的危险吗？”
“能，我感觉到有个大东西正在苏醒，心跳声很乱也很快，不过没有那个医生可怕，我可以应付。”
“可以应付指的是？”
“当然是能带着你逃跑啦，其他人不关我事。”
合着就是打不过嘴硬呗，真有你的。得亏周卓留了个心眼，问清楚了，不然到时候关门放狗结果自己被咬了，那可是真的尴尬。
“好吧，那你先赶过来，是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走路好累，你来找我吧，上次给你的梳子还带着吗？”
“带着呢。”
“那是奶奶留给我的东西，和手机的效果是一样的，你放在口袋里就可以感应到我的位置，那我出发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告别了小久，周卓从厕所出来，与同伴商量今天晚上的探险计划分工，以及有关于王天宇的事。
遗憾的是，对方太低调了，王实甫和余潜都与这个人共事过一段时间，但被周卓问起时却只知道一个名字，除此以外完全模糊，这就很奇怪了。
尤其是余潜，他明明不小心见过王天宇背后大片的清姬纹身，结果周卓让他回忆王天宇的样貌时，得到的结论却是不知道、不清楚。
不过余潜与王实甫两人的描述中有一个相似点，这也证明了他们的记忆没有出错，因为王天宇很少正面对人，哪怕在办公室里也戴着一顶帽子。
见面时低着头，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就像众多电视剧中的经典反派那样，很少与别人对视，总会避开目光。
余潜说他很早就问过这个问题，调侃王天宇是不是秃头了才会整天戴着个帽子，结果那人脾气也挺好的，一点没生气，还笑呵呵地说是啊，后面就没再交流了。
“目前已经清楚了王天宇就是整个事件中关键性的人物，你们觉得这个王天宇与杨为民的关系是什么？同伙，还是监视者？”周卓问。
其实这个问题问了也白问，余潜是杨为民的女婿，王实甫是杨为民的发小，两人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是歪的，很难保持公正，不过周卓还是很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哪怕是主观的。
“监视者吧。”王实甫说，“我知道以我的立场说这个可能不太有说服力，但我觉得老杨不是那种会为了利益作恶的人，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干坏事了，那一定也是因为正义与他的原则相冲突。”
周卓点点头，没有继续询问比如，因为案例就摆在面前，为什么当初王实甫会选择与杨为民分道扬镳？
不是利益分配不均，而是无法互相认同，他也希望自己的家乡能够飞黄腾达，但绝不想用这种方法。
当然，王实甫也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毕竟当初的致幻剂就是他调配的，化工专业的精湛技术可以让剂量保持在刚刚好的程度，但涉及到这种药物，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后果是什么。
双方分歧的根本原因在于王实甫认为恶果迟早会回馈，但杨为民觉得只要计划足够周密，就能够继续用谎言来掩盖谎言，历史证明两个人都没错，只是各自的路不同，没法继续走下去了而已。
“余潜呢？”
“我啊，我倒是觉得更像是同伙。”
“嗯？怎么说？”
周卓没想到一直很仰慕杨为民的余潜居然说出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心性，我只是觉得，万三都能摆脱森罗会的制约，以镇长的聪明程度，为什么能被胁迫这么多年？”
“他不是那种会把性命当做第一位的人，如果森罗会的目的是损坏这个小镇的利益，就算死也会想办法把这个王天宇拉下水。”
余潜说的确实不无道理，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判断，杨为民的典型的利益至上，但这个利益并不是个人利益，而是集体利益。
无论是不择手段凑政绩，还是大力发展旅游业提高全镇经济流通，最终都是为了这片土地，所以余潜的观念是，暂且不清楚是否自愿，但杨为民不是那么容易被胁迫的人。
“我对镇长办公室里的资料更好奇了，希望他们还没强大到控制整个行政机关吧。”
说到这里，周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这间旅馆也有灵异事件发生，是和镜子有关吗？”
“不，不是镜子。”余潜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说是这间旅馆夜里有人敲门，结果打开后发现外面没有人，而且发生频率很高，不少客人都说有听到敲门声。”
“半夜，是指凌晨后吗？”
“是啊。”余潜点头，然后表情就变得古怪了起来，“部分人都说开门后外面没人，但也有人说看到了，外面是个漂亮女人，进门后花150爽了一夜……”
别说是心思龌龊的周卓，王实甫都乐了：“150包夜是不是太内卷了，没听过镇上有这事啊，不会是店主看生意太差，故意编出来吸引客流量的吧？”
“杨镇长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报案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说出所以然的没几个，就暂且放下了，到现在差不多有快两个月了吧，也没出什么事。怎么，你也想去包个夜？”
“别瞎说别瞎说。”周卓连忙摆手，“我可是正经人，没那个想法啊。”
“正经人谁出门拿把大锤子啊。”
“那叫防身工具，啥玩意近战能比锤子好使？用力一抡，擦着碰着都是骨折起步，又不会死人，比匕首好用太多了。”
几人在胡扯方面根本不是周卓的对手，聊了几句后就决定出门吃饭，补充体力，以便于应付夜晚的行动。
周卓打算在路上多买点三明治和包装饮料之类的速食，只要是用游戏币买的道具都有恢复作用，从交易行买的只不过效果好点而已，现场买胜在方便。
到时候一开团，小久顶在前面不停开大，他缩在后面疯狂吃三明治回血回蓝，形成永动机，岂不是天下无敌？
就这样，四人等到了第二天的夜晚，然而从不按套路出牌的现实狠狠打了每人一个耳光——
今天晚上，没有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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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解锁下一个新皮肤的理由，我真是个不争气的二次元淫贼。
悬赏进度（22/？），晚点还有一章。
第167章 作死无极限
准备充足后，周卓与万三在404房间里碰了个面，商量了今晚的行动计划。
万三先去与他的同伴汇合，两拨人在镇政府大楼外面的一家复印店前碰头。这个计划很合理，双方都带了人，一起出去目标太大，显然不利于对抗盘踞本地长久的帮会混混。
而且万三其实也不是很信任周卓，不然为什么夜里跟踪时从不出声？这老狐狸狡猾着呢。
只是谁也没想到，自从四叶草旅行社的车载着四名乘客到达迷雾小镇后，连续两天夜间都出现了怪异的浓雾，结果在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的今天，大雾停了？
“这……”
见周卓表情尴尬，王实甫忍不住好奇问道：“没有起雾不应该是好事吗？你该不会是抖M吧？”
“……你咋这都懂？”
“说了我住在村子里但村子又不是刚通网，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王实甫当然知道周卓不是没理由的，只是自己也有点紧张，就控制不住地想要说白烂话，恐惧面前人人平等。
周卓知道这时候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毕竟副本里的NPC并不清楚玩家有时间限制。
对他们来说，没出现异变的场景意味着安全性大大提高，但对周卓来说，缺乏必要条件浓雾就很难触发副本机制，高难度副本越早解决越好，他经不起时间拖延。
“你们觉得雾和这个小镇的异变有什么关联吗？”周卓冷不丁抛出一句。
其实他们目前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比如查出了镇上灵异现象的来源是当年那批用于墓园镇压怨气的风水镜，放在墓中的能够制造出影子一般的怪物，而放在家里的日常镜则能将住户的恐惧具现化。
但真要问起来，好像一切都跟雾气没什么关系。
雾气来的时候才会发生灵异现象？看似如此，事实证明浓雾并不是必须条件，今早他们在旧政府大楼遇到了险些将马楼扯入镜子的怪物，以及下午在余潜家遇到的巨型蜘蛛都证明了灵异事件的源头是那些镜子的材质。
可这一切与笼罩整个镇子的浓雾有什么关系呢？怎么看都没有吧，大雾是这边天然的气候现象，在迷雾小镇还是小山岗村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可那时候并没有灵异现象，所以排除变量后不难得出先前的结论——
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镜子上。
别说是那些摸不着头脑的本地人，如果周卓不是接到任务的玩家，短时间内他也想不到雾气与怪异事件的关系，但任务简介一定是与整个副本有深刻关联的，这是每个玩家都非常清楚的基本信息。
“不知道。”两个人纷纷摇头 ，然后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周卓一脸自然地说。
两人正靠在窗口向外探头，差点没一脑袋磕在窗框上，合着你神神秘秘扯了半天，自己都不知道啊？
“干嘛这么激动，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进雾中寻找线索啊，很多东西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显现，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森罗会的那些混混要在雾中行走，难道拿着火把就可以保证绝对不会遇到危险吗？”
“你这说的确实有道理。”王实甫看着头顶那轮明月，“今晚看起来不会起雾，那我们还要行动吗？”
“要，但别抱有侥幸心理，没有大雾的遮挡，我们的行动会更加危险，鬼怪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藏在阴影里的活人。”
解释完行动的必要性，周卓准备开始行动了，用于补充生命属性的食物早已装在包里，随时就能取出来，可以感应到小久位置的梳子也放进了口袋里。
除此以外武器和防具一应俱全，哪怕走着走着突然有怪刷在脸上他也能随时进入到战斗状态。
正打算走老路，从窗户离开房间，谁知楼上突然传来了奇怪的敲门声，四人顿时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眼了。
“说什么就来什么……她不会往门缝里塞小卡片吧？”周卓紧张道。
“……谁家鬼魂这么变态，四个大老爷们，包夜才150，她吃得住吗？”王实甫说。
这都什么思路啊？
周卓的眼神变得更加震撼了，先前一路同行，他一直以为王实甫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居然是闷骚型的，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刻说起怪话比谁都猛。 一 零 二零，零 三七。 九九二
“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在屋子里待一会儿，雾就起来了。”
余潜的好奇心起来了，毕竟先前看到杨为民办公桌上的那些神秘事件报告，他一直以为是假的，没有在意，现在正好有机会一窥究竟。
“可是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会不会不太好？”王实甫嘴上这么说，但语气里已经听出了他的好奇心。
大部分人都怕鬼，但怕鬼的前提是你手上没有对付鬼的武器，所有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当你能够一梭子干掉鬼时，你还会害怕吗？
这里王实甫和余潜当然没有绝对鬼魂的能力，但周卓有啊……至少他们心中的周卓是有的，狐假虎威，免费看个热闹也好啊。
“这个倒是不急。”
其实周卓心里也在打算盘，副本难度明显是在提高的，没有浓雾的前提下出门，会不会遇到更可怕的危险？
人们受到大量影视作品的熏陶，心中已经形成了部分思维定式，比如说视线阻隔就意味着危险即将发生。
最经典的就是黑暗与大雾，再加些不同寻常的响动就可以制作出足够吓人的场景，但谁能保证黑暗与大雾就一定是坏事呢？
抛开先入为主的想法，周卓发现浓雾除了会使人感到极致的寒冷以外，确实没有表现出直观的破坏性。
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在无雾的夜晚选择潜入镇政府大楼，很可能会让本来就很可怕的难度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怎么说？”两人摆明了是想当跟班做混子。
“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受限于当年的一纸契约，罗诚安插了很多人在杨为民身边，最初可能是几个人，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些人可能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迷雾小镇的机关单位里。换句话说，我们今晚要去的地方，可能是敌人的大本营。”
王实甫和余潜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马楼也点着头，以“雀食”附和。
“既然是敌方的大本营，那就不存在是否提前做准备的假设，更何况现在是凌晨，早就不是办公时间了，1点去和2点去能有什么区别？”
“有道理啊！”余潜一拍手，“那咱们先把旅馆的问题解决了？”
“走。”
周卓点头走在前面，万三先一步离开旅馆了，双方没有碰面，不过这反倒是好事，相比于实力未知的伙伴，周卓宁愿潜在威胁更少一点。
四人鬼鬼祟祟地离开房间，进入走廊。
关了灯的旅馆格外安静，不知是不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到住户了，之前楼上总是徘徊不停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周卓带头走在前面，放轻脚步，刚才敲门声是从二楼传来的，这旅馆很明显是粗制滥造的产物，隔音非常差，但凡有点动静街坊邻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上到二楼，如传闻中那样，并没有看到敲门的人，这让好奇心旺盛的余潜和王实甫大为失望。
然而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周卓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听到有人在叫喊吗？”
四个人同时屏住呼吸，在走廊上移动，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在205的房门前停下，大家依次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好像……有人在挣扎？”周卓皱起眉头，声音鉴定不属于法医的职业技能范围。
“该不会是人家小情侣半夜在玩情趣游戏吧？”有了老婆的余潜食髓知味，嘿嘿一笑。
“不太对啊，这声音听着好像有点痛苦，你们记得这房间里住了谁吗？”
“这房间住的好像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说家，这家伙在干什么？”
马楼莫名其妙地跟了一句：“不如把他现在就做掉？”
“做个屁啊，人家又没干坏事，奇怪。”
就在四人兴致大减，准备回去做正事时，房间里痛苦的喊叫声突然变大了，而且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像是有人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周卓心道不好，这家伙怕不是已经遭重了，顾不上收敛动静，连忙合力撞门。
这门锁的质量实在太差，又或者说四个人合力确实太猛了，门锁咔的一下脱落，四个人冲了进去，看到先前一脸高冷的年轻人被一团阴影重重围住，喉咙与口鼻全被捂住，难怪刚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隐约能够看到那是一个人类的形状，有健全的四肢，但扭曲的太过严重，已经难以分辨了。
这种时候肯定是救人要紧，出于本能，周卓直接拔出锤子重重砸下。
那个人形的阴影卷着小说家往旁边一滚，床板被一锤砸了个稀巴烂，周卓再次举起碎颅锤，却发现那条影子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差点死于窒息的倒霉蛋。
周卓及时收手，没把他也给砸了，旁边跟上来的王实甫连忙把这人扶起，帮他调整姿势，做心肺复苏，活动被勒到发奖的肌肉，快速恢复呼吸状态。
这翻天覆地般的声响很快引起了其他房客的注意，当然也包括看到自家房门被撞坏的旅店老板，那个老女人哇哇叫着冲了过来，但是被随后出现在走廊里的万三按住了肩膀。
“我来赔钱，现在回去。”万三从胸口抽出一叠钱，看不清数目，但至少有二十张了。
尽管言语中并无威胁之意，但黑道教父充满威严的表情与眼神还是喝退了这个只求赚点小生意保本的中年妇人。
她拿了万三的钱，心中多少有点不爽，就发泄在了其他的房客上，把他们全哄回去了。
“看什么看，继续围在这里，下一个被敲门的就是你们！”
“怎么回事？”
万三走进房间，注意到里面的战斗痕迹，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间旅馆也有问题，可能藏有类似你手里的那块镜子。”周卓随口解释，“你没出发吗？”
“出发时看到外面没起雾，就想找你来商量对策，听到声响就过来了。”万三笑了笑，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对应的借口，“前两天晚上都有雾，今天突然没了，人老了胆子小，难免会有些担心。”
如果先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周卓可以肯定，这老家伙绝不仅仅是过来看看老朋友遗留下来的恩怨这么简单，而且这大雾很可能如自己猜想的那样，是具有一定保护性的。
但周卓嘴上还是打着哈哈：“是吗？可以理解，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老油条碰这算是棋逢对手了。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询问彼此的秘密，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同行的倒霉蛋身上。
“这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等老王把他弄醒了再问。”
差不多十分钟后，对方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在五个超级猛男的围观下，他交代了自己的情况。
这人的名字叫杨志，小说作者是真的，来这里采风也是真的，但采的不是迷雾小镇的传说，而是这家麦田旅店的流言——正是余潜所说的那个，夜半鬼敲门。
原来杨志是一家十八线娱乐小报社的特邀作者，专门负责写那些光怪陆离的都市传说。
他最近灵感枯竭，网上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段子，编辑也抱怨说传统灵异故事不吃香，让他写点带颜色的，看能不能带动销量一波上涨，至于会不会被警告什么的，先把钱赚了，揣在裤兜里，剩下的什么都好说。
一来二去，杨志听到迷雾小镇这个旅馆故事，就动了心思，按照其中一种流传的说法，特意从网上买了一些鸡血，在午夜0点，将血液涂抹在浴室的镜子里。
没想到真的有人敲门，开门后就被那条影子袭击了，多亏周卓听力敏锐这才逃过一劫。
听完对方的故事，周卓不得不感慨，人类作死的能力真是永无极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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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又不小心睡着了，没事，今天补上。
第168章 恐惧具现体
这里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周卓听完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杨志从属的报社叫做“零点怪谈”，专门刊登那些奇奇怪怪的都市传说，而且是以“真人真事”标榜，动不动就记者亲身体验之类的，说是一篇报道消耗一个记者，大家再不花钱购买杂志，记者就不够用了。
听起来很熟悉吧？
没错，这就是周卓先前与杨伟扯淡时所用的谎言，他本来心想着么个城市的犄角旮旯都都有一大堆半死不活的报社，随便编一个也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在游戏里见到“正版”了。
当然，结合杨伟入职逆流科技这件事，可以理解成公司从员工内部采集意见，这可以理解。
毕竟一个拟真的开放世界不可能凭空创造，它是依靠很多人的智慧联合创造出来的，其中会有一些巧合存在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再加上小久的事，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几乎可以确定，尖叫盛宴并不只是游戏这么简单，难道他们想做出与现实能够完美交互的网络世界吗？
在周卓走神的时候，万三已经进入了205厕所，站在那面被鸡血泼满的镜子前，用毛巾把血迹擦干，查看镜面，周卓随后也跟了进来，防止万三在这里做手脚。
眼前这个意外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先前一直没机会，要么是被追的全场乱跑，要么是屋主自己都不知道哪面镜子有问题，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掌握一面有古怪的镜子了。
周卓很想试试如果自己用这面镜子激发恐惧，会形成怎样的现象，于是他打算主动对万三告知了有关于这种镜子的作用——
当然，这是该说的一部分，万三既然对雾有一定了解，手里又掌握了一块镜子，那么他应该早就知道一些隐秘的消息，适当透露部分秘密反而容易混淆对方的认知。
“万叔，你对镜子的作用有了解吗？”
“你想知道？”万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当然，你以为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周卓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镜子与小镇的大雾恐怕有直接联系，如果一直不出雾，那么就要从镜子上找问题了。”
“我确实了解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不过并不是最关键的内容，是我拜托了解森罗会的朋友问出来的秘密，他说干部来这里不是为了解决恩怨，而是为了这些镜子，他们说这些东西具有特别的魔力。”
“所谓的魔力就是把血液涂在上面就能激发可以杀死自己的鬼魂？”周卓笑着说，“作死也不是这么玩的。”
万三听了也笑着问：“那你想作死一次试试吗？”
“你在旁边看着？”周卓试探道。
万三还真退了一步：“行啊，请。”
双方现在还是合作阶段，万三没道理会在周卓队友全在场的情况下害他，所以周卓没什么心理压力，而且类似的事他也不止做了一次。
有主人的镜子抹上血液会被藏在里面的怪物锁定，无主的镜子则会具现出血液持有者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如果是玩家呢？玩家内心的恐惧是什么，GM吗？
周卓抽出提前放在口袋里的凶器，这会儿才想起来这武器已经升级了，之前都没注意，顺手看了一眼，发现它已经具备能够单独查看的属性了。
【名称：血刃】
【类型：武器】
【品质：恐惧 】
【特效：①血毒：对伤口注入毒素，造成无法愈合与体力剥夺的效果。②血刃：进入血液狂热状态后能够对所有念体造成伤害。】
【装备条件：与碎颅医生套装配套使用。】
【备注：我的刀可是涂满剧毒的毒刃，稍微擦破点就能送你下黄泉，可别被我的毒刃灼伤。】
这套从好邻居副本里得到的凶器，先前周卓一直觉得这玩意有点太弱了，不符合那个等级的副本资源获取，但现在来看就合理多了。
似乎是因为这把刀刺穿了镜中的念体，所以除去武器本该有的伤口感染技能以外，还给了一个能够创伤念体的特别状态，这样一来周卓就不至于在迷雾小镇的副本里束手束脚了。
仔细想想，“念体”两字是不是一种潜在的剧透？捕灵手套对应的是灵体，而血刃对应的却是念体，这代表念体并不属于灵魂，而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形式，恐惧正是其中之一，难道说这一关的要素，是情感？
周卓脑海中瞬间过了一系列的想法，万三见他愣住，以为是犹豫了，便笑着说：“如果怕就算了，我可以找人去试。”
他倒是聪明，如果周卓临阵退缩，他正好有理由把这面镜子也收入囊中，姜还是老的辣。
“不是怕，只是在想一些事。”
周卓在手指上切了个小口子，从武器描述上看这玩意很明显对自己也有伤害，不过需要与碎颅医生套装配合才有效果，正常状态下只是一把普通的利刃……或许得注意破伤风的可能性。
切开手指，周卓习惯性地在镜子上画了一张笑脸，镜中的景象果然开始扭曲，但与先前有些，这次并不是在原有的图像上发生改变，而是周卓身后凭空多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像。
“万叔，让开。”
出声时，周卓已经回身出刀，不用他提醒万三就先一步跑路了，甚至顺手把厕所的门给关上了。
刀刃在空中划过，并没有斩到什么东西。
周卓感觉到现在的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勒住，再回过头，他发现镜中那个女人的影子正在掐住自己的脖子，看起来非常可怕，但力量不算大，只是问题在于他无法触摸到对方，被磨死也是迟早的事。
这时候再犹豫就是作死了，周卓一刀刺入镜中那个女人的位置，对方显然被刃面上的磅礴凶气吓到了，连忙松手躲避。
换成其他人，这会儿大概会第一时间逃脱镜子的范围，但周卓可不会被这种层次的恐惧压倒，他要做的是解决这东西并收为己用，思路非常关键。
他反手持刀，用刀柄把镜面砸碎，取出藏有女人影子的那块镜子碎片，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左轮枪对准里面。
“臣服，或是死。”
周卓并没有开玩笑，丧钟一共三发子弹，就算用了还有一发，还远远不算底牌。
纤瘦的影子感受到了死亡降临的恐惧，但镜子已经被周卓握在手里，想逃都逃不掉。
没等周卓回答，镜子里的影子突然消失了，周卓感觉到那与意识相结合的蛇影终于有了反馈，从他血液中激发出的念体在丧钟的威胁下既没有臣服也没不想死亡，它选择共存。
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选项，周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蛇影已经占据了恐惧的躯壳，以一个惟妙惟肖、但是没有表情的女人形象出现在他身旁。
精致的面容，不加修饰的简单发型，没有情感的冰冷眼神，一丝不苟的OL工装，这不就是黄莺吗？
回过头去想，周卓发现这真的是他内心的恐惧，他不惧怕小久，是因为小久有人性，傲慢但不冷漠，任性却也有原则，像是什么都懂的早熟孩子，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十分纯粹。
可他心里也很清楚，小久的灵魂里有一部分属于黄莺的恶，这就是以暴制暴所造成的后果，大快人心之后，恶念也被继承了下来。
小久很明显有在压制，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会变成一个泯灭人性的利益主义者。
就像万三说的那样，作恶是需要动脑的，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聪明的坏人，游戏里没什么，如果拥有强大力量的小久在现实里暴走呢？再像当初与管苟“开玩笑”呢？
这就是他恐惧的点，周卓不是不清楚，只是很多时候看到那张故意板起来的可爱面容就不愿意去思考，主动避开，可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如今这份恐惧以真实的状态出现在他身边，即便副本结束后会消失，但也将一些潜在的问题发掘出来了。
“你能做什么？”周卓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
“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话？”周卓直接抬起丧钟的枪口，指着她的头，“给你五秒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一，二……五。”
周卓以惯用的手段抬高对方的恐惧，即便如此，黄莺的恐惧具现体依然毫无反应，看来是不能说话。
这么说来，念体不具备思维能力，只能按照映照者本身的逻辑行动，如果是黄莺，这时候会怎么做呢？
“我明白了，你帮我对付那些怪物，事情结束后我放你离开，如果不是对手，你可以直接选择离开，能做到就和我握手。”
周卓右手持枪指着黄莺的脑门，左手停留在空中，对方迟疑了有两秒，面露恼怒之色，但还是与周卓握手了。
触感冰冷，不具备实体的感觉，就像是泡在了冷水里，让人有点不舒服。
和这样的人交涉，果然还是要靠威胁和交易才行，一对比起来才发现小久真是太可爱了，完全没法比啊。
周卓收起枪，打开厕所的门，带着黄莺的具现体出来，外面一窝人直接看傻了。
追寻都市传说而来的杨志刚恢复一点表情又被吓到了，心情相当复杂，害怕之余又有点后悔，想着他刚才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就能和这美女你侬我侬了……
刚才顺手把门关上的万三瞬间换了一副表情，变得格外和蔼可亲：“这就是你车上说的弟妹？”
“别瞎说，晦气，怕老婆那是爱老婆，跟恐惧完全是两码事。”周卓连忙摆手。
“真能把恐惧变成现实？厉害啊，她能说话吗？”
“不行，不具备思维，无法交流，只能凭着本能做事，所以你不要觉得它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也别把它当人看，如果你把它惹急了，张嘴咬人都是有问题的。”
尽管说着不要把对方当人看，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周卓还是看了黄莺一眼，果然从它脸上看到了不耐烦的厌恶表情。
“有意思，我更期待背后的秘密了。解决了这边的问题，你打算动身了吗？”
“走吧。”周卓点头。
问题确实解决了，现在万三手上有一块属于杨为民的镜子，不知道用他人的鲜血激活会有什么效果，万三肯定不会让周卓碰那块镜子。
好在现在他手里也有一块了，有黄莺的恶魂做帮手，应该不会弱到哪里去，接下来只要与小久会合，他这边就有了明显的人手优势，而拥有第二心脏的周卓也不怕对方使用特别的手段秒杀他。
唯一的麻烦就是见证了神秘事件的局外人杨志，万三的处理非常妥当，他选择直接拿钱堵嘴，效果直接且实用。
本来就是为了赚钱来的，如今白捡了一条命，又拿了钱，杨志当然会选择老实闭嘴，避免节外生枝。
夜晚才刚刚开始，按照原定的计划，两拨人分头行动万三去找他的人，而周卓则与三人同行，直接前往镇政府大楼。
王实甫和余潜对于恐惧生成的人形非常感兴趣，但是有了巨型蜘蛛的前车之鉴，他们也没敢乱来，只是在路上询问。
和周卓设想中的一样，他本以为迷雾是很可怕的象征，但没了迷雾之后，他发现一座没有灯火的镇子更加可怕，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静悄悄的，像是所有人都悄无声息之间死干净了。
整个旅程中没遇到一个人，好像进入了不知名的死城，再联想到这里白天明明还有大量鲜活的生气，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就这样，整装待发的周卓一行人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直接来到了镇政府大楼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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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昨天晚上我打竞技场，我玩什么卡组，对面就针对我，给我打上头了。
我一上头就专门换成恶心人的卡组打了一晚上，结果一点效果没有，还掉了三百多分，大家应该能想象到我当时的状态吧……
游戏和小说果然的自由职业的两大阻挠啊，还好最近没什么我喜欢的书，不然真是要熬夜到天亮。
第169章 镜中世界
他们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了差不多五分钟，看见万三身后带着两个人赶了过来。
这两人身材高大魁梧，眼神冰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全程一言不发，似乎受到这两人的感染，平时和善的万三也变得不苟言笑，见面后不像先前那样活跃，只是与周卓点了点头。
“一起走吧。”
两拨人就此汇合，来到了新的镇政府大楼前，大概是平时治安太好，又或是最近的意外闹的人心惶惶，这里的夜晚无人看管，静悄悄的。
“以前夜跑的时候偶尔会路过这里，我一般在吃完饭后一小时出门慢跑，那时候差不多是七天，每天这个点，他办公室的灯都亮着。”
王实甫不禁感慨，因为面前这栋大楼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
作为全镇最高的房屋，新镇政府大楼像是伫立在月色里的一尊卫士，与旧大楼相比，新大楼的特色也仅仅是新而已，完全谈不上什么气派。
从曾经的小山岗村到现在的迷雾小镇，这片荒凉的土地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说称不上是坐火箭起飞，但收入也是不可想象的。
无论是从别人的口中还是现实作风看来，杨为民都算是一个清明廉政的好镇长，勤勤恳恳敦本务实，绝不铺张浪费。
这也让周卓非常好奇，那张契约背后到底涉及了什么样的交易，让这样有想法又有手段的聪明人沦落到今天这副境地。
“大楼里装有警报装置吗？”万三问，听起来经验丰富。
“只是个普通办公大楼而已，又不是银行，怎么可能装这种东西，成本也不允许啊，重要的档案室可能才会有。”余潜说。
“那他的办公室呢？也是一样的？”周卓也开口问，抢过主动权。
“一样的，没什么区别，所有办公用具的经费都是按照最低标准算的，有钥匙就能打开，要是实在不行你就上你那大锤，经不起几下敲的。”
看来自己在人们心中的印象还不如一把锤子啊，是时候该用另一个身份现身了。
“在旧政府大楼里砸门没什么，但在现存的行政机关搞破坏可不是小事啊，能不做尽量不做。”
周卓摇头否认了这种提议，谁也不知道做这种事的下场是什么，别等下砸完门头上就挂着三星了，这种时候就没必要特意小农意识，该用万能钥匙就用。
背包里补给品可不是用来看的，这种没有物品属性面板的道具大概率带不出副本，能用就用。
“行吧，反正我们听你指挥，夜间没有值班保安，直接翻墙进去就行了。”
有内鬼就是方便，余潜甚至还有大楼前门的钥匙，四人合作接力翻过高墙，万三那边人人都有单独爬墙的能力，个个都不简单，而黄莺的念体不受墙体束缚，幽幽地飘了过来。
这会儿环境发生变化，余潜对灵异现象的好奇心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看见穿墙而过的念体忍不住吓得一抖，好在这是友军不是敌人，他只好尽可能稳定心情，带着周卓靠近大楼。
还没走几步，周卓就拉住他的肩膀，几个人藏在了墙后的草丛里。
“有人。”
周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躲在草里往外看，发现大楼外居然有人在巡逻，一共四个，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根棍子，显然不是镇政府原有的警备力量。
“认得出吗？”周卓问。
“是闯我诊室的那几个人，本地孩子。”王实甫说，“怎么办？”
“他们手里拿着棍子，正面冲突很难善了。”
“要我动手吗？”万三再次开口，“我身后这两个兄弟能打十个这样的混子。”
“不了，还是我们来吧。”
周卓怕万三趁机下黑手，结果最后是他们背锅，合作归合作，责任这种事还是要分清楚的，当即命令道：“黄莺。”
万三笑了笑，没有反驳，蹲在植被的阴影里，而立在阴影里的女人转过头，一言不发。
“那把几个人弄晕，不要弄死，能做到吗？”
念体并没有回答，便潜入了地面，如同游鱼一般快速前进。
没有迷雾遮掩的夜色是它的天堂，走在巡逻队伍末端的那个壮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身后悄然浮现的阴影勒住了脖子，发出呜呜呜的哀嚎声。
这个从周卓恐惧中投射出来的女人很明显不懂如何动手弄晕人，只会最简单的手段，但好在容易奏效。
前面的混混见到同伴被偷袭，抓着棍子就冲了过来，对着后面的黄莺狠狠抡去，结果没打到阴影，打到同伴的脑壳了……
“嘶。”
听着棍子与头颅碰撞发出的闷响，四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孙子下手真他妈黑啊，简直就像是奔着杀人去的。
“我怎么感觉还不如我们出手呢？”王实甫撮着牙花子，满脸震撼，显然对这些混混的底线毫无了解。
“我也觉得。”
周卓格外无语，谁能想到这些人下手这么狠，那一棍子下去起码脑震荡起步，没练过十年铁头功不可能顶得住。
“得，还是我们动手吧，如果他们被恐惧击垮，搞不好会掏刀杀人。”
“行。”
四个人如脱缰的野狗的一般冲出草丛，速度极快，到底不是经过训练的专业安保人员，本来就已经被吓到不行的混混们直接奔溃了，变成被追逐猎物。
周卓和王实甫精通人体神经学，一拳撂倒一个。
马楼用光了子弹，但喷子这玩意儿反手用枪托砸人效果也很好，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比开枪还猛一点，一下抡倒一个，半扇牙都没了，下半辈子只能指着跟稀饭一起过日子。
四对四，交战瞬间对方就彻底沦陷，余潜不擅长打斗，手机就没武器，在旁边溜达半天，俯身捡了半拉砖头，结果回头一看地上只剩一个躺着的了。
周卓连忙拉住他的手：“余哥，不至于不至于，再打就死了。”
“呃，我也没想砸。”
余潜讷讷地收起砖头放在背后，准备着等会儿抽冷子给敌人来一下，他确实不算胆子大的类型，但为了这件事已经死了很多人了，要是伤害这些混混就能解决，他绝对敢下重手。
战斗在十秒内结束，符合周卓的预期，只是刚开始他们误伤的那一棍子打出了极其高亢的惨叫，恐怕对方已经意识到有敌人来袭了。
“躲不过去了，直接进去吧，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准备，真就胆子大到敢占领行政单位？”
周卓本想摸出碎颅锤，直接强闯，但想了一下，这毕竟是政府大楼，自认为的正义在这里可不好使，搞不好人家还有临时工的身份，他们打晕四个保安，手里还拿着锤子，警察来了会向着哪边简直不言而喻啊。
“赶紧开门。”
“成。”
周卓是武器大王，一身毁灭性道具，余潜则是钥匙管理员，闻言掏出一大串钥匙，以内鬼的身份替他们开了门。
周卓身兼三职，能抗能打还能奶，当然走在第一个，万三不甘落后，两人像是互相同行又相互竞争的探险者，同时踏入大楼的世界。
没想到刚一进门，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周围的环境格外压抑，幽暗的环境里泛着一层暗红的底色。
他刚想提示，但身后三人哪里能意识到这一点，也跟着进来了，所有人同时一愣，再打开门回身看去，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对劲了。
头顶悬挂着一轮血红色的明月，而楼前广场上那四个被打晕的大通帮底层混混也全部消失了。
是幻觉？
不，有丰富游戏的周卓一眼就明白，他们一定是触发了某种机制，被传送到镜子里的世界了，这一切的起因或许就是今天格外晴朗的天气。
“万叔，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周卓没有急着向前探索，环境发生变化也就意味着危险级别上升，战栗之上是什么，深渊？
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单独对付深渊级别的副本，好在小久说过，这个地方并没有强到让她恐惧，对比心理诊所的转职副本，那应该还属于战栗等级的范围内，可以对付。
“不清楚。”万三当然明白周卓这是在怀疑他，便解释说，“我确实知道一些秘密，但不会隐瞒会害死我们的事，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可能是因为保护小镇的迷雾消失了。”
“你是说？”
“猜测罢了，这里的居民只知道夜晚不要外出，不要点亮灯火，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鬼神传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的？如果这东西真的危险，你觉得以杨为民的性格会只是编造一个传说出来吓人？”
“有道理。”
万三的分析说服了周卓，事实上他也考虑过这一层想法，所以才会产生没有大雾的夜晚是否该出门。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初靠着风水镜镜面才能连接的两个世界，如今却只要在午夜过后一脚踏入镇政府大门就会触发，这是否就是最早那批大通帮底层混混所说的“灾难正在扩张”？
可到现在为止，周卓还是不清楚如何才能制止灾难，那个远道而来的森罗会干部为什么要隐瞒一切，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利益可言？
不过这对周卓来说勉强算是好事，因为这个世界他不需要考虑太多规则，该动手时绝不多逼逼。
就像是午夜的23栋2单元，无论你制造出多大的噪音，阿婆都不会叫嚷着来阻止你，因为她已经死了，死的只剩下一腔夙愿。
进入新环境，周卓的第一反应是检查状态，并没有发现什么腐化之类的debuff，但是可以看到理智值已经开始自然而然地下滑了，这代表他与世界并不相同，强行进入就会被慢慢同化。
“万叔，你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建议吗？我们是上楼，还是去外面看看？”
周卓将问题抛回给万三，让他意外的不是万三本人，而是他带着的两个猛男，按说再镇定的人看到这副现象也该稍微流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就像王实甫一样。
他见过鬼怪，也亲自交过手，即便如此，突然进入到一个环境诡异的世界，难免还是会慌张，可那两人没有。
两人留着头发，肤色也很正常，怎么看都不像是少林十八铜人，抛开两人心如止水的不靠谱猜想，周卓只能认为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
作为带领两人探路的万三反倒是十分好奇，进来后左看右看的，多少有些神色张皇，小弟比老大镇定，这是什么道理？
还是说……万三已经被森罗会的干部控制了？！
这个可怕的猜想令周卓毛骨悚然，随身带着两个敌方boss可不是什么好事，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背刺。
他开始留意万三的表情，查看这老狐狸是不是有在暗示自己，同时也注意自己的表情与延伸，避免被对方发现端倪，提前引爆危机，想办法先跟小久回合再说。
“我觉得，既然这栋楼是两个世界的交接点，证明这里很可能就是异变的原点，不如先去外面看看？”
仔细观察得到了效果，尽管看上去神情还算平静，但万三在说话时眼睛时不时会飘向那两个铜人，而且额头有明显的汗珠渗出，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老家伙够不小心的啊……
先前周卓就觉得他在一个被刻意封闭的小县城里找帮手是很不靠谱的事，但曾经的黑帮大佬可能会有特别的渠道网，他也不好说，结果没想到万三还是中招了，一个人的自大导致周卓都受到了牵累。
“先去周边看看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再做行动。”
周卓来到门口，反复试探，确定无法再通过大门回到原有的世界，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消失。
他向着远方眺望去，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迷雾，完全阻拦了视线，只能看到雾中有星星点点的光，像是荒野中的鬼火，微微闪动。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小久本来就腿短，看起来还有路痴的属性，这会儿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里了，害他现在只能苟且偷生，真是狗落平原被虎欺啊，可恶！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梳子颤动了起来，周卓顿时一愣。
诶？她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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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进度：（24/?）感觉应该不止24章，浑浑噩噩有一部分没计数进去，不过没有关西，没悬赏我也会加更的，感谢各位对这本书的支持。
一不小心就写到这个点了，最近作息越来越奇怪了，但是为了不断章在关键剧情点 ，我决定连夜再肝出一更。
第170章 首发群:10②003⑦992 分享交流群8①39213⑦4 偶遇坏女人
林慢慢带着管苟与孙查两人进入没有上锁的门卫室，打开抽屉，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三瓶水，刚好一人一瓶。
一级探灵主播商店里的道具就用完了，以后必须通过不断升级才能获得更强的道具，而升级则意味着更深层次的冒险。
三个人都属于心特别大的类型，外面站着千百个人，甚至隔着窗户都有几个冷着脸的小孩在朝里面看，愣是半点不慌，甚至还拖了条凳子坐下休息了，边喝水边聊天。
“哈，好东西。”
管苟一饮而尽，角色状态属性明显开始恢复。
“这样下去光耗着也不是办法啊。”
靠在门框上的孙查回头看向血月照耀下的大楼，里面的怪物依然没有追出来的意思，外面围着的老街居民也不像是短时间会离开的样子。
两边对峙没什么，狗咬狗这种戏码大伙都爱看，只要时机恰当，蹲在原地看个半小时再走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他们待在这里，可是每时每刻都会掉理智的，继续耗下去肯定要出问题。
“那栋楼里没有能打开的门，出口不再这里，等体力恢复了就往外杀吧。”林慢慢说。
管苟对林慢慢简洁明了的通关手段十分害怕：“外面可是这里的居民，怎么也该先交涉一下吧？”
“好啊，但我不擅长这点，你去吧。”
“呃，我突然觉得暴力破关也挺不错的。”
管苟瞬间焉了，那群人看起来尤其诡异，万一聊着聊着突然转过头，脑袋后面还有一张脸怎么办？
“还是我去吧。”孙查主动请缨，“我的问话技能还有一次，我试试对这些村民有没有效果。”
“行。”
主播商店出售的水很明显不是普通的饮用水，喝下去后体力上浮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恢复了体力的林慢慢站了起来，提着电锯站在孙查身后，为他护航。
这把电锯在刚才的混战中不知道砍死了多少怪物，链带和锯齿的缝隙里卡满了细小的碎肉，浑身染血的林慢慢看起来才是副本里最可怕的那个怪物。
按照尖叫盛宴的风格，这东西在副本结束后大概率还会升级。
孙查来到门口，并不存在的大门与那批沉默的村民对视，心理压力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费了不少时间才勉强开口。
“那个……大晚上的，哥几个聚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去睡觉吗？”
背后的林慢慢和管苟当场无语，合着你主动请缨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到关键时刻怂了。
管苟还想顶上去，就算不济事好歹也逞个英雄，至少改观一下在林慢慢心中的印象。
说白了其实他还是完全不懂，林慢慢这种女生最讨厌的就算逞能的人，归根结底两人相性就不合，只能靠彼此的涵养保持基本态度。
谁曾想，居然真的有村民开口了，那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说话都带着颤音：“我们想……要回……失去的东西。”
“失去的东西？”孙查有点惊讶，“难道这地方开发时欠了村民很多钱？”
“不是钱。”又有人开口了，“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
“充满鸟无花香的肥沃土地。”
“活跃的街道。”
“干净的河流。”
“长得很高的庄稼。”
……
人群里掀起了此起彼伏的声浪，撕破了平静的夜晚，本该是十分诡异的画面，却却莫名拥有了一片生气，最后发言的是一个站在人群中那个瘦小的孩子。
“平静的生活。”
画面有种莫名的震撼感，三人一时间全都说不出话，两边就这么对峙了长达十秒，直到孙查开口：“平静的生活是指……回到小镇被改造前的样子吗？”
然而技能效果结束了，没人回答他，一切都恢复到了诡异的安静中，连一点虫鸣鸟叫都没有。
问话技能只能使用两次，现在次数用干净了，刚好卡在这个点上，孙查很痛苦，但练度不够就是会有这个麻烦，基础技能的效果很明显无法应对高等级的副本。
孙查试图向前走一步，跨出大门，本想从缝里里挤出去，试着看看他们是不是只会傻站着围成人墙，没想到立刻就有人顶了上来。
双方接触瞬间，他感觉到大脑一阵冰凉，像是突然坠入到冰水里，整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向后退去。
再一看状态面板，理智只剩下40了，仅仅是一个触碰，掉了几乎40，这是什么概念？别说战斗，轻轻触碰两下，他的理智值就直接见底判负，除非有周卓那样特别的技能。
“小心！”
林慢慢一手提着孙查的衣领把他揪了回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三人险些损兵折将，只好打消了从村民这边突围的想法，尝试新的方法，比如爬墙。
然而老墙上的玻璃碎一碰就掉很多血，除非他们的体力能够直接飞出去，不然还是白搭。
三人回到门卫室里，管苟和孙查倒没什么，他们坚信周卓那个霉逼肯定会莫名其妙掉到这个世界里，然后大杀四方把他们解救出来，反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慢慢格外惆怅。
第一次想为喜欢的人做点事就翻车了，虽说没到难过的程度，但对于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让人生顺风顺水的林慢慢来说，多少还是会有点沮丧。
就在三人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听到街道尽头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你们堵在这里干嘛？让一下啦，哦对了，还有迷雾小镇在哪里？我要找一个人。”
管苟和孙查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愕然变色”，一个谁都不愿意开口的恐怖世界，突然出现一个会说话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boss来了。
而且是碎嘴子boss，开战前先唠个五分钟的那种，还不给你跳过cg，打不死你都恶心死你。
两人看向林慢慢：“怎么办？”
林慢慢的表情比他们还要惊讶，两个室友只是见过小久，没怎么听过她说话，但林慢慢是有接触的，这声音和说话的语气一听就是啊。
她朝着窗外看去，果然在视线镜头找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尽管穿的衣服和平时不太一样，但确确实实就是周卓身边的可爱小跟班。
察觉到生机的林慢慢立刻开始了呼救，她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打开了电锯，让发动机的噪声传遍整个夜晚。
彻底迷路的小久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噪声，她心想着谁大半夜在村里飙车，这么不文明，是周卓肯定会上去管个闲事，再不济也要恶心对面一下，那她也要这么做，还要做的比周卓更好！
莫名其妙的攀比心让小久放弃了另一条僻静的道路，往人群中走了过来，她身旁带着一股莫名的强大气场，所到之处村民纷纷退避，让出了一条通道，来到了旧政府大楼前。
她顺着噪音源头看去，一抬头，正好与浑身染血的林慢慢对视，后者早有准备，前者措手不及，反倒是身为鬼怪一方的小久被吓出了奇怪的声音……
“嘎！”
小久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立刻冒出了奇怪的想法。
来的时候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和噩梦都市的环境有所不同，该不会是跑到倒影世界里了吧？
听说有些倒影会映照出使用者的内心，难道她心里其实很害怕那个连梦里都会莫名出现的坏女人？
不对不对。
小久晃了晃脑袋，这才看清了林慢慢身后还有两颗焉不拉几的脑袋，那不是周卓的两个跟班吗？
坏女人还好说，这两人肯定不是她内心的恐惧倒影，小久终于放下心来，挥手赶走了身边围着的那些村民，走进了门岗。
“你们在干嘛？小卓呢？”
“他在那个世界。”回话的是林慢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召唤的时候出问题了吗？”
“什么召唤，你说谁是召唤兽？！”小久直接急眼了，“我才是他的主人！”
“这倒霉孩子气性不行啊。”管苟小声说，忍不住开始作死。
“是因为戳到痛处了吧。”孙查也小声回答，“可以理解。”
“也是。”
小久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那两个不起眼的小喽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慢慢的脑袋，愤愤道：“不要以为和小卓关系好就可以乱说话，我告诉你我脾气可是很不好的！”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那你和他为什么分开了？”
林慢慢马上换了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还想去摸小久的脑袋，被她一个后撤步躲开了。
“我警告你，不许靠近我，不要试图占我便宜，我生气了可是很不好惹的！”
见对方一脸较真的样子，完全没有周卓描述中那么恐怖，林慢慢的玩心也上来了，笑着问：“那你生气了会怎么样呢？”
“我会，我会……”
换成其他人，她早动手了，但是一想到周卓可能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因此不搭理她，小久顿时焉了，半晌没说出话来，转身就要走。
这下换成管苟跟孙查急眼了，两人连忙上来一步挽留：“姑奶奶别走！”
林慢慢乐了：“这辈分升的挺快啊。”
“好不容易抱到大腿，想不升都不行啊。”
管苟无奈道，转头就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说：“别生气了，学姐她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们知道卓哥在哪里，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大家结伴同行也方便点，是这个道理吧？”
这家伙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淫贼，但凡手上拿根棒棒糖，路过的警察都能直接给他按暖气片上拷住。
孙查一见管苟露怯，连忙补上：“他说的千真万确，我们先前跟卓哥在一个地方，但是被拉进这个世界了，如果你想去找他，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地方。”
在哄小孩这方面，孙查很明显胜过妇女之友，一说到周卓的事小久就上了心，停下脚步，半信半疑地问：“你确定那个地方一定能回去吗？”
心虚的孙查直接卡壳了，生怕一句话不对就给当场灭口，最后还是靠林慢慢救场。
“不能确定，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不然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如果周卓在这里，他一定也希望你能带我们出来吧。”
情商的差距就体现在这里了，这一手偷换概念并转移注意力非常好用，小久一听表情都变了，完全忘了坏女人的事。
一想到会被周卓表扬，嘴角就忍不住上翘，但是考虑到现在的环境又马上压了下去，轻哼一声。
“哼……那就勉强和你们一起走好了，真是没用，一点本事都没有还要来这么危险的世界，门口那些念体需要我帮忙清理吗？”
看看这态度，刚才还转身要走，现在却主动要求帮忙，这样一来三人每夸一句在周卓那里都可以当三句用，同时也是在狗狗的同伴面前彰显身为主人的实力，一举两得。
“念体是什么，需要清理吗？”
“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可以理解为人的情感成真了，就像是你对着镜子每天念叨着想念的人，你看到的影子就会变成那个人……”
说到这里，小久突然卡壳，挠了挠头：“下面我忘了，不知道是谁跟我说的。”
“……”
三人拿这个小迷糊完全没有办法，好在对方总算是愿意出手相助了。
“既然他们主动退开，那就就不用清理了吧，这些念体算是坏人吗？”林慢慢问。
回答坏女人的问题让小久有些不爽，但一想到接下来找到周卓后会被他夸奖，一时间矛盾了起来，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这都不懂，幸好有我这么聪明的人给你解释。”
“听过一个词叫‘残念’吗？念体就是那样的东西，平时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在倒影世界里就会被具现出来，他们没有攻击性，只是普通人不能接触，接触后会被这些念体同化。”
“倒影世界又是什么？”
“不知道！”
小久回答的非常理直气壮，因为她不是耍傲慢，是真的不知道，这套“下面爷忘了”的说辞十分好用，接下来全程她几乎就是这个态度。
有了强大灵体的加入，普通的念体不敢靠近他们，一行人终于从两面包夹芝士的困境中脱离出来，在小久的指示下，向着倒影世界的原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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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进度（26/？）
大家晚安，早点睡，白天看就行了。
第171章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周卓带着身后三人离开大楼，站在前方的空地上回头看去。
尽管都是一模一样的建筑，但这里的环境更加诡异，连带着建筑似乎都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作死上瘾的周卓完全不介意探索这栋藏有一切神秘事件起源的大楼，但口袋里颤动的梳子正在不断提醒他，再不快点汇合，你的电子宠物就要生气了。
周卓不想没好果子吃，而且身边的危险也不能完全无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顺着梳子的感应优先找到小久。
说起来，他很好奇为什么小久会降临到这个世界，理论上说就算受到迷雾干扰，有一定误差，也没道理跑到镜子里去吧？
除非迷雾本身就制造出了一种类似通道的东西，这才导致主动进入迷雾的小久被“分配”到了那个世界。
好在自己也在意外之下提前进入，少了很多寻找的时间，周卓提出由自己带头探索，他手段多，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怕。
万三受制于人，当然不会反对，这也是给身后两两位监视者一个小小的警告：既然我敢在这里大胆行动，你们最好不要乱动手。
因为来到新场景而引起的混乱局势暂时稳定了起来，周卓将手放在口袋里，左手是梳子和幸运骰子，右手是丧钟，有装备就是有底气。
时时刻刻掉理智的无形debuff对这几个本地居民似乎无法奏效，又或者说他们无法像玩家那样清晰感知到自身的状态，只有周卓对此感到紧张，不过身上带了大量补给，也没什么好怕的。
两拨人并没有任何阻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镇政府大楼的门岗，这里到处都干干净净的，偏偏一个人都没有，这让他们难免紧张了起来，无声胜有声。
走到一半，周卓突然一个自热火锅，揭开盖子等了一会儿，掰开一次性筷子，就着热腾腾的蒸汽往嘴里狂卷鱼丸跟蟹肉条，全部人都看傻了，包括万三身后的两个少林寺铜人。
难道从这种怪人身上看到惊讶的表情，周卓吃的更兴奋了，还吸溜出了声，本来非常恐怖的场景给他整的像特别美食节目似的。
旁边的万三都馋了，主动凑了上来，腆着脸道：“给叔也来一点。”
周卓端着碗就跑：“起开，你没吃饭吗？”
“吃了，不妨碍再吃点啊，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加餐，来点来点。”
对方不要脸的劲实在有点厉害，周卓招架不住，只好夹了颗牛肉丸递过去：“用手拿，别碰我筷子啊！”
“穷讲究。”
万三没好气地斜了周卓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用手拿住牛肉丸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忽然脸色一变。
周卓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草，难道有毒？”
“没。”万三摇头，舔了舔手指，“就是味道有点像打折的速冻产品，还不如路边摊呢。”
“说的屁话。”周卓没好气地说，“谁家自热火锅的材料是手搓的？你不会以为无骨鸡爪真是老太太一口一口嗦出来的吧？”
“……你能说点好听的吗？”
正在嚼牛肉丸的万三直接给周卓整无语了。
“不能，你把牛肉丸吐给我。”
“我不。”万三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还有吗？给我来一整碗的，吃一个不得劲。”
他们没敢走的太远，只在大楼附近搜索，雾气很明显浓了起来，就在两人扯皮之时，两位铜人突然冲了出去。
一个对空挥拳，一个猛然踏地，战斗的声势简直如同战车一般，周卓被吓了一跳，嘴里鱼豆腐都掉地上了。
回过神来，战斗已经解决，两只怪物居然趴在高墙上，像是壁虎那样具备保护色，再加上大雾的遮掩，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
铜人是等对方出手后才察觉的，而那时候周卓忙着吃自热火锅补充状态，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两人的肉体战斗力加起来几乎可以媲美弗里曼博士，周卓迅速意识到第二心脏对这种变态未必好使，第一时间掏出丧钟指着其中一人。
见周卓直接翻脸，万三也不好继续伪装，直接往他身后一躲，把周卓当肉盾用了。
周卓手里的自热火锅差点没端牢：“……万叔你行不行啊？我一直以为你是黑道枭雄来着。”
结果反倒是万三无语了：“狗屁的黑道枭雄，脑子有问题才会在打群架时冲第一个，我要像电影里那么热血，这会儿坟头草都一米高了，你行不行啊？”
“平时行，现在行不行不太好说。”
这时候周卓的表情还非常镇定，说话时不忘往钻嘴里塞腐竹，万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说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其实周卓并不是在故意耍宝，而是有了信心，先前他只是感觉到梳子在微微颤动，而现在则是差点要从口袋里崩出来。
就算没有任何经验，周卓也能判断出这是小久在靠近，他能感应到她，她一定也知道自己在这里。
“不行你还不认真一点？！”
万三惊了，如果你想继续伪装下去那就不要掏枪啊，但是他没考虑到一个情况，他知道这两人不会随意动手，可周卓不知道，有这种可怕的速度和力量，谁能保证这两人会不会暴起杀人？
“少废话，你就说你站哪边吧？这两人什么路子？”
“他们就是你要找的森罗会干部，用了一种强化体质的秘术，将妖灵附身，效果持续12个小时，后面六个小时会逐渐衰弱，直到死亡。”
“那王天宇呢？”
“不知道，我找人的半途就被劫了，你问我我问谁，要我说你就直接开枪，杀了人没事，叔帮你找顶包的，大不了就在狱里待个五六年，我保你出来就能继承我的一半家产。”
“我不信，你签字据。”
“签就签，拿笔来。”
“你给我笔啊。”
两人都很清楚双方到目前为止都在胡扯，反正有周卓拿着枪指在前面，死也是先死他。
“说起来，小周我们还是先退一步再协商吧，我们现在是不是靠的太近了？”万三提醒道。
被枪口指着的两人既没说话也没做出任何动作，像是宕机的机器人那样愣在原地，非常奇怪。
周卓也乐得拖延时间，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在这种世界里探索多远，先确保主线能够完成再去浪，这才是正常人的行为模式。
“十米还不够吗？”
“不太够。”万三摇头，“你觉得枪跟拳头哪个更快。”
“七步之外，枪快。”
“不错。”万三点头，“可现在是七步之内。”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周卓斩钉截铁道。
“放你的屁，你没挨过揍你就不懂。”
本来突然出了内鬼，大家氛围都挺沉重的，周卓这话一出三人全乐了，万三瞪了那些混子，从周卓肩膀上往探头往外看，发现那两个人全都不动弹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吗？万叔你对他们这么了解，一点底细都不透露是不是太过分了？”周卓随口反驳。
“一点都不过分，因为有人自始至终跟着我们，妈的，暗示了这么久你都不懂，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兔崽子说这么多往事？难道你没发现我自始至终都没讲过森罗会背后那个日本豪商的事吗？”
“呃……”周卓一愣，“没发现，我以为那种层次的大佬不会参与这种小事。”
被万三彻底揭穿后，周卓终于明白为什么整个故事像是缺少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涉及到一整个村的大生意，背后的大老板却在整个交易流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做大生意的人，确实会养很多马仔，用奖励机制让他们想尽办法把货物卖出去，而他只需要躺着就可以拿大头。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老板就真的像傻子一样任由底下的人随意乱搞，起码的监督是会有的，尤其是到了最后的成交阶段，绝对不可能听之任之。
他罗诚何德何能？说白了只是靠着一身悍勇打出了名堂，本身并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实力和地位，一个能在异国他乡建立傀儡帮派的豪商会任由手下的小弟自作主张降价卖货？根本不现实。
这些其实是很明显的漏洞，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听故事时都会想方设法地去寻找其中的漏洞，这就是人天生的注意力弱点，在这方面，周卓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他跟着我们来的？”
“对，已经来了。”
万三扭过头，周卓也本能地顺着视线看去。
丧钟枪口锁定已经生效，对方想偷袭他就要保底死一个，剩下一个就算秒杀他他也依然能靠第二心脏复活，重新战斗。
借着他看到了玩游戏以来最离谱的一个画面，从镇政府大楼中走出的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每一次出腿都走的格外艰难，走到一半时突然被一颗石头绊了一下，竟然就失去了平衡，向着地面倒去。
周卓本以为副本会以这种离奇的防止突然结束，但是下一刻，他落在地面的影子居然立了起来，从身后扶住老人。
既视感强烈的一幕过后，瘦弱苍老的身躯颤了颤，终于站稳了。
是车上的第四个乘客，周卓早应该想到的，万三和小说作家都与神秘事件有关，那么大妈与老人多半也离不了干系。
只是这种潜在的关联很难通过推理去发现，周卓停留在旅馆里的时间太少了，殊不知真正的敌人自始至终都在原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后窃取胜利果实。
“这……”
“是不是很难接受？”万三苦笑，“回来的时候，我正在404里拨打电话联系朋友，没想到电话被转接到了另一个人那里，他让我去三楼见他，后面大概和你想的差不多，总之就是很不爽，但是没有办法。”
“没办法？不不不，办法还是有的。”
终于看到从雾中显现的四个身形，周卓流露出自信的笑容，主动向那个老人招手。
“哟，这不是车上咳个不停的老家伙吗？你的替身最没用了！”
被他这么一手，老人又咳嗽了几声，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用食指点了点头，先前僵在那里的两个保镖终于动手了。
他们的速度依然很快，但是再快也逃不开丧钟的锁定。
周卓随手将只剩下红油的自热火锅朝老头丢了出去，被对方身后的影子挥手打散，而周卓趁机向后退了一步，在口袋里投掷出幸运骰子，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那两个人的行动快到只留下一串残影，行动时会掀起一阵强风，而他的枪口根本对着空处，但是随着一声枪响，其中一人头颅爆裂，倒在地上。
“草！”万三握拳高呼，“七步之内，果然是枪又快又准。”
“时代变了，万叔。”
刚装完逼的周卓腹部在中拳，整个人蹭的一下飞了出去，恰好落在雾中四人组的身边，被林慢慢双手抱住。
“没事吧？”
身为王朝马汉的管苟孙查立刻上前把周卓扶住。
“没事没事，还有3%生命值……我去他妈的，什么伤害，帮我顶一下，我换装备。”
“好！”
三个人挡在旁边，小久一脸嫌弃地看着周卓当场打开背包换衣服，以碎颅医生的身份登场。
他本以为那边的战斗会形成摧枯拉朽的形式，王实甫、余潜以及万三这几个重要人物全都会被秒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关键时刻，只能选择弃卒保车。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再次让周卓震撼了，自始至终都秉持着但凡有人挡在前面就绝不出头的万三居然跟仅剩的一个铜人正面硬憾，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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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很多人肯定想不起这个既视感是什么，我直接告诉你们好了。
愚者和埃文斯打架的时候，身后影子立了起来，替他接住了脱下的衣服，而与愚者有深刻联系的小久又知道念体的特殊性，这就是我很早埋下的伏笔。
第172章 全力一击
一拳打飞周卓的干部并没有追过来痛打落水狗，而是转身对万三发起了攻击。
他的思路很明确，这种死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清除所有障碍，周卓明面上的战斗力并不强，接下来只要解决万三这个刺头，局面就彻底控制住了，剩下的普通人可以随便拿捏。
至于同伴是死是活，那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完成老板的命令就可以了。
尽管周卓被一拳差点秒杀，但他的底牌还有很多，远远没到害怕的时候，黄莺的念体自始至终就站在旁边，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没有命令绝不动手。
这把不受控制的双刃剑是周卓给自己留的底牌，他和万三合得来，但不代表这时候要掀开底牌救人，换成余潜和王实甫还差不多，更何况小久他们已经来了，留着黄莺的念体恐怕不好解释。
周卓第一时间摸去镜面上的血液，将黄莺的念体收了回去，退到小久身旁。
只是绝大部分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个自始至终都不想参与战斗的老大叔居然这么强，是全场唯一一个对森罗会干部的速度做出反应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拳被他用臂骨硬接了下来，周卓本以为那一拳会打断万三的骨头，没想到拳头与肉体碰撞时居然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第二拳闪电般落下，又砸出一道重响，周卓这才明白万三这老狐狸居然带了金属护臂。
好家伙，寻常人要是没带指虎，这一拳打过去光反作用力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什么人能在旅游的时候戴上这种东西啊，不嫌麻烦吗？他身上该不会还有什么铁布衫吧……
连续两拳被结实的金属护臂化解，但从逐渐发生变化的声音也能明白，这玩意儿已经被打坏了，万三终于要改变防守姿态，主动进攻。
只见他单脚画弧向后，以一个跨步的姿势将自己钉在原地，然后左手出掌扣住了干部的拳头，并没有硬接，而是以掌缘拖住，顺手一旋，将对方的力量引向身侧。
普通人在这时候会想着后退，毕竟对方的肉体力量已经到达了变态的层次，正面硬憾实在太蠢，先让出一步也好有做决策的空间，但万三不是这么想的。
打架这种事，退一时就退一世，保证体力够用 的前提下，进攻节奏才是最重要的事，越是劣势交手越要考虑进攻的频率。
对方速度太快，力量太强，让一步等于让三步，让一拳等于挨三拳，必须要抢占进攻节奏，压制对方的出手，才能搏得一线生机。
所以万三不退反进，一个马步向前，单臂屈起，以肘尖做武器，大喝一声，拧动腰胯狠狠依踏，从地面发力，像是一座山岳那样撞入对方怀中。
“开！”
只听那位干部胸口被击打处发出一声闷响，胸骨有明显程度的凹陷，即便如此，吃亏的还是万三。
他蹬蹬蹬连退三步，面色潮红，在第四步即将跨出时右腿点地，脚尖一拧，强行将自己截停在原地，脚下地砖被硬生生踩下一大截。
似乎毫无疼痛感觉的森罗会干部又冲了上来，起腿扫踢，带起一阵破风声，万三转身向右小跳步躲过，从侧锋切入，双手一前一后搭在敌人的肩膀与脖颈处，向着地面用力揽去，口中又是一句暴喝。
“倒！”
如他所说的那样，森罗会干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直撞上地面，表演了一副现实的“以头抢地”。
抓住这个机会，万三骑身便打，再次用手肘这种最坚硬的部位撞击对方的脊椎骨中段，连远处的周卓都能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但那家伙还是凭借着强悍的力量将坐在身上的万三掀飞了出去，到底是上了年纪，万三的肢体力量不够，连续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没等对方站稳，竟又冲了出去，一个变速闪躲避开了对方的正面冲拳，反手以掌缘击打森罗会干部的颌骨。
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可以看到那人的面部肌肉都颤了一下，变成了波浪的形状，翻白眼了都。
铁人一般的森罗会干部被打的连连后退，而万三则憋着一口气跟进，劈掌，摆拳，鞭腿，寸拳，最后一个矮身钻进对方的怀里，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面滚了三四米才停住。
做完这一切的万三竟然还有力气，一路小跑到周卓身边，喘的跟狗似的：“哈，哈，我没劲了，你能不能行？”
结果一愣神，他看到了周卓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尽管早就知晓，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哆嗦，差点没站稳跌倒在地。
“我要是不行，就没人行了。”
说完就拿出一个三明治，拆了包装，使劲往嘴里塞……
小久翻了个白眼，站在一旁故意不吱声，但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边拄着拐杖的老头走了过来，摆摆手，被周卓一枪爆头和被万三打烂的两个森罗会干部居然又站了起来。
只是他们的肢体严重受损，多少对行动力有所影响，强行驱使也很难像之前那样险些一拳打出周卓的复苏之风。
那里没人强行出手，而是摇摇晃晃的回到老头身边，搀扶着他的影子将一部分阴影融入到了两人的伤口处，竟然修复了万三与周卓制造出的损坏处。
老头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向着周卓这边走来：“既然分不出胜负，那就不要打了，我们两败俱伤，得利的只会是姓杨的。”
听他这意思，森罗会也不是布局的人？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过对方先动的手，这口气周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忍下去的，要合作、要交易？没问题，先把那一拳打回来再说。
周卓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了下去：“小久。”
“不干。”
“好的，那就……诶？”周卓傻眼了，“不干？”
“不干！”小久语气不善，指着旁边手持电锯，蓄势待发的林慢慢说，“先不说黄莺的念体是哪来的，你为什么要跟她一起玩？”
坏了！
周卓千算万算，没算到小久这个小醋精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发脾气，连忙上前拉架：“久姐，不至于不至于。”
结果林慢慢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小孩子发脾气的样子很可爱，也跟着周卓一起哄：“你很讨厌我吗？我可以站远一点的，你陪周卓玩就好了。”
“嘎？！”
小久本来想故意发个脾气，让周卓说几句好话，再不情不愿地出手相助，这样一来以后每次周卓想找自己帮忙时就会自觉说好话，这叫巴浦洛夫效应。
要是坏女人从中作梗那就再好不过了，她相信自己与周卓的羁绊绝不会一个半途加入的人可以比拟的。
谁知道周卓确实是如她所愿的给了台阶，结果林慢慢那个坏女人不但态度极好，还往下造出一副康庄大道，这让她怎么办？真要把人赶走，那她岂不是成小心眼了？
“那……”
小久气地牙痒痒，可是又拿林慢慢没什么办法，要是真动手打人那格调就太低了，说不定以后周卓都不乐意跟她玩。
“那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一定一定。”林慢慢笑眯眯地说。
话音落下，小久周身莫名掀起一阵狂风，飘扬的黑发随意舞动，无数暗红色的花瓣起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吹拂。
老人脸色一变，布满褶皱的表皮被拂过的花瓣割裂出无数血痕，后方的影子迅速垮塌，融入到了他的身体里，不但修复了那些细密的伤口，还帮助他挡住了小久掀起的风暴。
但是没了影子的帮助，那两个受到妖灵附体的森罗会干部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失去了活人的色彩，从灵魂发出痛苦至极的哀嚎，血肉化成粉末片片剥离，不消片刻就彻底灰飞烟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尽管三个室友与林慢慢在视频里见过小久的杀伤力，但视频与亲眼所见还是相差太多，那种生命被剥夺的震撼感绝不是简单的画面所能做到的。
回过神来的管苟立刻开始狂舔：“久姐好强！”
孙查也跟着拍手鼓掌：“无敌！”
尽管先手秒了对方的喽啰，但小久的表情却沉了下来，她意识到那道影子与自己是同一级别的存在，这种强度的念体不是她能杀死的，逞能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周卓。
见小久面色犹豫，周卓也开口了：“没事，只管出手。”
“你能行吗？”小久皱起眉头，显然想起了找猫时周卓险些被抽干的狼狈模样，“念体的存在很特殊，我未必能杀死他。”
“我没问题，你只管出手就是了，别给那老头面子，就算要谈判，至少也要争取到对等以上的地位。”
周卓随手取出一个速热炒面，撕开包装后搅合了一下，掰开塑料叉子当场就吃了起来，往嘴里狂塞，顺手还卷了一坨给管苟：“要来点不？”
这么危险的场景，硬是给他们看饿了……
“这点不够啊。”
管苟吞了吞口水，倒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他当然看得出小久是个醋精，当着她面跟周卓用一个叉子，搞不好下一秒他就被“失手误杀”了。
“等着。”
周卓随手从背包里抽了个火腿面包，想了想，又摸出四包坚果，三包鸡爪，五包鱼豆腐。
那边风萧萧兮易水寒，这边周卓寝室三人狂卷小零食，吃的满嘴是油。
“你要吗？”周卓看向林慢慢。
“我？”
林慢慢下意识看向小久，这种把别人当小孩的妥协让小久更加恼火了，她冷哼一声：“关我什么事，想吃就吃！”
“好吧，我确实也饿了，这东西能补充体力吗？”
“岂止是补充体力，有辣味的还能补充理智，这玩意儿也太科学了，人被辣到的时候确实胆子会变大啊，推荐大家看鬼片的时候人手端一个自热火锅，贞子从电视里钻出来都没什么好怕的。”
“草，有道理啊。”管苟比了个大拇指，“论思路还是你行。”
“一般吧，还没翻开我最强的底牌呢。”
周卓给林慢慢分了一罐八宝粥一瓶罐装果汁，又摸了几包辣条出来，五个人就蹲那呲溜呲溜吸着，疯狂回复状态。
见余潜他们三个人看的眼馋，周卓也不吝啬，人手分了点。
“吃，都吃，争取在今天晚上一次性解决问题……嘶，这包小鱼干咋那么辣，啥牌子的？”
那边小久见周卓理智值完全足够，第一次真正展现出了真正的力量。
她双脚悬空，黑发飘扬，皮肤变得苍白，左手手腕上出现一道被切开的深刻伤口，暗黑粘稠的血液从中渗出，却没有滴落，而是悬在空中。
小久随手将一滴血液挥到老人面前，前方的阴影瞬间凝实，形成一座高墙。
然而它无法抵挡血液的渗透，所有阴影在接触瞬间崩溃，一切伤害直接反馈到了老人身上，他的皮肤开始发黄，一头稀疏白发簌簌掉落，眼球变得浑浊。
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直接从行将就木的老人变成了眼球还能活动的骷髅。
使出了这一击，小久落在地面上，表情冰冷， 眼神里的纯真也荡然无存，充满憎恨与暴虐，正在吸溜拌面的周卓两眼一黑，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直接向后倒去，被林慢慢及时伸手扶住。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周卓眨了眨眼，坐起身，长出一口气，摆手说：“不是什么大问题，理智刚才从100掉到10，就跟跳楼什么的，一下子有点晕眩，不过能补上来。”
说罢，周卓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包甜牛奶，滋溜滋溜地吸了起来，就着真空包装的猪排一起补充理智，同时也在心里反思，是不是对小久的利用太过分了？
他只觉得小久实力很强，但从没想过发挥真正的力量居然会回到死前的状态，使用后还有强烈的副作用，变成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这不就是他内心里真正的恐惧吗？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强化自己的力量，不能太过依赖召唤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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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数据：7372推荐票，559月票，815刀片，86808打赏
悬赏进度：(28/？)
今天晚上没有了，明天正好把作息调整回来，恰好副本也快结束了，完美！
第173章 小卓，你背着我，鲨鱼头姐姐会不会生气啊？
“要吃吗？”
周卓呼唤了一声，变魔术似的摸出了一包小朋友诱捕器——奶油味百醇，在小久面前晃了晃。
她转过头，表情冷漠，自始至终没有变化，就这样与周卓僵持着，好像下一刻就会对他出手。
周卓终于回想起了小久不只是可爱的女孩，还是一个凄惨死去的孩子，她身上带着无比强大的怨念与恶意，这才是鬼魂力量的来源，指望她横扫天下又保持纯真善良，本身就不可能。
眼见这方法不行，小久随时处在暴走边缘，周卓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他把奶油巧克力棒掰成两段，自己拿半根，另外半根递了出去。
小久愣了一下，表情逐渐变得柔和，走到周卓面前，拿起那半根巧克力夹心饼干咔吧咔吧地小口啃着，跟兔子似的，不过还是没有说话，把周卓团队的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好了，没事了。”周卓伸手摸了摸小久的脑袋，没有被打开，心中大定。
他的猜想是没错的，先前从跑快快那里确定了伴生恶魂的设定，什么是伴生？陪伴，共生，最重要的不是交易也不是互相利用，而是感同身受。
周卓破解了整个23幢2单元的秘密，得知了小久的身世，也同情她，但要说感同身受，这是从来都没有的，很多事你没有经历过就不可能体会到别人的感觉。
可经过这次的意外，他逐渐了解到藏在可爱外表下那颗满目疮痍的内心，要对小久好，但不能只是对她好，最重要的是理解。
吃完半根饼干的小久终于恢复原样，懒洋洋的样子，还打了个哈欠，好像困了，对周卓张开双臂。
“抱。”
周卓两眼一黑，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内忧外患并存，还要当着女朋友的面抱别的女人，这是何等可怕的修罗场啊，
林慢慢最初是愣住了，但随后脸上扬起笑容，她没有生气。
就像那天晚上说的一样，她喜欢周卓就喜欢他的全部，无论性格还是风格，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心存芥蒂，更何况你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要和一个赛博朋克电子宠物较真呢？
此时不去吃醋，那么就会成为代入感最强的乐子人，连她都很好奇，周卓会如何选择，会尴尬吗？
答案是不会。
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指不定都不需要小久开口，不过在周卓蹲下身时，小久又放弃了：“算了，你背我吧。”
“好。”
周卓转过身，让失去一滴血后精疲力尽的小久趴在自己背上，将她背了起来。
小久先看了看周卓的侧脸，再看到旁边那个蹲在一旁吃着八宝粥的林慢慢，小公主与打工仔的区别一下子就出来了，心里叫那个高兴啊。
涌上心头的惨痛记忆自然而然地压了下去，嘴角不自觉扬起，小久竭力控制，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了。
“嘿嘿，小卓，你背着我，鲨鱼头姐姐会不会生气啊？”
别说是被夹在中间的周卓，心平气和的吃瓜人林慢慢都傻了，手里握着的塑料勺僵在空中，嘴里嚼着的辣条也不香了，血压蹭蹭蹭的上涨。
“你……”
“啊，她生气了！”
对方越生气，小久就越高兴，凑到周卓颈窝里，脸贴着脸，蹭了蹭他：“小卓，鲨鱼头姐姐要是打我怎么办？你会保护我吗？你会帮我还是帮她呢？”
周卓一口气闷在肚子里，差点没喷出血来，以前总说小久只会那一套最基本的民工三连，当时庆幸之余还在笑话她笨、好骗，谁知道这一瞬间就成长了，段位突然提的这么高，这哪里顶得住啊。
“我……我打我自己行吗？话说现在也不是聊这种事的时候啊，那老头死没死？”周卓连忙岔开话题。
小久本来还想故意绿茶一下，但现在的环境确实不合适耍性子，便收敛了起来，与林慢慢互相交换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彼此都清楚对方心里的意思，暂且记下了，下次再交手。
“没死。”小久说，“倒影世界是念体的主场，我就算拼死出手也只能把它打散，不可能杀死的。”
周卓才接触小久，惊讶于她对副本背景的认知：“你的意思是，那老头手里也有一块镜子？”
“不清楚哎，他已经和念体完全融合了，可能不需要镜子这种介体。”小久说。
话音刚落，生命力被剥夺了大半的老头微微一颤，尽管外表已经固定成了现在的模样，但眼神已经恢复了，还是和先前一样，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死，可偏偏怎么都不会死。
“看来我们可以聊聊了，你护着这个叛徒，不怕他像是杀死兄弟那样是杀死你吗？”老头说。
“什么意思？”
周卓扭头看向身后的万三，这老狐狸又会摆谱又会示弱，寻常人吃他这左右开弓估计已经遭重了，即便到了这种对峙时刻，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身上还有能掀开的底牌。
难道是……杨为民那块镜子？
周卓恍然大悟，心说难怪万三全程都在扯东扯西，真要算起来，他才是这个场景里最稳定的人。
“什么叫什么意思，你信我还是信这老家伙？”万三故意避开正面回答，试图带偏话题。
“一个连名字都未曾通报的老家伙，我是绝对信不过的，不过万叔你也省省吧，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信任你呢？”
“森罗万象。”老人开口了，他说的应该是日语，但游戏里自带的翻译器自动同化成了周卓能够理解的语言。
结果自始至终唯一一句看似坦诚的话都被万三揭穿了。
“森罗万象？你明明叫森罗严九郎，父亲给你的名字就那么丢人吗？”
被称为严九郎的老人沉默了，眼神不善。
万三笑了笑，依然没有解释周卓的质问，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
“他说的不假，但有些家长里短的事我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拿出来说，解决这里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事，对吗？”
“那就开诚布公？”
“我连那老家伙都认不出来，你指望我知道多少秘密？”万三将话题成功引向了拄着拐杖的森罗严九郎，“这老头知道的东西最多，目的也最纯粹，他就是闻着味儿来的苍蝇。”
“以这么恶劣的词来形容为自己提供了生计的老板，万先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点基本礼仪也需要我来提醒吗？”
“礼貌是给人的，不是给恶魔的，而且我好像并没有加入任何主观的描述吧，你就是那样的东西。”
万三表情镇定，自始至终没有移动一步，就这样坦然自若地站在周卓这边，等于说是选好阵营了，只要不发生太大的意外，他都不会对周卓动手。
这一点还让周卓挺意外的，他从头到尾都有意无意地防备着万三，就算对方暴起伤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没想到这狐狸还真准备站在他这边，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段位实在太高了。
“好吧，我对这种无意义的争执没有任何兴趣，你们没有发现小镇里的浓雾几乎全部出现在这里了吗？”
“你们不断摧毁镜子的举动导致了两个世界的交接点迅速减少，重叠的速度正在加快，所以在场的没有无辜者，互相指责实在可笑。”
“不过好在最初那面镜子没有出现问题，杨为民将它藏的很好，只是谁也没想到，问题会从这面镜子开始扩散。”
“什么意思？”周卓没能理解森罗严九郎的自说自话。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有时候他不是故意这么说话的，只是活的时间太长，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到莫名的意境里，与自己对话。
“我只擅长做事，不太会说话，平时总会有个人替我发言，可惜那个人 死的比我早，我活太久到，久到死亡对我来说居然成了恐惧……”
严九郎干笑一声，摇了摇头，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说一些其他人完全没法理解的内容，便转过身，带头走在前面。
“靠一张嘴很难说明白，跟我来吧，只要找到杨为民，一切就能明白了。”
“你打算把我们当打手用？”
“打手？不不不，你们误会了，尽管这栋楼是异变的原点，但这里并没有敌人，囚禁住杨为民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既然你们这么想从我这个‘局外人’口中了解情况，那我们就在路上慢慢聊吧，”
拄着拐杖的严九郎速度很慢，周卓带着后面一大串尾巴跟了上去，万三站在两拨人中间，看起来很孤单，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在严九郎没有开口的时候，他顺便与室友交流了两边世界的经历。才知道原来自己那边每次总能轻松解决问题，原来是林慢慢带着一群打手一路杀过去才制造出来的。
听完后，周卓心中不禁感慨，幸运属性也太好用了，不只是影响道具和事件触发概率，甚至连玩家的选择都会干预，如春风细雨般潜移默化。
尽管身板离谱了一点，面对战栗级的敌人就已经有了被秒杀的风险，但相比于那庞大的收益，这点副作用完全是值得的。
最侥幸的是，林慢慢他们制造出的混乱把副本里最难以对付的大量村民念体引到了旧政府大楼，这导致新街这边的危险直接大幅下降，而盘踞在新街空屋里的怪物又完全不是周卓这些变态的对手。
此消彼长，本来很可能险些升格到深渊级的副本又回归了战栗级。
当双脚踏入楼内，森罗严九郎稍稍恢复了些精力，看来他与这片区域也有着巨大的联系，绝不仅仅是万三口中所说的那样，闻着肉味就跑过来蹭一口。
“你们知道，当初真正的交易是什么吗？”严九郎说。
万三没有答话，毕竟关系链里唯一一个工具人罗诚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剩给他的只有那些不会说话的死物，恐怕查不出太多东西。
“我猜，有关于镜子的交易一开始就不干净。”周卓说。
“嗯……我不知道你对干净与否的标准是什么，但这句话肯定不对，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是个想要赚钱的普通商人，任由贪婪膨胀的不是我，而是你们那位勤勤恳恳的镇长。”
严九郎的话语让所有人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尤其是深陷危机却依然对杨为民深信不疑的余潜和王实甫。
“很惊讶是吗？惊讶也是正常的，当年的我，表情比你们可夸张太多了，谁能想到，时至今日，神秘居然已经成为了可以利用的力量。”
严九郎这句话既是在说自己，同时也是在暗示周卓背后那个穿着黑色过膝袜的女孩。
小久皱着眉头，抽了抽鼻子，双手搂的更紧了，她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呢。
如严九郎所说的那样，把周卓和万三直接吓退的镇府大楼居然没有一丁点危机，除了外面有大通帮帮会成员在巡逻以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走到一半时，周卓突然说：“我可以开灯吗？”
这个要求让严九郎一愣，随后他笑了笑：“那你开吧，不会改变什么的，迷雾小镇需要的不是光，当然有了也不是坏事。”
周卓转头对队友示意，所有人一哄而散，把路上能看见的所有灯泡开关都打开了。
一行人走到哪里，漆黑的夜色留就亮起了一道光，像是星火相传一般，从一楼到二楼，二楼到三楼。
他们在三楼一个会议室的房间外停下，里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还伴随着嘈杂不清的咒骂，大致内容都是在说杨为民坏事做尽，应该断子绝孙。
本来只是面临偶像人设破灭的余潜顿时急了，撸袖子就上去开门，说的什么狗屁话，一人恩怨一人了，你把我跟我老婆带上是怎么回事？
周卓没有阻止他，而且是赞许的，随着严九郎的提示，他已经猜到了很多东西，比如说被关在会议室里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当余潜从钥匙串里挑出合适的钥匙打开门后，里面坐着的六个人全都愣住了，他们大概没想过在这种地方还有人来救助。
这就是副本最初事件中，失踪的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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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快结束了。
实话说，这个副本写的我心力憔悴，虽然设置了很多伏笔，但是没写好，实在可惜，节奏控制的有问题，导致追订掉了好多，希望后面能挽回过来吧。
第174章 深渊级副本
“你们是？”
尽管从外面能够听到会议室里烦躁的吵闹声，但门一打开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六个人清一色大老爷们，其中多数都有些年纪了，并不是周卓接到任务时所想的那种毛手毛脚的年轻人。
周卓本想随便抓个人脱了衣服检查纹身，不过看到万三无奈的表情和那些人躲闪的眼神就完全确定了，所有疑问到这里迎刃而解。
“能带你们离开的人，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跟在后面，另外我不喜欢听什么废话，所以除非你们有极其重要的话要说，不然最好闭嘴。”
“你这家伙……”
其中一人对周卓的态度不满，想要站出来，却被万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闭嘴！”
他的话比什么都好说，一句过后，六个人全都不吱声了，在万三的示意下跟在屁股后面。
他们根本不是旅客，或者说不是普通的旅客，而是曾经万三的手下，在大通帮解散后，他们投靠了森罗会。
这很正常，同一件事两种说法，难听点就是给外国人当狗，好听点就是加入了外资企业，赚钱本身不寒碜，看你做什么。
出于某种原因，森罗会的老大森罗严九郎得知了迷雾小镇的异变，他知道里面藏有巨大的利益，但身体不佳，无法亲自前来，就派遣了这六个人伪装成旅行团，进行调查。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六个人明明是来旅游的，却不敢正事，反而去捣鼓那些藏在镜屋地下室的老旧落地镜，结果出现意外，导致自己被拖入了镜子里。
对于有钱有势的森罗严九郎来说，死几个人无足轻重，但无论消失和死亡都能证明那里的异常是真实的，到这里，这条上了年纪的老狗才决定拖着将死的身躯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万三阴着一张脸问：“这些人失踪的消息，是你故意散播出来的？”
严九郎微微一笑：“不放出点有价值的诱饵，你又怎么会尽心尽力地去查？这位侦探先生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他好像把周卓当成兴趣爱好奇怪的侦探了，不过从周卓这几天的行为模式来看，确实很像是侦探，而周卓也承认了自己是接受委托才来的，这一点无须辩驳，随他怎么想都行。
两人的交流透露出很多重要的信息，周卓很显然又被骗了，继承兄弟遗产的事或许是真的，但万三此行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弄清执念，而是在严九郎的的刻意引诱下救人来的。
这六个人并非随意派遣，而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为的就是将持有镜子碎片的万三叫到这里。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的，在周卓眼里，万三已经算是老狐狸了，明明能够暴力解决问题却选择设局让所有人为他东奔西跑拼命调查的森罗严九郎才是真正的黄雀，他大概很享受这种支配别人的快乐吧。
“想不想在揭开真相之前弄死他？”周卓冷不丁说了一句，“我可以出把力。”
万三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的打手不是累到路走不动了吗？”
“说谁呢你？”小久又又又又急眼了，挥舞着拳头，龇牙咧嘴地大喊，“信不信我现在就跳下来打的你这老家伙满地找牙？”
“这里最老的可不是我，你找错人了。”万三一点也不紧张，反而笑嘻嘻的，“我跟你家小男友可是叔侄相称的，不应该同仇敌忾吗？”
“你你你你你别瞎说！”小久苍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是他主人！”
“年轻人玩的很大啊。”万三双手拢袖，故意摆出一副老态，“以前我还觉得没什么，现在看来我确实是老了，都跟不上时代了。”
论口才，十个小久也不可能敌得过老油子万三，论战斗力倒是没问题，但周卓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动，万般无奈，小久只好闭嘴生闷气，把头转到一边，跟同样不爽的林慢慢大眼瞪小眼。
“少废话，你就说干不干吧。”
“不干。”万三摇头拒绝，“准确的说，我手上的底牌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拿来保命的，老家伙要是想撕破脸皮，那我就摧毁他最后的希望。”
“什么意思？”
“意思是，老家伙想尽办法把我引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我这个人，而是我手上那面镜子的碎片。”
“像我们这种老狐狸，狡兔三窟都是常态了，不到最后，他永远不知道我的镜子到底藏在哪里，直到进了镇子才敢动手，但那时候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小弟。”
“咱俩谁是小弟？”周卓适时地反问一句。
“你是，我不反驳，这种事根本无所谓嘛。”
森罗严九郎自始至终就站在那里，听两人大声密谋，半点不慌，或者说慌也没什么用，既然愿意亲身赴险，那么肯定是做好了准备。
“既然打不死那就算了，不过有一点，你不要觉得我本身没有战斗力，难道你以为这一身血衣是cosplay的道具么？”
被周卓这么一说，万三倒是反应了过来，毕竟是混黑的，他见过的血未必比外科医生少，真血和道具的颜色和质感一看便知，
“是吗？那我记住你的提议了，有什么事等见到杨为民再说吧。”
“行。”
至此，万三的一半目的算是达成的，对于被利用的事，他似乎半点没生气，这个看上去最不像是旅客的人，此时的表现反而更像是看热闹来的。
或许是两边在战斗力上的表现已经超出他能够参和的范围了，彻底认命，对周卓来说这是好事，毕竟少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就这样，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每个人都保持了安静，没有说话，而周卓则让同伴将所有的灯都点亮，直到顶楼，四层的办公室。
“这里就是杨镇长的办公室。”余潜说。
其实不用他提醒也能看到，外面挂着镇长办公室的招牌，这里也是楼里唯一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只是房间靠在大楼背面一侧，从正门处看不见，所以才会认为整栋楼倒是黑漆漆的。
周卓抬头看着上面404的门牌号，心里莫名感慨，这是命运还是副本制作者的可以安排？
“门是关着的。”王实甫直接上前拧动门把手，开门失败便试着敲了敲门，“老杨？”
里面亮着灯，虽然看不到人影，但在这种环境里，是个人都知道杨为民一定在房间里，但对方既没有回应，也没开门。
“怎么办？”王实甫有点着急，“老杨该不会出事了吧？”
“谁出事他都不会死，这里是他打开的世界。”沉默许久的严九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老家伙，不主动交代是准备让我把这些秘密打出来吗？”周卓暗带威胁地说道，顺便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奥尔良鸡腿肉三明治，“我补给可是很全的，再让小久出手三次都没问题。”
“至少四次！”为了给周卓壮大声势，背上的小久随口瞎编，“五次也行！”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我说了，我不擅长交谈，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比较好，现在正主就在里面，为什么不去找他呢？用你最擅长的破门而入就好。”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挑衅我，离开倒影世界会发生什么？”
周卓并不急着开门，故意跟严九郎耗着。
里面大概率就是此次副本的boss房，外面都这么危险，里面没道理是正常的办公室。
“我知道，离开这里，十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不会离开的。”严九郎微笑着说。
“还是那句话，我在这件事里不过是追逐利益的普通人，同样了解的不够全面，由我来解释未必正确，你想听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房间，沏一杯茶，坐下来慢慢聊。”
“余潜，你有钥匙吗？”周卓问。
“其他办公室的我有，但杨镇长他自己的办公室钥匙只会由自己保管。”余潜说。
“你怕这门上有什么保护措施？那由我来开好了。”王实甫伸手按住周卓的碎颅锤，“我不怕死。”
与其说是不怕死，倒不如说他想死，如果真如森罗严九郎所说的那样，杨为民才是制造出整个灾难的人，那他内心的愧疚感会更深，本来就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牵挂，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一定要这么做？”
“当然。”王实甫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我的价值大概就在这里吧，哦对了。”
他从衣服的内衬里取出先前离开时保存的药剂，塞到周卓手里，在他耳边小声说：“收好，喝了这个就能回到现实，分量大概够四个人使用，你自己掂量。”
对方心意已决，周卓收好药剂，没再说什么，将碎颅锤交给王实甫，后者举锤便砸，然而看似脆弱的门锁却毫无变化。
王实甫愣了一下，又用尽全力往门锁上砸了一锤，结果还是如此。
他久经锻炼，不说一定能把门锁砸坏，但至少也能留下一点痕迹，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的。
“算了，停手吧。”
周卓注意到王实甫每落下一锤，大楼外的雾气就越来越浓，这些由水汽与尘埃组成的自然现象简直像是活着的生物，受到疼痛反应后迅速增殖，很快便将整个镇子都吞噬了。
“万叔，你手里的镜子能开门吗？”
“镜子跟门没关系，打不开是因为镇长不想见其他人，谁来都没用。”万三说。
“谁来都没用？这也未必。”
到了这种时刻，没必要再扣扣搜搜了，周卓从背包里取出特殊镇定剂，往手臂上打了一针，不断下降的理智停止了，大脑变得格外冷静，受到干扰的思维能力终于恢复了正常。
当药剂生效后，他拿出那根形似焦黑手指的万能钥匙，对准锁孔轻轻一拧。
只听嗡的一声，周卓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后一仰，被林慢慢伸手扶住。
拄着拐的森罗严九郎眯起眼看向这里，被小久恶狠狠地瞪住，向来老奸巨猾的万三也难得站在周卓这边一次，直接挡住了严九郎的视线。
“消耗很大吗？”
“嗯。”
周卓恢复了过来，抹掉鼻血，视线一阵恍惚，他查看了一下数据面板，理智值果然变成1了。
刚才分明已经恢复到了70，这种灵魂重击般的疼痛感比刚才小久开大时更加强烈，这表示光开个门就消耗了超过90的理智值，什么概念？
据周卓了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玩家能得到提高理智上限的装备和道具，也就是说，单单使用道具打开boss房的大门都要耗干一个玩家的理智值。
再加上这个场景本身就会让进入者不断丧失理智，真要算起来，这很可能是全游戏里第一个出现的深渊级副本。
不过掉理智也有一定的好处，捕灵手套的特效已经触发，现在的周卓可以对灵体造成伤害，而小久又可以攻击念体，两人联手简直天下无敌。
门把手被拧动，周卓缓缓向里推开门，看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场景。
没有什么畸变的血肉，也没有扭曲的形体，更没有什么憎恶与仇恨，办公室里只坐着两个人，陈设也与其他房间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值得注意的只有两点。
第一，办公室前放着一面破碎了的落地镜。
第二，办公室里的两个人拥有一模一样的的面孔，两人隔着办公桌对坐，每个人都是一脸怒容，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指着对方的鼻子骂。
“老杨？”
“镇长？”
王实甫与余潜两人忍不住出声。
两个杨为民同时转过头，看到门口乌泱泱的一帮人，表情变得落寞。
“你们还是来了，是那几个外人把你们带过来的吗？”
“是我们自己要过来的。”王实甫说，“这件事不弄明白，我一辈子都睡不着觉，如果你还记着我这个朋友，那就老老实实交代一切，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扛。”
“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王可以，余潜你就算了。剩下的人，大家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就麻烦你们站着听一会儿吧。”
坐在右边的杨为民站起身，佝偻的腰背在血月映照下，格外的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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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进度：(30/？)
长达半个月的悬赏明天就要结束了，勇猛的我果然再次超越了你们的投票速度，嘿嘿。
第175章 我不做人了！
看到这一幕，周卓终于明白了杨为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曾经年轻有为的镇长很可能向他一样，用神秘仪式从镜中召唤出了自己的恐惧，将这份复杂的情感具现为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存在。
周卓怕的是藏在小久灵魂里的恶念，杨为民怕的居然是自己吗？
“我的故事很长，剩余时间里要讲完倒是来得及，你们是打算听我慢慢讲，还是……”
“我来陪你聊吧。”
周卓自作主张，拿起那条留给访客的凳子坐了下去。
杨为民对此感到有些意外，他很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不知情的，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封闭了起来，直到周卓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强行开门。
“有茶吗？我刚才吃了太多东西，口有点干。”
周卓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也不管后面乌泱泱一大批人站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话。
“只有红茶可以吗？”开口的是左边那个杨为民。
“那就麻烦你了。”周卓点头。
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交流是很怪异的事，尤其是他们并不只是外貌相似，连表情与行动都尤为相似，周卓左右来回扫视，硬是没找到一丁点区别。
出于好奇，他开口问了一句：“你们俩谁是真货？”
左边的杨为民将一杯泡好的热红茶放在周卓手里，然后指着对面的杨为民说：“他。”
结果右边的杨为民也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他。”
别说是周卓，其他人也被绕晕了，六耳猕猴凭借着超高的相似度与孙悟空争夺身份，结果这哥俩倒是谦让，纷纷认为对方才是真货，而自己是假货，还有这种事？
“什么意思？”周卓替所有人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右边的杨为民说：“如果一定要分清楚，那么我是本体，他是投影。”
他很清楚这句话没法解答其他人的疑问，于是又补充道：“投影未必就是假的。”
这么一说，大家都更迷茫了，既然是投影，那就说明不是本体，不是本体，难道还可以是真的？
他突然说了一句：“我不喜欢钓鱼。”
这时周卓脑内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由来，惊诧道：“在外面行动的那个杨镇长，是镜子里出来的投影？！”
“没错。”
本体杨为民点头，端起桌边的茶水吸溜了一口，看着人群中的余潜，脸上流露出愧疚的神色：“抱歉，我在家的日子可能连一年都没有，只有特别的节假日才会回来看看娜娜和你，其他日子里都是影子在办公。”
余潜张大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已经彻底陷入呆滞了。
“为什么？”王实甫倒是还能保持冷静，他皱起眉头，“我不能理解你的行为，难道家庭是可以随便放弃的事吗？”
“娜娜不在这里，我就直白点说好了，是的，对我来说家庭是可以放弃的，这个镇子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我不具备足够优秀的领导能力，所以需要一个影子来替代我，这面镜子实现了我的愿望，但也打开了一扇永无止境的贪欲之门。”
事到如今，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了，每个人心中的感受都截然不同，谁能想到，十几年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居然不是活人？
惊讶之余，再回想起王实甫与余潜口中的杨为民，对比现实中杨为民的所作所为，不难发现确实有大量割裂的地方，只是不按照这个思路去想完全想不通而已。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王实甫口中描述的杨为民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拥有灵活的原则底线，善于变通，不会被环境局势以及寻常道德观念束缚，所以就有了“迷雾小镇”的由来。
但是纵观整个小镇的发展史，从村庄到旅游小镇，再从巅峰时期的热度到现在的冷冷清清，明明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在领导小镇，然而两段历史的走向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江郎才尽并不能用在这里，如今社会发达，村里也早就通网了，世界上值得借鉴的模板有很多，问题在于从那之后，杨为民就从没想尝试过改变如今的颓废状态，听之任之。
说是终日都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勤勤恳恳，但真要让身边熟悉的人说出一句他的政绩，除了利用小镇迷雾制造骗局吸引了一波客流量以外还有什么，钓鱼？泡茶？ 都不对吧。
这就是问题的根本所在。
“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实甫问。
“因为人类是有极限的。”杨为民平静地说。
听到这句既视感强烈的话语，周卓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什么？”
“听起来很可笑是吧？像是一个孩子的呓语，但一切的起源确实就是这样的。”
杨为民看着王实甫，
“三十年年前，我和王实甫读完大学，荣耀归乡，在村民的推举下，我成为了村委会的一员，那时候我胸怀大志，心比天高，对着先祖的灵堂发誓我要带领出一个优秀先进城镇，然而真正投入到这一行里我才发现这有多难。”
“那些优秀的案例都有着大量不可模仿的细节，邯郸学步只会惹人笑柄，而且最关键的是，每个地方的风俗也不同，同样的套路，这边的村民未必能接受，你们看到现在的小镇，实际上是我与村长商量了很久，从几十个方案中选出来的。”
王实甫更惊讶了：“村长知道你骗大家的事？”
他一直以为村长是被蒙在鼓里的，没想到两个人居然早就联合起来了。
“不然呢？”杨为民苦笑，“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老家伙愿意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大学生村官指挥吧？我只是负责出谋划策而已，真正拥有话语权那都是成为村委书记以后的事了。”
就像杨为民说的那样，一个正常的村落，至少都有三五百个居民，普通人要带领一个班级集体向上都难，更别说这么多不同的声音。
刚开始的改革之路走得很艰难，杨为民几乎天天都没日没夜地查找资料，制定计划，这些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所以后来实施废弃农耕、大力改造旅游业的计划时才没什么阻挠，因为村民知道，杨为民是真的为了这个村的民众着想。
一个如此努力的人，费尽心思把共同富裕的机会放到你的面前，就算心中再不满，终究是会多看一两眼的。
当然，这个过程绝不仅仅是直接放弃原有的农耕作业，强行转型，中间有了大量的过渡措施，为此，杨为民不断出差，跑了很多地方，结识了很多人，其中就有当时刚刚成立大通帮的罗诚。
两人并不是简单的认识，那次杨为民跟人聊到深夜，回来时被一群混混堵在角落抢劫，脖子都被划破了，是罗诚出面救下他的。
但是这里有个值得回味的小细节。
在杨为民口中，罗诚出身于普通家庭，不富裕，但也绝对谈不上贫穷，从小就喜欢看电影，自从看了古惑仔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疯狂崇拜街头文化，高中读到一半就辍学去当混混了。
而周卓从万三这里了解到的信息时，罗诚无父无母，从一家孤儿院逃出来，早早地就开始混社会，没有到无恶不作的程度，但从小就见识到了社会的黑暗面，万三在罗诚最落魄接济了他，两人凭借着一饭之恩成了至交好友。
仔细想想，罗诚与万三，怎么看都是后者更像福利院里出来的孩子，简单至极的名字，为人狡猾，出手狠辣，讲义气，重感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周卓带着惊讶的表情回头看万三，他本以为万三编的故事完全是相反的，夺人所爱、害死兄弟，占据了罗诚的一切。
结果老狐狸微微一笑，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给周卓看了一眼，手指上有着一圈明显发白的痕迹，这是戴了很多年才会留下的痕迹。
“觉得我说什么都在骗人，这很正常，我确实很喜欢伪装自己，唯独这件事不会瞎编，事情是真的，只是处理方式不同而已。”
“罗诚心有愧疚，想要用钱和这东西来赎罪，他很有诚意，还当着我的面立了一份遗嘱，只是我并没有选择原谅他。”
万三眯着眼微笑：“抢了我的东西，还想全身而退，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一点相信严九郎这条老狐狸是很清楚的。”
身体干瘦成骨头的森罗严九郎也是报以微笑，不承认也不否定。
你俩真是大哥不说二哥啊。
被打断的杨为民见两人不再言语，继续说着自己与罗诚结识的经历。
听起来似乎很奇怪，但结合王实甫所说的杨为民的性格，就会发现两人其实有大量惊人的共同点，很聪明，讲感情，但原则性极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当时杨为民正巧从电话中得知家乡出了坟冢尸体消失的问题，在两人密切交流下，一个双方都能互惠互利计划就此诞生。
杨为民当然不想给自己的政治生涯留下污点，但机会摆在眼前，他已经学习到了足够多的东西，可他的资历与金钱不足以操控人心，声音不齐的集体是无法进步的。
而且那时候的罗诚也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
人人都觉得当狗丢脸，但说的难听一点，当狗就能赚钱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瞧不上的一口稀饭，放在地上都会有大量乞丐哄抢，大通帮也是这个处境——
起了个烂俗的名字，一共就十几个人，没有地盘，没有名声，只有一身狠气，但狠有什么用？老板要的是做事的能力。
如果没能完成那个销售任务，森罗会就会更换一条更听话更好用的狗来养，反正他们只负责出钱，给要求，其他一概不管，这种事谁来了都能做，没有区别，可大通帮经不起这种失败，古惑仔也是要吃饭的。
出于这些考虑，双方达成了合作，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在镜子的价格问题上出现了一定的分歧。
杨为民希望价格可以尽量压低，以免引起村民的反弹，罗诚作为拿抽成的中介，又有一层好友的关系在里面，自然不介意，但问题是老板不肯。
“我是商人，商人当然希望利益最大化，你们想法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浪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最后一点钱都没赚到，那我做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就是这样，所以我与森罗商会会长森罗万象先生达成了一个小小的交易，他可以把那批压在仓库很长时间的镜子低价卖给我，但作为交换，我要替他处理一面被诅咒的镜子。”
“一面被诅咒的镜子……”
周卓回过头，看着那块被一拳打碎的镜子：“就是这块吗？”
“没错。”杨为民点头，“这面镜子会诅咒持有者，剥夺他的气运，导致厄运连连，每一任主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严九郎先生受到仇人的赠礼，之后发现怎么扔都扔不掉，所以就想找个合适的替死鬼。”
“以老家伙的财力，替死鬼不好找吗？”周卓提出疑问。
“替死鬼好找，但是能够压制这面镜子的替死鬼不好找，他从日本著名的阴阳师家族中问出了对付镜子的办法，那就是用活人的生气去压制，不断填饱镜子，这才可以让镜子保持平静。”
周卓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造型复古的现代工艺镜子了，当时还在想只是为了一个仪式有必要做的这么精致吗？原来是用仿品来达到收集生气的目的。
这么看来，放在家里的日常镜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好一个声东击西。
“当然，作为交易的前提，我本人需要在那面被诅咒的镜子背后写上血字，转移严九郎身上的诅咒，罗诚觉得心有亏欠，不希望这件事的危害继续扩散，就出手打碎了镜子，与我共同承担这份会遭遇厄运的诅咒。”
“听起来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一个引线狡诈的商人利用他人转移了自己的危机，但是老狐狸为什么还要特意为此跑一趟？”
“因为当罗诚打碎镜子后，我们发现了镜子的诅咒不仅仅是害人性命这么简单，从本质上来说，这面镜子会将你内心的阴影面实体化，而多数持有者并没有意识到‘负面情绪’其实是另一个自己的这一点，他们选择对抗，所以最后死于非命。”
“但我不同，我选择了妥协。担任集体领导者这件事，越做到最后就越发现自己的不足，人类是有极限的，那一丁点小聪明在意外面前不堪一击。”
“庞大的计划才刚刚展开，我就感受到了极度吃力，或许我有足够强大的意志，但能力不足才是根本问题。”
“在与镜子里投射出的阴影简单交流后，我认为他才是最适合带领小山岗村负重前行的镇长，所以我选择由他来做这个杨为民。当然，这么选择还有一个理由。”
杨为民从座位上站起身，看着窗外血一般的月色。
“这面镜子能够吸收所有映照着的负面情绪形成对应的念体，这些意志中有一部分具备很强的攻击性，为了保护村民，所以必须有一个足够理智的人坐在这里，控制这个小世界的运行，就像这样。”
杨为民拿起桌上的一张小镇地图，随手在上面一抹，大楼外的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种操控对他来说负担及重，满头黑发的杨为民捂着嘴用力咳嗽了几声，拿开手时掌心里全是粘稠的血液，一半黑发变成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愈发深刻了，一瞬间像是老了20岁。
“失去的雾气是去了另一头的世界吗？”周卓问。
“是的。”杨为民点头，“意外发生在五年前，影子做的很好，小镇确实有了繁荣昌盛的景象，但因为旅游业的滑坡，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冷清迹象。”
“那时候很多镇民都习惯了忙碌而充实的生活，很多人没法接受一时的低谷，纷纷选择了离开，这导致后来的很多计划都无法顺利实施，也因为这件事，被诅咒的镜子无法收集到足够多的人气，出现了异变。”
“躁动的念体想要突破现实，两个世界开始出现重合，我能控制这个小地方，因为它是我的血创造出来的，但我无法控制每个人的人心，而且这里的村民大多数都很厌恶我。”
杨为民无奈苦笑：“对于年轻人来说，我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和财富，但在老一辈眼里，我摧毁了这片土地最淳朴的希望，强行打破了他们的平静生活。”
“他们的怨恨非常强大，强大到我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制约这些失控暴走的念体。”
“这个办法，就是浓雾吗？”
“是的，人们对着浓雾有着天然的恐惧，只要稍加利用这一点，就可以将活人与念体彻底分开。暴走的念体只会伤害活人，并不会破坏物体，所以暂时还没人发现这个问题。”
“不过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一个谎言需要用大量谎言去掩盖才不会被揭发，随着老街的住户逐渐消失，大量无处可去的念体开始陷入疯狂，开始无差别攻击活人。”
“两个世界的重叠度越来越高，而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知道这时候必须要解决问题了，如果在我死前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方案，镜子的诅咒就会沿着那些仿制品无限扩散，咳咳。”
一边说话一边咳血，杨为民的身体状态确实正在不断下降，这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
“所以你的方法是什么，再找一个替死鬼吗？”周卓问，“现在想要找这样的人，很难吧？”
“没错，小余是我的目标人选，影子的人选择是王实甫，但是这种选择治标不治本，最后还是执行原定的方案。”
“什么？”
“杀死所有念体的本体，这样一来，那些暴走的意念就会自行消散。”杨为民笑了笑，“很残忍，但是非常有效，只要失控者数量少于一定程度，这个镇子就会恢复往日的和平。”
听完这一番话，周卓陷入了沉默。
先前觉得森罗严九郎和万三是这个副本中的恶人，没想到下手最狠的居然是这个永远为了集体利益着想的镇长。
很显然，杨为民已经陷入病态了。
他认为摆在面前的问题是经典火车铁轨选择，一边是整个镇的居民，一边则是原有的小山岗村村民，前者数量远多于后者，所以杨为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护前者，向着后者所在的道路碾过去，即便那里还有他的至亲之人。
所以杨为民开头才会说那句话：人类是有极限的，受限于情感的普通人永远无法做出最冷静的取舍，磨磨蹭蹭只会害死更多人。
余潜在信中说的杨为民对失踪事件感到暴怒，生气的不是那些失控的念体，而是不作为的自己。
事情到这里，终于明了了。
“虽然很残忍，但确实有效，本来我想将王实甫引到镜中杀死，现在倒是省力了，对不起。”
坐在左边的影子也站起身，脸色变得苍白。
“我能接受。”王实甫说，他想要走出去，坦然接受死亡，却被周卓伸手拉住。
“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案。”周卓说。
“嗯？”
“问题在于暴走的念体影响了整个小世界对吧？那我帮你把所有念体都清理干净不就好了吗？”
杨为民愣了一下，苦笑道：“我知道能来这里的多半都是能人异士，但念体并不是生命，更不是鬼魂，他们是无法杀死的……”
“无法杀死，但是能吃掉啊。”
随着周卓的话语落下，他身后的阴影变成了一条扭曲的蛇影，黄莺也在他的召唤下出现。
“你看，不如这样，我替你办事，作为代价，我要拿走这整面镜子，如何？”
不等杨为民回答，沉默许久的森罗严九郎终于开口了。
“不，其实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周卓直接带着所有站立拦在他的身前：“我不想听，建议你问问我的锤子答不答应。”
但严九郎还是熟视无睹般地说出了他的目的。
“将诅咒转移回我的身上，由我做这个世界的主人，作为交易，我会花钱找足够多的活人来填补压制念体的空缺。”
周卓一眼就看破了这老家伙的想法：“你想做倒影世界的皇帝，摆脱生物寿命的限制？”
“当然，谁愿意将如此庞大的财产和权势带到棺材里呢？你的理解是有问题的，不是我要做皇帝，我本来就是皇帝。”
随着霸道至极的话语说出，严九郎从衬衣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牌面极其华丽的塔罗牌，宝座上端坐着至高无上的皇帝，他头戴镶嵌着宝石的皇冠，手中掌握着象征权力和地位的权杖，主宰一切。
The Emperor，皇帝。
周卓没想到能在这个副本里看到如此高位的塔罗牌，但转念一想，杨为民显然不是副本准备的boss，他没打算杀死任何一个玩家，可战栗级的副本怎么可能没有boss呢，那么森罗严九郎的出现就合情合理了。
先前与身体融合的影子再次出现，形成了华丽的王座，森罗严九郎坐了下去，手中自然出现了对应的权杖与王冠。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卫衣的高大男人进入其中，听到身边余潜的低呼，周卓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正是王天宇，带着大通帮帮众前去摧毁镜子的那个男人也是他。
王天宇脱下外套，背后的美女蛇纹身 如同活物一般游走，最后脱离皮肤，以惊悚而瑰丽的姿态出现在空地中，一双阴冷的蛇眼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念体或许不够强大，再加上这些应该足够了，说真的，你们应该对古老家族再谨慎一点的。”
森罗严九郎摆了摆手：“同意交易，或是死，结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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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6800字算今天的更新，不算悬赏，今天应该就可以写完这个副本了，我想想下一个写啥。
第176章 八岐大蛇
周卓先前见到的塔罗牌都是由强者持有，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持有者依靠卡牌本身的力量横行。
在失去了场景这个先天优势后，用小久和皇帝硬拼显然不切实际，好在如今的周卓早就不是那个抱大腿的混子了。
他举起丧钟，消耗理智值，对准王座上的森罗严九郎举起枪口，王天宇往他那边靠了一步，却被严九郎摆手叫停。
“不需要帮忙，皇帝的威严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你只管开枪就是。”
头这么硬？等会儿就拿你试试锤子。
丧钟的一技能死亡宣告已经生效，森罗严九郎应该对此有所直觉，但他仗着有塔罗牌皇帝的庇护不闪也不避，试图以此来展示自己的强度，达不动兵戈就达成目的。
如果在他面前的只有杨为民，说不定真的会为了小镇妥协，但亮了血条的boss，周卓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就等着爆装备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镇长，你认为镇子的未来该如何选择，这些人的死活全凭你一己执念，最好谨慎一点。”
说完，周卓当着严九郎的面抛出幸运骰子，在掌心摊开，朝上的一面是六。
严九郎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他是个很自大的人，但自大并不意味着自负。
在对方扣动扳机之前，皇帝的牌面仿佛从纸面上活动了起来，与持有塔罗牌的严九郎同时举起手中的权杖，一股耀眼的光芒从杖头的宝石中绽放，还没来得及扩散，咆哮般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一条带着流焰的子弹高速旋转着撕开了光幕，这应该是某种强力防御措施，子弹的速度很明显被削弱了许多，但还是一往无前地朝着锁定的方向前进，不是严九郎的头颅或是心脏，而是那张塔罗牌。
“什么？！”
严九郎大惊，反应过来时子弹已经击中了牌面，锁定的效果就是这么强大，周卓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选择目标，他要做的只是扣动扳机，在绝对幸运的加成下击毙对手。
皇帝牌面上出现了手指头大小的焦黑弹孔，严九郎表情里的惊愕随着一身的奇异特效同时褪去，那条黑影终于在此时显露出了真正的模样，开始沿着严九郎的脚下扩散，投射在墙面，将整个房间撑的满满当当。
八首八尾，狰狞无比，身形壮大如同巨龙，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如狂风般席卷，吹开了杨为民办公室里的窗户。
“八岐大蛇？！”
最后一发子弹用完，敌人终于现出了原型，很难想象刚才小久居然是跟这玩意儿硬憾了一记。
但仔细想想，这只妖怪应该也是从森罗严九郎内心投射出来的，并非真正的传说妖怪，还远远没有强大到无法对抗的程度。
“这是你们选的！”
皇帝牌被毁，终于让这个善于伪装的老家伙愤怒了，八岐大蛇的投影发出了狂吼，它的咆哮声犹如实质，办公室的墙面瞬间出现了大量裂痕。
杨为民脸色一变，用力一拍桌子，无数张写满字迹的纸张飞舞到空中，沿着既定的轨迹飞到了墙面上，将八岐大蛇制造出的裂痕悉数弥补。
先前准备动手杀死王实甫的影子镇长随手从桌面上取出一支钢笔，在空中写了几个字，每一笔都在严九郎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如同刀劈斧砍一般，但是很快又受到八岐大蛇念体的回馈，重新修复。
杨为民的念体从诞生之初就不是为了战斗，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尽力了，如今他的生命就像是风中残烛，继续让他对抗严九郎，必然力竭而死，到时候整个倒影世界失控，危险反而更大。
“保护好你们的镇长，小久，把这东西弄出去。”周卓随口吩咐。
“好。”
小久与严九郎的恶念体实力差距并不大，要击溃对方很难，赶人就简单多了。
她再次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黑白领域，无数艳丽的彼岸花从脚下盛开，严九郎自知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强行对抗，便主动退了出去。
其中一头蛇影击碎了走廊的窗户，将严九郎送到楼下的广场，占据了开阔区域，只有在这种地方，八岐大蛇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而小久因为行动不便，反而陷入劣势。
周卓没有急着追击，先给自己打了一针肾上腺素，然后追到走廊，刚想从破碎的窗户中跳出去，转念一想自己又他妈不是超人，这四楼落地保底骨折起步，腿断了还打个屁，只好与室友一行人灰溜溜地从走廊下楼。
有了刚才那段时间的缓冲，周卓这边的战斗力恢复了不少，看到最后的boss亮了血条，全都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虽然万三本身很能打，但这种级别的战斗他是没法掺和的，他留在了办公室里，看着不停咳血的杨为民，满脸的不怀好意。
“你，你想干什么？！”
余潜掏出藏了半天的砖头，他知道这玩意在高手眼里不堪一击，但至少也要尝试着反抗一下。
“你的状态这么差，是因为念体投射不够完全吧？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罗诚那个贪婪的家伙强行分走了一半的诅咒，导致你只能用残缺的身体来支撑这个世界。”
万三笑眯眯地从西服内袋里取出那枚镜子碎片，摆在凌乱的办公桌上。
“有了这个，相信你会轻松的多。”
“你要什么？”杨为民没有急着拿走，对于这种人来说，性命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把罗诚的念体给我，我知道他一定藏在这条新街里，不过凭我的实力很难在这里寻找，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万三笼着手，抖了抖肩膀，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
“出来混的讲究一个言出必行，我说了要杀他全家那就得杀干净，少一个都算是违背誓言的，怎么样，帮个忙吧。”
杨为民沉默片刻，拿起桌上的镜子碎片。
“成交。”
……
另一头，周卓一行人慢悠悠地跑到楼下，本以为攻坚战会变成追逐战，心里还比较头疼，生怕对方一路引怪，最后搞的两败俱伤。
结果没想到严九郎还真傻乎乎地等在那里，与带着清姬念体的王天宇留在原地等待他们，看来妖怪形式的念体真是给了他们很大的自信啊。
“替身嘛，我也有，黄莺。”
周卓用手中那块镜子碎片在血衣上蹭了一下，召唤出黄莺模样的念体，小久一看就不高兴了，故意往旁边挪了一步，以示嫌弃。
“动手，解决那条大蛇，我们会从旁协助。”
黄莺的念体并不想听从这个命令，但是小久忽然换了副脸色，与那道惟妙惟肖的影子对视片刻，黄莺的身体居然凝视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活灵活现。
周卓傻眼了：“这是……”
“它好像吸收了我身上的恶念。”小久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念体居然可以这么应用。
也就是说，本来纠缠在小久体内的恶，被分离出去了？！
黄莺念体有了人类的思维与智慧，实力很明显能上升一个档次，而小久身上潜藏的隐患也随之消失，简直双喜临门啊！
周卓心情大好，决定给严九郎一个完美的安乐死。
“上了！”
随着一声大喊，周卓第一个冲了过去，严九郎背后庞大的蛇影同时分出三只头颅攻击，他靠着过人的反应先一步跳了起来，踩着蛇头高高飞起，在空中被剩下的一颗头颅扫飞了出去。
孙查抖开那把血迹斑斑的甩棍，这是他身上最强的武器，但是距离太短了，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蛇头撂倒。
唯一有建树的是林慢慢，她手中的电锯沾满了倒影世界衍生物的血液，相当于开了光，能对念体造成直接的伤害。
一只巨大的蛇头早就盯住了从旁绕后的她，试图抢先一步偷袭，却被林慢慢挥动电锯斩下头颅。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哀嚎，八岐大蛇只剩下七个头颅，站在原地的小久伸出食指在空中一划，再次斩落一颗头颅。
黄莺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浮现出轻蔑的情绪，她也故意学着小久的动作，用食指向下一按，其中一颗头颅从中线开始撕裂。
被打飞的周卓借着翻滚卸力，站起身，将碎颅锤换成血刃，向着严九郎所在的方向冲去，却被王天宇的清姬阻挡。
相比于八岐大蛇，清姬的体型要小很多，但同样具备相当可怕的战斗力。
周卓本能地抬起头，与那个人首蛇身的女妖对视，淡紫色的眼眸里涌动着一层幽暗的光芒，下个瞬间，他身上莫名燃起了一阵黑火。
血衣有效阻隔了火焰对本人的伤害，但血液的数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周卓不敢托大，选择了最直接了当的近身攻击，反手持刀刺入清姬的胸口，藏在另一只手的短刀抹过对方的脖子，同时侧身绕到背后，将染血的短刀直接拍进清姬的脊椎中段。
双方错身而过，清姬的身体逐渐淡化，显然是无法继续维持这个形态了。
秒杀。
身上燃烧着的黑火消失了，尽管对方没有出血，但周卓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正在回升，套装效果的血液狂热生效了，现在的周卓拥有几乎无限的体力，先前见底的理智值也开始恢复。
有点意外，血刃的伤害比想象中高，不过对方是远程法师的类型，被近身了大概连管苟都能一击秒杀……诶？
说起来管苟好像一开场就在溜达，溜着溜着人没了，怎么回事？
周卓收回清姬身上的血刃，一个闪身躲过八岐大蛇的重击，这才注意到管苟居然藏在了阴影里，这家伙的静步好像不是普通技能，有保护色的特效，连周卓都没发现，更不用说是敌人。
知道管苟正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周卓当然不介意替他打开局面，直接将血刃更换成碎颅锤，正面冲了上去，挥舞着碎颅锤硬憾舌蛇头。
他很快见识到了八岐大蛇除物理攻击以外的能力，刚才被斩落了三头，其中剩下的两颗头颅分别凝视着周卓与林慢慢。
可以看到被凝视的对象表情变得恍惚，站在原地停止了动作，随后险些被剩余的头颅一口咬碎，还是小久出手拉了一下，将林慢慢扯到身边。
“谢谢。”
回过神来，刚从蛇口逃生的林慢慢心有余悸，心跳快的吓人。
“不用谢，哼！”
小久还是有点不爽，但这个场合不适合发作，只好扭过头去生闷气，专注与周卓那边。
同样的摄魂凝视，对林慢慢有效，在周卓这里可起不到任何作用，对视瞬间，恶念反制成功生效，非但没对周卓的行动造成任何障碍，反而让整个八岐大蛇都僵在原地。
周卓抓住这个机会成功近身，挥动碎颅锤砸向严九郎的脑袋。
来自日本的老家伙仓促之间抬手格挡，终于体验到了周卓刚才被八岐大蛇甩尾拍飞的快乐，落地时还滚了两拳。
“你惹怒了我，你……啊！”
刚刚站起来的严九郎倒吸一口冷气，踉跄到底。
他的灵魂与念体彻底融合在一起了，本以为区区骨折不消片刻就会愈合，只要八岐大蛇没有消散，他就不会死亡。
然而起身时却发现刚才阻挡攻击的那只手臂软趴趴的，即使修复了伤势却依然无法动用，好像是神经断了，直白点说就是瘫痪了……
“你、你做了什么？！”严九郎大惊失色。
“老家伙，没见过概念性攻击吧？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受死！”
体力澎湃的周卓再次冲了上来，被刚刚恢复过来的八岐大蛇阻挡住了去路，就在这时，管苟找到了合适的时机，从阴影里跳了出来，一步到达严九郎的背后，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严九郎发出痛呼，身后的八岐大蛇彻底暴走，一个无目的的横扫打飞了管苟，他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念体，带着背后的匕首踉跄走向王天宇。
“快，带我离开这里，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是吗？可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王天宇看着神情悲怆的严九郎，直到对方流露出惊骇的神色，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拳接着一拳往老头脸上送，将森罗严九郎的头颅砸成稀巴烂。
突如其来的展开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种程度的人海战术，严九郎退败是必然的，说到底这老家伙人老了智商智力衰退，满脑子都是老子天无敌，却没想过双拳难敌四手这个最基本的道理。
只是周卓也没想到，杀死严九郎的居然是那个被他委以重任的心腹跟班，这么看来，王天宇恐怕很早就被策反了，只是一直没有暴露而已……
一切都在杨为民的算计之中吗？
周卓抬起头，果然看到万三和杨为民的身形出现走廊的窗口处，前者招了招手，大有一副“同志们辛苦了”的样子，后者则长出一口气，心里提着的担子终于放下了。
王天宇松手放下被砸烂的尸体，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可以看到那颗絮儿肉模糊的头颅有在愈合的迹象，于是他又补了一拳，大有你能愈合一次，我就蹲在旁边再杀你一次的意思。
“等等。”周卓出声叫住了他。
“不保持高频率的伤害，他就会迅速愈合复原。怎么，难道你被他那虚无缥缈的许愿打动了？”王天宇冷笑道。
“事先告诉你一下，森罗家族的分支很大，每一任家主的离世都会引起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竞争，现在的严九郎就算回家也分不到一分钱，指望不上的。”
“哦，你搞错了，我的意思是这么大效率不够，要不我把锤子借你？”
“啊？”
王天宇愣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拽拽是想帮助他，讷讷地应了一声：“那谢谢你。”
“但是！”周卓再次开口。
“又有什么事？”
王天宇挥动碎颅锤，啪叽一下砸烂了严九郎的头，跟捣年糕似的，锤子的效果确实比拳头好太多了，除去武器本身的碎颅特性以外，他的力量也是亮点。
“我还有一个建议。”
“有屁快放！”
“就是，你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没有，我会把他交给镇长处理。”
周卓循循善诱道：“你的镇长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我看不如这样，你把他交给我处理，保证森罗严九郎以后不会再犯事，怎么样？”
“你要他干什么。去日本换钱？不现实的，森罗本家能够御使妖怪，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不不不，你搞错了，我是说这个老头本身很好用，我要他的命。”周卓说。
王天宇还是不明白周卓想干什么，这时杨为民与万三也下来了，这个勤勤恳恳辛劳一声的中年人对王天宇做了个停手的手势。
“就给他吧，我也很好奇这个年轻人能做到什么。”
“嘿嘿，我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说着，周卓从背包里取出装有百足之虫的药瓶。
合适的傀儡终于找到了，短时间内应该没人比这个融合了八岐大蛇念体的老头更强的选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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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数据：8044推荐票，606月票，1020刀片，114008打赏
悬赏正式结束，结算，推荐票4章，月票3章，刀片7章，打赏8章，共计22章。
悬赏进度：(32/22)
顺利完成，这个月更新了31万字，下个月继续努力，感谢各位的支持，另外新的一个月，月票和刀片都刷新了，喜欢这本书的记得投一下！
第177章 新的振兴计划（迷雾小镇副本完结）
“这是……”杨为民皱起眉头。
周卓一拿出那个药罐，磅礴的黑色烟雾从中汹涌而出，把他吓了一跳。
“苗疆的蛊术，你不懂的。”
“你还懂这个？”旁边的万三惊了，探着脑袋往里看，满脸好奇，“怎么做的，教教叔呗。”
周卓一听就知道万三不安好心，当即含糊道：“我不懂，花钱从懂得人那里买的。时代变了，蛊术也讲究一个傻瓜化操作，看好了。”
他打开药瓶的盖子，把正在睡觉的蜈蚣往前一抛。
“决定就是你了，百足蜈蚣！”
一条细小的黑影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啪叽一下落在了森罗严九郎血肉模糊的脸上，双方都没有动静，好似一场奇妙的误会……
万三顿时无语了：“……合着你铺垫了半天就这啊？”
“可能是时间点不对，没有睡醒，好戏还在后头呢。”周卓举起药瓶，当成的精灵球，对着百足之虫大喊，“快快变大！”
没有反应。
“给我起来！”
没有反应。
“隔壁超市薯片半价！”
那条蜈蚣突然抬起头，给万三都看乐了：“你这蛊虫还挺时髦，每周超市促销都不落下啊。”
“……”
周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百足之虫无论品质还是效果都是逼格满满，结果每次出场就没有不丢脸的，唯独对付尸山那次瞎猫碰上死耗子。
是使用方法不对吗？
哦对……
周卓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控制活人是需要滴血建立联系的，难怪蜈蚣自始至终都没反应呢。
想到这里，周卓朝着管苟吆喝一声：“哥们刀借我一下。”
现在他穿着碎颅医生套装，血刃会附带血毒的效果，只能借刀取血。
管苟那把带锋利特性的匕首确实是好东西，轻轻一划就切开了皮肤，周卓朝着趴在严九郎脸上的蜈蚣挤了一滴血。
这个懒散的家伙终于有了反应，没有变大，而是扭动一阵，沿着王天宇砸出的伤口钻进了严九郎的头颅。
片刻之后，严九郎的尸体突然抖动了一下，稀巴烂的头颅开始迅速复原，王天宇被吓了一跳，举锤要砸，被周卓伸手拦住。
“哎哎哎干什么呢，商品离手就是我的了，咋还毛手毛脚呢？”
王天宇格外郁闷，回头看了杨为民一眼，得到后者的示意才罢手，顺便把碎颅锤还给了周卓。
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因为严九郎死亡而停止攻击的八岐大蛇融化成了影子，深入到他的身体里，快速修复伤口，把老头恢复到了原来的身体状态。
整个过程中，周卓都是恍惚的状态，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分裂成了两个部分，视角也有两个，一个控制自己，一个控制他人。
他试着控制严九郎，结果动的是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没脑袋栽在地上，被林慢慢伸手抱住。
“受伤了？”
“不是受伤，是不好控制……”
周卓摆了摆手，一阵头大，还好这种联系是可以切断的，给出命令后，百足蜈蚣陷入沉睡，被控制的严九郎也跟着站在原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先前一直以为百足之虫制造出的傀儡是受指令驱动的，那时候还想着找一个肉盾顶在前面，以后打输出都轻松的多，没想到居然需要自己分心二用。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机制其实很合理，百足之虫是没有人类的思维，被控制者更是失去自我，要求对方按照指令行动本来就是不现实的事，看来以后只能想办法练出一身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本事了。
“解决了吗？”万三问。
他的所有目的已经完成，现在就是纯粹吃瓜人的状态，其他人是死是活跟他没什么关系。
“老头已经解决了，但这个镇子的问题还没解决，比起我刚才的建议，镇长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杨为民沉默片刻后摇头：“没有，有的时候我无法选择，我不希望任何人为了我的贪欲死亡。你真的可以杀完这里的念体吗？”
“如你所见，八岐大蛇都已经被我解决了，剩下的村民不在话下。一个晚上可能不太够，一天肯定可以。”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但是我的镜子不能给你，这是倒影世界的根基，我可以送你一面尚未诞生念体的镜子作为报酬，可以吗？”
“一面镜子可不够我杀光所有念体。”
这种时候周卓当然不会跟对方客气，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说，杨为民都算不上是好人，他早就魔怔了，对于这样的人当然是能薅一点是一点。
“不用杀光，没有念体的世界是不完整的，只需要维持平衡就可以了。”
这时杨为民的影子也走了上来，他开口说：“我有个建议，不如把这个任务改成长时间的悬赏，这样一来小镇就有了新的客源，我们还有很多回收的镜子不是吗？”
杨为民一愣，随即脸上涌现出喜色：“你是说，把适合游客的旅游小镇改造成适合冒险家的游乐园？”
“没错，相信像这位侦探先生一样的人不在少数，用合适的奖励吸引更多的人，这样既能解决笼罩小镇的危机，又可以让冷清的街道恢复生机，形成新的良性循环。”
听到这里，周卓才明白为什么杨为民这个本体愿意被影子取代，两个人处理问题时的方式截然不同。
杨为民遇事擅长往坏的方面想，明明可以有其他的方式去考虑，他却擅自开始了“铁轨选择”，而影子却试图将危机转换为机遇。
两者都能解决问题，但前者很明显不适合成为领导人，说到底，小聪明终究上不了台面。
这两人一唱一和，给周卓整急眼了：“哎不是，我可是先来的，好歹让我多拿一点吧。”
“一人一面镜子，但你们要清理镇政府大楼外整条街的失控念体，能不能做到？”
“当然能，那就这么定了。”
自己的副本已经完成，但林慢慢的任务里有刷分选项，今天晚上光顾着照看小久了，得帮林慢慢找补一下才行。
正好周卓也需要一个可以随意动手的安全场景来练习分心二用操控傀儡，毕竟尖叫盛宴没有自定义房间，进副本拿其他玩家练新英雄多少有点没素质，现在机会刚刚好。
双方达成共识后，所有玩家眼前跳出了新的支线任务，【清理市民大道的迷失游魂，数量0/99】
上面明确标了数字，完成起来就轻松多了。
到这里，周卓正式与余潜和王实甫两个拖油瓶告别，他们本地人的恩怨还得靠自己解决，外人说再多都没用。
万三抱着乐子人的心态，决定跟周卓一起看热闹，当然这种新型的跟团旅游项目也是收费的，周卓直接得到了一万游戏币的巨款。
他的六个小弟暂时寄放在镇政府大楼里，由杨为民看管，倒影世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先前能够通过镜面进入是因为世界重叠，如今随着倒影世界逐渐趋于稳定，必须等杨为民安排。
没有办法，只能等一段时间，这就是拿钱办事所需要承担的代价。
一行人刷了后半个夜晚，直到周卓与林慢慢的支线任务全部刷到满额，这才恋恋不舍的分手，通过王实甫赠与的药剂回到现实。
当失控念体被彻底清理后，镜子后面的世界终于稳定了，一成不变的血月恢复了原有的样子，洒下温和的光芒，林慢慢独自一人回到镇外小山岗上的墓园，没等多久，太阳便升起了。
手机上跳出【恭喜，此次直播已完成】的字样，宣告着任务结束，林慢慢松了口气，视线被黑暗包围，跳出了结算页面。
周卓那边提前完成了主线，还有一天的旅游券时间，他本想快点结束，回到现实早点休息，鏖战了两天，身体和大脑确实有点吃不消了。
然而小久早就猜到了他想下线和坏女人私会，找了一大堆理由要求周卓陪她逛街，买新衣服，拉着四个倒霉蛋足足玩够了一天才心满意足，同意周卓退出副本。
临了前，周卓还看了一场好戏，四叶草旅行团一趟旅程带了四个人，其中三个都有大问题，那个大妈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她同样是惦记上了那个能够与已故之人对话的传说，找了面镜子疯狂召唤她的祖宗，想要问出什么失落的宝藏信息。
在所有人都为了进入倒影世界而东奔西跑时，她居然真的在镜屋成功与先祖建立了联系，只是对方无法沟通，扯了半天一点用没有，还差点把她打伤了。
在周卓解决问题后，她还在那里努力尝试，想要通过玄学来改变生活，旅团上车时还在那里嗷嗷大哭，导游实在受不了，就把她丢下了。
当大巴车关上门向前行驶，眼前一阵黑潮袭来，周卓四人的特殊副本终于进入了结算页面。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SSS，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4】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滚动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51375，巅峰热度全站排名19，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85，穿过那片黑色深渊，你将得到超越死亡的恐惧。】
【获得经验值：14000（世界观破解+40%，通关评价+10%，隐藏任务+50%），游戏币：20000（世界观破解+40%，通关评价+10%，隐藏任务+50%），优秀冒险者奖励：游戏币+20000】
【获得物品：被诅咒的镜子x2，塔罗牌“皇帝”，念体“杯弓蛇影”，雾丸x5，吃不完的速食杯面。】
【新增荣誉奖章一枚，请在直播房荣誉展览柜查收】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周卓睁开眼，回到登录空间，发现自己的等级已经飞升到22级了，不愧是鏖战了三天三夜的特殊副本，奖励果然足够丰厚。
周卓顺手把多出的两点属性加到了幸运上，达到惊人的36点，绝对是目前全服务器第一的极限属性。
能够直接干预到副本进程演变的属性，性价比不需多提，而且他很好奇，角色属性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生质变，50吗？
本以为胡吃海塞会让自己的钱包恢复干瘪状态，没想到任务奖励给的这么多，单单副本就给了两万，万三出了一万，杨为民又出了一万，到手的这四万又可以买一个非常优秀的技能或是道具。
除此以外，零零散散的小道具格外多，周卓唯一在意的是那张塔罗牌皇帝。
可惜它被丧钟打破了，牌面里皇帝的面容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弹孔，鲜活的面容也变得死寂呆板，伸手触摸时无法显示物品属性，在修复之前无法使用。
虽然没有提醒，但有了白夜行工作室老周的珍贵消息，周卓大概能猜到修复流程，多半是需要灵魂碎块，人情倒是没什么，大不了替他们打工一次就是了，可惜这次没有触发隐藏任务，没有奖励灵魂碎片。
周卓设想了一下，这里面的隐藏任务应该是两个杨为民的选择，玩家未必需要同意他们的建议，如果当时选择杀死其中一个，一样可以解决小镇的的危机。
只不过周卓觉得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且实行起来太够麻烦，敌人不累他都累了，实在没什么必要，灵魂碎片之类的以后再想办法吧。
将所有物品收回包里，周卓已经感到十分疲倦，系统也及时提醒他需要休息了，周卓没细看那些奖励物品，决定关闭游戏早点休息。
刚摘下头盔，一张漂亮的脸就出现在面前，周卓被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林慢慢家，而且又要一起过夜了，二十年高龄处男的紧张感打消了所有的疲劳与困倦。
“你困了吗？”周卓本能地问。
“还好，我困不困要取决于你。”
不等周卓回答，林慢慢便主动环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来，半晌才松口，眼神熠熠地说道：“在副本里憋了好久，终于可以满足了。”
“听起来好像怪怪的……”周卓挠了挠头，“而且副本里也没限制玩家之类的亲密互动吧？”
一想起这个，林慢慢就有些苦恼：“你染那一头青青草原，我看了实在下不了嘴。嗯……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以貌取人的低俗女人？”
“呃，没有啊，看外表应该是人的本能吧，我觉得可以理解。如果你变成凤姐的样子，性格再好我都接受不了的，这很正常。”
“好哇，你终于暴露了！”
林慢慢也学着小久的样子去扯周卓的耳朵，后者一边扭头躲避一边嬉皮笑脸地胡扯。
“惭愧惭愧，对于承认粗俗这一点我向来是不避讳的。”
在周卓的安慰下，林慢慢终于释然。聊了一阵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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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女人的承诺不能信
两人磨蹭了半天，结果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这次周卓抢先了一步占据主导：“不如一起洗？”
林慢慢憋在嘴里的话直接咽下去了，红着脸别过头：“那还是我先洗吧，等下省得你家小萝莉吃醋！”
说完就落荒而逃，去拿衣服了。
在林慢慢洗澡的时候，周卓躺在床上开始玩手机，现在的时间是三点半，如果在宿舍，他大概已经困到当场昏迷了，不过在女朋友家过夜，心情多少还是有点亢奋的。
游戏玩多了也是会累的，这时候躺在床上玩会儿手机反而会很舒服。
周卓打开屏保看了一眼，背景里没有人，小久在记事本里留言说要去罗莎塔夫人家一趟，晚点回来。
这么说今天晚上不会被打扰？不知道为什么，周卓突然有一种夫妻背着倒霉孩子干坏事的兴奋感，顿时喜上眉梢，然后决定去看一下官方论坛的帖子。
他打开尖叫盛宴的官方app，发现首页横幅里写着即将进行版本更新，服务器4点准时维护，到第二天中午12点准时开服。
公告是早上发的，他根本没注意，全天都陪着林慢慢玩，差点没能打完迷雾小镇的副本。
“玩之前没看公告，还有半个小时就关服了？不知道这游戏维护后能不能打完一局，要是意识被留在服务器里那就有意思了。”
周卓打开维护公告看了一下，除了一下日常的bug修复外，还做了个新版本的预告，即将推出制造系职业工匠，并开放全新的NPC交互系统。
这个系统其实就是给每个人配备一个手机，友好度达到一定数值就可以在通讯录中加入对方的联系方式，通过交互获得支线委托任务，也有概率从NPC那里得到礼物。
看完公告，周卓一拍大腿，心说总感觉这游戏有点不对劲，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这游戏明明是现代的背景，人人都有手机，只有玩家没有，结果每次要在副本里找人都得靠两条腿，格外落后。
在小场景的副本里还好一点，一旦进入迷雾小镇这种大场景就显得有点吃亏了，无论做什么事，找什么人都得亲自跑上门，效率极其低下，还有可能影响到副本的进程，确实应该加以改善。
以周卓的游戏经历来看，特殊副本很容易提高难度，导致经验不足的玩家很容易突然失败。
再加上极其低的获取率，挫败感太强，体验感不足，策划应该想办法加以弥补，只不过目前还没从版本更新中看到对应的补偿措施，或许策划认为NPC交互系统能够有效提高通关率？周卓觉得这个改动不现实。
除此以外就是一些玩家的游戏经验分享，应对一些游戏机制的策略，还有一些效果非常特殊的道具等等。
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换上睡衣的林慢慢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她今天特意洗了头发，用毛巾裹住，偷偷溜到周卓身后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还在玩手机，快去洗澡！”
其实周卓早就注意到了，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随便划拉手机，给林慢慢偷袭的机会，然后转身挠她的痒回敬。
打闹的过程中，周卓一把将林慢慢按在床上，却被她伸手按住了额头。
“先去洗澡，你好臭，还有不准玩手机，我先帮你关机了！”
周卓差点没笑出声，明知故问道：“你跟一个手机过不去干什么？”
林慢慢当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窘迫情景，还好那时候她困得不行，直接睡着了，不然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不许问，快去洗澡，都四点了。”
周卓被推出卧室，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去浴室。
里面还残留着牛奶香味与热气，简直是和三个臭男人同居完全无法比拟的巨大优势啊，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周卓在同居一天后就沦陷了。
简单冲洗一番后，周卓换上下午逛商场时买的情侣睡衣，回到了卧室，林慢慢已经躺在被子里了，一头长发吹了个半干，用睡帽简单包住，醒来就不会乱成一团。
见周卓洗好，她掀开被子招了招手：“关灯。”
周卓关上灯，钻进被窝里，随后就感觉到带着牛奶香气的柔软身体钻进怀里。
“比鲨鱼玩偶舒服多了，恋爱真好啊。”林慢慢闭着眼睛，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一脸说不出的惬意享受。
周卓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手机呢？”
“嗯？”林慢慢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也不是一定要玩手机的意思，我就是好奇……”
这回轮到林慢慢被他逗笑了：“这借口是不是太蹩脚了一点？你很紧张吗？”
“有一点。”周卓如实承认。
“本来我想笑话你的，但是一紧张就忘了，不小心戳穿你了，啊。”
说话时，周卓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颈项，主动亲了上去，林慢慢从愣神的生涩中恢复过来，主动配合，尽情享用着对方口中的薄荷香气。
“嘿嘿，这个牙膏的味道很不错吧。”
过于紧张的林慢慢已经有点大脑过载了，先前还嘲笑周卓紧张到拿手机当借口，结果她用的理由比周卓还烂，简直是大哥不说二哥。
这时候再不主动点，回去估计要被寝室里的几个狗东西挂横幅嘲笑。
周卓没有顺着林慢慢的白烂话往下接，而是做出了实际的动作，绕到后面的那只手悄悄掀开了她的睡衣，在光洁的后背上摸索，顺利找到了内衣的带子。
其实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悄悄，但林慢慢特意没有说出口，两个新手互相打着掩护，配合也算默契。
周卓很快找到了内衣的扣，凭借着三根灵活的手指头捣鼓了半天，最后把林慢慢的耐性都磨没了：“要不我自己解吧？”
“这……”周卓挠了挠头，“怎么跟那天晚上的不一样？”
“不同品牌的当然不一样，你真是笨的可以。”
有了夜色的遮掩，林慢慢比白天要大胆的多，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做事畏手畏脚的女孩，决定了之后就没人能阻碍她。
林慢慢没好气地打掉周卓的笨手，自己动手解内衣扣，
但是她太过焦急，而且刚才经过短暂的尝试，她意识到刚才好像不是周卓的问题，是她新买的内衣确实很难解。
僵持了半天，周卓腾出的手已经解开林慢慢睡衣的扣子了，结果她还在跟新买的内衣斗争，搞的大家一起尴尬了起来……
“啊啊啊气死我了。”
花了这么久时间才进展到脱衣服的程度，彻底气急败坏的林慢慢干脆把整件内衣都脱了下来。
为了避免尴尬，在周卓说出白烂话调节气氛之前，她主动吻上周卓，而周卓也配合着将手按在她的胸口，随着感觉轻轻揉捏，林慢慢没有抗拒，扭动着身体，两人交缠在了一起，尽情拥吻。
尽管过程有些曲折，但多亏了两人心意相合，周周转转，两人顺利进入了状态，然而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就在周卓伸手除去林慢慢最后一处衣物时，柜子的抽屉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很崩溃。
“你不是关机了吗？”
“我绝对关了！”林慢慢也难得流露出周卓那种苦笑的表情，“她有这么厉害吗？”
“可能你比想象的更厉害一点。”周卓哭笑不得，“她说过她能顺着漏洞潜入逆流科技公司的内部网络，一台手机大概拦不住她。”
林慢慢痛苦地捂着脸：“我们才刚刚同居，怎么跟结了婚要避开孩子的夫妻似的？这倒霉孩子也太粘人了吧。”
说实话，当初林慢慢就没觉得让一个小孩子算的了什么青帝。
一来她还算大度，知道小久对周卓的情感更倾向于依赖，不需要吃醋。
二来小久的体型实在太幼了，尽管年龄不犯法，但那个身材和相貌终究还是游走在道德的边缘线上，而且周卓也不是那种喜欢开童车的真正变态，除了比较直男以外一切都是正常的。
林慢慢的想法倒是没错，周卓确实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她完全不了解小久到底有多固执，对于别的事她可能睁一只闭只眼，但她绝不会允许别人偷自家的狗，这是底线！
电话铃声越来越响了，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调大了手机的音量，两人倒是不紧张，只是一个比一个无奈。
“我还是接吧，看看她又有什么事。”
周卓翻身想要打开那边的抽屉，却被林慢慢抓住手腕，她没管领口处雪白的春光，坚定地反驳道：“不行！我听人说养孩子不能老是听之任之，这样一来她会养成坏习惯的，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哪天她让你跟我分手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吧？”
“这不是至不至于的问题，是应不应该管教的问题，你认真点！”
林慢慢倒是没生气，只是有点恼羞成怒，当然没到想吵架的地步，但周卓避开话题很明显就是想袒护小久的任性妄为，这让她非常不爽。
这对还没开荤的情侣莫名其妙在深更半夜聊起了育儿话题，结果比起刚才的尬聊居然顺畅了许多，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可她已经有坏习惯了啊，光靠这种方式也改正不了吧，而且最关键的是，再不接电话，她可能要发飙了。”
“让她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刚刚从大脑过载状态回来的林慢慢多少还是有点气急败坏，倔脾气一上来，这回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步了。
所以说女人在这方面的话是真不能信啊，先前还信誓旦旦，说大不了自己做姐姐，也就多个妹妹的事，合着那会儿是有恃无恐，现在才感觉到压力？
本来被夹在中间的周卓比较尴尬，结果被林慢慢一说，吃瓜人的灵魂苏醒了，开始看乐子了。
“行，那就听你的，我当场外裁判，但是尽量不要吵架。”
“谁听你的裁判？”林慢慢翻了个白眼，“我冷静着呢。”
在两人胡扯的时候，手机铃声停止了，经历了一阵子的嘈杂声后，这种安静变得格外诡异，随后两人同时听到了一种奇特的电流声，像是在耳膜边缘响起。
别说林慢慢了，周卓也是第一次看到小久能对现实干扰到这种程度，两人表情大为惊讶，然后看到整个房间的所有电器都亮了起来。
林慢慢先是一愣，然后第一时间扣上睡衣的扣子，以免小久找到合理的进攻点。
不得不说其实本来两人就是情侣，同居睡在一起也没什么，但这个动作一出来，周卓立刻有了被捉奸在床的强烈既视感，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慌张……
紧接着，林慢慢的电脑自动开启，并没有进入预设的系统界面，而是切换到了小久的房间。
一脸怒容的JK萝莉抱着手臂坐在床上，配合着床上这对表情略带慌张的狗男女，加个滤镜和标题就可以直接放到午夜档去了。
“你你你你！”急到结巴的小久显然通过摄像头看到了这边的场景，“你们在干什么！”
“在睡觉啊！”周卓也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回答，“这个点难道不应该睡觉吗？”
“哦，四点了啊……那你睡觉吧。”
小久被周卓理直气壮的态度迷糊，一时间以为是自己乱发脾气，当时还愧疚，刚想切断联系才反应过来，睡觉也不该在这里啊！
“不对！你为什么会跟坏女人睡在一起？！”
“在街上碰到顺便就睡到一起了……”
周卓还想继续胡扯，搅浑两个女人之间的枪线，但是被林慢慢悄悄掐了一下腰，只好闭嘴。
“怎么，我跟男朋友睡一起碍着你了吗？宠物狗的情感生活不归主人管吧？”林慢慢语气玩味，“还是说，你这个主人居然丢脸到死爱上宠物狗了？”
“嘎？！”
心中所想的事被揪了出来，暴晒在现实之下，小久如遭雷击，顿时面红如血，支支吾吾道：“这，不是，我没有……”
在口才方面，从小不善言辞的小久显然不是林慢慢的对手。
毕竟对方可是在严苛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坏女人，时常被人攻击，练出了一身犀利的反击技术 ，不是小久这种一路被保护着成长的孩子所能对抗的。
“没有？怎么没有了？我可没见过哪家主人还管宠物感情生活的，是家里有血统要继承吗？还是说这个对象必须由你来选择，干脆你自己来做？”
林慢慢把事先准备好的对线武器逐一抛出，打的小久猝不及防，连连拜托，面红耳赤，半句话都说不出，憋了半天只剩下一具软弱无力的指责。
“你果然是个坏人！”
“嘿嘿。”林慢慢得意的笑了，“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可惜你家小卓就喜欢这一口，你说了可不算哦。”
“怎么不算，他从来都是听我的。”
“嗯？”林慢慢嘴角扬起，流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可我怎么感觉好像每次都是你听他的，你俩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宠物啊？”
小久不知道怎么反驳，反手就开始撸袖子，不知道是不是要学业界前辈从电脑屏幕里爬出来……
好家伙，开场不到两分钟就撕吧到急眼了，周卓越听越不对，再给两位辩手十秒钟自由发挥时间非得打起来不可，连忙跳出来主持公道。
“大家冷静一下，停下来听我说！”
“宠物狗闭嘴！”
两个气到快要脑溢血的女人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句，然后继续隔着屏幕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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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玩纳威孵蛋人上头了，越输越爽，回过神来就是晚上四点，没加更实在抱歉，今天保底三更。
第179章 女人间的战争
事实证明，女人吵架根本没有乐子可言。
刚开始大家还会讲点道理，后面干脆就是单纯的人身攻击了。
林慢慢说小久是平胸矮子，本来就因为身高问题被周卓破防数次的小久当场急眼，大骂林慢慢穿衣服没品味，像是菜市场里的大妈。
恋爱之后对穿着挑选格外苦恼的林慢慢也急了，开始以论文的形式辩驳穿衣搭配的合理性。
小久在文化知识的层次惨遭降维打击，但也没有放弃，立刻转移话题，说林慢慢没有女人味，正常女人怎么可能拿电锯砍人，电脑里还藏着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血腥电影。
话题突然进入了林慢慢的专业领域，她直接功力暴涨一倍，重回陆地神仙境，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枪弹辩驳打的小久节节败退，最后两人都没招了，又重回开头的论题，小久平胸短腿，林慢慢没女人味。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时常趴在阳台看楼下吵架的周卓彻底全麻，恍惚之间抬起头一看，窗外天都亮了，已经五点半了，后半场辩论赛他是啥都没听见去，耳朵和脑子里全是嗡嗡直响，听不进去了。
恍惚之间，周卓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坐起身，麻木地扭头一看，原来林慢慢已经睡着了，小久还意犹未尽地对着镜头卷袖子，说今天就先绕过了，下次可不会再有这种好事……
啊，结束了吗？终于可以睡觉了。
结果无比亢奋的小久一嗓子把周卓喊清醒了：“还有你！”
周卓当场崩溃，不会还要跟我辩论两个小时吧？
“我、我怎么了？”
小久的语气软了下来：“你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枕头中间，柜子里黑漆漆的我害怕。”
周卓一愣，忽然想到了自己控制严九郎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视线分成两个世界，一个是自己这边的，一个是严九郎眼中的场景，割裂感相当严重，一旦那边控制不好摔倒在地，自己这边也会受到影响。
原来小久一直体验的都是这种世界吗？
本来还对小久的任性有些烦恼的周卓突然平静了下来，没法去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教育或是谴责她。
“好。”
他把林慢慢藏在抽屉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放在两人枕头的中间，刚打算睡觉，又听见小久在喊：“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我真点困了。”周卓无奈道，“该不会是让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不是！”小久急了半天，最后讷讷道，“我想下一个装扮搭配的应用，那个网页有点复杂，我不会弄，你帮我下载。”
“哦好。”
“顺便再帮我开个会员，反正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千万不能给坏女人用了！”
这是跟家长要钱的态度吗……刚才的可怜劲哪里去了！
在小久的强烈要求下，困意上头的周卓只好帮她下载软件，注册好账户，又给那个账号充值了一个会员，在骂战中落入下风的小久终于心满意足，同意周卓睡觉去了。
菜都盛到碗里了不让吃，男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周卓倒在枕头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他看了一眼手机，小久去睡了，睡相十分安详，难得没有在梦中骂坏女人，而林慢慢则坐在电脑前，没在画画，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她没戴耳机，听到了周卓起床的声音，指了指厨房：“早饭我放在微波炉里了，鳕鱼堡和热拿铁，我比较喜欢这一套，你不喜欢的话我帮你重新点。”
周卓随便朝林慢慢的电脑屏幕看了一眼，她好像在看一些解答问题的网页，就没在意。
“我挺喜欢的，小时候爸爸带我路过麦当劳的时候都会给我点一个，那我先去吃东西，好饿。”
“先去刷牙洗脸！”林慢慢头也不回地叮嘱了一句。
“知道知道。”
周卓去厕所洗了把脸，微波炉里的鳕鱼堡还没冷，估计林慢慢也没比他早起多少。
他一只拿着汉堡，一只手端着咖啡，坐在林慢慢特意留在旁边的座位上，探着脑袋去看：“在干什么呢？我还以为你在早起工作。”
“白天不是我的工作时间。”林慢慢撇了撇嘴，“我在想着怎么对付她呢。”
“嗯？”
周卓定睛一看，差点没笑出声，难怪刚才远远一扫看到林慢慢屏幕里有个小狮子头，合着在网上搜索什么杀毒软件比较强。
也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推荐了瑞星，这会儿林慢慢下了个盗版的，病毒没处理掉，电脑里直接多了十几个捆绑软件，桌面都快被塞满了……
“哈哈哈哈哈你觉得这能行吗？”最后周卓还是没忍住。
他知道林慢慢是想用杀毒软件的方式来阻挡小久入侵电器，但是她连逆流科技的公司内网都能突破，区区一个小狮子肯定是挡不住的。
“不管能不能行，总之多下点，实在不行就多下点乱七八糟的软件，她一进来就卡死她，到时候我说十句她只能回一句，看她怎么跟我斗。”
说完，林慢慢又开始搜索怎么能让电脑更卡，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拿了一张毛巾把显示器上的摄像头给包住了，行云流水的一系列操作看的周卓是目瞪口呆。
讲道理，这些操作仔细想想还挺科学，换成周卓自己来都未必有这么灵活的思路，刚开始他还以为林慢慢是不会用电脑来着……
“但是我有个问题。”周卓举手说。
“什么问题？”林慢慢扭过头，随手把周卓腿上的面包屑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
“你把电脑弄卡了，自己怎么用？”
“……呃。”
林慢慢顿时傻眼，愣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迂回的方法，只好放弃，但表情上多少还是有点不爽。
“她这是怎么做到的啊？一般病毒都没这么厉害吧。”
“一般病毒也没思维能力啊，如果她真的是被编辑出来的AI，那得是天网级别的吧。”周卓随口说。
“那如果有一天她暴走了，想要杀死我们怎么办？比如说在头盔里放出超级电流之类的。”
在周卓开口之前，林慢慢抢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她不是那种性格，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做过对应的设想和预防措施吗？”
“你走在路上会担心天上突然掉下一块广告牌吗？”周卓反问一句。
“会啊。”林慢慢点头，“我有一个同学就是被广告牌砸死的，从那以后经过高楼的时候我就会偶尔抬头看一眼。”
“……”周卓一阵无语，然后换了个引导方式，“那你喝水的时候会不会担心化工厂泄露，里面混入了丧尸病毒？”
“会啊。”林慢慢又点头，“所以我买了净水器，这东西好贵的，但是效果很好，你想看的我话我带你去看看。”
“……”
见周卓一脸抓狂的表情，林慢慢终于忍不住笑了。
“逗你玩呢，看你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至于吗？我不是真的怕小久，只是我没法让她也喜欢我，又不能总让你夹在两边为难，所以干脆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喜欢就是喜欢，总遮遮掩掩的，情感迟早变质，你看过恋人最后发展到仇杀的案例吗？”
回归法医学的专业，周卓的自信也就回来了。
“你说的有道理，很多情感纠葛都源自于不明不白的第三者，很多事情不说清楚就会产生一连串的误会，遇到严重一点的就有可能会产生杀身之祸。”
“小久就是那种严重的类型，她并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不具备良好的社会认知，一切认知来源于所见所闻，但她身处的环境太差，很容易走极端，必须加以引导，哪怕制造出像我一样的对立者都行，至少保证她不会误入歧途。”
林慢慢的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引发了周卓的思考。
经过林慢慢的提醒，他意识到自己对小久确实有些纵容，尽管心中有信任，但这种事单纯依靠他人的自觉是不现实的，确实需要加以引导。
曾经能做这件事的人死了，现在小久只剩下周卓，如果林慢慢再给她的意识中树立一个需要“比较”和“分胜负”的敌人，那么小久就会有意识地成长，规范自己的想法。
“真聪明啊！”周卓一拍手，“我怎么没想到呢，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意料个屁，找个理由对付她而已，这你也信啊？”
林慢慢翻了个白眼，关掉所有网页，站起身：“今天你要回学校吗？”
“今天不用，这两天老王都要做顾问配合探案，比较忙，实验室也空出来了，今天一起玩游戏吗？”
周卓掏出手机，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了，游戏已经更新完成，新上线的NPC交互系统估计会很有意思，到时候先恶心谁呢？屠夫会在好友列表里吗？
“带你室友吗？”林慢慢问。
“我问问。”
周卓习惯性地打开qq，准备给管苟打电话，就被林慢慢按住手机，她一脸无奈道：“你能不能有点情调，这时候不应该说偶尔两个人玩会比较好吗？我好不容易才完成转职，你都没夸我！”
“厉害啊。”周卓比出大拇指，“说起来我差点都忘了，当时我们在那个世界里打的异常轻松，带俩沙包都过了，原来是你们这些另一头疯狂引怪，真是厉害。”
林慢慢本来是想用钓鱼执法来改正周卓敷衍的态度，结果没想到对方夸的这么认真，搞得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也没有，要不是管苟他们来帮我，我可能还一直守在山顶墓园里，直到被耗死。”
“那你原谅管苟了吗？”
“原谅？”
林慢慢的表情古怪。
“你完全搞错了啊，我跟他无冤无仇的，哪来的原谅一说？我只是讨厌他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而已。如果单单作为你的室友，管苟还算不错吧。”
“那余静那边……”
“免谈。”林慢慢竖起手掌，“只有你在我这里有特权，其他人只能按规矩来，他的事自己解决，我才懒得管别人的情感纠葛，咸吃萝卜淡操心，搞不好还要自讨不快。”
越是深入了解，周卓越觉得林慢慢的性格有多好，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冷静思考，不喜欢的事就直接说出来，不会让人乱猜，给人一张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独立。
“知道了，到时候我找他聊聊，让他去断了余静的念想，至少别引发什么矛盾，反正两个普通人，一出学校基本上就没什么交集了。”
“对，就该这样。”林慢慢看了一眼时间，“你吃饱了吗？”
“没，你呢？”
“嘿嘿，我也没吃饱，等我换个衣服一起去楼下的馆子吃，然后回来玩游戏！”
林慢慢蹦蹦跳跳地来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似乎是因为昨天晚上被小久说了没品味，今天她没有往日那么随意，犹豫了好久，试了好几件都不满意，最后只能回来问周卓。
“你喜欢哪件？还是说喜欢小久那种款式的？”
“单单说观赏性，她穿的还蛮好看的，但是不适合上街啊，我觉得你刚才挑的那件连衣裙就不错。”
林慢慢口中发出啧啧声：“男人真是挑啊，明明不喜欢，却非要抬出一个喜欢的来做比较说其实还好，你怎么说话总这么笨？”
“啊，原来是这样。”
今天周卓是结结实实地上了几堂如何与女生相处的小课程，效果非常好，立刻举一反三地求教：“那我该怎么说呢？”
“如实说就好了啊，喜欢或是或是不喜欢。”
“如实说的话……”周卓也学着林慢慢憨厚的样子嘿嘿一笑，“我喜欢不穿的。”
其实他说这句话是为了调和气氛，等对方吐槽，谁知林慢慢突然脸一红，侧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你就那么喜欢看啊？”
“没有男人不喜欢的吧，这个难道也算变态吗？”周卓挠了挠头，开玩笑说，“不如你多给我下几部片，看腻了可能就不喜欢了。”
“不行，不准不喜欢！”
林慢慢瞪了他一眼，然后当着周卓的面前脱了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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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这一更了，今天被斯内普暴打了一天，气急败坏转投敌阵，斯内普真好玩！
第180章 富哥们的家庭情况
尽管外面是大白天，但男人耍流氓是不分场景的，见林慢慢脱了衣服，周卓当场就是一个起立，但是被林慢慢伸手按住脑袋。
“不行，现在只能看！”
“啊，为什么？”
“嘻嘻，坏女人就是这样的，剩下的事等我先战胜了再说。”
林慢慢一个转身躲过周卓的手，跑到床边拿起昨天晚上自己脱下的内衣，比划了一下，嘟囔道：“这扣子真的好难拆啊，设计师怎么想的，得转到正面才能解开吧？”
她心里在抱怨来着，要不是扣子拖延时间，小久大概是来不及的吧？等气氛被倒霉孩子搅和，想做的心情也都没了。
“那今天去买新的？”
“买新的那岂不是相当于跟她妥协？我一定会光明正大赢她的，你就瞧好吧。”林慢慢对此信心满满。
见林慢慢如此斗志昂扬，周卓也不好劝阻，只能祈祷两人尽快分出一个反胜负了。
这玩意儿就跟闹洞房似的，一次两次就算了，哪有天天闹的，按小久这没规律的作息来看，他一年内都未必能得手，条件太艰苦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等林慢慢穿好衣服，周卓的性质也就消了，主动与林慢慢讨论穿着的问题，试图开发出新的皮肤，但是被一票否决，最后两人各自换好衣服出门，随便在楼下小区外的店面里点了三菜一汤。
等上菜的时候，林慢慢突然想到了什么：“按照你的说法，特殊副本都是根据现实案件做的，这次副本的背景故事会不会也曾经发生过？”
“有可能，但是这个副本里的鬼怪元素有点多了，真正的案件可能就是王实甫制作的致幻剂，我找老王问问。”
刚好现在没事做，周卓就给王其鸣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听到那边传来很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很大的风声。
“什么事？不会是实验室的尸体跑了吧？”
一听就知道是在跑案发现场，故意彰显自己在学生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尸体没跑，我要跑了。”
“啊，你跑什么？”
“我也没跑，我胡扯的，这不是显得你厉害吗？厉害完了回答我一个问题，现在忙吗？”
“还好吧，我是顾问没什么需要忙的，有异议的时候出面给个意见就好，这就是你的问题？”
“不是，我想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以大雾为特色的旅游小镇，那里出过用致幻剂吸引游客的案例？”
“什么时候的事？”
周卓回忆了一下：“四五年吧。”
“四五年？这种事其实很多啊，包括在饭菜里使用米壳之类的情况，局里的卷宗一大摞，不过四五年前的我好像没印象了，要我带你去档案室找找吗？”
听到王其鸣的话，林慢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第一次看到王教授对学生这么宽容，看来印象分是真的拉满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好奇。你对王实甫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哈？”
电话那头的王其鸣发出了怪声：“你找他干什么？”
还真有？
这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让周卓有些惊讶：“你认识他？”
“不能说认识吧，不过这人挺有名的，每次被你问到的人总感觉不对劲，他也没死啊，是有什么案件牵扯到他了？”
说到这里，王其鸣已经没了老师与学生开玩笑的语气，格外认真，藏在骨子里的职业习惯重新浮现，要糊弄这样一位老法医可没那么简单。
“不是，是我在之前玩的游戏里见到了他，那个游戏把现实世界的案件改编成了副本。”
尖叫盛宴里绝大部分副本都是公开的，就算不说，以王其鸣的关系网也能轻松查到，周卓没打算隐瞒，把前面几个副本的事也跟着一起告诉了导师。
听完后，王其鸣在电话那头思索了一段时间：“听起来这家公司好像渠道很厉害啊，连公安系统内部没记录的案件都有。”
“没记录的？”
“嗯。”王其鸣应了一声，“从你的描述来看，案件大概率是真实的，但是我连听都没听过。”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案件发生，没听过很正常吧？难道那个王实甫非常有名？”
“有名啊，你记得我们学校有个附属医院吗？”
“记得，但是那医院好像不太行吧？基本上没什么病人。”
“不行的是综合评价，每个医院都有最擅长的病种，我们这边的明星项目是脑科，他就是脑科医生，谈不上特别有名，但技术非常高超，是那种声名不显的大佬，这事儿可不小啊。”
听到王其鸣那玩味的语气，周卓汗一下子就出来了，感觉自己好像才是被刑警盯住的那个人。
“我不会间接把他害了吧？”
“不会。”
在否定了周卓的猜想后，王其鸣又补充了一句。
“是直接，按我们的规矩，你这叫知情人主动举报，是有奖励的，你要现金还是奖状？看你是我学生的份上，我可以破格帮你两个一起申请，不过没多少钱就是了。”
旁边的林慢慢捂着嘴瘪嘴，知道王其鸣是在开玩笑，周卓也一脸无语；“说重点，你老人家都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我室友似的？”
“哎哎哎，有你这么侮辱老师的吗？什么叫跟你室友似的，你给我详细展开说说？还有，你再说一句老人家我就翻脸了啊，我才刚到中年呢。”
王其鸣噼里啪啦扯了一大通，最后才回归正题。
“按你的描述，这事他算从犯，后果不算严重，如果再加上有自首情节什么的，其实判不了多久。而且这事涉及到官员和境外势力，档案保密也是很正常的。”
“类似不让传的案件多了去了，这个我要回去问问才清楚，不过既然能拿到版号应该就是没问题的，担心也是多余，那个游戏公司大概是有特别的信息渠道吧。”
周卓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我可不放心，你那游戏玩的怎么样，带我一个呗？”
“啊？”
周卓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恭敬：“您这是要干啥？”
“好奇啊，那家游戏公司能弄到这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卷宗，不去体验一下实在可惜，你就说你带不带吧，你不带我玩我期末评价直接给你0分。”
“啊？不是，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了，你这往小了说是不尊敬师长，往大了说是故意孤立导师，我给你扣个帽子没问题吧？”
好家伙，虽然知道老王是在开玩笑，但周卓还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老家伙自从退到办公室后宫斗功力大涨啊，早有这觉悟也不至于干到退休还得回来教书。
“没问题，但是那游戏吧，他不好玩，需要时间去肝装备，您老吃得消吗？”
“怎么吃不消了，你懂啥啊，我当年带着公会团通关纳克萨玛斯的时候你还在玩泡泡堂呢。”
这时服务员上菜了，林慢慢贴心地起身接过盘子，帮周卓放好碗筷，听这一老一少扯了半天，最后王其鸣终于妥协，说游戏可以不玩，你老子的直播间给我发一下，我有空就看，这才挂断了电话。
“真难缠啊这老家伙。”周卓撮着牙花子。
“你俩感情真好，为什么王教授这么喜欢你啊？”林慢慢好奇问道。
“我爸跟他认识，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就住他家，后来很久没见了，我都忘了他，他倒是一直记着，还说我爸偶尔会打电话跟他说，帮忙照顾一下我。”
“咦？”
林慢慢没想到周卓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他成绩一般却一直被王其鸣照顾，原来有他爸的原因在里面，再加上恰巧俩人性格投机，凑到一块儿去了。
“说起来，你还没说你家里的事吧？”林慢慢主动给周卓碗里夹了个鸡翅，眼神熠熠地问道，“能跟我说说吗？下次去你家做客的时候我也好有准备。”
“喔，我好像确实没跟你说过。我爸是医生，心外科的，主攻心脏病手术，和那个王实甫一样没什么名气，但在圈内算是比较厉害的。”
“他研发了一种新材料的心脏支架，靠着专利分红赚了很多钱，跟我妈结婚后就不做医生了，一天到晚在外面玩，你去我家也见不到他的。”
以前听管苟他们提过周卓是个深藏不露的富哥们，但真正听他说起这件事林慢慢才意识到，这不是富二代这么简单吧。
有钱有地位还有技术，混吃等死都比一般人强了十倍百倍啊，毕竟金库也会坐吃山空，但专利分红可不会。
林慢慢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弱了：“你爸妈不会嫌弃我吧？”
周卓不禁感慨，性格再强的人到了家庭这一关都会软下来啊。
“不会不会，我爸就一普通人。他年轻时多风光啊，出了名，赚大钱，人长得帅，说话还有趣，结果都没谈过恋爱，别人都以为他早就有家室了，没敢靠近，最后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护士得手了。”
“有你这么说妈妈的吗？”林慢慢无语，“而且这和他的想法也没什么关系啊，他有没有说过要你找什么样的女朋友？”
“不是我这么说，是我妈老这么提来着，她一直引以为傲，还说我这么普通，不跟她多学点恋爱知识，万一以后没人要怎么办？”
周卓挠了挠头：“不至于吧？”
“至于的。”林慢慢认真点头，“你太直男了，大概只有我这样的怪人才能接受吧。”
“这不是挺好的吗？所以说自信点，我家也就是有点钱的普通家庭，而且专利分红没你想象中那么夸张，这种医疗器械更新换代的速度挺快的，也就初期收益比较高。”
“后面他一直不工作，没到坐吃山空那么夸张，但实际上家里也没太多的存款，都拿去买不动产了。”
看着周卓以一脸不以为然的平静表情说完这番凡尔赛发言，林慢慢也在心中感慨，这家伙真是铁直男无疑。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周卓从手机里调出父母的照片给林慢慢看了一眼，“这是他们最近发给我的照片，上个星期还说在夏威夷暂居，以后接我过来住一段时间，结果又跑去奥地利看艺术展了。”
林慢慢看了一眼，照片里的中年夫妇确实如周卓所说的那样普普通通，跟寻常老百姓差不多，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难接近的气质。
周卓笑了笑：“总之别担心，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指不定还要握住你的手好生感谢，生怕过了你这个村我就见不到下个店了，到时候等好吧。”
一想到那个画面，林慢慢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更紧张了……”
周卓伸手揉了揉林慢慢的脑袋，安慰说：“自然一点，太紧张就不像你了。”
一来一回，昨天晚上的影响总算是彻底消弭了，两人吃完饭回到家中，各自戴上头盔，准备登录尖叫盛宴，一起玩两把游戏，享受线上的情侣约会。
视线被黑暗包围，周卓很快适应，睁开眼一看，电梯和等候大厅倒是和更新前没什么区别，他按下了直播房间的楼层按钮，先去查看一下上次副本的收获，好像拿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进入房间，周卓注意到邮箱里又多了很多邮件，他是那种看到红点就走不动道的强迫症，一定要全部点掉，就先把邮件阅读了一遍，刚好看到官方账号发来的邀请函。
【主播“希望人没事”，恭喜，您已入选百万在线直播挑战活动第二期，可用活动道具“虚假的和平星”进入到二期副本队列中，获取活动积分以及额外奖励。】
“咦，晋级了？”
周卓对这封邮件感到有些意外，先前他看自己的积分排名还是很靠后的，500人中能够入选第二期活动的只有100人，没想到居然晋级了。
他打开活动页面看了一下排名，发现他居然排在第四的位置，看了一下规则才知道，原来这个活动还会参考直播间的热度，做出综合评定。
虽说这条规则不太公平，不过活动本来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玩家投入其中，偏向大主播也无可厚非。
“说起来，不知不觉就成大主播了吗……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啊。”
看完邮件，周卓开始检查起背包里的道具，先看了一下那个虚假的和平星，发现原有的任务描述【闯入其他玩家的游戏世界，失败一次后消失】被改成了【可组队闯入其他玩家的游戏世界，失败一次后消失】。
“咦，可以组队了吗？”
周卓很快发现了这个改动，因为大部分主播都不是独狼，单排的限制对于有些主播来说是很吃亏的，官方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活动规则里做出了改进，只不过周卓后面一直没玩活动模式，就没注意。
既然这样，不如带上林慢慢去打一把试试？
他打开好友栏，找到林慢慢的角色鲨鱼辣椒，发去一条消息：“那个直播活动我居然晋级了，现在可以组队玩，一起排一把试试吗？”
“好啊。”
只要能跟周卓一起玩，林慢慢当然不会在意组队形式，解说了周卓的组队邀请，进入到他的登录空间里，很快出现在身旁。
不过在开始之前，周卓还需要检查一下之前副本里得到的道具，林慢慢就躺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摆弄更新后才出现的NPC交互系统——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色手机。
第181章 NPC交互系统
“你的通讯录里有什么特别的NPC吗？”周卓随口问。
“没有哎，我一般不太会跟NPC说话，你呢？”
“我……我怎么这么多？”
周卓看了一眼手机里的通讯录列表，好家伙洋洋洒洒一车人，有些甚至连名字都没印象了，可能是人家对自己太有印象，所以游戏也默认他们与自己的友好度达到了可以互换电话的程度。
可惜里面没有屠夫，也不知道下次见面对方会带什么礼物给他。
“真的好多啊，你试试联系他们有什么效果。”
“我看看。”
周卓对林慢慢的提议非常感兴趣，他也很好奇跟这些NPC交互会有什么效果，就从里面挑了个合适的人打了过去。
就万三好了。
等待对方接通的时候，周卓注意到这个手机是有信号和电量的，现在是满电满信号，但是进入副本之后大概率会受到影响，等于说系统给玩家发了一个带有限制的辅助外挂程序。
电话响了十几秒，居然真的被接起了。
“小周，有什么事吗？”万三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心情似乎很好。
“万叔，在干嘛呢？”周卓也像朋友那样没话找话，看能不能套出点任务或是奖励之类的。
“在砍人，手上沾着血呢，你要没事我就挂了，省得等下弄坏手机。”万三说。
“……砍人？”
周卓与林慢慢脸上同时冒出疑惑的表情。
“你还真信啊？”万三乐了，“老子在做菜呢，拿肩膀夹着手机累得一逼，有屁快放，没事我就挂了。”
“哦哦，那你先挂吧，有事再聊。”
“神经病。”
万三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周卓与林慢慢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呆滞。
“这玩意儿真能拿到什么奖励吗？”
“可能是打电话的人不对，我再换一个。”
这次周卓拨通了导师艾琳娜·康纳的电话，好久都没人接听，就在他以为对方是不是又在忙着跟地下室的异变患者打架时，电话被接通了。
那头传来了艾琳娜干净的声音，仿佛能看到她那冷冰冰的一面，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她是个冰山女王，结果一看到老爹就变成傻乎乎的小女孩了。
“你好，这里是康纳诊所，有什么事吗？”
这个电话大概打到了诊所的座机上，连号码都没显示，不过好在周卓也不算是陌生人，就主动道出了身份：“艾琳娜，是我。”
“哦，有什么事吗？”
艾琳娜的语气听起来总是不急不缓的，好像什么事都不重要，随手就能应付过来。
有了万三的前车之鉴，这次周卓得想个合理的理由，不然大概率又要被挂断。
“我想问问，寻找眼球这件事有什么线索吗？”
虽然心里很想多接点能够顺便完成的支线任务，但周卓的理由还是很充分的：“倒不是为了兑换奖励，就是觉得让这么危险的物品流落在外不太好，万一牵连到无辜的人民群众那就不太好了。”
这话听得林慢慢一脸无语，好赖话全都给你说了，你陪我聊天的时候怎么没这情商。
“是吗？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涉世未深的单纯女医生果然上套了，艾丽娜的语气上扬，完全没掩饰她的欣赏，林慢慢在旁边狂翻白眼，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心情。
“所以你有什么线索吗？再危险的地方都没问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现在已经很强了。”
周卓这话可以说是很有水平了，顺带着哭一下穷，寄希望于对方良心发现，给任务的同时再附赠一点强力合剂之类的东西。
然而艾琳娜这种性格怎么可能会猜到他那些花花肠子，更加开心了。
“我确实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感受到了眼球的存在，爸爸又出远门，我最近一段时间也很忙，抽不出空，既然你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会将地址发到你的邮箱里。”
听到周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林慢慢终于舒服了，捂着嘴笑个不停。
“只有地址吗？”周卓努力对艾琳娜做着引导，“有没有相关的信息，比如说什么种类的危险，我也好提前做准备。”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也是从病人那里得知的，你还记得那个患有情感障碍的病人14号吗？”
“情感障碍的14号？”
周卓努力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旁边的忠实粉丝林慢慢终于忍不住了，提醒了一句。
“是忧郁蘑菇。”
“哦哦，是他啊。”周卓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个消息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吗？”
“是的，他是那所学校的学生，只是因为心理疾病暂时休学了。他不愿意多与我交流，如果什么时候你决定去那个地方，我可以让14号暂时外出，陪同你一起去那个地方。”
学校？
周卓听着这名字总感觉不太对劲，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特别危险的战栗级特殊副本邀请函没做，马上反应过来了。
“是噩梦鬼校吗？”
“对，这就是那所学校的称呼，那里曾经发生过很可怕的事，去之前记得提前做好准备，我这里没有什么能帮助到你的地方，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赠送你一支拟态药水。”
“拟态药水，是我想象的那个意思吗？”
“服下药水后十分钟内会融入环境，没有思维能力的鬼怪会把你视作同类，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找地方躲避，或是及时撤出来，向我寻求帮助。”
周卓眼前一亮，这个不错啊，虽然寻求帮助会降低副本评价，但总比失败了白亏一个线索好吧。
经历了一次战栗级副本，周卓现在已经成长了，再不是以前那个硬着头皮往前冲的呆逼了……
“好的，感谢你的帮助。”
“我才应该感谢你，那些眼球如果丢失太久，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变，必须尽快收回，可惜我抽不出时间，只能麻烦你了。”
“没事，应该的。”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波后，艾琳娜就挂断电话去忙了，周卓也顺利收到了对方发来的邮件和拟态药水，打开看了一下内容，果然是噩梦鬼校的支线线索。
系统在内容控制上太精细了，必须要开始任务才能见到14号，从这人口中得知相关的副本信息，不会给玩家特别准备针对计划的时间。
不过按照周卓现在的实力，单人通关战栗级副本还不太现实，但带团应该是没问题的，现在手上可以选择的游戏模式很多，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林慢慢。
“今天我们玩这个噩梦鬼校还是去排直播活动？”
“排直播活动吧，昨天那个副本玩的我好累啊，玩点轻松的调节压力。”
周卓本来想说你在那副本里一共就待了几个小时，我这边可是结结实实地过了三天，但转念一想好像全程都是林慢慢在那头引怪杀怪，自己带着王实甫逛街染头，实在没什么脸说人家……
“好，那就排这个，等我检查一下新道具的属性我们就出发，对了，你在转职副本里得到了什么物品和技能？”
“没有物品，但是电锯又升级了，多了一个可装卸的模块，只要锯片吸收的血液够多就会进入暴走状态，伤害加深，并附带斩灵特效。”
“强啊，那技能呢？”
“技能……”说到这里，林慢慢表情古怪，“探灵主播的技能全都需要积分才能使用，我目前的等级是Lv2，可以随机连线附近区域的一位鬼怪，请求帮助。”
“……”周卓一听就知道这技能有多尴尬了，“不会直接场外连线到副本boss吧？”
“也不是没可能。”林慢慢回答。
“那确实有点古怪，这都不是鸡肋不鸡肋的问题，万一招揽到恶魂那就麻烦了啊。”
说是这么说，不过这技能也没到完全不能用的地步，如果遇到特别能苟的boss说不定可以产生奇效，而且她现在才Lv2，升级空间很大，以后或许可以选择连线的对象，那就是质变的提升了。
询问完林慢慢的情况，周卓才开始检查自己得到的道具，首先是两块镜子，一块是自己从麦田旅店里敲碎拿下来的，里面藏有黄莺的恶魂，战斗力不差，但是不听话。
另一块是靠刷怪从杨为民那里得到的奖励，一整块的落地镜，除了有点老旧以外没什么毛病。
这东西的体积太大，直接放在直播房间的角落了，周卓试着触摸了一下，视线里出现了对应的物品信息。
【名称：被诅咒的镜子】
【类型：工具】
【品质：战栗】
【特效：将使用者的负面情绪具现化。】
【使用条件：使用前在镜面上涂抹血液，保持心思纯净。】
【备注：恐惧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但前提是你有悬崖勒马的控制力。】
“还好当时拿了一块碎片，这么大的东西完全没法带到副本里啊，要不要挂交易行买了？还是塞到白夜行工作室那里？”
“不如留着吧？”林慢慢提议，“这个房间刚好缺个落地镜，放着挺好的，登录空间里没道理出问题吧。”
“也对，这么大的道具，别人都没法带进副本，更别说起作用了，估计卖不出去好价钱，那就留着好了。”
周卓又摸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五颗黑不溜秋的小丸子，他试着摸了摸，外壳非常硬，触手冰凉，感觉有点像伸腿瞪眼丸……
【名称：雾丸】
【类型：消耗品】
【品质：恐惧】
【特效：产生可视距离为5米的特大浓雾，并带有轻微的致幻效果，影响范围从最初的20米直径逐渐扩散到200米，效果逐渐下降，持续20分钟。】
【使用条件：砸碎外壳。】
【备注：刚才我们讲到忍者的三大戒律……诶这个不是用来吃的！】
“带有扩散效果的烟雾弹？好东西啊，可惜我没有雾中找人红点的秒杀技能，不然真是绝配。”
这时周卓忽然想起管苟好像有类似的技能，到时候给他两颗好了，自己留三颗保命。
最后是一听名字就感觉不是什么正经道具的速食杯面，周卓一看就乐了，这东西准确的说不是打副本给的道具，而是他在副本里花游戏币硬生生消费出来的。
【名称：吃不完的速食杯面】
【类型：消耗品】
【品质：恐惧】
【特效：消耗少量理智激活道具，空杯中就会出现热气腾腾的速食面，食用后可以恢复少量生命状态。食用过多会出现轻微的腹泻和呕吐等异常状态。】
【使用条件：盖上盖子，等待三分钟，】
【备注：一位落魄的上班族曾在生日那天许愿，希望拥有一碗永远也吃不完的杯面，这样就不需要花很多钱在生活上，神明回应了他的愿望，但他却后悔了，因为他发现一碗永远也吃不到底的杯面是非常可怕的，你会选择吃完它，还是全部倒掉呢？】
“虽然效果很好，但副作用是不是有点离谱了？我可不想直播社死啊”
周卓嘟囔了一句，把这件节目效果十足的道具收了起来，没想到一拍脑袋想出的边打战术居然得到了系统的认可，万一以后跟boss打架时突然吐他一脸方便面，那boss顶得住吗？
周卓当然没有忘记荣誉柜里又多了一枚勋章，他打开玻璃柜看了一眼，那枚新的勋章叫“优秀的冒险家”。
大概是为了奖励他给迷雾小镇带来的新的生机，这枚奖章的荣誉效果是“任务金币获取增加20%”。
除去这些不太对劲但非常好用的道具以外，周卓的抽奖次数已经到达12次了，但是他现在身上的道具太多，任务邀请函暂时也没打完，还是先把旧的用了再一次抽完。
做完道具的清点，周卓与林慢慢乘坐电梯来到了等候大厅，使用虚假的和平星进入活动队列，只剩下100人的直播活动居然秒排进去了。
视线被黑暗浪潮包围，短暂的几秒后，视线恢复清明，周卓发现他和林慢慢身处在一个超大的房间里，从视线中看到的设施来看，似乎是智勇大冲关一类的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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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码字果然能够提高效率，一下午就写出一章，今天更新过万势在必得呀！
第182章 恶心人也是一种天赋
周卓所在的位置是一个起始平台，前面有三条非常狭窄的平整方钢管，比脚掌稍宽一些，大约二百米长，钢管之间隔了大概七米左右。
下方是一个漆黑的泥浆，里面有大量腐烂的肢体随着翻腾的气泡若隐若现，带着一阵难以忍受的强烈腐臭。
很难想象掉下去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其痛苦之处大概不亚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掉进粪坑。
“这么说来，是对抗副本？”
“我们好像是第一个到的。”
周卓刚说完，背后光芒一闪，新的一队人出现在眼前，他一看就乐了：“哟，这不是跑快快吗？几天不见又有新朋友啦？”
还没站稳的跑快快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去，被身后的同伴接住了。
“这就是你的心魔？”那人笑着说。
“不至于不至于，只是看到他突然有一点心绞痛罢了，不碍事的。”跑快快回过神来，摆着手，一脸苍白。
“哈哈，现在正好是对抗类型的副本，正好可以克制你的心魔啊。”
“不是，你没有经历过就不会懂那种感受……”
“这不是来体验了吗？哈哈。”
对方向着周卓这边走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瘦瘦高高，颧骨有些突入大概30岁出头这样，找不出什么特色，眼神里也没有锋芒，似乎是那种人群里随处可见的上班族。
周卓总觉得与跑快快组队的那个人很眼熟，但是看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是谁，最后还是那人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白夜行一队的队长随我入梦，我家队员承蒙关照，自从那次之后可是一直都在念叨着你啊。”
周卓汗一下就出来了，这不是经典打了小的来老的吗？还不是一般的老家伙，是全游戏都有名的顶级高手啊。
好家伙给队长都抬出来了，这跑快快自从直播社死后，团队地位直线上升啊，这么说自己无意中还成了他的贵人？
被队长单独陪同练级也不知道发个消息来庆祝一下，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跑快快这人真是不讲情面呢！
“你好你好。”周卓握住了他的手，“久仰大名。”
“哪有什么名，都是玩久了混出来的。”随我入梦摆了摆手，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客气，“说起来，上星期我们采购部的老周跟你谈了笔生意，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拿到了一把好枪。”周卓嘿嘿一下，“你等下可要小心了。”
随我入梦顿时无语，以前看视频不觉得这人有在游戏里欺负跑快快，还以为是跑快快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当时心里还在嘀咕，是不是有必要给队员开一个抗压培训班，锻炼一下他们的心灵。
结果现在身临其境，他才设身处地的体会到这人说话有多离谱，我们好声好气地问候呢，你这翻脸来一句“你等下可要小心了”是什么意思。
虽说这是PVP本，但也不至于开场就说垃圾话吧，平时就有这精神，到时候真上赛场了不得一喷五？
随我入梦被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呛住了，旁边的跑快快好一阵幸灾乐祸，恨不得周卓再超水平发挥一次，让队长见识一下这个贱人的厉害。
“这个，朋友你不要误会。”
心中是有点不爽，但随我入梦态度还算不错，希望能跟周卓化解误会，就算没法招揽，和高手保持友谊也有一定好处。
“其实我们对你没什么恶意，只是想交个朋友，跑快快这人有时候就算心直口快，可能会产生误会什么的，别介意。”
“没介意啊。”周卓自然地说。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陆陆续续还有其他玩家正在进入，看起来大约有20个人。
难怪场地这么大，等下打起来估计竞争会很激烈啊，这样一来似乎就有必要找白夜行的两位队员合作了，周卓悄悄改变了内心的策略，决定软化态度。
“呃，那容我问一句，为什么我们队的队员跑快快每次与你排在同一场副本里都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多特别？受宠若惊吗？”周卓恬不知耻地说道。
精神状态刚刚恢复过来的又是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当场吐血。
“你……”
“你什么你，这点小恩小惠记在心里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吧。”
两人聊天才没到半分钟，随我入梦也有点受不了了：“我说，大家都是朋友，游戏里互有胜负很正常，没必要 这样争锋相对吧？”
“也没有争锋相对啊。”周卓一拍脑袋，“我明白你们的误会在什么地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故意恶心人？”
“对对对！”跑快快用力点头，“就是这种感觉！”
“原来如此。”周卓突然表情古怪地说，“我说句话你可别不高兴。”
跑快快本能地反驳了：“说什么呢，我肯定不高兴啊！”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这话，随我入梦也本能地后撤了一步，有种跟跑快快站一起就成了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组合……
“其实我是故意恶心人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做这种事已经习惯了，有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些话我要是说的不对，你可以当场指出来的哈。”
怎么说呢，周卓的语气与态度都非常诚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绝对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但这番话听起来总不是味儿，好好一段道歉的话居然被他念出了挑衅的意味，难道这就是天赋吗？
随我入梦深吸一口气，放弃了继续与周卓交谈下去的想法，大家都是高手，还是手上见真章比较好，再接着聊天很容易被拖入对方的节奏，然后被丰富的经验迅速压垮，形成滚雪球的势态。
毕竟这是直播活动，不止一个直播间的水友正看着这里，数十万双眼睛盯着，一点不合适的举动都很可能产生误会。
随我入梦扭头给了跑快快一个充满愧疚的眼神，就这样吧，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队长在这方面也不是敌人的对手，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跑快快倒是没生气，也不是委屈，只是觉得“就你吗离谱”，心说队长你知道这人变态就好。
世界上怎么会有攻击性这么强的人呢，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应该多一些善意吗？
周卓还想再跟新朋友聊点什么，结果这时候游戏终于开了，算上他们四个人在内，刚好是20个人。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旁边的墙壁上打开了一道门，老朋友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周卓微微一笑，还点了点头，引来不少玩家的注意，先前还有少许嘈杂声的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
“欢迎各位加入勇敢者的游戏，我是活动的主持人，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游戏的规则，你们现在看到的是第一阶段的场景，独木桥。”
“第一阶段的终点场景只有十人能够通过，你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超越对手，而我要提醒的事有两件。”
“第一，不建议伤害对手，游戏中的每位玩家都会得到一种能够反射伤害的祝福，效果持续到游戏结束为止。”
“第二，游戏不禁止组队，交际也属于能力的一环，同样不禁止使用任何道具，但是请注意，不要试图请求场外援助，未经允许的选手禁止出现在赛道里，违反者会被我即刻处死。”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规则可言，利用自身的实力和道具，以及赛场设施的特性，用尽一切办法击败你的对手，游戏现在开始。”
被分配到这里的很明显都是双排组合，周卓对此倒是没有意外。
直播这种事，每个观众的看点都不一样，人多了就很容易分散注意力，而且不同选手之间的粉丝被强行聚在一起，可能会因为某些事而产生矛盾，相比较下双排才是最好的选择，直播后台的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为了应对比赛活动，白夜行拿出了队内最强的单人选手和有可能最强的辅助选手，这两人的训练和实战配合一定比普通人强不少，必须小心。
随着管家的提示，20个人种已经有两组人抢先上了独木桥，以一前一后的形式努力向前走。
大家当然知道这种时候走得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但这是活动，并不是真正的竞技比赛，每个人都想赢，但论起先后顺序，曝光率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能够抢在那些高玩与职业选手的前面，很容易会在观众心中留下印象，这时候输赢其实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么看来……白夜行工作室这种明星选手并没有任何优势，反而特别吃亏？
想到这里，本来还想和跑快快二人组联手解决其他人的周卓立刻往旁边退了一步，表示避嫌。
跑快快格外无语，你天天欺负我，我都没嫌弃，你倒是来劲了？
“不熟。”周卓伸出手，“不要随便搭讪。”
随我入梦本来就没打算和他们联手，毕竟职业玩家的牌坊也是很重要的，观众会先入为主地把他们架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靠这种方式赢很容易被诟病，最后赢了还不如输了，只能堂堂正正地去比。
按说应该是他们拒绝与普通玩家合作才对，结果周卓抢先一步把他想说的话说了，真不愧是天赋点全加在恶心人上的天才啊……
“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合作，所以大家各自努力吧，希望能在终点见到你们。”
随我入梦拉着跑快快远离周卓，去了左边那条没人走的钢管，谁知道周卓居然带着林慢慢快步跟了上来。
“你、你要干什么？”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疯，两边都是高手，别说是还没到角色，这会儿才刚迈出一步他们就打算图穷匕见了，有这样的人吗？图啥啊，刚刚不还说大家是朋友吗？
“没干啥啊，这不是想着把朋友留到决赛再对付吗？”
随我入梦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周卓这是要用道具去对付其他玩家，便主动留在了后面，让跑快快先走。
这时另外两条钢管上的玩家已经开始斗争了，先走在前面的玩家很明显吃了大亏，要在这样难以站立的地方与人交手又不伤到人，基本上是不现实的，等于说他们必须一股脑往前走，
有些队伍很聪明，把组合拆开，一人走一条道，这样两边都能攻击走在前面的人，尽可能在前面的阶段就排除掉更多的敌人。
二十个人的游戏第一阶段筛选掉一般人数，这在PVP游戏中很常见，但谁说一定要剩下十人呢？对手自然是越少越好的。
当然，这种策略很容易遭到前后夹击，但两人已经分开，就算有一边不幸落入泥潭，剩下那个人也有机会带着团队的希望负重前行。
可能是因为随我入梦太有名气了，剩下的16个玩家里全部选择了另外两条路，跟在两人身后的周卓与林慢慢莫名其妙地安全了。
周卓手段还好，不让伤害他人对林慢慢来说确实是比较麻烦的事，电锯这件武器可以说是直接废了。
官方似乎有意引导玩家开发控制流派，而不是单纯的暴力破解堆伤害，这个想法肯定是没错的，玩家的思路多了，游戏才能有活水。
三条钢管上的行进队伍基本上都过了50米，接近中段了，见周卓靠的很近，跑快快精神压力直接拉满，颤声道：“你不要过来啊！我警告你我身上道具可是很多的。”
“我也不少啊。”周卓笑着说。
“……”
跑快快顿时语塞，这才想起来周卓身上乱七八糟的道具真的很多，而且搭配相当丰富，在这种地方开战，队长未必吃亏，但他大概率是要掉下粪坑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稳心情，尽快跟上队长的脚步，扭头不去看后面。
这时周卓与林慢慢换了个眼色：“差不多吧？”
“差不多了。”
林慢慢点头，然后把周卓悄悄塞到她手里的雾丸朝着中间的钢管狠狠一砸，雾丸与钢管发生碰撞，眨眼间，视线完全无法穿透的浓雾扩散了出来，在半分钟内吞噬了三条钢管。
突如其来的进攻打乱了本来还保持微妙平衡的竞争局势，失去视野，让全场都陷入了混乱。
意识到周卓要开始搞事了，随我入梦不再犹豫，立刻加快了速度，不知道这人以前是不是什么杂技师出身的，在这种脚掌宽的方钢上跑步竟然如履平地一般，速度快到飞起，瞬间就把其他人拉开了。
周卓与林慢慢也跟着加速，一旦让对方先到达对岸，以随我入梦的专业性，必然会优先选择击落其他还在后面的玩家，而不是率先通关。
与此同时，场内的局势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另外两条钢管早就人脑打成狗脑了，她不是全场第一个发起攻击的玩家，却是全场第一个对其他路径个攻击的人。
两条路径分隔七米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这个微妙的距离让人很难干扰其他路径上的选手，然而投掷道具的出现就打破了这条规则。
落点附近有个人被当场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会爆炸的东西，当时就没站稳，一个后仰，背后那个人当然不可能接住他，顺手一推，直接把这人推粪坑里去了……
只听沉闷的噗通一声，下方的溅起了大片黑泥，这东西似乎并没有伤害，就是里面会伸出无数双手抓着你的身体，僵持一段时间后，体力耗尽就游戏结束了。
那个人倒是有毅力，还试图粪坑蝶泳到墙壁处爬上来。
他大概是那种体质力量对点的玩家，有一身蛮牛的力气，游泳姿势也相当优秀，硬生生拖着大片残缺的尸体前进，最后发现平台的墙壁是光滑的，带着绝望的眼神被拖入了粪坑……
看着第一位失败玩家的惨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眼神与表情完全变了。
讲道理，游戏失败并不可怕，就算被杀死也只是一瞬间的疼痛感，有疼痛削减系统不会太夸张，但掉入粪坑就完全不同了，这玩意是不折不扣的精神折磨，甚至都不会掉血，硬生生淹死你。
刚才那哥们连这都忍过来了，结果发现平台不能爬上来，那得是多么凄惨的绝望！
“等会儿我要是掉下去……”林慢慢也开始出汗了，“你记得第一时间掏枪枪毙我，你掉下去我也会这么做的。”
“嗯嗯。”
周卓连忙点头，这时候根本不是考虑伤害队友的惩罚问题，其他人也是如此，同伴之间互相约定，绝对不要让落下的人受折磨。
一时间场内的氛围迅速变幻，在难以想象的巨大危机感面前，大家突然变得团结了起来，本来一条路径上拉拉扯扯的两拨人全部都老实了起来。
毕竟一半路都没走完，还远远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谁能保证主动进攻后掉进粪坑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呢？总之先结交须胜己，以防守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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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虽然昨天没过完，但这章成功憋到了五千字，今天还是尽量多更新一点，我发现有人盯着的时候我就写的特别快，大家可以多来直播间尸检一下我的更新进度，一定会有效果的！
第183章 损人不利己
雾丸确实是能攻能守的好东西，周卓想起来黑色手机里还有杨为民和王实甫的的电话，这东西应该是迷雾小镇的特殊产物，到时候说不定可以花钱从他那里购买，总比拍卖行屎里淘金要好得多。
不过问题也对应存在，周卓和林慢慢都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忍者，别人看不见的浓雾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强的障碍，属于是损人不利己系列。
两人一时间也变得小心了起来，加快速度跟上前队，起码保证视线里能够看到跑快快的屁股。
到时候随我入梦要是拿出什么奇怪的道具打算反击，就先把这小子抓了当人质，弄根绳子拴起来沉粪坑里，看队长怎么取舍。
在浓雾出现之后，战况变得混乱了起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很多人暴露了自身的风格。
有些人的进攻性极强，模仿着周卓的思路使用投掷道具攻击旁边的玩家，帮队友解决身后的麻烦，让本来就有点混乱的局面直接变成一团乱麻，乱斗中。
因为浓雾遮挡的关系，这种攻击并不是指向性的，也就是说这些出手后基本上就是随缘，缘分到了就打中了，缘分没到位，搞不好有概率会击中队友。
一时间噗通声接连响起，跟下饺子似的，短短一时间内至少就有四人落入发粪池。
其中有一人运气不太好，掉下去时被队友用鞭子一类的道具拉住了，上面一个人在拽他，下面十几双手在拉他，双方形成了拉锯战。
最痛苦的当然是那个被扯来扯去的人，一会儿沉入粪坑，一会儿浮出水面，想死死不掉，想活活不了，满清十大酷刑莫过于此……
这一幕看的不少人当时就害怕了，放弃了互殴的打算，等过了独木桥，到达对面平台再说。
而有些人选择谨慎，压低姿态，就算被后面的人推倒了至少也有时间反应过来，抱住脚下的钢管先把自己挂住，再向队友求助。
但是这个举动很快又引起了意想不到的后果，手掌接触到钢管表面的玩家瞬间剧烈颤抖了起来。
不消片刻就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向着下面的漆黑泥潭直直坠去，噗通一下就没了声息，甚至都没能挣扎着浮上来，多半是直接秒杀了。
“这是……带电的？”
正在奔跑的随我入梦停了下来，没想到这里不仅仅是脚下潜伏着危机，甚至连独木桥本身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只不过有一件事与先前不同，在恶心人机制面前，大家纷纷停手，因为这么做效果不佳，甚至还有可能会害到自己，但随着秒杀机制的出现，局势就有些不同了。
脚下的粪坑距离钢管大概五六米，不算高，如果有孙查那种特制的抓钩，就算掉下去也有机会回来，最多就是臭了点。
刚才那个倒霉蛋就是这样，在队友与粪坑不明生物的拉锯战中获得了胜利，同时也拿到了一个生人勿进的恶臭光环。
但这个带电的钢管就有所不同了，管家说的很清楚，是不建议，而不是 禁止，副本用反射机制阻止玩家之间互相伤害，并不意味着禁止攻击行为，而是提醒着玩家要利用副本内的设施来进行互相攻击。
当周卓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时，前方冷不丁飞来一梭子，明明毫无征兆，跑快快却先一步弯腰躲开。
出手了！
这就是高手与普通玩家的区别，一般人总是习惯性地在他人圈画出的规则内游玩，从一开始上限就被定死了，就像是设计好的玩具一样，但高手会从规则中寻找漏洞，甚至反过来利用规则来谋取利益。
周卓根本没来得及那东西是什么，当视线里出现黑点时，胸口就中了一箭。
强烈的昏睡之意从伤口处迅速扩散，周卓没了站立的力量，身体微微摇晃，险些从钢管上掉了下去，幸好有林慢慢在背后支撑。
这个默契配合实在厉害，跑快快用身体挡住了周卓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前面随我入梦的动作，两人之间一定有过某种暗示训练，明明没有任何交流，都在快速前进，突然就完成了一次回击。
与此同时，跑快快单手取出他的职业道具照相机，转身试图对着周卓拍照，发动摄魂的能力，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周卓脚下的影子已经变成了一条扭曲的毒蛇，悄然侵入到了他的影子里。
【杯弓蛇影】
“小心！”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有强制锁定目标的技能，即便有浓雾的遮掩，随我入梦居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周卓脚下那条扭曲的影子。
然而口头提醒已经太晚，周卓的理智条直接见底，蛇影已经完成了入侵，跑快快的身体僵硬在原地，放在快门上的手指迟迟不能按下。
这就是为什么周卓要走这条路，并一路紧跟白夜行的二人组。
不出意外，这两人应该是全场最难对付的组合，但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在限制巨大的场景里除掉一人，对后面的竞争也会产生很大的帮助。
念体【杯弓蛇影】是非常强力的进攻手段，尽管代价巨大，但收益是完全相匹配的，隐蔽切快速，发动时悄无声息。
反应过来时，跑快快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周卓看过论坛里的副本难度统计，他不是第一个通关战栗级副本的玩家，却是第一个碰到念体的玩家。
白夜行工作室估计都没见过这玩意儿，一身的防具没一件起到作用，在随我入梦出手救援之前，周卓控制着跑快快交出了手中的照相机。
白夜行工作室制作出的睡眠吹箭确实很恶心，但这东西强在快速起效，事实上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周卓感觉到上下眼皮在疯狂打架，可是一回想起早上看林慢慢换衣服的旖旎场景，精神瞬间就上来了，没到解除控制的程度，但也勉强能够维持基本行动。
“大家是朋友，这东西修复估计挺贵的，掉进化粪池里弄坏了多不好啊，我先帮你存起来，等出副本了你再跟我要。”
“哥……别。”
听到这番话，有着丰富经验的跑快快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想要摆手求饶，然而全身上下的控制权唯有眼睛与声带，虽说有些大舌头，但勉强还能听清楚说的是啥。
“谁是你哥啊，不熟，别乱攀亲。”
周卓竖起手掌，对身后的林慢慢说：“把他推下去。”
他本以为蛇影的控制是蜈蚣那种获取另一个人的视野，但实际操作后发现这倒是更像先前设想的指令驱动模式。
光是入侵就要消耗80理智，继续控制还需要投入更多的理智，简直就是无底洞，这就是活人强行驱动鬼怪的代价，所以还是让队友代劳会比较好。
“好。”
林慢慢当然不会抗拒来自周卓的请求，别说是推跑快快进粪坑了，就算是绑好绳子下油锅都不带眨眼的。
“哥，不至于吧？”跑快快两眼一黑，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把我控制解开，我自己退成吗？”
这时林慢慢已经从跑快快手里取走了照相机，放在周卓的背包里，准备下狠手推人。
“我怎么感觉你心不诚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了被控制住不能退出游戏，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到底是不安级别的消耗品，控制效果只能说是一般，双方聊天的时间里，周卓大脑中的昏昏睡意逐渐消失了，有了对抗的底气。
组队游戏中，同伴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别说是专业辅助，就算是个木头桩子至少也能抓起来挡伤害，所以随我入梦自然而然地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当然，他并不是完全闲着的。
在双方交流的时间里，随我入梦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卷看起来毫无特色的绳子，朝着隔壁远远一扔，轻而易举地挂在了进度第一那人的脚脖子上，随便一扯就将他拽进了下方的泥潭。
这一手简直是又快又狠，用在谁身上都很难防备，但也仅限于第一次偷袭，随我入梦的意思很明显，他一个人的战斗力是可以当两人用的，这边问题没解决，你旁边赛道也别想走。
“能合作吗？”随我入梦问了一句。
“不能。”周卓摇头，“第一，你先攻击我了；第二，和你们组队就等于成了你们的肉盾，所以没有合作的可能，你还有其他合理的建议吗？”
“没有了，请便吧。”随我入梦拍了拍跑快快的肩膀，转身就走了，“这次机会太好，下次替你报仇。”
跑快快待在原地，一脸苦相，语气近乎哀求：“是朋友你就给我解开，让我自己退出游戏，被控制了属于战斗状态，强退会被扣除信用分。”
“啧啧，既然你连朋友都搬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行吧。”
已经恢复基本行动力的周卓打了个响指，收回蛇影，没想到居然返还了50的理智值，看来念体的生效机制还是比较合理的。
尽管消耗巨大，但效果没有完全达成之前，这部分的理智还暂时寄存在念体中，与寄托物的生效形式不同。
周卓拍了拍跑快快的肩膀：“可以退了，下次遇到我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不用你提醒，我马上就去买个克制你这东西的防具。”
跑快快咬咬牙切齿地说道：“另外，我再教给你一个很实用的人生道理，就当还你这次的人情了。”
“哦？”周卓有点惊讶，“是什么呢？”
“男人的承诺，同样是不可信的，受死吧你这狗贼！”
随着跑快快的大喊落下，他的身形忽然出现一阵模糊，眨眼间便被替换成了随我入梦。
周卓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种移形换位的技能，这时他背包里的一张技能卡自行颤动了起来，像是受到了吸引，周卓立刻明白了对方使用的技能是来自于哪里——
塔罗牌！
他当然没忘记，第一个主动向全网透露塔罗牌存在的正是白夜行工作室，那么可想而知，作为全队的灵魂人物，随我入梦一定拥有某张不输高塔或是皇帝的塔罗牌。
与空间移动有关的能力，难道是战车？
说时迟那时快，周卓全程都有在防备跑快快，但辅助职业和输出职业给人带来的压力是完全不同的。
出现在周卓面前的随我入梦双目漆黑一片，他曾在直播里看到过这个技能，通过凝视散播恐惧，价值是控场神技，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打断boss的技能，通过团培配合实现强杀。
然而这次，无往不利的顶尖高手终于碰壁了。
猝不及防间没能避开对视的周卓并没有陷入恐惧，被控制的反而是随我入梦，他第一次尝试到了被自己技能集中的滋味，难以想象的恐惧感从骨髓深处喷薄涌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本能地踉跄逃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只是周卓也没想到，随我入梦居然变态到可以克制本能，即便身体在逃跑，藏着一个药包的左手还是以诡异的姿态划出一道弧线拍向周卓的面门。
大概又是麻痹毒药之类的东西吧？周卓看过随我入梦的直播，这家伙身上的控制技能和逃生技能多到令人发指，寻常三五个鬼怪很难近身。
脚下是独木桥，随便失去一丁点平衡就会掉入泥潭，通了电的钢管无法触摸，根本没法躲，当然周卓也没想躲，因为他有队友。
林慢慢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如芭蕾舞者那样单脚踩着钢管旋转身体，绕过周卓所在的位置，挡在了前面，以手肘打掉随我入梦偷袭的手，而后借着旋转的力量一拳正中对方的脸颊。
从内测到现在，这大概还是随我入梦第一次挨如此重的毒打。
林慢慢是力敏加点，力速双A的弱女子可不是开玩笑的，瘦削的脸颊直接被打的形变了，随我入梦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泥潭坠去。
“不会还能再移形换位吧？”周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他的预感成真了，落在空中的随我入梦身形模糊了一瞬，随后赶在前面的跑快快以愕然的神情出现在了那个位置。
虽说玩了一个辅助职业，他的反应倒是很快，在身体即将落入泥潭的瞬间朝着上方抛出了一根细细的彩带。
这东西碰到钢管便自动缠了上去，跑快快以此为支撑点，将自己甩了出去，刚好保持晃荡在泥潭上方半米左右的位置，不会被下面的手掌抓到。
“哈，哈哈，没想到吧！”
吊在下面的跑快快猖狂大笑。
“这是黑猫给我的魔术系带，韧性极强，寻常刀具短时间内根本割不断，等你忙活完，哥们早就荡到对面去了，见过人猿泰山……呃。”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林慢慢从背包里掏出了特大号的电锯。
绝望的表情又重新回到了跑快快的脸上，他以哀求的眼神看着周卓，停下了摆荡的动作：“……哥。”
“什么？”周卓单手拢在耳边，“大声点，我听不见。”
“哥，我错了，现在还有机会求饶吗？”
“你猜有没有？”
“……姐？”
林慢慢故意板着一张脸：“我只听他的。”
跑快快看着下方的冒着气泡的恶臭泥潭，回想起曾经那一幕幕的屈辱，眼睛里的光在一点一点消失。
史无前例的大绝望！
他本以为在上万观众的直播间里社死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大灾难了，没想到那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周卓带给他的恐怖是层层递进的，当然也是他对周卓的灵活底线永远无法正确估算……
不对！
这时跑快快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现在并没有受到控制，非战斗状态下退出游戏算是直接失败，也有惩罚，但绝对没有强行退出那么严重。
于是张狂的表情又回到了跑快快脸上，他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没想到你机关算尽，最后还是百密一疏，只要我现在立刻退出游戏，你就没办法把我沉到粪坑里，害怕了吧？现在向我道歉求饶，我还可以让你把我丢下去爽一爽，不然我现在就立刻切网线退游戏！”
周卓实在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也可以成为威胁的理由，差点听笑了。
“你觉得你赢了？”
“不。”跑快快义正言辞道，“我输了，但我输的光荣，一次两次的失败并不可怕，只要我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合着你把我当boss刷了？听这意思还打算出一本攻略书是吗？”
“是啊！怎样？”跑快快梗着头，“你就说你认不认错吧？”
周卓冷笑着打了个响指：“认个屁，给爷死吧。”
看到周卓的表情，跑快快心道不好，想要退出游戏却已经太晚，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像是被全方位的绳索紧紧束缚，已经进入了异常状态，无法认输退出游戏了。
握住魔术系带的手逐渐没了力气，跑快快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做了什么……”
“我刚才用左手拍了你的肩膀一下，没注意吗？”周卓还是冷笑。
这时候跑快快才注意到，自己左边的肩膀上居然有一个细小的血色咒印，此时它正在不间断地产生效果，束缚他的身体，并剥夺他的体力，最后一点一点将他拖入深渊。
当90%的身体都落入粪坑时，跑快快脸上只剩下毅然决然的悲戚神色：“我一定会回来的……唔唔唔！”
“……嘶。”
不知道这个游戏场景是不是有特别的规则，能够持续20分钟的浓雾居然短短几分钟就消散了，这会儿所有人都看到了周卓这条赛道上的惨案，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别说是周卓和林慢慢，就连远处的玩家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想看完这一出惨剧。
其实周卓所做的事很简单，就是通过拍肩膀的动作将猎人手指的咒缚留在了跑快快的后背，这个动作的过程非常快，咒印本身又很小，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而随我入梦早就跑到出口的位置了，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救人，所以导致了这场悲剧。
这时候要穿插一个实用的生活小知识了，掉到粪坑里的时候，可以做动作，但不要尝试大声呼救，小心一口吃到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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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虽然今天有点摸了，但两章是5000+5500，已经超过一万字了，任务目标顺利完成，甚至还可以早睡，大满足。
第184章 转 移 矛 盾
讲道理，这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击败，这叫杀人还要诛心啊。
手脚被牢牢束缚，跑快快最后关头甚至都没法挣扎，连粪坑蝶泳的机会都没给，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被恶臭的黑泥包裹。
这都没什么，对方还要故意挑衅他，引他开口说话，吃个满的……何等可怕的心思！
“这家伙根本就是恶魔吧！”
“恶魔已经足形容这种人了，要不然等下我们就集火他吧？”
“集火没问题，但是谁先上呢，你能保证下一个被丢进粪坑的不是你吗？”
“……还是算了，保十争九会比较好一点。”
“谁跟你九了？老老实实待后面去吧，我可要先走了！”
笼罩独木桥的烟雾终于散去，周卓这边击败敌人的方法实在太过震撼，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但并未持续多久。
在短暂的混乱过后，真正的纷争开始了。
能出现在这里的基本上不是大主播就是老手，大家都知道除了别人的节目效果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要么抓紧时间赢，要么就整个大活，竞争瞬间变得激烈。
随我入梦并没有因为跑快快的失败而做出多余的行为，并在很短的时间内改变了对战策略。
本来他打算第一时间冲出独木桥，到达平台后拦路，来一个干掉一个，尽可能减少后面的对手，但现在少了个辅助就不好办了。
在其他人陷入混战的时候，随我入梦已经先一步到达了终点平台，直接穿过大门，进入了第二场景，一点都没犹豫。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头顶的系统播报，剩余通关人数9.
周卓让林慢慢扔的那个雾丸就吓死了三个倒霉蛋，亲手淹死了跑快快，另外两条线的混战中又死了三个，这会儿其实只剩下十人了。
排除掉已经卡住对岸位置的周卓二人那就是十进七，看起来通关率很高，但往往这种时候的竞争才是最激烈的，因为谁也不想成为被排除掉的那两个倒霉蛋。
前面没了阻碍，虽然走起来有些困难，但没了干扰还是比其他路轻松许多，周卓与林慢慢成为第二组到达平台的玩家。
伤害反馈确实是很有效的保护措施，但也不是绝对的，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同。
既然有周卓这种通过打药让理智值绝对不会下降到1以下的流派，那么必然也有体力值、生命值不会归零的装备或是道具，很快他就见到了类似的情况。
其中一个穿着黑白条纹紧身衣、像是一头雄健斑马的玩家突然给了推搡中的对手一刀。
那人根本没想到有保护措施的前提下居然还有人敢动杀机，当即腹部重刀，踉跄着坠入地下的泥潭，被无数双肮脏的手掌拖入其中，浮现出几个后就彻底消失了。
伤害确确实实反馈到了他的身上，但同样一刀，在对手身上足足开出一个大窟窿，在他腹部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才流出两滴血就自动闭合了。
“牛哇牛哇。”站在对岸的周卓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怎么，你想拦我？”斑马男瓮声瓮气地笑着说。
“对啊，我觉得你这么变态的体术玩家到了决赛会给我很大的压力啊，不如在这里就利用场景机制把你解决了，可以吗？”周卓也同样报以微笑。
“当然可以。”斑马男捏了捏拳头，身上的肌肉再度暴涨一拳，撑得紧身衣都快变成破抹布了，“等我先解决了这些小喽啰，再来陪你玩。”
“别啊，等会儿？我可没有等你的闲工夫，就现在。”
周卓打了个响指，林慢慢便打开了电锯，用狂暴的响声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见到这一幕，斑马男没有如寻常人那样慌张，大概是非常擅长格斗一类的主播，以暴力通关为主，寻常鬼怪和杀手都不会惧怕，
“先不说这么大的武器对身手灵活的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你似乎忘了这个场景的规则，需要我为你复述一遍吗？”
斑马男环视四周，见无人敢撄其锋芒，态度愈发校长，耀武扬威一般地展示了自己夸张的肌肉群。
“所有伤害都会原原本本地回馈到你身上，我有全套伤势抑制和体质增幅的装备，寻常状态下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没了随我入梦的压制，你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牛哇牛哇，那你确实挺厉害的。”
周卓又竖起大拇指夸奖了一番，完全不像其他主播那样被挑衅了就面红耳赤的，反而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大概是觉得对方在群嘲的功力上完全不如自己的一根脚毛，像是刚出幼儿园的小朋友就试图挑战在社会摸爬滚打十几年的社畜大哥哥，简直是不自量力！
“慢慢，动手！”
周卓挥手下达命令，那一瞬间，他的风采就像是李云龙在喊开炮，把斑马男都吓了一跳，心说这家伙该不会是变态吧，要拿女朋友的命跟他一换一？
这个想法不无道理，下等马换上等马的打法自古就有，如果对方一身装备都是为了对抗鬼怪，那么面对他这种流派的打法就会显得格外吃亏。
想到这里，他反而不急了，对方在开头就主动使用这种套路，显然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不足，那么接下来他只要保证自己能活下来，熬到决赛圈再重拳出击。
斑马男格外得意，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试图使用垃圾话挑起周卓这边的内讧：“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啊，居然想用女人来和我一换一，这样胆小怕事的软蛋也能找到女朋友，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吧？”
“我软不软不是你说了算的，那得归她管啊。咱们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但你好像对这件事格外在意，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劝你还是省省心，欲擒故纵这一套早就没用咯。”
周卓依然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原原本本地反击了回去。
此言一出，周围立刻有人低声笑了起来，在互联网信息发达的现代，“健身猛男多是给”几乎快变成约定俗成的认知了。
尽管很多时候大家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梗，但是周卓有意把这件事往对方头上引时，大部分人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地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你、你！”
斑马男成了全场第二个破防的倒霉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个臭不要脸的泼皮，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对方干碎最为直接。
紧接着，被周卓无意波及的林慢慢终于动手了，天知道这恋俩人瞎扯下去还能说出什么怪话来，面红耳赤的她举起电锯，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前方的方钢管砍了下去。
“……”
“？？？”
“我草！！！”
先是疑惑，无法理解，再是满头雾水，最后尚未来得及通过独木桥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合着你捣鼓了半天不是拿电锯砍人，想要拆了所有人的路？！
有些人到这时候才一拍脑袋，早他妈该想到了，大家看多了传统恐怖片，又在玩恐怖游戏，看到这玩意儿总会代入到刻板印象，觉得对方拿电锯是不是要表演大片活人了。
然而电锯被发明出来就是为了锯木头钢材的啊……
回过神来，中间那条道上的所有人都开始冲刺，但是已经太晚，伴随着一阵刺眼的火花，钢管被切开一个大口子。
不需要完全切断，这么长的钢管，上面又承载了足有五个人，受力本来就是不均匀的，当端口出现了裂隙后，每个奔跑的玩家都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
当第一道清晰的响声过后，林慢慢收手，收手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逃生的机会，而是完全足够了，剩下的时间里再去给右边的钢管切个口子，干脆谁都别下来了。
要不然怎么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俩人全程根本就没有商量，林慢慢就已经明白周卓的想法了，甚至以此为基础进一步发扬光大周卓打不死你也恶心死你的理念，看多了他的直播，耳濡目染，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属于是。
经过了连续两次大副本的奖励强化，这把电锯的功率高到吓人，林慢慢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两根钢管全切到七扭八歪。
如她所说的那样，估计她平时真有帮房东太太做点木工活，切的口子还挺平整，角度深度之类的数据把握的恰到好处，不会立刻断裂，但谁也不知道到底能坚持多少秒。
这时候还停留在独木桥上的玩家就要开始做选择了，整条钢管足有接近200米长，距离前端最近的都有60多米，让飞人来都得跑个六秒，但只剩半拉接触面的钢管显然已经没法承受这种奔跑了，一个人还好说，可五个呢？
强行冲过终点已经不现实了，剩下的只有两种选择，等死或是直接退出游戏。
当然这时候有人会问了，不能原路返回，从左边那条钢管走吗？
没错，大家能想到的地方，周卓当然也可以，所以林慢慢趁着剩下的10个人开始犹豫不决后，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直接把刚刚走过的钢管直接切断了……
看着纤长的方钢沉入泥潭，居然没掀起一点波澜，很难想象下面还有多大的场景，所有剩余玩家的表情都是崩溃的。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跑快快那种死法居然算是幸福的。
现在他们要面临无比煎熬的选择，后方强敌环伺，前方去路被砍断了，明明终点就在眼前却永远无法触及，这种绝望简直比吃屎还难受……算了，还是吃屎更胜一筹。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斑马男这会儿也有点崩溃了，强退游戏对主播的收益影响是最大的，因为这游戏与身份证绑定，没法在进入惩罚者队列后大喊一声“寄”然后换号。
而且同样是主播，当着所有观众的面被别人这样吊起来打，现在直播间粉丝流失的严重程度可想而出，没出去看后台都能猜到。
不夸张说，这十个人的职业生涯，全部都掌握在林慢慢的电锯上，如果她不动手，剩下的人小心翼翼地走，勉强还能通过，可她一旦再切一点，那就谁也别想逃，大家一起下粪坑吃屎。
“姐……”
斑马男先前还觉得随我入梦怎么带了这么个菜逼出来双排，现在多少能够体会到跑快快1%的感受了。
“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弟弟。”林慢慢别过头，心里还在想着周卓刚才的那句话。
“哥……”斑马男苦兮兮地看着周卓，“刚才那都是误会，不至于，让我先过去你再砍钢管，等下要是有机会进决赛圈，我给你当打手成吗？”
周卓还是笑眯眯的，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转头问了林慢慢一句奇怪的话：“你能连线场外观众的对吧？”
“对。”林慢慢点头，“但是规则说过，不能召唤场外援助吧？”
“不用场外援助，你忘了我们现在是直播活动吗？直播是给观众看的表演，主播说了可不算，既然如此，那么这些人的命运也应该交给观众来选择，你应该有主播的天赋技能吧？”
听到这句话，处在粪坑蝶泳边缘的十个人顿时愁苦了起来。
什么人会天天看直播？闲的没事干，大家就是生活压力大了，来看个直播放松娱乐一下。
你不能指望这些人有什么上纲上线的善意，比起亲手拯救 有一个人，大部分人应该更像看这个人被挂着绳子丢到粪坑里涮锅……
而且，有句话叫“什么样的主播就有什么样的观众”，一想到这人的行事风格，那么他的观众有多可怕，简直可想而知，搞不好电话一接通，那边不但同意立刻开始处刑，还要求送火箭增加新的节目……
“是的，那我试试吧。”
那个探灵直播的手机打出去的电话很明显不对，林慢慢就在新出的那个黑色手机上拨通对应号码，使用了场外连线的功能。
没多久后，电话被接通了，林慢慢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就开始破口大骂了：“他妈的，上次就是你直播害我吐了半个小时，你就说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吧？”
“呃。”
林慢慢为难地看着周卓，把不擅长的项目直接推给他来处理，周卓也乐得应付。
“那这样吧，既然你这么惨，那我随机挑选两个幸运儿推进粪坑里给你乐呵乐呵怎么样？”
“哟，成啊，你小子还算有诚意，怎么，也是主播？”
“是啊，老哥有机会记得来我直播间逛逛，每天都有新花样。”
“行，我看到你直播了，你说推两个，是推哪两个，抽签吗？”
“不抽了，你是幸运观众，就应该有幸运儿的特权，你直接选吧，想看谁粪坑蝶泳？我马上给你满足。”
“就那个穿的跟斑马线似的大马猴，还有右边那个女的，老子平生最讨厌打唇钉的女人，给我拿下！”
“收到收到。”
电话挂断后，周卓脸上的笑容更盛：“二位，是自己跳，还是我来动手啊？”
斑马男此时距离破防只有一步之遥，但为了最后一丁点颜面，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最多只能把整个钢管都砍了，大家一起下饺子，难道你能跑过来把我推下去不成？”
“当然不能，我是那种会冒着风险害人的人吗？不会，但是我有远程技能啊。”
周卓以左手食指对准斑马男凭空书写，形成一道纹路复杂的咒印，咒缚效果很快生效，隔着遥远的距离将斑马男束缚在原地。
感觉到身体变得僵硬，斑马男表情一变，嘴巴还是邦邦硬。
“单单控制住我有什么用？现在需要作出选择的反而是你吧，要么干脆当恶人把我们全埋了，要么就放我们过去，继续浪费时间，刚才那个通关的玩家可能都要通过第二阶段的场景了。”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想这么想的，所有我没打算浪费时间，诸位——”
周卓拍了拍手，大声喊道：“老实说，把这么多人丢到粪坑里实在太过残忍，但又不能让你们全都过去，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筛选剩余的玩家，但是啊。”
他故意拖了调子：“现在可是有人被控住了，只要把他推下去，钢管上承受的重量就能减轻至少1/5……”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玩家就从后面冲了过来，在斑马男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斑马男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干掉他的居然不是那个卡终点的恶魔，而是与他一同陷入困境的人，分化打压的效果比想象中更好，先前那个被点名的女玩家甚至都不需要周卓出手束缚，很快就被其他人夹在中间丢了下去。
一时间人人自危，人人内心里又有一点点小小的侥幸想法——被观众选出来的幸运儿说不定是别人啊。
就这样，周卓成功转移了矛盾，让那些被困在独木桥上的玩家内讧，没动手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用林慢慢连线场外观众的技能三次干掉了六个玩家，满足了观众的 需求。
当然，他也履行了承诺，并没有赶尽杀绝，让剩下三个不知道该说是倒霉蛋还是幸运儿的玩家顺利通关，进入了第二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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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慢了一点，但是这章有五千字！
第185章 兄弟，我就跟你客气一下
留太多人去第二关不是好事，会很容易被针对，就算没有这种情况发生，混乱中也容易出现无法靠操作处理的意外，现在的人数刚刚好，一切都在周卓的控制之中。
及时收手的周卓给自己和林慢慢各打了一针肾上腺素，恢复刚才斗争中损失的体力与生命值，保持最完美的状态，真正的竞争从现在才开始。
进入终点线后，视线陷入短暂的黑暗，就在周卓以为副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随后只觉得身体一阵失重，旋即出现在了一个新的场地里。
“传送的？”
这个小细节代表前后两个场景之间没有关联，那么从独木桥那里获取的经验与规则就不适用于新场地了。
当视线恢复清晰后，周卓注意到这是一个面积大约二百平的山谷，不算大，四面都是挂满粗壮藤蔓的岩壁。
一侧脸颊高高肿起的随我入梦与管家早就在那里等待了，他们旁边有一张工作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道具，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装备，钉鞋，矿工镐，安全盔，编织手套等，一看就是攀岩的比赛。
“看起来好高啊，大概有多少米？”
周卓抬头扫视，上方的岩壁一眼望不到边，稍远处都是 云雾缭绕的，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存在，令人望而生畏。
他没玩过攀岩，但这种极限运动应该是很多人都想尝试的，在游戏里没有失败的负担，能够体验一下确实是很不错的事。
“不知道，这轮比赛只允许通过三人，你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向上攀爬，超越所有人，直至终点。”
管家微微一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从桌上选择一件道具，所有玩家到齐后立刻开始比赛。”
“每个人都只能选一件吗？我能不能帮剩下的那三个人也领了？他说他不要了。”
周卓问话的时候，后面三人刚刚到达场地，听到这句话差点眼前一黑。
大魔王的可怕之处他们是见过的，反抗越猛，结局就越惨，白夜行工作室的高手都不例外，更不用说他们这些靠直播吃饭的普通玩家了。
“很遗憾，不行。”管家还是以标准的客套笑容回答，“只有第一位到达的玩家可以领取两件道具，其他人都是一件，按照先后顺序选取。”
“原来规则是这样，看来冠军的优势很大啊，这一关要努力一点了，我们先去选道具吧。”
“嗯。”
在周卓与林慢慢挑选道具的时候，管家又将游戏规则复述了一遍，形式非常简单，但还是和先前一样，只设置了保护性措施，并没有阻止攻击行为。
就像刚才林慢慢砍断钢管独木桥那样，他们同样可以通过攻击岩壁和藤蔓来阻止对手向上攀爬，所以在道具的选择上就很重要了。
当然，玩家本身也有一些道具，只不过未必有举办方提供的这么专业，如何选择就看个人的游戏思路了。
从随我入梦身上的装备来看，他选择了一套安全绳和一双钉鞋。
安全绳末端有个大号的钉子，关键时刻可以刺入岩壁将自己固定住，也可以甩起来攻击旁边爬上来的对手，攻守兼备，而金属钉鞋可以在光滑墙面轻松固定住身体，用腾出的手来攻击敌人，思路非常明确。
简单商量了一下，周卓选择了安全头盔，林慢慢则选择了登山镐。
周卓的力量属性不够，给他那些登山道具他也未必会用，恰好他自己就有一双攀爬手套，不需要额外的道具辅助，那么只需要考虑防具就好了。
而林慢慢则有身体上的优势，凭身体力量就可以强行挂在岩壁上，甚至还能做出飞跃的动作，可以说是拿手项目了。
在他们商量的时间里，剩下三人也选择好了，这三人很不巧全是独狼，没有随我入梦那样强悍的单打能力，也不像周卓与林慢慢的配合那么默契，在听到管家说只有三人能通关后，表情全都变了。
实力差距太明显了，没办法，大家都是来混饭吃的，哪有人想陪跑，虽说一局游戏倒也影响不了什么，但这么多人看着，输的太丢脸总是不好的，那三人立刻就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战斗策略。
一般来说，剩下的人会抱团对抗强敌，但现在的情况不同，因为每个场景都会固定筛选掉一半的人作为失败者，胜利者的数量正好有三人。
如果他们三个散兵游勇选择抱团，那么恶魔双人组大概率会与随我入梦联手，先把杂鱼踢出去，这么做的结果就是非但没有利用好弱势方的特性，反而让强者找到理由抱团了。
双方硬实力上的缺失确实是非常明显的，超前的探索进度让他们获得了太多一般玩家不敢想象的强力道具，要想平衡这一点，就必须使用策略。
简单商量了一会儿后，其中以前认识的两个人组成了新的队伍，他们分别是“胯很骚”与“硕大的根”。
其中一个名为“我吊不吊”的玩家主动来到了随我入梦身旁，自告奋勇地决定申请与他组队，态度相当诚恳。
“大佬，能带我一个吗？我可以做你的辅助腿毛，帮你挡住其他人的进攻，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够通过这关就行了，如果我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宁愿自己掉下去也绝不会拖累你。”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随我入梦听完点了点头，与这人握手，半点没有高手的架子。
其实说起来他刚才所有人中最狼狈的那个，刚才挨了林慢慢的一记重拳，到现在脸都没消肿，跟被摩托车碾过似的，但人家毕竟名声再外，其他人也不敢嘲笑，生怕游戏一开始就被针对。
剩下三人全都挑好了自己的道具，于是管家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高高瘦瘦的随我入梦第一个抓着藤蔓爬了上去，速度极快。
前面说过，白夜行对玩家的选择很有针对性，走刺客路线的随我入梦动作非常灵敏，想必现实中也不会差多少，几个起落就跳到了高处，连他的同伴都没反应过来，开局就被落在后面，成了真真正正的挡箭牌。
胯很骚与硕大的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走在第二梯队，生怕像先前的跑快快那样，在无法逃跑的地方被前后夹击捅屁股，干脆大大方方让到一边，给他们先上的机会。
周卓当然不会客气，他怀疑自己再慢点可能就看不到随我入梦的影子了，立刻与林慢慢抓住藤蔓，踩着墙上凸起的岩壁向上攀爬。
他没有急着使用攀爬手套的吸盘特效，靠自己的本事攀爬，节省体力，有着肾上腺素的支持，速度中规中矩，没有很快，但也谈不上慢，远远缀在随我入梦的后头。
这种时候爬的太快未必是好事，冲在第一个的玩家往往会触发前方的陷阱，说白了就是探雷工兵。
有了第一关的经验，谁都知道这个“勇敢者的游戏”到处都充满恶意，怎么可能让你老老实实爬到最高点，所以随我入梦也在有意地控制速度，以免遇到危险时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三支双人组合选择了三条不同的路，胯很骚与硕大的根作为明面上实力最弱的队伍，很清楚对抗是自己的短板，所以挑选了距离前面两组比较远的位置开始攀爬，把精力都用在对付场景上。
这个选择是对的，攀岩比赛的场景是一个垂直的山谷，接近二十米的直径保证了选择不同攀爬路线的小组很难在短时间内互相干扰。
当然，过了纯粹的攀爬阶段，竞争是肯定会出现的，不过那都是后面该考虑的事了。
胯很骚学着随我入梦的方式抓住藤蔓往上一跳，试图让身体腾空而起，避免落后太多。
他的动作学的很像，就是细节差了一点点，体重又重了一点点，本来足够结实的粗壮藤蔓没能支撑住，整个人砰的一下落了下来，摔了个大屁股墩。
单单摔下来不要紧，现实里可能会出现尾椎骨骨折等可能，但游戏里最多就掉点血，放在没有正面战斗的游戏里完全可以接受。
问题是，人在掉落的时候总会习惯性抓些什么，胯很骚手里的藤蔓断了，这时候人本能地会对这种物体产生恐惧感，自行避开，向着附近寻找更加可靠的物体。
这种慌乱的情况下，要抓住凸起的岩壁是很困难的事，再加上旁边正好有个可以抓取的物体，巧妙的误会就发生了。
硕大的根本来爬的好好的，谁知道身侧的胯很骚以帅气的姿势快速蹬跳上墙，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掉落，这都不算完，他掉下来的时候顺手抓住了自己的裤子，狠狠往下一扯……
只听呲啦一声，硕大的根低头一看，发现下半身凉飕飕的，粗壮的腿毛在风中舞动，落在地面的胯很扫两眼发直，手里抓着一条被撕开的裤子。
两人面面相觑，每个人内心都很崩溃。
讲道理，装扮这东西是没有触碰体积的，也包括每个玩家的背包，一般情况下NPC是碰不到的，除非成为了无主之物。
因为没有负担，怎么穿都没问题，不影响游戏里的操作，所以每次主播挑战赛都可以看到很多模样奇形怪状的选手。
谁会想到硕大的根居然关闭了装扮显示，完全是真实的样子，什么是真实呢？用比较专业的术语来讲就是可以【爆衣】。
回家打打那些不可描述的游戏就算了，正经人谁敢在直播镜头下玩这套？所以胯很骚根本没想过这一点，随手一抓，指望同伴能把他拉住，结果反手把队友装备的裤子给撕了。
现在几万观众都知道了硕大的根内裤是什么颜色的，顺便值得一提的是，硕大的根并没有硕大的根，尺寸只能说一般……
很难想象直播间里现在是个什么情景，脑补一下估计都很壮观，别说是向来喜欢凑热闹的周卓，就连以赢游戏为目的的职业玩家随我入梦都停下来看热闹了。
哦对，说起来跑快快直播当众脱出的时候就是他带头围观的，不然周卓的直播间热度也不能一下子冲到那么高的排名。
“你……你干什么？”硕大的根无比震惊，
“我……我不是故意的。”胯很骚格外尴尬。
副本里是不能更改游戏设置的，要回到登录空间才行。
这个尴尬的设定让两人左右为难，毕竟一般人身上也不会带两条裤子，没法替换，现在又是官方活动，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退游戏吧？
万般无奈之下，胯很骚做出了一个常人完全难以想象的举动，他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送给了硕大的根，露出穿着四角内裤的硕大屁股。
众人再次震撼，这哥们……居然也没开外观显示，他们难道没考虑过游戏里打斗爆衣后可能会出现的尴尬情况吗？
这俩猛男能凑到一块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互相推诿一番后，硕大的根表示那就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没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他确实很有诚意，而且好在这游戏还有硬如钢铁的内衣保护机制，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直接从R18G跳跃到R18游戏。
但是这么说反而让胯很骚更加愧疚，当场摆手拒绝，表示今天你不穿也得穿，你要拒绝那就是嫌弃哥们没有诚意，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生劈了这瓜……不是，手撕了这条裤子，大家难兄难弟，一起社死！
说完，硕大的根两眼含泪的凝视下，胯很骚把自己的裤子也给撕了。
“兄弟，你……”
硕大的根双手都在颤抖。
胯很骚握住他的手，感慨激昂地说道：“以后咱俩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这点小事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硕大的根彻底无语，“我就客气一下，你咋真撕了？”
场上顿时哄笑成一片，我吊不吊笑到没力气，双手一松，差点也出溜到地面，好在他的体重还算正常，没有超出藤蔓的限度，这才没有引发新的笑柄。
短暂的笑场过后，随我入梦第一个回到正事上，继续攀爬，周卓二人也不堪示弱，以匀速直追其后，双方保持相对平行的状态，不远也不近。
那边落后的猛男二人组冰释前嫌，情感在莫名其妙的燃点里升华成了兄弟情。
敢在这种游戏里关闭外观显示的多多少少都不在意这种事，他们很快克服了最初的羞耻感，变得怡然自得了起来。
反正看进度已经是必输了，干脆就当成表演赛来玩，一边攀爬一边商业互吹，你的黑棉衣真不错啊，你的跨栏背心也不差啊，话题越来越怪，与另一边奋力攀爬的两队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节目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种均势竞争持续了大约有十分钟，这个过程中，玩家“我吊不吊”很明显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现象，开始停留在原地休息。
那边俩哥们直接放弃了比赛，属于是指定垫底了，可以从敌人的列表里排除出去，而随我入梦还没开始发力，短时间内没指望追上，眼前的敌人只剩一个。
本来大家都在移动，周卓还没什么想法，毕竟攀爬过程中想打移动靶真的有点困难。
这会儿高度大概有七八十米了，万一失手把自己搞掉下来大概率就是直接摔死，没必要冒风险对付一个喽啰，但停下来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那人刚想喘口气，转头就看见周卓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漆漆的小竹筒对准了他。
“什么东西？”
“全村吃饭吹箭，下去吧你。”
周卓提前吸气，将竹筒里的小针狠狠吹了出去，这东西非常难瞄准，可攀岩这项运动保证了对方无法闪躲，所以即便我吊不吊在周卓掏出道具时向上快速攀爬，可还是晚了一步，屁股中箭，惨叫着掉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运气好，他掉落的半途中伸手抓住的一根藤蔓恰好把身体卷住，维持在一个极限的平衡，身体处于昏迷状态、大脑却异常清醒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藤蔓到达承载极限，边缘处一点一点出现裂纹。
如果继续僵持下去， 那么输掉游戏也是必然的，而且这种输法太过窝囊，他想的是与大神强强联手，像是随我入梦与跑快快那样的默契配合。
结果爬了半天他连车尾灯都没看到，在团中的所有贡献就是屁股挨了一下，这都没反应过来，最后甚至没能干净利落地去死，挂那儿了。
咋整啊，这不是丢人现眼吗？身体还处于强烈的昏睡状态，动弹手指都不行，更别提挣扎断藤蔓，让自己干脆摔死出局算了。
就在我吊不吊心灰意冷之时，头顶的相对匀速梯队出现了状况，先是随我入梦大喊了一声“我草”，后面的周卓也跟着变成了复读机，一边怪叫一边躲避。
他还没来得及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带着恶臭的黑影唰的一下从天而降，伴随着音调极高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以砰结尾。
我吊不吊顿时后背就出汗了：刚才掉下来是个人吧……
事实证明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短短几秒之后，天上开始下起了一场“活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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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日又是两章五千字，过万了就不算摸，好耶！
第186章 恶意满满
周卓回忆起刚才那个惨叫着掉下去的东西，眼神里满是震撼：“……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感觉不是看错。”
林慢慢的表情也很神奇，毕竟她看着前不久被丢到粪坑里的人神奇地出现在了天上，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震撼方式登场，随后啪叽一声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团亲妈认领都未必看得出来的肉泥。
既然林慢慢也说没看错，那么周卓就可以确定了，被传送过去的两个场景并不是毫无关联的，先前被烟雾弹吓到自己掉进泥潭的倒霉鬼居然没死，而是经历了万般折磨，最后以极其凄惨的方式摔死了……
怎么说呢，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受尽折磨后以非常离奇的方式死亡。
这会儿周卓都想立刻退出游戏采访一下跑快快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可惜眼前实在顾不上想这种事，因为很快第二个活人就嗷嗷叫着掉了下来了。
接着，天下开始时不时地下起了“活人雨”，时不时就会有一个人惨叫着从高空坠落，尽管有伤害减免，但这种高空极速坠落的恐怖体验感估计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果然能出现在尖叫盛宴的就没有正常游戏啊……
周卓抹了一把汗，压力开始增大，上方的随我入梦很明显放慢了攀爬的节奏，直接将安全绳的钉子刺入岩壁，固定自己的身位，避免被突如其来的活人砸飞。
这个机制很明显是带有恶意的，刚开始飞来的玩家还是随机掉落的形式，对正在攀爬的玩家实际上没什么影响，就是视觉效果惊悚了一点。
但是片刻之后，他们发现不对了。
第一个差点被击落的倒霉蛋是周卓，可能是出于恶有恶报的终极规则，他很快就遭到报应了。
先前被丢入泥潭的跑快快像是炮弹那样直直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打了过来，速度快到惊人，在岩壁上砸出一个大坑，溅了他一脸血。
要不是林慢慢眼疾手快，推着周卓一把，溅出来的血可能还有他的那一份。
刚开始还以为这游戏就是单纯难度高一点的智勇大冲关，直到现在周卓他们才认识到这个副本的恶意，好家伙，活生生一个人在面前被打成了碎末，这种恐惧感可不是单纯死一个人能够达到的。
场面压力瞬间就大了起来，就连先前准备好垫底出局的跨很骚与硕大的根都燃起了斗志，晃荡着大屁股嗷嗷狂叫，疯了似的往上爬，靠着意志力很快超越了周卓这边的第二梯队，追上了停滞不前的随我入梦。
输无所谓，但是被当成人肉炮弹来攻击玩家，这种事实在太难接受了，谁知道第二关失败的玩家会在第三关变成什么攻击道具，大家的目的从想赢变成了绝对不要输。
“这副本的恶意也太夸张了吧。”
擅长整人的周卓都麻了，也学着随我入梦那样挂在墙上等待掉人的陷阱机制过去。
他有安全盔，戴了系统发的专用任务防具，只要不是正中红心，多少应该有点作用。
林慢慢身手灵活，看到天空出现黑影的时候就会主动调整自己的位置，刚才也是她救下周卓，没直接触发第二心脏。
这个游戏一共20位玩家参加，第一场景死了14个人，也就是说副本最多只有14发炮弹，这会儿已经打了4发，比起冒冒失失地往上爬，不如停留在这里等待对方投掷物全部消失。
能活到现在的多半都是聪明人，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大屁股二人组在拼命爬了一会儿后也反应过来了，不爬了，六个人像是牛皮癣那样死死贴在墙面上。
移动过程中被击中几乎是百分百落地，现在我们的高度差不多已经到了四十米，这位置掉下去不会比人肉炮弹好多少。
这时周卓注意到下面的我吊不吊快挂不住了，那根卷住他身体的藤蔓接近断裂。
想了想，他决定把对方先救上来，避免增加决赛圈场景的“武器”，反正短时间内这人也没法对他造成什么阻碍，留下搞不好还能多吸引一点炮弹，起到分摊火力的作用。
于是周卓抓着一根较长的藤蔓往下出溜了一段距离，对着下方苦苦支撑的我吊不吊伸出手，大喊：“吊不吊！”
对方被这一嗓子吆喝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大魔王要赶尽杀绝，连绳子都隔断，当场就怂了。
“……不吊了不吊了。”
“……我是在叫你的名字，你起的什么吊ID？”
我吊不吊在心中暗暗叫苦，咱们大哥不偶说二哥，你ID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吗？但眼下命都掌握在对方手里，只能继续求饶。
“我的问题，兄弟救一下。”
“行。”周卓本来就打算救人，这会儿当然不介意卖个人情，“那你等会儿起来别找我麻烦，去对付那组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不管后面做不做，当下关口肯定是要答应下来的，现在大家都很不好过，周卓也没过分为难，立刻把近乎断裂的藤蔓拎了上来，帮我吊不吊解绑，让他得以挂在墙上，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龟缩。
其他人怎么也没想到周卓居然用这种可恶的方式当场策反了一人，其他三个玩家的压力瞬间再提升一节。
五个，六个……
先前掉入泥潭的玩家按照顺序逐渐落下，越到后面越具有针对性，根本就是对着人打过来的。
六块牛皮癣只能不停地扭动躲避炮弹，直到14个玩家血肉模糊的尸体全部都出现在山谷底下，那里已经成了血肉海洋，而管家早就不知踪影了，大概在第三场景等待他们。
“没了。”
每个人都在不约而同的计数，当最后一个玩家惨叫着掉落时，随我入梦噌的一下跳了上去，速度比先前更快，转眼间就跳入了云雾缭绕的区域。
其余五人也不甘示弱，周卓与林慢慢有着肾上腺素的支撑，目前体力状态良好，同样加快了速度向上攀爬，而剩下三人明显开始进入疲软期了。
他们的问题是上不去，下不来，卡那儿了。
攀岩对体力和技巧的要求很高，尽管游戏对运动消耗做了大量优化，但没有力量与敏捷加点的玩家终究还是吃亏的。
不一会儿，原先三个梯队现在成了两个，周卓与林慢慢靠着药剂效果追上了身轻如燕的随我入梦，而后面三个倒霉蛋被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
当视线里出现了第一名的身影，周卓心生一计，口中大喊：“狗贼吃我一记轰天雷！”
随我入梦当时就被吓了一跳，直接抓着藤蔓单腿踢着墙壁将自己甩了出去，结果回身定睛一看，啥事没有，对方根本就是唬人的，心中无比懊恼。
刚想回头向上爬，又见周卓单手抓住藤蔓，另一只手往兜里掏，给随我入梦一下子整不会了。
他是人不是神仙，没法梯云纵爬山，在拟真的攀岩游戏中速度越快，失手掉落的概率越高，也就是说没有陷阱的前提下双方不可能真的拉开多少距离，这时候第一的位置反而是最尴尬的。
你往上爬就意味着要第一个承受所有风险，眼睛没长在背上，完全不知道第二名会拿出什么东西朝你身上扔，防不胜防。
而且周卓确实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别说是丢暗器了，但凡背包里有个油瓶都能直接砸过来。
有了跑快快的前车之鉴，随我入梦实在不敢放任周卓挂在屁股后面，于是当即停下脚步，准备趁着地理位置的优势至少解决掉情侣二人组的其中一人。
周卓也早就想开打了，随我入梦那套标准民工三连在正经场地里极难对付，控制链一旦衔接上基本只能等死，但大家都挂在墙上，这种情况对于一身装备花里胡哨的周卓来说优势就非常大了。
结果两边蓄势待发，谁都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天空中忽然又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掉了下来，所有人都本能地抓紧了手里的一切东西，把自己贴在墙上，仿佛头上有轰炸机掠过。
“……什么东西？”周卓惊魂未定地说道。
“……不知道。”随我入梦也没比他好多少，“太快了，没看清楚。”
虚拟现实游戏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在这里，没有屏幕的阻隔，就算高手也一样没法在危险面前做到绝对的云淡风轻。
“好像是一滩黑泥。”林慢慢说。
这会儿他们已经爬到云雾缭绕的部分，差不多接近百米，看不清下方的情景，所以三个人都格外迷糊。
不过大家都很清楚，新的陷阱机制又被触发了，这时候打架会很吃亏，三人全都下意识收手，周卓与林慢慢交换了一个眼神，随时打算启用预备计划。
意思是如果到时候体力吃紧或是遇到什么意外，直接挂在自己身上，开启攀爬手套，这是他的底牌，本来是想出奇招，伪装出和随我入梦同归于尽的样子，然后在坠落中途pia的一下贴在墙上，让对方一个人坠入山谷。
在三人都进入防守状态时，天上又掉下了什么东西，恰好落在了第一梯队中间的位置。
这时周卓终于看清楚了，忍不住骂了一句：“我草！”
倒不是单纯因为周卓没有素质，而是他从这玩意儿上判断出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那是一块臭烘烘的泥巴，颜色材质都非常熟悉，就是第一关独木桥下方的泥潭。
先是掉人，然后是拳头大小的泥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家已经不敢想了。
反应过来的随我入梦终于开启了全力爆发，应该是使用了某种加速的技能，一路飞速攀爬，完全忽视了来自身后的危险。
周卓也实在没心思对付第一名了，同样只顾着攀爬，先是一块两块，随后频率越来越高，分量也越来越重。
这东西似乎是纯粹的泥巴，里面并没有石头之类的硬物，偶然被砸中一下也掉不了多少血，要说恶心的话也就那样，甚至还不如血泼洒在身上让人反感，但问题是，这东西太滑了……
单单几块还好，随手擦掉，根本不影响什么，但后面泥块掉落的频率就跟下雨似的，很快每个人都被淋了一身，自然也包括那些给玩家攀爬的藤蔓与岩壁。
双手打滑的林慢慢成了第一个体力不支的玩家，好在她还有男朋友，在从高空坠落之前整个人像是树袋熊那样双手双脚抱在了周卓身上，紧紧贴在一起。
而周卓也不再顾忌体力消耗的问题，终于开启了攀爬手套的主动技能吸附，完全克服了物理定律，在安全绳钉子都会打滑的岩壁上快速攀爬，很快便超越了满身泥巴的随我入梦。
来自白夜行一队的队长这会儿都快绝望了，职业队的装备配置基本上都是标准化的，不可能像周卓那样无论啥东西都先揣在包里。
他或许有几百种方法对付各式各样的玩家和怪物，但完全没法克服这种正常人不可能提前想到的险恶陷阱，在苦苦支撑了一阵子后，他还是没能攀登至顶点，终于一个双手没有抓稳，掉了下去。
副本在陷阱触发的机制设定上还算合理，其实这会儿距离峰顶已经不远了，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住的，周卓在体力耗尽之前带着林慢慢成功登顶。
他没有急着进入第三场景去选择第一名的奖品，而是在顶端的平台上等待，看看下一个爬上来的人是谁，再考虑要不要把他踹下去。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泥巴雨的频率实在太快了，快到填满了山谷底部，形成了一个柔软的缓冲带，第一个掉下去的随我入梦居然没死，而是加入了落后的第三梯队，与疯狂攀爬的其余三人竞争。
当然，现在的目标不是比其他人更快，而是快过泥潭上升的速度。
毕竟随着泥潭厚度变深，大致形成了沼泽的形式，里面充满细小的空腔，一旦陷入其中就再难逃脱，甚至比第一关场景更加绝望，因为不会再有一根钢管悬在上方让你抛出钩锁固定。
在疯狂的竞争中，没裤子兄弟二人组体力不支，像是泰坦尼克号那样，热情相拥着共同沉入泥潭。
随我入梦其实也有点顶不住了，多次手脚打滑落入泥潭，只能靠着位移的技能勉强支撑，爆发流派的刺客通常都有体力短板的问题。
但是在最后关头，我吊不吊决定继续履行前面的承诺，主动垫在上面，抬了他一把，将随我入梦顶到了一块可以站立的凸起岩壁上，自己则被从天而降的泥巴瀑布淹没。
当失败者数量满额后，天上的泥巴雨瞬间停止了，简直是毫不掩饰的满满恶意。
看到这一幕，本想抬脚把第三人踹下去的周卓最后还是于心不忍，伸手把随我入梦拉了上来。
“谢谢。”
“不客气。”周卓摆了摆手，带着林慢慢跨过终点线，“只是不想决赛内战罢了，走吧，我不会给你休息时间的。”
随我入梦没有拒绝这个占小便宜的提议，点头同意了，三人先后通关，进入了决赛的第三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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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评论区，产生了一个疑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所以特意询问一下。
我明明白白写了第一个场景下面是泥潭，中间还反复强调过好几次，只是比较臭，所以拿粪坑来开玩笑，没想到会有人受不了这种对战类综艺节目里很常见的桥段，挺意外的。
你们觉得这种程度的恶搞能接受吗？不能的话我就花点时间改一下，以后也会尽量避免会引起反感的屎尿屁玩笑。
第187章 无敌风火轮！
眼前光芒一闪，浑身是泥的三人出现在了一个大号的废弃公园里，地上到处都是沙子，脏兮兮的，但这些玩家比脏乱的场地更加狼狈，不夸张的说，他们倒地滚一圈可能还更干净一点……
在第一场景里堵门嚣张的周卓现在也笑不出来了，刚才在混乱中带着林慢慢 一阵，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莫名其妙的毒打，摘下头盔发现这玩意儿居然不知不觉间裂了，缝隙里全是泥沙，其中还混合了一根不知道谁的手指头。
两个高分猛男并肩坐在一节台阶上，眼神发直，满脸都写着疲惫。
三人中最干净体面的是林慢慢，她在泥潭瀑布形成之前就躲到了周卓的怀里，只有后背和手上沾了点泥。
“太变态了，我以为最多只会掉点石头之类的……”
与落汤鸡没什么区别的随我入梦抹了一把脸，显然对刚才的危机仍有些惊魂未定。
回过神来，他对周卓没有趁乱把他一脚踢下去的举动大为感激，想与周卓握手言和。
手都抬起来了，只见林慢慢从口袋取出手帕，帮周卓擦去脸上的泥巴，
后者偏过头让女朋友帮忙擦耳朵里的泥沙，正好看到他的动作，诧异地问了一句。
“你干嘛，该不会是要偷袭我吧？我警告你啊，现在可是准备阶段，你敢动手可别怪我混合双打！”
合着等会儿决赛你就不准备混合双打了呗？
随我入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说的话直接全塞回肚子里了，好不容易诞生的一点患难与共的感动全部泡汤，真不愧是毁灭气氛的达人啊。
全服务器直播的活动，这才过了两关，脸被打肿了，队友没了，自己还是被敌人救上来的。
其实硬要说起来这都没什么，并不是一对二就一定输的，这个副本名为“勇敢者的游戏”，又设置了伤害保护的措施，不鼓励战斗，只要能在游戏项目中胜出就可以了。
回顾前面两关的经历，事实证明如果有人能在第一关与第二关勇敢地一路向上攀爬，忽视其他玩家的威胁，很可能在混乱战况以及场景机制被触发之前就到达终点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最让随我入梦受伤的是大家都这么狼狈，为什么你还有女朋友帮忙擦脸，我也想有啊……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一只拿着毛巾的手递到他的面前；“拿去擦擦吧。”
随我入梦瞪大眼睛，看到这只手的主人是管家，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玩家居然被副本里的NPC安慰了，顿时悲从中来，感慨道：“谢谢你。”
“不用谢。”管家摆了摆手，“赶紧擦干净开始比赛吧，我怕你把我场地弄脏了。”
“……”
随我入梦看了一眼这废弃公园的环境，心中悲愤更甚，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人能比这场地更脏？
“管家，这一关没有第一名奖励吗？”周卓及时用问话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有的。”管家随便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一条线，“第一名可以从这条线起跑。”
“起跑线……”周卓猜测说，“第三个场景是赛跑吗？”
“不。”
管家摇头，向后走了两步，拿着树枝又在地上划一条线。
“这是第二名的位置。”
最后一条线在三步之后，也就是说，第三与第一足足差了五步，两米左右，目前这个公园的圆形广场直径大概两百米，如果真的是赛跑项目，那这差距可就太大了。
“接下来要玩的游戏是123木头人，对面那条红线就是重点，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十分钟内到达终点，屏幕中的监察者每数五下就会转过头查看，在凝视时必须保持静止，出现任何动作都会被立刻击杀。”
管家打了个响指，远处的特大号电子屏幕亮了起来，这东西似乎坏了很久了，大片面积都是残缺的，只能凭借着拼凑的画面看到一个造型狰狞的稻草人站在中央。
都是老朋友啊。
“规则非常简单，如果没有问题，请进入各自的起跑线上。”管家说。
“我有问题。”周卓举起手，“所谓的被击杀，是指什么形式的击杀，直接抹杀吗？还是……”
“开局赋予每个玩家的保护性祝福也是一柄双刃剑，当违反规则时，它会立刻阻断你的心脏跳动，制造出死亡现象。”
管家简单解释了一下，似乎知道周卓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如果你认为自己能够承受这种代价，可以试着在监察者凝视时行走。”
“我会试试的。”周卓也笑着说，“另外我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与第二的起跑线可以互换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们的自由。”
“规则中的任何动作也包括眨眼和说话吗？”
“是的。”管家还是点头，“只要符合动作的定义，就会被系统判定触发惩罚。”
听完规则，三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旁边的随我入梦虽然先天落后五步的距离，但总体上来说劣势不算大。
木头人的游戏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考验反应与控制力，谁都能玩，但未必谁都可以玩得好。
而这些正是他的强项，管家没说不能使用道具，那么代表行动阶段是可以发起进攻的。
一对二，他要做的不是通过优先跑过终点赢得胜利，而是想办法让那两人在监察者回头时做出动作，用系统规则击杀他们，然后再慢慢挪过终点，十分钟时间是完全来得及的。
而周卓的策略更简单，过于公平的游戏里二对一就失去了优势？不不不，是一换一，然后剩下的人通关，他有第二心脏，也就是两条命，就算真的死亡，只要林慢慢通关就能获得胜者奖励。
“好，那我把第一的位置让给鲨鱼辣椒，我留在第二。”周卓说。
“可以。”管家没有拒绝，“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周卓摇头，随我入梦也是一样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战术，游戏还没开始，斗志就已经被点燃了。
这时候肾上腺素的药效已经到期了，给周卓擦完泥沙的林慢慢拿出保温瓶，想给他分享一半，但周卓拒绝了。
“按照我的计划来吧，你拿体力系的buff效果比我好。”
林慢慢不是那种你侬我侬的小女生，明白周卓是想更高效地利用两人的优势，便点头同意下来，一口气喝干了保温瓶里的水，进入了“武道家热身”的状态。
当然，作为目前最强的单排辅助，周卓自己也有非常好用的增幅药剂，等下游戏里肯定没时间打药，所以他未雨绸缪，直接给自己用了一阵特殊镇定剂。
防止随我入梦有什么特别的道具能够直接削减他的理智，间接达成击败的效果，而且也不会受到规则限制。
“那么请就位。”
在来到第二位的起跑线之前，周卓终于穿上了永不凝固的血衣，戴上了可怖的人皮面具，以恐怖的姿态出现在游戏场地中。
这种空旷的场景里锤子不是很好的武器，进攻距离太短，所以周卓从林慢慢手里借来了电锯，开启了新皮肤电锯医生。
是时候了。
第二心脏能够保证他不会被任何物理层面的伤害直接秒杀，但没有血衣他就得不到续航，光复活了躺在地上也不行，要给林慢慢制造出能够随意前进的空档才行。
当三个人都在起跑线上就位后，屏幕中的稻草人转过头，用尖锐的嗓音开始计数，头上开始出现数字5的倒计时，10分钟的游戏时间也开始流动了。
林慢慢一个健步向前冲出去，而早有准备的周卓没有前进，反而直接回头，挥舞着电锯向后扫荡。
尽管知道游戏附带了反射伤害的祝福，但随我入梦还是本能地退了一步，避开攻击。
一是出于本能，对于这种声势浩大的攻击，想要克制住躲避的想法是非常困难的。
二是就算以伤换伤，他也是吃亏的，毕竟这是二对一的游戏，对方只要任何一人过线就能赢的游戏胜利，他却要击溃两人才行，必须保全状态。
游戏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但是随我入梦并不惊慌，手里捏了一颗弹珠形状的物品，这东西在碰撞后会制造出极其刺眼的强光与声响，干扰效果极强。
结果两人才刚过了一个招，屏幕上的数字就直接跳到0了，狰狞的稻草人猛然转过头，漆黑的眼眶里漂浮着猩红的火苗，静静凝视着在场的三个人。
林慢慢不愧是从小学习防身术的练家子，身体控制能力极强，刚刚还在奔跑，当数字到达1的瞬间便停住脚步，单脚落地，以大鹏展翅的姿态停留在空中。
后方的周卓则抓着电锯，双腿呈马步分立，好似一尊门神杵在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被阻拦的随我入梦表情平静，胸有成竹，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好像在说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下一个5就让你当众出丑，一报还一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十秒钟时，两个猛男还能鼓着眼珠互瞪，三十秒时，周卓的手有点酸了，随我入梦也感觉刚才渗进衣服里的泥沙好不舒服，全身上下都有点痒，像是有蚂蚁在爬。
一分钟了，时间的流逝简直无比缓慢，现在周卓与随我入梦眼里没有敌视，只有可怜兮兮，这他妈有完没完，刚才光顾着问胜利的必要条件，忘了问计数的间隔了。
草！啥时候才到头啊？
好不容易与玩家中的高手竞争，这会儿周卓头脑都被冲昏了，居然忘了副本设计者的恶意，前两关都有意想不到的死亡陷阱，到这关就给你十分钟时间互相博弈？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规则，监察者回头的时间居然算在十分钟内，只过了一次计数，5到1几乎瞬间就数完了，硬是盯着场上三人看了整整两分钟，这才转过头去。
当屏幕上出现5时，腿麻了的林慢慢吸取教训，放慢速度，没有急于求成，将更多信任交给周卓，自己则向前慢走，至少保证不会因为监察者回头太久而陷入疲劳。
那边周卓和随我入梦也差不多麻了，第一时间不是互相争斗，而是活动身体，缓解肌肉酸痛程度。
周卓身上挂了个人攀爬了差不多二百米，体力早就见底了一次，又端着一把电锯足有两分钟不能动，已经进入了肌肉疲劳的状态。
从泥浆里爬出来的随我入梦则是满裤裆泥巴，瘙痒难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什么细小的虫子在爬……
他妈的那泥巴里不会有水蛭吧？千万不要吸那个地方啊，这游戏至于做的那么写实吗！
“让开！”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周卓干脆把电锯收好放回背包了，双臂张开，摆出一副老鹰捉小鸡的姿势。
两人的垃圾话还没放完，那边又他妈数完5了，带着狞笑的稻草人转过头，猩红双目扫视在场的三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这时周卓与随我入梦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个想法：要是这游戏能打boss，先把这个不讲规矩的b干碎。
可惜想法归想法，现实是两人都不敢动弹。
又是难熬的一分钟，当稻草人回过头后，周卓与随我入梦终于动手了，后者从手中丢出一颗弹丸，前者早有预料，掀起血衣挡住面门，同时单手虚空勾画咒术。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 丢的不是什么毒气或是药粉，居然是普通至极的闪光弹，周卓狗眼一瞎，失去了随我入梦的目标，尚未形成的咒缚自然消散。
趁着这个机会，随我入梦一阵飞奔，从周卓身边掠过，绕到后方，手指间摸出一根细针，似乎想要刺入他的脊椎。
他的速度很快，但快不过周卓的影子，蛇影抢先一步入侵了随我入梦的影子，让周卓意外的是，争夺控制权失败了，这家伙居然有对应的防护措施。
周卓闭上眼，顺着蛇影定位的方向抓去，控制住了随我入梦的手腕，后者一个拧身想要以肘尖回击，就在这时，稻草人又他妈数完5了，转过头，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扫视全场。
控制好速度的林慢慢差不多走出了二十米，与终点的距离几乎没缩短多少，但稻草人就是不转过头，给玩家向前奔跑的时间。
她开始着急了，稻草人似乎故意想用这种方式来消耗玩家的闹心，逼迫他们加快速度，主动暴露出破绽。
此时周卓与随我入梦处于一个奇妙的状态，一个抓着对方，一个旋身想要反击，无论谁动一下都会牵连到对方。
周卓的目的就是一换一，但无奈随我入梦的力敏加点肉搏能力太强，简直跟铁人没什么区别，想推都推不动，动作幅度太大又容易让自己陷入危机，只能暂时作罢。
两人的动作搭配起来就像是舞会里进行到一半的三步华尔兹，跳着女步的随我入梦转到一半突然卡带了，场面既诡异又好笑。
难得停留在旁边的管家转过头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破坏专业感。
本以为能够安心度过这次转头，另寻机会，但周卓没想到，意外突然发生了，入侵到随我入梦影子里的蛇影居然被赶了出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影子的动静迅速吸引到了稻草人的目光，他发出了尖锐嘶哑的笑声。
“嘿嘿，有人动了……”
话音刚落，周卓如遭重击，整个人委顿下去，从随我入梦身上滑落，后者内心狂喜，计划终于奏效，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周卓跟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甚至做出了更加过分的动作，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
“？？？”
随我入梦当即满头问号，这家伙不是被副本规则秒杀了吗？
没有死干净就算了，怎么看起来比刚才还有活力，这他妈是一条命用完了换上了新的命？可消耗型的？
与此同时，泥沙带来的瘙痒愈发难受，刚才只是怀疑，现在他可以确定，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裤裆里钻来钻去，可能是因为停留在原地的时间太长，本来还有些畏惧的虫子开始活动了……
没能一次性杀死周卓，稻草人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把头转了回去，开始数数，林慢慢继续前进，这次她不再刻意稳重，加大了步伐。
达成目的的稻草人也难得“善良”了一回，老老实实地数数，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秒内数完5，然后盯着三个人看足足两分钟。
“你下来！”
“我就不！”
“算我求你了，你赶紧下来，我们正当竞争好吗？”
“我就不，有种你把我甩出去！”
“？？？”
随我入梦裤裆直接麻了，身上还挂着一个臭气熏天的猪逼，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带着双重负担竭力向前走，不能停留，因为无论停在原地还是倒地都属于失败。
两人复刻了破坏之王里的名场面，断水流大师兄拳脚双绝，奈何不低何金银的无敌风火轮，最后被彻底拖垮，两人双双倒地，被秒杀判负，只有林慢慢一人到达终点，获得了游戏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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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更新了，明天见。
第188章 为什么不带我玩？
因为稻草人的恶意干扰，周卓实在腾不出手与随我入梦打斗，再加上限制时间的攀岩环节导致两人体力条消耗严重，最后无奈，只能使用这种无赖的方法一换一，导致结局有些仓促，但结果是好的。
活动副本不需要太计较奖励得失，所以周卓敢于这么玩，其实他也很好奇一件事，在游戏里死亡是什么样的概念。
毕竟他幸运值太高了，一路走来，就算遇到难以应付的致死事件也会被轻松化解，被秒杀了也能原地复活，但一个恐怖游戏要是连死亡都没体验过，未免太可惜了。
当随我入梦被周卓双手双脚锁死，体力不支倒地后，两人被同时判定出局。
有意思的是，周卓通过死亡机制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当监察者发现两人有了动作，随我入梦瞬间被秒杀，很快就失去了活性，与寻常猝死的人没什么区别，但周卓却没有。
此时他出于第二心脏被激活的状态，似乎恰巧逃避了副本祝福的范围，导致稻草人不得不出手，以诅咒绞碎了周卓的第二心脏，血衣上凝固的血液瞬间被抽干，最后还是没能弥补那巨大的伤口，这才正式宣告游戏结束。
死亡像是一场短暂的梦，又或是一个恍惚，灵魂从身体离开，升入半空，周卓只觉得自己走了个神，随后就视线里就跳出了结算页面。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S，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2，活动积分+200】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滚动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101957，巅峰热度全站排名3，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触发特殊任务，任务道具已发放，请在邮件内查收。】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63，你就是恐惧的化身。】
【获得经验值：3300（通关评价+10%），游戏币：6500（通关评价+10%，勋章奖励+20%）】
【新增荣誉奖章一枚，请在直播房荣誉展览柜查收】
【获得物品：安全帽】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周卓伸手触摸空气，随着一阵波纹荡漾，他回到了登录空间，林慢慢在旁边关切地问了一句：“死亡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受到副本节奏的限制，尽管两人全程没有太多的交流，但双方都能靠一个眼神来了解彼此的意思，林慢慢当然知道周卓舍身锁住白夜行队长不仅仅是为了赢下游戏，更是想借此机会试一试死亡的感受。
会这么想，因为她在第一次玩游戏时就故意死了一次，这种微妙的感觉是现实世界里不可能体验到的。
据说甚至有人迷恋上了这种莫名的感官体验，故意制造自己的死亡，反复体验各种花式的死法，因此受到了系统的警告，最后不听劝，被官方以违反玩家条约为由封禁了一段时间。
“很奇妙啊，好像意识升空了，刚开始会有一瞬间的刺痛，但很快就消失了。”周卓反复回味，然后给出一个结论，“挺有意思的，不过不用担心，我才不会沉沦在这种无聊的体验里。”
“那是当然，我相信你，你在副本里拿到了什么东西？”
“就第二关选择的那个安全帽，奖励好少，估计是因为副本太简单了。”周卓说，“你的是那把矿工镐吗？”
“是啊，从头到尾就打了两个小时不到，确实有点短。”林慢慢点头。
说着，就把那把矿工镐取了出来，在眼前比划。
“恐惧级别的工具，不是武器，属性也很一般啊，唯一的特性是穿凿岩层，估计什么时候有盗墓副本可能会派上用场。”
“盗墓还是算了，这游戏太拟真，到时候一下地非得臭死个人。”
周卓摆了摆手，取出安全帽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大概是塑料的材质，上面还写了四个大字，注意安全，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头盔，不过效果还不错。
【名称：安全帽】
【类型：防具】
【品质：恐惧】
【特效：完美格挡一次头部重击】
【使用条件：佩戴整齐。】
【备注：使用时请注意遵循工地安全指南规范佩戴，这顶安全帽的前一个主人并没有系好弹性带，所以现在它归你了。】
“跟我的风格很不搭啊，如果碎颅医生带了个安全帽出场，气氛就被完全破坏了吧……”周卓嘀咕道。
“变身后换下来不就好了吗？能完美格挡一次重击，可以当一条命用呢。”林慢慢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有点丑。”
周卓试着把安全帽戴在头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对着那面从迷雾小镇里弄来的落地镜看了一眼自己的形象，越看越憨，最后还是放弃了。
“……正常人根本不会敲一个戴了安全帽的头吧！”
“说不定有可以顶出隐藏蘑菇的砖块呢？”林慢慢开了个玩笑，“我建议还是留着吧，说不定有大用。”
“好吧，那先存着。”
除了安全帽以外，周卓又得到了一枚荣誉勋章，但是林慢慢却没有，他打开荣誉柜看了一眼，在里面找到了新的勋章，叫做“勇敢者”。
系统的评定确实有些奇怪，赢了游戏的林慢慢没拿到“勇敢者”的勋章，反倒是在第三关自始至终几乎没挪步，变成敌人挂件的周卓得到了，只能敢于直面危机的人就是勇敢者来解释了吧。
周卓拿起勋章，看到效果的瞬间，他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
【名称：勇敢者的勋章】
【类型：荣誉勋章】
【特效：理智值上限+10】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我们以此来嘉奖敢于直面死亡的勇士，希望你能坚持信念，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最初的那一份勇气。】
“哦哦哦，终于出现加理智的装备了！”
作为拥有大量召唤物的辅助玩家，理智值不足的痛苦是其他人完全不能体会的，虽然这枚勋章只提供了10点，却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周卓有理由怀疑是因为他们通关了战栗级副本，所以官方才在更新中加入了提高理智值的道具，让玩法更加多元化。
总之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勋章不需要佩戴，自然也不存在损坏的概念，所以这个属性的永久增加了，蚊子肉也是肉！
看完这一切，周卓被直播间热度那一行吸引，久违地打开了一次直播后台，两人再次被后台的收入惊到了。
周卓都忘了有多久没看财务中心了，里面居然已经积攒了八万多的收入，这在寻常家庭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当然，最关键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周卓的直播间热度终于超越白夜行了。
“哇，这么多钱。”林慢慢睁大眼睛，“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更新漫画，让你养我就好了？”
“好啊。”周卓也顺坡下驴，“那你安心当家庭主妇就好，建议再选点刺绣和女红。”
“那肯定很无聊，我连麻将都不会打，以后万一混入街坊邻居的妇女联合会肯定要吃亏，还是算了。”
林慢慢当然是开玩笑的，要是周卓认真了她反而没法接，她是恋爱脑又不是恋爱白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喜欢的人就放弃了自己未来的路。
这段时间里，周卓打开了后台的流水明细，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笔大款的来源并不是观众打赏，而是官方提供的热度激励，不会持续太久。
等游戏正式稳定运营后，这个收入大概就只有那些公会签约的主播才有了。
难得一次获得超前的热度，周卓打开直播回放复盘，发现前面的热度都是不温不火，当随我入梦被林慢慢一拳打飞后，观众人数瞬间激增，直到跑快快被丢入泥潭，形成了一个小高峰。
在两人联手切断钢管威胁剩下的十位玩家时，热度达到了整场直播的顶峰，那时候回放里满屏幕都是弹幕，看起来白茫茫一片。
有些观众为了让自己的字体显得突出，就花钱刷礼物涨粉丝值，所以这段时间也是收到打赏最多的时候。
周卓随便挑了几条弹幕就猜出了观众最喜欢起哄搞事，有些是看那几个主播不爽，巴不得他们死，有些则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批人从四面八方汇合到了一起，将周卓的直播间抬到全站第三。
总结起经验就是，大家真的很喜欢看整人，以后如果想搞节目效果那就往这方面去靠。
最有意思的是，其中有几个被周卓坑死的主播还特意发来私信，这些人非但没有生气，还想跟他深度合作，以后再整俩剧本表演，其中就有被人推到泥潭里还保持嘴硬的斑马男。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宽容大量，多半是因为有些观众想看被害者的第一视角，特意去了那些人的直播间，给这些本来没什么希望的小主播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巨额流量。
大家都是为了生活，要恰饭的嘛，低个头丢个脸也没什么，不过周卓真的不缺钱，没兴趣陪这些人做演员，就在林慢慢的协同帮助下逐一礼貌拒绝。
做完这些，周卓当然也没忘记采访一下老朋友跑快快，变成人肉炮弹的心情是什么，结果一看好友栏，对方头像是灰色的，合着心态打崩，直接下线了。
随我入梦倒是没生气，还主动发来了好友申请，说有机会一起排几局，估计还想着把周卓拉近队里，有技术有人气，又会搞节目效果，这样的队友没人会不喜欢。
对方如此诚恳，周卓也没道理拒绝，就暂时先答应了下来，反正排几把游戏又不会少块肉，而且说不定还能从白夜行那里再蹭点观众过来。
不过周卓从后台数据里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有一项叫做全站热度排名，里面有每个直播间热度每次上下浮动的具体数据。
从中不难发现，白夜行所有直播间的热度都在逐步下降，其中固然有周卓每次都能给予精准打击的原因，但更多还是因为观众本身不爱看了。
其实稍微想想就可以理解，技术主播的受众还是比较小的，这一类的直播效果太过枯燥，多数粉丝更愿意看通关视频。
游戏刚出的时候，技术主播会受到大量追捧，毕竟除了一窍不通，只想看个乐子的观众以外，很多玩家也喜欢从直播中学习技术和优秀玩法，但随着公测时间逐渐推进，到现在大家基本上都会玩了，热度难免下降。
这才是随我入梦想要拉拢周卓的真正原因，白夜行的老板应该是看出了周卓的直播潜力，想要临时培养，但队员风格已经固定，只能从外面招人，这样的人还很不好找，要同时兼顾技术和直播效果可是很难的。
在看后台数据的过程中，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儿，突然林慢慢就不说话了，周卓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颈肉一紧，被人用两根手指头揪住了，回头一看，居然是面若冰霜的小久。
“你们在干什么呢？”
“诶哟疼疼疼，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话一出口周卓就后悔了，多少带了点奸夫淫妇私会的感觉，小久果然更生气了，拧地周卓嗷嗷直叫。
“怎么，我自己的地方我不能来？是不是只要我不来，你们就一直躲着我偷偷玩啊！”
“说，为什么不带我玩？说不出来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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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慈善包发现其中一个游戏我早就买了，多出的cdkey当做福利给追订的读者抽奖吧。
游戏名：katana zero武士零，游戏平台：steam。很好玩的一个独立游戏，赛博朋克故事背景，画风非常精致，不是手机游戏啊，没steam账号的就别抽了，用不掉的。
规则和之前一样，在下面的抽奖楼留言“抽奖”二字即可参与，到时候我直接发cdkey给你，去steam里激活就行，明天中午更新时开奖。
【抽奖楼】
第189章 这这这这会不会太快了
说实话，周卓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当初还担心坑蒙拐骗过来的小萝莉会拒绝召唤，处处为难，搞不好还会反过来伤害他，如履薄冰。
结果熟了之后发现这就是个粘人精，睁开眼没找到人就急了，而且特别能吃醋，咋还管宠物狗的感情生活呢？
“大王饶命，我还真是有理由的！”周卓举手投降。
“什么理由？说！”
“因为那一局的游戏规则不让带召唤兽，不然我早带着一车老头老太太给他冲了……呃。”
见小久眼神不善，周卓立刻换了副台词：“不让带家庭成员。”
小久对更换后的说法稍微满意了点，但还是很不爽：“那你带不带我玩？”
周卓拗不过她，只能选择顺从：“带带带，你想玩什么？”
被周卓这么一问，小久就愣住了，她只是想跟周卓一起玩，又或者是不希望周卓单独陪林慢慢一起玩，但要说想玩什么，她还真没什么头绪。
在与周卓相遇之前，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穿得美美的，对着落地镜享受悠闲的下午茶时光，两人认识后就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的，虽然还是穿得漂漂亮亮，但多少有点野孩子的感觉。
“不知道，总之我就要密切监视你和坏女人的行动，你做好准备吧！”
“虽然你这么说，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准备啊。”周卓挠了挠头，“那要不然，等会儿把噩梦鬼校的任务也一起做了？”
“什么，学校！”小久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面露犹豫，“我突然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想起来以前怕上学的事吗？”
林慢慢抓住了可趁之机，从后面挽住了小久的手臂，不让她找借口逃跑：“害怕就跟姐姐说，没事的，我陪小卓一起去就好了。”
“那不行！”小久差点没蹦起来，呼呼喘着气，“哈，哈，去就去，不过是学校而已，也没什么的！”
“别胡闹。”周卓轻轻打掉林慢慢的手，然后摸了摸小久的脑袋，“真害怕可以不去的，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玩。”
“不是害怕，我就是不想去学校。”
说到了心里的事，小久低下头，有些闷闷不乐，小脚不安分地踢着周卓的腿……
“道理我都懂，可以不要踢我的腿吗？”
“就你事多！”小久冷哼一声，没再踢腿了，郁闷的气氛也被冲淡了一些，“同学和老师都不太喜欢我，我就不想去上学了。”
“为什么他们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女生呢？”周卓暗中吹捧了一句。
小久的心情果然有所好转，表情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因为我不喜欢跟他们说话，我觉得他们都是傻瓜。”
这么说周卓就乐了：“听起来不是他们排挤你，是你排挤他们啊。”
本来他还以为小久是遭受了校园暴力，现在看来只是这孩子不善交际罢了，那周卓就放行了。
抛开家庭情况之外，她和生活中的多数人没什么区别，有的人一生都没几个朋友，孤僻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我不管。”小久赌气般说道，“凭什么他们不主动找我说话？”
“没事，我找你说话就行了。”周卓又摸了摸她的头，可惜这次被打开了，“现在你的想法是什么，还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知道！”
“诶？”
周卓还以为说服小久了，没想到这家伙叫的这么响，结果还在犹豫，太过傲娇果然就会变成这种情况啊。
当然，对于这种状况，周卓已经有了充分的实践经验。
“那我要是求你陪我一起呢？”
“哼，那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好了，你先去做准备吧，好了叫我就行。”
小久往懒人沙发上一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陷入了短暂的羞恼状态，谁来都不搭理。
林慢慢还以为她是生闷气了，想过来安慰两句，被周卓拉住，小声说：“她这是在心中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能再被一两句话哄跑了，让她自己坐那傲娇一会儿就好了。”
“啊？”林慢慢没想到周卓的经验这么丰富，语气里忍不住多了点酸味，“原来你喜欢这种好骗的小女生啊。”
“你这么聪明我想骗也骗不了啊。”周卓也没忘记恭维这头的女朋友，两边都没落下。
林慢慢当然没想真的跟周卓计较小久的事，毕竟这不是他的错，一切都出于意外，而周卓在事情中的应对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这让她十分满足，能被捎带着夸一句那就更好不过了。
“现在时间还充裕，我先去玩个抽奖转盘，之前一共积累了16次抽奖机会，再不用就落灰了，你们要一起来吗？”
“好啊。”
林慢慢一口答应，躲在一旁独自懊恼的小久一听抽奖就来劲了，探着脑袋问：“抽什么奖？”
“扭蛋类的，你要来玩玩玩吗？我可以给你来抽。”周卓说。
“要的要的！”
听到感兴趣的事，过于单纯的小久马上就忘了先前的烦恼，投入到了下一件事中，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其实可以过得很开心，只可惜她接连遇到了这么多不幸的事。
见她如此兴奋，林慢慢也不甘示弱，举手说：“我也要抽。”
“那你们一人抽五次，我抽六次，怎么样？”
“不幸！”小久当即否决，呲着牙瞪了林慢慢一眼，“我要最多的次数！”
林慢慢故意抬杠，嬉皮笑脸地晃了晃脑袋：“那我也要。”
周卓完全没法理解这种事有什么好争的，于是干脆把所有次数都给争执不下的两个女人平分了。 ⒈O⒉O， O。⒊！⒎ ⒐ ⒐ ⒉
三人乘坐电梯来到抽奖的楼层，每次看到这霓虹灯环绕的空旷街机厅，周卓总觉得有点瘆得慌，这次聚集了三个人，顿时冲淡了不少恐惧感，人数与武器果然是恐怖游戏的终极克星啊。
周卓带着她们来到大转盘前，屏幕里还是那个摇头晃脑的恐怖稻草人，旁边显示着抽奖次数16.
他已经在游戏里见过好多次类似的NPC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每个稻草人之间都有一些细小的区别，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尖叫盛宴世界观里的什么种族。
“可以开始了，你们谁先抽？”
“我来我来！”
小久挤到前面，抢过了第一的位置，林慢慢就是故意逗逗她，倒没真想欺负小孩子，就主动让开了。
大部分女生都很喜欢这种抽扭蛋或是夹娃娃的机器，小久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这种游戏其实更适合和朋友一起玩，重要的不是夹到的东西，是那个愿意陪你一起逛街的人，这也正是小久缺失最严重的情况——陪伴。
所以现在的她格外兴奋，就算周卓趁机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大概也会同意。
在三个人紧张的注视下，小久按下按钮，嘎吱作响的转盘运作了起来，转了几十圈后，指针缓慢停靠在了“不安”的等级上，哐当一声掉下一个玻璃瓶。
这东西非常眼熟，周卓一看就认出来了：来自于心理诊所的采血瓶。
“好东西啊！”周卓一挥拳，“你运气真不错。”
小久皱起眉头，表情有点不爽：“你不要把我当小孩来骗，这明明是等级最低的道具，跟安慰奖没什么区别吧。”
如果在平时，她可以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不管任性还是撒娇都没问题，但有了林慢慢这个可恶的竞争对手在面前，她就得拿出一些成熟女人的表现了。
“不是这样的，这个游戏的道具也要考虑契合性，这瓶血液对我来说相当于半条命，根本不是一般绷带之类的补药能够比拟的，如果遇到危机情况，我就得靠这个续命。”
周卓简单解释了一下，喜气洋洋地收起了采血瓶，听完后，小久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脸上还有点克制不住的小雀跃。
“那就是说，我运气很好？”
“没错。”周卓点头。
“加油，许久你是最棒的。”
小久默念了好几次，搓了搓手，然后一次性把剩下的七次全都按掉了，尽管没有林慢慢提醒，她在约定这方面还是非常自觉的。
转盘的转动比之前更激烈了，带动了整台机器都在颤动，听令哐啷的声音不断响起，不一会儿，奖品池里就多了几件平平无奇的物品。
小久脸上的表情就跟过山车似的，格外精彩，看指针往危险区靠就握紧拳头，眼神发指，跳过后瞬间转换到失望的表情，叹气声全场都能听见。
前面七次全都是不安级别的普通道具，似乎是神明眷顾了这个可爱的傻孩子，当第八次转盘转动时，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异变，那些灯泡如潮水般接连熄灭，整个场景没多久就只剩下转盘前的灯光。
“嘎？！”
怕黑的小久第一时间抱住了周卓的手臂，林慢慢一看就急眼了，当仁不让地抱住了周卓的另一只手。
“你抱我男朋友干什么？”
“害怕时抱住自家宠物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承认你害怕了！”
“嘎？我没有！”
……
两个女人又陷入了新一轮的争论，而周卓的注意力已经被最后的奖品吸引，这个很明显是SSR独有的出场特效，根据他的经验，接下来大概率是战栗品质以上的道具。
“嘘。”周卓做了个手势，“要来了。”
小久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有敌人靠近，转头一看，正好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整个转盘的电子屏幕被血液渗透，一支系着黑色丝带的口红从出奖口咕噜噜滚落，混入了那些不安品质的道具中。
“口红？”
周卓伸手想去拿，却被小久拉住了手肘，她很用力，这代表事情真的不普通，周卓没有抵抗，顺势拉着林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那支口红边缘的物品竟然毫无征兆地融化了，整个出奖口的凹槽里被猩红血液填满，而系着黑色蝴蝶结的口红漂浮了上来，依然是一尘不染。
吞噬了周围的低品质物品，这一幕周卓十分熟悉，很明显是噩梦级道具的登场特效啊。
顾不上心疼那些被消耗的道具，周卓转头问小久：“我现在能拿吗？”
“不行，上面的怨气会伤到你的，我来。”
小久走到前面，伸手去触碰那支漂浮在血泊中的口红，所有人都很紧张，屏住呼吸，直到青葱般的手指接触到嫣红到有些异常的鲜血。
看见那些血丝像是树根一般穿透进了小久白皙的皮肤，周卓心里咯噔一下，想要阻止，却被小久抬手挡住。
“我没事的。”
她强行拿起了那支口红，整个手都被交织的血丝密布，像是布满裂痕的瓷器，与可爱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称，格外恐怖。
那些血丝还在继续蔓延，从脖子爬上了她的脸颊，周卓注意到小久的脸色变得苍白，双目赤红，莫名的仇恨从内心深处涌现，表情也变得冷漠。
在千钧一发之际，林慢慢从小久手里夺走了口红，直接丢到了背包里，一切异象消失，转盘出奖口的血液冒着咕噜噜的气泡消失了，不知道被吸收到哪里。
周卓生怕小久出什么问题，连忙双手捧住她的脸，扭到自己这边，强迫两人对视。
神情恍惚的小久终于恢复过来，眨了眨眼，打掉周卓的手，满脸通红：“你你你你你想干嘛！”
“我想弄醒你啊。”周卓莫名其妙，“你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我……”小久的表情有些疑惑，“我好像记不清了，触摸到口红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出很多讨厌的事，根本控制不住，我差点把你当坏人了。”
“他本来就是。”林慢慢翻了个白眼，“他刚才想偷亲你呢。”
“嘎？！”
小久被吓得退了一步，捂住嘴，声音都结巴了：“这这这这会不会太快了！”
“根本不是快不快的问题吧！”
周卓无语了，林慢慢这心也是够大的，这时候还想调侃小久，马上把话题带到正事上：“这口红是什么？”
“是任务道具。”林慢慢说，“但是属性面板全都被血液覆盖了，我怀疑需要完成前置任务才行看到里面的内容。”
“所谓的前置内容就是……”周卓很快反应了过来，“把口红涂上去吧？”
“应该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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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更新了，大家早点睡，明天中午更新抽奖结果，以后要是有多的cdkey我都拿来给你们抽。
第190章 又是大保底？
想到这里，周卓直接摇头否决了林慢慢的冒险举动：“不行，太危险了，连小久都控制不住，怎么能让你来？”
这一句话同时维护了两个女人，被保护的林慢慢和被夸强大的小久心里都美滋滋的。
“那怎么处理？”
“由我保管吧，我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实在不行就让艾琳娜帮忙封印一下，对了。”
想到这里，周卓立刻掏出黑色手机，拨通了艾琳娜的电话，林慢慢是知道这位转职导师的，没有在意，反倒是小久扯了扯她的袖子，好像要说悄悄话。
“干嘛？”林慢慢只好顺着她。
“你不觉得那个女人很可疑吗？”小久压低声音，“我觉得她对小卓太好了，怎么可能有人对陌生人有求必应的？”
林慢慢一听顿时乐了，合着小久是想统一战线一致排外呢？这倒霉孩子真的能分清楚到底谁是敌人谁是友军吗？
“可是你对他也是有求必应的呀。”林慢慢语气玩味，“我可没见过谁家主人对宠物狗这么百依百顺的。”
“我没有！”小久一时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直接犟嘴，“主人对宠物狗好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以前见过班级里有同学晚上都是跟狗一起睡的。”
“哦？”林慢慢眉宇里净是促狭之意，“这么说你也想跟他一起睡？难怪见到我就生气，原来如此，你早说啊，我可没这么小气。”
“我、我没有，你别瞎说，什么小不小气的……@＃￥%＆*”
小久急眼了，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结果完全被恶意满满的林慢慢带起了节奏：“这么说，你不想跟他睡咯？”
一时情急的小久当即摇头否决：“当然不想，他身上又脏又臭，谁要跟他睡啊！”
“行，那下次我跟他睡一起的时候你可别急眼啊，我这个人品味特殊，就喜欢又脏又臭的。”
“嘎？！”
小久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怎么说都有问题，最后只好把怨气转移到林慢慢身上，给坏女人的“恶业”又悄悄记了一笔。
调戏完小久的林慢慢心满意足，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卓这么乐意陪小久玩了，虽然对方勉强也算是半个情敌，但随便设计一个小陷阱就能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种体验平时可不多见，也不知道该说是纯洁还是傻里傻气……
那边刚刚打通艾琳娜电话的周卓一阵头大，连忙摆手让这一大一小俩女人先停下，然后简单询问了一下艾琳娜，是否有办法暂时封印一件物品，但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她并不擅长这种事，只能等埃文斯回来再说。
不过艾琳娜也提供了一个很科学的建议。
“既然存在失控的风险，那你别把它带在身上不就好了吗？”
周卓一拍脑袋，觉得建议十分可行……
挂断电话后，周卓特意戴上捕灵手套取出林慢慢包里的口红，没有经过身体触碰，这东西似乎就不会产生效果。
电梯的控制面板里还有一些按钮是灰的，应该是未解锁楼层，现在能够储存道具的只有直播房间，周卓只好把口红放进了工作桌的抽屉里，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误入，所以不需要担心。
做完这些，三人回到了转盘间，继续使用剩下的八次抽奖机会，谁也没注意到工作室那面精致的落地镜里出现了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女人，冰冷的双眼一路凝视着周卓远去的背影，连小久都未曾注意。
“好紧张啊。”
在抽奖之前，林慢慢特意在手上哈了几口气，又使劲搓了搓，好像这样就能赶跑霉运似的。
她向来心态平和，自己抽奖或是代别人抽奖都不会有什么负担，中就是中了，没中就是没中，但前面小久给周卓抽了一个采血瓶，又摸到极其珍惜的噩梦级任务道具，自己要是抽出一堆垃圾那该多丢脸啊。
带着沉重的运气压力，林慢慢表情难得紧张了一次，抽之前还反复跟周卓确定。
“抽不到好东西可不能怪我啊。”
其实她不是跟周卓说，是说给小久听的，以免小久趁势反击，结果后者刚才破了大防，完全没心思想这件事，自个儿憋着苦恼呢。
“不怪你不怪你，快抽吧，抽完我们去看看那个战栗级的鬼校有什么乐趣。”
得到周卓的安慰，林慢慢终于鼓起干劲，拍下了抽奖按钮。
方才噩梦级口红造成的影响全部消失，老旧的转盘再次吱呀吱呀地转了起来，几秒后，停留在了血腥的位置，一阵听令哐啷，滚出一把带血的勺子。
周卓拿起来看了一眼，这玩意儿居然武器，说是对眼睛有特别杀伤力，但武器本身又很弱，一时间不知道能哪来干什么，好在血衣内侧有很多袋子可以装东西，顺便放进了那些凶器里。
林慢慢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你现在身上有刀有勺子有碗，再给你来俩筷子是不是可以外出野餐了？”
周卓也被她说乐了；“还真是，那你赶紧给我抽双筷子，杯面那塑料叉子不老好使的。”
见小久心不在焉，林慢慢平复了紧张的情绪，一口气把剩下的抽奖机会全部用完，孤注一掷。
随着一阵碰撞声响起，前五次全是不安级别的消耗品，有药水，有药丸，甚至还有口香糖，林慢慢的表情有些失望，直到第六次时，转盘停留在了恐惧，整个机器哐啷一下，没动静了。
两人当场傻眼，周卓绕到机器后面，试着像小时候拍不灵的街机那样砰砰直拍：“咋回事，没出货啊，这玩意儿难道还能卡住？”
林慢慢也学着他的样子过去拍了几下，两人合力，结果还真把一个大家伙给拍出来了。
那声响叫一个大，就跟便秘三天终于有了感觉似的，整个机器都颤动了一下，随后屏幕都熄灭了。
周卓探着脑袋一看，差点没笑出声，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小久也看笑了。
眼前摆着的居然是一条金属折凳，那玩意儿明显比出货口宽很多，材质也不可能随意形变，不知道怎么被挤出来的，小马拉大车，想想都感觉很不容易啊。
“这机器里咋还能出这玩意儿，你这是走进家具城了？”
“可能因为最近我满脑子都是换新家具？”林慢慢挠了挠头，苦恼不已，“还剩下一次机会，我不抽了，你自己抽吧。”
“咦，等等。”
周卓拿起折凳检查了一下属性，发出了惊讶之声。
看到外形时，两人本能地觉得这玩意儿肯定没用，但仔细一看发现它居然和杯面是一个系列的套装，而且效果意外的好。
【名称：看似平凡的折凳】
【类型：武器/工具】
【品质：恐惧】
【特效：形态切换，武器形态附加20%钝器打击伤害，享受力量增幅；工具形态坐在上面可以获得“摸鱼时间”的buff，与吃不完的杯面组合可以得到双倍buff。】
【使用条件：手持】
【备注：好折凳！折凳的奥妙之处在于可以藏在民居之中，随手可得，还可以坐上去来隐藏杀机，就算被警察抓到也告不了你，真不愧为七种武器之首啊。】
见林慢慢有些疑惑，周卓就把折凳递了过去，给她看了一眼属性。
“泡面居然有套装？”手气不佳带来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林慢慢也跟着乐了，“其他配件该不会是卤蛋火腿肠鸭爪三件套吧？”
“我倒希望是，这面就一个味道，吃着太干，整点卤味涮涮口也好啊。”
周卓随口吐槽了一句，想办法把折凳塞进了背包里，不愧是系统设计的超量容器，居然正好塞下了，而且随时取用也不会形成困扰。
以后打架的时候万一被缴械了，他反手就从背包里抽出折凳来一板子，20%的钝器打击伤害，甚至还享受碎颅医生套装的爆头概率，简直猛男必备。
实在打不过了想办法整个中场休息时间，对面站那哈哧哈哧喘气，自己这边打开折凳就地一坐，当着他的面开始吸溜方便面，想想都恶心到不行。
本来不是很擅长PVP的周卓现在都有点期待下次排活动本了，一定要给随我入梦带点惊喜。
攒了16次的抽奖机会，得到这些收获，周卓内心是比较满意的，所以对最后一次抽奖并不期望，随便按了下去。
回过神来的小久又往转盘前面凑，对接下来的奖品充满好奇。
结果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指针全程就没有停过，一般来说一次抽奖只要转个十几秒就可以了，但这次足足转了有一分钟。
三个人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闭眼时指针突然就停了。
“……我眼睛好酸。”小久忍不住了，“小卓你帮我盯着点。”
“我也是。”周卓说，“慢慢你帮我盯着点。”
还没等到林慢慢回复，两个人就眨了眨眼，然后就听到林慢慢大喊一声“慢下来了”！
两人不敢怠慢，又把酸涩的眼睛强睁着，跟蹲在乒乓球桌上的小猫一样，眼睛和脑袋跟着指针转，一圈又一圈的。
“我草！大保底？”
周卓看着那个指针慢悠悠地晃过了噩梦品质的区域，在深渊那一小块区域里几乎停了下来，已经不需要晃着脑袋紧跟了。
林慢慢与小久比他这个受益人还紧张，双手握拳，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根指针，嘴里反复念叨。
“停下来，停下来……”
她们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本来还在缓慢移动的指针居然真的在即将离开深渊边缘的时刻停下来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整个街机厅的霓虹灯光瞬间暗淡了下来，这正是出货的保证，小久与林慢慢激动到不能自已，俩情敌相拥着欢呼，完全忘了之前的芥蒂。
周卓也傻眼了，没想到才16抽居然可以连续出噩梦与深渊品质的物品，噩梦就已经难以控制了，那么深渊呢？会不会一出来就具备了独立思维与难以言喻的庞大恶意？
就在三个人为彩票中了五个亿而苦恼怎么花费时，已经停下了指针诡异地往前跳了一格，到达了深渊与不安的交界线上，这才真正停下了。
“？？？”
周卓满头问号：“刚才那是暗箱操作了吧？绝对是这样的吧！”
“对啊对啊！”
小久比他还急，气得直跳脚，展开了领域使劲捶打转盘机，林慢慢也试着给了两脚。
然而能够承受噩梦级攻击而毫无损伤的神秘大转盘又怎么会因为这种层次的敲打而改变结果，倒是屏幕里的稻草人又像以前那样，一遇事就骂骂咧咧的跑路了，早就不见踪影。
街机厅的灯光很快恢复，所有异象消失，一个小巧的白色物体悄无声息地从中滚落。
周卓伸手抓起这个如棉花糖一般的乳白色块状物，视线里并没有显示对应的物品信息，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这是一块灵魂碎片。
但是与先前那些从副本中获得的灵魂碎片相比，这块要完整的多，而且认真凝视时反复可以从里面看到一双双怪异的眼睛。
本来还有些沮丧的小久眼睛顿时亮了，跳着脚要从周卓手里抢走灵魂碎块：“给我吃给我吃！”
“不行，你吃了就睡，等下怎么给我打工？”
周卓抬起手放在小久触碰不到的位置，没想到她直接往上一跳，跟螃蟹似的挂在周卓身上了。
“喂喂喂，一不小心说出真心话了啊！”林慢慢在旁边吐槽。
小久眼里只有那东西，完全忽视了其他的东西，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保证吃了不睡，可以吗？”
小萝莉卖萌时一般人真顶不住，周卓的格挡条瞬间见底，心软了：“可是我需要拿它来修复一件物品。”
他当然没忘记那张塔罗牌皇帝，灵魂碎块没那么好拿，而眼前这块是肉眼可见的高品质，可能是因为幕后人作弊调整了指针位置给出的补偿，下次再想有这种机会就比较难得了。
“咦？”
听到这番话，小久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安安静静的林慢慢，明白这坏女人是等着自己任性惹周卓生气呢，于是立刻也换了一副态度。
“那好吧，小卓的事是最重要的，你先拿去用，在我这里欠一块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记了一次欠账，但能够留下这块灵魂也算是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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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开奖了，抽奖结果是25楼，中奖者如下。
恭喜恭喜，没抽到的也不要紧，以后肯定还会有的。
第191章 有关塔罗牌的信息
抽奖到这里就结束了，周卓给自己的物品空间做了一个简单的归类。
恢复道具有特殊再生药剂，生化血清，绷带，特殊镇定剂。
辅助道具有幸运骰子，捕灵手套，万能钥匙，猎人手指。
保命道具有替身草人，第二心脏。
召唤道具有员工手册，纯银吊坠，老人手机，百足之虫，被诅咒的镜子，杯弓蛇影。
攻击道具有丧钟，碎颅医生套装，血刃。
现在他身上的道具已经多到有点用不过来的程度，补给品有杯面和医生自带的技能就足够了，其他瓶瓶罐罐太占空间，恢复效果也一般，甚至还不如在场景里临时购买来的方便。
游戏设计的背包有点类似于老式MMO的背包，不限定物品数量，限制空间。
内部空间比外面看上去大一些，可以带上大量小体积的物品，但是要塞进这折凳，其他东西就不好放了，所以他顺手把那些可有可无的不安级消耗品全部挂上了交易行。
做完这些，周卓让林慢慢与小久在家等一会儿，他先去白夜行那边串个门，有随我入梦的好友，这事就简单多了。
没多久，对方就发来一个好友推荐的信息，说这是白夜行的工匠，已经完成转职了，直接去找他就行。
临行前，周卓还特意叮嘱了她们了两句，千万不要吵架，两人点着头说没问题，结果周卓前脚刚走，小久后脚就翻脸了。
“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她看着林慢慢轻哼一声。
“你是不是想惹我生气，然后等他回来了找机会打小报告？省省吧，我才不会故意耍性子，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林慢慢故意不说话，就这么带着一脸笑意地盯着她，给小久都看毛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双手抱胸往后退了一步，双臂交叉道：“哇！你不会是男女通吃吧！女同绝对不可以！”
“哪里学来的新词汇啊，事先说明，我可不是那种百合营业的人！”林慢慢翻了个白眼，“我是好奇一件事，刚好周卓不在，有机会跟你聊聊。”
“干嘛。”小久满脸敌意，“你是来偷狗的？”
“……我又不是袁立。”林慢慢无语，“我就想问问，你对周卓到底是什么看法？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嘎？！”
小久被吓了一跳，本以为对方只是试探性进攻，心里还在哪有人一上来就直接开大的，当场蒙圈。
被那种通透而澄澈的眼神盯着，小久不由自主地慌张了起来，手指抓着裙角，紧张不已。
“我，我没有……”
“没有，那就是不喜欢咯？”
“不是！”
小久一不小心大声喊了出来，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慌张，耷拉着脑袋，先前嚣张的气焰一扫而空，声音也支支吾吾的。
“我就是，就是觉得他对我很好，我就……”
“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对你好。”
林慢慢随口吐槽，不曾想小久居然比先前更激动，生气地大喊了一声：“只有他了！”
林慢慢沉默片刻，没再为难这个心智懵懂的孩子，转过头去，轻声说：“我也是。”
小久撇了撇嘴，难得没跟林慢慢抬杠，两个女人就这样坐在一条凳子上，对着前面空无一物的地方踢腿，同步率高的出奇，谁也没再开口。
……
在随我入梦的介绍下，周卓添加了一个叫“风暴烈酒”的工匠玩家，并得知了对方的称呼“老陈”，说已经招呼过了，直接申请串门就行。
片刻后，周卓来到了一个造型完全一致的登录空间，风暴烈酒已经在那里，对着周卓招呼了一声：“你好，颜队让我等你，是要修复寄托物吗？”
老陈没在意暴露了随我入梦的姓氏，事实上队员身份信息只要去工作室官网查询就可以了，真实姓名全都有的。
“不是寄托物，是一张牌。”周卓问，“难道只有寄托物可以被修复吗？”
“修复是可以修复，不过方法不一样，需要的材料也有所区别，这件事需要先向颜队请示一下，稍等。”
老陈伸手在空中调配出聊天模块，找到随我入梦的好友发送了信息，这时周卓忍不住好奇地询问：“随我入梦这个队长的权限这么大吗？”
“队长的权限还好吧，但他爸是公司第二股东啊，这里算是他半个家业了。”老陈随口回答，这种网上都能查到的信息没必要隐瞒。
原来也是个富二代啊，难怪玩游戏心态这么好，还好他长的不帅，不然一场PVP对局下来妈妈粉不得冲烂了他的直播间，这还咋玩啊？
老陈与随我入梦联系后没多久，随我入梦直接本人赶了过来，出现在登录空间里。
“你说的牌，是不是塔罗牌？”
随我入梦的表情很严肃，有直播在，周卓也不可能隐瞒，便点头承认了。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问题，只是我很好奇，你收集到了几张牌？”
“高塔和皇帝，你呢？”
有直播视频在，牌面的事肯定瞒不了，只要保证对方猜不到具体的卡牌特效就可以了。
见周卓如此坦诚，随我入梦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心谨慎而感到愧疚：“我的牌是战车与恶魔，一队的电鸟手里有张魔术师。”
“这么多？”
惊讶之余，周卓也并不觉得奇怪，他一个平时有其他事做的业余玩家都拿到两张了，人家集合整个工作室的力量大肆购买任务道具，能拿到三张真不算多。
“还好吧，我们有专门打材料的部门，刷道具这种事比一般玩家效率更高一点。”随我入梦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你那两张牌的效果是什么？刚才在过独木桥时的那个移形换影的特效应该就是战车的特效吧。”
“没错。”随我入梦点头，“只要激活战车的力量，我就可以移动到事先标记好的地方，也可以随时取消，重新换位。”
“真强啊……”
这次可不是恭维，周卓是真情实意的感慨。
战车的效果太全面了，无论打架还是逃跑都相当好用，配合随我入梦那神出鬼没的身法与大量控制技能，真枪实弹打起来搞不好比boss都变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那从双眼散发恐惧的技能，是不是来自于恶魔？”周卓又问。
“对，恶魔牌我暂时还不能驾驭，只能使用其中一部分的特效，如果能够完全激活，我可以在短时间内以恶魔的状态行动。”
随我入梦依然没有过分遮掩，大概是因为直播的缘故，高手的技能很容易被摸透，刻意隐瞒也没什么意义，毕竟这是以PVE为主的游戏，PVP只是娱乐调剂而已，没必要时时刻刻都防着别人。
“牛哇牛哇！”周卓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这么好的牌，是在哪里刷的呢啊？”
随我入梦被他一连串问题问的一愣一愣的，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明明是来问别人的，于是再次不厌其烦地解释了起来。
“随机的，关键在于这个副本要与塔罗牌的持有者产生交集，最初我们是在一个名为血腥游戏的长线副本中发现的，只要找到了持有者的下落，然后想办法寻找与他的背景相关的副本道具，交给一队队员去完成就好了。”
“听你的意思，这东西好不难获得啊。”周卓说。
“不难？你说的不难是指几百个工作人员为此不断从大量收购来的任务道具中寻找关联的任务线索，还是从上万玩家中筛选出五个高手组队通关？”
随我入梦无奈苦笑。
“我们集合整个公司的影响力和人力才收集到三张，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收集到的，对了，你还没跟我讲你那两张牌的特效呢。”
说到这里，周卓嘿嘿一笑：“我不告诉你，等直播活动打完了再说。”
随我入梦顿时说不出话来，表情跟吃了屎似的，心里无比懊悔，怎么就信了这个人呢，跑快快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不过说不说其实也影响不了什么，之前那个副本竞技性不算强，更多的是如何在“副本制作者”的恶意中尽可能存活。
真刀实枪打起来，随我入梦可不怕周卓那些阴招，更何况一个活动的收益对于整个工作室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不说算了。”多少有些糟心的随我入梦摆了摆手。
见对方快被自己搞自闭了，周卓马上主动引导其话题：“你特意找到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想说的吧，持有塔罗牌是代表了什么吗？”
“给我恶魔牌的人告诉我，塔罗牌是一种通行证，到最终之日开启时，持有者可以参加一项独一无二的游戏，赢得最丰盛的奖励。”
“听起来像是主线任务？哦对了——”
说到这里，周卓想起了那座总被迷雾笼罩的都市，眼下正好有一个游戏理解非常深刻的玩家，不交流一下实在可惜。
“说起来，你应该知道我们所有玩家都处在同一座都市吧？”
“是的，这一点很多玩家已经猜到了，我们所有的活动范围都在这座噩梦都市内，它永远被一层阴云笼罩，时间与地域观念相当混乱。如果有贯穿整个游戏的主线，那么一定与通过游戏来发放通行证的神秘塔罗牌组织有关。”
听随我入梦说到这里，周卓忍不住拿出了皇帝的牌放在面前，来回端详。
“居然破了？！”惊讶过后，随我入梦反应了过来，“是用丧钟打的吧，这把枪在你手里真是神器，当时应该叫老周抬个价格的，太实诚了也不是好事。”
“对，就是丧钟打的，寻常武器估计伤不到这张牌。”周卓反复看了一眼，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是作为门票发放，那重要性应该不会太高，这东西难道是复制品？”
“应该不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重复的牌面，被选中的人太多，到时候会很混乱吧。”
“可问题是，现在我和你都持有了超过一张牌，这是不是意味着参加那场终极游戏的玩家会减少？”
“那就是发牌人的事了，与我无关，而且……”
随我入梦笑了笑：“至少这场游戏已经有两个高手在竞争了，单论观赏性，应该不会太差才是。”
“也有道理。”
被高手夸赞一番，就算是周卓心里也忍不住轻飘飘的，终于把话题拐回正事：“那我这张牌能修吗？”
“不能。”随我入梦说。
“那就谢谢……诶？！”周卓顿时愣住，“刚刚不是说能修吗？”
“现在不能了。”随我入梦眯着眼微笑，“刚才某人的保密意识和进攻性都很强，好像打算在直播挑战赛里干死我啊，我没道理给这么强的对手送武器吧？”
其实他倒没想为难周卓，一个高手的人情肯定比这点事重要的多，就是前面被恶心到了，现在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只是随我入梦没想到周卓的底线早就降低到地心里了，听到这番话非但没有生气到拂袖而走，反而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换上一副说不出是和善还是狡诈的笑容。
“都寄吧哥们，还分什么对不对手的，说这话多生分啊，以后咱不是还要一起排副本吗？队友变强也是好事呀！”
随我入梦被他连珠炮一般的扯淡说的只翻白眼，愣了半天也没想到如何反驳，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走了，眼不见为净，把这个刺头丢给工匠老陈去处理。
等随我入梦走后，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老陈率先开口：“瞪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队长，你倒是把和灵魂块给我啊。”
“哦哦。”
周卓格局还不至于小到认为白夜行会贪他一张塔罗牌，于是放心的把破了个洞的皇帝与刚刚大转盘作弊跳过深渊区域后给的补偿。
“修复这么高品阶的装备，一块灵魂可能不够啊……咦？”
话音未落，拿到灵魂碎块的老陈发出了讶异之声：“居然是完整的灵魂，哪弄来的，厉害啊。”
“抽奖抽的。”周卓既没说实话，也没刻意隐瞒，“这个够用吗？”
“完全够，还可以再帮你修复一件装备，我一起给你修补完算了，省得你下次再跑一趟，队长私聊我说见到你就头疼，以后尽量找机会拒绝你的理由。”
“……成。”周卓听了顿时苦笑不得。
“还有，需要共计两万游戏币的手续费，事先说明这不是我赚钱，是修复工序本来就要花钱。”
“这个当然没问题。”
周卓想了想，从背包里取出使用频率最高的老人手机以及装有两万游戏币的小钱袋一起交了过去。
虽然已经完全收服了小久，不需要再用寄托物强制沟通，但寄托物之所以叫真的名字，并不是召唤道具，而是由于上面真的寄托了某个灵魂念念不忘的心情。
就算是为了小久，他也要修复好老人手机，保证不会有任何损坏，当然，林慢慢的寄托，那个如手指一般的万能钥匙，周卓同样不会落下。
咦，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渣男？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交了钱和物品，周卓问：“需要过一段时间来拿吗？”
“不不不，一会儿就好，我有特别的修复技能，稍等一下。”
说完，老陈进入电梯，按了个楼层，大概去了特别的工作间进行修复。
虽然说是一会儿，但周卓还是结结实实地等了半个小时，估计是随我入梦吩咐老陈故意恶心他的。
周卓倒是不急，拿到牌之后还客客气气地跟老陈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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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声宣布，等下还有一更！就是可能会晚点，不熬夜的朋友明天早上看就好了。
第192章 噩梦鬼校
回到登录空间，周卓见到林慢慢与小久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没急赤白脸，也没刻意坐远，顿时有些诧异，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回来啦。”
林慢慢起身迎接周卓，小久倒像是生闷气似的坐在原地甩尾巴……哦不对，是踢腿。
见到这个情形，周卓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这是发生什么了，你咋还把她整自闭了？”
周卓当然知道林慢慢不会欺负小久，但相处这种事实在没什么道理可言，无法互相理解的人哪怕一个眼神都可能会产生巨大的误会，更别说独处了。
“就是问了一句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一直闷到现在呢，要不要去开导一下？”
周卓还没来得及查看修复好的塔罗牌皇帝，急急忙忙去了小久那里，蹲在她身边，毕竟这是伴生恶魂，考虑到渗透现实的影响，搞不好真的会相伴一生，要谨慎对待才是。
“怎么了？”周卓轻声问。
小久没精打采地抬起头看了周卓一眼，洁白的小腿还在踢来踢去，自从换成JK穿着后吸引力越来越大了，周卓的眼睛就跟中了摇摆锤幻术似的幻术挪不动道了。
在口水流出来之前，周卓连忙移开视线。
这时小久终于鼓起勇气，提出一个问题：“小卓，你会对我好吗？”
“当然会啊。”周卓根本就没有犹豫，“为什么会问这种傻问题？”
“我不是说那种嘴巴上的对我好，是从心底里的！”小久难得认真了一次，“你会从心底对我好吗？不要把我当成工具人打手或是小孩子，我要的是真正的好，就像你对坏女人那样！”
本来还有些糊涂的周卓一听就明白了小久的意思，经过林慢慢的反复撩拨，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了，但是在摆明态度之前，她需要先得知周卓的意思。
这是情感否等价的问题，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非常可笑，但在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眼里却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会了。”周卓伸手摸了摸小久的脑袋，把修复好的老人手机放在她手里，“我答应了你奶奶会找到你，当然也接下了照顾好你的承诺，玩笑话与真心话，你应该能够分辨吧？”
“我是能分辨，就是……”
小久低下头，沉默不语，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干脆狠狠踢了周卓一脚解气。
“今天这事就算了！”
“嗯？？？怎么就算了，为什么要踢我一脚？”
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干就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的周卓一脸问号。
“因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踢你一脚都算轻的，事情解决了没有？可以走了吗？”
小久在大脑一团乱麻的时候就喜欢发脾气，这几乎都成为一个定律了，周卓对此感到无奈，还好不是现实里踹他，忍就忍了……
“走之前先给你们看看我的新装备，锵锵！”
周卓展示出修复好的塔罗牌皇帝，两个心情迥异的女人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凑上来看了一眼。
因破旧而损失的神韵终于恢复正常，小久带着好奇的目光摸了摸，发现牌面中手持权杖的皇帝竟然会因此发怒，她更开心了，完全忘了先前的不快，致力于惹怒对方。
“好了好了，别真给它惹急眼了，我还得用呢。”
没想到这倒霉孩子还能跟一张卡玩起来，周卓及时作为和事老出面调解，从小久手里取走了皇帝，将其安装在了技能页面的格子里替换掉了唯一一个白板技能绷带。
随后，周卓可以看到这张卡附带的技能属性了。
【名称：皇帝】
【品质：战栗（可升级）】
【技能类别：主动技能】
【技能效果：①威严：王的威严不可侵犯！进入防守状态，消耗一定理智值即可抵挡任何侵害；②暴怒：王的怒火不可抵挡！进入进攻状态，消耗一定理智值对指定敌人施加灵魂重压】
【消耗：每秒消耗30点理智】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
【备注：皇帝的地位至高无上，这份难以想象的巨大权力同时包含了坚定的意志与暴虐的怒火，他的权威不容置疑，为达目的，就算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看完之后，周卓没有说话，将属性面板共享给了正在组队中的林慢慢，两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张大嘴，说不出话。
“技能的名字就叫皇帝，而且一张技能卡居然拥有两种姿态，每一种都变态到无以复加，防守是进入无敌状态，进攻则是指定一个目标赋予灵魂重压，太强了吧。”
“但消耗也很夸张。”林慢慢不由得泼了冷水。
“这倒是，随着等级提升，吃理智的大户越来越多了，得想想办法提高理智上限才行啊，现在的状态也太穷酸了，一分钱要当成一块钱来用，真是……”
话没说完，感受到来自小久的不善目光，周卓连忙摆手撇清关系：“我没在说你！”
小久双手叉腰，抓住把柄决不罢休：“你就是有在说我，不然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
“好吧我投降认错，下次保证不瞎说。”
“你还敢有下次？！”
“诶诶诶错了错了错了。”
周卓被小久拎着裙子追了一路，故意不拉开距离，跑两步回头看一眼，弄得小久肝火直冒，直到体力不支才停下脚步，大口喘气。
“你，你给我等我……”
周卓嬉皮笑脸地说道：“我本来就在这里等着啊。”
“以后我每天晚上都顶着闹钟来吵你，让你们两个没法睡，看你还敢不敢暗示我天天吃你理智，气死我了！！！”
小久终于拿出了看家本领，别说是当事人周卓，就连旁边挂机看热闹的林慢慢都傻眼了，要不然怎么说缺心眼的倒霉孩子不好惹呢，好家伙，这话题都饶了八百圈了，硬是给她带回了原点……
“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周卓表情瞬间变得无比诚恳，“晚上开闹钟是否有点……”
“哼，我再考虑考虑，该出去玩了吧？”
考虑到自己的体力问题，继续追下去肯定会出丑，被那坏女人看了个爽，小久决定见好就收，转移话题。
“确实差不多了，把这个副本通关之后就休息吧，怎么样？”周卓看向林慢慢。
“好啊。”林慢慢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你晚上想吃什么，等会儿结束了一起去菜市场？”
刚刚消停下来的小久又急眼了，跳着脚大叫：“不许去不许去！”
……
明明刚才就说好了要出发，愣是在旁边听两个女人吵了半天才找到机会调节。
现在的周卓一个脑袋有两个大，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修罗场，没一个消停的。
离开前，周卓特意给艾琳娜发了邮件，得到对方回复后才出发，说14号已经离开了诊所，在校门口的公交站台见面。
接受任务后，外面的时间立刻发生了变化，本来正值当午，跨出电梯的瞬间就成了午夜。
周卓带着俩赌气的小鬼来到站台前，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从远处驶来的14号公交。
公交车上一个乘客都没有，唯独一个死气沉沉的司机还坐在前头。
三人找了个靠后的三座坐下，周卓被夹在中间左右受气，朝哪边看都能得到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最后只能悻悻地坐着，看着公交车的天花板发呆。
此次他们要前往的是凌华高中站，听名字大概就是他们要去的那所学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副本名称是噩梦鬼校，以周卓的经验来判断，多半是一到晚上就会出现什么意外。
等待公交车到站的期间，他把那封邀请函又原原本本的看了一遍。
【名称：噩梦鬼校】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噩梦】
【功能：踏上午夜零点的14路公交，司机会带你去向派对所在地。】
【使用条件：Lv20】
【备注：开学仪式在午夜一点进行，每一位收到邀请函的同学请务必准时到场，违者后果自负。】
“0点出发，1点要求到达开学仪式，从上面的站台数量推断，到站大概要半个小时，时间很紧迫啊。”
出于好奇，小久从周卓手里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问了一个和周卓曾经提出过的问题：“什么开学仪式需要在半夜1点举行？”
“可能是……”周卓随口说，“死在学校里的鬼魂？”
此言一出，不仅是林慢慢，就连小久的眼神都变了。
白天活人上学，晚上恶鬼游街？那可真是噩梦里才会出现的鬼校啊，名副其实。
一两只鬼魂还可以理解，如果全校的死者全都出现在校园集会上，那场面得是多宏大，靠他们三个人真能应付这种情况吗？
想到这里，周卓才意识到艾琳娜给的拟态药水是多么重要。
聊天的档口，公交车那失真的喇叭就播放出了到达凌华高中站的提示，周卓带着一大一小下车，眼前跳出了系统提示，然后看到了站在远处无所事事的14号。
【已开启直播推流，请注意您的言行举止，不当的行为将会受到严厉处罚，详细情况可以参照游戏菜单帮助页面的言行举止约束条例。】
“咦，比先前详细了一点，看来系统一直有在优化的嘛，我也得注意点了。”周卓嘀咕了一句。
对方本来就是病理意义上的社恐，一见周卓出来调查情况还拖家带口的，当场脸色就变了。
在14号逃跑之前，周卓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别走啊，忧郁蘑菇，咱哥俩好久没见，不得叙叙旧聊聊感情吗？”
听到这个离谱称呼，14号差点没当场崩溃：“你别过来！”
“这也没阳台跟大海给你跳啊。”周卓笑着说，然后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远远抛了过去，“借着。”
14号本能地接住那东西，握在手里看了一眼，是一颗透明的糖，微笑糖果，周卓分发了两次，现在身上还剩最后一颗，正好可以给这个需要笑容的孩子。
对于陌生人给的东西，14号多少有些犹豫，但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最后他还是决定吃下微笑糖果。
当冰凉的绵密口感在舌尖融化绽放，14号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牵动了起来，露出一个有些僵硬但非常标准的笑容。
“……谢谢你。”14号的语气听起来很不爽。
“我是豌豆射手，你是忧郁蘑菇，都寄吧哥们，有啥好谢的。”
周卓想去搭14号的肩膀，被他一个后撤躲开，但表情和态度确实好了不少，没再跟之前那样，见了瘟神似的。
“学校在哪里，带我去吧。”周卓及时切入正题。
“你真的要去那里吗？”14号的表情显然有些抗拒。
“当然，我收到了午夜的开学仪式邀请函，怎么能不去呢？正好也要帮小喷菇去那里取一件物品，顺道跑一趟。”周卓说。
这份漆黑的邀请函显然让14号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恐：“怎么会……你知道收到这份邀请函的人必死无疑吗？”
从目前的状况来判断，周卓的建议或是艾琳娜的治疗至少有一个起效了，14号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交流，警戒程度从强烈抵触变成了现在的讨厌，效果非常明显。
“必死无疑，这么说来，参加午夜开学仪式的全部都是死人？”
“可以这么理解，在我读书的时候就有这个传说，说凌华高中里死过很多人，这些的鬼魂一直没有散去，至今仍徘徊在校园里，当所有活人都离开后，这里就成了他们的天堂。”
14号点头，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所以无论放学后如何认真打扫，教室和操场都会变得一团糟，学校也不敢让门卫值夜班，一到晚上7点后，整个学校就被清空了，绝对不会留活人。”
“看你的表情，你似乎在那里遇到过什么？”周卓当然不会错过这种重要的细节。
“是的。”14号承认了周卓的猜想，“我有一次忘了带作业，就在晚上8点回到学校，我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亮着灯，时不时有一两张桌椅翻倒在地，窗户上全是手印。”
“我只是站在外面的走廊看了一会儿，就有人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站在哪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来和我们一起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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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启超刺激的副本，这个策划了好久，效果应该会比前面那几个副本好很多！
第193章 你把头伸过来，我慢慢给你讲
“那你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啊。”周卓很认真地拍了拍手以示敬佩。
“其实当时只是运气好，走廊那头的有个保安大叔发现我了，他拿着手电筒往这边照了一下，大喊了一声，我感觉抓住我手的力量一下子轻了很多，就挣脱了出来，被他带着逃出了学校，整个过程都没敢回头。”
14号顿了顿，然后说出了故事的后半个部分。
“那一天，我整晚都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学校，想要感谢那个保安，去到处问了一圈，才知道这个人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一场意外里，他想要制止两个学生的斗殴，却被其中一人掏出弹簧刀刺死了。”
看来14号的病情确实好了许多，如今的他能够与人共情，想起这种令人愤懑的事也会握紧拳头，流露出少许怒容，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周卓在心里暗自定下诺言，等会儿可要保护好这个领路人。
“情况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聚集在凌华高中午夜的那一批鬼魂，未必全是坏的？”
“不清楚，我可以带你去，但你最好不要在那里停留太久，找到想要的东西就离开，与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14号这句话可以说是掏心窝子了，但在旁人眼里听起来总不是味，尤其是刚刚表露心迹的小久，差点没当场急眼，还是周卓拼命把她拦住的。
“冷静，冷静，久姐不至于，他说的不是你！”
“神经病吧！”14号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归到了社恐状态。
小久更急了，被周卓拉着在原地跳脚：“你看，他就是在骂我，你不管管吗！”
“管，这就管，马上管。”
周卓拍了拍14号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这位同学，你怎么可以歧视鬼魂呢？我知道每个人有不同的喜好和偏爱，但你也不能用这么伤人的话去描述啊，什么叫这些东西，鬼魂也有思想和尊严，他们是人不是东西……”
“停，停！”14号被折磨的快抓狂了，“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你走不走？你要不去我现在就回诊所了！”
合着现在他才想起来自己是病人呢……
“行，那走吧。”
周卓哄好了小久，三人在14号的带路下前进，路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可以看到伫立在黑暗中的庞大建筑了。
在大门前，周卓看到了凌华高中的字样，门是锁死的，不过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阻碍。
周卓取出万能钥匙，消耗5点理智打开了锁头，从正门进入学校。
只是一步之距，每个人都明显感受到了氛围的变化，这边的世界格外阴冷，好像一下子就迈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时周卓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你好像还没告诉我名字呢，或者你更喜欢我叫你忧郁蘑菇？”
“别他妈提你那植物大战僵尸了，草！”14号急眼了，“我有名字，我叫严选，你一直没问好吗？！”
不得不说这名字很有个性，周卓下意识就脑补到网易严选黑猪了，不过还好他受过专业的训练，没有笑出声，不然14号可能真的会立刻掉头就回诊所。
“多好听的名字啊，小严，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周卓想拍他的肩膀，被严选躲开了，他有些警觉。
“那你的名字呢？”
“我啊？我叫希望人没事，嘿嘿。”
这回林慢慢终于是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莫名其妙的严选对这群神经病彻底无话可说。
周卓一番扯淡成功缓解了压抑阴森的气氛，按照严选的说法，这里的半夜应该是亮着灯，一群小鬼正在教室里胡闹狂欢，所有学生和老师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教室被搞的乱七八糟。
然而周卓看到的是一栋静悄悄的学校，没有一点灯光，看起来已经废弃很长时间了，至少有一到两年，锁头都快被灰土堵住了。
“小严，你什么时候就读这所学校的？”
“别跟我套近乎。”严选打掉了周卓的手，“我就读时才高一，只读了两个月就与同学发生冲突被迫转校，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吧，学校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
“你记忆力很好？”周卓很快注意到这个细节。
“如果你在学校里遇到这种事，你也会记忆犹新的。”严选意味深长地说。
“也有道理。”
这时周卓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邀请函上并没有说所谓的开学仪式在哪里，只说1点必须到，这玩意儿是不是陷阱？”
“凌华高中讲究小集体的概念，除了学校的开学仪式以外还有班级的开学仪式。”严选朝着进门右手边的方向看了一眼，“操场没人，那就是自己班级的开学仪式，相当于欢迎会这种东西。”
对于真实社恐的人来说，欢迎会确实是噩梦一般的体验啊，也难怪严选会记得这么久。
“不过没有班级号也没用吧，没有一个房间亮着灯，难道要靠我们一间一间去敲门？这纯属是恶心人的吧……”
话音刚落，只见校区一楼的一间教室亮起了昏黄的灯，窗户上可以看到房间里立着一个孤单的人影，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邀请函所说的开学仪式地点了。
“那地方。”严选的眼神里涌现出恐惧，“是我的教室。”
“嗯？”
周卓对此感到有些意外，这么看来，14号本来就是剧情中的隐藏任务，但是如果没有在转职任务中达到一定好感度就无法触发支线剧情。
“我绝对没有记错，这应该是101教室，我们过去吧。”
先前比周卓还害怕的严选现在却是最着急的那个，或许是因为上学时发生了一些事，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周卓连忙带着身后的两个女孩跟上去，四个人一路跑进了教学楼，谁也没注意到，被周卓打开的侧门悄悄合上了。
整栋大楼一片黑暗，唯独一间教室亮着灯，这种场景格外诡异，但周卓和林慢慢已经是老手了，完全没有感觉到恐惧。
进入一楼大厅，跟着严选左拐，第一间教室就是那个亮着灯的房间，推开门后，周卓看到教室中央坐着一个孤零零的学生，看上去表情非常木讷，是那种一眼看去就知道绝对会被欺负的孩子。
站在门口的严选低声喊了一句：“林易？”
木讷的孩子转过头，看到严选的脸之后，表情有了波动，想要站起身，却想到了什么，又把手伸了回去。
“你是不是欺负过他？”周卓小声问。
“……算是吧。”严选没有否认，“还记得之前说的发生冲突吗？就是和他。”
“你不是那种会主动欺负别人的学生吧？”
“我不知道。”严选的表情里难得出现了愧疚，“听说他是和我差不多的人，开学时想主动找我交朋友，被我一把推开了。”
周卓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严选并不能理解任何情感，甚至连亲情也是，对于他人行为的解读异于常人，对方或许想要交朋友，但在他眼里却属于找麻烦。
“只是单纯推开，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被我推开后，他再也不敢与其他人说话。因为这件事，他成了班级里，甚至是整个学校的共用霸凌对象，你还记得午夜开学仪式的邀请函传说吗？被邀请的人中就有他。”
周卓大脑里瞬间想到想到了什么：“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
“不。”严选摇头，“那天晚上其实我没去找作业，我去救他了，幸好有那位保安大叔，不然我们两个人都会被留在那里。”
教室的墙面上挂着时钟，上面显示现在是0点55分，还有时间，再加上那个叫林易的自闭症学生也没有主动搭话的打算，周卓干脆堵着门聊起来了，顺便看看接下来走廊里是否还会有其他人路过。
“那时候的你会有这么好心？”周卓笑着说，“不是我不相信你啊，只是觉得这不现实。”
“好心什么的，确实没有吧。”
短暂的愧疚过后，严选恢复了毫无波动的扑克脸。
“只是妈妈总说做错事要偿还，所以我打算去找他道歉，但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他被邀请到了午夜聚会，就顺便过去了。”
听到这里，周卓大概明白了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林易与严选是一类人，只不过前者似乎还能自我改善，后者的病情更加严重，因为一个意外导致了林易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
他心中没有愧疚可言，但作为导火索，他的父母肯定已经与林易的家长交谈过了，无论出于任何想法，严选至少都应该出面，所以才有了闯入午夜派对的突然意外。
后面严选转学，大概率就与这件事有关联。
“情感缺失到连害怕的恐惧都没有，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很强大的存在啊……”
感慨完，周卓带着林慢慢两人进了教室，直接找了第一排的座位坐下，到时候见机不妙就直接抡起椅子把班主任干翻。
这个学校的教室里都是单人桌，林慢慢与小久就一人搬了一张书桌过来，把周卓夹在中间。
他没打算直接与林易开麦交流，毕竟这孩子应该没经历过什么有效的治疗，不知道心灵创伤是否已经愈合，不适合过度刺激，小心为上。
这样一来，严选就成了最尴尬的人，他和林易有着沉重的矛盾，两人都难以释怀。
但周卓这边就跟皇上带着后宫团出游似的，围成一个铁桶，他又不好坐在旁边，最后还是被孤立了，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三方人形成掎角之势。
随着时间流逝，终于到了一点，明明是深夜，走廊里的上课铃居然响了起来，格外刺耳，周卓第一时间捂住小久的耳朵，林慢慢瞪了他一眼，然后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严选也是如此。
唯独坐在角落的林易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这让周卓不禁产生怀疑，他该不会已经死了吧？是埋伏在玩家里的间谍吗？
就在周卓走神的时候，林慢慢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周卓注意到走廊外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老师，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非常精神，手里抱着一大堆教案，太阳光了，与周卓想象中会出现在这里的教师完全不同。
但是他一开口，就让副本的气氛变得怪异了起来。
“各位同学晚上好，看来还有很多同学并没有按照邀请函的提示准时到场，不过没有关系，他们迟早会出现在这里的，你们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朋友。”
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意味与阳光帅气的外表完全不搭，要不是为了让剧情继续下去，周卓已经掏出折凳给他一番社会毒打了。
男老师扫视整个教室仅有的五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完全不像高中生的周卓三人组上。
“今天有了新朋友，稍后我会让他为大家做一番自我介绍，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问。”
男老师的表情变得阴森，死死地盯着周卓旁边的两个女人：“这两位似乎并不在邀请名单里，老师有教过你们可以随意违反这里的规矩吗？还请这位同学给出合理的解释。”
林慢慢本想说话，但是被周卓戳了一下腰，就打消了想法，把机会让给了他。
“要是解释不够合理会怎么样呢？”周卓微笑着问，“老师？”
“会受到一些所有人都同意的合理惩罚。”
男老师也同样报以微笑。
“你当然可以去教育局告我，但前提是你能离开这里。既然受到邀请并决定来到这里，那就必须按照这里的规则来。”
“那么这里的规则是什么呢？”
“两条。”男老师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必须尊敬师长；第二，要对同学保持友爱。”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周卓点了点头，拉开背包的拉链，把手放在折凳的把手上，“老师，我想到合理的解释了，你把头伸过来，我慢慢给你讲。”
第194章 冷漠的世界
“算了，有没有邀请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多一些朋友，相信他们也会很开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位男老师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强硬霸道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
“他们是谁，你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的存在是为了讨别人开心，老师可以先回答我问的这些问题吗？如果不能回答那也没关系，你靠近一点，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聊。”
见周卓顺势就要站起来，那男老师更慌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慌什么，本能地觉得不能顺着对方的话说，马上换了个较为妥协的语气。
“这些我没法解释，我也只是一个曾经收到邀请函的参与者，只不过我留下来了。”
周卓摇身一变，反过来拷问新学校的班主任：“你的名字？”
不等那位男老师开口回答，严选站了出来：“他叫黄明松，是吧黄老师？”
这是老朋友齐聚一堂啊？周卓心说难怪刚才这老师没把严选算在里面，看来就算没有周卓这个意外，严选同样会在某一天收到邀请函，在无法抗拒的原因驱使下回到这所充满噩梦的学校。
只是到目前为止，周卓还没发现这所学校除了氛围比较阴森以外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单说氛围，深夜12点的医学楼可比这恐怖多了，高中什么的就是小儿科。
“没想你到现在都记着我。”黄明松笑了笑，“我以为我会被所有人忘记呢，偶尔见到你们这些学生，又回想起了那时候的事。”
“恶心。”
严选难得流露出一次格外厌恶的表情，如此大的情绪波动，这是周卓从没见过的，看来刚才选择直接动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只是幕后主使者推出来的话筒罢了。
见双方不再有交流的想法，周卓也没急着把认亲大会开下去，当务之急是先确定他们需要做什么。
“先静一静，既然没了邀请函的疑问，那就把开学仪式进行下去吧，接下来需要做什么，自我介绍吗？”
没等黄明松回答，周卓放下折凳的把手，掏出了碎颅锤，从座位站了起来：“那就从我开始吧老师。”
黄明松一看他掏出个锤子，顿时明白了刚才这人手一直放在背包里是什么意思，当场全麻，连忙摆了摆手。
“没必要没必要，一共也没几个人，我看你跟他们挺熟的，等下私下里聊就好，不占用开学仪式的时间。”
他是真的怕啊，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人从面相到表情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上台就给自己后脑勺一锤子，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是吗？那你继续吧。”
周卓的表情显然有些可惜，但开局就莽脸也不太适合，就坐了回去，他看向窗外头顶的天空，乌云似乎散开了，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阵清辉中。
以往见到的情形都是整个场景被浓密的乌云遮挡，按不见天日，要么就是干脆反过来，整个天空都被巨大的血月占据，每个人眼睛里都是一片血红，但这次太正常了，这让周卓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反常。
“受到邀请的学生会成为噩梦鬼校的一员，但是我们这里不提供正常的课程，所有受邀的转学生只需要做一件事，找朋友。”
“可是我的朋友已经很多了。”周卓说，“为什么一定要来新的环境里找朋友，有老朋友还不知足吗？还是说朋友这种事是用来比较的？”
黄明松再次哑口无言，论口才十个他都未必争得过周卓，这还是没有进入到耍赖皮阶段，一时间有些为难：“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周卓抽出碎颅锤摆在桌上，就跟放了个大号文具盒似的，“好好说话，命有无数条，机会只有一次。”
该好好说话的人是你吧！！！
黄明松一阵无语，本来自己只不过是个安排任务的传话筒，支配这些人进入到极其危险的区域，结果现在他倒像是受害者了。
“我有在好好说了，请你不要打断我，谢谢。”
“行，你继续说。”
不知道为什么，黄明松突然不想说话了……但锤子摆在面前，他还是不得不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找朋友是所有学生毕业的唯一条件，能够找到七个以上的朋友，就能从这所鬼校离开。”
“如果找不到呢？”周卓突然觉得自己挺适合捧哏的。
“找不到，就会像我一样永远留在这里。”黄明松的表情垮了下来，变得阴冷无比，“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这时，自始至终都没闲着的林慢慢从书桌里找出一本脏兮兮的日记本，放在了周卓的面前，
第一页的内容就让周卓触目惊心。
【9月7号，陈昊宇把我的书本丢进了男厕所，同学都在笑我，班主任黄老师明明在开学仪式上说了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但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却说自己很忙，没空管这些小事。】
【9月8号，张伟把我书包里的墨水瓶偷偷拧开了，回家的时候整个书包都是墨水，裤子也弄脏了，我告诉妈妈，妈妈说学校里的事应该找老师管，我去找黄老师，他问我有没有证据，凡事都要讲证据。】
【9月13号，后桌的杨奇用打火机悄悄烧了我的头发，我去找黄老师，他带我去了监控室，但所有教室的监控都没开。】
看到这里，第一页就结束了，泛黄的纸张上有几点晕开的深色痕迹，有过一些鉴定经验的周卓一眼就看出这是泪痕。
看似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男生恶作剧，但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来说却是毁灭性的。
成长以来第一次进入到独立的环境，本以为依然会受到大人的保护，然而现实给了她残酷的教训，那些本以为可以依靠的大人全都高高挂起漠不关心，在这样的放纵下，恶作剧愈演愈烈。
周卓回头看了一眼，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个摄像头是不工作的，但普通学生大部分都不认为学校会让这种花钱买来的设备停摆，等到真正需要监控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无助。
台上的黄明松说到一半，见林慢慢从本该空无一物的书桌里拿出了那本日记，脸上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周卓抬头瞄了他一眼，确定这本日记本的内容应该是真实的，于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1月23号，陈昊宇让我在考试里给他抄答案，不然就叫女生把水倒在我的床铺上。我照他说的做了，但是在考试里被老师抓住了。】
【1月24号，明天就要放寒假了，教务处主任说要通报家长，爸爸的工作最近很不顺利，妈妈也很烦我在同时找她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黄老师也不会帮我，怎么办？】
【1月25号，我收到了一张黑色邀请函，这可能是那些男生的恶作剧，但只有他们能帮我了。】
看完最后一页，周卓和林慢慢都陷入了沉默。
看似平和的日记里字字都写满了被霸凌者的无助，走到最后居然要向霸凌者求助，何等悲凉的处境？
不出意外，这本日记的持有人就是留在这所学校的“朋友”之一。
周卓举起日记本：“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寻找这些散落在校园里的朋友，然后与他们达成友谊，才能从噩梦鬼校中毕业？”
“没错，这就是开学仪式的所有内容。”黄明松表情阴森，眉眼皱成一团，不复先前的阳光。
按照黄明松的说法，他会沦落到现在这副境地完全是自作自受，当初他如何漠视那些学生的遭遇，只顾自己，如今他需要“朋友”的时候，那些学生自然不会搭理他。
“没找到朋友就会被留下来，和你一样，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苦活？”
“不，更加痛苦……”
说到这里，黄明松的皮肤上出现了大量血痕，像是有人用很长的指甲一下一下挠出来的。
一个恍惚过后，所有异样消失，黄明松又恢复到了那个阳光帅气的青年男教师形象，但周卓心知肚明，这人多半已经死透了。
不过没有关系，他刚才就说了，命有很多条，机会只有一次，游戏已经开始，无关人员可以退场了。
周卓当着黄明松的面取出碎颅医生套装，穿上血衣，戴好人皮面具，温和亲近的气质瞬间变得比鬼魂更加阴森，当场给一群鬼怪表演了什么叫做天翻地覆的气质。
“所以，你这个班主任是完全没用的吗？”
“不，等等！”
与刚才开玩笑似的垃圾话相比，这次黄明松感受到了如若实质的杀意，他开始慌张了，想要夺路而逃，小久却先一步打开了领域，将前后两扇门全都关上了。
“等？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等，有什么遗言早点说，反正这种地方，死了也能重新复活吧。”
周卓拿起碎颅锤，林慢慢自然让开位置，也没掏出电锯从旁协助，她知道周卓现在很不爽，要拿对方泄气，这时候不需要帮助，一个人出手就好了。
“忍痛之类的稍微忍一下就好，就像学生向你求助时那样，大家的生活都很辛苦，我和你非亲非故，没道理考虑你的心情对吧？”
“不要杀我，你在找到七个朋友之后，必须得到我的认可才能离开这里，我是这所学校里唯一一个能够帮助你的人，你不可以……啊！”
话音未落，周卓踩着桌面一跃而起，手握重锤砸烂了天花板，黄明松顿时如丧考妣，寻常老师那里见过这种抄着锤子冲上来就朝人脑袋砸的阵仗，当场吓到瘫软在地。
本想也跟着踩一脚的小久最后还是放弃了，老实站在一旁，帮周卓盯住另外两人。
严选一脸冷笑，显然是很喜欢看狗咬狗的情景，而坐在角落的林易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哪怕教室里发生打斗，依然低着头，维护自己的一方小世界，还怕耳朵捂了起来，不让那些吓人的声音进入耳朵。
这种反应并不奇怪，与胆小无关，当你在遇到类似事件时尝试出头却被打了一顿，那么下次无论遇到同样的情况就再也不会站出来了。
周卓已经明白了这次副本的主题，既然开局就直接将背景故事摊开来讲，那么可想而知，副本的难度应该全部在那些“朋友”上。
至于这个派不上用场的黄明松则在可杀可不杀之间，放在现实世界里，法律层面的他是无罪的，人们最多只能对他的道德进行谴责。
而且这种谴责并不会持续很久，换个城市生活就好了，但因为他的漠视而受伤的孩子可不会如此轻松地恢复过来。
出于无比自私的想法，周卓绝不想饶恕这种为人师表却毫无道德可言的家伙，法律和现实做不到的事，游戏里可以。
就算没必要杀，用来激活碎颅医生的套装效果也是很不错的，毕竟接下来大概率会出现大量战斗场景，不需久等了，直接到点。
倒在地上的黄明松见周卓举锤迟迟没有落下，还以为他在犹豫，刚想开口求情，然后看见周卓收起了锤子，心中大喜，知道这人肯定下不去手了。
道理是这样的，作恶的人又不是他，如果单单因为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就要被杀死，那一场杀人案要牵连多少无辜的人啊？
这个变态心里多少还有点良知和社会观念，真是太好了。
方才松了一口气，就见周卓把锤子放回背包，抽出了一条折凳。
“你要干什么？？？”
“你以为你错的只是漠视？是不知悔改，如果你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罪孽，你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一锤子打死你，太快了，我拿新武器练练手。”
黄明松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只见那条折凳带着劲风超脸上飞了过来，一时间血光四溅，整张脸变得血肉模糊，他凭借着残存的意识想要逃跑，又重重挨了一下，彻底失去意识。
随后沉闷的打击声接连响起，浑身是血的周卓擦了一把脸，看旁边的林慢慢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就把折凳递了过去。
“你也来两下？”
换成其他人的女朋友大概已经崩溃了，心说自己的男朋友该不会是隐藏的杀人狂吧，而林慢慢却愈发兴奋，接过沾满滑腻鲜血的折凳，把黄明松完全形变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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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朋友来家里玩，写的有点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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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借阅室里的朋友
在一旁看热闹正起劲的严选刚开始还是笑呵呵的，看到周卓掏出折凳时表情就变了。
然后在穿着可爱的林慢慢接过折凳继续鞭尸时，他小心地退了一步，随时准备逃出这所学校。
大意了，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学生，多少有点优势，没想到最大的危险居然在自己身边！
就在这时，周卓冷不丁转过头，猩红的双目与不同人脸缝合起来的活人面具正对严选。
“你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是不是自己也想上手砸一下？来吧，想要就说出来，人人有份，没关系的。”
“神经病吧。”严选转过头，脸上流露出厌恶的表情，“我看你才最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里，小喷菇怎么没给你治治脑子？”
话以说完，他自己就愣了，知道周卓肯定拿这个说事，果不其然，周卓听完就乐了：“你对身份的接受还挺快的啊，我以为你真不乐意呢。”
“妈的，整天听那啥b大喷菇扯淡，被同化了。”
严选格外无语，不过周卓适当的调侃冲淡了血腥杀人所带来的恐惧感，现在他心里的厌恶与抵触确实好了一些，那个穿着血衣的杀人狂魔与平时和和气气的年轻人形象慢慢重叠到了一起……放屁。
想到这里，严选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你为什么会产生这人和和气气的想法？
在这段时间里，黄明松已经彻底咽气，周卓把稀烂的尸体拖起放在讲台桌上，后面无论谁经过走廊都能看到这个人的凄惨死状。
环境和系统都没产生任何提示，代表这个人的死确实无足轻重。
周卓简单擦了擦折凳上的血，一屁股坐了上去，同时掏出杯面，与林慢慢你一口我一口，慢慢恢复体力，并等待林易的“苏醒”。
小久坐在旁边看得很不爽，周卓只好拿叉子给她也来了一口，得到了好难吃的评价。
周卓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喜欢吃，就一个口味，吃一两次还好，现在每吃一口都想吐，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这会儿严选已经快坐不住了，这尼玛杀完人直接拿凶器垫在屁股下面开始吃杯面是什么操作，他怎么越来越感觉这个人比凌华高中午夜鬼怪更可怕呢？
见林易还一副埋头鸵鸟的样子，严选气不打一出来，直接一个健步来到他座位旁，猛地一拍桌子。
“还躲着，你要躲到什么时候，等别人把你杀了才满意吗？！”
胆小如鼠的林易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瑟缩着身体，用力摇头，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不想死？刚才姓黄的说了什么你应该能听见吧？要想离开这里就得去找朋友，不想烂在这里那就给我站起来。”
严选用力扯了一把，林易终于离开了他的“舒适区”，那张被人涂满恶毒话语的书桌。
但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挂件那样站在旁边，也不曾扭头看一眼讲台桌旁黄明松的尸体以及正在吸溜面条的凶手二人组。
“唔，”周卓咽下去一口面，举起手中的日记本，“你应该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吧？”
“刘茜茜。”严选随口回答，有自闭经历的人通常记忆力都会特别好。
“那我们第一个就去找她，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平时会出现在学校的什么地方吗？”
“这人是个书呆子，整天抱着教科书不放的那种，要出现的话，大概是学校图书馆吧。”
严选看了一眼讲台桌上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皱起眉头：“虽然我看他也很不爽，但是你现在打死了他，要怎么交任务？”
“想办法找出布置游戏的那个人就好，对方不是希望那些曾经被霸凌的孩子能够得到朋友吗？不管是否出于好意，这一点都是很容易被利用的，顺藤摸瓜找出他就好。”
尽管目前没有任何进展，但周卓的语气里充满自信，严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本来就是个带路的，理论上说到这里就可以回去了，但教室里发生的事让他产生了想要一窥究竟的念头，只好暂且跟着看起来武力与智力都还算靠谱的周卓一行人。
至于林易……
严选瞪了他一眼，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的病情有所好转，这家伙却还是老样子，一副恨不得给别人骑在头上欺负的怂样。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林易又陷入了惊恐的状态，站立不安，视线不知道往哪放，只好停留在脚面上。
“这家伙是把他留在教室还是带走？”严选问。
“真亏你说的出来，你把同学留在藏有尸体的案发现场，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周卓反手回了一句。
“我他妈？！”严选终于忍不住了，“你真好意思说啊，这尸体不是你制造出来的吗！草，要不是你把姓黄的杀了，我们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导游！”
“导什么游，这种废物留着也只会拖后腿，你指望那些‘朋友’对他带来的人有什么好感吗？”
得到了血液的浇灌，周卓已经进入到了杀意昂扬的状态，体力值与理智值全部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运动能力也有所提升，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朋友们玩了。
“随便吧。”
严选并不在乎这些人，只是怕周卓拉他下坑，既然对方这么有自信，那就当他没说好了。
“带我们去图书馆吧，路上顺便说说这个女生的事。”周卓收起了日记本。
“嗯，你也跟上来吧。”
严选扯了一下，林易就乖乖跟在他后面走了，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确实很容易激起很多人心中的恶念，尤其是在这种缺乏监管的环境下。
五人在严选的带领下离开教学楼，前往学校西南角的图书馆，路上严选又补充了一点刘茜茜那个女生的情况。
“听说她父母都是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很看重风评，从小家教就严，不允许她反抗，包括刘茜茜在学校被欺负的事也不让声张，到后面才抽空去了一趟学校，只是简单谈了一下，也没彻底解决，就回去工作了。”
“父母严格管教，却又疏于关心，确实很容易引起问题啊。”
说到这里，周卓突然想到什么：“你咋啥都知道，你那会儿不是自闭吗？”
严选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又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只好耐心解释：“我不喜欢不代表我没耳朵，班级里有几个势利眼，一天到晚都在谈论谁家有钱谁家有权。”
“既然知道她家厉害，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不怕他家父母报复？”
“正因为是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哪怕闹大了都会影响两个人的工作，所以才笃定他们不敢乱来。也有像陈昊宇那种从小过的很辛苦的单亲家庭就会特别厌恶这种上层精英，特意找茬。”
严选讲的东西非常笼统，但胜在全都是有用的信息，三言两语就把这些人的对立形象描绘了出来，普通高中生未必能看的这么清晰。
“欺负她的人，只有日记里这几个吗？”
问话的时候，周卓也顺手翻了一下日记后面的内容，里面充斥着大量被霸凌的桥段，越来越过分，曾经还弄伤了她的脚踝。
偶尔也有一些开心的生活小事分享，在夹杂在这些性质恶劣的霸凌事件中，只会让人更加火大。
“还有其他班级的吧，我没见过，但是听杨奇他们说过，为了这件事还跟高年级的人打过一架。”严选说。
“啊？”
听到这里，周卓顿时感到意外。
“意思是，这些人不但长期霸凌这个女生，还阻止其他班级的人欺负她……这是暗恋吧？”
“不知道。”严选表情木然，“可能是吧，反正我觉得这些人很无聊。”
说话间，图书馆已经到了，大门没有上锁，周卓伸手一推就打开了。
他没有急着去寻找那位叫刘茜茜的高一女生，而是先和林慢慢一起找到了这里的电源开关，逐一打开了所有能发现的灯。
随着一个个灯盏被点亮，光明驱散了阴暗的氛围，这样一来他们就不需要担心过于阴暗的范围内受到偷袭。
但是这样一来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当前场景的危险是与光线无关的，大概率是明刀明枪。
周卓放好折凳，换回了碎颅锤，通过已经失效的门禁系统，他注意到这片区域的地砖格外干净，干净到他们这些外来者每踩出一个脚印都能自惭形秽的程度，甚至可以反光。
整个学校已经荒废了至少两年，图书馆却异常干净，这是有一个爱干净的管理员在持续工作吗？看来被留在这里的并不只是恶人啊。
这栋建筑共有三层楼，一楼入口进去是借阅室，二楼有展览室、自习室和休息室，三楼是报告厅，需要从图书馆外面的楼梯上去，不在考虑范围内。
从外面的表象来看，这所学校应该已经荒废数年了，但奇怪的是，借阅室里一本书都没被搬走，全都原原本本地放在架子上。
借阅室的空间不算小，但是金属书架太多，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彼此之间的空隙最多只能容许两个人同时通过，较为狭窄，供人站立的地方较少，所以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强烈的逼仄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卓试着随便取出几本书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书都非常真实，并不是全新的，有大量翻阅的痕迹，还有一些手贱的在上面做了注释。
理论上说游戏制作很难精细到这种程度，那么可想而知，逆流科技一定又用了某种手段把现实世界的场景搬到游戏里了。
没走多久，他们在大厅里见到了这里的第一个“人”，那是一个握着拖把的阿姨，神情木讷，完全没注意到从外面来的五个人，只顾着做自己的工作。
周卓凑到旁边喊了她几声，全都没有反应，便转头看向严选，但后者也摊着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氛围到此时变得诡异了起来，偌大的借阅室静悄悄的，除去神情各异的五个人以外，只有那位扫地阿姨在做着机械工作，与场景格格不入，内心莫名涌现出一股巨大的孤独感。
提前打开的灯光并没有稀释这份孤独感，反而与大量书架折叠出的阴影形成了对照，更加衬托出沉重的阴森感。
恍惚之中，周卓随手抽出一本书，在空隙后面看到一张苍白的脸，被吓了一跳。
“我草！”
“怎么了？”
在外面转悠的林慢慢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小久也有些不明所以，她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难以抵挡的恐怖存在。
“我好像看到了一张人脸，不像是错觉。”周卓把那个位置旁边的书全都抽出，试着把手伸了过去，“但那边应该确确实实是没人的……我草！”
短短几秒内连续爆出两句粗口，并不单纯是因为周卓没素质，更多的是因为穿过书架的手居然被抓住了。
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刺入肌肉，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他的理智值疯狂下降。
“那边！”
周卓对着林慢慢大喊，后者瞬间理解了周卓的意思，一个反跑离开两排书架之间，去了对面，随后周卓就感觉到伸过去的手一松，所有禁锢的力量都消失了。
“没有啊。”
有些疑惑的林慢慢从对面书架回来，看到周卓的惨状后被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说没事也不现实啊……”周卓苦笑，“右手有点使不上力了，接下来必须小心。”
刚才犯贱伸过去的手出现了大量血痕，青紫色的女人掌印留在上面，提醒他这不是可以随便乱来的普通副本。
还没等两人商量出如何寻找那位隐藏起来不愿见面的“朋友”刘茜茜，就听站在大厅里盯着两个土著学生的小久发出一声尖叫，呜哇一下跑到周卓旁边，伸手环抱住他。
“那边，那边有人！”
然而站在原地的严选却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人。
“你也是鬼啊，应该对方怕你才对吧……”
周卓苦笑不得，见小久确实怕的不行，只好牵起她的手，一起去那个地方看看。
第196章 捉迷藏
周卓带着小久离开书架的范围，进入过道，头顶灯光依然十分明亮，但每个人的心态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刚才明明穿了防具，血衣上的血液也并未损耗，但受到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这代表接下来他们会遇到的危机很可能全都是概念性攻击，只要判定成立就会造成伤害，难以阻挡。
“你看到的人影在哪里？”周卓低头问。
“那边。”小久指着最后一排书架，语气可怜巴巴的，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我看到那边有半张人脸，好像在看我。”
说完，小久就躲在周卓背后，还朝林慢慢做了个鬼脸，一看就不是真的害怕，给林慢慢气得够呛，但又拿她没什么办法，小孩子在这种时候的特权简直找不到任何破绽。
拿着拖把的阿姨依然低着头，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完全无视了在借阅室里来回徘徊的几个人，不过她会很细心地擦掉周卓身上滴滴答答落下的血液，合理之中又充斥着一股怪诞的诡异感。
“我去过去看看，你们站在原地不要走动，书架之间有问题。”周卓随口叮嘱。
“我知道。”
严选站在原地等待，顺便看管旁边的林易。
周卓来到最后一排书架，这里看上去和其他地方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当然不会怀疑小久说谎，她分得清主次，这种重要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瞎说的。
周卓开始拿出科学搜查的经验论开始观察附近，地上没有脚印，书架上也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非常干净。
不过靠边的书籍排放顺序有些混乱，一本书明显倒过来了。
这本书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周卓把书从书架里取了出来，发现这本书的末端没有图书馆的印记，也就是说它并不属于借阅室，而是外人放在里面的。
“应该就是这本了。”
周卓翻开书本，看到扉页字迹秀丽的签名“刘茜茜”，确定了他们并没有找错地方。
“为什么把自己的书留在这里了？”
带着好奇，周卓继续往下翻了几页，发现刘茜茜看书时喜欢做注解，书页两侧的空白区域密密麻麻写满大量看书心得，相比于日记里虽然死板但至少有生机的她。
这本人间失格里的她格外悲观绝望，明明什么都懂，却什么也做不到，明明与其他人都格格不入，却总要想尽办法去讨好别人。
刘茜茜对懦弱无能的自己格外愤怒，但就连这份对自己的愤怒都无法排解，因为她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其中几张书页上面还有血迹，大概是她尝试用美工刀之类的东西割腕，但是出了一丁点血之后就怕疼停手了，这种尝试的次数很多。
周卓翻到最后，发现空白装饰页里居然留了一段话。
【陌生人，感谢你能看到这里，想必你已经了解一部分的我了，接下来我要邀请你与我玩个游戏，捉迷藏……】
不知为何，写到这里，留言就完全结束了。
紧接着，周卓头顶的灯光开始闪烁，窗外的夜色骤然浓密了起来，他发现戛然而止的留言内容有了后续，那是一行行扭曲的血字，与前面娟秀的字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每过5秒，借阅室的灯就会熄灭一盏，在所有灯光熄灭之前找到我，我就会成为你的朋友，如果找不到，那就轮到我来找你了。】
虽然增加的内容不多，但是让游戏变得完整了。
墙上挂着的时钟开始走动，声音在安静的阅览数里显得格外清晰。
“游戏开始。”
空灵的女声从每个人背后同时响起，周卓猛然转头，却没有发现身后有任何东西，其他人也与他是同样的反应。
滴答，滴答，滴答……
第一个五秒，周卓没有急急忙忙寻找，而是将捉迷藏的内容告诉了全部人，从严选那里交换意见。
“你认为刘茜茜会躲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导游好么？”
严选倒没有害怕，似乎尚未恢完全恢复恐惧方面的情感，又或者说他不认为一个与自己毫无交际的女生会出手害他。
“你们两个呢？”
林易是不能指望了，在到达合适的场景之前，这家伙大概率只会成为挂件，周卓只好转头问小久与林慢慢。
这时已经过了五秒，不知是不是对方的警告，熄灭的正好是几人头顶的那盏灯。
啪嗒——
轻微的电流声穿过每个人的耳膜，那一块缺失的黑暗区域让已经适应了温和光线的周卓，他本能地不想进入黑暗笼罩的区域，还主动扯了一把严选，让他站在灯光下。
“我？这个地方没有特别适合藏的地方啊，要么……书架上？”
小久提出了一个适合自己提醒的猜想，确实，如果身材像她这样娇小，完全可以隐藏在书架上方，正常人很难发现这种近在咫尺的明显地方。
周卓立刻踩着两边的书架爬了上去，没想到真有意外收获，就在取出人间失格这本书的书架上方有攀爬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个刘茜茜好像并没有打算作弊，她存在实体，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存在，而且真的通过某种方式把自己藏起来了。
“有痕迹，但已经消失了，她还在借阅室里，大家分头寻找，整个借阅室目前能亮的灯只有几十盏，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听到周卓的动员，严选忍不住变成一副苦瓜脸：“我也要去找吗？”
“你当然可以不找。”
严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下一句话。
“等会儿开始捉迷藏了我先把你绑在书架上，看看被找到是什么后果，你要觉得无所谓可以试试。”
“你他妈……行，那就听你的。”
严选欲言又止，理智帮他在被刘茜茜的鬼魂找到弄死和直接被碎颅医生打爆脑袋之间选择了前者，实在没必要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惹毛神经病。
五个人在周卓的安排下开始寻找那位躲藏起来的朋友，随着游戏的开始，第二盏灯熄灭，周卓注意到环境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件崭新的借阅室正在发生变化，没有灯光照射的地面上出现了大量脚印，像是有无数人曾经在这里行走过，那些书架上拜访整齐的书落满了灰尘，纸张也呈现出枯黄的脆弱状态。
不难得出一个猜想，当所有灯光消失，这栋建筑会呈现出真正该有的样子。
周卓加快了速度，在借阅室内一阵狂奔，杀了黄明松所带来的体力增幅让他简直像是一头野兽，奔跑时都会带起一阵风，时不时从扫地阿姨身边路过。
他当然是故意的，会被留在这个建筑的一定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但严选这个从不来图书馆的人根本认不出，所以只能用一些特定的方式去测试。
一阵寻找后，在周卓的招呼下，五个人重新在借阅室过道集合，没有交流，大家只是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获。
与预料的相同，尽管刘茜茜显现出了真正的身体，但随着灯光逐渐消失，很多人类行动的痕迹都被彻底覆盖，变得难以寻找，五个人把借阅室转了一整圈都没能找到。
“一个差不多有一米六的高中女孩，她能藏到哪里去？”无奈状态下的周卓忍不住说起了白烂话，“总不能被人分尸了藏在抽屉里吧？”
话音刚落，除林易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严选是不理解，林慢慢是惊讶于他天才般的想法，小久则是饿了……咦，怎么回事呢？
“我要吃面。”小久伸出手。
“现在麻烦当头你真是能说得出来啊。”
吐槽归吐槽，周卓还是取出了吃不完的杯面，消耗少量理智制造出了一小盒面条，分量不大，成年人吸溜几口就吃完了，给小久吃正好。
“不排除尸块的可能性，但这样一来寻找的难度大大提高，我们要把整个借阅室的箱子和抽屉全部打开吗？这不现实啊。”林慢慢开始着手分析。
周卓接过她的话茬。
“躲藏的范围是整个借阅室，应该也包括了头顶的通风管网，而且她也没说找到目标的判定范围，如果真的是尸块，是否需要找全整具尸体呢？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她基本上是不可能了，除非谁身上有第二阶段的线索。”
“那是什么？”严选突然怪叫了一声。
此时，借阅室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十五盏，整个空间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光线不足所带来的恐惧终于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严选注意到的是黑暗区域的一个书架，其他书架只是落了点灰，这个书架上面却沾满了暗红的血液，周卓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在三层书架上找到了两条伤痕累累的手臂，旁边放着一张写有血字的字条。
【只会拿笔的手，就算被切掉也无所谓吧？反正你又没有特长。】
书架上的血迹是老旧的，而这两条手臂却像是刚切下来似的，这令周卓本能地联想到一件事，刘茜茜在与他们玩捉迷藏的过程中，不断拆下自己身体的部件，放在可以被找到的地方。
“我草……真的被你猜对了。”严选眼神发直，身后的林易依然毫无动静。
周卓立刻大喊：“我知道这个捉迷藏要怎么玩了，大家一起去黑暗笼罩的地方再找一遍，目标应该非常明显，不要错过那些可以藏尸块的小缝隙，如果觉得害怕，可以喊我过去取。”
有了目标后，游戏过程就变得简单多了，失去灯光庇护的区域会呈现出真实的状况，而向来喜欢呆在图书馆的刘茜茜确实以这种方式永远留在了图书馆。
他们先后在如同侍卫般重重林立的书架里找到了双手，头发，耳朵，眼球，舌头，双脚。
【留着这样的头发并不会让你变得漂亮，它是你的负累，就像是得到凤凰羽毛的鸡，永远无法改变这凄惨的现实。】
【只能听到谩骂与厌恶的耳朵有什么留着的必要吗？朋友之间的心声不需要用耳朵去听。】
【眼睛看到的一定是真实吗？在别人眼中，爸爸妈妈是呵护我成长的天使，老师是兢兢业业的模范精英，那些男生总会表现得很乖，可事实呢？】
【无论说什么都会被误会，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人沟通了，相比于用口舌交谈，我更想用心。】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还要留着味觉这种无意义的陪衬品呢？】
【我本想用双脚丈量这片土地，但世界太大，而我又太小，一个人能走的路好近，我已经累了，干脆在这里停下吧。】
每一件器官旁边都放着一张对应的纸条，像是刘茜茜的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新朋友”做自我介绍，很显然，如人间失格尾页中所说的那样
最后林慢慢在周卓的帮助下爬上书架，打开了头顶的一块盖板，在那里找到了刘茜茜的头颅。
头颅旁边并没有纸条，因为她是活的，被林慢慢取出时甚至还能够张开嘴，只是失去了舌头，无法发出声音。
“还差一件，你们就可以找到我了，时间即将结束，你们知道最后的我藏在哪里了吗？”
莫名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严选被吓了一跳，这回就连林易都难得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个懦弱到不敢说话的孩子居然没有对这副血腥场景感到害怕，脸上反复涌现出难过的神情，片刻后，他又低下了头，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这个捉迷藏游戏的根本性问题在于刘茜茜并没有说到底有多少个“她”被藏在了借阅室里，漫无目的地寻找十分耗费时间。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才是捉迷藏的真谛，谁也不知道对方会藏在哪里，除非你足够了解那个人，不然就得花费大量时间。
这时候灯光几乎全部都熄灭了，只剩下过道中央那孤零零的三盏灯，周卓并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放在发泄式的寻找上，他尝试逃出借阅室，进入到外面大厅那片有灯光的区域。
但尝试失败了，接触到外界光明的瞬间，他的手指居然冒起了一阵白烟，像是要凭空蒸发，周卓反应够快，及时收手才避免伤害扩大化。
此时严选一脸苍白，恐惧无法击倒他，但除了单纯的害怕以外，直面死亡多多少少会让人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吃饱喝足的小久拍了拍肚皮，表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带着你跑的。
林慢慢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她提出了一个问题：“刚才我们东奔西跑的时候，有人注意过那个扫地阿姨吗？”
“我有。”周卓说，“但她身上并没有异样，就像是提前设置好的程式，只会站在那里做机械工作。”
“我的意思是，她并没有在黑暗区域里出现过。”林慢慢提示道。
这是一个设置了先决条件的捉迷藏，所有借阅室内的物品只有在黑暗里才会显现出真实的样子，当灯光逐渐熄灭，那个活在日记本里的女孩会逐渐展现出所有的伤痕。
他们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唯独忽略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在眼皮底下的人，周卓注意到了，但思路错了，导致他从头到尾都没发现真正的秘密。
被她这么一提醒，周卓恍然惊醒，两个人同时冲向慢悠悠扫着地的阿姨，将她拉到没有灯光的区域。
当昏黄的光线消失，苍老的面容 竟然变得年轻，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手里捧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周卓与林慢慢联手抓向那颗心脏，然而对方却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完全融入到黑暗之中。
“抱歉。”那个女人开口了，正是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的那个声音，“时间到，游戏结束，该换我来找你们了。”
与此同时，周卓头顶的最后一盏灯熄灭，整个借阅室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第197章 充满恶意的规则漏洞
那个陌生女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没给周卓追上的机会，但对方的声音却如蛆附骨般缠绕耳边。
“快去藏起来吧，十秒后我就会开始出来抓人，每捉到一个人我会给你二十秒时间重新躲藏，赢了的人就可以成为我的朋友，输了……嘻嘻，就留在这里吧。”
终究是慢了一步，周卓与林慢慢对视一眼，彼此都很无奈，但也确实没什么办法。
因为对方在设计游戏时就抱有明显的恶意，对方的意图不是让这些玩家来找到她，而是由她来找人。
灯光计时器的设置十分巧妙，利用对照的方法不断转移玩家的注意力集中点，让适应了光明的他们下意识避开失去灯光的黑暗区域。
当有人注意到黑暗会让场景发生变化时就已经太晚了，时间不够，恶意最重的则是自始至终都在他们身边不停清扫地面的阿姨。
周卓能够猜到这人应该与刘茜茜有关，可能帮助过她，就像严选之前遇到的那个善良保安一样，也可能有意无意伤害过她，被当做惩罚永远留了下来。
但谁能想到这居然是用来麻痹玩家的幌子，正常人通过光暗转变能够意识到捉迷藏的地点并不仅限于当前的借阅室，而是跨越时空的两个场景重叠在了一起。
可就连周卓也没猜到，这个阿姨竟然自始至终都没在黑暗区域出现过，这种转移注意力重点的手法非常巧妙，全程压制了他们一行五个人的思维模式，倒是让周卓学到了不少。
只是这样一来，玩家一方就会陷入巨大的劣势，对方可以变成大量尸块藏在各个区域，玩家要怎么办呢？
答案很简单，你玩游戏不规矩，那我也不跟你讲道理了，亮血条吧！
当然在开始之前还是做一些准备的，这么喜欢找人？那就让你找个爽，找一个人的CD是20秒，除非对方连自己制定的规则都要违反，那么周卓破关的方法可就太多了。
游戏进入了新的阶段，先前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尸块全部消失在黑暗中，这代表那个被悲观情绪占据内心的刘茜茜已经复活了，即将化身为鬼开始抓人。
“小心一点，向我靠近。”
周卓提醒了一句，小久立刻上前一步到他身边护卫，严选见状也拉着林易靠了过来，整个场景陷入一片漆黑，你让我找地方藏，那不是纯挨打的恐怖游戏？正常人都不会这么选。
第一个被他取出的道具是员工手册，召唤出了双胞胎姐妹，因为现在需要的是数量而不是质量。
推着轮椅的护士与坐在轮椅内的病人姐妹出现在场地里，周卓下达命令，站在前面的位置，不要走动。
尽管无法理解这个命令的意义何在，但道具规则决定了她们无法反抗院长的命令。
做完这些，周卓招呼着剩下的人一起躲到了一张书架后，从缝隙里可以看到中间过道的情景。
十秒几乎转瞬即逝，凭借着隐约的光线，可以看到一个身高与周卓预测相差无几的女孩从黑暗中浮现。
她穿着柔软的白色运动鞋，看起来是个很爱干净的姑娘，走起路来声音很轻，但并不是毫无声息的，这代表对方确实有按照规则来找人，而不是通过瞬移或是感知这一类作弊的方式直接赢得游戏。
受周卓指令留在过道上的轮椅姐妹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她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疑惑这两人为什么不躲不藏，留在原地等待。
短暂的苦恼过后，她决定还是继续按照游戏里的规则来，伸手抓住了坐在轮椅里的妹妹的肩膀上。
“拿开你的脏手！”
妹妹怀抱中的头颅怒骂了一句，漆黑如墨的双眼与对方清澈的眼神对上，建立了诅咒回路。
负责伤害反馈的妹妹正要开始行动，身体忽然变得干瘪，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揉皱，捏碎，仅片刻就变成了一张如同简历一般的泛黄纸张。
刘茜茜弯腰捡起那张纸片，夹在了刚才周卓找到的那本人间失格当中，脸上涌现出幸福的笑容，对着推着空轮椅的无头姐姐微笑着说：“我要回去了，请快点藏起来吧。”
说完，刘茜茜转过身，就像真的在和朋友玩游戏那样，随便找了一面墙趴在上面，用手臂遮住眼睛，嘴里大声数数，表示新的20秒开始了。
第一个被抓的人就是警告例子，刘茜茜以此来表明游戏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陷入黑暗的破旧借阅室终于出现了恐怖游戏该有的现象，遍地都是脏兮兮的脚印，那是他们这些玩家留下的，十分清晰，一眼就能看出躲藏动向。
黑暗中浮现出无数只细小的眼睛，它们躲在书架的缝隙里，像是从书本里跑出来的精灵，只是这个精灵属于黑暗童话，眼睛里写满了痛苦与懊悔。
窗户上也出现了大量血迹已经凝固的手印，仿佛有无数人曾经被困在图书馆的借阅室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在人生最后的短暂时光里只能徒劳地拍打门窗，向外求救。
见到这副情景，周卓取出碎颅锤，林慢慢掏出电锯，一言不发地就要冲出藏身处，准备一T一DPS直接开怪，被严选一人一只手拉住了。
“冷静，冷静，她还没亮血条好吗！”
周卓顿时乐了，这14号恢复正常以后越来越好玩了，难道说这才是艾琳娜决定安排他来凌华高中的目的吗？
严选说的确实有道理，尽管上一次游戏对面用了故意隐瞒条件信息的方法为自己创造优势，但从本质上来讲，这确实不算作弊。
按照尖叫盛宴的游戏特性，无论玩家还是boss，率先违反规则的人绝对会吃大亏。
受到机制保护的boss在作弊被发现后就会亮出血条，那么拥有超强战力的周卓就可以使用白夜行一队的战术实行速推。
而玩家作弊要是被发现，大概率就是直接秒杀，就像刚才他试图伸手抓书架后面的刘茜茜以及冲出借阅室时那样，受到规则的概念性伤害。
无视任何防御，治疗也无法弃疗，到现在右手都有点使不上力，那道青色的手印好像始终有人用力抓着伤口，让他无法放松。
“好办了，等我一会儿。”
周卓取出被诅咒的镜子碎片，随便把血衣上的血液抹了一点上去，印照出自己的样子，一脸傲慢冷漠的黄莺出现在身旁。
“又有什么事？”她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没等周卓下达指令，小久率先开口了：“废话这么多，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那你倒是试试啊。”黄莺冷笑，“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以为分到一丁点甜头就能反抗大人，说白了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靠着别人的怜悯自我满足罢了。”
“你给我闭嘴，我才没有自娱自乐！”
说着，急到跳脚的小久直接展开了属于自己的领域，将方才现身的黄莺扯成碎片。
但念体并不会死亡，又或者说早已超脱了一般的生命形式，不存在死亡的概念，片刻后又重新凝结成了新的身体。
这个女人真的很懂如何激怒一二，她没有反击，也没有反唇相讥，只是一直盯着气急败坏的小久冷笑，眉宇之间尽是浓到抹不开的讽刺之意。
她诞生于周卓的恐惧，又得到了藏在小久灵魂中的恶念，这两位“父母”没有死亡，黄莺的念体就能永远存在。
严选人都傻了，先不说这穿着血衣的杀人狂魔到底用什么路数一会儿招一个人，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简直就是怪谈物种多样性的体现，甚至还会产生内讧，他们到底是干嘛来的？
“第一个命令，闭嘴。”
周卓当然知道自己该站在那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斥责念体黄莺，占据天大优势的后者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报以冷哼，不再做声。
“我们换个地方，防止她抄家。”
“行。”
周卓带着身后一串小尾巴转移到了新阵地，继续观察刘茜茜的行为模式，20秒很快又到了，受院长命令控制的姐姐还停留在原地，等待着鬼的来袭。
没有了妹妹，就算能够建立诅咒回路也无法传递伤害，但她还有最后一招，那就是自爆。
老老实实数完20个数的刘茜茜转过身，朝着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无头护士走去。
妹妹被做成纸片带走的状况让她出离了愤怒，当那只手搭在肩膀上时，静静躺在轮椅上的头颅眼眶里突然流出了漆黑的血液。
刘茜茜神情一怔，随即眼睛里也同样流出了黑血，但仅限于此，她随手擦掉那些血液，收起了被制作成书页的姐姐，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
“暴力在这里是没用的，或许我应该把你和陈昊宇杨奇那些人放在一起。”
说完，她踩着欢快的脚步，蹦蹦跳跳回到了自己的等待点，打算继续数下一个二十秒。
刚放出去的俩强力员工不到一分钟就阵亡了，周卓倒是没怎么心痛，出去后就会重新复活，不过对员工手册可能会造成比较大的损伤，是时候该修复一下了。
“规则限制很严格啊，战斗是必死无疑的。如果无法用游戏的形式赢过她，那么人数再多也只是时间问题。”周卓陷入思索，“要找出游戏的漏洞并利用，不然玩家的先天条件太劣势了。”
“这游戏最大的漏洞就是不公平吧？”林慢慢说，“无论什么游戏都应该让劣势方有赢的机会，但不限制总时长的游戏里，躲藏一方注定要输，我们缺少了一个反击的条件。”
林慢慢绝不是笨蛋，她一个人玩游戏时同样可以风头尽出，但她很清楚，一个团队不需要两个主脑。
一旦双方的意见出现冲突那就会产生巨大的问题，所以甘愿成为辅助，把更多注意力用在观察上，这也正是她的优势所在。
“有道理……我太执着于作弊了，反正忘了真正玩游戏本来就应该有公平机制，都是惯性思维惹的祸。”
得到林慢慢的提醒，周卓终于恍然大悟，在刘茜茜尚未数完20之前，释放出藏在药罐里的百足之虫，如手指大小的蜈蚣刚一落地就冒出浓郁的黑烟，成长为森罗严九郎的模样。
严选对周卓的手段已经彻底麻木，一时间想吐槽都说不出话来，小久有点怕蜈蚣，又或者说想膈应一下林慢慢，又主动蹭了上来，抱住周卓的手。
周卓拿出分心两用的办法控制着严九郎来到刘茜茜身旁，当做传话筒，打断了她的计数。
“慢着。”
“有什么问题吗？”刘茜茜眯着眼笑，“如果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那你就输了。”
“上一局捉迷藏我们输了，无话可说，但这次你不应该把所有的规则讲清楚吗？难道说我们作为躲藏的一方就没有任何赢面？”
“嘻嘻……被你发现了。”
刘茜茜脸上得意的笑容表示她本来就没打算跟这些“朋友”玩什么公平的游戏，曾经那个纯洁懦弱的她已经被彻底封印在了人间失格里，现在这个人心中只有满满的恶意。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欺负你们，游戏规则改为，数完六十秒之后我会开始寻找你们，但计数是不会停止。”
“每隔1分钟时间，我作为鬼就会失去安全保护，那时候你们可以从背后拍我，拍到那就是你们赢，可以了吗？”
“可以。”
周卓控制着严九郎点头，拄着拐杖就想走，然而肩膀还是被刘茜茜搭住了。
“老先生，我好像没说你可以走吧，作为更改规则的第一个祭品，请你成为我收藏的一部分吧。”
只是轻轻的触碰，周卓便感觉到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扭曲升空，被吸入到了一个无法联系的空间里，刹那间的失神让他冷汗直冒，理智值险些直接清空，只剩下危险的20点。
紧接着，新规则之下的捉迷藏开始了。
第198章 小卓，你口袋里的东西咯到我了
“连这种级别的鬼怪都能秒杀？难度已经升级了吗？”
林慢慢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先前周卓跟她吐槽过这条蜈蚣的鸡肋之处，所以她知道这是一件噩梦品质的强力道具。
规则也是有一定上限的，理论上来说，战栗级副本的规则上限就是战栗，不可能约束噩梦级别的鬼怪，就算能够干预物品效果也不应该粉碎才对。
“不，没有秒杀，物品里的道具还在，更像是封印。”周卓揉了揉额头，“就算不太习惯操控分身后突然一下被切断的感受，有点像晕车，这做的太真实了吧。”
“那就好，新规则增加了搜索的时间，但计数不会停止，你的人海战术失效了，我们要躲起来吗？”
“要，而且要分散起来躲，人海战术并不是没有效果的，哪怕拖也要拖过六十秒，进入到无安全保护的时间段，只要有一人活到最后应该就可以活下来……”
周卓没有挑明最后一句话，但已经有了默契的林慢慢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必要时可以发动敢死队战术，或是想办法将刘茜茜引向替死鬼一方，制造出可以从后面拍到肩膀的机遇。
被发现就死的游戏，一定是会有人牺牲的，周卓这边三人组随便挑出一个都是主力，林易又明显与任务主线有关，那么可以拿来当祭品的只有召唤物和无辜的导游严选……
可怜的情感缺失患者14号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以为找到了胜利的曙光，能够抱大腿躺平通关，心情一阵轻松。
“所有人分散，林易能自己躲起来吗？”周卓问。
没等林易回答，心有愧疚的严选便主动接了下来：“我带着他吧。”
“也行，你们尽量找短时间内找不到的地方，走吧。”
周卓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让他们先走，只剩下自己这边的人。
想了想，他把替身草人交给林慢慢：“这东西能帮你抗一下，小久能一个人躲吗？”
无法身临其境体验恐惧感的鬼怪小久牢牢抱住周卓的手臂，摇了摇头，以非常的虚假的语气说：“不行，我害怕。”
林慢慢翻了个白眼，直接揭穿了小久的真实面目：“你要这样，以后晚上用手机铃声干扰我可不管了。”
“你！”小久又急了，“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两人争论的时间里，刘茜茜已经数到20了，留给他们躲藏的时间只有60秒。
“别吵了别吵了。”周卓及时打断了两人的苗头，不然他们三人就会成为第一批被抓的倒霉蛋，“慢慢你有隐匿的道具对吧？”
“嗯，我去找个地方藏着吧，她腿短躲不了太远，万一被抓到就麻烦了。”
林慢慢当然不会让周卓难做，分头行动之前没忘记恶心一下小久，后者气的龇牙咧嘴，但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全都消停了。
聚集在一起的五个人两两分散，剩下只有那个从镜子里召唤出来的念体黄莺。
“我要你做一件事，想办法干扰刘茜茜的寻找路线，如果她快要找到某个躲藏起来的人，就想办法制造出一点声响吸引她的注意。”
“我凭什么要为你做这件事，你以为你是谁？”
周卓的计划将所有游戏参与者分成三批人，其中一方负责躲藏，一方负责进攻，一方负责游走干预，每个角色都是不可或缺的。
为此，他不得不稍作妥协。
“只要你做得好，我就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愿望。”
“什么叫不过分的愿望？”
“就是我说不过分那才叫不过分，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这块碎镜子完全是附带的，扔了也无所谓，大不了我把这东西垫桌脚，同不同意，不同意那就滚。”
周卓决绝的彻底堵死了所有后路，毕竟时间有限，他实在没什么心情跟一个分离出来的恶念谈判，能行就行，不行他还有其他后手。
黄莺眼神中闪过厌恶的情绪，她向来不喜欢被人控制，更享受践踏他人的愉悦感，但是就像周卓说的那样，光是被诅咒的镜子他就有两面，另一面更加完整，她的存在无法对周卓构成任何威胁。
有小久在，就连噬主都是异想天开，说难听点，能抛出条件交易都谈得上是恩赐了。
“没有下次。”黄莺恶狠狠地回了一句，就当是默认了。
“该说这话的人是我才对……啊！你干什么？”
小久瞪了她一眼，两人分不出什么高下。时间所剩无几，周卓突然揽住小久的腰，将她一把抱起，吓了她一跳。
“我们两个人目标太大了，得找个不同寻常的地方，你能抱住我吗？”
“哦哦可以的！”
小久最享受的就是挂件时刻，虽然挂在背上和挂在胸前的感受完全不同，但是一想到坏女人这会儿要躲在落灰的犄角旮旯里担惊受怕，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达成交易后，黄莺的念体自行消散，周卓管不了这么多，带着小久在原地来回跑了几圈，刻意制造出朝着不同方向逃跑的脚印。
然后他给自己打了一支肾上腺素，随便把针筒扔在一个没人去的方向，戴上攀爬手套一跃而起，贴着墙面爬到了天花板上，用双脚踩在通风管道上，维持平衡。
小久终于理解周卓为什么要正面抱起她了，不是为了吃豆腐，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吃豆腐，要是背着她，这会儿她大概就跟体育课考引体向上似的，搞不好刘茜茜还没开始找，她就自己掉下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卓愿意带着小久，如果是林慢慢，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再加上背包重量，他的体力消耗会很大，但是挂着一个轻飘飘的小萝莉就跟背包里多放一把锤子没什么区别，相比之下轻松很多。
小久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又找到了新优势的她十分得意，多少有点沾沾自喜。
她双手环抱住周卓的脖子，两人身体紧紧相贴，犹豫良久后，小久探过头，在他侧脸上悄悄亲了一口，小声说：“小卓，我们现在算是约会吗？”
她的发丝垂落到脸上，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周卓有点陶醉，但又保持了警觉。
“……你不要拿这种东西诱惑老干部啊我跟你说，我可是经不起考验的！”
林慢慢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她主动引导小久去正视自己的情感却并没有起到劝退的效果，反而让她更加珍视生命中仅有的人了。
“嘻嘻，那小卓希望我做什么呢？”小久故意用诱惑的语气调戏周卓，其实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摆明了看周卓一只手都腾不出才故意这么说的，反正天花板上黑漆漆的，谁也看不见她侧脸上的红晕。
周卓如实说道：“我希望你能起个狙把副本boss一枪秒了。”
小久顿时兴致全无：“……哦，那你去找坏女人玩吧。”
这时，底下的刘茜茜已经数完了60个数，开始以鬼的身份寻找藏起来的人。
“在这里吗？”
“我要过来了，躲好了吗？”
她拎着裙角，放轻步伐，像是准备恶作剧的小孩子那样，突然从拐角探出头来，只不过被她抓到的人就会被秒杀，结合阴暗破旧的环境以及随处可见的手印就会给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周卓反向利用了她转移注意力的手法，借鉴了心理盲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躲在她的头顶，看着她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
如果不是条件限制，周卓甚至可以直接对着这家伙背后的红点跳下来狂按F，无论行为还是穿着，怎么看都是他比boss更恐怖一点。
以周卓的老道的经验，这会儿已经游刃有余了，反倒是成为挂件的小久格外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当着别人的面如此近距离接触，近到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等刘茜茜彻底走远后，小久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那种无人关注的刺激感却迅速膨胀。
她还想说些什么撩拨周卓，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到自己的小腿了，就挪了挪位置，但感觉还是硌得慌，只好开口了。
“小卓，你裤子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好硬啊。”
“……呃。”周卓一下子就给呛住了，“可能是丧钟吧，我放在口袋里了，你能别扭来扭去了吗？”
“可是它咯到我了。”小久的表情格外委屈，“好硬啊，要不我帮你拿着吧？”
“别别别，有人看着呢？”周卓比她还紧张，“就忍一下，很快就好了，只要一分钟。”
他总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劲，搞不好直播间的镜头就是对着这边的。说不定从这场直播后，尖叫盛宴的游戏标签可能瞬间从恐怖惊悚改为恋爱养成，但周卓实在是没办法了。
什么叫我帮你拿着，这玩意儿是不可拆卸的好么？你一直挂在身上磨来磨去的，如来佛祖来了也坐不住啊……
“哼。”
要求被拒绝，小久有些不满，但还是按照周卓说的停止了身体动静。
到底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当心态趋于平和，心里邪火逐渐熄灭，周卓很快冷静了下来，不至于等下从空中落下背刺boss的时候裤裆里还支着帐篷。
这时刘茜茜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可以看得出她没有作弊，根本不知道那些人藏在哪里，纯粹是漫无目的地乱找。
但借阅室场景里能躲的地方只有那一丁点，很快她就靠近了林慢慢躲藏的地方。
那是一个藏书的壁柜，里面恰好是空的，林慢慢用瑜伽姿势将身体折叠了起来，刚好能塞进去。
她偏着脑袋，借助窗外投射下来的皎洁月光，从缝隙里看到了刘茜茜的真实面目——
那是由各个肢体部位拼接起来的身体，边缘处有很明显的缝线痕迹，失血严重，所以皮肤格外苍白，行走起来也非常僵硬，像是个牵线木偶，靠近了才能发现。
她距离柜子越来越近了，林慢慢终于身临其境地体验到了恐怖片中受害者的感受，这种无能为力的处境会让轻微的恐惧感无限放大。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冲动，不如在对方打开壁柜之前就冲出去，只要不被“抓”到就会有一线生机。
但刚才几个召唤物被秒杀的案例还是让她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林慢慢调整呼吸，避免快到如同鼓点的狂躁心跳吸引到鬼的注意。
然而事实上刘茜茜早就注意到她了，人的眼睛里同样会有反光，只是相对于动物的眼球结构，这种反光较为微弱，普通人很难发现，只有感官敏锐的人能够在特定的环境下发现这种“目光”。
不过刘茜茜并没有打算急急忙忙就打开壁柜，让第一位玩家出局，对她来说，捉迷藏是一次次打开盲盒的机会，每个转角、每个柜子都可能藏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让对方多待一秒，可以得到的恐惧就愈发纯粹，而与之相伴的成就感也会更加令人兴奋。
刘茜茜迈着细碎的小脚步，慢悠悠地来到壁柜前，俯下身，那张布满美工刀划痕的惊悚面容几乎与林慢慢隔着柜门贴面。
她伸手放在柜门的把手上，却没有打开，被身后书籍掉落的声音吸引，没有犹豫便转身离去了。
制造出噪音干扰的当然是黄莺，但她抱有强烈的恶意，她确实对周卓无可奈何，不过要害死他的队友那就很简单了，甚至不需要主动做什么，只要稍稍“慢”上一点就好。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高中女生明明已经看到了藏在柜子里的人，却故意忽视，转身来找那个场内游走吸引注意力的自己。
“真是白痴……”
黄莺随口吐槽了一句，潜入到了书架投射下的阴影里，然而下一刻，一只柔软的白色布鞋踩在了那团阴影上，令她动弹不得。
由尸块缝合而成的刘茜茜在那个不断扭动试图挣脱束缚的影子面前，小声嘀咕。
“只是玩个游戏，为什么要骂人呢？没礼貌的孩子可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你出局了。”
她拍了拍手，那团阴影瞬间凭空消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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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更新没了，明天见！
第199章 鬼与猎物
当鬼被引开的那一刻，林慢慢轻轻松了口气，再恐怖的电影和模拟都无法让她体会到如此贴近现实的恐惧感，但尖叫盛宴可以，这正是她想从游戏中得到的体验。
此时她心中的情感格外微妙，恐惧，又有些亢奋，甚至有种想要打开柜子直面恐惧的冲动，但为了游戏的进程最后还是忍住了。
刘茜茜在杀死黄莺的念体后并未久留，也没急着打开藏在壁柜里的盲盒，而是转身去了其他地方。
借阅室里能躲的区域本来就不多，在这个地方待久了，刘茜茜绝对比这些初来乍到的“新朋友”更懂得哪里适合藏身。
所以这些人战战兢兢东躲西藏对她来说其实不过是一场注定结局的闹剧而已，区别就是要如何享用这份乐趣。
直接抓死？未免太过单调，她要不断徘徊，提高这些躲藏者内心的恐惧，然后挑选出心跳最快的胆小鬼当众杀死，就像曾经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欺负却无人站出来保护。
“找·到·你·了。”
刘茜茜故意用一字一顿的语调让场景氛围变得更加惊悚。
她靠近了严选与林易藏身的地方，那是一扇坏了的门与墙壁构成的死角，旁边堆满了装束用的纸箱，是个杂物间。
按理说正常人很难选出这种非常适合反派堵人的角落，你就算藏到箱子里好歹也能让鬼花费点力气把全部东西都搬出来，藏在这种地方只会吃力不讨好，一旦被堵住真的是上天不能入地无门。
可惜周卓没有看到这副场景，不然一定会直呼猪队友实在信不过，但也没办法。
毕竟他们这些NPC只是稍稍特殊一些的学生，和普通人并没有本质性的区别，在躲藏这方面自然会顺着本能选择，却没考虑过鬼也是这么想的。
刘茜茜很快注意到了门缝后反射出的目光，她依然没有急急忙忙打开门，而是故意丢了本书在远处发出声响，装作在那里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制造出认知误差。
然后她放轻脚步声，靠近门缝，突然从视野盲区探出头，与靠着门缝里那点区域向外观察的严选对了个正着。
“我草！！！”
严选被吓了一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先是发出巨大的怪叫，然后直接用力推门，试图把门关上。
这里他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当初你就是因为这扇门的锁坏了，没法关上，才会选择门与墙角留下的这条缝隙，顺带着可以从缝隙里观察外面，这会儿为什么会指望坏了的门能将鬼留在外面呢？
“哈哈哈哈哈。”
刘茜茜被严选的反应逗的哈哈大笑，对方越是恐惧，她就越想延长游戏的时间。
但现在已经过了最初的六十秒，鬼现在是不安全的，不过在她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这些只顾着躲藏的笨蛋根本不能理解游戏的真谛，就算知道了规则又能怎样？你得从后方接近鬼才行啊，但是在那之前，早有准备的刘茜茜不会让这些一拍脑袋就能想出来的战术得逞。
这个想法让她决定改变策略，先去把对方那个穿着奇怪的进攻手解决掉。
这时候被惦记的周卓已经悄悄爬到了刘茜茜的上方，如同蜘蛛一般，随时准备发起进攻，一举拿下游戏的胜利。
周卓这边的处境和刚才没什么区别，以这种身体紧贴的姿势行动，过程中难免会有些摩擦，到后面小久就算再傻也明白老是顶着她大腿的东西是什么了，羞到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不说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种尴尬情况简直就是说多错多，越想解释就越尴尬，不如大家一起自闭，当做无视发生。
等待刘茜茜数完60，周卓准备开始行动，不过他没有急着在初期就发起攻击，先观察了一番，毕竟足有60秒时间可以考虑，而他要做的只是拍一下鬼的肩膀，从表面来看，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他手里没拿武器，黄莺被秒杀的例子表明暴力在这个游戏里是行不通的，自以为是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难以应付的境地。
周卓还没来得及将计划付诸行动，刘茜茜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毫无预兆地扭过头——
字面意思上的扭头，整颗头颅180度扭转到后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又转了回去。
幸好严选正在努力关门，没看到这一幕，不然估计得换条裤子了。
周卓第一时间捂住小久的嘴，以免她叫出声，结果手指头被咬了一口。
“我没那么胆小好吗？！”她小声说。
“放屁，你是我见过最胆小的鬼了！”周卓也不甘示弱的吐槽了一句。
两人在天花板上的斗嘴似乎引起了刘茜茜的注意，她放弃了门后负隅顽抗的严选，转身开始寻找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
小久气不过刚才周卓说她胆子小，为了证明这一点，她特意从手里变了一朵花，丢到了刘茜茜的头上，把周卓吓得够呛，立刻控制着蛇影在地面上游走，转移了刘茜茜的注意力，这才没有露馅。
“不许胡闹！”周卓捏了一下小久的鼻子以示警告。
“我就闹！”小久扭过头，面红如血，“谁叫你一直拿那东西顶着我？我生气了！”
“明明是你多动症在先。”周卓顿时无语，“你不扭来扭去就不会被顶着了，你要受不了那我把手套给你，你自己挂着。”
“我不！我就要挂在你身上，但是你不许顶我！”
周卓被她这傲娇的脾气弄得哭笑不得，两人说话多半是被全直播间的人看到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社死的一天，还好他不要脸。
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里，刘茜茜已经发现了蛇影的存在，这次周卓有了先见之明，没有尝试挑战对方的能力上限，直接将蛇影收回了。
对方很显然是战栗级以上的鬼怪，能够改变环境里的规则存在，寻常隐匿方式根本起不到效果，所以周卓不能指望依靠那瓶拟态药水赢下比赛。
该莽还得莽，不过在莽之前要制定好策略。
躲藏起来的林慢慢还能沉得住气，严选那边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几次尝试都无法将门关上后，他决定开门逃跑，结果刚刚与回头的刘茜茜碰面了。
对方惊悚的造型在近距离充满了威慑力，严选当即发出一声怪叫，转身就跑，没忘拽着林易，将捉迷藏游戏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刘茜茜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配合的人，如果捉迷藏只有躲与藏，那得是多么无聊的游戏啊，无论是太久找不到人或是太久没被发现，两边都很痛苦，但追逐就不一样了。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这一刻，拥有智慧的人类成了纯粹的动物，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本能会驱使着自己做出什么。
刘茜茜似乎和小久一样，属于擅长阵地战的类型，见严选开始逃跑，第一时间不是追上去，而是改变了场地的空间规则。
先前说过，借阅室的空间不算大，但书架的数量很多，完全堆积在一起，大量相似的书架排在一起就会造成空间错乱的感觉。
严选在相似的场景里左奔右突，很快便忘了原定的路线图，在一个拐弯后恰好撞上了慢悠悠赶来的刘茜茜。
双方一照面，严选反应倒是很快，直接一个矮身，躲过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反向逃跑，结果在另一头又遇到了早就等待在那里的刘茜茜，当场心态崩溃。
在书架之间狂奔的人很难意识到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总能在前方堵人，但挂在天花板上的周卓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场景随时会左右互换，刘茜茜不需要主动去追人，只要让场景中的行动者方向感错位，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过来就好。
也就是说，以对方灵活的拼接肢体，再配上扭曲方向感的能力，要从背后排到肩膀简直难上加难。
“99,100,101……”
刘茜茜依然不急不缓地折磨着猎物，60秒时间几乎转瞬即逝，周卓开始着急了。
对方很显然早就知道了除周卓以外所有人的藏身点，下一个60秒大概率会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一人就没法里应外合，这是最后的期限。
“你能改变这个场景的规则吗？”周卓问。
“这个……”
正经事方面，小久当然不会胡闹，她认真回答道：“要改变有点难，我可以让她对场景的控制能力失效五秒。”
“五秒足够了。”周卓信心满满，“等会儿我把你放下来，你站在书架上，就算我被抓了你也要给慢慢制造机会。”
一到这件事上小久就固执起来了：“不要，我只跟你玩！”
“……那行吧，你先准备一下，我们在最后五秒行动。”
“嗯嗯。”
似乎是通过默契感受到了周卓的想法，又或者说不希望严选和林易这种重要的NPC被抓，林慢慢没有一直躲在柜子里，主动离开了藏身处，加入了这场追逐战。
“109.”
刘茜茜一边数数，一边扭头看着故意现身的林慢慢，心中有些懊恼，对方破坏了她的游戏乐趣，所以她决定让游戏的惩罚稍微升级一下。
她抬起手掌，声音变得冰冷：“转换。”
林慢慢本来还想拉开距离遛狗，没想到恍惚之间刘茜茜居然出现在自己身旁了，第一时间转身逃跑，结果撞了上去，被对方按在了肩头。
“游戏结束，死吧。”
刘茜茜眼睛里泛起一层充满杀意的血色，被抓住的林慢慢就变成了漫天飞扬的纸片碎屑。
但是下一刻，惊讶的反而是她，她注意到那些碎片落地后，林慢慢又回到了柜子里。
“怎么回事……”
见林慢慢被抓，替身草人已被消耗，周卓不再犹豫，将小久放在书架顶上，自己从天而降。
“就是现在！”
小久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脚下的彼岸花海开始扩散，很快填满了整座借阅室，她无法夺取这片区域的控制权，但短时间内屏蔽主人与场景的联系还是可以做到的。
刘茜茜还想转换场景的方向，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居然失效了，一次又一次的惊讶彻底打乱了她的游戏节奏，而谨慎的猎手周卓作为最后的惊喜落到了她的背后。
“你还没赢呢！”
在彻底逆转的局势面前，刘茜茜终于无法再保持戏耍猎物的冷静风度，双目流出血泪，以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重新取回了被屏蔽的场景控制权，再次方便了方向。
“我草！”
这次不是左右，而是上下，周卓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对方的肩头，整个人直接头朝下跌落到地面上，给摔了个七荤八素。
使用了替身草人的林慢慢被回退到了前一个时间段，还没来得及离开壁柜，结果正好消除了这次上下颠倒的影响。
同样遭遇的还有像没头苍蝇那样到处乱跑的林易与严选，他们没有穿上碎颅医生套装的周卓具备强大的运动能力，整个人直接变成了滚地葫芦。
“3，2,1……”
刘茜茜依然不急着抓住这些晕头转向的猎物，因为不安全的六十秒就结束了，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折磨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令她完全没想到的神奇展开再次打破了一潭死水的局面。
像是保龄球那样乱滚的严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莫名其妙从一个拐角冲了出来，撞在了刘茜茜的后背，直接将她按倒在地。
回过神来，一人一鬼面面相觑，严选发现自己一只手按在她的胸口，一只手按在肩头……对方的眼神已经快要杀人了。
“哇，疼疼疼。”
周卓摸了摸脑袋，刚才那一下猝不及防，被砸了个爽的，小久和林慢慢全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查看他的状态，但是看到对方之后又停了下来，各自冷哼一声，保持了距离。
哐的一声，林易撞在书架上，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声响唤回了思绪，游戏结束了。
第200章 你需要朋友
一个恍惚，整个借阅室的灯相继亮起，被光明笼罩的衰败恐怖场景恢复了最初的样子，整洁干净。
“真不容易啊。”
周卓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血量还有85%，非常健康，但理智只剩下20，处于危险边缘，不过习惯性透支理智的他对此已经麻木，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等会儿补上来就行。
按照班主任黄明松的说法，今天必须要交到七个朋友，第一个朋友的线索直接放在了教室里，剩下的还要自己去找，感觉时间压力非常大。
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第一个就已经难办到这种程度，整个游戏从一开始就充满恶意，各种无视规则的伤害甚至秒杀，让参与者陷入到极其被动的状态。
周卓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明月，这个安静的校园里藏着至少七位战栗级的鬼怪，如果后面的每个新朋友都像是刘茜茜这样既有脑子又有实力，那他们真是有麻烦了。
中间还要顺道完成眼球的支线，必须多多利用刘茜茜这个刚刚结交的“朋友”。
当光明恢复后，刘茜茜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全部消失了，从鬼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
周卓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个女生，是比较秀气的类型，说不上是哪里特别漂亮，但看上去就比较舒服，眉眼里满是柔弱之意。
不过现在的她格外恼怒，因为一个同班学生以奇怪的姿势骑在她身上，还用手死死按在胸口。
随着头顶灯光亮起，充满杀意的怒火瞬间消失，刘茜茜眨了眨眼，表情楚楚可怜：“……能起来了吗？”
“啊？！不好意思！”
严选连忙起身，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刚才上下颠倒那一下可把他整惨了，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现在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然后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有被灯光一晃，思维能力差不多宕机了，还真不是故意的。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刘茜茜就像日记中所说的那样，性子很软，说话细声细气的，眼神里满是胆怯，好像刚才折磨大家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
还没来得及观察多久，小久就扯了他一下，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满，周卓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要垮她，于是伸手摸了摸小久的脑袋。
“做得好。”
小久惬意地顺着周卓的手晃动脑袋，还不忘朝林慢慢那边给出一个挑衅的眼神，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只能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还好没帮倒忙。”
“有些人腿短跑不掉只能像个挂件那样被带着，最后关头也没阻止上下颠倒的那一下，害我们差点输了游戏。”
林慢慢也毫不客气地还击：“是谁我不好说，我就不点名了，是不是啊小久？”
“不许叫我小名！”
小久顿时急眼了，跳着脚要去打林慢慢的鲨鱼头，但是又够不到，当场气急败坏，被周卓伸手拦下。
“久姐，不至于不至于。”
在这边内讧的同时，刘茜茜已经从被意外袭胸的羞恼中恢复了过来，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严选和林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受到邀请了？”
林易不会说话，严选在这时候就自由发挥了起来，开始套近乎。
“对。”严选随口瞎编，“我和林易都收到了黑色邀请函，要在天亮之前找够七个朋友才能顺利离开这所学校，不然我们都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刘茜茜沉默片刻，问出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这一句话直接给严选噎住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周卓，仿佛在瞬间请神上身，认真道：“因为我贱。”
“……”
刘茜茜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将刚才他们跑动时不小心弄到地上的书籍捡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放回原处。
“我可以做你们的朋友，但对于其他人，我无能为力，如果实在无处可去，可以来图书馆找我。”
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周卓嫌弃地看了严选一眼，这小子模仿能力不行，形似神不似，没学到精髓啊，现在只能自己上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把刘茜茜堵在书架之间，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刘茜茜抱着书退了一步，“你想干嘛？”
无论穿着还是行为都更像反派的周卓直接拿出了一副恶霸的语气，对着刘茜茜伸出手。
“既然都是朋友了，那么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待在这种令人上心的地方也不会让心情得到缓解，不如去外面看看，说不定你也能找打新的朋友。”
听周卓这么说，林慢慢直接掏出了电锯堵在另一边，小久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没太在意，还是叉着腰站在周卓旁边给他打气。
刘茜茜被这群莫名其妙的恶霸吓坏了，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干脆原地蹲下了。
“离开图书馆的我跟你们没什么区别，帮不上忙的。”刘茜茜用力摇头，很难把刚才那个充满恶意的年轻女人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帮不上忙呢。”周卓循循善诱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作用，未必需要帮我们解决麻烦，哪怕站在旁边递手帕，擦个汗也好啊。”
“不行！”林慢慢立刻出言反驳，“擦汗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难道我就不会吗？”小久也跟着说。
虽然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争，但是看到那个坏女人献殷勤她就很不爽。
周卓头都大了，连忙摆手让这俩内讧的活宝先消停一会儿，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他取出日记本，放在刘茜茜面前。
“我看了这里面的一部分内容，对你的遭遇非常同情，纵容霸凌者的班主任黄明松已经被我杀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跟我们聊聊你对这个学校的了解吗？”
“啊？”刘茜茜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中间那句话上，“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不讨厌他吗？”
“我……”刘茜茜低下头，语气低落，“我觉得这不是他的错。”
“胖虎欺负大雄，有四个选择，一是分开两人，二是旁观，三是帮助胖虎，四是帮助大雄。看起来四个选项好像包括了所有的情况，非常公平，事实上前三种都是在帮助胖虎施加霸凌，这种时候明明有能力站出来却装作漠视的人，当然算是道德意义上的凶手。”
“好吧。”
刘茜茜低低地答了一句，并不是被说服，只是口头辩不赢，于是选择了闭口不谈。
她太自卑了，就算被欺负也会下意识归结为自己的问题，学校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社会的缩影，这种软性子以后走到哪里都会吃亏，但周卓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可以改变一个陌生人的性格，只好作罢。
“你不在意也没事，我不是来邀功的，顺手杀个人而已。”周卓摆了摆手，直接把这件事揭过，“说正事吧，你对这所学校了解多少？”
什么叫顺手杀个人而已，明明就是来邀功的，真好意思说啊。严选暗自腹诽。
见对方没有强行以自己的名义出头行使暴力，刘茜茜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有两位曾经的熟人在旁边，也没端着架子，把所有掉落的书籍放回原位后，带着几个人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坐下谈话。
“我知道的不多，你想了解什么？”
“第一件事，收到邀请函之后，你遇到了什么？不要害怕，就算你不想要报仇，我也可以顺手把幕后操控者弄死，不影响的。”周卓说。
刘茜茜并没有被这一番热情的发言打动，表情十分平静：“我并没有受到虐待，我和你们一样，收到邀请来到了教室，一个陌生人让我去学校里找朋友。”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之前那样？”周卓本想说现在这样，但眼前的刘茜茜显然并不是离开了灯光的那个折磨怪，不能一概而论。
“因为我拒绝了那个人的邀请，我不认为结交朋友能够改变我的现状，我只要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安静房间，自己待着就好了。”刘茜茜说。
这次周卓没有打断对方的叙述，他知道接下来才是此次邀请函的重头戏，很可能关系到整个副本的游戏进程，系统绝不会安排一个如此难啃却毫无帮助的boss在“新手引导”里。
“那个人说，没有人会讨厌朋友，你会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父母、师长、同学，整个环境都忽视了你的求助，没有关系，我可以为你制造出一个朋友，一个绝对不会让你讨厌的朋友。”
“那就是你内心的阴暗面，遇到困难时就会选择以恶意回馈的刘茜茜？”周卓很快猜想到了刘茜茜变成今天这样子的原因。
“嗯。”刘茜茜轻轻点头，表情复杂，“我讨厌懦弱无能的自己，经常写日记写着写着就哭了，那时候我会想，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时我可以向电视剧女侠那样大打出手就好了，把所有坏人都打的落花流水。”
“总感觉你看的电视剧跟一般人的不太一样，我们也不是坏人吧，至于这么过分吗？”周卓忍不住吐槽。
“……你的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吧。”
周卓自知理亏，马上转移话题：“好吧，那他们呢，应该是好人了吧？”
刘茜茜看了一眼周卓身后那些奇奇怪怪的队友，皱起眉头，没有发表评论：“她确实很容易失控，我不否认，大概是现实的我太过懦弱，所以阴暗的我格外好斗。”
“你有自残倾向吗？”周卓看到刘茜茜手腕内侧的伤痕，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问了一句。
“有。”刘茜茜点头，并未否认，“自从将她释放出来，很多想法就没了，只要灯光一直亮着，我就能保持现在的样子。”
“但那不是真实的你。”严选站了出来，“我认为你应该活在阳光下，我认识一所不错的精神病院，那里的医生人很好，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刘茜茜愣了一下，没想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突然说出这种话，周卓顿时也给整无语了，他看得出严选对刘茜茜的关心有点不对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绝不是愧疚，该不会是刚才一撞撞出感情了吧？
“……”
刘茜茜陷入沉默，没有回答，又回到了懦弱的状态。
“我们是朋友。”严选伸出手，“哪怕是刚刚认识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思考一下我说的话，你真的想在这种地方一直待到天荒地老吗？图书馆的书也不够你这么看的吧。”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茜茜根本不是什么喜欢读书的人，她喜欢人间失格只是想从同样不幸的人身上寻找慰藉。
躲在这里不是为了书，而是因为图书馆是个适合埋藏心事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吵闹者会被所有人怒目而视，她想要的是这一层天然的保护壳。
当然，如严选所说的那样，艾琳娜的心理诊所确实可以治愈她的病情，也能很好的保护她，除非遇到地下室异化病人暴走。
在严选真挚的眼神凝视下，刘茜茜脆弱的心理防线被突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
“我会的。”严选说，异常消瘦的青年脸上写满了较真。
“好了好了，情况大概了解了，人也拐走了，聊聊正事吧。”
周卓打断了两人无声的氛围，惹来林慢慢和小久的一阵白眼。
“从日记的记录内容来看，你被邀请到噩梦鬼校是高一时的事，这段时间里学校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荒废的样子？”
此话一出，严选表情忽然变了，因为周卓这是在暗示他，刘茜茜在这种废弃的地方度过了至少两年，从目前的环境来看，不像是有稳定的食宿来源，也就是说她已经死了。
但她本人未必能意识到这点，按周卓的说法带到其他教室或楼层没有问题，可带出学校的概率几乎为0.
严选没说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刘茜茜便开始说起了周卓最关心的内容。
第201章 你说谁是挂件？
“我这样的人，在学校不是个例。”刘茜茜说。
开头一句话就让周卓迅速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凌华中学是一所私立高中，讲究精英培养，教学十分严格，所有人努力都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学费相当昂贵，但效果也很出众。”
“这里的竞争非常激烈，老师只关心学习，不在乎其他任何事，鼓励我们互相之间竞争，攀比成绩，很多学生也是这样。”
“每年……不，每学期都有几人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无法承受而跳楼自杀，这些事件最后以赔偿协商告终，校方压住了舆论，那些家庭也得到了足够多的补偿。”
听到这里，严选对周卓点了点头，表示刘茜茜没有骗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班上那些男生会仇视胆小懦弱的刘茜茜。
很多人以为教育方针严格的私立高中就是上流社会家庭的聚集地，事实不然，真正有底气的家长很少会选择对孩子使用填鸭式教育。
读书无非是为自己和下一代争一个起跑线的位置，但那些家庭的孩子一出生就已经靠近终点了，完全不需要这些。
真正挤破头都想进入这种私立高中的反而是那些经济实力一般的工薪家庭，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是生活拮据的普通工人，他们无法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就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代，所谓的望子成龙便是如此。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龙，在高压环境下能够蜕变的只有少数，更多的孩子选择了放弃，主动被压垮，就像刘茜茜日记本里所说的杨奇陈昊宇这些人。
他们被父母选择了人生，和父母一样知道了自己的上限，无法通过努力赶超同龄人，可是又无法反抗。
家庭压力与学业压力砸断了他们的脊梁骨，于是干脆自暴自弃，将怨气发泄在“明明出生就在终点却非要和我争一口汤喝”的刘茜茜这一类人身上。
当然，他所谓的终点并不是真正社会观念中的终点，说白了只不过是嫉妒比自己过得好的人罢了，换成张茜茜、王茜茜也是一样的。
不难想象，这种的学校里一定会出现大量的问题，单单学生层面霸凌不可能引起如此严重的后果，教育层面的问题恐怕才是根源。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周卓问，“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觉得一个平时不愿意接触外界的学生知道这么多，有点奇怪。”
“因为我爸爸是省级报刊的主编，很多关于学校的报导都是从他手里出去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刘茜茜低下头，似乎对这样的父母感到愧疚。
“难怪你知道这么多……”周卓微微点头，“抱歉打断，请继续说吧。”
“学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经常会有人受不了，但是没有退路，只能选择用 死亡来结束一切，这种微妙的动态平衡一直维持到两年的一个冬天，整个309班集体死亡。”
“……集体死亡？”
不止是周卓这边的玩家听众，就连早早被迫转学的严选也格外惊讶。
“是的，你没有听错，309班全体49个人死亡。学校没有空调，冬天就用了烧煤的暖炉。他们把门窗全部封死，锁住大门，将煤炉烧到最旺的状态，被发现后已经确认死亡，无一生还。”
“自杀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约定共赴黄泉的情侣在最后一刻都会翻脸，为什么49个人的意见可以如此统一？这不对劲。”
周卓以法医学学生的身份提出质疑：“警察有对现场调查吗？那些学生的尸体是否经过了司法解剖验证？”
周卓的穿着和行为就像是不折不扣的变态杀手，但这番发言却透露出一股专业气息，令刘茜茜对他有些改观。
“这件事太大了，校长有来找爸爸商量过，结论是学校不可能压得住，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应该是全部都有按流程做的。”
顿了顿，刘茜茜才说出这些学生自杀的原因。
“他们是三年级的学生，马上要面临高考。为了调整教学资源，学校用模拟考成绩排名进行了一次重新分班，将成绩最差的那一批人分到了原本已经废弃的旧教室，分配的老师也是最不负责任的那种。”
“我不信一所私立高校会在教学资源上出现短缺，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给学生施加压力，提高紧张感吧？不过看起来效果很差。”周卓随口一提，“那位教师有黄明松不负责任吗？”
“黄老师是个擅长教学的老师，至少他可以保证学生的成绩总能超出其他班级，但受到的要求也会比较高。”刘茜茜解释说。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自己多赚钱。”严选在旁边插了一句。
“我不知道。”
刘茜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是愤世嫉俗的人，但对这些人的遭遇也谈不起同情，自顾不暇，只好继续说起正事。
“本来高三只有8个班，每班60人，通过模拟考筛选出了成绩最差的49个人，用本来已经废弃了的储藏室重新开了一个9班。这只是一个开端，被分配到309的学生不仅仅在学习资源的分配上严重落后，本身也受到了所有人的歧视……”
“所有人？！”
周卓再次忍不住出声打断，刘茜茜的表达能力没问题，甚至比一般高中生还清晰一点，不是严选这种混子能够比拟的。
但有些细节不说清楚可能就会浪费很多时间，毕竟现在不是故事会，他要的是在最短时间内调查清楚副本的背景。
“你没听错，就是所有人，其他班级的学生，还有一部分比较势利眼的老师。”
刘茜茜肯定了周卓的答复，这个始终躲藏在图书馆的自闭女孩果然知道很多东西，系统将她的线索放在引导房间，果然是有道理的。
“你说的老师，是执教的那些人，还是整个学校的工作人员，包括教务处主任，甚至是更上面管理层？”
“全都有。”刘茜茜再次肯定了周卓的细化猜测，“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在胸口挂着身份牌，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个班的，校长还亲自在公共场合说过，被人嘲笑并不是可怕的事，要知耻而后勇。”
“连校领导都站出来支持霸凌，他觉得这样高压环境下能诞生多少个天才？还是说只要生产出一个天才就足以弥补所有的损失？”
周卓皱起眉头，对这种可怕的现象表示不理解。
对于没有体验过这种环境的人来说，无法理解才是正常的，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为了“前途”两个字做出什么事来。
“我不知道。”刘茜茜不想了解这些事，对此感到无比厌烦，“但这件事的影响很大。”
“309班几乎所有家长都到学校门口联名闹事，弄得整个城市都沸沸扬扬的，最后学校被迫关闭，董事会成员跑了很多，一直在打官司，到现在都没彻底结束。”
影响能不大吗？足足49条未成年人的性命，再加上学校在这之前就已经是劣迹斑斑，当地政府想护还得看家长同不同意，倒闭可以说是必然的。
但问题在于，对于上层社会的家庭来说，没了凌华高中他们还有大量选择，可对于好不容易让孩子挤进学校的家庭却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无妄之灾。
没人赔偿他们的损失，他们也没有能力再帮孩子找到同样的环境，这些人的心情并不会比失去了孩子的家庭好一些，或者更惨，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世间最难以忍受的煎熬。
“但是我来之前并没有在门口看到封条。”周卓说。
“已经过去两年了，矛盾早就转移到了家长与集团董事会成员身上。听说凌华高中背后的一个大股东打算用学校这块地皮重新办一个培训班，他们解开了封条，但是派来考察的队伍全部都消失了。”
周卓突然有种非常特别的预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知道那个股东的名字吗？”
“我有个朋友……曾经，她现在在舞蹈教室，我们有时候会见面聊天，她见过那些人，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股东的名字我不清楚。如果你们要寻找下一个朋友，或是询问相关的事，我建议你们去找她，尽量不要靠近三楼的309教室。”
说完，刘茜茜站起身，摆明了是要下逐客令：“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其他关于学校传说什么的，你们可以问木子。”
“这个木子，她遭遇了什么？”周卓直截了当地问，“我可不想再遭遇一次充满恶意的游戏。”
“……”
刘茜茜再次陷入沉默，说起其他人的悲惨遭遇似乎更加让她难堪，但不说出来，周卓这些人是不会走的。
在严选恳求般的眼神注视下，刘茜茜这才松口：“她也被欺负了，但欺负她的人不是男生，而是舞蹈社的女生，所以她很讨厌女生，尤其是……漂亮的女生。”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茜茜的视线分别落在了林慢慢与小久的身上，这其实已经算是非常实用的提示了。
被捎带着夸奖到的小久立刻进入了得意洋洋的状态，被周卓扯了一下才没有发作，而林慢慢更是没控制住，忍不住笑了出来：“嘿嘿，可以把刚才这段话再说一遍吗？”
刘茜茜当场无语，直接转身跑了。
虽然没能把这位地缚灵般的自闭妹子请出山，但周卓的收获已经足够大了，不过接下来他要面临一个问题。
刘茜茜没有细讲那位叫木子的女生遭遇了什么，但是能够成为这座学校的鬼怪之一，相比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甚至更加恶劣，可想而知对方对于女生的仇视，林慢慢与小久出现在那里很可能会引起极其强烈的反抗。
五人离开图书馆，林慢慢知道周卓有些难办，就主动开口：“不如接下来分头行动？”
“分头行动太危险了，而且你们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吧，不如留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们？”
“先不说时间的紧张程度，一夜要跑过七个场景，光靠你一个人很难。更何况这所学校里恐怕没有安全的地方吧？”
林慢慢笑了笑：“难道要回到最初开学仪式的教室？我怀疑那里很可能已经发生了变化，毕竟班主任都被你杀了，不如接下来分开行动，我好歹还是有一点战斗力的，不至于像某人一样当个挂件。”
小久一点就着，气急败坏道：“你说谁呢？！”
“谁应的就说谁。”林慢慢轻哼一声，这会儿是早就看不见曾经的风度了。
“停停停，慢慢说的有道理啊。”周卓点头，“但是你一个人行动也不太好，得分个人跟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人不太好说，现成的挂件不是刚好有一个吗？”
说着，林慢慢不顾小久的反抗，主动挽起了她的手，微笑道：“爸爸工作忙的时候，由妈妈带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反正在你那里也帮不上忙，不如挂在我这里好了。”
周卓见状大惊，连忙在小久咬人之前把她脑袋按住了，失笑道：“你们两个人一起走真的没问题吗？而且去哪里才是关键吧。”
“我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不要忘了我的职业。”林慢慢提醒道，“我能做的不只是辅助。”
探灵主播？周卓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林慢慢要单独行动的理由，大概是接到一些特别的任务了，要求不与其他玩家组队的那种。
林慢慢当然只是开玩笑，不过从实力分配上来说，小久跟她一起走确实是目前最好的组合。
结果林慢慢没回答，反倒是小久先打掉周卓的脏手，一口答应了下来：“去就去，我要让这个坏女人看看谁才是挂件，到时候遇到危险可不要喊我救命。”
林慢慢硬是抬上杠了：“我偏要喊，我不但要喊救命，我还喊得特别大声，你要不救我我就到处引怪！”
别说是周卓，旁边的严选光是听两句都头大了，这俩姐妹从一进门嘴巴就没停过，甚至还出现了一边打怪一边撕逼的场景，很难想象她们单独行动会搞出什么混乱场面。
不过硬要说起来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们这群臭男人耳根清净了……
“那行吧，你们尽量小心，我们什么时候分开？”
“就现在吧。”林慢慢取出背包里一直在震动的直播手机，在周卓面前晃了晃，“如果有危险就电话联系。”
“我知道的。”
周卓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小久一句：“要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也不要发脾气，可以记在心里回来跟我说。”
“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小久翻了个白眼，说话时还不忘带上坏女人，可见她就是个纯纯的小心眼。
周卓对此实在是有心无力，只好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在严选的指示下朝着女生寝室楼的方向前进，就此分开。
剩下的周卓带着严选与林易去了体育馆，舞蹈社在那边的二楼。
第202章 舞蹈室的恋爱狂魔
走到一半，周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刚才光顾着挖墙脚了，差点忘了自己几个召唤兽还被夹在书里呢。
既然百足之虫没死，那么员工手册里的轮椅姐妹应该也完好无缺才对。
想到这里，周卓半道又折回去了图书馆，对极不情愿的刘茜茜好说歹说，这才从她那里取回了被收起来的三张书签，还顺便讨要了一件能够证明刘茜茜身份的信物，以此来获取舞蹈室恶鬼木子的信任。
第二次离开图书馆，周卓什么都没做，带出来的三张书签就自行消散，很遗憾的是轮椅姐妹自爆了，从书签中释放出来也没能留存，仅仅显现出一个影子就消失了。
由怨念凝结成的森罗严九郎怨念体倒是完好无损，还算保存了一个不错的战力单位。
他们三人很快到达了体育馆外面，和图书馆一样，这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
有了刚才的经历，严选似乎比最初见面时活泼了很多，会主动向周卓搭话，交流一些关于学校的事，但林易还是没什么变化。
这种奇怪的现象要完全忽视肯定是不现实的，周卓尝试着吓唬他，发现对方是有反应的，也就是说林易并不是完全关闭了对外界信息的接收，只是有些迟钝，或者说麻木。
周卓也不怕被她听见，直接当着严选的面说：“接下来如果继续遇到什么危险，你必须做好舍弃这个人的准备，除非你认为他的人生比你自己更重要。”
“我当然知道，只是……”
严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下去，似乎察觉到这两人因为自己发生了矛盾，林易难得开口了。
“抱歉。”
“不容易啊。”
周卓感慨了一句，停留在体育馆门口。
等待林易开口的同时，他注意到体育馆里并不像图书馆那么安静。
站在外面能够听到里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人在走廊奔跑，器材室方向也有一些奇怪的响动，给人一种好像不少人在那里忙活的样子，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找不到任何人。
看来不只是舞蹈室，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着不愿意被忘却的可怜人，周卓的注意力反而转移到了其他事身上——到底是谁制造出了这样一个互相结交朋友的乐园？
“你能开口说话了吗？”进门之前，周卓还是刻意问了一遍。
似乎是严选与周卓先前的表现打动了他，林易再三犹豫后，以十分微弱的语调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说你对这个学校的理解，你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有没有什么能帮助到我们的地方？”
周卓这一系列话问的太快，林易想要回答，张嘴卡壳了足有十秒，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这不是错觉，他的交流障碍确实比初次见面时的严选更加严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见到严选时他已经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不难猜想出林易的病情应该与校园内发生的事有所关联。
实在问不出来，周卓只好放弃了强行从这条线获取信息的打算，严选到这时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保护一个从头至尾保持沉默的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踏入体育馆的感觉倒是比图书馆好了很多，这里到处都是脏兮兮的，铺满灰尘的地面都处都是脚印，时不时还会凭空多出一两个。
有了刚才的教训， 周卓第一时间就去找灯的开挂，然而体育馆的电源似乎被切断了，没有任何反应，短时间内又找不到总闸，只好作罢。
幸好体育馆和图书馆这种建筑是独立的，周围没有遮挡，靠着外面的月光也能看清里面的大致景物，总体来说压力不算大。
兴致盎然的周卓倒是想找那些到处乱跑的人聊天，要是可以混个“朋友”的位置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这些存在似乎只能制造出一些灵异现象，但是根本没有思维能力，就像是雷雨天时出现的海市蜃楼，又如同残存的回响。
在外面还没感觉到什么，一进体育馆感觉到处都有动静，周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好，还好带了个导游。
“舞蹈社在哪里？”
“印象里应该在二楼，我也记不清了。”
“说起来，这间体育馆好像使用率很高的样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半途中，周卓随便看了一眼篮球架还有散落在路边的破排球等器材，发现这些东西的使用痕迹都非常明显，不像是周卓先前了解到的情况。
“凌华高中不止培养学习尖子生，也有专业的体育教练，负责培养体育特招生，两方面都不会落下的，而且还拿了省内很多青少年比赛的冠军，足球，排球，田径，还有舞蹈社。”
“文武双全？难怪这么多家长挤破头都想把孩子送进去。”
周卓点了点头，毕竟自己也是从这种内卷教育环境下成长的，多少理解了那些家长的心情，多考一分、多一点加分就能超越上千人，不努力就意味着被超越。
三个人在二楼逛了逛，很快找到了舞蹈社的教室，站在外面就听到那种 高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节奏感很强。
哒，哒，哒……
周卓从窗外往里看了一眼房间很大，是专业的舞蹈房，有整面的镜墙，还有各种用来训练体态的单杠。
能够听得里面的动静，但房间中央看不到一个人，不过周卓很快发现了端倪，细看之下不难注意到对面的镜子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她穿着红舞裙红舞鞋，片刻不停地旋转，舞姿妙曼。
两个趴在窗口偷窥的男人似乎引起了舞蹈室里那位女孩的注意，周卓发现镜面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了。
那是一个光看背影就觉让人产生强烈惊艳感的女生，然而当她转过头时，严选与周卓却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
她的脸上全是一块块翻卷的皮肉，不知道被人划了多少刀，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就连一颗眼球都是破损的，从伤口看是从中间被人切了一刀，这一刀顺着眼眶向下，直到下颌处才停，可见行凶者下手有多用力。
就是这样一幅恐怖的面容配上绝美曼妙的身躯，给人带来极其荒诞的错乱感。
注意到两个趴在窗户上偷看的男生，她还掀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惊悚万分的笑容。
“我美吗？”
严选人都傻了，周卓反应倒是很快，一拍手，脸不红气不喘地夸奖道：“美，你太美了，你这么美……”
还好他克制得住，不然差点就唱出来了。
话音刚落，房间中央站立着的女生消失了，舞蹈室内忽然掀起一阵狂风，窗户和房门全都砰的一下被吹开，破旧的窗帘在风中胡乱摇摆。
周卓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纤细的手拦住，冰冷的触感贴靠在后背上，被风吹动的发丝从脸颊拂过，浓郁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还带着一阵淡淡的腐臭。
身旁的严选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被这样的恶鬼贴脸换谁都顶不住，但周卓表情淡然，拿掉对方环绕在腰间的手，转身直面那张烤鱿鱼似的恐怖面容，竖起一只手掌。
“✋姑娘麻烦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出这种逾越底线的事，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既然你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说我美？！”披头撒发的红衣女人语气冷厉，“还是说我不如你女朋友漂亮？男人都是这么肤浅的吗？”
“只是出于赞赏才夸奖了一句而已，不要激动，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周卓还是竖着手掌保持距离，但也没过分地将对方推开。
“欣赏美不只是男人的特权吧？这是所有具有正常社会意识的普通人都会有的本能。”
对方认认真真地凝视了周卓的眼睛，确认无法从里面看出任何说谎的迹象，这才稍稍放下一身的戾气与杀意。
结果那边严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女鬼就找上他了……
“那你呢？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意思？”
周卓又竖起如来神掌拦在她的面前：“✋冷静，姑娘冷静一点，他对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单纯欣赏而已，人家还没毕业呢，学生怎么能谈恋爱呢？”
似乎是触动了对方记忆中的某一处伤口，女鬼刚刚恢复平和的表情瞬间变得凄厉无比，这时候周卓才注意到她的舞裙并不是红色的，而是她身上不断有血液流淌，将一条天蓝色的裙子彻底染红了。
只是一个瞬间，整个场景变得扭曲，周卓的视野被难以言喻的血色覆盖，疼痛感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表皮与肌肉同时开裂，像是无数把剪刀从身体里面向外撕开。
在千钧一发之际，周卓掏出了从刘茜茜那里拐来的书签摆在面前：“冷静，冷静，我们是朋友！”
好说歹说求来的信物果然有用，刚拿出那张画有简笔小熊猫的自制书签，红舞裙女鬼的怨气便消停了。
她伸手接过那张书签，一身可怖的伤口全部收敛，真的变成了一个容貌冷峻的标志美女，周围的景象也恢复了正常，整个体育馆全都安静了下来，再无任何吵闹声。
“你从哪里偷来的？”
“这是刘茜茜给我的，我们可是朋友。”周卓连忙解释，“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句话应该没错吧？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至于动手。”
说话间，周卓顺便检查了一下状态，一瞬间就给他身上制造出了起码十道伤口，从伤口表面来看，应该和她一样，是某种很薄的美工刀造成的，
无法抵抗的规则伤害，毫无疑问，眼前这位女鬼又是不折不扣的战栗级鬼怪，而且战斗力绝对凌驾于黑化的刘茜茜之上，进攻性极强。
周卓马上就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员工手册还有一个空位呢，得想想办法把她骗过来！
“她太好骗了，也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好话，这种东西我是不会信的。”
按照刘茜茜的说法，这位漂亮的舞蹈社女生应该叫木子，她反手将书签丢了过来，转身就走。
周卓急忙伸手接住，死皮赖脸地跟进了舞蹈室，还招手让严选也进来，别在外面莫名其妙挨一顿毒打，无可奈何的严选只能照做。
“既然有女朋友了还跟着我干什么？”
注意到周卓的行动，回过头的木子皱起眉头，美人蹙眉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既然你能控制这里的规则，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吧？我是来交朋友的。”周卓说。
“我只想要一个可以保护我的男朋友，除此以外任何事都免谈，你有茜茜的关照，我可以不杀你，但并不代表我会容忍你的一切行为。”
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对劲啊。难道自己纯洁的情感经历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在林慢慢那边能不能当公差报销……
周卓轻咳一声：“这件事，也不是不行。”
“哦？”木子脸上浮现出冷笑，“见我漂亮就变心了？果然如我所料，男人全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垃圾。”
一般人被他这么说可能会生气，但对于一个含恨而死的女鬼来说已经算是软话了，周卓心说得亏俩醋精都被支开了，不然这会儿指不定就扯起头发了，这谁顶得住啊。
“不不不，如果你实在需要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那我向你推荐一位我的手足兄弟至爱亲朋，严选。”
没给对方逃跑的机会，周卓双手一按肩膀，把严选推了出去。
“要杀要剐，要殉葬要结阴婚都没有问题，他要是敢皱个眉毛我就把他头砍了给你当尿壶！”
严选傻眼了，现在的他后悔无比，想跑都来不及了，跟着周卓这种人走一路果然没好事……
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木子居然笑了，漂亮的人无论一颦一笑都具有别样的美感，这一笑的风情，竟把他看呆了。
“你无不无聊啊？”
木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挥手掀起一阵风关闭了舞蹈室的大门，然后踩着舞步旋转身体，轻若无物地跳上了一条单杠，就这么坐了上去，晃荡着洁白纤细的小腿。
“说吧，想求我帮你做什么事？还是那句话，除非与我谈恋爱，不然朋友的事就免谈了。”
得，合着碰到一个恋爱狂魔了，看似容易处理，反而让周卓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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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靠着吃输了不会掉分的保护药硬冲上6300分了，不愧是药王战神，今天非常高兴，我决定告别摸鱼，三更！
说起来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写一个梗，药王修仙，每次打不过了就开始喊一声药来，一边往嘴里塞灵丹妙药一边输出，既视感好强，杯面的灵感就是这么来的……
第203章 夜宿鬼校
这边周卓正在试图攻坚难缠的女鬼，那边分道而行的林慢慢与小久已经来到了鬼影重重的寝室楼。
相比于宽敞明亮的图书馆与体育馆，凌华高中的宿舍就简陋多了，是那种很常见的老建筑样式。
地面是最简单的水泥地，没有任何装饰，落了灰的大门也能看得出显然已经年久失修，那松松垮垮的门锁就算能锁上，大概一脚就脱落了，安全问题堪忧。
林慢慢要去的目标寝室是4楼404房间，在那之前，她在一楼逗留了片刻，确认了一下这栋楼的房间号排列顺序，以免到时候走错寝室，去了更危险的地方。
女生寝室楼没有电，林慢慢凭借着丰富的居家经验找到了藏在舍管房间里的电闸，但是打开后依然没有电，看来相关线缆都被切断了。
“神神秘秘，你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久有点不满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周卓单独行动。
“一个刚刚接到的任务，要求单人完成。”
想了想，小久应该不是人，不符合保密条例的约束，林慢慢干脆直接把直播手机上的任务发布界面给小久看了。
【特殊任务：在凌华高中女生寝室11栋404寝室盖上被子睡一觉。
提示：熄灯后不要对寝室里的任何声响产生好奇心。】
“什么神经病任务要人跑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睡觉啊。”小久皱起眉头，因为太过不爽，所以对林慢慢的敌意转移了不少。
“这就是探灵主播职业的任务内容，我需要得到任务积分提高主播等级，兑换更好的道具，这样才能帮到周卓。”林慢慢说。
“我能帮到他，不需要你。”小久一听这个就来劲了，“你战斗力太弱了！”
“你脑子太笨了。”林慢慢也没跟她客气，“胸小腿还短，死心吧，他可不会喜欢这种类型。”
“放屁！”小久急了，“他的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
“啊？！”
这回轮到林慢慢傻眼了，刚才她和周卓可是全程一路同行的，也没见发生什么，难道那贱人在很早之前就得手了？
“他该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会用法律惩治他的！”
“神经病吧你！”
“你怎么骂人呢？我这可是在帮你啊。”
“我不需要你帮，我自己心里有数！”
两人一边争吵着一边上了四楼，随处可见的破旧景象，不难想象即便在荒废之前，这个寝室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路过公共厕所时，小久忍不住皱起眉头，暂时放弃了与林慢慢争吵的打算：“这种地方都能住得下去……”
“严格的私立学校都是寄宿的，方便严格管理，至于住什么地方，学校不在乎，家长不在乎，学生在意也没有用，这种事没法反抗，就算是猪圈也得住下去，都是为了成绩嘛。”
说完，林慢慢都惊讶于自己的转变，她说话的风格好像越来越像周卓了，见到什么事都忍不住吐槽一下，以前的她对这些事可是漠不关心的。
小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表现出一副不能再同意的样子，用力点头：“这种已经不是单纯的努力了，是折磨啊，就算想要提高自己也有很多更好的办法吧。”
说话间，四楼已经到了，林慢慢看了一眼正对面墙上4F的标志，按照一楼的房间分布规律，找到了右手边走廊尽头的404.
这个房间的位置比较怪异，对面是墙，隔壁也没有房间，好像当初做建筑规划的时候发现这里还能多做一个房间，就顺便开了个单间，挂上不吉利的数字。
林慢慢来到门口，按照之前的操作打开手机直播，将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的鲨鱼头玩偶服，还比了个剪刀手的手势，下方的直播间弹幕区很快就出现了粉丝的发言。
“搞什么啊，上次直播全程都在晃来晃去，害老子吐个半死，还好意思来看直播？”
“得了吧，我可是全程看的很爽，这种纪录片形式的探灵影片现在很火好吧，镜头越晃越刺激，你要是不喜欢看你还关注了点进来，你犯贱？”
“你管我？”
“别吵了别吵了，我来这里不是看你们吵架的，我只想知道，主播今天又要直播什么内容？”
“哦哦。”
看到这条弹幕，非专业主播林慢慢才想起来这工作不是找个地方呆着就行的，直播要说话，得跟观众互动才行。
“我今天要在一间闹鬼学校宿舍过夜，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比较惊悚的事件，不要被镜头里拍到的东西吓到，因为那会成为今后直播的主要内容，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林慢慢实在不会和弹幕聊天，这种工作交给周卓去做还差不多，她勉强把提前打好的腹稿念了一圈，刚想收起手机时，突然看到一条弹幕。
“主播，你背后好像站着一个穿裙子的女鬼，脸色好白啊，看起来有点吓人。”
“吓唬人是吧，我咋没看见呢？”
“真的，我又不瞎，直播间里应该还有别人看见了吧？”
“我确实看见了，一下子从镜头前晃过，速度有点快，像是飘过去的，不过年纪有点不对啊，现在的高中生发育这么差吗？按说营养也该上来了啊。”
林慢慢看到直播间里的讨论，顿时乐了，幸好小久对直播没什么兴趣，不然给她看到不得气炸了。
其实并不是小久走的快，而是她手机没拿稳晃了一下，所以制造出了有小鬼在镜头前闪过的现象，很多灵异现象八成就是这样误打误撞传出来的。
不过硬要说起来，她是女鬼这一点倒也没错，只不过如今小久的一身戾气和恶念全都被黄莺的念体给分走了，表现的完全不像恶鬼。
换成周卓，这会儿已经开始对着观众表演了，但林慢慢显然没那份天赋，就当做无视发生，收起手机让观众自己玩去。
404的门锁还算完好，不像一楼那些房间的锁头那样锈蚀严重，只不过没有上锁，似乎知道有人即将回到这里入住，所以特意“留了门”。
打开门，林慢慢没有闻到预期中的霉味，房间里似乎挺正常的，似乎是因为最后一个人走的时候没有关窗，所以一直维持在通风的环境，没有出现老屋子的味道。
但是通风环境也有其弊病，落灰就比外面的走廊要严重一些了，直播任务要求主播在这个寝室里睡一觉，林慢慢实在不习惯这种脏乱差的环境，就翻找了一下，找到了脏兮兮的扫把和拖把。
手里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鸡毛掸子的小久愣住了：“干嘛？”
“打扫啊，不然你要睡在灰里吗？”
“有道理。”
小久点了点头，还真开始掸起了灰，结果转头就后悔了，气得直接把鸡毛掸子一扔：“不是，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睡啊！我是来帮忙的！”
“哦，那你自己搁旁边呆着，别碍事。”
林慢慢也没在意，自己一个人捣鼓了起来。
“等会儿我睡觉的时候你也记得站旁边当门神，有危险的时候记得把我叫醒就成。”
“别碍事”刺激到了小久的自尊心，她本来就讨厌被别人比较，现在更是不想输给坏女人，一上头就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拿起鸡毛掸子就开始大扫除，与林慢慢攀比了起来。
简单打扫一番后，404寝室焕然一新。其实也就是落了些灰，没有脏到特别的程度，林慢慢从衣柜高处的格子里找到了一床干净的被褥，顺便恶心了一下小久。
“咦，还好这个任务是我来做，换你来大概踩在凳子上都够不着吧？”
“你、你放屁！”
“诶，女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哦，小卓可不喜欢粗鲁的女人。”
“你以为说这种话我就会信吗？哼，低级战术，光长了个头没有脑子，说话做事都像小孩子一样幼稚。”
“不信？不信你就去问他咯。”
双方进行了一波夹枪带棒的攻击，也算得上是有来有回了。
林慢慢取出被褥，闻了闻，到底是放了有段时间，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不过勉强还可以接受，她又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
这会儿她才有心思打量这间任务要求睡觉的寝室，整体上比较简洁，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住在这里的都是奋发图强的尖子生，墙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画报和贴纸，就是单单刷了一层白灰，窗户也都是原本的模样。
让林慢慢在意的是每张床铺上方的墙面里都有一块脏兮兮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匍匐着的人形。
换成其他人或许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林慢慢自己就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这是有人在床头点着灯，在夜里读书做题，用被子盖住，只漏出一点光，这样就不会被查寝的阿姨发现，久而久之，经常被灯光照射的一块区域就会变得比其他墙面稍黑一些，看起来像是人的影子留在了那里。
带着这个想法去看，林慢慢很快判断出了这间寝室四人的身形，大家看起来都很消瘦，不知道是不是拼命学习的消耗太大。
见林慢慢对着墙上的影子研究了半天，小久随口吐槽：“好像大号的毛毛虫啊。”
林慢慢像是个坏大人那样故意出言吓唬，凭空一抓像是把什么东西丢到小久身上：“真出现这么大的毛虫虫不得吓死你？”
小久果然被吓的扭了一下，提高了声音：“那我马上就跑，回去找小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把两人同时吓了一激灵，顾不上平日里的间隙，小久本能地躲到了林慢慢后面。
“怎么回事？”
“不知道。”林慢慢摇头，压低了声音。
两个仇敌在巨大的危机感面前统一战线，身处在废弃的寝室楼里，结果突然被人敲门，这比出现鬼怪之类的更加吓人。
没等她们做出行动，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频率和力度都透露着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林慢慢与小久面面相觑，谁都不想过去打开那扇门。
诡异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对方显然知道这里面有人，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思，似乎敲门只是为了让里面的人开门。
在苦恼之际，林慢慢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她做了个手势，让体重较轻的小久爬到上铺，从房门上方的窗户往外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走廊里横行霸道。
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毕竟受了周卓的托付，万般无奈之下，小久只好选择爬到上铺，林慢慢还把直播手机切换到后镜头，让她用手机去照走廊，这样说不定就能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小久这会儿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本来就是鬼的这件事，被内心的恐惧吓的不轻，战战兢兢地举着手机对准外面，看到直播间里的弹幕就气不打一处来。
“哇，主播的手机被鬼抢走了！”
“救命啊，这女鬼不会爬到我屏幕里吧？”
“谁要爬你屏幕里啊，自作多情！”
小久才不管坏女人直播间里的怪观众会怎么想，咬着牙骂了一句，然后努力举高手臂，让镜头通过斜角看到外面走廊里的场景。
当看到手机里的直播画面，林慢慢与小久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冷气，眼神发直，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全都麻了。
站在走廊外的是一团完全看不清样子的腐烂尸体，每敲击一次房门，身上都会有少量蛆虫与烂肉掉落在地，但它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然在机械地做着重复的动作。
惊悚与恶心完美交织的一幕让小久迅速收起了手机，不敢再看一眼，而外面那具腐烂的尸体似乎借着月光注意到了手机镜头上的反光，敲的更加用力了。
小久不敢在上铺久留，生怕那具尸体会爬到窗口与她对视，蹭蹭蹭地爬了下来，与林慢慢紧紧靠在一起，防止对方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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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从刺猬猫周年庆活动后就越写越慢了，今天虽然只更了两章，但是有8500了，大家就当做是三章吧，晚安！
第204章 是谁钻进了被窝？
“要不要打电话给小卓？”
小久真的开始害怕了，她的傲慢源自于封闭环境。
她本以为自己应该是天下无敌的，但是随着与周卓的冒险历程，她逐渐认识到这世界有很多比她更强的鬼怪，好在还没出现更漂亮的，不然自尊心还要受到二次打击。
现在她最依赖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遇到什么事都能挺身而出、再不济也能第一时间找路逃跑的周卓。
遇事不决就让周卓出馊主意，未必是最优解，但往往都能奏效，这可能与游戏角色的幸运属性有关。
“他来了任务就失败了，不但白跑一趟，而且还要花时间在救我们身上，你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吗？”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林慢慢的语气不是很硬，其实是想给小久一个台阶，让她顺着下了，那自己作为大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顺从”了。
她不是那种特别急功近利的人，努力提高游戏角色属性是为了更好的帮助周卓。
但如果没帮上忙，反而把周卓也搭进去了，大家的努力一起付之东流，相比较之下还不如直接放弃，机会多得是，没必要硬出风头。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在比较中受到了挫折，小久突然强硬了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难得同意了一次林慢慢的观点。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能每次都等他告诉我该做什么，我也要独立自主，帮他一个大忙！”
我倒是希望你能早点打退堂鼓啊。
林慢慢心有无奈，但也没怕到这种程度，仅仅只是尸体而已，对方真敢闯进来她就敢拉开电锯，看看到底是谁更恐怖一点。
两人在房间里等待片刻后，敲门声终于停止了。
“下次睡觉不要吵闹，不然被我抓住，你们就完蛋了。”
抛下一句话，那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不难从这句话的内容中听出对方的身份，林慢慢思索道：“是舍管，她也死在这里了吗？”
为刚才逞强而苦恼不已的小久没想搭话，但林慢慢又怎么会放过她：“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小久耷拉着脑袋，“我的能力好像被黄莺那个坏女人抢走了一部分，没有以前那么敏锐了。”
林慢慢心中一动，这难道意味着小久已经开始从恶魂的形态转变了？周卓应该很想知道这个消息。
“会不会是因为场景的压制？”
“也有可能，总觉得这里让人厌的慌。”小久没有反驳，揉了揉脸，眼神里满是苦恼，“小卓不会嫌我没用吧？”
这时候林慢慢当然不会落井下石，特别安慰了一句：“他平时跟你开玩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工具打手了？”
“我就是觉得主人应该比宠物狗更厉害，不然哪里像话啊？”小久以认真的语气说出了像是在开玩笑的内容。
林慢慢顿时无语，要不然怎么有句话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她就不能指望小久真的自我反省。
想了想，她决定回归正题：“舍管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这栋楼可能还在运行，我们需要按照往常寝室里的规定行动？”
“寝室里的规定是什么？”小久眨了眨眼，代沟瞬间就出来了。
“就是按时熄灯，晚上不能发出声音，不能用大功率电器，差不多就是这样。”林慢慢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也太过分了吧，住在自己房间里都不让发出声音吗？”小久表示无法理解。
“学校有学校的规则，如果没有严格约束，多数学生很难养成规律的生活习惯，难道每天玩手机到半夜，第二天上课时有气无力就是好事了吗？事情要看两面。”
小久当然不会听林慢慢的解释，直接把耳朵一捂：“我不管，反正我不读书，我才不要去学校！”
林慢慢心说还好你是鬼，你要是活人，周卓指不定明天就给你买几十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要给你报补习班呢。
当然，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当着小久的面说出来，不然很容易引起严重的家庭矛盾……
虽然两人还在吵嘴，但是全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生怕再吸引到舍管那一类的角色。
按照周卓的游戏思路，这种限制行为的规则是绝对不能违反的，自恃武力只会被秒杀。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同时停下了交谈，因为舍管阿姨巡查说明这会儿要做什么？答案是睡觉。
直播任务的要求肯定是有意义的，就像上次防止饮用水的地点一样，附近一定就有任务相关的线索，林慢慢有理由怀疑必须要入睡才能看到这所学校真实的一面。
“我要睡觉了。”林慢慢看着小久，“你先挑好了，要睡哪张床？”
“……我一定要睡吗？”小久的语气里透露着犹豫。
“你不睡也行，到时候记得保护好我，我先睡了。”
说话间，林慢慢将一个直播手机放在兜里，激活了外置镜头，贴在墙面上，对准床铺上的自己，这样观众就能以第一时间看到她在睡觉时，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她抖开略带霉味的被子盖在身上，随便躺了下来，完全无视了直播间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疑问。
任务要求里说的不明不白，只说睡觉，但没要求睡着，这让林慢慢有些疑惑。
不过直播效果已经出来了，她的直播间热度很明显在节节上升，弹幕的方向也变得奇怪了起来，不少人在那瞎说什么主播你背后有人之类的。
要在一个陌生甚至极度危险的环境里睡着几乎是不现实的事，除非使用强效安眠药或是干脆从后脑勺给一棍子物理安眠，当林慢慢正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那边的小久陷入了苦恼。
她有点害怕了，最近的她认识到了自己的瓶颈，越来越喜欢依靠周卓，这种行为并不会影响什么，但放到这种情况下就体现出了双方对于未知事件的处理能力。
先不说站在旁边照看林慢慢是否会让自己处于危险，更大的问题在于这样显得她好像看家护卫的狗，身份都不对了，这令小久有点不爽。
想到这里，她用力拍了拍被窝里的林慢慢：“起来起来！”
“干什么？”林慢慢表情古怪，“你该不会是想上厕所要去陪你去吧？”
“……我不用厕所！”小久支吾半天，最后才讷讷地说了一句，“你再给我弄一条被子，我也睡觉。”
“你也要睡？”
林慢慢倒是不介意小久去睡觉，一般来说任务要求的条件就算你不去完成，场景也会通过一些方式来强迫你做到，不然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护卫这种方法跟卡bug也没什么区别。
“嗯，一个人坐着看你睡觉太无聊，我也睡会儿好了。”小久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这里没有别的被子了，就这一条。”林慢慢掀开被子，拍了拍梆硬的床板，“要不然你跟我一起睡？”
“嘎？！”
小久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了一跳，面带惊恐地退了一步，双手护住胸口：“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我才不是搞女通讯录的人好吗？”林慢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而且我记得好像在之前就回答了同样的问题吧，是谁一直都念念不忘？我可要怀疑你了。”
“我没有！”小久大声反驳，“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哦？那你对谁有兴趣啊？”
“我对……”
小久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差点说漏嘴，最后生硬地强行扭转话题：“先不说这个了，反正我不要跟你睡，你要么把这条被子给我，要么再想想办法。”
“给你是不可能给你的，我又不是慈善家，你要实在不想跟我睡，那地上还有一条被子，就是有点脏。”
林慢慢指的是刚才大扫除时丢到地上的那一滩烂棉絮，又黑又臭，每张床上都有，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硬要说那也确实是被子，至少曾经是。
小久傻眼了：“为什么不是你睡这个？！”
“先到先得不懂啊？我拿出来的肯定是我睡啊。”
林慢慢又翻了个白眼，把被子盖了回去，刚翻了个身，不想被小久干扰，就看见她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你可真是口嫌体正直的典型例子啊。”林慢慢不免惊讶，“刚才还口口声声拒绝，这会儿钻的比谁都快。”
“不是！”小久红着脸，“我刚才看到右边那张床上的影子好像动了一下！”
“我高中时有个男生想占女朋友便宜时也是这么说的，那女生过来问我该怎么办，我说直接给他一巴掌，她没照做，然后就被睡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嘎？！”小久眼神里写满难以置信，“女生之间也可以睡吗？”
林慢慢顿时无语了，她本来只想揶揄一下小久毫无规律的想法，结果反过来被对方整的无话可说，这倒霉孩子的情商是有多低啊？
“我不跟你说了，你睡这头我睡那头，你说那影子会动你就帮我盯着点。”林慢慢背过身去。
“哦……”
尽管心中再不情愿，但小久还是照做了，两个平时互相抬杠的敌人此时暂时统一了战线。
她睁大眼睛对着前方的墙面，势必要在影子动的第一瞬间拿下这小比崽子然后去找周卓邀功，但同样的动作持续久了，眼睛有些发酸。
小久眨了眨眼，感觉脑内一阵困意涌现，意识变得迷糊，她开始扭来扭去，然后就被旁边的大长腿给咯到了，瞬间清醒。
“你……你顶我干什么？”
“是你自己往我腿上撞好么？”林慢慢语气里全是无可奈何，“我是女生，又没有可以顶你的器官。”
小久总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对，让她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前不久才出现过的画面，要是周卓和她一起躺在这张床上，会对她做什么呢？她脸上温度很快升高，浮现出一片红云，再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这回不只是小久，就连林慢慢也开始意识模糊。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进入警惕状态，知道这是场景的机制开始产生作用，但现在想要反抗已经太晚，大脑尚且清醒，可身体却无法根据指令行动，像是灵魂与肉体脱离了。
在混沌而模糊的视线里，林慢慢隐约看见墙上那一圈圈黑漆漆的影子沿着边缘悄然流走，钻进了床上的那一滩烂棉絮里。
不多时，那些棉絮变得鼓胀，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像是有谁蜷缩着身体躺在里面，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动静。
一股恶臭从寝室内部蔓延开来，不断刺激着林慢慢的感官，她知道危机已然浮现，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
下个瞬间，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像是一根细针刺入了大脑，令她几乎停止思考。
一股冰凉的触感紧贴住自己的后背，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就在自己身边，绝不是香香软软的JK萝莉。
其实想想也是，这是最简单的思维推定，寝室里一共四张床，如果其他三张床的被褥都有影子钻进来，那又怎么会恰好缺席自己这张床呢？
那股冰凉的触感并非错觉，它像是某种剧毒的物质，不断侵蚀自己的思维，期初只是身体不能动弹，随后意识也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慢慢变得麻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慢慢的后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从被恐惧包围的冰冷噩梦中苏醒过来，看到满脸怒容却分外可爱的小久。
“你摸我干什么！”
“我没摸你，我对女生没有一点兴趣好吗！”林慢慢压低声音，“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人钻进了我们的被窝。”
“什么？！”小久脸色一变，小声说，“我好像也做了同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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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们讲个很好玩的事，今天更新完是因为跟朋友双排去了，玩哈利波特的人应该能懂。
我跟我朋友双纽特，全程交流就是我鸡情喊麦“费用差不多了吧”“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先冲”“泥头车冲刺！”“撞死他撞死他！”，谈笑间上了差不多2000分，太狠了。
第205章 一步之遥
看着眼前这位古怪的漂亮女生，周卓一阵头疼：“能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吗？谈恋爱可不是凑活凑活就能行的事啊。”
“我不管，我只想有一个男朋友。别人有的我也要有，凭什么我不能拥有，我比她们差吗？”
木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半点没打算好好商量，单从后半句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结合场景和身份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这不是差不差的问题，恋爱需要情感基础，我们素不相识，谈这种事是否有点为之过早？”
“你可真会上杆子啊，我只说想要找个人谈恋爱，我可没说你可以，怎么就自我代入了呢？”
有了刘茜茜提供的信物，木子的态度显然温和了许多，更接近真实的人，但这也意味着攻克对方的难度已经偏离了战斗，更需要情商。
好在周卓最擅长的就是这方面，半点不觉得丢人，还乐乐呵呵地腆着脸继续往上凑。
“我可没想自我代入，我是有女朋友的人，绝无其他想法，可我现在很需要一个朋友，难道这个世界的异性之间只能有不纯洁的情感吗？”
“可以有纯洁的情感，但是我不要，我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吧？做不到那就离开。”木子脸上的笑容满是恶意，“我可以推荐你去下一个地方，留在那里的人一定很欢迎你这个新朋友。”
“那我一定要和你成为朋友呢？”周卓试探着问。
这句话放在其他地方，问完就该掏大锤了，但放在这里条件不允许，周卓也十分无奈。
毕竟他们面对的都是一些可怜的孩子，幕后邀请者绝不会让外来人士对他们使用暴力，除非玩家的实力能够超越当前的副本层次。
所以他的下一步行动是，实在没办法只好先去下一站了，比起这种需要心理辅导的孩子，周卓更喜欢那些喜欢捣蛋的学生，没什么特别的优点，就图一个皮实。
这句话让木子有些意外，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卓，语气居然软了下来：“你真的这么想和我做朋友吗？还是说你很想得到我这里的认可，早点脱离这个地狱？”
先前开玩笑时周卓倒是没什么，但如今木子很明显认真了起来，那他也得打起精神应付了。
“你希望得到什么答案呢？”周卓的选择是反问，“一个回答，只要有心，我可以说出你想要的所有答案，但那并不意味着你真的可以满意对吗？”
这是一个偷换概念的手法，将对方的问题转移到了想要的东西上，想要恋爱这种心情是十分复杂的，看似单一，实际上要的是关怀、温柔与培养或是更多。
但经过周卓的注意力转移，变成了从里面挑选出最需要的一种情感，在这个过程中，要求被不断简化，似乎还是一种概念，实际上已经完全偏离原来的问题了。
偏偏木子并不是善于心计的一类人，很快就中了计，顺着周卓给出的思维模式回答：“我……希望有人能听我说话。”
“只是这样？”周卓没有控制住自己惊讶的表情，“听起来很简单，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做这个听众，说不定还能给你一些中肯的建议。”
木子扫了一眼周卓充满怪异与恐怖感的穿着，怎么看都是对方更像恶鬼一点。
“穿成这样的人能给我什么中肯的建议？”
“穿着是每个人的自由，只要我高兴，穿裙子都没问题，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说完，周卓察觉到状态有所下降，便掏出杯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吸溜了起来……
木子用看待傻b的眼神盯着周卓足有半分钟，最后还是己方落败，确定了这个人真的是没皮没脸的类型。
“介意揭开那张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吗？”木子问。
“揭不开，黏住了，要花点时间。”周卓如实说。
吃到一半，他觉得这样回状态有点慢，就从背包里掏出血迹斑斑的折凳，坐在打开的折凳上吸溜面……场面越来越诡异了。
整个舞蹈室里陈旧腐烂的味道被方便面的廉价香料迅速覆盖，木子越来越无语了。
“你刚才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我改变主意了。”木子突然说。
“哦哦，你能想开真是太好了。”周卓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想跟我聊什么？如果觉得这些观众太碍事我就把他赶出去。”
“听众？不不不，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木子脸上荡漾着说不出多古怪的笑容，两只眼睛眯成月牙，倒是分外好看。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穿裙子跟我跳一支舞。”木子满眼都是笑意，“刚才好像有人说了穿裙子也没问题吧？”
周卓的动作顿时僵住，挂着一卷面条的叉子微微颤抖，没能塞到嘴里。
“……穿裙子？”
“嗯，穿我的裙子。”木子点了点头，“不过不是我现场脱给你哦，是去更衣室给你拿一条。”
周卓把已经尝不出咸淡的面条全部卷到嘴里，几口压下，饱腹感拉满，刚想说话，结果就打了个嗝。
木子皱起眉头：“在舞蹈室吃面就算了，你在女生面前还打嗝打的这么响，一点礼貌都没有。”
“嗯嗯，我没有素质。”周卓也学着她的样子点头，“穿裙子是吧？没问题，跳完一支舞你就跟我走？”
“只是同意交个朋友而已，男人果然都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恶心。”
说完，木子从单杠上跳了下来，轻飘飘地走向更衣室。
当她离开后，严选以无比震撼的眼神看着周卓：“……玩这么大？”
“穿裙子而已，能有啥？更丢脸的事我都做过，见过DVA水着装吗？”周卓摆了摆手，一脸不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这格局太小，我不屑与你争辩。”
严选心说我这是为你着想好么？合着热脸贴冷屁股了，一时郁闷，给呛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木子拿了一条白色的长舞裙出来，放在周卓面前：“高跟鞋就不强求你穿了，倒不是能不能走路的问题，我怕你踩疼我。”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周卓将折凳与杯面收入包中。
“那是当然。”木子挑了挑眉，“你有半分钟时间换衣服，需要去我的更衣室？”
“不不不，我这身血衣也脱不掉，直接穿就好了。”
周卓接过白舞裙，直接往肩上一套，调整好吊带的位置，片刻后就齐活了。
看着对方怪异又滑稽的装扮，木子噗嗤一下笑出声了，但是片刻后，看到那条白舞裙被血衣上哟永不凝固的血液打湿，逐渐变成了带着腥气的暗红色，她的表情变了，恢复到了初次见面时的冷峻。
“音乐。”
木子拍了拍手，没有通电的舞蹈教室上方忽然响起了声音，这熟悉的旋律，是西班牙探戈名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
不等对方赶人，无关的观众严选立刻带着林易去了舞蹈室外，隔着透明的窗户往里看。
注意到周卓眼神的变化，木子便随口问了一句：“听过？”
“看过电影。”周卓也问，“我们要跳的是探戈吗？我没有舞蹈基础，怕会出错。”
“没有关系，跳舞和人生不一样，舞蹈是身体语言的表达，无所谓错不错，简单是探戈的魅力，哪怕步子乱成一团，跟着节奏跳下去就好了。”
伴随着悠扬的旋律，木子主动上前握住周卓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周卓的腰上，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带动着他前进。
周卓没有抗拒，随着音乐的节奏迈步，横移。
像木子说的那样，简单是探戈的魅力，只要找到感觉就像是踩着音符升空。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了一起，木子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周卓的心跳却莫名加速了。
“你在紧张。”她说。
“紧张是受邀者的特权，另外你一直搂着我的腰，让我有点痒。”
乐曲转入B段小调，小提琴的音调变得激扬而高亢，穿插其中的口琴作为和声，衬托出一种错落有致的层次感。
木子握住周卓的手，将他推出，又拉回身旁，带动着两个人侧转，而后举起周卓的手，推动他的肩膀让他原地旋转，最后落入她的怀里。
这场双人舞很明显是由木子主导，她就像是臂弯强健有力的史法兰中校，虽然没有穿着华丽的舞服与精致曼妙的舞步，但一举一动都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迈出的每一个舞步都像是要征服整座舞池。
而周卓则是她怀中的唐娜，配合着盲人中校的引导，随乐声起舞，从僵硬到逐渐放开，慢慢找到了属于舞蹈的感觉，身体变得放松。
一个转身，纤细的美腿从裙下踢出，木子落下脚跟，碾动脚掌，带着周卓侧行左转90度并步下腰，当双方的脸颊仅有十公分距离，周卓发现她的表皮开始撕裂卷起，无数伤口逐一浮现。
熟悉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周卓面色不改，依然顺着木子的引导舞动。
到了舞曲后半段，周卓怀中抱着的漂亮女生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血人，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流淌，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与红色高跟敲击地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别样的节奏。
紧贴的身体让那些血液顺势流到了周卓的血衣上，他注意到自己的面板属性疯狂上涨，瞬间便进入到了更高层次的血液狂热状态中。
一曲终了，木子带着周卓下腰，两人四目相接。
“我美吗？”她问。
“美。”周卓的语气四平八稳，“无论内心与外表，你都是我见过数一数二的美丽女孩。”
木子笑了，恍惚之中，周卓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她的一生——
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报名舞蹈班，拉筋，松骨，压腿，每一天回家的时候身体都在颤抖，凭借着这样的努力成功斩获所有的同龄的舞蹈大赛冠军，在本地小有名气。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进入到专业的舞蹈学校深入学习时，父母却做出一个让她怎么也无法理解的举动，花钱让她上了一所以精英教育为营业项目的私立高中。
用母亲的话说：“让你练舞是为了以特长生的优势低分进入名牌大学，难道你真的以为跳个舞就能过上比别人更好的生活吗？”
木子从小建立的信念彻底崩塌，但她没有放弃，依然坚持着努力，试图改变父母的观念，然而噩梦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舞蹈社的社长男朋友居然爱上了舞技与容貌更胜一筹的她，那位社长的男朋友时不时会借着来探班的机会献殷勤，这些细节其他人都看在眼里，而木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只有日复一日的训练。
在社长的眼里，她是惺惺作态，两人产生了误会的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平时的相处里也看不出任何端倪，笑脸相迎，可仇恨却日积月累。
终于有一天，双方的矛盾彻底爆发，社长带着自己的朋友将她堵在了更衣室里，把她按在落地镜前，用美工刀一刀一刀划烂了她的脸。
过程中不小心弄瞎了她的一只眼睛，但是并没有停手，反而让蠢蠢欲动的恶意愈发膨胀。
对方人多势众，木子无法反抗，已经与社长分手的男朋友见到了这一幕，但是面对手中握着染血美工刀的前女友，他选择了退缩，那时候他们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木子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最后被生怕追究责任的社长切断了喉咙，从里面锁了更衣室，伪造出自杀的场景，警察并没有详细判断就结案了，因为涉事家庭与学校赔了一大笔钱，数字非常可观。
惨死的木子直到最后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曾经一起练舞的同伴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这份憎恨让她变成了盘踞于体育馆的恶灵，一直延续至今。
而她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如果那时候她有一位可靠的男友，能在自己被欺负时站出来，不需要动手，哪怕只要对着那些人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她们大概就会因为害怕而四散逃跑了吧？
回过神后，眼前的女孩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漂亮外表，只是眼睛里藏着的那份伤痛是无论如何都没法隐瞒的。
“好了。”木子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你走吧，快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她转过身，没想到周卓突然靠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第206章 新的员工
“为什么？”木子回过头，问了一句，“是可怜我吗？”
“同情，或是认可，因为我身边有和你一样在不知不觉间被排挤的人，我想对你提供帮助。”
周卓脱下套在血衣外的舞裙，想了想，没还给木子，叠好收进背包里了。
木子莞尔一笑：“如果我不愿意你提供帮助，会发生什么，你会强行提供帮助吗？”
坏了，想说的话被她抢先说了，这女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笨啊，那当初为什么会这么迟钝呢？
“是的，所以麻烦你亮血条吧。”
周卓一时无奈，干脆承认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把员工手册和碎颅锤全部掏了出来。
根据游戏的设计理念，开场的交互QTE过后，boss就会失去无敌保护。
就像是刚才图书馆恶鬼刘茜茜那样，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赢下捉迷藏游戏，关底boss就会变得可以交谈，那么想必亮血条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一个战栗级副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存在秒杀机制，这也是周卓的信心所在。
结果对方见周卓也连严阵以待的样子，并没有发起进攻，反而毫无征兆的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半点没有舞蹈社女神的风度。
周卓竖起手掌：“……你不要犯病，这样我会很害怕。”
木子笑了半天才恢复先前的状态，正色道：“你是认真的吗？你做好对我负责任的准备了吗？”
周卓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他可不是吃暗亏的人，于是直接挑明：“什么叫负责任？我这里可不是婚介所，不包分配，我最多只能保证你今后的人生不会在这种灰暗的场景度过。”
“听这意思，你准备带我回家？”
“回家？不不不，你不会适应那种环境的，我可以给你更好的去处。”
周卓忍住了配音“锵锵”的冲动，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主要是怕被打。
他从背包里取出员工手册，翻到最后一张空白页，展示给木子看：“这里。”
木子先是一愣，而后失笑：“小盒才是我永远的家呗？”
周卓也没想到这姑娘捧哏的天赋还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话也不是这么说，这是我的员工手册，我知道这个场景会限制你们的离开，但是这东西能够躲过惩罚。”
“原来你是跑这里找免费打工了？”木子语气不善，“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周到，找人干活要出钱要时间，做鬼就可以一直使用免费打手啊。”
刚才遇到危险都没有紧张的周卓这会儿终于出汗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
“哦？那你倒是说说，事情是怎么样的？成为你的员工需要为你做什么，而你又能为我提供什么？我可以拒绝你的要求吗？”
木子连珠炮般说出一大串看似正常但放在这种环境就显得有些古怪的内容，那个瞬间，周卓有种错觉，自己并不是在一个充满灵异事件的恐怖场景，而是人头攒动的应届大学生人才招聘现场……
“我……”
周卓还没来得及说第二个字，结果木子居然点头了：“算了，其实说那些也没什么意思，我同意了。”
他突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姑娘思维比安德森可要灵活的多，战斗力也明显高了一截，怎么想都谈不上亏啊。
窗外的严选默默给木子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看得好爽。
此时舞蹈室里的谈判已经到达了终点，一曲探戈终了，木子也失去了对这片区域的留念。
紧接着刚才的话，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要求只有一点，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是相处的，你是老板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任意支配我，我也不需要依靠你给出的报酬存活，做不做事全凭我的喜好与心情，有没有问题？”
“没有。”周卓毫不犹豫。
人都捞到手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难道还能从员工手册里逃出来不成？
“那就好，我该怎么钻进这个小小的本子里，是不是你喊我一声我就被吸进去了？”
在等待的时候，木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的名字叫徐佳木，你喊一声试试。”
“……不需要喊，只要你别抗拒就可以了把手给我。”不知为何，周卓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吧。”
木子果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把手递了过去，在周卓引导下按在空白书页上。
只是一个瞬间，站在周卓身前的身影淡化，员工手册的空白页面里洇开浓郁的血色，像是一朵鲜艳的花朵从中绽放。
片刻之后，血色海洋如潮水般褪去，余下一张非常漂亮的素颜一寸照，镜头里的木子带着天然无邪的笑脸，那时候的她大概从没想过人与人之间的恶意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周卓刚想收起员工手册，结果发现那张员工页面居然出现了一些裂缝，还没来得及查看木子的特性，穿着血色舞裙的女孩又重新出现在了求安防。
“你那精灵球里好挤啊，你就给员工提供这种宿舍？”
她皱着眉头抱怨，还揉了揉肩膀，似乎想要以此来证明所言非虚。
周卓看着员工页面那张失去色彩的黑白照片，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恐惧级的寄托物怎么可能承载得了战栗级的鬼怪？
关键收进员工手册时没有任何提醒，周卓都没发现这一点，现在想退都没办法，这下坏事了。
“呃，计划赶不上变化，总之先这样吧。”
周卓现在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员工手册受损是肯定的，但并没有损坏，而且关键是突破了一个副本只能召唤一次员工的限制，难道说是木子是加入让员工手册升级了？
“等等，什么叫‘总之先这样吧’？”木子伸手拦住了他，“既然已经是员工了，先不说待遇的问题，你真的想好了要怎么安排我的去处吗？”
“当然想好了，难道你对我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完全没有啊，”木子口中说出了非常令人伤心的话，“无论谁在入职第一天被老板塞进小黑屋都会产生信任危机啊，更何况我才刚认识你。”
可恶，好想还嘴，但是她说的太有道理了，周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拿出惯用的手段转移话题。
“没事，只是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目前正在进行技术性调整，我们先去学校的其他地方看看，如果无法找齐其他的朋友，那我就会被留在这里，今夜的承诺全都付之东流，没什么意义了。”
被周卓这么一说，木子只好让步：“好吧，那先去其他看看。”
战斗力超群，理智过人，而且没有刘茜茜那种大脑与身体都变成地缚灵的情况，这正是周卓最想要的工具人啊！
就这样，周卓成功拐走了舞蹈室的恶灵，当一行人离开体育馆的时候，安静了许久的场景忽然暴动了起来。
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大量脚印篮球架簌簌作响，器材室的门哐的一下被打开了，伴随着一阵听令哐啷的吵闹声，不知道多少蒙着灰的篮球排球从里面滚了出来，在暗淡的月光照耀上像是一颗颗漆黑的人头。
木子停步转身，对着空荡荡的体育馆鞠躬：“感谢大家这些事件的照顾，我想去外面看看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没有任何回答，凌华高中的体育馆里所有的喧闹声同时停止了，安静的只剩下夜风吹拂的声音。
“那么再见。”木子摆了摆手，回到了周卓的身边，目不斜视道，“走吧。”
“我以为你会让我把这些人全部带出来。”
说话时，周卓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没法看到任何一个人，连影子都没有，这些恐怕只是残存的回响，怨念的力量不够强大，无法以人的形式出现，仅仅能够在活人气息薄弱的深夜干扰现实。
木子斜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瓜，如果你真能把这片区域的怨念全都打包带走，还需要求我这个惨死的女鬼帮助吗？”
这姑娘对自己的认知真是深刻啊……这样一来周卓反而轻松了一点， 很多事都可以直接摊开说了。
三人一鬼的组合离开了体育馆，在外面的操场慢悠悠地散步。
“体育馆为什么也会有这么多的怨念，也和学校的教育方针有关吗？”周卓补充道，“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两位就是本校的学生，刘茜茜先前也和我说过一些东西。”
“差不多吧，舞蹈社的事件并不是个例，这里90%的学生都处于随时会疯掉的高压状态，校方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他们的教育方针就是高压环境才能锻炼出不会受风险影响的稳定成绩，这导致很多人在遇到冲突时都会选择极端化的处理方式，就像是……”
“发泄？”
“对，像是膨胀到极限的气球被戳了一下。”
木子用食指做了个戳刺的动作，走路时偶尔会脚尖点地做出一个旋转的动作，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充满了单纯的可爱。
“尽管校方加强了保安队的数量，提高了巡逻的频率，但还是没用，毕竟你没法无时无刻看着这些人，而体育馆恰恰是矛盾最多的地方，很多平时没注意的地方其实都会被人记在心里，比如说打球的时候被撞了一下，练舞时被踩了一脚。”
“冒昧的问一句，你的观察很细致，可我从你的人生里并没有看到这一点，那时候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端倪吗？”周卓问。
“不要。”木子翻了个白眼，“刚认识就揭人伤疤，老板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情商一定很低吧？”
从这个动作，周卓立刻判断出她应该可以与小久融洽相处。
“不用叫我老板，你和这本手册里的其他员工一样喊我院长就行。”周卓说。
“院长……你是医生？”
木子这才注意到周卓身上的血衣原本是白大褂，只不过被染红了之后就有点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不是医生，不过我认识很多医生，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好吧。”木子也不是真的想给周卓当打工仔，就揭过了这个话题，“那其他员工呢，我怎么没见到他们？”
“刚才还在的，死了。”旁边的严选忍不住插嘴。
走到一半的木子停下脚步：“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周卓恶狠狠地瞪了严选一眼，这家伙跟周卓混了一路，学习速度飞快，已经完全是油盐不进的样子了，还是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我解释一下，员工手册是一件寄托物，是由前任院长制作而成，交到了我的手里，所有居住在里面的鬼怪都会得到无限重生的能力，当然，作为代价，他们需要为我做事。”
木子小声问：“他们忍得住这种三无小黑屋？”
“你这是偏见……”
“我这是亲眼所见！”
不行，这话没法聊下去了。
严选在旁边越看越爽，搞得一路吃瘪的周卓越来越不爽，决定等下就拿他去钓鱼。
无奈之下，周卓只好再次许下一个不太现实的承诺：“好吧，从这里出去后我会尽量想办法优化员工的居住环境。”
“行，我可是记住了，你要是没法实现承诺那就等死吧。”
换成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这是玩笑话，但女鬼的“等死吧”可绝对不容忽视，不过现在的周卓对这种事已经麻木了，想跟女朋友亲热时都会有女鬼闯进电脑现场视频连线干扰，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周卓才问起正事，林慢慢和小久可是去了有半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多少有点奇怪。
“你知道女生寝室楼里有什么鬼怪吗？”
“我对其他地方不太清楚，他们区域意识很强，一致排外，只有茜茜这种耳根子软的妹妹才能说两句话。不过……”
木子想了想：“关于校园传说，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如果你想找朋友，接下来可以试试不存在的13级台阶，还有无人的音乐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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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摸鱼两天了，本来都是晚上熬夜输出狂写的，结果前天看了fpx的比赛，今天看了edg的比赛，心情萎靡，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希望今天RNG不要翻车，但是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我决定白天就写完更新，晚上叫个炸鸡慢慢看。
第207章 潜藏在宿舍里的恶意
梦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在现实里，其他床铺上堆积的依然是腐烂的黑色棉絮，但刚才那个重叠的可怖梦境让两位女生都不敢掉以轻心。
小久探着头往被子看了一眼：“好像没在。”
林慢慢满脸惊讶：“……这种难道还需要用眼睛去确认吗？”
“不然我怎么知道它长什么样？”小久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理解。
“好吧。”林慢慢瞬间放弃了对小久的指望，“那你看到它了吗？”
“没有……”
小久拉上被子盖住半个脑袋，只露出一双贼眉鼠目，四处扫视寝室，颇有一种敌后特工的感觉。
“你说那影子会不会是色狼？”
“……这是女生寝室好吗？”
“哦！”小久点了点头，然后思维又绕了一圈，“女生寝室说不定也有色狼啊，说不定有些女生就喜欢女生呢？”
“总感觉你这话好像是意有所指，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林慢慢起身去拿放在墙上的直播手机，看了一眼，直播间里的弹幕似乎并无异样，还觉得她这个主播咋咋呼呼的，咋还没睡几分钟就起来了，实在怕就别播了。
“我还要跟你计较呢，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再说。”
小久伸手林慢慢手里拿走直播手机，像刚才那样打开摄像头想要对着墙面上的影子，看看有无端倪，结果一不小心打开了前置摄像头，一张脸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顿时手忙脚乱。
观众先是被突然凑上镜头的大脸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还挺可爱的，纷纷开始吹捧，但小久已经羞到不行了，一通胡乱操作差点把林慢慢的直播关了，还好她手快，把手机抢了回来。
林慢慢举起手机对着墙面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来必须要在梦中才能触发相关的机制，只好用支架把手机夹在了上下铺之间的爬梯钢管。
“找不到，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
“没有。”小久耷拉着脑袋，表情有点沮丧，“那怎么办？”
“继续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鬼怪敢靠近我们动手打就是了，有实体就我来，没实体就你来，有什么好怕的？”
林慢慢伸手把被子一拉，把两人的脑袋盖住了，小久愣了一下，难得一次没有反抗，在黑暗的被窝里眨了眨眼睛，逐渐有了信心。
“有道理诶，那好吧，你等下不要随便摸我啊。”
“想得美，谁要随便摸你啊？”林慢慢翻了个白眼，“瘦胳膊瘦腿，你有的我也有，摸你还不如摸我自己。”
“你、你！”小久急火攻心，“瘦一点穿衣服好看！”
“我穿衣服也不难看啊，而且周卓喜欢不穿衣服的。”林慢慢说。
“嘎？”小久当场愣住，“那他也太变态了吧！”
“他本来就是啊，你对他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
小久憋着一脑门子闷火，不知道该怎么回，心知这方面是自己的弱点，继续聊下去必被坏女人破防，只好作罢。
外面走廊又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走来走去，并没有离开。
不用看也能猜到，应该是那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舍管阿姨想要杀个回马枪，如果她们继续在寝室里吵闹，那么对方很有可能取出钥匙开门，接下来可能就是剧情杀了。
躺在一条被子里的两个女孩贴的很近，呼吸相闻，谁都没有说话，其实两人都有点尴尬，毕竟白天见了面都是能双手叉腰吵上十分钟的。
但随着时间流逝，那种难以抗拒的困意还是迅速入侵了大脑，让两人的意识逐渐模糊。
这次林慢慢与小久都没有抗拒，顺着朦胧的睡意闭上眼睛，意识进入到微妙的混沌状态，床铺的烂棉絮再次鼓起，那些无处可归的鬼魂重新回到了这间熟悉的寝室，但并没有意识到这里多了两个陌生人。
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这次没有人能把她弄醒，气氛安静到诡异。
冰凉的触感重新出现了，林慢慢的身体无法挪动，只能靠眼球尽力向着侧方转，这次她看的很清楚。
墙面上匍匐着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脑后的马尾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女孩，她看起来很痛苦，身体不停颤抖，时不时捂着嘴咳嗽，每当她做出这个动作时，其他床铺的被窝里就会少许动静，像是掀起被子看向这里。
寝室里的氛围突然发生了变化，像是暴雨前的低气压，格外沉闷。
这种表意识的压力在潜意识中化为了实质，林慢慢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十分痛苦，身体本能地蜷缩了起来，形成保护的姿态，就和墙上的瘦小影子一样。
她知道自己在做动作的过程中碰到了小久，但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睡得十分安详。
此时，其他床铺的被褥全部被掀开了，林慢慢看着那些扭曲的影子从爬梯上落下，向着她所在的床铺逼近，用冰冷刺骨的手掌扼住她的喉咙。
本来就很难受的林慢慢更加痛苦，一点力气都拿不出来，她发现随着双方的接触，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虚化，逐渐与墙上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林慢慢胸口传来一阵温热，随后，乳白色的光芒从中盛放，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罩子，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是老奶奶赠送的玉佩！
即便回到登录空间，林慢慢也看不到这件道具的信息，但可以确定它具有非常强大的庇护效果，林慢慢就顺便佩戴了起来，此时终于产生了效果。
那些疼痛感被悉数驱散，意识终于恢复清醒，恰如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小久的大喊：“醒醒！”
林慢慢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并不宽敞的寝室里密密麻麻站了十几个扭曲的漆黑影子，他们不断从墙中脱离，向着床边前进。
小久已经掀开被子跳下了床，阻拦在林慢慢的身前，脚下绽放出严厉的死亡之花。
只是花海尚未铺开，一阵强风吹开了锁不住的破窗，猛然灌入404号房，就连门锁也被砰的一下吹开，走廊中徘徊的腐臭尸体被声响吸引，摇摇晃晃地进入了房间。
图穷匕见了！
这一阵强风吹散了小久脚下的花海，体现出了强烈的压制力，但那些胡乱飞舞的花瓣依然造成了可观的伤害。
层层重叠的扭曲阴影被撕开一个巨大的扣子，林慢慢抓住这个档口，转身从背包里掏出电锯，打开卡扣探出锯片，直接拧转开关将功率拉满，朝着腐烂舍管的头颅劈下，表演了一个力劈华山。
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那具尸体被高速旋转的锯片带成了一地碎屑。
趁着这个机会，林慢慢随手抓起支架上的直播手机放进口袋里，过程中看了一眼，还好直播任务已经完成了，并没有真的要求她睡一夜，只要睡着一次就好。
虽然眼前的危险十分恐怖，但比起刚才那种难以反抗的境地还是好太多了，这里林慢慢得感谢小久，如果不是她帮忙，恐怕就算有玉佩庇护，那些墙面上涌现出的影子也足以杀死她。
“走！”
裙子和头发被强风吹乱的小久一肚子火，有点恋战，但林慢慢没给她发挥的空间，扯着她的手就跑。
突如其来的蛮力直接把小久扯飞了，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慢慢一只手拎了起来，夹在腋下，一个健步就冲出了404寝室。
与此同时，整栋寝室楼都发生了异变，每一扇紧锁的房门同时打开，黑压压一片阴影从房间里拥挤着离开。
勉强能从这些扭曲的影子里看出原来的形状，他们曾经都是属于这栋寝室楼的学生，只是如今早已人去楼空，曾经的怨念却留了下来，化作山月般 沉重的恶意积压在后来者的身上。
他们口中说着混沌难明的言语，摇摇晃晃的围攻上来，就像是林慢慢梦中看到的那些恶意一样，只是因为晚上被咳嗽 声影响到了休息就要活生生掐死一个人。
“为什么要在晚上大吵大闹……”
“不知道我明天要准备重要的考试吗？”
“你影响了我们！”
“去死吧！”
只见小久口中的鲨鱼头姐姐右手电锯左手萝莉，砍碎舍管尸体的电锯成功激活了斩灵模块的功能，能够对那些层层叠叠的阴影造成伤害，如同战神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些扭曲细长的被撕碎后又重新愈合，但早已被速度极快的林慢慢甩在身后，她片刻不停地冲向楼梯，一路狂奔，没花多少时间就冲回了一楼大厅，夺门而出。
站在寝室楼外，林慢慢回过头，后面站着黑压压一大片阴影，他们围在一起，无法继续向前，一扇大门将双方彻底分开，看来已经安全。
但那些黑漆漆的阴影就站在那里，不曾离开，而且数量越来越多，那些盘桓不去的怨念仿佛形成了实质，给站在寝室楼外的林慢慢带来巨大的压力。
她不敢再与那些人凝视，转过身去，才想起来腋下还夹了个萝莉，已经在剧烈跑动中被晃晕了，眼睛里全是星星……
“诶？晕了吗？醒醒。”
林慢慢连忙把小久放下，趁机揉了揉她的脸。
直播间里的观众不用去管，吐就吐了，这姑娘可是半点不饶人的，万一等下告状说她欺负人可怎么办啊。
“诶？”
回过神来的小久依然还有些晕乎，视线无法聚焦：“发生什么了？刚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你没事吧？”
没想到对方在大脑宕机的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虽然这是周卓的命令，但林慢慢心中多少还有些感动，点了点头。
“我没事，放心。”
“你没事就好。”
小久张开双臂，啪的一下抱住了林慢慢的腰，把脸凑到她的颈窝里轻轻蹭着，柔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坏女人呢，你是不是把她丢在里面了？”
林慢慢的脸瞬间就黑了……
她两指并拢，用力拧了一下小久的脸颊：“救你的人是我好么？你这没良心的，还指望我死在里面呢？”
“诶诶诶！”
疼到嗷嗷叫的小久终于重新启动了大脑，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是谁，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捂住脸，眼睛里泛着泪花，表情委屈巴巴的。
“你打我干嘛？我都没打过你！”
林慢慢没好气地说：“这跟打没打过有什么关系，我那是为了让你清醒。”
小久更激动了：“那你也不能拧我的脸啊！万一变形了怎么办！”
“那是你活该，真没礼貌啊，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这种话，你就该被拧成花猫脸！”
两个人争执了一阵，直到一楼再次出现了一具高高瘦瘦的腐烂尸体，看起来应该是管理员一类的角色，这人一出现，那些充满怨念的黑影便开始消散，从一扇扇洞开的大门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场暴乱就此平息。
这个场景很可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一个寝室的矛盾扩散成了整栋楼的争执，完全可以通过沟通解决的问题，结果最后还是被无限放大。
直播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但让林慢慢有些不满的是并没有从这里找到朋友，也就是说她依然帮不上什么忙。
她无视了旁边叽哩哇啦吵个不停的小久，掏出直播手机看了一眼，意外的看到邮箱里有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私信。
林慢慢打开了一眼，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你体验了我的痛苦与绝境，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那就拨通这个号码。】
私信末尾有一条被完全模糊化的号码，虽然不能复制，但是林慢慢试了一下，只需要点击就能拨通。
手机里跳出漆黑一片的拨号页面，没过多久，电话被接通了，那头传出一个女孩虚弱的声音。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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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医务室怪谈
“你是我刚才那张床铺的主人吗？”林慢慢说。
“是我，我叫徐萤。”那个女生说。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有种会被缠上的错觉，但林慢慢确实需要一个朋友，而且她也不怕被缠上。
“你需要我提供帮助吗？”
“不需要，我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了，需要帮助的是你吧，你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吗？”
林慢慢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不过这也算好事，省去了中间攻略的时间，对喜欢找乐子的周卓来说可能显得有些无聊，但是对于她这种事功派可就太棒了。
“不知道。”林慢慢坦言说，“我们被邀请参加了一个游戏，必须在这个学校里找到足够多的朋友，你可以帮我找到其他的朋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徐莹才为难地开口：“我没有朋友，除了你以外。”
“我并不是让你介绍朋友，我是想问，这所学校还有哪里有像你这样的情况。”
“所有。”
“所有？”林慢慢有点惊讶。
“所有。”
徐莹以虚弱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证明对方并没有听错。
“这所学校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我们永远被留在了这里，要求找到合适的朋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交朋友。”
“是谁将你们留在这里的？”
“我不知道……”徐莹语气中有些迷茫，或许留下意识对她来说已经是十分困难的事了，“我醒过来时就在寝室里，不断重复着最后的噩梦，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林慢慢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摊开说：“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我知道。”徐莹说，“我有哮喘病，晚上室友在学习的时候我一直咳嗽，她们让我不要发出声音，但我真的忍不住……后来她们掐住我的脖子，用被褥盖住我的脸，我的药就在床头，却没有力气去拿。”
说起自己的死因时，徐莹的语气十分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怨恨，室友的愤怒间接杀死了她，她们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才导致她的恶意化作影子留在了墙上。
林慢慢与周卓相处久了，逐渐习惯用周卓的思维方式去思考。
从游戏设计的思路来看，直播任务的发布都是有一定引导性的，只是双方还未深入了解，有些东西不愿意放在桌面上说。
不过没有关系，林慢慢可没真的打算和这些鬼怪做朋友，想要达成双方的目的有更简单的途径，只要做交易就好了，
“你希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带我离开这里。”徐莹说。
“去哪里？”
“我不知道，至少离开这里，我想去外面看看。”
“你有形体吗？”
“有。”
随着话音落下，林慢慢听到旁边的小久怪叫了一声，随后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居然变成了一个瘦小蜷缩的形状，像是有个腰背佝偻的马尾女孩站在对立的阴影面。
“抱歉，我对你没有恶意，在宿舍楼之外只能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徐莹说。
这种话林慢慢是绝对不信的，没有恶意说的是现在，如果林慢慢没法通过刚才睡梦中的痛苦体验，那么她就会变成墙上那些鬼影的一员，若是接下来的合作无法让对方满意，恐怕这个徐莹也是不愿离开的。
不过这种事倒是没有关系，林慢慢可能没法对付这种缠身的恶灵，但周卓有丰富的对抗经验，到时候是谁倒霉还不好说。
“没事。”
林慢慢摇头，表情没什么变化，顺便把咋咋呼呼的小久按住了，避免她制造出太大的动静吸引到其他地方的鬼怪。
“也就说，带出去之后你会自行离开？”
“是的。”徐莹坦白了自己的目的，“我只要自由，为此我可以无条件地提供任何帮助。”
“那你能够做些什么？”
“如果有恶意想要伤害你，我会出面阻拦。”
“这个我也能做到啊。”
小久嘟囔了一句，又被林慢慢按了下脑袋，不再多嘴。
刚才被人家救出重围，出来后晕晕乎乎的还说错话了，现在处于极度心虚的状态，只好暂时憋着。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在我呼唤你之前不要出来。”
“嗯。”
最后一句说完，林慢慢挂断了电话，发现手机页面里出现了新的直播任务。
【在一小时内前往校医务室看病，过时不候。】
手机直播还是开着的，经过了刚才的一战，里面的弹幕早就乱成一团了，林慢慢有心无力，干脆当做没开心，大家多晕几次总会习惯的。
她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的支线任务上。
“这个，还是靠我们两人去完成吗？”林慢慢把手机给小久看了一眼，“没有限制团体合作。”
“啊——”小久拖了个长音，语气里多少袋了点抗拒，“我有点累了，要不带上小卓一起玩吧？”
倒不是小久胆子小，她与周卓的灵魂在契约的限制下融合了，双方相辅相成，小久受到的创伤会反馈到周卓身上，而她战斗所消耗的能量也需要从周卓身上抽取，其单位正是理智值。 １０２０ ０３７ ９ ９ ２
如今双方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没见了，现在的小久差不多用完了自己身上储备的能量，倒没有到急需的程度，但确实需要补魔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找他。”
其实林慢慢也没有刻意证明自己的想法，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与吸引周卓的点，无须卖力表现，那样反而不是真实的她了。
更何况男朋友本来不就是拿来依靠的吗？既然小久都给台阶下了，那么她当然不介意顺着下。
“我打电话给他。”
新的交互系统在这里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如果换成是以前，林慢慢得满学校去找周卓，但现在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了。
她找到通讯录里周卓的好友，选择了拨号，电话仅仅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你们那边的任务解决了吗？”周卓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直接开门见山了。
“解决了，有惊无险。等会儿我们找个地方汇合吧，我这里有了新的直播任务，这次不限制团体人数，危险性可能会比较强。”
“喔，好的，那我们医务室门口见？你认路吗？”
林慢慢总觉得周卓的语气有点怪怪的，好像分外心虚，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三秒，两人互相叮嘱了一句，然后约定在医务室前碰头。
……
周卓挂掉电话，把手机塞回兜里，然后就看到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踮着脚跳了过来。
“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看你样子跟做贼似的。”
周卓额头已经出汗了，刘茜茜对木子的介绍还真是半点没差，她人很好，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但是唯独对女生具有先天性的恶意，很难想象接下来两拨人会面时会发生什么。
千万别打起来，千万别打起来！周卓在心里祈祷，但他其实是也很清楚，这种事是躲不过的。
“与队友聊了一会儿，我们要汇合了。”周卓如实说。
“队友？你带了其他人一起吗？”
木子探着脑袋转来转去，明明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结果对现在学校的样子却被周卓这个外来者还要好奇。
想了想，周卓觉得实在没法隐瞒，于是选择了开诚布公。
“是的，两个女生，希望你不要介意。”
木子的表情果然发生了变化，初次离开去外地的新鲜感与兴奋感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冷。
“就是你说的女朋友吗？”
“是。”周卓点头，“她们不是社长那种人，我希望你们可以和睦相处。”
“……等等。”木子发现了这句话里有点不对的一个点，“她们？两个都是你女朋友吗？”
对方情绪目前还很稳定，这让周卓暂时安心了一点，看来刘茜茜的信物确实很好用，没有这份介绍人的面子在，此次体育馆之行绝不会如此轻松。
“一个是女朋友，一个是共生的恶魂。”周卓再次解释了一遍，“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她们和平相处，可以做到吗？”
“那我的要求呢？”木子语气不善，“你连能够为我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对我提出要求了吗？”
这时周卓脑内灵光一闪，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喜欢跳舞吗？”
天真善良的木子还真被这一招转移了注意力：“喜欢，为什么问这个？”
“本来我看完那一部分人生记忆，我以为你是被逼着去学舞蹈，但是聊了一会儿之后，我觉得你是真心喜欢，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你，以后一定给你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练舞的场景，并提供一切你需要的帮助，可以吗？”
周卓的语气严肃，表示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看似是无足轻重的承诺，却让木子变了表情，她对周卓提出的建议有些惊讶。
“你认真的吗？”
“是的。”
“这个承诺很小也很大，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你确定自己能做到吗？”
“我能。”周卓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我的承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实现我的一点点小要求。”
其实这件事对他来说倒不难做，登录空间是一栋云里雾里的大楼，根据白夜行工作室工匠老陈的个人空间来看，应该还有很多尚未发掘的楼层和房间，到时候分一个空地专门给木子做练舞室就好。
“要求一个被女性恶意杀死的女人去对其他女人一视同仁，这要求可不小啊，不过……”木子故意拖长了语气，“看你诚意还算不错，我暂且答应了就是，女人是善变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我很清楚。”
“那就最好了，先去看看你的两位队友吧。”
小小的麻烦总算解决，这让旁边看得格外紧张的局外人严选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告知了周卓医务室的位置，一行人向着男生寝室楼前进，医务室就在其中一栋的一楼。
路上，木子有一茬没一茬的搭话，表现比严选这个原生队友还积极：“你们听过医务室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周卓问。
实在没有办法，队伍里明明带了两个本校的学生，一个早早转学，一个天生自闭，导致周卓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多亏刘茜茜的介绍，现在局面总算是打开了。
“那是我在读书时听到的，他们说医务室有两个医生，一个白天就诊，一个夜晚就诊。晚上的医生非常可怕，遇到路过的学生后时常会问同一个奇怪问题： 需要我为你治病吗？”
“大部分学生的回答都是我没病不需要，然后快步跑开了，但有一个人抱着恶作剧的心情回答了是，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消失……是我想象的那种消失吗？”
“你没听错，就是彻底消失了，警察来查了很久，还盘问了那些曾经见到过夜班医生的学生，但得到的结论是，校医务室根本没有夜班医生，自始至终只有一位六十岁的老太太值班，她根本没有犯案的能力。”
虽然已经变成鬼了，但木子的心态却好的出奇，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好像她真的怕那种事会发生似的，难怪会与刘茜茜那种自我封闭的女生成为朋友。
“这件事最后又不了了之了？”
“赔了钱，但也只能这样了，医务室里根本没找到那个失踪学生的任何线索，就像是整个人凭空蒸发了。”
听完这个简短的小故事，周卓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个想法：“你们学校的医务室里有解剖台吗？”
木子眼神满是震撼，但严选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思维模式，及时打消了周卓的想法：“怎么可能，那就是一个小小的医务室好吗？一共只有三张病床，而且特别挤。”
“哦？”周卓没想到严选这边还有意外的信息，“你去过医务室？”
“嗯，就是那次和同学打架后被送过去的，我脑袋挨了一脚，医生奶奶让我躺在那里观察一个下午，全程我就看着她发呆，你不提起医务室我还未必能想得起来。”
严选这话倒是没错，一般人根本不会记住三年前因为打架被送进医务室的小细节，既然他这么说，周卓就不对严选抱有什么过多的指望了，还是去实地看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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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可能有点丢人，最近每天看比赛看到两三点，本来想调节作息，结果越调越离谱，早上12点醒，吃完饭往床上一躺，再睁开眼就晚上七点了……
时间对于自由职业者来说真是很随意的东西啊，我得想办法控制一下作息了，为了表明决心，等会儿还有一更。
第209章 多出的一双鞋
凌华中学的占地面积不算大，至少比起一般的公立高中要小得多，建筑之间的排列非常紧密，从远处看有种鬼影重重的错觉。
这所学校每一间教室的存在都是为了提供学习环境，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用处，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白天或许看不出什么，晚上却显得格外阴森。
现在周卓所在的位置是3号教学楼，这里是副课教室所在的地方，音乐课、美术课、电脑课都在这里上，医务室在一楼楼道尽头处，占据了两间教室的面积。
林慢慢还没来，女生寝室与男生寝室并不在一个区域，它们坐落于学校规划区的两个角落，遥遥相望，大概是为了避免学生之间谈恋爱的问题，彻底分隔开了。
等待时间里，周卓抬起头，看到教学楼三楼房间里有隐隐约约的昏暗光线，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教室？”
艺术生木子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严选思索了一下，给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好像是电脑室。”
“不愧是噩梦鬼校，灵异现象随处可见，要是太过普通反而有些不习惯拉……”
感慨归感慨，周卓不至于闲到哪里有动静都去看一眼，目前他看到的鬼怪分为两种：有意识与无意识。
有意识的通常都有着悲惨遭遇，心有怨念，无意识的其实就是残留回响，只能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干扰现实，并不会产生什么威胁。
正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林慢慢就跟带了女儿出门散步似的，屁股后面跟着没精打采的小久。
周卓本想招手说自己在这里，但是打本半途中突然拐了个女鬼回来，这事怎么想都不太对劲，林慢慢还好一点，醋精小久那里怕是有麻烦了。
见到周卓后，林慢慢只是和预想一样招了招手，小久就不受控制了，跟丢了项圈的哈士奇似的，唰的一下冲了过来，然后在木子面前停住，满脸惊讶。
“这是谁？！”
她先看了一眼表情如常的周卓，再看了一眼完美融入团队的木子，彻底傻眼了。
“这位就是舞蹈社的异常源头吗？”
林慢慢很快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用了较为妥当的措辞，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同时她心里也清楚，如果对方实力够强，周卓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尽管心中有那么一丁点不爽，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当初夸下海口的可是她自己，现在想后悔已经太晚了。
“以前总觉得都市传说很吓人，结果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传说，发现好像也就那样。”
木子语气冰冷，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傲感，她确实履行了对周卓的承诺，但并没有答应一定要给其他女人好脸色看。
林慢慢注意到这一点，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两个女人一见面，摩擦的感觉瞬间就出来了。
被夹在中间的周卓痛苦万分，两人只是眼神交锋，他连劝架的机会都没有，还好有小久这个搅屎棍在，吵吵嚷嚷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把手给我！”
“手？”
周卓愣了一下，表情自然地牵起小久的手，随后大脑一沉，理智值瞬间降低了50.
“消耗这么大？”
周卓的脸有点黑，他发现随着游戏进程深入，小久的战斗力没有实质性提升，但饭量是越来越大了……
“那我也没办法啊，女生寝室楼里有很多鬼。”
小久说这话时一脸委屈，周卓转头看这林慢慢，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接着简单交流了一番，才知道她们那边的遭遇。
“藏在影子里了？”
周卓低头看了一眼林慢慢并无异常的影子，心中记下了这一点，如果到时候那个徐莹想要害人，就用蛇影去把她揪出来。
“她可以随便现身吗？”周卓问。
“不能，只能通过电话联系，你要跟她说话吗？”
“暂时不用了，先把你眼前的任务解决了，有什么事让她主动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其实这时候团队已经有点混乱了，木子看似正常，但太正常了总让人有点担心，林易全程自闭，而且是彻底隔绝外界信息的那种，其中缘由必然与副本背景有关，只是到现在为止连一点苗头都没有。
周卓不想提前引爆潜在的问题，所以选择了较为安稳的做法。
“先不聊了，时间紧急，现在距离入学仪式上讲的任务目标还差四个朋友，我们要抓紧了。”
“嗯。”
周卓带头进入了3号教学楼，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都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面全都有瓷砖。
大厅里并没有什么异样，进门左转就能看到位于走廊尽头的医务室，大门洞开，像是在迎接每一位前来看病的学生。
“没人？你们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周卓询问身为鬼怪的小久与木子。
前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现在派不上用场，木子皱着鼻子吸了几口空气，说了一句“好臭”。
得，全是废话。
身穿血衣的周卓还是走在第一个，直接进入了医务室。
房间看起来并无异样，就是很普通的小诊所样式，没有周卓猜想中的那种装有大量器官的展览柜，木子所说的臭味自然是医务室日积月累形成的消毒水味，只不过有点浓了，不知道是不是过度泼洒。
他伸手在进门处右手边找到了开关，试着按了一下，头顶灯光居然真的打开了，温和白皙的灯光让周卓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随后，他们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打开了侧门，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被洗到发皱了，似乎是个恋旧的人。
这位应该就是木子口中所说的医务室那位唯一的老医生，她从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副老花镜，利索地打开，戴上，视线聚焦在了这几个着装怪异的人身上。
“大晚上的，来医务室做什么？还有你，穿的什么衣服，奇奇怪怪的，等下去换了。”
“我们在搞万圣节cos大赛呢。”周卓笑了笑，随口胡诌，然后把严选推了出去，转移医生的注意力，“他刚才在图书馆摔跤了，伤了膝盖，就来医务室看看。”
“伤了膝盖？那是要看看，这种小伤很容易淤积的，平时不注意，时间久了就不好治了。”
医生按着严选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蹲下身卷起了他的裤脚开始检查。
看似正常的一幕放在噩梦鬼校就显得有些诡异了，周卓与林慢慢换了个眼神，彼此都表示没有发现异常，但这件事本身就很异常，他们不得不提起警惕。
木子作为本校的鬼怪，对任何场景都没有危机感，最初的新鲜过后，就像是普通学生那样在医务室里转来转去。
医生没有阻止木子的行动，也就是说这里并没有什么秘密，于是周卓也随便看了起来。
他更在意的是这位老医生的个人生活，按照传言中所说，白班与夜班的医生不同，但他们现在看到的是白班医生根本就住在医务室里，矛盾就出来了。
那么可想而知，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四处游荡的医务室恶灵，一定与眼前这位慈祥的医生有着密切联系。
靠盘问或许有些困难，但对方怎么也没想到周卓学过搜查，很多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通过那扇并未关上的门，周卓看到医务室小门里那个类似于起居室的房间，里面的陈设简单至极，一张床，一张放着餐盒的小桌，一个洗手池。
置物架上摆放着杯子牙膏牙刷，毛巾架上挂着一条同样被洗到发白的毛巾，表示她吃住都在医务室里。
这些细节表明老太太是一个非常敬业的医生，但这样一来与传言中的内容又恰恰相悖，如果医务室全天都有人在守着，那么到处询问过往学生是否生病的人又是谁？
这时，周卓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眯起了眼睛，并未声张。
那张简易小床下面露出了一双运动鞋的鞋头，这是男士运动鞋的款式，而且是年轻人才会穿的类型，除非这位老医生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然就是有问题。
周卓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个想法，她该不会是那种白天慈眉善目，午夜化身修罗的变态医生吧，杀了人之后不做任何处理，直接藏在床底下？
不，不对，尽管存在某些警察玩忽职守随意办事的情况，但是那位学生直接消失在了医务室前，藏着尸体未免太过离奇，正常人随便一搜就能发现，不太可能。
“你是那个姓严的小伙子吧，我还记得你以前跟人打架被送到这里。”老医生忽然说话了，“现在脾气有好些了吗？”
严选一怔，讷讷地应了一句：“有好些了，现在不会特别烦躁。”
“你那个问题是心理疾病吧，可惜我治不了这个，我只能治疗你们身体的疾病。”老医生语气里似乎有些遗憾。
正常人这时候应该说一句感谢关心，严选嘴巴微张，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耷拉着脑袋，任由医生给他刚才在图书馆摔到淤青的膝盖涂上药膏。
周卓忽然凑到老太太耳边，突兀地问了一句：“医生，你家有孩子在这所学校读书吗？”
老医生表情明显有了变化，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卓刻意没说出那双鞋，而是指着林慢慢从文件柜上层中发现的一张照片，她故意把照片丢到地上，伪装出不小心捡到的样子。
照片里是一对笑容灿烂的祖孙，背景正是凌华高中的大门，那时的学校阳光灿烂，丝毫看不出日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掉出来的……”
老医生皱起眉头，接过林慢慢递来的照片，在白大褂上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放回了文件柜。
回过身，见周卓几人都一脸好奇地盯着，她只好主动解释：“这是我的孙子。”
“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孩子很辛苦吧。”周卓有意引导。
“他父母死的早，总不能把孩子交给亲戚，就由我来带了。”
老医生笑了笑，表情里有种说不出的遗憾。
“可惜我不太会带孩子，他一直不爱听我这把老骨头说的废话，皮的很，天天在外跟人打架，还好那些被送进医务室的学生都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还不得把我的医务室砸咯。”
这句话说完，严选突然瞪大眼睛，一阵失神，像是想起了什么，但记忆一阵模糊，整个陷入了强烈的迷茫当中。
“我的孙子叫张小乐。”老医生说。
严选恍然大悟，从他的表情中也能明白，当初与严选打架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张小乐。
正在周卓想要从老医生口中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时，从头到尾保持沉默的林易居然开口了：“张小乐……失踪了。”
这回连周卓都被震撼到了，从目前的蛛丝马迹来看，传说中的学生失踪事件很可能与医务室的值班医生有关，眼前这位老太太身上也是谜团重重，明明一人独居，却在床底下藏了一双年轻男孩的运动鞋。
结果现在告诉他，失踪的正是这位老医生的孙子？
难怪事情闹得这么大，医务室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理论上说无论发生什么意外，人都失踪了，出于传统的牵连思维，这位医生被开除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失踪的如果是这位医生的亲人呢？不但警察不会怀疑她的行为动机，就连学校也没法做出违背人性的选择，再去惩罚这位失去了孙子的可怜奶奶。
林易突然给出的信息非但没有让她洗清嫌疑，反而让周卓更加在意了。
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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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我点了个炸鸡半夜看，更新都没咋写，LNG居然输了，还好我比较看好的是RNG，就好这口纯血华子！
第210章 失踪的学生
除了这位老医生本人以外，林易也有很大的问题，一路碰到黑化刘茜茜与杀意凛然的木子都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却在医务室老太这里突然开口了，理由是什么，他与这位张小乐关系特别好吗？
竖耳倾听的同时，周卓也有在注意观察严选的表情，他像是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反倒是先前一直沉默的林易看起来好像打算开口了。
“失踪是怎么回事？”
周卓看着林易的眼睛，他还是习惯性地躲避了凝视，不过这次没有闭口不谈。
“我们班的张小乐，突然消失了，警察来学校调查了很久，然后发现了一些……很特别的事。”
当林易说到这里时，老医生的表情有了明显波动，以非常激动的语气打断了对方的陈述：“别说了！”
一瞬间的怒容令周卓都下意识闭口不言，惊讶地看着老太太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点什么来。
“你说的是小乐虐待动物的那件事吧。”老医生表情里写满了愧疚，“我也是从警察那里得知的，那时候大错已经铸成，已经太晚了。”
在周卓几人的注视下，老医生给严选的腿简单涂了点药，然后讲起了张小乐的事，为虚实相间的传言补全了最后一块信息缺口。
张小乐是高一三班的学生，和严选林易在同一个班级，从小父母双忘，由担任凌华高中校医的奶奶抚养，走后门进了学校。
残缺的家庭环境和压力过大的学习环境导致他的心理状况出现了问题，张小乐不愿与“什么都不懂的奶奶”交流，在生活里也没什么朋友，最后选择了一个很极端的途径——
通过虐待动物来发泄心中积压的负面情绪。
从开学两个月后，学校的操场树林里就逐渐能发现一些野猫野狗的尸体，从外表被破坏的程度来看，它们生前应该遭受了惨重的虐待。
校方并未在意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说，只要能够顺利承受目前的学习压力，任何不违法的减压方式他们都是举双手支持的。
现在可以考出优异的成绩，成为招生简章范例中的一部分就可以了，家长和学校第一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无论你以后是否成为冷漠人格或是连环杀人犯都无所谓了。
正如校方期盼的那样，张小乐确实是个天才，成绩很好，属于被班主任特别看好的那一类人。
他从小被工作生活忙碌的奶奶带大，并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教育，却通过耳濡目染和自学掌握了大量解剖知识。
在开学仪式上，所有同学都怯懦不敢说话，他是第一个站上讲台的人，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梦想：要成为一位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
那时候全班师生都为这份自信卖力鼓掌，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会把技艺用在那些无辜的野猫野狗身上。
这个细节是严选中途说出来的，从他的表情来看，曾经失去的记忆大概已经慢慢苏醒了，他看老医生的眼神也有了少许变化，待在医务室的时候，两人应该有一些交流，只是谁都没打算把这段话说出来。
“是张小乐失踪之后，警察调查他的房间才发现了虐待动物的事吗？”周卓问。
“是。”老医生点头，“警察盘问了很久，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可是人已经失踪了，就算想责骂教育他都没办法……”
说这句话的时候，严选深深地看了老医生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能当面说出。
“警察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调查结束后，警察发现目击证据不明确，可能是那些同学记错了，小乐最后不是在医务室附近消失的，而是出校时被人拐走了。”
“购买解剖器具，手术刀之类的？”
“还有一些麻醉药物……他是偷偷用我的手机购买的，我有医师资格证和麻醉处方资格，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购买一般人接触不到的药物。”
“他在校外租了个小房间，偶尔会去那里拍摄虐待动物的视频，以此来谋利，把那些视频拷贝到U盘里与人线下交易，警方怀疑他是被一些动物保护协会的极端人士绑架杀害了，只是到现在都没有证据。”
听到这里，周卓开始思考。
老医生与张小乐有直系亲属关系，警方很难对这位年近古稀且口碑良好的老太太产生什么怀疑，而且手机购买记录与出售非法视频的确凿证据也有效引开了警察的注意力，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奇怪。
从目前的交流状况来看，这位老太太的精神状况与思维能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行动里也看不出迟暮之年的样子，应该是保养的非常好，绝对不能与耄耋之年的老人相提并论。
周卓不认为张小乐要偷她手机购买麻醉药是什么简单的事，这种手续并不是说句话就能通过的，需要登记记录，频繁购买也会受到怀疑。
换句话说，老医生要栽赃张小乐的概率可比张小乐自行其是的可能性要高。
难道说……真正虐待动物的人是眼前这位老太太，只是她想办法将这些事栽赃给了孙子？
不对，这种事一经调查很难隐瞒的住，即便没有到严重违法的程度，但就算行政拘留，学校这种地方也不可能继续留你了。
更何况对方好歹是相依为命的祖孙，老太太一把年纪，实在没什么必要将这种事栽赃到孙子的头上，从严选的表情来看，对方确实所言非虚。
简单的包扎结束了，周卓已经没有赖在医务室的理由了，但是关于这个房间的怪谈显然尚未被激活，这令他有些苦恼。
他本想开门见山直接指出床底下多出的那双鞋子，但严选却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周卓先离开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怀念以前的事，对方从进学校后就显得非常活跃，这会儿难得流露出这种无比紧张的情绪，周卓当然不会忽视，便同意了严选的建议，先离开医务室再说。
于是周卓主动找了个借口，与老医生道了句谢，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医务室。
直到离开教学楼，面色难看的严选才开口解释。
“这个老太婆……她在说谎！”
周卓也看出了对方有问题，不过肯定没有直接询问经历过这件事的当事人来的直接。
“怎么回事？”
“她……她杀了张小乐！”严选的语调微微颤抖，“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和张小乐打架，他一个人跑到校外去了，我被送到了医务室，和张医生聊了一个下午。”
“等等。”
周卓不怀疑严选在这件事上有什么撒谎的必要，但其中的逻辑问题必须及时指出。
本来就是模糊的记忆内容，很容易受到主观意识的影响，不及早指出问题所在，对方可能会围绕着错误的内容构建出错误的记忆，并对此深信不疑，到时候再谈对错，可能本人都未必能分辨清楚了。
“她杀了张小乐，那么张小乐又怎么能跟你打架呢？张小乐失踪应该是在你转学之后的事吧，难道说张小乐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杀死了，是某个人替代了他？”
“不，不是。”
严选摇头，回身看了一眼灯光逐渐熄灭的3号教学楼，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说错了，她是想杀张小乐。”
虽然刚才那个猜想更有故事性，但要替代一个人在现实里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这个说法反而更加可信。
“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孙子？她家的儿子与儿媳都死了，她家只剩一口独苗，多狠的心才能下这手？”
“因为她很早就就知道了张小乐虐待动物的事，她说这样下去张小乐迟早会不受控制，比起让他失控害人，不如早点扼杀。”
“虽然这个说法从道义的层面确实具备一定可行性，但做法太走极端了，和她平时里的表现完全不同啊……”
周卓也顺着严选的视线往回看：“她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因为那时候我与张小乐起争执就是为了这件事，张小乐想邀请我和他一起虐猫，我给了他一拳，然后就打起来了。”
“在医务室里，张医生说我不是第一个因为这件事跟张小乐打起来的人，他的疯狂已经有了不可遏制的苗头，还想拖人下水。”
听到这里，周卓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恐怕严选与张小乐打架的理由不是对方变态，而是他太烦人了，只不过老太太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还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刚才周卓还以为是张小乐一个人的问题，但现在看来，这对祖孙都不太对劲，张小乐心理变态的缘由可能有一部分还在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校医身上。
“所以她就和你说了想要杀死张小乐的计划？”
周卓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一个校医，每天接触到的人这么多，又是年轻的学生，指望 这些人保密是不现实的事，不可能在警察调查时隐瞒的住。
“不，那时候的她只说希望我帮忙劝说张小乐，悬崖勒马，但是在我转学后的某一天，我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由张小乐手机号码发来的一段视频。”
“里面的张小乐被钉在墙上，双眼被挖出，手指全部用铁锤砸碎，身体上满是伤痕，但没有死亡。”
周卓没有提出质疑，张小乐失踪后，他的手机应该作为证物被收集到了警察局，但作为直系亲属，要重新申请一张同号码的SIM卡可太容易了。
“你有报警或是回复吗？”周卓问。
“没有。”严选摇头，“我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直接删除了视频。”
“听起来很符合你当时的性格，但是你为什么会失去这段记忆呢？收到这种视频，没理由会完全忘记吧。”周卓提出了其中的疑点。
“因为……”
严选犹豫再三，终于说出了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线索。
“这不是我第一次受到邀请，我不记得自己那时候是怎么出来的，只是在遇到了张医生后才想起来一部分内容，我见过张小乐的尸体，他就在医务室里！”
“怎么见到的？”
“我、我不知道。”说到这里，严选又陷入了迷茫的状态，只顾着摇头，“我记得那时候看到的张小乐被钉在墙上，尸体已经腐烂了，脚下到处都是那些被他杀害的猫狗尸体，但他还能说话，只会问我一件事……”
“需要我为你治病吗？”周卓本能地接了上去，恰好与严选异口同声。
“是的，我记得他腐烂的尸体抬起头对我说了这句话，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逃跑，几乎没有停止过。”
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问题，但周卓并没有怀疑严选。
理由很简单，如果这个NPC真的想害人，大可以直接带他们去49位学生集体烧煤自杀的309教室，那里的凶险程度大概率能直接让战栗级副本上升到噩梦级。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从这件事过后，林易居然能够开口了。
“严选记不住是正常的，因为那时候是我带着他离开了学校。”
“你为他找到了足够多的朋友吗？”
“是的。”
只此一句过后，林易再次回到了闭口不谈的状态。
现在还没到必须榨取所有信息的境地，动手把他打死不太合适，眼下明显还有更好的选择——
周卓打算再进一趟医务室，看看那位游荡在3号教学楼的夜班医生到底是奶奶还是孙子，有什么问题掏出锤子试一试就知道了。
“我不介意你继续隐瞒，但也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这样可不是合作的态度，受到危险时就不要期望我会救你了，至于严选怎么做那是他自己的事，有没有问题？”
“没有。”林易的态度很直接，“我也是这么想的。”
从曾经懦弱的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很难想象林易到底在前一次邀请中遇到了什么，又为何会再次受邀来到这里，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七个朋友，周卓已经找到了三个，有木子的帮助，剩下不会太难，不过接下来如果那位游荡的夜班医生是张小乐，周卓可不想与他成为朋友。
第211章 基因污染异变
回一趟医务室是肯定的，不过有些疑惑还需要讨论。
“很奇怪啊，为什么所有地方都有大量灵异事件发生，偏偏这个医务室却无比正常，里面的老太太还给我们的伤员做了包扎处理，有这么好的事吗？还是说我们没有满足某种触发机制？”
林易没有开口，不知道是不愿意说还是不了解，周卓本来就没有对他抱有太多的期望，所以根本就不在意。
“可能是……我们这边实力太强了？”林慢慢提出了一个猜想。
“对哦。”
不说还好，她一提醒周卓就反应过来了。
对啊，这话可太他妈有道理了，一般进入比较恐怖的场景，人本能地会认为作为受害者一方闯入者处于弱势地位，但是玩家的存在打破了这个惯性思维。
他们有千奇百怪的道具和装备，他们自身携带鬼怪，还随时能够呼叫场外援助，真要比起来好像玩家更恐怖一点，尤其是某些通关思维都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玩家，比如周卓。
噩梦鬼校是一个战栗级的特殊副本，根据广大玩家给出的经验判断，只要不触发隐藏任务，会出现的最强敌人也就是战栗级。
从先前获得的信息来看，噩梦鬼校应该是以量取胜的副本机制，不会出现像好邻居副本中小久这样恶霸级的大boss，而周卓现在队伍里就有两位战栗级或是能够媲美战栗级的鬼怪，校医室的鬼怪不怕才有问题……
诶，这么一想，接下来的任务难度会不会降低一点了？进去之后先敲门，把刀加载脖子上栽问对方愿不愿意交朋友，听起来就很轻松啊。
“被你这么一提醒，思路就清晰多了。对方不敢以灵异状态现身，这表示他的实力已经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做一些大胆的尝试。”
“老医生出现很可能是一个警示，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尽可能向着诊所休息室内靠近，我怀疑张小乐的尸体可能就在那里。”
说到这里，周卓看向严选：“你身上还带着手机吗？”
“没有。”严选摇头，“进诊所之前手机被收起来了，我对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兴趣，而且视频也删掉了，细节什么的我根本不记得。”
“不，我是说，如果你有张小乐的电话，那么事情会变得非常简单。”周卓说。
这话说的严选一愣，他还以为周卓想说视频的事，只可惜手机号码他也没记住，谁会记住一个与自己完全没有关联的人呢。
“我有，你要跟他交谈吗？”
林易从书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手机，看上去与周卓他们那些系统发放的通讯手机造型相似。
从林易一路上的表现来看，周卓怀疑这个人很可能已经死在学校里了，现在只是依靠着噩梦鬼校才维持显形。
只是林易突然掏出一个手机的举动又让他陷入了新的疑惑，鬼魂也会用手机吗？木子好像就没有吧。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张小乐已经死了，一个死了的人，要如何通过手机对话？”
“不用套我的话，我知道一些秘密，但在最后的游戏开始之前不能泄漏任何内容，不然只会害到你们。”
林易的表现比寻常高中生要成熟的多，这一点就连先前一直护着他的严选也表现出一脸惊讶，本能地退避了一步。
周卓把这些小细节记在心里，但并未戳破，伸手接过了林易的手机，拨通了上面提前准备好的电话号码。
滴……
仅仅一声铃响，电话就被接通，正如烂俗的恐怖片桥段那样，死人的电话可以被接通，然而并没有回话。
不过周卓早有准备，在他这里，只有没法回，没有不能回。
“你病了。”周卓故意模仿着小丑说话的腔调，“需要我为你治病吗？”
电话里终于有了动静，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高中生。
“林易？”
“你上钩了。”周卓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林易现在在我手里，我讲我的要求，你拒绝一次，他就少一根手指。”
这回不只是严选，就连向来不喜形于色的林易都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周卓会来这莫名其妙的一手。
林慢慢和小久对此已经麻木，新员工木子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那你请便吧，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电话里的张小乐倒是没有被这种低级把戏为难，“还有什么事吗？”
说起来这件事还挺好笑的，电话那头是个死在学校里的厉鬼，身前就具备了强烈的恶意，死后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结果周卓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好像比他要礼貌的多，明明已经把不想 跟你交流写在脸上了，但是嘴上还问着“有什么事吗”，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反派……
“当然有事，你还在学校里对吗？我想见你一面，无论是你的鬼魂或是你的尸体。”周卓说。
这话可以说是直接撕破脸皮了，但凡有点血性的人听了都得上头，更何况是一个以虐待动物发泄情绪的变态人渣。
电话那头低沉的语调瞬间变得尖锐：“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很喜欢虐待动物，拿它们练习活体解剖是吗？正巧，我也是，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比拼解剖的精度与速度，只要你敢说出自己的尸体在哪里，我就能把你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条神经全都剥离出来，敢吗？”
严选和林易依然处于傻眼状态，而林慢慢已经快憋不住笑了，木子从先前的交谈中已经大概了解了周卓的行为模式，但看到这一幕时还是不免觉得离谱过头了。
“你在挑衅我……你觉得这样的游戏很好玩是吗？”
“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我不在乎好不好玩，我只想听你敢不敢玩，赌上职业生涯的比试，要来一次吗？”
说这句话的周卓表情无比自然，先不说动物解剖与人体解剖的天壤之别，区区一个自学成才的高中生想和他这种起码解剖过几十具尸体的法医学学生比试记忆，周卓会让他明白天赋与努力之间到底有多深的隔阂。
“你这是自找的，我在3号教学楼等你，别后悔。”
那边的张小乐终于不耐烦了，抛下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亮血条了，直接干。”
周卓将手机还给林易，3号教学楼大厅深处出现了一个站立的影子，与他隔空相望，什么动作也没有，但周卓知道那是一场邀请。
于是他带头走进了教学楼，林慢慢与小久紧随其后，木子也是同样，只剩下信任危机的一对“好友”严选与林易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选紧绷着脸问。
“告诉你不是什么好事，我会帮你找到足够多的朋友，然后直接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不等严选开口，林易摆了摆手，这回主动进入了教学楼：“走吧，时间不多了。”
这态度让严选颇为恼火，但又没什么办法，他并不是周卓那种擅长暴力胁迫的人，只好暗自记在心里，找机会再发作。
那边周卓进入了3号教学楼，前面的情况表明这里是有电源的，然而周卓试了一下，大厅的灯却无法打开，走廊上唯有暗绿色的应急灯提供了微弱的光源，更急衬托出环境的恐怖。
唯一亮着灯的是走廊尽头的医务室，但光源也比先前昏暗的多，终于有了荒废两年的老建筑的样子。
周卓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转身，发现所有同伴都不见了，身后站在一个瘦小的黑影。
“你病了。”周卓抢过话头，“需要我为你治病吗？”
黑暗里的人影愣了一下，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借助应急灯和墙壁上反射出的微光，周卓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那是一张盯了十几颗钉子的脸，很难想象这些长钉在活着的时候敲进面骨是何等的痛苦，最让周卓惊讶的是这人的眼睛。
他的右眼与左眼完全不同，是一颗被大量细小血管包裹的眼睛，而且大小与左眼也完全不同，凝视时有种吸引心神的错觉。
该不会是支线任务寻找眼球吧？
周卓万万没想到这东西会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而且是以与生物结合的姿态现世。
先前埃文斯明确说过，眼球的存在会导致基因污染扩散，一旦出现必须立刻回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后果就在眼前。
周卓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队友全都不在背后，他后背开始出汗了……先前的判断有错误，他出于本能地认为自己这边阵容过于强大，敌人自然会产生畏缩心理，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那位老太太张医生想方设法地保护了他们，并没有让已经发生异变的张小乐现身兴风作浪，而周卓主动挑事，才让本来已经平息的危机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人犯贱起来果然是幸运属性都解救不了的，人老太太已经努力狂c了，耐不住周卓骑脸送人头……
“我刚才说的那个提议……还作数吗？”周卓试探着问。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等我把你的尸体切成七零八落，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处境。”
站在周卓眼前的正是张小乐，尽管目前还不知道他与传言到底是什么关联，但可以清楚的是，这人的恶意与攻击性都是极强的存在。
被噩梦级的眼球侵蚀，会让他提升到噩梦级的战斗力吗？
最麻烦的是，周卓身后明明跟着一面包车的队友，结果却被彻底隔绝，就连拥有契约的小久都无法感知具体位置，似乎是眼球的特殊能力生效了，将他隔绝在了一个特殊的空间里。
“你不喜欢公平竞争？”
周卓开始拖时间，他知道小久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在那之前，他得尽可能保存实力。
事实证明光靠恶意屁用没有，满身杀意的张小乐被这句话一说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公平竞争意味着自信和对实力的认可，这种以虐待动物为乐的变态必定是极端的自私自负的，他或许可以承受所有人的咒骂与鄙夷，但绝对无法接受在自信领域的蔑视。
“你要怎么比？”
“很简单，我们不拿哺乳类的动物做实验，要比就比解剖人体。这座教学楼里应该有你的尸体吧，我们就拿那个做局解比试，如何？”
张小乐愣了一下，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我拿我自己的尸体给你解剖？”
“不然我们拿什么做实验材料？当然，这种比试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如果我输了，我自愿成为你的活体解剖对象，绝不反抗，有没有问题？”
在张小乐的视角里，这种代价可以说是比赌命更高，毕竟他就是受同样的惩罚直到死亡，知道这种被人折磨的痛苦有多可怕。
周卓在他最自信的领域发出了孤注一掷的挑战，即便现在满脑子都是弄死他，但张小乐还是忍住了。
“我要如何确定你不会反抗？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果然上当了，高智商犯罪还是少数啊，多数人都是脑子一热就起了恶念，全然没想过该怎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这种存在应该有烙印的方法吧？”周卓神色轻松地笑了笑，“我可以接受你给出的任何条件，因为我有信心，我一定能胜过你，无论是解剖的速度还是精度，可以开始了吗？”
这套说辞从根本上激怒了张小乐，他面容狰狞，每一条肌肉都呈现出奇怪的状态，像是有什么东西咆哮着想从这具躯壳中挣脱束缚。
这也坚定了周卓与对方比试的心——
并不单纯是为了恶心人，最重要的是他得找到张小乐的尸体，将变异的部位解剖出来。
埃文斯的眼球不可能生长在灵魂之上，一定是肉体先发生了变异，才导致鬼魂也呈现出这种状态，必须第一时间消灭根源，不然只能请大佬出山了。
“行，你很自信，烙印就不用了，只要你进入了教学楼的范围就绝对不可能离开，接下来我要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跟我来吧。”
面容扭曲的张小乐带头走在前面，周卓紧随其后，两人再次进入了医务室，只是这时的医务室又与先前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第212章 现场解剖教学
眼前这间医务室没有灯光，所有物件上都落满了灰，仅仅是一个转身就已经物是人非。
周卓注意到文件柜上层还摆着那张老太太与孙子的合照，只是照片被撕成了两半，张小乐的照片摆在原地，属于医生的那一部分却被扔到了地上，落满灰尘。
注意到这一点的周卓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半张照片，还放进了口袋里。
走在前面的张小乐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双方本来就不是什么融洽的关系，多恶心一点少恶心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介意跟我讲讲你的人生经历吗？说不定我会怜悯你而做出一点点让步。”
可能是碎嘴引起了对方怒火的二次升级，走在前面的张小乐停下脚步，一对阴森的眼珠凝视着周卓，右眼的眼球与左眼居然是不同步的，它看的不是周卓，而是身后大厅的某处。
周卓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张小乐死在这里，对教学楼有着绝对的掌控权，能够引起他注意的东西可不多。
是小久她们吗？
周卓目前还没搞明白对方将两拨人分隔开的原理是什么，等下如果有机会，他可以想办法将消息传到外面，引导林慢慢她们找到这里。
能用暴力破解就绝不解密，这是周卓的游戏信条。
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眼球与张小乐的存在关系似乎只是单纯的寄生，眼球拥有独立的思维，会自我警戒，不受张小乐意志的干扰。
这倒是让周卓有些好奇，如果从大转盘里抽到后没有在转职任务中开启支线，他这会儿会不会已经被一颗眼球彻底控制了？
登录的游戏角色却不属于自己，这种事想想都很可怕啊。
“无论结局怎样你都会死，努力挣扎只会让你显得可怜，别浪费时间了，跟我来。”
短暂的犹豫后，张小乐选择了放弃与周卓争执，看来理智已经回到他身上了，这对接下来的比试可不是什么好事。
“希望你的技艺有你的嘴这么硬。”
周卓也分毫不让，跟在张小乐身后进入了休息室，问题根源果然在这里，只不过曾经普普通通的小房间现在一片狼藉。
本来放着床的地方被掀开了，下面居然有一块铁板，连通着一个地下室，一股极其强烈的恶臭从里面涌出，简直能够媲美巨人观尸体解剖的现场，甚至犹有过之，不知道里面到底堆积了多少的尸体。
“怕了？”张小乐回头冷冷地看了周卓一眼，“现在想后悔已经晚了，做好准备吧。”
他对此信心十足，并不担心周卓会借机逃跑，只身通过爬梯进入了休息室里的地下房间。
对方能力特性应该是限制类的，但这种限制不可能没有缺陷。
“准备？这种事不需要准备，老手只要拿到器具就知道该做什么，还是说我需要帮你拿出一本实验手册对照每一条操作的细节？”
张小乐这辈子大概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这回彻底不说话了，周卓也没刻意浪费时间，紧跟着爬了下去。
这会儿他才发现，地下室的味道比上方更加可怕，这里根本就没有通风设施，不知道当初设计出来是做什么的。
地面上到处都是猫狗的尸体，体表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意味着它们生前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极有可能就是张小乐在上学期间的“杰作”，不知为何全部出现在了这里。
令周卓惊讶的是，这里的地面像是充满地下根系的森林，只不过那些根系并非木质，而是由带着浓烈腐臭的血肉构成的，形成了一层厚实的肉壁，那些猫狗尸体像是镶嵌在表面，时不时颤动一下。
张小乐的尸体被铁链锁在一根铁桩上，腐烂程度相较于地上那些猫狗尸体不算严重，但伤痕比想象中多得多，简直触目惊心，看来那位慈祥仁厚的老太太没表面那么简单。
最让周卓震撼的是，张小乐尸体的头颅居然和一只猫融合在一起了，半张脸属于人，半张脸属于猫。
一颗红肿的怪异眼球以独立的姿态夹在两者的血肉之间，像是强行将两种生物融合成了一种，怪诞程度令天生SAN值异于常人的周卓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周卓在接受支线任务的时候就知道眼球会造成基因污染，制造出异化病人那样可怕的怪物，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眼前这景象比起诊所的真实状况也不遑多让，但那边有个大仙在坐镇，这里只有几个冒冒失失善于闯祸的菜鸡……难道这就是噩梦鬼校的隐藏支线？从战栗升级到噩梦，确实也符合了眼球物品等级的描述。
张小乐站在了自己的尸体前，从角落一个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柜子里取出了全套的工具箱，打开放在周卓面前，是完整的解剖工具。
“我不傻，我知道你想把这颗眼球摘下来，碰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它束缚了我太久太久，甚至超越了那个老太婆对我犯下的罪孽……开始吧，我会全程盯着，不要试图逃跑或是搞鬼，不解决这件事之前你绝对无法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头顶铁门哐的一声盖上，地下室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空气里的气味越来越奇怪了，但最让周卓毛骨悚然的是，他对这种腐臭味的厌恶感居然在隐约减弱，这是相当不好的
周卓没想到对方一直在将计就计，居然想利用他来摆脱眼球对自己的束缚，这家伙比表面上看起来聪明啊。
但是没有关系，取出眼球本来就是周卓的工作，对方愿意配合不捣乱那就再好不过了，等结束后张小乐要是想亮血条，就让他知道什么叫银多。
周卓眼神平静，接过张小乐递来的工具箱，看到里面血迹斑斑的器具，皱起眉头。
“我察觉不到你对这个行业的尊重，连最基本的器具清洁都无法保证，看来你不是真心喜欢切开生物的身体，只是纯粹找了个适合变态的工作去发泄情绪啊，成天找理由伪装自己累不累？”
“你闭嘴！”
“老子就要说，你管我？”
周卓抄起工具箱里的剁骨刀就往张小乐头上砸，他的反应很快，平移似的向后退了一步，面部表情满是怨毒。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你请来的兽医吧？记住我们是对立的敌人，帮你解剖是为了避免灾难继续扩大，当工作结束后我会连着你的狗头一起砍下来，不信邪就等着。”
说完，周卓反而端起了架子，没再搭理张小乐，戴上勉强还算干净的手套，将手中的砍骨刀哐当一声放下，左手拿了一把装好刀头的手术刀，寻找生物组织融合的部位，尝试刺入。
这个行为片刻后宣告失败，刀头很轻易地断了，周卓愣了一下，又试了一下张小乐提供的剥皮刀和组织切割刀，却发现他连切开患处表皮与软组织的能力都没有。
不是角度不对，不是缺少力量，更不是刀刃的材质问题，周卓下刀时有种切割牛皮的感觉。
这种前所未有的生物材质像是一张随时会波动的紧密大网，明明已经呈现出一部分属于尸体的腐烂状态，绝无生机，然而刀头抵住的皮肤全有着隐约的蠕动感，无论朝着任何方向用力都会导致力量被分散。
旁边的张小乐脸色难看，显然是被这颗眼球困扰许久，周卓思考了片刻，打开血衣，从两侧琳琅满目的杀鱼刀中挑出两枚顺手的尖刀。
站在旁边的张小乐看到这一排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精致染血凶器，一时愣住了，再回头看看自己那一箱脏不拉几的破玩意，心里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
周卓改变了策略，与基因异变的生物组织刚正面显然不是什么好想法，如果真那么好解决，埃文斯就不会以如此高昂的奖励发放支线任务。
他单手抓住张小乐尸体的下颌，从耳后乳突部一刀刺入头皮，手腕轻转，刀尖沿着头皮游走，直到顶门发旋的位置，沿着冠状面至侧耳后乳突部切割，打开一条大口子，然后换了把弯圆手术剪刺入切面，钝性分离头皮与颅骨，向外剥离。
本来满脸怒容的张小乐变得认真，开始观察起周卓的动作，同样的尝试他也做过，但那部分彻底融合的生物组织太过难缠，即便用上骨锯这一类大型动物切割器具也没什么作用。
没想到周卓瞬间就找到了清晰的思路，既然患处无法切割，那就把正常的区域也一起剥离出来，从创面寻找适合下刀的地方。
这具尸体受到的创伤很多，简直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但周卓并没有像屠夫那样粗暴对待，反而格外谨慎，每下一刀都十分小心，可速度并不慢，没一会儿就将颅骨外的变异组织全部剥离了下来。
周卓取下那一团带有半只死猫的奇怪组织放在血迹斑斑的工作桌上，发现下方没切开的软组织夹层中有一种怪异的红色血丝正在迅速蔓延，修复着伤口，甚至让尸体都有了起身的动力，只是被锁链锁住了手脚，只能徒劳挣扎。
“怎么会变成这样？”周卓指着断面上那些不断蠕动的红色丝线问。
“奶奶把我锁在地下室里，不断惩罚我，要我认错改正，还把所有我放在出租屋里的死猫都带了回来，丢到地上，没想到里面有一只猫还没死，残留之际爬到我脸上咬了我一口……”
张小乐神色怨毒，那颗怪异的右眼剧烈颤动了起来，像是挣扎着想要逃出这具身体，变异组织上的眼球也是如此，但是被周卓一巴掌按住了。
“那你可真是活该啊。”周卓冷笑一声，同时心里也有了盘算。
这颗眼球应该是被野猫不小心吃到肚子里了，在它的胃中生根发芽，于寄生初期提供了像异化病人那样悍不畏死的强大生命力，即便张小乐百般折磨依然没死，撑到最后成功报复了回来。
而眼球也找到了最合适的宿主——人类，只是连它都没想到这人会被自己的亲奶奶锁在学校医务室的地下室里，到死都没能见到头顶的阳光……
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善茬啊。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自己变成眼球的宿主，周卓特意换上了捕灵手套，真是委屈这东西了，一个恐惧级装备打出了海陆空全能的效果，也不知道当初交道具保命的香蕉男是不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接下来这颗眼球可能会剧烈挣扎，你要做好准备，不要让它逃到其他地方，这东西就算寄生在尸体上也能发挥出很可怕的效果，别把它逼急了。”
“你……”张小乐的语气十分惊讶，“知道这是什么？”
“一时间很难解释，你直接理解成外星生物入侵就可以了。”
其实周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并不影响他狐假虎威，埃文斯确实说过这东西来自于其他的世界，硬要理解就相当于没有天敌的入侵物种，不加以管制确实很容易造成可怕的后果。
把张小乐彻底唬住后，氛围明显好了许多，这个半大的孩子除去人性中的恶以外，对这些喜欢的事物依然有着本质的兴趣，沉浸在了周卓精细的解剖手法中。
表皮与肌层切割难度过高，完成了整体分离后，周卓只能考虑从软组织层实施分离，这个任务相较于刚才的解剖就难多了，因为这东西……真的会动。
每当周卓一刀切开一块肌肉，融合在一起猫就会颤动一下，隐隐有挣扎的趋势。
而夹杂在神经与血管壁中间的那些红色细丝更是陷入了疯狂，胡乱舞动，其中一部分在捕灵手套上留下了大量痕迹，就连非生物材料都能够侵蚀，如果周卓没有防备，这会儿大概也中招了。
紧张的分离工作持续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周卓的手法逐渐变得粗糙，不再像之前那样精细，有时候并不完美的一刀切割会导致刀尖斜向刺入肌肉。
天知道一具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尸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出血量，捕灵手套已经被这种怪异的鲜血彻底染红，好在并没有伤害到周卓本身，而被触碰到的刀尖全都被彻底腐蚀。
当周卓顺利将两者融合部位的皮肤完整剥离时，他身上的十三把血刃只剩下四把，而那颗异变的噩梦级眼球，终于以最惊悚的形态直接呈现在两个人眼前。
第213章 你的下一句台词是：不可能！
当整块带有眼球的异变血肉被剥离下来，整个房间都发生了变化，那些奇怪的赘生血肉慢慢萎缩，退化，最后变成了一地干瘪腐烂的血肉，冲天的臭味反倒是消了不少。
周卓检查了一下，这颗眼球比想象中要大，结膜外爬满了刚才所见的那些鲜活血丝，它们像是细小却冗长的绦虫那样在肌肉纹理中穿行，如古树根系般遍布整个肌肉层，数量多到恐怖。
周卓试着下了一刀，靠近眼球部位的血丝比先前那些要活跃的多，瞬间重重裹住刀尖，不是周卓手快及时抽了回来，以后可能连cos三刀流都做不到了。
这东西并没有进攻性，但刻在基因里的防御本能就已经让周卓足够头疼。
他拿张小乐提供的那些破烂工具测试了一下，确认最靠近眼球的一块血肉拥有极强的吞噬能力，无论金属矿物还是木材都能够顺利吞食，并在短短几秒内化为血肉。
周卓得出了简单的结论后就没再胡乱尝试了，他是来取出眼球的，不是来喂养外星生物的，再喂下去搞不好表皮都能直接愈合，指不定养出什么奇怪的节肢动物。
如果器物都无法发挥作用，那么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了，只能用这双被变异血液染红却依然具有保护作用的捕灵手套。
只要相信装备，你的装备一定会回应你的！
周卓右手握着血刃中中最厚重的斩骨刀，将左手缓缓伸那块带有半张人脸与猫尸的怪异肉块。
他的计划很简单，用手去抓，其中当然要避免最极端的状况发生，那就是捕灵手套无法躲过眼球的垂死反扑。
毕竟一边是恐惧级的防具，一边是噩梦级的道具，两者品质根本不成正比，被击溃也是很正常的，那时候周卓就会毫不犹豫地砍断左手，反正出副本就能复原，这点决心他还是有的。
随着双方距离的靠近，中央那颗膨胀发白的眼球似乎预见到了危机，开始了剧烈挣扎。
但周卓并没有犹豫，直接一把抓了下去，将手指刺入血肉融合的边缘，凭借着血液狂热提供的力量增幅强行撕开黏连在眼球上的肌肉，在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哀嚎中硬生生将它扯了出来，握在掌心。
活的眼球与死的眼球给人带来的触感完全不同，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手套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其中澎湃的生命力，像是一颗强健的心脏在跳动。
“装盒……草，忘了跟艾琳娜要收纳装置了，估计她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真的产生活性了。”
情急之下，周卓取出了装有百足之虫的药瓶，将里面完全没什么动静但是肯定还没死的小虫子拎了出来，放进口袋里。
腾出空间后，他正要将眼球丢进药罐里，盖上盖子，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眼球他妈的长手套上了……
“这也行？”
周卓尝试着脱下手套，发现手掌上除了溅到少许血液以外并没有任何受损，那些血液看起来不具备威胁，反而成了非常优秀的养料，让他的血液狂热维持在巅峰状态。
可问题也是存在的，这种血液对于眼球来说同样是非常富足的养料，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培养基的作用。
仅仅是接触的几秒钟，眼球便在手套上生根发芽了，大量血丝蔓延进了手套的纺织面料中，形成了复杂的地下根系结构。
似乎是知道入侵周卓的身体并不好惹，它与周卓的手掌保持了泾渭分明的状态，霸占了整个左手手套，却分毫没有触碰他表皮的意思。
周卓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一颗眼球哪来这么高的智能，这东西多都是凭借着本能行动，没道理会挑三拣四……该不会是嫌弃吧？
这么一想就很可恶了啊。
“你他妈的，我是哪里不如这个臭小子？”
周卓对着手套中央的眼球低声骂了一句，但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暂时收了起来，背对着张小乐做了个假动作，然后将药瓶放入背包，转身面对张小乐。
当尸体上的眼球被生生剥离，张小乐也陷入了莫大的痛苦，他弯下腰，捂住右眼，整个身体剧烈颤抖，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中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寸头，耷拉着眼睛，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外貌也没什么特色，是多数人路过都不会留下印象的类型，然而这种最容易被忽视的人，反而常常会做出令人无法理解的惊人举动。
“好了，比试结束，你该支付代价了。”
周卓将剩下的三把血刃放回到血衣的内衬里，换回了打人更顺手一点的碎颅锤，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
“代价？先前说好的代价就是你可以随意解剖我的尸体，你已经这么做了，我也并没有阻拦，这还不够吗？”
恢复正常人模样的张小乐依旧脸色阴沉，但没了先前那种恐怖的感觉，在周卓眼里连只鸡都不如，实在给不了他什么压力。
“不够，完全不够。”
周卓神色如常，但对于碎颅医生的状态来说，没有表情就是最恐怖的表情，双方形式已然互换。
“我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奶奶现在在哪里？”
“她就在医务室里。”
张小乐表情紧绷，像是随时要扑过来。
周卓注意过他刚才的动作，他的手一直藏在背后。
从地面上那些猫狗的尸体伤口类型判断，不难猜测他藏了一把类似碎冰锥的武器在校服的袖子里，只要近身瞬间就能得手。
这种细长的管状武器甚至比匕首都可怕，随便刺中什么部位都能造成严重的伤势，但面对人头这么大的碎颅锤，多少还是有点像玩具了……
“也就是说，你把我困在了一个与外面隔离的世界？”
这里周卓才明白为什么身后队友突然消失了，不是他们失踪，而是自己进入了另一层世界。
这么说来，每一个场景都有表里两重世界，一个是曾经的样子，一个是荒废的样子，鬼魂一旦以真实面貌现身就会将闯入场景的外来者拖入充满危机的里世界。
想要回到表世界，就要赢下一场游戏，如图书馆的捉迷藏，舞蹈室的探戈，以及校医室的解剖比试。
但前两个鬼魂尚有理智，能够交流，而眼前这位可是不折不扣的恶魂。
对方把显著的恶意摆在了明面上，说要杀你就是要杀你，无论游戏还是比试只不过走个过场而已，想让这种人臣服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打，打到他服了，就能交朋友。
可周卓觉得他不配。
在双方都保持沉默的同时，张小乐先一步动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发起了进攻，身体化作一道鬼影消失在空气里。
不愧是鬼魂，速度快到违反了物理规则，根本连影子都没留下，但周卓早有预备，提前转身对着后面抡起了大锤。
“你的下一句台词是：为什么你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
碎颅锤正正好好击中了站在身后的张小乐，直接将他掀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一声惨叫过后，他在地面滚了几圈，一把打掉地上滑腻的猫狗尸体，爬了起来，受伤不太明显，看来血条很厚。
“你……你为什么知道我会出现在哪里？！”
“因为你这种低级反派永远都跳不出编剧的常规套路，受死吧！”
受到血液狂热的影响，前面解剖时消耗的体力全都得到了补充，现在的周卓状态简直前所未有，行动时同样会掀起一阵腥风。
只是这次，他的碎颅锤扑空了，从张小乐身体中穿了过去，在墙面上留下一个深刻的凹痕。
这个突如其来的失利让周卓愣了一下，血条再厚也有个尽头，别看他是辅助职业，现在这套装备打DPS未必会比警察那些输出职业低，但物理免疫多少就有点变态了。
既然如此，那只好为对方浪费一颗丧钟的子弹了。
周卓的思维运转飞快，一击不中立刻后撤，对方果然又以老套的背后袭击起手，被他顺利躲开。
与此同时，周卓将碎颅锤放入背包，随后抽出了丧钟，将枪口对准前方阴气森森的张小乐，开始锁头。
然而这个技能失败了，周卓第一次见到丧钟的锁定会失效，道具并没有损坏，只是找不到目标，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他看到的是残影，真正的张小乐通过某种视觉错位的方式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这家伙果然不笨，懂得利用弱点来迷惑对手，很可能是在与野生动物斗智斗勇时学会的技巧。
周卓及时发散注意力到场景，并不只盯着眼前的张小乐，很快便发现了端倪，地面上的血肉碎渣出出现了几个浅浅的脚印，就在他左上方3点钟的位置。
明明已经变成鬼了却拥有这么明显的物理碰撞体积，这游戏的策划还是不会做BOSS啊！周卓在心里冷笑。
“带枪了？有用吗？”
“当然有。”
周卓并没有调转枪口，但视线已经悄然转移到了脚印出现的方位，丧钟的锁定方式不是枪口，而是持有者的视线。
在消耗了两次理智值后，锁定终于开始了。
张小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虚假的影像还在干扰着周卓的认知：“放弃吧，你逃不出这里的，这么小的地方，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丧钟锁定需要时间，对于不可视的目标似乎得要更久，周卓当然不介意对方帮忙拖延时间，顺便使用了幸运骰子，在掌心掷出了一个6，触发了绝对强运的特效。
果然只要人足够坏，就连武器都会站在主角这一边啊！
“这句话好像同样适用于你，你觉得你能躲开我这一枪吗？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张小乐被这种无赖式回话给整恶心了，顿时没了折磨对方的兴致，将藏有碎冰锥的手放在了背后，随时可能会左右交换，制造出迷惑敌人的效果，而真正的身体却从旁边绕了一圈，悄然靠近。
“你还是闭嘴快点去死比较好。”
“是吗？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的下一句台词是，不可能！”
手持利器的张小乐几乎瞬移了过来，却停留在周卓面前，双方仅有一步之距，周卓扣动了扳机，丧钟的枪口发出咆哮，前方的残影破碎，而试图偷袭周卓的张小乐真身从幽暗的环境中显现，踉跄退了几步，无力地靠在墙上。
他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没有流出血液，然而创伤却是实打实的。
“不可能！”
张小乐表情狰狞，身体已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沿着墙面一路滑落，最后恰好落在了猫狗尸体最多的角落。
他对此非常厌恶，可是已经没法再爬起来了。
身穿血衣的周卓握紧碎颅锤，步步逼近，由活人表皮缝合而成的面具缓缓颤动，边缘的缝线如蚯蚓般扭曲，怎么看都是他比张小乐更像反派boss一点。
“直接打死你就太简单了，刚好我有了新道具，可以拿你试试手。”
这次周卓没给张小乐辩驳的时间，对他来说，此次对决的趣味已经用完了，二话不说便挥锤砸断了张小乐的双手双腿，然后在惨叫声中，张开一直藏着的左手，将掌心狰狞可怖的活性眼球对准张小乐。
“在无尽的痛苦中沉沦吧，在恶意彻底消磨之前，噩梦于你来说也是难以多得的片刻休憩。”
眼球与张小乐的双眼形成了对视，手掌上密布的血丝瞬间如同沸腾了一般，跳动着刺入眼球，将虹膜表面染成血红一片。
仅仅半秒的对视，张小乐的眼睛也变成了猩红的颜色，与周卓掌心的眼球 一般无二，随后他的身体痛苦地蜷缩了起来，发出难以想象的痛苦哀鸣。
周卓在美妙的地狱乐章里打开了地下室的盖子，回到了上方的个人休息室。
当盖子被推回原位，下方的惨叫声被隔绝，眼前恍惚了一瞬，周卓回到了那个灯明几净的医务室里，见小久撸起袖子骑在老太太头上，眼瞅着差点就把战争热诚打满了，周卓连忙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摆手叫停。
第214章 可恨者或有可怜之处
周卓一现身，所有人都愣住了。
“咦，你什么时候到那里去的？”
小久尴尬地松开老太太的头发，跳了下来，悄悄把手里薅的那一搓丢到地上，装作无事发生。
“被拖入里世界了，问题不大，张小乐已经被我解决。”
周卓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这样一来林慢慢也就放下手中的电锯了……
老医生闻言表情一怔：“你……见到小乐了？”
“见到了。”周卓没有隐瞒。
虽然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但周卓还是打算与对方交流，毕竟来都来了，空手而归多少有点不像话，套不着孙子，把奶奶拐走也行。
“他……还好吗？”
老医生语气中显然有愧疚，但从行为来看，她下狠手的时候绝对没犹豫过，这种矛盾是周卓无法理解的。
“很难说好不好啊，差不多打烂了吧。”
周卓把手上的血随便抹在衣服上，这个不言而喻的动作传达了足够明确的意思。
老医生沉默了片刻，表情没什么变化，大概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了：“那就好，这是他应得的。”
“真是你做的？”
“他恨不得给每个人都说一遍我这个亲奶奶有多恶毒，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老医生低下头，避开眼神的交汇，承认了周卓的猜测，“是的，他没说谎，你看到那些都是我做的。”
林慢慢与小久还在迷茫之中，周卓也不是会害臊的人，就当着正主的面给队友讲解了一下自己在里世界的经历，只不过隐瞒的眼球的部分，就是单纯在实战上吊打了一个充满恶意且正好拥有一些超现实能力的高中而已。
听完后，小久与林慢慢看待张医生的眼神就变得不同了，谁能想到一个面目慈祥可亲的老太太会做出这种事，将自己的亲孙子锁在地牢中，施以极致的肉体惩罚，甚至全程心安理得的住在地牢上方，其心理素质简直可怕。
周卓当然能明白老太太的行为动机，但真要说这两人中谁更有可能成为可怕的罪犯，那一定是奶奶，而不是孙子，只有恶意没有足够的心态与智慧是绝对不可能做成什么大事的。
“能做出这种事，我以为你已经没有仁慈之心了，为什么会愧疚呢？”
“因为有些事是再愧疚都要做下去的，你没到这个年纪是不懂的。”
“我为什么要去懂这些呢？”周卓并没有因为对方倚老卖老的说法而生气，只是笑了笑，“不是所有道理都需要去理解的，我的道理只需要支撑我一个人能够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足够了。”
“那你应该活的很快乐吧，幸福的人有幸福的人生，不幸的人却永远停留在怀念的过去，大家无法互相理解，这也是很正常的。你知道小乐的爸妈是怎么死的吗？”
老太太同样没有跟周卓争执的意思，神情平静，有愧疚，但绝无后悔之意。
“不知道。”周卓摇头，“他没告诉我。”
这里是个人都能看出，眼前的老太太是没有二阶段了，既然不会变身，周卓倒不介意陪她唠唠嗑，因为对方正是自己要争取的朋友目标——
游戏规则只说要在校园内找够七位朋友，没限定年龄对吧？眼前这位老太太是学校的人，而且从休息室桌上的饭盒判断，她大概率还是需要吃喝拉撒的活人，绝对能够符合游戏标准，周卓找漏洞有一手的。
“小乐的父母经营了一家宠物店，从小他就听着那些猫狗的声音长大，不喜欢也不讨厌，习惯了。在他十二岁那年，家里出了意外，他爸爸接了一个帮忙照顾名贵宠物猫的委托，但是没能照顾妥当，导致那只猫身体状态下降，双方发生了争执。”
“宠物店老板会养不好一只猫？”周卓提出质疑。
旁边的爱猫人士小久也跟着点头，表示好奇，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对人老太太做了啥，真不愧是健忘症公主。
“会养猫和会养好猫是两码事，宠物店的猫从小都是粗养的，那么多数量，不可能精细的起来。”
“但那种有血统证的宠物猫就不一样，所有饮食与器具都必须符合条件，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一下子进了贫民窟，没法习惯劣质的生活，自然就生病了。”
“那只宠物猫的主人在寄养之前没有叮嘱过任何事项吗？”
虽然周卓还是在提出疑问，但心里其实已经清楚了，既然会这种导致张小乐双亲纷纷死亡，那么必然不是什么小事，按照周卓的经验判断，大概率是一起有预谋的诈骗案件。
“没有。”老太太给出了周卓意料之中的答案，“宠物狗的主人在交接猫的时候说这只猫没有特别的饮食和生活习惯，让小乐他爸随便对付一下，管吃管喝就行。”
“这种有血统证明的宠物，照顾费用应该很高吧？我猜他们应该签了合同。”
“是的。”老太太点头，“没想到你年纪这么轻，看人看事的经验倒是丰富，小乐他爸要是有你的脑子也不至于被骗成这样。”
“我明白了。”周卓接过话茬，“他们给出的合同里一定有严格的违约惩罚金，对于名贵宠物的付费寄养来说，签订合同是很正常的，有这种预防风险的条款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小乐的父亲应该有所警惕，但对方给的是一只非常脆弱的猫，就像玻璃一样，一碰就碎，怎么防备都没用，因为对方本来就是打着合同诈骗的前提来的。”
“没错。”
话都被周卓说完了，老太太也没什么恼怒的表情，毕竟活了一把年纪，见过大风大浪，全都释然了。
“小乐他爸没你想象中那么聪明，对方打造出了挥金如土的富豪人设，出手相当阔绰，彻底把他骗住了，一寄养就是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那只猫在第二月就病的奄奄一息，对方直接回国闹事——其实后来才发现他们一直都在本市的宾馆里住，没有离开。”
“我猜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团队组合，媒体记者到营销一条龙，提前录好双方争执的识破，让事件迅速发酵，不给你任何反应的机会就把事情闹大，逼你赔偿巨额违约金，等赔了钱之后再想追究，那些人早就跑没影了，甚至大部分人都没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周卓说。
“如果运气好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哈。”老太太苦笑一声。
“但小乐他爸太冲动了，对方在寄养的宠物确认生病后第一时间赶到宠物店，不让他自费去找宠物医院治病，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脾气暴，直接和那主人打了起来，对方偷偷录下视频传了出去，很快就彻底火了。”
“在那群人的刻意营造下，小乐的爸爸成了一个不爱护宠物的烂人，开设宠物店就是为了赚黑心钱，养坏了客人的猫还大打出手。”
“于是一夜之间，生意黄了，所有积蓄都拿去赔偿合同违约金，走到哪里都会收到鄙夷的目光，无论店面还是家里都经常被人泼油漆砸窗户。他们夫妇受不了这种压力，积郁成疾，把小乐送到了我这里，然后跳河自杀了。”
“张小乐虐待动物的癖好和这件事有关吗？”周卓问。
“当然有关，对方是专门做这一行的诈骗团伙，做事只为钱，不会过分逼迫，但打人视频传到网上，事情彻底发酵，小乐爸爸被本地一个自发的动物保护团体盯上了。”
“不只是泼油漆和砸窗户，他们还经常半夜把动物尸体丢到家里，小乐被吓到好几次住院，这也成了后面夫妻自杀的起因，他们知道如果自己不死，继续发展下去，不只是小乐，就连在学校里当校医的我都要受到牵连。”
听到这里，周卓算是了解了张小乐会变成现在这样的起因，他试着代入到对方的角色思考了一下，如果让他遇到这种事，恐怕也很难保持理智。
因为法律无法保护他和他家人的利益，就算报警，那些人最多只会被行政拘留一段时间，但他们这个家庭受到的影响却是永久的。
包括夫妻自杀之后同样没法问责那些人，这些人的行为并未上升到刑事层面，只能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来追究行政责任。
而且有句话叫法不责众，无论拱火还是骚扰，只要犯罪者足够多，群体足够大，就不会受到追究。
法律只负责揪出其中一个出头鸟，然后让剩下的人继续流窜作恶，直到下一个出头鸟的出现，乐此不疲。
对于一个三观尚未完全形成的高中生来说，父母明明是被这些害死的，他们却不需要背负杀人的罪名，他的生活彻底崩溃了，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只要把憎恨发泄在同样不会得到法律保护的小动物上。
“真可怜啊……”
感同身受的林慢慢叹了口气，但也没有未张小乐平凡的意思，错了就是错了，不是有理由就可以错的，错误不得到惩罚，公正就永远不可能实现，这是两码事。
“最可怜的不是我吗？”老太太表情惨淡，“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儿媳，唯一的亲人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想死，但没有死亡的勇气，或许对我来说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惩罚。”
“为什么要杀死张小乐呢，要扭转一个人的性格确实很难，但也不是绝对做不到的吧，相比较之下杀人太过极端。”周卓说。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我告诉你，小乐做现在这些事是为了找那些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下手呢？”
这句话瞬间让周卓明白了张医生的行为动机。
虐杀动物确实是一种发泄行为，但张小乐也在借助这件事来训练自己的心性与技巧，毕竟导致他父母自杀的元凶不是宠物猫，而是宠物猫的主人以及那些不管缘由的疯狂动保组织成员。
“因为他迟早会杀人，所以现在就把他锁在地牢里？”
“如果只是杀了那些杂碎，我举双手赞成，说不定还会提供一些帮助，但你有没有想过，小乐现在就已经不受控制了，你看到地下室里那些猫狗尸体的数量吗？当他真的拥有杀人的能力后，你认为他会停手吗？”
“我明白了。”
总算了解了全部的来龙去买，从张医生的态度来看，事情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尽管在周卓面前的这位老太太是比杀人犯更加冷酷无情的存在，但从情理上来说，周卓没法反驳她的观点。
一个拥有能力的人，迟早都会暴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看管这孩子多久，所以宁愿下狠手，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想看着张小乐走入黑暗，将恶意扩散到普通人身上。
该拿的东西已经拿到，对方的故事也已经听完，周卓准备起身离开，便提出最后一个问题：“另外，3号教学楼那个医生的传说是怎么回事？”
“因为学校外的街道有人在行走，不方便丢弃动物尸体，小乐就把它们包在塑料袋里，暂时存放到我房间的休息室。”
“那时候我住的是校职工宿舍，平时7点下班，整个医务室的钥匙只有两把，他知道备用的钥匙在哪里。有时候正巧被路过的学生看到，他怕自己的事暴露，就伪装成鬼怪吓人。”
果然大部分校园传说最开始都源于一个正常人想想就能明白的谎言，只不过经过多次传播和添油加醋，慢慢才变得真实。
虽然心中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缘由，但周卓还是提醒了一句：“张小乐不会再出现作恶了，这种地方活人还是不要久待为好。”
“我现在这个样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对我来说，努力活在这所学校才是真正赎罪的方式，这就是以暴制暴需要承受的代价。”
说完，老太太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朝周卓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为什么留下来听我这老骨头说了半天故事，这是你应得的，去寻找剩下的朋友，然后快点离开这里吧。”
周卓接过医务室钥匙放进口袋，点了点头，这次没再说什么废话，带着队友离开了医务室。
他在环境幽暗的教学楼大厅里回过头，医务室关闭了大门，里面的灯光全都熄灭了，就像老太太的人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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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确实有点慢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在微博超话里一不小心炸了个豆瓣拉踩姐妹组的粪坑，白天1v10对喷，晚上熬夜看比赛，作息全乱，几乎昼夜颠倒，基本上全天都浑浑噩噩的，一个字都写不出。
喜讯是我吵赢了，大胜，对方那些伪装成纯路人的姐妹团被我全部击退，凯旋而归，没有丢你们的脸。
坏消息是今晚RNG打EDG，我毕竟是纯血战狼，还是要追着看一下的……尽量快点恢复作息吧。
第215章 不存在的第十三级台阶
一行人离开3号教学楼，到目前为止，周卓已经交到了四个朋友了，距离达成任务目标还差三个，已经不远了，此时大概过了三个小时，时限还很早。
明明是以帮手的形式被请来，实际却没帮到任何忙的木子有些百无聊赖：“接下来该去哪呢？”
“你刚才说了不存在的13级台阶还有无人音乐教室对吧？你觉得先去哪个地方比较好？”
“顺路的，就在这楼上，音乐教室在四楼，不存在的13级台阶在二楼到三楼之间。”木子往上指了指。
“不早说！”
“你没早问！”
刚走一半的周卓只好又带着一行人回到了3号教学楼，沿着楼梯向上走。
小久对于这个半途加入的女人格外警惕，或许是因为对方确确实实有种模特般的精致容貌，从小练舞让木子的气质与形体都远超常人，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扮和先天丽质就能做到的。
可能是刚才盖一条被子培养出了战友情谊，这次小久绝对站在林慢慢这边对抗外人，悄悄扯了一下，结果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翻了个白眼，让她气不打一出来。
对林慢慢来说，小久和木子没什么区别，都是敌人，更何况木子只不过是半道捡来的员工，都属于电子宠物的类型，和手册里的轮椅姐妹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人性化一点而已。
真要说起来，小久的威胁肯定比木子大，因为她太会闹了，而且动不动就跑到手机电脑里示威，要是现在联合小久排挤木子，以后小久一家做大，天天晚上闹的你没法睡觉那可咋整啊？
双方陷入了无法互相理解的领域，当着别人的面大声密谋又不现实，小久只好又扯了扯周卓的袖子，凑到他旁边小声说：“小心一点，她可能是坏人！”
这倒霉孩子总算担心了自己一回，但理由却让周卓哭笑不得，不过归根结底，有这份心就是好事了，总比以前那个冷漠自私的小久要好，于是周卓打算夸奖她一下。
“没事，有你在，我不怕的。”
得到认可的小久脸上瞬间就扬起了笑容，然后想了想可能有些过于得意，又刻意板住脸，把扬起的嘴角收了回去，没再计较这些了。
接下来的场景较为靠近，没有太多时间做准备，周卓没急着说眼球的事。
一方面是队友根本没可能解决这个问题，说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另一方面是林易突然恢复正常，让周卓进入了警惕的状态，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到底想做什么，碍于严选的面子又不好直接挑破，只能当做定时炸弹一直带着。
不过这一点其实不需要周卓来做恶人，以严选现在为难的表情和时刻躲闪的眼神，看来他和林易的关系已经破裂，再遇到一个与他们班级相关的场景，这层窗户纸也该被捅破了。
上楼的时候，周卓检查了一下捕灵手套的状态，毫不意外地无法读取道具属性，这东西估计连系统都没设计好相对应的套装效果，但有意思的是，周卓能够短时间内“借助”它的力量。
就像是九尾与鸣人的关系，作为房主的鸣人可以借用九尾的查克拉释放尾兽玉，周卓也能通过消耗理智来激活眼球的力量，对视线交汇的目标实施强制的幻象植入。
只不过区别是眼球看不上周卓的角色，寄宿在了他的手套里，从某种意义上说周卓是二房东，话语权还是比较小的，万一眼球一个不高兴，他总不能把自己的手套扔了……
似乎注意到周卓正在观察，手套掌心的眼球也转动了一下，校准瞳孔到视线相接的位置，给他吓了一跳。
不过眼球倒是安分，并没有对二房东发起攻击，只是表现出了一定的活跃程度，这让周卓暂时不需要担心来自装备的背叛，算是一个好消息了，接下来只要带出副本，艾琳娜总有办法把它分离出来。
思索间，形散而神不散的一队人来到了二楼，二楼是电脑课教室。
先前周卓就看到这边的计算机房是亮着的，出于好奇，周卓离开楼梯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在大厅就看到了那边传来的微光，没开灯，是电脑屏幕溢散出来的光线。
出于好奇，他凑过去看了一眼，电脑室锁着门，不过从外面的窗户能够看到里面有好几台电脑都亮着光线，还能够听到鼠标与键盘的声音。
根据丰富的半夜偷玩经验，周卓光靠看背景光线的变化就知道这些人在玩游戏。
“变成鬼了还要跑来电脑室玩游戏？厉害啊。理论上说，网瘾少年也能凑个数吧？”
周卓试着敲了一下门，结果刚一发出动静，整个电脑室顿时乱成一团，响起了各种杂乱的动静，有人在逃跑，有人在关电脑，最后随着啪嗒一声，不知道谁把电闸关了，整个电脑室陷入黑暗。
从头到尾周卓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看来并不是真的有鬼，而是环境异变导致强烈的残留意念具现到了真实场景中。
“网瘾少年果然不靠谱……”
周卓有些失望地掉转头，回到了队伍里，进入了二到三楼之间的折返楼梯，停留在中间的平台上，抬头看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不存在的13级阶梯吗’？”
眼前的台阶很明显是按照标准规定设置的，一级12个台阶，如果有多出来的一级台阶，会通向什么地方呢？又是一个全新的里世界吗？
“就是这里。”木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点了点头，“据说以前有一个学生被人从楼上推了下来，在这里摔死了。”
其实这个鬼故事周卓很早就听过了，属于大部分学校都会流传的系列，就像好朋友背靠背一样。
但周卓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令人怀念的场景，多少还是会有些感触，况且这个鬼故事还是从鬼的嘴里说出来的，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木子说，“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
“那你能感受到鬼魂或是怨念的存在吗？”
木子反问了一句：“你能感受到隔壁房间是否有活人存在吗？”
虽然对方没有详细解释，但这个比喻还是挺贴切的，周卓立刻明白了，道理是相通的，人并不能清晰感知同类的存在，那么鬼也是一样。
当然，不能否认确实有一部分人拥有特别的感知能力，他们的大脑在处理信息方面异于常人，但可惜的是，木子并不是特殊的类型。
以前的小久也是可以做到的，在迷雾小镇中，她就曾经说过那里有强大的鬼怪盘踞，那应该是导致镜子产生恐惧具现效果的真正源头，但是周卓没能找出隐藏任务的线索，所以双方没有交手。
在灵魂中的恶念被黄莺念体吸收后，现在的小久实力下降了一部分，也失去了这部分感知能力，而念体在之前的图书馆捉迷藏游戏中被刘茜茜捏碎了，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这么说只能试试了。
周卓带头走在前面，一行人陆续走过了台阶，进入了三楼，再回头望去，并没有什么变化。
木子表情一下子就尴尬了：“不对啊，难道传说是假的？”
“会不会是人太多了？”林慢慢提出自己的猜想。
其实刚才周卓就是这么想的，然而事实是医务室的老太太保护了他们，没让张小乐现身，直到周卓后面打电话挑衅才开启了医务室的支线。
但仔细想想，实力肯定是重要因素，他们这个队伍光是战斗力数量就占据了绝对优势。
一个人夜闯鬼校，遇到什么都感觉怕怕的，十个人就有点不一样了，一百个人那叫拆迁队，管你什么牛鬼蛇神，直接打碎用铲车带走。
而且当中还有两位战栗级的鬼怪，加上周卓一面包车的召唤物，就算是同级别的怪物想跟这群变态掰手腕基本上也不现实，退避才是常态。
“也有可能，那只能一个一个试了，实在不行再去音乐教室看看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卓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能够隐约听到从楼上传来的琴声，应该就是木子口中那个“无人的音乐教室”怪谈。
“要不然先让我过去看看？”全程没能帮上什么忙的小久不甘示弱，也要表现出自己的存在感。
“还是我去吧。”林慢慢主动请缨，与周卓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次换我。”
毕竟这是游戏，不管身份如何，玩家必然是最容易触发场景机制的，林慢慢认为周卓先前只身一人解决了张小乐，这次该换她出手了，平均分配每个人的体力。
但周卓不认为这是很好的选择：“还是我们一起去吧，我现在状态很好，如果一个人待在外面反而浪费了。”
林慢慢当然不介意和男朋友一起去冒险，点头同意，但小久就急了，跳着脚大叫：“那我呢！”
周卓觉得光是这个氛围鬼就不敢出来了……什么人会在这种场景还天天忙着吵架的？
“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周卓俯身在小久耳边低语，“帮我盯着那个林易，如果遇到意外，必要时保护好严选，先逃走也没关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会拿着梳子去找你的。”
“咦？”
这任务听起来确实挺重要，小久很快被说服，只好用略带不满的语气答应了周卓的请求。
“好吧，那你尽快回来给我补魔，停留太久我会饿的。”
看到林慢慢古怪的脸色，周卓突然后悔给小久开视频会员了……
虽然计划是和林慢慢一起分组行动，但周卓还是特意对严选林易两人问了一句：“你们要一起去吗？”
“我……”
先前一直保持活跃状态的严选反而陷入了犹豫，转头看着身旁的同学，林易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最后严选一咬牙：“我跟你们去吧！”
看来这两人确确实实有了隔阂，本来严选心有愧疚，想要弥补林易，但随着事件深入，他觉得这个曾经和他遭遇相同的同学越来越特别了。
这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令他有些不敢再投入更多的信任，尤其是林易在听到这句话后依然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低着头，像是躲闪着与其他人的眼神交汇。
“不，不用，你留在这里就好，这种场景可能会有危险，在里面我们未必能护得住你，和小久木子留在外面就好。”
严选没答应也没拒绝，直接沉默了。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犯不着整那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确认了其他人没有意见，周卓就与林慢慢回到了原来的平台处，踏上台阶。
“把手给我。”
“好。”
周卓特意站在林慢慢左边，牵住她的手，以防再次出现将单人分隔的场景。
一步，两步，三步……两个人本能地低着头去数自己脚下的台阶，以免出现习惯性跨台阶的大步子，一不小心又上了三楼。
当数到十一时，周卓发现眼前的场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股熟悉的气味出现了，混合着血腥的腐臭味，而前方一脸好奇等待着的小久消失了，表示他们已经进入了隐藏场景。
“还真有……”
周卓惊讶地看了林慢慢，扭头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身后居然有个黑影在跟随，试着往后抓了一把，并没有抓到任何东西，身体却莫名重了一分。
“不要回头。”周卓低声提醒，“继续向上。”
林慢慢显然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压力，两人牵着手再往上迈出一步，来到了第十二级台阶，这时那种负重感已经非常清晰了，周卓能够感受到像是有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他从台阶上扯下来。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单单从台阶滚落对他们这些小超人似的玩家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当初传言中那个学生就是这么摔死的，也就是说，如果被人从这里扯下去，他们会面临机制秒杀的局面。
“继续！”
这一步格外纯种，简直就像是拖着一头牛在往前走，周卓咬着牙，与林慢慢一同用力，向上迈了一步，这一步并未踏到三楼的平台，反而踩在了一截血红的台阶上。
眼前停留着的不是三楼的大厅，而是一扇老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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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报，纯血华子倒了！
第216章 尸体派对
确认自己已经完成了打开隐藏场景的前置任务，周卓这才放心地回头看。
身后居然立着将近十个漆黑的人影，他们挤满了第十二级台阶，满目模糊，只能隐约从体型判断男女，像是被困在这一级台阶的地缚灵。
双方没有任何的交流，周卓也没想拿这群可怜人开涮，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被鲜血染红的第十三级台阶。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有这么多血？摔死一个人没道理出这么大的量吧，难道是当天大姨妈了？”
旁边的林慢慢听得直翻白眼：“你正常点，有直播看着呢。”
“正是因为有直播我才要表现啊。”
听她这句话一说，周卓就知道这人肯定没有直播的天赋了，只能等着节目效果上门。
这会儿其实林慢慢也在直播，只不过不是游戏外的直播，而是游戏内的直播，她在3号教学楼外领到了一个前往校医务室直播的内容。
结果挂好便携摄像头，到那边没多久，小久跟老太太撕吧起来了，战争热诚都没叠满，周卓就打完boss出来了，效率那叫一个高……
但任务还是完成了，非常科学，不管过程如何，达到目的就行，在踏上二楼时，她注意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又有新的任务被触发了，要求她进入十三级台阶直播。
像是背后有个人在看着他们的行动轨迹，周卓要去哪里，直播系统就发放相关的任务，让他们不需要分开。
注意到林慢慢的眼神变化，周卓收回放在那些人影上的视线，转头问：“这次你也有任务？”
“嗯，不过看上去很简单，只要进入十三级台阶直播就可以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看上去很简单，台阶走到一半突然被人抓住肩膀，换成其他人估计在这里直接吓尿了，但对于现在的周卓来说确实没什么难度。
同样的恐怖世界，放在游戏和现实的体感果然也会产生巨大的差距，当玩家的体力不断膨胀，鬼怪的危险自然相对减少，恐怖氛围也显得不那么吓人了。
周卓试着向后伸手，触碰到那些黑影时，血衣上的血液迅速蒸发了一部分，被触碰的那道人影也随之变淡，这显然又是阻止闯入者原路返回的措施，无视防御力的规则伤害。
“没有回头路了，准备好了我就开门。”
“我没问题，来吧。”林慢慢再次将标志性的电锯拎在手里。
周卓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门内是一个老教室，外面居然不是黑夜，而是色调有些奇怪的黄昏。
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十个学生，他们看起来很普通，只有其中一人吸引了周卓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头上满是鲜血的高中男生，他坐在窗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对周卓的到来并不意外。
他的头颅凹陷了一大块，从伤口粗浅判断，应该是跌落造成的，结合木子给出的传说以及刚才在台阶上的遭遇，周卓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死因，在与同学的拉扯中跌落楼梯，头部着地死亡。
“你不害怕我吗？”沾满血的脑袋问。
“不害怕。”
周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确定系统没给他更改外观样式，这才放心了。
“我总觉得我的样子比你更吓人一点，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分，不如交个朋友？”
“哈……你很有意思。”那位男高中生低声干笑了一下，“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跟你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击鼓传花。”
只是一个瞬间，另外九人同时抬起头，看向周卓所在的位置，这句话从十个人口中同时说出，不同的声调，同样的内容，听起来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本能地转头往后看，身后已经不是来时的楼梯，而是一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走廊，背景也成了黄昏时分的校园，能够听到远处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但看不到任何人影，好像全校只剩下这个班的十位学生。
看来眼前这位死因明确的高中生也是战栗级的鬼怪，在踏入13级台阶的瞬间就将场景完成了置换，连退路都封死了，和图书馆里的刘茜茜没什么区别，从人数来说，威胁性应该更强。
“击鼓传花，是我想象的那种玩法吗？”
反正走不了了，周卓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林慢慢就拖了一条椅子坐在他旁边。
“就是很普通的击鼓传花，不过加入了一些特别的惩罚，失败的人需要交出一项最重要的东西作为朋友的信物。”
“我有三个问题。”周卓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对方的叙述，“第一，谁来决定这东西是否重要？第二，交出的这件信物要给谁？第三，谁来做击鼓的人？”
游戏形式非常简单，但对方显然是具有恶意的，不清楚是否会作弊，又或是像刘茜茜那样，故意隐瞒一部分游戏规则，当你发现问题的核心所在时，时间就不够了。
“只要你觉得重要就可以，决定物品种类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这场游戏是朋友之间的真心交流，绝无猫腻。信物并不需要赠与谁，而是放进这个盒子里，作为我们友情的见证。”
“最后一个问题。”满脸是血的高中男生扯开嘴角笑了笑，“看来我们的新朋友还有一些警备之心，既然这样，那就由你们选出一个人来击鼓好了，另外我再增加一条规则。”
高中男生竖起一根手指：“不止是击鼓者需要蒙上眼睛，所有参与游戏的玩家也要同样蒙上眼睛，通过手与手相传的方式向隔壁座位的朋友传递花球。”
“蒙住眼睛会让传球的难度提高，如果中间球掉了，该怎么办？如果有人不传球，其他人抢球怎么办？”
“我不会参与这个游戏，由我这个裁判捡起就好，游戏继续，抢球这个行为是不被允许的，我会出面阻止。”
“光阻止那怎么行呢？”周卓反其道而行之，主动补全了对方粗糙的游戏规则，“既然是某个人的原因导致了游戏中止，应该做出相应的惩罚才是。”
越是简单的游戏，作弊能够带来的收益就越大，周卓暂时还没弄明白这里的游戏规则，对方摆明了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占据先天优势。
可他完全没想到周卓会一口答应，还反客为主，主动提出了惩罚机制——他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赢？
对于突如其来的情况，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但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想拒绝也有点为难：“怎么惩罚？”
“毕竟大家都是同学，惩罚弄得太狠也不好，简单一点好了，谁失误导致花球掉落在地，那么接球的那个人就可以弹一下他的脑门。”
“只是弹脑门的话，当然可以。”
对方在刚听到周卓要提出惩罚机制时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人对游戏胸有成竹，打算出奇招害人，但一听惩罚机制只是弹脑门，顿时就松了口气。
“这样我就放行了，不过需要补充一点。”周卓从包里掏出碎颅锤，哐啷一下放在桌板上，“我这个人眼神不太好，可能瞄不准额头，所以用一些器物做辅助，不算过分吧？”
林慢慢绷住脸转过头，没让自己笑出声，周卓绝对就是聚会里那种会提出恐怖惩罚游戏的臭变态。
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什么光屁股当众游街，只有你不敢做的，没有他不敢说的，这人就是个沾满屎的毛雷子，炸不死你也沾你一身屎，这些喜欢玩游戏的小朋友碰上他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个未免……”
九位同学神色各异，满脸是血的高中男生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好家伙你怎么不拿一杆大狙弹呢？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不要紧张。”周卓摆了摆手，又把话题接到了自己手里，“弹个脑瓜崩而已，大家都是朋友，又不是敌人，肯定不需要上这种道具，用手就可以了，我只需要一个条件。”
看着周卓竖起的手指，对方简直头痛不已：“什么条件？”
“作为惩罚，对方应该摘下眼罩，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被弹脑瓜崩，眨眼了就加罚一下，没问题吧？”
周卓的话听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这个人说出来的话总给人一种肯定有问题的感觉，对方一时间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下来，又或者说干脆把他送出去会不会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来想去，他都不认为摘下眼罩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吧，没问题，但是这个惩罚同样应用在你们身上，如果击鼓手发出声音刻意提醒，那么我们也会用你给出的方案对她进行惩罚。”
“可以，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
周卓与林慢慢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主动举手：“我去击鼓。”
熟悉周卓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看似莽撞，实际上谨慎到变态，只有能够莽破天际的时候才会选择这种打法。
既然周卓已经开始玩骚操作，那就说明他对现在的局势胜券在握，准备恶心人了，林慢慢当然要主动配合，避免过多交流引起对方的怀疑。
“可以。”
关于游戏的小设计很快就谈妥了，在开场之前，周卓又开启了话术攻势：“说起来，你们好像还没做自我介绍吧？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杨奇。”满脸是血的男生并没有完全顺着周卓的意思来，表示出了体面这边的抗议，“每个人轮流做一遍自我介绍就太慢了，游戏结束后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交流，直接开始吧。”
杨奇？
说起来这名字周卓还真有印象，在刘茜茜的日记本里说过后桌的杨奇曾经拿打火机烧过她的头发，没想到当初的坏孩子也被留在这里了，那么当前场景的主题周卓已经可以猜到。
输了游戏的人会被永远留在这间教室里，加入这些人，再与其他人玩“默契”的击鼓传花游戏，所以游戏结束后他们有很多时间交流。
“幸会幸会。”周卓不嫌恶意，还特意与杨奇握了握手，介绍说，“这位是鲨鱼辣椒，我是蟑螂恶霸，大家互相通报过姓名那就是哥们了，游戏有输有赢，希望到时候不要闹的不愉快。”
“不会。”
杨奇的脸色到这里已经很难看了，大概没见过周卓这种明明是受害者却总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嘴脸。
“那么开始吧。”周卓点头。
杨奇从一张书桌里取出了花鼓与厚厚一沓蒙眼布，给每个人都发放了一条，其他九个人则起身开始安排座位。
林慢慢拿着花鼓去讲台上，对方准备的道具肯定不会让她看到下面的场景，但她对周卓有绝对的信心，所以不慌不忙，真正进入了玩游戏的形态。
拿到黑布的周卓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东西有股淡淡的腐臭味，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好在不需要蒙在嘴上，而是眼睛，周卓确认没有明显的问题后就直接将黑布系了上去。
不愧是从灵异场景中拿到的东西，这块黑布完全超越了物理限制，戴上后世界直接陷入了漆黑一片，半点光线都看不到。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都变得敏锐了，周卓发现环境好像变冷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有点像进入停尸库的感觉。
正常人碰到这种情况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但周卓反而兴奋了起来，伸手往左边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具冰冷僵硬的身体。
“你、你干什么？”旁边传来了惊恐的声音，那人闪躲开了。
“哈哈，交流交流感情而已，别紧张。”周卓嬉皮笑脸地说道，“先熟悉一下旁边的朋友，不介意我摸一摸你的手吧？”
这话越听越变态，但和他穿的衣服比起来好像也符合人设了，对方犹豫了一下，似乎得到了杨奇的首肯，还是把手递了过来。
周卓简单捏了一下对方的指节与肌肉，测试了柔软度，还重重按压了一下，确定肌肉无法回弹，大概猜出了这具身体的状态。
死亡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大概在40小时到70小时之间，这是什么奇怪的校园小游戏，尸体派对吗？
第217章 等等，还有一件事
“可以松手了吗？”右边传来恼怒的声音。
周卓记得他的样子，那是一个留着半寸的男生，身高一米七左右，不高不矮，身材非常瘦弱，看起来给人一种尖嘴猴腮的感觉，是那种女生夜里赶路时看到会直接报警的类型。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周卓抓着手摸了有将近十秒，看起来还有点乐不释手的样子，对方先一步崩溃了。
“怎么回事呢？”周卓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熟悉一下感觉而已，万一等会儿是你没拿好的原因导致球掉了，大家都不好做啊，是这个道理吧？”
“那你到底摸够了没有？”
“你们这些人啊，总喜欢转移话题，如果不喜欢被触碰，那可以不参加游戏，外面这么多人等着呢，或是直接告诉我不要碰你，明明同意了让我摸你的手，为什么现在又拒绝了吗？”
这一套组合拳打的对方晕头转向，半天没回过神来，大脑下意识觉得好像确实是自己的问题，转头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顿时恼羞成怒。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个意思，我也没说什么带隐喻的话啊，实在不能理解就算了吧，哎。”
确定把对方彻底恶心到了，周卓这才松开手。
因为手套的关系，他没打算摸左边那人的手，对方是个矮小的女生，脸上打着鼻钉和唇钉，发型也是短发小太妹的样式，大概率与杨奇是一帮人，不过在这个环境里却显得很懦弱。
“你别碰我！”
虽然本来就没打算碰人家，但在游戏开始前说点垃圾话影响对方状态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周卓依然嬉皮笑脸。
“迟早要碰到的，熟悉一下也不是坏事啊，刚才那位小哥的手这么硬，万一没接好，那多难受？”
“好了，直接开始吧。”
本来比较轻松的游戏在周卓的一团搅合下现在彻底变得无比严肃，气氛已经彻底失控了。
但周卓偏偏不让杨奇得逞，再次适时地举起了手：“还有两件事。”
杨奇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什么事？说！”
“传球的时候，如果有一方刻意留花球在手中，不向下传递，下一环可以出面抢夺吗？”
“当然不行，持球也意味着风险，这是游戏的一部分，抢夺属于违规行为。”
“那就太好了，我真怕旁边两人欺负我呢。”周卓拍了拍胸口，无视了两边同学的怒火，又竖起一根手指，“再者是，击鼓的时候，裁判是不能主动说话干预玩家的吧？”
“当然不能。”杨奇努力遏制住心头的无边火，“朋友之间的游戏同样要讲究公平。”
“那玩家呢？如果传花时出现了问题，可以出声交流吗？”
“不可以，这是一个沉默的游戏，率先开口的人会被视为违规，包括我这个裁判！”
“那违规者需要遭遇什么惩罚呢？”
“这……”
“好了好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人，大家都是朋友，有缘千里来相聚，玩个游戏而已，没必要弄得这么紧张。我建议每个人都有三次违规的机会，每次违规都会积累一个脑瓜崩，到达三次后直接判负并实施惩罚，你认为可行吗？”
明明是周卓自己带出的问题，结果绕了一圈又给他接上了，好话坏话全由他一个人说，听起来好像他才是举行游戏的主人，这间教室的其他人都是客人。
“行吧。”杨奇深吸一口气，心态已经停留在暴走边缘，“就按你说的办，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周卓打了个响指，“奏乐。”
那边的林慢慢也不知道场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主持宣布游戏开始，林慢慢就拿起了手中的鼓槌，敲响了花鼓。
周卓感觉那声音有些沉闷的过分，但并没有过于在意，随后教室里响起了衣袖摩擦的声音，那些人似乎已经玩了这个游戏很久，熟能生巧，彼此之间的动作相当默契。
球是沿着逆时针传递的，周卓感觉到右手边传来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周卓从对方手里接过花球，握在手里，然后直接开始摆烂，不传了。
击鼓传花，用娱乐性比较强的术语来讲其实就是炸弹游戏，只要你有勇气就可以随意将炸弹抓在手里不放。
周卓当然不是光有胆子，对林慢慢的信任也是其中一点，第一轮传花她不会太快停止，一定会给周卓足够多的时间去摸透对方的套路与恶意究竟展现在什么地方。
视觉效果里的花球就是一个随便缝起来的布团，没什么特别的，但握在手中却有一种独特的质感，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出其中的区别，多次亲手戴上人皮面具的周卓几乎可以直接断定这就是人皮。
花球里面填充的东西好像确实是棉花，不太像血肉的质感，这让周卓多少有点失望，
一群尸体与两个活人在已经成为过去的教室里传递着奇怪的花球？那个画面想想一定很有意思，对方大概也在期待他摘下眼罩的那一刻，然后对他说surprise吧。
只可惜这些鬼魂遇到的是周卓，一个恶趣味远超厉鬼的活人，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惊喜。
“你……可以传了吧？”
杨奇的信心似乎并没有带到他的同伴那里，周卓左手边那位小太妹见他半天都没动静，手都快僵硬了。
“我在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一个机会，你会握住我的手吗？”
那个太妹什么感受周卓不太清楚，反正林慢慢是忍不住笑出声了，恶心人也要有个限度啊。
作为裁判的杨奇不得不出声提醒：“击鼓人不能发出声音，另外，花球在你手里停留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
“玩不起是吧？这花球手感这么好，多摸一会儿怎么了？玩不起？”周卓脖子一梗，这回是连道理都不讲了。
他可以说是直接把贱字写在了额头中央，无所畏惧。
但规则就是规则，哪怕作为游戏制定者，杨奇也要按照规则行事，只要周卓做出违反规则的举动，他就无权叫停对方的任何行为。
“可以。”杨奇深吸一口气，“游戏继续，击鼓手可以任意选择停止的时间，只要你不介意，你可以敲到我们任何一个人等不起为止。”
“那就再好不过了，多给点时间，指不定我能把这玩意儿盘出包浆来，也算不虚此行了。”
这句话说完，教室里响起哐啷一声，好像是一张桌子翻倒在地，周卓也是忍住笑，继续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用空荡荡的左手直接抓住了旁边的小太妹，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干嘛？”
“擅自开口记你一次犯规，另外我这是传花球给你啊，到你了，不是我提醒你，再不传可就要输了啊。”
这里是对方先开的口，周卓回答并不算违规，但他的意图不是提醒林慢慢立刻停止击鼓，让花球停留在小太妹的手里，这可不是周卓的风格，林慢慢果然也能够明白，依然卖力地击打着鼓面。
“你明明没把花球给我！”小太妹恼羞成怒，语气也开始变得扭曲，“花招耍够了吗？”
“没有？我明明传给你了，怎么说没有呢？”说完，周卓还给自己也加了一句，“也记我一次犯规，你花招刷够了吗？再不传递给下一个人，我可是要弹你额头了。”
“花球明明在你手里！”
小太妹蹭的一下站起身，带动身后的凳子倒在地上，整个教室都陷入了一阵骚乱。
杨奇本来还在是否犹豫，需要冒着一次违规的风险去提醒那个唇钉小太妹，结果谁知道对方居然开口将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一时间陷入了最尴尬的境地。
覆水难收的小太妹表情复杂，与杨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
其实这时候就算出声提醒也等于是暴露了，他们知道周卓有多可恶，但谁都清楚，这种可恶是对方故意伪装出来的保护色，真到关键时刻绝无半点含糊。
“哦吼，你看得见啊。”
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根本沉不住气嘛。
周卓的表情变得有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他并没有急着摘下眼罩，让场景进入到第二阶段，而是不慌不忙地说：“玩游戏，最重要的是公平，对吧？”
“玩家作弊，与我无关，作为惩罚， 接下来所有人都会刺瞎眼睛，达到你想要的公平，有没有问题？”
“太没有了，请吧。”周卓伸出手，“能和你这么讲道理的人玩游戏，是我蟑螂恶霸的毕生荣幸。”
这回林慢慢可算是忍住笑了，鼓声还在继续，没过多久，教室里纷纷响起了眼球被刺破的声音，混杂着压抑的惨叫与哀嚎。
当视线被阻隔，听力变得尤为敏感，那种奇妙的声响在耳朵里简直像是合奏的乐章。
这对于周卓来说也算是第一次，就算是解剖室也没那么多可以给他做实验的鲜活眼球，杨奇显然是动了真格，不打算做无所谓的拉锯战了。
“游戏继续。”杨奇咬着牙说。
“继续继续。”周卓拍了拍手。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黑布眼罩对视觉的屏蔽可能仅仅适用于活人，在死人身上是起不了作用的，不过这招没了对方大概还有后手，所以才敢下这么狠的重注。
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朋友间的玩闹，而是充满恶意与杀机的互相坑害，作弊可以说是必然的，但到现在为止，对方可以说是图穷匕见，完全暴露了。
是打算利用视野的优势控制传球的进度，以便于随时能落到周卓这边吗？
那么周卓也不准备跟他客气了，他取出花球，放到那位小太妹的手里，递过去后还特意抓着人家的手不放，这次对方吃了教训，终于没再发出声响，而是从他手里夺走了花球，向着下一个人手中传递。
林慢慢没有因为 刚才的意外就停止击鼓，无声的炸弹还在继续传递，周卓默默记住了第一圈的时间，开始倒数，确定到0之后，球依然没传到他手里，说明对方开始故意卡时间了。
在加入了作弊与分组的机制，击鼓传花从一个随机性极强的游戏成了依靠默契合作的对抗赛。
周卓不知道林慢慢什么时候会停，林慢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卓会将球传出去，但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该紧张的可不只是周卓这边的玩家。
知道对方能看见场景后，周卓的动作越来越夸张了，既然他不传球过来，他也乐得清闲，干脆伸手从背包里掏出杯面，消耗了5点理智生成了一小碗面条，当着所有人开始吸溜了起来……
本来漂浮着腐臭与血腥味的氛围瞬间被浓郁的香精冲散，变得尤为古怪，而寂静的氛围更是让吸溜面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看都不用看，周卓知道杨奇一定气到快爆炸了，这么想他就更爽了，于是吸溜的更加大声，林慢慢以为这是他给出的信号，于是在杨奇出声叫停之前先一步停下了击鼓……
花球没能传递到周卓身上，他想摘下眼罩，却被杨奇按住了。
“游戏还没结束，只是一人出局而已，张力会交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然后退出，游戏继续。另外，我不介意你在这种时候吃东西，但这样发出声音同样算是违规。”
“哦哦，那你得早说啊，玩游戏讲究一个规则，规则不完善，大家玩起来多累啊。”
周卓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将杯面和叉子一起收回背包，还故意当着杨奇的面打了个饱嗝。
“你……”杨奇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游戏可以继续开始了吗？”
“可以，这次能从我手里发起吗？”周卓没再刻意为难，但是提了个条件。
杨奇总觉得这句话听着有点不对，但本质上又不过分，只是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有点奇怪而已。
想了想，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先答应下来，再做打算。
“好吧，就从你这里开始，不过这次需要换成顺时针传递。”
改动了一个小条件，他以为这大概能打乱周卓的计划，但周卓还是一脸镇定：“感谢理解。”
紧接着，拿到花球的周卓就做了一个不让对方理解的动作。
他把花球塞到右边那位瘦弱男生的手里，然后轻轻捏了对方的手腕一下，这人手中的花球就掉落在地了。
“咦，有人没接好，这可怎么办呢？”
听到周卓阴阳怪气的语调，那个瞬间，杨奇真的快炸了。
第218章 我比你更精通作弊
“怎么回事？”
周卓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杨奇都没看见他做了什么，但这次花球并没有被这贱人藏在袖子里，确确实实掉在了地上。
“他抓了一下我的手！”那个瘦弱的男学生立刻开始争辩，“不是我弄掉的！”
从话语中的恐慌程度可以看出杨奇对这些人的控制程度，恐怕就算周卓不提出对应的惩罚措施，这些人失误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从某种意义上说，周卓这是在救人啊！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格局瞬间就上来了。
“怎么不是你弄掉的？大家都看着呢。”周卓还故意捎带着提了一句对方作弊被揭穿的行为，让杨奇下不来台，“我明明白白看着你自己没拿住掉了，怎么怪我呢？”
“明明是你抓住我的手才弄掉的！”
或许是受到了疼痛感的刺击，这人的语气显得有些癫狂，周卓光凭脑补都能猜到现在的场面一定很精彩，可惜还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
“诶，等等。”周卓伸手叫停，加入了辩论，“什么叫我抓住你的手，大家都看不见的情况下，花球只能通过手与手之间传递，我不抓住你的手，那要如何取走花球呢？”
周卓义正言辞，情绪慷慨激昂，乍一听感觉受害者好像是他，就连杨奇一时间也在怀疑，会不会真的是他们这边的人出现了差错，想要转移责任。
“你有理由吗？没有足够的理由，这个脑瓜崩我可是要当场结算了。”
对方太有道理，杨奇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毕竟大家都蒙上了眼睛，通过手与手的传递交换花球确实只能通过抓住手的方式，抓的用不用力这种事根本就说不清，周卓只是按压了一下对方的关节，发力点反十分巧妙，不会留下痕迹。
迟疑片刻后，杨奇还是决定按照游戏规则来，牺牲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大碍：“那你弹吧……不准用工具！”
他是真怕周卓直接掏出碎颅锤把人脑壳砸烂了，到时候粘都粘不回去。
“不会不会，我是那种用工具伤害同学的人吗？杨奇你这就是小看我了。”
因为觉得你完全就是会干这种事的人所以才要提前防备好吗！
杨奇差点就骂出口了，但为了游戏的继续还是忍住了，似乎这东西的存在比他更加重要。
“是吗？好吧，所以请你尽快结束惩罚，让游戏继续下去吧，这次交换传递方向。”
杨奇急不可耐的态度已经证明很多东西了，说到底还是一群乳臭未干的高中生，论恶意的程度与实现方式，怎么都无法与周卓这个满脑子邪恶想法的大人相提并论呀！
“好的，那么请你摘下眼罩，就算双目失明也没关系的，只要做出坦然接受惩罚的姿态就可以了。”
周卓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但放在整个场景里就是大问题，对方明明连眼睛都戳瞎了，还得摘下眼罩看着周卓弹他脑瓜崩，这是人能提出的方案吗？
可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他没违规，杨奇挑不出毛病，就得忍着。
周卓用右手顺着对方的肩膀一路踅摸，找到了额头的位置，做了个标志用于校准，然后将左手中指死死绷紧，大有一副今天不把你脑浆子打飞出十米外我就跟你姓的架势。
杨奇对此感到无语，一时间搞不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是精神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这边周卓借助着视线的阻挡，成功将藏在左手手掌掌心的眼球抵住那个倒霉蛋的眉心，停滞片刻。
眼球植入幻象的要求是对视，但这个对视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眼神交汇，而是“注意力集中”。
用简单的话来概括就是，只要你的注意力与眼球接壤，能力就生效了，哪怕通过镜面或是反光之类的看到都能产生作用。
甚至极端一点，对于无视力的生物，只要对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球上，那么就能成功干预对方的精神世界。
并没有人告诉周卓该怎么说，但在他需要用道具来为自己创造优势的时候，大脑里自然而然地就冒出了这个想法，随便一想就知道，必然的刚才与眼球对视时被植入的内容。
入侵物种果然都有很可怕的能力啊。
瘦弱同学当然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压迫着自己的眉心，柔软而滑腻，会发生轻微形变，这种奇妙的质感让他忍不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上面。
“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意识已是一片混沌，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他只记得那个穿着血衣的人对他说了三件必须要做的事。
“第一，如果上一棒传球给你时故意弄掉了，一定要想办法抵赖。”
“第二，每次传给我之前，先将花球握在手中半分钟。”
“第三，听到鼓声停止后，伸手向我这边拿球。”
三个命令之后，一切恢复原状，他完全忘记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本能地产生了一个念头，必须按照这个指示来做。
击鼓传花的游戏还在继续，这次周卓安分多了，没有刻意搞事，只是习惯性地将花球放在手里默数随机默数20到30下，直到第一轮传球顺利结束，游戏没有卡顿。
周卓通过心跳来默数传递的速度，两圈过后，周卓通过对比时间差得出了一个结论，杨奇开始放松警惕了。
他一定会安排某个点故意持球来拖延时间，这个人会是九人其中之一，但不会太多，如果每个人都持球不传，那么大概率输的是他这边。
但周卓通过眼球输入的指令让右手方的瘦子主动持球消磨周卓的耐心，见到这一幕，杨奇自然会以为他心中有火，想要故意为难，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所以第二圈的速度，比第一圈快了大约10秒，这个10秒时间里就有周卓的胜算。
花球在瘦子手中停留了30秒，然后到了周卓这里，他没有刻意制造出同样的“意外”再去控制身旁的小太妹，内应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一个招数使用两次反而更容易让对方看出端倪。
没过多久，花球传递了第三圈，周卓心中盘算时间，然而时间没到，瘦子却先一步用手碰了一下周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在五秒后，花球从左边的小太妹手中传了过来，周卓心中忽然涌现出强烈的危机感，立刻将花球传到了瘦子的手里，并复刻了上次的手法，按压对方的关节处，迫使他松手，让花球掉落在地。
“哎呀！”周卓故意放大声音，吸引了杨奇的注意力，让他减少对瘦子的关注，“有人又把球弄掉了，怎么办呢？”
本来还有点紧张的杨奇这会儿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贱人咋就知道逮着一只羊薅呢？
对方摆明了就是有办法通过弄丢球的方式强制中断比赛，可条件也是他明明白白答应的，只能说完全没猜到周卓的作弊手法，吃亏也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弹吧弹吧，他妈的！”杨奇骂了一句。
这回他是看都不想看，行走时还撞倒了一张桌子，随后教室里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烟味飘到了周卓的鼻子里。
死了都要抽烟？这瘾可够大的，那你禁烟先锋周哥就要好好说道一下了。
“朋友。”周卓再次伸出手，“我对香烟过敏，一闻到烟味就想吃方便面，怎么办呢？”
一想到对方在这种场景里呲溜呲溜吸面，杨奇就一阵头大，只好把烟掐了随手一扔，恶狠狠地说道：“游戏继续！”
周卓随便弹了一下瘦子的脑门，这次没用眼球去植入幻境，对方也自然与杨奇一样感到屈辱、恼怒，低声咒骂不已。
网上冲浪选手周卓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破防，依然嬉皮笑脸的，反而给他们气的不轻。
无论如何，第三次游戏开始了，而周卓已经彻底掌握了杨奇对于胜算的自信在哪里。
答案是时间差。
但差别并不在其中一人持有花球拖延时间，而是表里两个场景的时间差。
先前周卓就通过感官系统察觉到了场景的变化，腐臭味与血腥味是噩梦鬼校里场景的经典元素之一，但他们到达的场景却是一个黄昏下的普通教室，这是表场景。
普通玩家会产生一种陷入为主的本能，当机制被激活后，所有人都会被传送到里场景，但实际上这一点并非定律。
只是他们先前体验的多是这种情况，就连周卓也会下意识这么想，认为对方不让他摘下眼罩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吓他一跳。
虽然自己一点也不害怕，但这种jump scare的桥段对于一般人来说非常奏效，导致周卓也先入为主。
然而真正的问题并不在这里，周卓通过控制变量计算花球传递的时间，从中推测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
他让瘦子在听到鼓声停止后主动向自己伸手，然而对方伸手时，球还在小太妹手上。
按照周卓持球的习惯，15秒内如果不将球传出去，鼓声就会恰好在他持球时停止，结合为止的因素干扰，两者之间的时间差是10-20秒。
会出现这种原因，周卓猜测是场景错位导致的，他与林慢慢虽然是心有默契的队友，但双方无法交流，也没时间设置交流暗语，根本不知道双方的处境。
现实可能是林慢慢处在表场景，而他在里场景，听到的声音都是从那边传来的，而作为场景的掌控者，杨奇或许无法改变规则，但一定能同时了解两个场景的情况。
这样一来，他只要提前知道林慢慢那边停止击鼓，就可以控制这边传递花球的速度，以便于刚好在周卓持球不传时结束游戏。
干扰因素与感官屏蔽这一招确实不错，尤其是中间过程中杨奇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顺从周卓那些奇怪的要求，很容易让人产生误导。
但只要识破了这个诡计，游戏就简单多了，接下来只要周卓通过心跳算好时间，他想让谁出局都没问题。
第三次游戏，规则基本上已经固定，周卓再想通过弄掉花球的方式出千，恐怕杨奇也想出对策，比起让自己爽一时，现阶段要做的是避免打草惊蛇。
林慢慢似乎通过周卓的两次故意干扰察觉到了他的节奏，开始加快了鼓声停止的节奏，这次鼓声停止时，球果然又在周卓留出的10秒微调时间中来到了他附近。
周卓接到花球，在手中握了差不多15秒，然后交给右手边的瘦子，因为这是顺时针传球，瘦子的下家并非周卓，所以他没有持球，而是直接传了出去。
接手者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鼓声就停止了，接手的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女生，她被淘汰了。
没有任何反抗与争执，她起身默默交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离开游戏。
尽管有着作弊的先天条件，但控制鼓声的终究是不是自己，杨奇的胜算并非百分百，但他有九次输的机会，周卓只有一次。
然而经过周卓的反向破解，游戏的胜算已经朝着他这边无限偏斜，但在场的游戏人数只剩四人时，杨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将惊疑的眼神投向周卓右手边的瘦子。
“你……只有在传给他的时候才会将花球拿在手里吗？这是为什么？你们什么时候串通的？”
被质疑的瘦子顿时陷入了慌张：“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会让他更紧张，我……”
“他确实没有，一直在偷偷控制着他们传球速度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周卓也帮忙出声辩解，游戏对他来说已经几乎是必胜了，也到了该掀开底牌的时候了。
杨奇深深地吸气，在地面上来回踱步，一言不发，空气中的血腥味与腐臭味越来越重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作弊，我只会比你更精于作弊，游戏这种事就是这样，不带着真心去玩是绝对找不到朋友的！”
“你已经连续三次出声干扰游戏进度，作为惩罚，我得给你一个足够劲爆的脑瓜崩才行啊。”
周卓当着杨奇的面摘下眼罩，然后伸手从背包里取出碎颅锤，面带和善的微笑。
第219章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摘下眼罩的周卓果然没能在场景里看到林慢慢，身旁围坐着九具尚未腐烂的冰冷尸体，他们的表情与手掌一样僵硬，没有血色，被刺瞎的双目连一点鲜血都没有。
一切都是相反的，这个教室早已荒废，门窗都已经腐朽开裂，唯独站在他面前的杨奇反而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
“这么低级的骗术，没考虑过我会中途突然摘下眼罩吗？”
反正已经掀桌了，周卓半点没打算跟杨奇客气，见面就挥锤砸了过去，就当是给刘茜茜解气了。
这一锤其实留了不少力，权当是打招呼了，所以杨奇靠着笨拙的脚步勉强躲了过去，一张老化脆弱的桌子在他面前当场碎了一地，他不认为自己的脑袋会比木板好到哪里去，所以干脆找了人挡在前面。
“考虑过，你怎么确定现在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呢？”
让周卓惊讶的是，身旁居然有人说话了，开口的是面色发僵的瘦子。
被周卓惊悚的眼神注视，他咧开嘴笑了笑，主动伸出手，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陈昊宇，既然你认识杨奇，应该也认识我。”
“这是你的地盘？”
“不算是我的地盘，不过我确实对这里有一定的干预能力。”陈昊宇笑了笑，表情里满是说不出的阴森冷漠。
从慌张到冷静好像不过是一瞬间，但他的气质却是天翻地覆，不同的语调与眼神简直能让一个人发生质的改变。
“那他？”
“一个可怜虫，没什么好在意的，你想杀就杀。”陈昊宇语气平常，好像一条命对他来说连一团废纸都不如。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通过了游戏的考验，证明了自己有能力成为我的朋友，所以我现在正式对你发出邀请，想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吗？这里有很多的玩具，绝对能够让你满意，另外，我对你手掌里的东西很好奇——”
“那是什么，一颗眼球吗？”
陈昊宇试着去抓周卓的手，结果得到的却是迎面一锤，力量之大简直超乎想象，将他整个人都掀飞到了墙上，落地时身体都散架了。
“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朋友吗？那些真心的明证可都放在了盒子里！”
周卓骑脸就是一锤，直接把这家伙的头直接砸进了腔子里，自从进游戏以来这还是他第二次下如此重的手，一方面是因为讨厌，一方面则是对方确实值得他下重手，输了还装逼，这不是活该找打是什么？
“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交朋友的方式这么特殊，就不能允许别人也有点特殊爱好吗？连我的毒打都吃不住还想当我朋友，真当医保卡无限续杯啊？”
一通乱锤过后，陈昊宇的身体变得稀巴烂，但周卓左手边那个小太妹却突然抬起了头，将黑洞洞的双眼对准周卓，嘴里却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啊是的，既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卓拧身送出一锤，正中脸颊，将对方本来就很糟糕的头颅削了一半，旁边低着头的几个学生全都被溅了一脸红的黄的。
“你有手段有能力，我欣赏你才会给你面子。”又一个不曾开过口的人站了起来，“不要觉得靠武力就能征服一切。”
“征服一切？我从未这么想过，我只是纯粹拿你们练手啊，何来征服一说，别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也配让我征服？”
周卓手起锤落，又砸烂一颗脑袋，反正都已经是死人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科研价值，还要作妖，干脆打碎算了。
对方的战斗力实在一般，除了没有疼痛感以外并没有比普通高中生强上多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周卓又加buff又吃面的，状态条都快超出屏幕了，总之就是很好打，周卓连召唤八岐大蛇开无双的性质都没有，三五下就把全部朋友撂倒了。
陈昊宇的意识最后转移到了先前躲藏起来的杨奇身上，缓缓站起，大有一种动真格的样子。
而周卓也不介意留着他再搞点节目效果，让观众好看得爽一点，谁不喜欢打装逼犯的脸呢？对方装的越狠，他下手就越爽，这跟期待值是成正比的。
他收起沾满不明血肉的碎颅锤，转身去了讲台桌，来到那个黑盒子前方，试着碰了一下，感觉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放什么有分量的东西。
“里面是什么？”周卓对此表示了好奇。
“是真诚。”占据了杨奇躯壳的陈昊宇这么回答。
“真诚能以物质的形式存在吗？”周卓只觉得好笑。
“有时候可以。”陈昊宇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周卓总觉得这时候的他有点奇怪，被自己打成这衰样都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反而还跃跃欲试地想要说服他，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抖M倾向，被打了还嗷嗷叫爽的那种？
这么一想，再跟对方搭话，被恶心的很可能是自己，周卓决定还是自己直接去看比较好。
他伸手往盒子里一掏，里面摆放着的居然是一张张叠好的照片，照片里的内容是每个人与陈昊宇的合影。
看完所有照片，周卓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如果我输了，你希望我献出的真诚是什么？”
“盒子底下还有一张照片。”陈昊宇说，“我希望你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我是认真的，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
周卓拿起黑盒子，下方果然压着一张照片，这是十个人的合照，照片上的他们笑得非常开心，与现在表现出的阴冷大相径庭。
陈昊宇的意思周卓其实明白，他只想找一些合适的朋友留在这里，所谓的合适就是臭味相投，坏学生也想拥有值得回忆的青春，这个想法是没错的，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就要迎合他。
“在告诉你我的想法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幕后控制着一切的陈昊宇显然比杨奇要冷静的多，但也正是这种人最讨人厌。
“杨奇身上的伤是谁弄得？”
“我。”陈昊宇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你杀了他？”
“我只是将他推下楼梯，让他体验一下别人的恶意，是他自己没站稳摔死了，与我无关。”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后悔与愧疚。
“无不无关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觉得杀人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吗？”
“对活人来说确实是不得了的大事，但对于死人来说呢？我为我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可我依然不觉得后悔，再来一次，十次，一百次，我都会这么做。”
这还是周卓第一次从小屁孩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气势，不由得惊讶道：“理由是什么？”
“因为他打算在升旗仪式后，趁着混乱把刘茜茜推下楼梯，这是他应得的。”
结合日记里的内容以及刘茜茜后面附加的描述，周卓大概了解了这个陈昊宇的心思。
典型的青春期男孩心理，越在意谁就越喜欢欺负谁，而且不准其他人欺负她，以为这样就能够得到女生的心，陈昊宇算是其中最极端的例子，即便死了也绝不后悔。
“那其他人呢？”
“都和杨奇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欺负过刘茜茜，所以我们会成为朋友。”
“你这些朋友可不纯粹啊……”周卓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剩下九人，他们很明显已经被陈昊宇控制了。
“回到前面的那句话，大家都不是好东西，沦落到这种结局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陈昊宇扯起嘴角笑了笑，“坏人也想努力活出自己的样子啊，来加入我们吧，我会让你得到更多有趣的东西。”
“不是好东西难道就一定要与你为伍吗？你这个想法很明显是没挨过毒打啊，我帮你校正一下歪曲的心灵吧。”
周卓再次提起了碎颅锤，只是这次，陈昊宇没再让他靠近，周围的场景迅速变幻，回到了先前的黄昏时分，拿着鼓槌的林慢慢摘下眼罩，看见周卓与十个人对峙，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谈不拢就先打一顿，小孩子皮实，没事的。”
周卓活动了一下筋骨，即便眼前这十个人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他也照捶不误，幻象而已，没什么好留手的。
“不用了，既然无法互相理解，那就请你离开这里吧，另外，下次别再弄丢这个了。”
回到本体里的陈昊宇从口袋中 取出一张书签，远远抛了过来，正好落在周卓的手里。
这是刘茜茜给的信物，刚才明明放在兜里，结果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对方的手里，陈昊宇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说明自己有控制一切的实力，但没有真正的恶意吗？
对在意的人卖力捉弄，对不重要的人却摆出一副和善的态度，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思啊。
周卓没有生气，更不觉得受到了蔑视，只觉得浪费时间在这里有点无聊，随手收下了明信片，林慢慢也从讲台桌的座位上起身，来到周卓身边。
“那我走了。”
“不送。”
十个人同时抬起手，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挥动，说着木讷的话语，看来已经失去了自我，无论善意还是恶意，这家伙都没那么简单，周卓赢了，但也没能击溃对方真正的底线，双方各退一步维持体面，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周卓总觉得这么走了又有点可惜，啥都没拿到那根本不是他的风格，临时反悔了。。
他刚想取出药罐召唤森罗严九郎，结果陈昊宇像是未卜先知似的直接打开了教室的门，身后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周卓主动抓住林慢慢的手，两人向后仰面倒去，重新回到了台阶上，一个趔趄站不稳，纷纷向后倒去，而提前等待在三楼的小久及时拉住了林慢慢，木子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周卓，这才没让他们复刻杨奇的惨剧。
站稳之后，周卓伸手去口袋里摸东西，怕刘茜茜给的信物丢了，等下木子搞不好都会翻脸，但书签还在，而且口袋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压在黑箱子下面的大合照。
周卓把照片翻了过来，背面写着一行字，字迹难看且生硬，很明显是出自男生之手。
“如果觉得后悔了，可以来13级台阶找我。”
这算成功还是失败了？周卓有点迷茫，这是进入噩梦鬼校以来唯一一个没有被攻破的场景。
原因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对方及时认识到了他恶意太足的这一点，招揽不成就直接赶人了，连图穷匕见的机会都没给周卓，这让心怀反派梦想的他顿时有些失落。
从杨奇和那些附庸的现状来看，这些人的结局多半是不怎么好的，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抱团欺负别人的人往往都会遭到反噬，寻常高中生或许会选择忍让，但凌华高中的学生往往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们身前是名为人生的大山，身后则是冠以家庭的阻碍，上不去，下不来，人在这种时候往往会非常崩溃，会做出的事也往往超出了其他人的想象。
“这张照片不知道能不能当成朋友的信物来用……总之先收集起来还是没错的，如果最后缺人的话，就带着照片和锤子再去找陈昊宇沟通沟通吧。”周卓说。
“听起来像是遇到了很不得了的事，不过你居然能自己解决，这让我意想不到。”
木子对周卓的强悍程度有了新的认知，自然也乐得清闲。
“大概是滞留在学校的时光里让他学会了‘收敛’两个字怎么写吧，没打死他真是可惜了。”
林慢慢拿出直播手机，这东西录下了刚才全程的视频，比询问周卓来得更加有效。
周卓也出于好奇探过头看了一眼，发现镜头里拍摄的全程都是里世界的场景，直播里的周卓比想象中更加变态，对着两具尸体又捏又摸，中途还吃了一顿加餐，把他们逼到戳眼睛自爆，是恶鬼木子看完了都直呼可怕的程度。
不过这也让她对自己的老板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220章 你谁啊？
看完直播，大家基本上都没什么表情， 因为周卓确实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林慢慢直播间里的观众接受能力还没提升上来，暂时全麻，在弹幕里疯狂吐槽那个穿着血衣的神经病。
这里周卓其实还是有点可惜的，倒不是说没能拿下陈昊宇，他对这种犯蠢且不知悔改的小男生实在没什么兴趣，但很想知道藏在林慢慢影子里的徐莹到底打算做些什么，如果她想做点坏事，那他就有机会动手了。
“又接到新的任务了。”
林慢慢忽然招手让周卓凑过来看手机屏幕，因为任务没有要求禁止分享，所以干脆直接念了出来。
“聆听音乐教室的演奏会。”
“简直就像是导游一样细心啊……发布任务的人难道也在看着这边吗？”出于好奇，周卓提出一个建议，“要不要试试不按照直播手机规定的路线走？”
“但是音乐教室就在旁边，没必要绕路吧，只是游戏里的一个内置系统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其实都能听到走廊尽头那扇大门后传来的钢琴声，那边是3号教学楼的音乐教室，空间比较宽敞，大概有两个班级这么大，平时也是多个班一起上课，解决了副课的排班问题。
林慢慢知道周卓在关心自己，但她不想影响因为这点小小的意外就干扰所有人的探索进度，自己一个人去做任务也不合适，所以干脆摊开来说。
“好吧，那你小心。我们现在就去音乐教室。”
周卓权衡了一下，林慢慢说的确实有道理，因为这里不是约会场所，团队里更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的感受也需要考虑，其中自然也包括需要用来保护林慢慢的小久。
一行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看似就在眼前的走廊格外的长，路上周卓问起了木子这个音乐教室的情况。
“你对这里有什么了解吗？”
“她怎么会知道？”
“我还真知道一些。”
木子故意用挑衅的视线扫了一眼小久，但斗志与热情已经被消磨不少的小久已经没了跟外人怄气的想法，派不上用场的她一下子就没了气势，耷拉着脑袋，周卓戳了戳她的腰才精神起来。
“你认识他？”
“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准确的说，整个学校几乎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这么一说周卓就明白了：“你是说，引起音乐教室异常的这个人曾经很有名，校草？”
“差不多吧。”木子点头，“他叫柳知行，是学校里很有名的钢琴天才，校方为了让他在这里读书，特意把音乐教室改成了他的私人练习室，音乐老师要上课都得事先安排。”
“听起来是很厉害，学校打算拿他当招生的金字招牌吗？”
“嗯，据说柳知行到这里读书，他父母从校理事会那里拿了很多钱，后面学校有任何晚会都会请他登台表演，因为人长的也不错，所以在校内的名气很高——这两位同学有印象吗？”
她说话的语气与口吻太过正常，好像真的是一个负责在前面带路的导游，但身上一袭血色红衣多少还是让人觉得恐怖，早就转学了的严选使劲摇头，绝不想被这个女鬼记住。
倒是林易表情平静，好像心中根本没有恐惧：“我听过柳知行的名字，高一那天他表演了一个钢琴独奏，后来班里的女生就一直在谈论他。”
“那他的性格呢？在学校里有没有惹出过什么事？”
“不知道。”回答的人是木子，“我从没主动关注过任何人，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交际上面，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不是单单靠天赋就可以的，努力也很重要，我想他应该也是这样。”
周卓对于这个回答倒是不意外，别看现在的木子能言善辩平易近人，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两个基础上，刘茜茜的信物，还有木子已经死了差不多两年。
两年前的她说不定对周卓这种普通人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如今全都不一样了，那时候的她是凤凰，高高翱翔于天际，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与她不相干的地面生物。
“不过既然这么有名，却没听到过任何有关于他的负面消息，想必个人品行应该也算不错吧，到了。”
周卓在音乐教室的大门前停下脚步，这里已经能够听到狂风暴雨般的钢琴声，即便是周卓这种音乐白痴也能听出这是野蜂飞舞，以手速著称的钢琴练习曲。
弹到一半，琴声戛然而止，十分突兀。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像是缺了点什么，周卓还没来得及推开门，第二首钢琴曲又响了起来。
“肖邦的黑键练习曲。”木子主动开口介绍，“我妈妈本来是打算让我学钢琴的，可惜没什么天赋，学了一年，一无所成，只记得一些比较经典的练习曲目，他好像是在炫耀手速，但是有些失控了。”
“失控的意思是？”
“太急躁了，有不少错音，而且抢拍了，进去看看吧。”
本来是周卓拐了木子过来当导游兼打手，结果反倒是木子兴趣更大，第一个推门进去了。
音乐教室的大门刚一打开，所有人便感觉到一股犹如实质的气浪扑面而来，别说是周卓与林慢慢这两个活人，就连小久和木子都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了脸，被一阵无形的强风推出了大门的一米之外。
“这什么，六指琴魔吗？”
周卓瞪大眼睛，真的被震撼到了，分明没有感受到任何强空气的流动，但那股强悍的推力确实实实在在的。
抱着尝试的心态，他把那张陈昊宇与狐朋狗友的合照朝着前方的空中丢了出去，然而照片却稳稳落地了，表明那股声浪只对有意识的存在起作用，并没有伤害，只是单纯排斥。
一个以成为至高钢琴家为目的人为什么会抗拒观众入场？这大概就是音乐教室场景的问题所在。
从木子的描述判断，这位钢琴王子柳知行并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反派，那么周卓当然要优先考虑和谈，要是能跟舞蹈室里那样走个过场那就皆大欢喜，实在不行，他们这边的综合实力差不多也可以开始玩推土机打法了。
通过简单测试，周卓得出了一个结论，站在门口一米外就不会受音浪影响，于是一行人就老老实实呆在那个位置，直到木子所说的黑键练习曲结束，第一时间捡起照片冲了进去。
空荡荡的音乐教室角落摆着一架施坦威钢琴，穿着合身礼服的稚嫩高中生坐在那里，表情充满愤怒，周卓注意到琴键上沾着不少血液，血是从他袖子里渗出来的。
“你受伤了？”周卓主动凑了上去，从背包里摸出一卷绷带，“我认为你需要治疗，请不要拒绝。”
见到这一幕的严选忍不住嘀咕：“他还真是医生啊？”
“看着不太像啊。”旁边的木子也跟着一起吐槽，“我以为老板是cosplay爱好者来着。”
“他说话你也信？”小久翻了个白眼，“活该被骗到这里！”
“哦？那你说说我该信谁呢，信你吗？”
听到这句话的木子忽然一个俯身凑到小久耳畔，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飘进了她的鼻尖。
“嘎？！”
认生的小久被吓了一跳，但周卓这会儿已经走到柳知行旁边了，无处可躲的她只好找了讨厌程度较低一点的林慢慢，躲到她身后，还扯了扯她的袖子。
“上，打她！”
“啊？”林慢慢头上冒出一个问号，“干什么要打她？”
“她、她……”小久绞尽脑汁想要给木子扣一个罪名，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什么问题，最后只能随口瞎编，“她不拉屎还想站茅坑！”
“噗……你冷静一点吧！周卓不是茅坑好么！”
眼前的场合比较严肃，林慢慢没好意思笑出声，勉强忍住了，小久也意识到自己的比喻根本不是有点问题，而是离了大谱，也没好意思继续发散，干脆扭过头装作无视发生。
木子看着这两个互相抵触又默契交流的女人，心中的防备慢慢卸下，当然，这部分心情她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的，表情依然沉静如水。
那边周卓终于成功接近了凌华高中的钢琴王子柳知行，虽然穿着奇形怪状，但他手里拿着的绷带可是货真价实的。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柳知行冷冷地说了一句，“请你离开我的练习室。”
他本想挥手打掉周卓的绷带，但出于本能，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这种极为不礼貌的行动。
“音乐教室谁都能来，门上可没挂你的名字，再说了——”周卓冷笑一声，“老子想奶谁你管得着吗？说拒绝就拒绝，我面子往哪里搁？给你看看什么叫砂锅大的拳头！”
“啊？”
柳知行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中了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勾拳，整个人失去了意识，轰的一下倒在钢琴上，发出了杂乱的琴音。
“嘶！”
严选倒吸一口冷气，那一拳的声音听着都吓人，哥们这是救人是杀人啊？话说人家本来只是手有伤，你这一拳下去大概率跑不了一个脑震荡，直接骨科转脑壳了，还有可能走急诊……
趁着对方昏迷的时候，周卓掀开柳知行的袖子，发现他右臂内外两侧有明显刮擦现象，伴有轻微的畸变以及肿胀感，伤的很重，像是先被什么东西重重夹了一下，然后强行抽了出来，才造成现在的样子。
结合钢琴盖板边缘处的规则溅射血迹，周卓已经能够猜到案发现场的情况，也难怪柳知行会如此愤怒，不但拒绝治疗，反而更加用力弹奏考验指力与臂力的练习曲。
因为他很清楚，手臂的伤对于一个励志成为职业钢琴家的人来说有多严重，几乎可以宣告职业生涯就此停步，绝不是一个穿着古怪的医生拿着绷带缠一缠就能治好的。
再结合柳知行刚才弹琴时产生的强烈抗拒力，这个面容稚嫩的大男孩恐怕在受伤后就直接跳楼自杀了，鬼魂永远停留在音乐教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练着曲子，直到忍耐极限才停手休息。
周卓不是骨科医生，不过对骨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试着轻轻按压伤口，没想到柳知行居然疼的醒了过来，两眼含泪，哭喊着说道：“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是他派来的吗！”
周卓顿时尬住了：“我没折磨你……”
“那你为什么要打我？还要碰我的伤口！”柳知行语气里全是哭腔，听的周卓都为他感到委屈了。
“呃，那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两人之间的对话简直是大写的尴尬，别说是身为犯罪嫌疑人的周卓，就连小久都看不下去了，蹦蹦跳跳来到前面，两手叉腰：“我们是来帮你的！谁欺负你，我们就帮你打回去！”
看到眼前的小短腿JK女孩，柳知行似乎忘记了手臂的疼痛，愣了一下：“你看起来好像不是高中生。”
“你放屁，我怎么不是了！”
本来还想帮点忙的小久直接炸了，撸着袖子就要上去给柳知行看看包子大的拳头，给周卓拦住了。
“不至于，久姐不至于！”
这时其他人也围了上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柳知行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很难正常交流，这时候需要一个人来唤回他的理智，不然谁都不知道暴走的钢琴王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柳知行，我是徐佳木，还记得我吗？”
面若癫狂的柳知行明显愣了一下，与木子沉默对视了三秒，就在周卓以为两人是不是要擦起什么感情的火化了，只见钢琴王子摇了摇头，问了一个很伤人的问题。
“你谁啊？”
这回周卓与林慢慢一左一右拉着木子的手：“木姐，别冲动别冲动，没必要跟一个脑震荡患者记者！”
木子的舞裙没有袖子，但她还是十分人性化地撸起袖子往前冲，气势汹汹道：“你松开，老娘今天就要宰了这个失忆症患者，他妈的！”
得亏是周卓跟林慢慢劲大，不然柳知行又得再晕一回，等会儿醒过来他还姓不姓柳可就不好说了。
瞎胡闹了一阵，柳知行总算安静了下来，可以交谈了。
第221章 并不存在的犯罪嫌疑人
双方冷静下来后，周卓从木子口中得知为什么她这么恼火，原来先前木子说的那场开学典礼表演她也有参加，而且两人在后台等候室有过简短的交流。
柳知行是那种不善交际的类型，本来两人应该毫无交集，但那天开始表演前，柳知行突然尿急，想上个厕所，就找正在等待上台的徐佳木问了一下。
很可惜的是，徐佳木也不太懂图书馆的结构，恰好指了个错误的方向，导致柳知行上台的时间被推迟了五分钟。
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对于青春期的女生来说确实会留下深刻的记忆。
他们这边差不多讨论完成了，但柳知行就郁闷了，本来练琴练得好好的，莫名其妙闯进一群穿着奇怪的恶霸，还挨了一顿毒打，这叫什么事？
“你们到底是谁？！”柳知行格外崩溃，“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呃，是这样的。”
不等其他人开始解释，周卓先一步编好了回答：“我们是一群户外主播，直播内容是热心帮扶弱小群众，尤其是你这样很容易受欺负的对象，来——”
他转身伸手，无须提醒，林慢慢就非常配合地取出了直播用的外置话筒，递到周卓手里。
对方编瞎话的功力实在太深厚，从前到后就没有半点思考空间，那副专业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扯谎的，而柳知行这种有名气的人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父母，不是老师，是记者，主播从某种程度上说比记者还可怕，因为记者是可以商量的，稿子和拍摄视频在登出之前都有修改的余地，但直播没有，摄像头拍到的东西会在一瞬间传到成千上万人的手机屏幕里，再想后悔就已经太晚了……
柳知行瞬间收起了崩溃的表情，轻咳一声，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还把受伤的手藏在背后：“原来是直播吗？”
“是的是的。”周卓把林慢慢的直播手机也拿了过来，将直播间页面转到对方眼前，“没骗你，真的是帮助弱小群体的热心主播。”
“可是直播弹幕里……好多人都在破口大骂，怎么回事？”柳知行眯起眼睛，努力看清屏幕上的字。
“啊，因为我们刚才遇到了一伙校园恶霸，把他们全部修理了一遍，为首的叫做陈昊宇，你听过吗？”
本来周卓没报什么希望，就是纯粹在胡扯中结合一点现实，没想到柳知行居然真的有反应。
“陈昊宇？有印象，班级里确实有人跟他发生过矛盾，据说是年级里有名的刺头。”
“你手上的伤不是他弄得？”
“不是。”柳知行摇头，眼神变得灰暗，“我的伤是其他人造成的。”
“先不说这些，打个绷带，把血止住。”
说着，周卓就要上手，却被柳知行粗暴推开：“别碰我的手！”
周卓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再给这小子来一次重拳出击，想了想还是算了，对方明显不是战斗体格，再挨一拳估计不用转阶段就结束了。
“冷静，先把血止住，失血和伤口感染可是两大不起眼的致命细节，剩下的怎么都好说，现在医学科技发达了，别说是治个骨伤，少条手都能给你原模原样的安装回去。”
周卓不顾柳知行阻拦，随便往他胳膊上缠了两圈。
这东西是系统给的道具，具有概念性的治疗效果，理论上只要包住就能产生效果，但柳知行的手臂依然在滴答滴答地流着血。
他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与周卓保持了一步之距，转过头拒绝对视，将受伤的手臂藏在身后：“你不是医生，我也不需要治疗，请你离开。”
过程中，周卓注意到这人的表情有些惊慌，眼神也有些躲闪，看起来像是心虚，但放在这个场景里却有点奇怪，难道是怕周卓看出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越是这样，周卓就越兴奋。
“怎么不是医生？法医也带个医字呢，瞧你这话说的。”
其实周卓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手对他来说简直比生命都重要，受到这种严重的伤，就算恢复了也很难再保持以前的水准。
这种时候一个伪装成庸医的神经病突然跑来跟他说些有的没的，什么能治好，没关系，要不是打不过周卓，估计他早上拳脚了……
“你……”
“你什么你，是我们，直播都已经开始了，麻烦你配合一下吧，就算这只手没法完全治愈，我们也能为你报仇雪恨，说说是谁干的。”
“报仇就能让我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吗？”柳知行冷冷地问。
“不能。”周卓毫不犹豫，“但是能够让你得到安慰，你不希望做出这件事的人同样付出相应的代价吗？这可是你的前程。”
说到这里，周卓扭头看着木子：“如果有人打断了你的双脚，你会做什么？”
“听起来很像社长那个女人会干的事啊。”木子的表情和语气瞬间阴森了下来，音乐教室里莫名吹气一阵寒风，“我大概会杀掉她吧，只要我有这能力。人生都被毁了，拿命偿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看。”周卓一摊手，“人都是有私心的，为什么一定要克制呢？不必害怕需要承受什么代价，你曾经失去的公平，由我来为你找回，而你只要答应成为的朋友。”
“我不要。”柳知行当即拒绝了，“我不需要你们替我报仇，更不想有这一帮奇怪的朋友！”
“理由呢？”
“理由……”
柳知行张开嘴，没能像周卓那样随口就编出一个合适的借口，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恣睢必报的人，但要从口中说出“我不需要帮助”真的很难。
他真的不需要帮助吗？当然是假的。
一个内心情绪不需要排解的人又怎么会在这样晦暗的夜晚躲在音乐教室疯狂练琴，以至于琴键上都被伤口溅满了鲜血。
周卓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倔强，可还是没弄明白柳知行为什么不愿意供出一个伤害过他的人，让这些“热心市民”前去打击报复，除非……
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周卓脑内灵光一闪，记忆里浮现出柳知行伤口的位置，然后将键盘盖盖上，俯身靠近哈气，检查了一下上面的手印。
做完这些，周卓再次打开键盘盖，对比上面的血迹标线，开始逆推事发时的场景。
“介意跟我说说当时他们是怎么弄伤你手臂的吗？”
周卓突然的问话似乎打乱了柳知行的思考节奏，他的回答有些慌乱：“我……我不想说。”
“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周卓逼近柳知行，凝视着他的双眼。
法医不是警察，周卓只学过痕检，对审问一窍不通，不过在先天武力占优的情况下，这种事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天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你真的像说的那么好心，就请离开我的练习室，不要打扰我的练习好吗？”
“如果我一定要帮你呢？”
周卓语气平和，但这种非常嚣张的话用平和的调子说出来反而会给人一种强烈的荒诞感，柳知行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惊恐。
“你、你想做什么？”
“啊，直播手机对着呢，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怎么会对你做什么呢？”
周卓一步一步逼近，手放在了背包拉链外。
“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
过于紧张的柳知行一个闪身退到钢琴后面，眼神一个劲地扫视周卓藏起来的那只手，生怕他突然抽出什么武器。
“坏人才不会这么热情地提供帮助，说出你的困扰，我为你解决麻烦，这样不好吗？”
周卓来到钢琴前，保持了适当的压迫力。
“你解决不了！”柳知行隔空大喊。
“不试试怎么知道解决不了？你在抗拒，抗拒的原因是害怕，你怕受到报复吗？不，不是这样的，如果真的担心报复，你就不会带着伤一直在这里练琴，而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所以我的猜测是，你害怕我们在接触时得知一些关于你的秘密，一个受伤的人能有什么秘密呢，问题应该出在伤势上。”
周卓还在步步逼近，双方开始围以钢琴为中心秦王绕柱，身边的工具人团体见打不起来，也乐得让周卓去玩，林慢慢干脆拿起手机当摄像师了……
“从手臂的畸形程度来看，键盘盖砸下来这一击一定很重，导致骨骼断裂，但相比较起来，手臂内侧两侧的皮肉伤却显得太轻了。”
这么一想，柳知行把手臂藏在身侧的理由就清晰多了，周卓的观察力让他完全记住了伤口的形状，很快就展现在了眼前。
“从伤口形状判断，确实是有人将你的手臂从按压的键盘盖下抽出来，造成了看似严重的擦伤，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只伤到了表皮内侧一点点的距离，这一点从键盘盖内侧的血液溅射和表皮组织残留痕迹上就能看出来。”
周卓当着柳知行的面打开了键盘盖，指着上方，血液只残留在那道坎的边缘。
“如果速度很快，力量很大，血液溅射的距离会比这远。”林慢慢也开口了，“这个痕迹看起来速度非常慢，与制造出骨折的重击根本不匹配。”
“当然也要考虑到对方穷凶极恶，故意慢慢抽出你的手，但伤口程度又不匹配了，再加上键盘盖外侧漆面上的左手手印，距离也正好是一个肩宽，由此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周卓单手按在钢琴上，一个翻身来到对面，抓住了柳知行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你自己把自己弄伤成这样？理由是什么？”
“你、你胡说！你我为什么要故意破坏自己的前程？”
柳知行大惊失色，想要向后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因为在触碰瞬间，周卓已经用猎人手指在他肩膀上留下了咒印。
“咦？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奇怪呢？”
周卓松开手，向后踱步，单手撑着墙面转过头，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戏谑与冷漠。
“受伤就是受伤，一般人不会将伤势与前程归结到一起，就算因为伤病无法工作，在当前的医疗环境下也不存在说完全无法从事以前的精细工作，骨折而已，只要调理得当，都是可以治愈的，但你好像并不清楚这一点啊。”
柳知行慌乱的表情和闪躲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这个人果然如木子说的非常纯粹，满脑子都是钢琴，其他事根本不会去想，连最基本的说谎骗人都不会。
“所以结合前面的信息简单一想，不难发现你在慌张之中说出的话正是你的真实想法。你认为手臂被键盘盖砸断了，职业生涯就会结束，所以你就这么做了。”
“然而历史上有很多手指被砸断的钢琴家依然能够在治愈后从事演出工作，当我指出这一点时，你的情绪很紧张，明明是老好人的性格却难得起了一点点攻击性，说明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一点，并且非常在意。”
“为什么会在意呢？因为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你不希望手臂被治好，正如你前面表现出的那样，那不是抗拒陌生人，而是你无意间流露的真实想法。”
“这个案件中，犯罪嫌疑人与受害者是同一个人，所以我们热情帮帮团，至于理由是什么，恐怕就要让你这个本人来解释了。”
周卓取消了猎人手指的咒缚，带着林慢慢一行人在音乐教室的前排座位落座。
“我们萍水相逢，没理由强迫你说出自己讨厌的事，你可以继续练习，我们就当个路过的听众，听完你最后的谢幕表演，大家就此别过，有没有问题？”
柳知行愣了一下，变得沉默，既没有点头也没出口拒绝，从钢琴后面饶了出来，在琴凳上坐下，用健全的左手敲出了“谢幕表演”的第一个音。
这次他选择的曲子是贝多芬的C小调第五交响曲，又名命运。
第222章 伤仲永
琴声响起后，难得连周卓这样坐不住的人也收起了声音，老实做好一个听众应尽的职责。
生活中有苦难、失败和不幸，也有欢乐、成功和希望，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木子虽然没能学成钢琴，不过著名的曲子倒是记住不少，压低声音，给他们简单讲解了一下。
“命运交响曲共有四篇乐章，现在是第一乐章，被称为‘命运的敲门声’，由弱渐强，从圆号声部后进入第二主题。”
虽然在座的人里并没有懂行的，但最简单的欣赏能力还是有的，同样的一首曲子在不一样的人手里会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而柳知行改编的钢琴独奏更是独具一格。
他以炫技为主，改编节奏与指法相较于寻常的曲调更快，保留了最经典的协奏部分，却也完美的体现出了各个乐章的风格，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听出其中尤为精彩的地方。
随着木子的介绍，乐曲很快度过了汹涌澎湃、残酷阴暗的第二乐章，闯过了命运的暴风雨，节奏变得缓慢而忧伤，到了第二主题，厄运不肯罢休，卷土重来，潜伏的危机终于爆发，与弹奏者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就在周卓等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第四乐章的反扑与胜利欢呼时，乐曲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像是刚才的黑键练习曲一样。
是因为只改编了三篇乐章，还是他只想演奏到这里？
无论如何，柳知行确实兑现了他的承诺，似乎是羞愧与自己的失败，他并未起身谢幕，而是低着头坐在钢琴前，再无动静。
与此同时，音乐教室关闭的窗户忽然砰的一下被打开了，一阵强风从窗外涌入，带入了新鲜的空气，也将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吹到了周卓的面前。
他伸手取下那张报纸，在桌面上展开，这是当地县城的本土报纸，头条头版就是柳知行的照片。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与现在沮丧自卑甚至不敢与人对视的柳知行简直判若两人。
木子反倒是一群人里好奇心最重的，第一个念出了新闻大字号标题的导读：一代钢琴神童受校园暴力席卷就此折翼？实则是“伤仲永”的谎言。
周卓顺着夸大其词的标题往下读，很快了解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
正如他们了解的这样，柳知行曾经是县城里非常出名的钢琴神童，从小就天赋异禀，学习钢琴进境神速，读小学时就参加了很多国内权威比赛，拿下了大量青少年组的冠军，还被名师相中，收为关门弟子。
据说被誉为是“独奏家摇篮”的柯蒂斯音乐学院招生办公室曾经对他伸出了橄榄枝，打算邀请柳知行参加测试，通过即可破除18岁才可入学的规则，提前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天才共同求学。
这样一个天才，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关注，出国留学已经是注定的计划，但是在那之前，柳知行还需要完成既定的初高中学院，为此，本地的很多学校都开始争抢这位特殊的生源，其中凌华中学夺得头筹。
然而在入学不久以后，柳知行就被爆出了一系列问题，公开演奏时失误频出，在学生老师耳中可能听不出什么区别，但对于专业的音乐家来说，这种问题是很严重的。
所以在普通人并不知道的地方，对于柳知行的议论就掀起了新一轮的节奏，难道以前那些辉煌是假的吗？
通过众人的多番讨论，终于得出了一个较为切实的结论。
柳知行小时候确实是天才，但是在15岁之后，钢琴技艺就出现了严重的停滞，似乎是手法跟不上想法，急于求成，很多时候会刻意在固定的曲目里加入炫技的指法，却漏洞百出。
这种浮躁的表现暴露出了很多问题，随着大量娱乐报纸新闻记者的深入调查，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柳知行身上确实有大量比赛冠军的名号，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国内的比赛，而且并不是顶尖层次的。
有关于他名气的那些新闻稿是柳父花钱买的，撰写报道的人曾经是省报的主编刘诚，木子说那人就是刘茜茜的父亲，一切都是金钱与网络推手编造的谎言，柳知行确实有不错的天赋，但距离最顶尖的钢琴家还差很远很远。
最有意思的是，柯蒂斯音乐学院真的派人前来联系了，只是柳知行并未通过测试，双方的交流以遗憾告终。
从这件事之后，柳知行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旁人与父母吹嘘的那么厉害，他的心态失衡了，开始疯狂练习，数百遍反复古今中外那些大师的演奏视频，模仿他们的风格与指法，结果表现的不伦不类，连自己本来的风格都被磨灭了。
曾经被整个县城都寄予厚望的神童如今被泯然众人，可想而知，受媒体蒙骗的民众会有多愤怒，当初他们有多期望，现在就会有多憎恨，所以他们不得不加以掩饰。
有关于柳知行的舆论最终在柳父与刘父的联手努力下暂时压制住了，可纸包不住火，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柳知行的疯狂练习并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他变得愈发急躁，甚至连往日那种从容不迫的演奏气势都找不回了。
那时候的他，距离入学已有两年，再有一年不到，他就要面临绝大多数人一生最难跨过的门槛——高考，如果钢琴技艺没能让他通过特招进入优秀学府，那么所有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万般无奈之下，柳父最终想出了一个无奈之举，那就是在真正的大考来临之前把手弄伤，这样就可以避免漏出马脚，剩下的以后再说，实在不行还可以走网红路线，总不能因为这种事让整个家庭都受到影响。
正值凌华中学处于校园暴力肆虐的风口浪尖之上，诸多媒体口诛笔伐，柳父就让柳知行把自己弄伤，然后嫁祸于学校，转移矛盾。
想法很聪明，如果不出意外，柳父准备让柳知行安安心心参加高考，结束后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买一片大篇幅的通稿，诉说自家孩子一生的不易。
等风波骤起后再开个直播卖惨，每天对着镜头演奏一些简单的曲子，哪怕消磨名气，至少也能赚到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重金，给柳知行的青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按照原定计划，那个周五的夜晚，他会留在音乐教室里练琴长达两个小时，中间只要制造出一个小小的意外，将左手手指夹断，救护车就可以进场了。
不需要刻意嫁祸给其他人，凌华中学的情况明眼人都清楚，校方更是如此，只要舆论盛行到一个程度，找不到罪魁祸首，校领导也能帮柳知行找出那个可恶的犯罪者，移交到对此关注的市民眼前，平息众怒。
可惜的是，柳知行本人就是那个意外，他一生都活在旁人的恭维与蒙骗中，沾沾自喜眼高于顶，那个深入调查的记者用粗暴的手段掀开了他所有的遮羞布，将他的自尊贬的一文不值。
柳知行崩溃了，他没想到曾经那么高傲的自己居然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逃避测试，刚入学时，他分明还在内心里嘲笑过那些靠着伪造病假条避开军训的懦夫，谁曾想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比他们更加不堪。
他不但按照父亲的指示伤害了自己，而且下手更狠，用键盘盖砸断了臂骨，寄希望于此生再难弹琴，这样就不需要饱受折辱，大不了做一个普通人。
只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个小伎俩很快就被人看破了，一个聪明的记者质疑学生是否真的有下如此重手的胆量，就请侦探调查了现场，最后得出了自残的结论。
一个高中生和不懂行的大人伪造出来的现场，太过拙劣，在专家面前简直漏洞百出，就像当初他在庆祝学校周年庆时的独奏表演那样，外行人看个热闹，内行人却听得直皱眉。
舆论彻底爆发，这回换谁来都压不住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压了过来，柳知行的名气彻底臭了，曾经靠着营销得到一切的柳家开始为此支付代价。
而脆弱的柳知行无法接受打击，直接从学校三楼音乐教室的窗口跳了下去，头部着地，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这个人的故事就是这样。
最讽刺的是，撰写这篇“伤仲永”的人，正是曾经亲自捉刀提笔写下一系列吹捧软文的主编刘诚，他亲手埋葬了自己一手捧红的小神童，从肮脏的交易中抽身而出，名利双收。
至于后续柳父会得到什么赔偿，当初那些主谋又进行了怎样的暗中交易，这都不是一张报纸能够知道的了。
整个事件中，柳知行只不过是大人用来盈利的工具，连一点自我思想都没有，自始至终做了唯一一件有主见的事就是跳楼自杀，就算周卓抡起碎颅锤逼问，早已身亡的柳知行又怎么会了解这些，根本就是白问。
这件事也让周卓了解到了刘茜茜从小经历的是什么家庭环境，她耳中听到的咒骂恐怕不会比柳知行少。
“真可怜啊……”林慢慢低声叹了口气，“还好我从小不需要报补习班。”
周卓没有说话，从进入噩梦鬼校以来，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悲剧，差不多快麻木了，见木子一言不发，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父母也是这样的吗？”
“不。”木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父母比这务实的多。”
“妈妈很早就说了，这世界比你努力比你有天赋的人一抓一大把，但不是谁都能出头的，一千个特长生里可能只有十个最后能混到吃饱喝足，你觉得你是那十人之一吗？不是就给我好好读书，按照我安排的路走。”
从小被放养的周卓很难真情实意地感受到这些人的成长压力，只好挠了挠头：“听起来的确很务实，务实……也不算坏事吧。”
严选和林易又何尝不是这种肩负全家期望，只是每个人最后的境遇都没好多少，早已过了兔死狐悲的阶段。
“确实不算坏事，我不讨厌我的父母，他们否认了我的努力，至少没有尝试阻止我。”木子说。
“走吧，不要打扰他了。”
周卓将那份泛黄的报纸小心折叠好，放入口袋，第一个站起身离席，其他人则跟在他身后，沿着旁边的小道离开教室。
路过柳知行身旁时，周卓停留了片刻，朝着他的萧瑟背影说：“你弹得挺好的……至少在我耳中是这样。”
他轻轻拍了拍手，补上刚才没能给出的掌声，身后的林慢慢与小久也照着他的样子，给出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当所有人离开音乐教室，一阵风吹来，将大门关上，尚未离去的周卓没能听到再度响起的琴声，而是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比起受到校园暴力侵害而不敢还手的刘茜茜，柳知行的遭遇更能让人感同身受，成为大人实现自我的工具，这种事绝大多数青少年曾经都经历过，只不过很少有人会做到柳父那种程度。
错误已经铸成，以周卓这种三脚猫的“帮帮团”也不可能真正替他弥补缺憾。
到这里，林慢慢完成了直播任务，周卓应该也收获到了一个朋友——如果那份报纸也算信物的话，3号教学楼的重要场景已经走完了，剩下的怨念基本上都无法聚成人形，不存在成为朋友的可能，需要前往下一个场景了。
周卓站在三楼走廊的窗口往下望，校园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寥寥几间教室亮着灯，然而越是这样的场景反而才令人瘆得慌，半夜为什么会亮着灯，里面到底举行着怎样的狂欢？
“我们举行开学仪式的地方是1号教学楼，现在所在的位置是3号教学楼，剩下还没探索过的区域就是2号教学楼了，要去哪里看看吗？”
“那里是高三的区域，309班就在那里，你确定要去看看吗？”木子提醒道。
“确定，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总得看一看的，走吧。”
周卓没有犹豫，带走走在了前面。
第223章 姐妹，有纸吗？借点
一行人离开了3号教学楼，周卓没有回头，只觉得空气更加阴冷了，与林慢慢严选交流后，他确认了这件事不是错觉。
“到现在为止天色都没有发生变化，根本无法判断时间的快慢，冷是一个不好的讯号，你们能感觉到气温下降吗？”
周卓询问并非活人的小久与木子，完全忽视了拒绝合作的林易。
“没有。”小久摇头，“没什么感觉。”
“我反而觉得空气好像变得温暖了，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木子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好无聊啊，还差几个朋友？”
“刘茜茜，你，张医生，徐莹，柳知行，如果再不要脸一点，把陈昊宇和那些行尸走肉都算上，已经六个了。”
周卓掰着手指，陷入思索。
“其实这里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传话筒黄明松说要找到七个朋友才能离开学校，而不是找齐七个人就能够离开学校，这两者的意思还是相差蛮大的，我怀疑现在只是一阶段，完成初期任务才会触发二阶段场景。慢慢，你那边有接到新的任务吗？”
“没有。”林慢慢特意检查了一下直播手机，并没有发现新的提示，“可能是需要进入场景才能触发。”
到这里，周卓终于明白探灵主播的优势是什么了，他怀疑那些直播任务都是依托于场景内的鬼魂才激发的，这东西扫描场景，然后生成了可以完成的任务，让主播获取奖励。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一个天然的副本通关指引，是其他职业很难做到的，就连侦探在强制获取信息这一方面也未必比得上她。
相比较之下，邀请鬼魂相助只能说是次要手段，毕竟谁也说不准素未谋面的鬼魂是否会反过来伤害你，就像藏在林慢慢影子里不声不响的徐莹一样。
这么说起来，不同职业的适用面差距太大了，有些技能好像还不如周卓的嘴遁来的有效……靠技能可骗不来木子这么好说话的恶鬼。
1号教学楼与2号教学楼是连着的，每一栋教学楼都有三层，1号是高一高二学习的地方，2号是高三的地方，中间隔着一条长廊，年纪办公室就在那里，平时不允许两栋楼的学生往来，管理非常严格。
一行人来到了熟悉的教学区，只不过这次去的入口从左侧变成了右侧。
奇怪的是，3号教学楼的入口铁门居然是锁死的，周卓本想抽出碎颅锤暴力破关，但一想到309教室的49个怨灵，决定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老老实实用万能钥匙打开了生锈的门锁，打开了铁门。
开门途中，严重老化的铁门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它像是一个讯号，整栋教学楼瞬间活了过来，发出无数细碎的声响——脚步声，敲门声，诵读声，拖拽桌椅声音，唯独没有人声。
最近的声音甚至就在周卓身边，从脚步声判断，应该是有人从这边的走廊跑出去了，然而谁都没看到任何身影，也包括本来就已经成为鬼魂的木子。
毫无疑问，这些又是曾经就读于凌华中学的高三学子留下的意志残响，这所学校就像是一架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的录音机，记录下了一切善于恶，并在特定的时间呈现出来。
刚进入教学楼，周卓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由于中途在木子和眼球上蹭了一大波免费补给，体力与生命值都保持在全盛状态，不过理智值确实有点低了，明明一直有在补充，却不知不觉掉到了较为微妙的45，不知道是不是接触鬼怪的数量过多导致的。
好在他背包里有个生效缓慢的永动机，于是周卓又掏出了永远吃不完的杯面，开始自热。
经过测试，他大概得出了这件装备的基本数据，只要消耗5点理智就能够生成一盒面，很少，大概两大口就吃完了，吃完后能够补充10理智左右，反复循环，有足够多的时间，肯定是能把理智刷满的。
如今走了一路，队友对于周卓随时开饭已经彻底麻木了，也就是坐折凳不回理智，不然周卓还得原地扎营。
做完基本准备，他忽然想起了刚才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来得及询问木子。
“说起来，前段时间有一支向外的考察队进入了学校，想把这里重新启用，但是在学校里失踪了，你知道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木子摇头，“他们来过体育馆，我让器材室的朋友帮忙弄出点动静，把他们吓跑了。”
周卓抹了一把汗，没想到刘茜茜说的交集就这么简单，得亏那群人里没有女性啊，不然极有可能死无全尸，也算是走运了。
“所以你不知道他们后来去了什么地方？”
周卓低头看着落满灰尘的地面，这里满是脚印，和先前几乎尘封的1号教学楼不同，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群倒霉蛋很可能是不信邪，去了全校最危险的309教室。
“不知道，这群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木子语气淡漠，似乎是在提醒着周卓，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希望能找到隐藏任务的线索吧。”
一行人正式进入2号教学楼，整个学校的核心建筑，出于安全起见，周卓先带着他们在一楼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教学楼的破旧程度远超1号楼。
经过询问，他得知了2号教学楼本来就是老建筑，据说是和地皮一起买来的，在这基础上增建了1号教学楼，将两栋楼连在一起，方便日常管理，又在中间的走廊设立了年纪办公室，把高三分隔开，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所以两栋楼的新旧程度差距很大。
“可是，高三才应该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吧，为什么给高三的教学楼反而这么破旧？”林慢慢好奇地问。
周卓随便找了个窗口，趴着往里看，所有骚乱动静全部消失，像是被班主任注视时那样。
他觉得好玩，干脆路过一个班级就凑上去看，可惜一层楼三个班级，没一个里面有“朋友”，全都是残存回响在作怪。
“如果你好不容易挤破头进入一所学校，然后发现自己的教室破破烂烂，心里什么感受？”周卓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这么一说，林慢慢就明白了。
道理很简单，在韭菜界有句话叫骗进来杀，很多人容易被表面现象迷惑，深入了解再想抽身退出就已经太晚了，读书也是如此。
一所学校的真实情况往往与报纸上描述的风评出入巨大，无论是师生面貌还是教学方式，只有真正进入了才能了解，但这种事很难后悔，因为转学的代价太大了，不止要付出时间与金钱，还会很大程度上扰乱教学进度。
高一高二还有机会重新调整，等到了高三，再想转学就来不及了，除非有自学的能力，或是靠课后补习，不然基本上和自断前程也没什么区别。
“这学校真是……”林慢慢想了想，最后用一个奇妙的词语来形容，“太纯粹了，听起来就像是高考工厂，虽然现在大部分学校都是这样，但还是有点夸张了。”
“世界太大了，总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极端个例，毕竟人为了前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相比较之下读书可以说是最简单、代价也最低的一种方式了。”周卓说。
这时，他忽然有种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这份预感并非来自环境，而是自身——他的肚子莫名其妙疼起来了。
“是刚才中了暗算吗？不对，连续两个场景都没有触发严格意义上的战斗……”
周卓嘀咕一阵，随着那阵疼痛感从腹部逐渐向着下方移动，他突然脸色骤变，想起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吃不完的杯面，是他妈有副作用的！
而且这个副作用相当可怕：食用过多会出现轻微的腹泻和呕吐等异常状态。
周卓并没有任何呕吐的欲望，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坏了。”周卓捂住屁股，看向木子，“我得找个厕所！你知道2号教学楼的厕所在哪里吗？”
“我是高二的学生，不清楚。”木子摇头。
“我高一。”严选举手，“1号楼每一层都有厕所，要不要去那里？”
“不行！来不及了！”
到底不是真正的肚子疼，而是道具效果导致的，周卓实在没法忍耐，有跑快快的前车之鉴，他绝对不想当众脱出。
这种节骨眼，但凡有个草丛他敢一试究竟，问题是没有啊！
“3号楼只有一个厕所，在二楼。”林易突然开口了，他指着眼前的楼梯说，“从这里上去，左转就能看到。”
“那我先走了，你们跟上，不要拉开太远的距离！”
周卓实在有点顶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危不危险的事，一个健步冲了出去，速度快到飞起，沿着扶手都会晃动的老旧楼体冲上二楼，果然在左转的位置看到了厕所。
他本以为这种专注于精英教育的学校应该会对卫生状况非常在意，但眼前脏乱差的厕所还是让他对人类本质有了根本性的认知，扑面而来的臭味差点没熏他一个跟头，一看就是积累已久的弊病，绝不是学校荒废后才出现的。
厕所分男女厕，外面有一扇活动木门阻拦，但是两侧的标志被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刮花了，在外面看不清到底哪个是男厕哪个是女厕。
周卓心想反正都是废校了，就算走错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现在维护脸面要紧，哪里有时间去顾虑这种东西，随便挑了个左手边的木门冲了进去。
很不幸的是，这是女厕，没有小便池，而且连灯也坏了，怎么按都打不开，只能靠着窗外的月光辨认场景情况，但幸运的是三扇关着的门当中有一扇门没锁，直接就拉开了。
出于谨慎，周卓低头看了一眼其他两个坑位隔板下方的空间，并没有看到有人的脚在，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厕所里如预料中那样又脏又臭，总体来说比男厕要稍微好点，见过客车站厕所情况的周卓也勉强接受了，一个小惊喜是墙壁上甚至还有卷纸筒。
周卓蹲进了坑位，还小心地锁上了门，这才解开裤子，一阵噗哩噗哩，完事后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这个坑位的木板上以黑色油性笔画满了各种扭曲奇异的图画。
乍一看像是某种妖怪图，绘画技巧谈不上惊为天人，但也算是惟妙惟肖，有种奇特的邪气，凝视时甚至感觉到眼珠会动。
别说是凌华中学这种压力巨大的学校，就算是周卓曾经就读的普通高中也有很多喜欢在厕所里涂鸦的高手，见多了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放在恐怖场景里也只能说是一般，创意尚佳，但线条过于凌乱，表现力不够纯粹，吓不到周卓这种变态，用血来画可能效果还好点，更让周卓在意的反而是事后的问题……
玩家属性里没有清洁度这个概念，但他毕竟还是个普通人，上完厕所肯定是要擦屁股的。
对于他这种机智的生存玩家而言，灵活运用道具物品几乎是本能了，没有厕纸也可以创造厕纸，当初政治历史课前几页为何离奇失踪？原因就在这里。
绷带的纱布虽然糙了点，漏了点，但叠起来就可以用，总比砂纸要好的多。
不过这时候周卓的恶趣味又起来了，旁边两个隔间不是锁着门吗？说不定还有同样蹲坑的“好朋友”在里面，他试着敲了敲右手边的隔板。
“姐妹，有纸吗？借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隔板上的妖怪涂鸦好像有瞬间的变化，像是轻微扭动了一下。
遗憾的是，右手边的坑位并没有传来回复，周卓只好把注意打到左手边，又敲了敲隔板，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话。
他的声音在漆黑一片的厕所回荡，胆子大就是有这种好处，总能在恐怖游戏里折腾出意想不到的玩法。
然而下一刻，惊悚的事发生了，左手边下方的缝隙里真的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放着一叠干干净净的纸巾。
第224章 好看吗？好看我就过来给你看
那只苍白没有血色的纤细手掌很明显属于女人，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僵硬，周卓还没来得及观察，对方就放下纸巾缩了回去。
他克制住了低头从隔板下方偷窥的变态想法，厕所的光线情况不太好，整体环境格外阴暗，哪怕周卓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噩梦鬼校的幽暗环境，却依然无法看清整个场景的全部细节。
无论是看不到东西或是看到一双女鞋，其实都可以接受，但如果弯腰低头和一双眼睛对上，那可就太刺激了。
想了想，为了避免可能会瞬间社死的意外发生，周卓还是老老实实接过了那一叠纸。
他习惯性地将纸巾举起放到鼻尖，用手掌扇风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腐朽味，果然不是刚从纸包里抽出来的。
“还好不是吃的，脏点就脏点吧，游戏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周卓心中默念着干净又卫生，多少带点臭，也就忍下来了，解决完最根本的问题，没了社死负担，周卓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试着按了一下掉漆严重的冲水按钮，意外发现了这厕所居然还没断水，本来还有些安静的厕所一下子被狂暴的水声打破。
根据心算时间，周卓估计距离自己进入厕所已经差不多过了三到五分钟，理论上说就一层楼梯，同伴应该已经赶来了，但是他却没能听到任何动静，自己是否又闯入了一个充满危机的里世界？
得亏杯面副作用的效果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没有持续逗留，制造出腹痛等严重现象，只是扣除了他一部分体力，周卓才不至于掉到太尴尬的境地。
回过神的周卓心思活络了起来，理论上说，他只要再找齐一个“朋友”就能够获得离开学校的资格，眼前这位善良的朋友不正是很不错的选择吗？
于是周卓又伸手敲了敲隔板，小声问：“姐妹，你在干嘛呢？”
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开骂了，厕所蹲坑你说能干嘛？但隔壁毕竟是已经不存在的人，对方选择了沉默以对。
可周卓又岂会被这点小阻碍困扰，又追着问了一句：“姐妹，大家都没事干，聊两句呗？”
没等他再想出其他招数，隔板底下那只手又伸出来了，这次递过来的依然是纸巾，只是上面写了一行字，字体不算太好看，但笔锋结构都很干净，属于很典型的女生字迹。
【不要说话】
末尾还画了一个竖起食指的卡通表情，画风相当可爱，对方的性格几乎跃然于纸上，只是这个要求让周卓有点不能理解……
这是厕所不是图书馆，并没有强制要求保持安静，而周卓刚才的表现也绝对谈不上是惹人烦恼的大吵大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
尽管不认为自己触犯了什么里世界的规则，但周卓还是压低了声音：“姐妹，上个厕所怎么就不能讲话了，不需要这么小心吧？”
停留在隔板下方苍白手掌在犹豫片刻后将纸收了回去，一步会儿又伸了出来，还是拿着同样的纸巾，只是在反面又写了一行字。
【嘘，小心隔壁】
“隔壁？”
周卓当然没有忘记三个坑位的左右两边都是锁住的，按照左边坑位那个人表现出来的并不像是以吓人为乐的恶鬼，如果不是周卓注意力集中，可能都发现不了其中的异常。
这么看来，厕所场景真正的问题反倒是在右手边的坑位。
如果厕所里有灯，或是月亮的位置再好一些，周卓倒是可以凭借细节去推测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但一切条件都是那么的恶劣，先天条件严重缺失，令他不得不陷入被动的局面。
不过没有关系，毕竟他还有这个好姐妹在嘛。
周卓还在开口说话，只不过内容与心中的想法却是大相径庭，他笑着说：“干嘛这么自闭，陪我聊聊解个闷也好啊。”
嘴上是这么说，他的手却通过隔板下方的空间伸到了左边的坑位。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谁也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可能下个瞬间就被砍掉或许还不是最惨的结果，如果抓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那就更刺激了。
然而冒险举动得到了对应的回馈，那位性格可爱的女生似乎知道周卓想要什么，将纸巾与笔放进了周卓的手里。
得到了交流工具，周卓可以发挥的空间就大了，嘴上说着调戏对方的白烂话，实际上却在纸上写下真正的交流内容。
【发生什么了，我能帮到你吗？】
这种环境写字还挺不容易的，周卓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特别难看，很难做到对方这种程度，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技巧，或者是单纯的熟能生巧。
纸巾从隔板下方传了过去，没几秒又传回来了，那行字后面多了一排。
【你不用帮我，快离开这里吧。】
岂有此理，天底下还有人能拒绝我的帮助？绝对不允许。
这地方果然有危险，但周卓可不会被这点小问题就劝退，反而更来劲了，嘴上说着“你这人忒没劲，怎么老不搭理人呢”，手则往纸巾上写了一行字。
【是不是最右边的坑位里有坏人？】
这句话可以说是直接揭示了对方的心里想法，接到传信的善良女孩在犹豫一阵后回了一个字：是。
到这里，信息就很清晰了，果然是右手边的隔间有人，根据周卓丰富的社会经验，能让一个女孩害怕，却又不会真正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那么答案只可能有一个，对方是一个偷窥变态。
周卓再次把视线放在厕所隔板上的涂鸦画上，注意到那些邪异的眼睛如今看起来居然有些呆板了，与刚进坑位时给人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以周卓的记忆力与判断力可以确定这不是错觉。
或许是眼睛适应了更深层次的黑暗，他终于发现那地方其实是空的，只是光线糟糕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楚，也就是说，刚进来时看到的那只眼睛并非精巧的涂鸦，而是真的在眼球。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一个人踩在墙角的管道上，坑坑洼洼的脸颊贴住隔板，将眼球凑近大小刚好的圆孔，嘴角带着自己都未必能察觉的笑容，在看到进入坑位的是一个男人后，对方才放弃了继续观察，等待下一个猎物。
这种变态在社会上很常见，近些年媒体报导数不胜数，从某种程度上说，凌华中学就是一个浓缩版的社会现状，只不过将内卷这一概念体现的更加露骨，毫不掩饰。
在这种压力下只有少数人能够脱颖而出，剩下的失败者却没人关注，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将压力发泄在什么地方。
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忍让只会让对方愈发嚣张，这时候只要A上去就是了。
不过周卓也是变态，变态对付变态是最没有心理负担的，他也要让对方体验一下被“凝视的恐惧”。
厕所里的独自交谈终于停止了，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周卓激活了攀爬手套，整个人像是一条灵巧的壁虎那样沿着墙面游走，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隔板上方。
那里有差不多半米高的空隙，周卓在这里看到了存在于第三个坑位的变态偷窥狂。
如他想象的那样，这里刚好有厕所的出水管道，这种大号的金属管道十分坚硬，能够轻松支撑一个成年男人单脚站立在上面。
对方的身份出乎了周卓的意料，并非是受到巨大压力而崩溃的男学生，而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教师，瘦高身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和一年一班班主任黄明松一个类型，像是刚从大学象牙塔出来不久的高材生。
他的表情有些焦虑，躁动不安。
大概是很久没有蹲到会进入中间坑位的女生了，又或是刚才那个闯入女厕的变态cosplay爱好者让他感到恶心。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于是他决定再看一眼，看那人是不是走了，与周卓想象的那样，将脸颊努力贴在隔板上，通过小刀挖出来的洞眼往外看。
他愣住了，因为隔壁坑位的人消失了，可他并没有听到隔间门被打开的声音，奇怪，人哪里去了呢？
这时候，头上突然传来了尖细的笑声。
“嘻嘻……是在找我吗？”
月光从窗外涌入，这时候他才看清隔壁那个变态男人的样貌，不知道用多少张人皮缝合而成的人脸，中间的黑线歪歪扭扭，凝视片刻后仿佛成了会扭动的绦虫。
最可怕的是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球，没有血丝，干干净净，却写满了难以言喻的恶意。
“嘿嘿……看了这么久，还想再看一眼？好看吗？我凑近点让你慢慢看吧。”
愣神之中，那人男人继续爬高，像是蛇那样慢慢把身体探出了隔板，带着可怕的奸笑声从隔壁坑位爬了过来。
他所接触的地方留下了大量的血液，此时正好有一阵风从窗外吹过，恐怖而浓郁的血腥气味瞬间席卷了整个厕所。
“救、救命！”
可能是心中的害怕完全超越了理智，那位斯文败类直接吓到瘫软靠墙，居然惨叫着向外发出了求救，给周卓都整不会了。
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对面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第一个冲进来的林慢慢立刻发现了趴在隔板上的周卓。
她反应很快，一脚踢开了第三个坑位的隔板，然后看到里面被吓傻的斯文败类，结合没有小便池的女厕场景，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默默从背包里掏出电锯，当着那人的面启动了。
随后到的小久也看到了这副场景，她又不傻，本来也想学着林慢慢的样子吓唬人，但是伸手一掏发现身上好像没有能吓人的东西，只好作罢，耷拉着脑袋退到一边。
紧接着，木子与严选他们也到了，穿着红舞裙的她对眼前的环境有些厌恶，不过出于好奇还是跟了进来。
在看到那个被周卓吓到失去反抗意识的变态后，她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真恶心……先前只是听说，没想到学校里真的有这种人，杀了吧。”
“那就杀了吧。”
周卓点头，从背包里取出碎颅锤，准备来个从天而降的黄瓜碎颅杀，然后又听木子发出了下一句评价。
“你闯进女厕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外面的标志被破坏了好吗……这也不能怪我啊。”周卓格外委屈，“要怪就怪他吧，我觉得肯定是他干的。”
“别杀我！”这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摆手求饶，“那不是我干的！”
“谁要听你解释？”
木子表情瞬间变得狠厉残忍，非常明显的偏袒了他的老板，抬手指着眼前的年轻教师，无数伤口从外表皮浮现，完好的皮肉像是鲜花般绽放，血液迸射，在凄厉的惨叫中将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没有人会与这种变态共情，噩梦鬼校中也不需要考虑什么法不法律的，周卓准备等木子撒完气就给对方杀了完事，避免不同场景之间产生互相干扰。
正在这时，林慢慢脚下的影子居然站了起来，变成一个人形，对着团队话事人周卓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可以不要杀他吗？”
周卓愣了一下，没想到真有女生会维护这种变态，一时间想不通，出于好奇还是直接问了出来：“理由是什么，你该不会是同情他吧？”
“不。”徐莹轻轻摇头，“他是我的班主任，我想这个人对接下来的行动里应该会起到帮助。”
“哦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是……309班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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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干净又卫生”系列的视频，其实我以前只听过梗，没看过视频，还以为是炒作的烂梗，结果昨天晚上写到一半，出于好奇去看了一下，结果上头的厉害，一看就看到凌晨五点……
真的太好笑了，每次看刘庸的痛苦面具我就已经快不行了，尤其是听到臭的厉害那一段，没敢嚼哈哈哈哈哈哈，推荐大家也去看一下。
第225章 需要一个人先站出来
先前经过讨论，周卓已经察觉到了林慢慢这个灵异主播的职业特性，那就是信息获取。
也就是说只要系统发布的实时任务，一定是与副本背景息息相关的，就像上次在迷雾小镇那样，如果不能找到守林人小屋中的日记本，她可能都不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通过这个特性，周卓可以猜到徐莹会是重要的NPC，但没想过居然如此重要。
按照刘茜茜的说法，当初309班49个学生被发现时已经太晚，全部身亡，无法抢救，那徐莹为什么会死在寝室里？
周卓脑内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徐莹死在集体自杀之前。
一个有哮喘的学生因为没能及时吃药死在学校里，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发散的可能性，媒体是不会关注的，出于人情考虑，校方给点家属一点安抚费，这事就算了了。
“你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周卓扭头看着徐莹的眼睛，那双人皮面具下的眼睛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如果不是他在相处时很喜欢顶着一张恐怖的脸说烂话，给人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我……”徐莹欲言又止，“先出去再说吧。”
“行。”
周卓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子，将他拖了出来，丢在厕所的地上，一群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围着他。
“拷问的事就交给你来。”
周卓把这个自己最喜欢的任务交给了林慢慢，她持有电锯，很适合进行一个物理与精神层面的双重拷打，而他则来到了先前左手边的坑位前，想看看这位善良的好心姐妹到底是谁，顺便与对方成为朋友。
讲道理，这可是他进入噩梦鬼校以来收到的唯一一份善意，不好好回报一下都对不起他的良心。
“姐妹，还在吗？”周卓敲了敲左手边坑位的门板，“是我，问题已经解决，可以确认安全了，介意出来见一面吗？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前半句与后半句简直是峰回路转，饶是周卓的队友听了都当场一愣，这是让人出来的态度吗？听起来咋不太对呢。
结果这句话还真的有用，隔间里的人明显有了反应，在犹豫片刻后，里面传来了非常谨慎的询问：“真的吗？”
“千真万确，若有半点说谎天打雷劈。”周卓笑着说，“要不要我给那个变态弄出点动静来？”
没等周卓吩咐，林慢慢就拿电锯狠狠拍了一下那位变态的大腿，这玩意儿可以说是势大力沉，无论砍人还是拍人，威力都不输巨剑，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良选。
给拍到大腿的变态偷窥狂当即惨叫了起来，隔间里传来动静，片刻之后，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色的普通女生打开隔板走了出来。
见到躺在地上的男人，她用力点头，迅速指出了凶手：“就是他！”
然后她才发现女厕所里的人比想象中更多，而且个个都穿着奇装异服，顿时吓了一跳，又缩回隔间里了，透过缝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已经见到了对方，从苍白的血色和僵硬的肌肉表现来看，对方应该已经死了，周卓在心中叹了口气，将话题带回正轨。
“你认识这个人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周卓也在注意徐莹的表情，以此来确认她是否有在说谎。
“认识。”那个女生用力点头，“他是309班的班主任！”
还真是啊，周卓这才意识到309这个被遗弃的班级可能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对于学生来说，学校与家长的不认可、同学的鄙夷确实会带来难以承受的重要，但这个状况同样适用于为了一口饭讨生活的那些老师。
在这样的环境里，教师并非真正的老师，从本质上来讲，他们是被抹除了人性的教学机器，如果手下的学生出不了成绩，那么他们身上的压力会比学生更重，职场和学校一样都是社会的缩影，有时候内部倾轧还更加严重。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周卓好奇地问，“他经常躲在这里偷看吗？”
因为这是学校的厕所，与外面的公共厕所不同，人流量巨大，而且附近也没有死角，来往的人很容易看到有人是从女厕所走出来的，这个男教师能一直作案而不被其他人发现，肯定有一定技巧性。
“经常，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喝了水需要经常上厕所，比其他同学频率都高。有一次就发现了他从女厕所的拐角走出来，就特别留心了一下……”
“等等，很抱歉打断。”周卓忍不住伸出手掌，“什么叫身体不好所以喝了水需要经常上厕所，比其他同学频率都高……难道这种事都要比较吗？”
“啊是的。”躲在门板后面的女生小心点头，“如果上厕所太久会被班长记下名字，扣除平时分。”
这回连见惯不惯的周卓都目瞪口呆了，见过卷的，没见过这么卷的，合着高三学生连厕所自由都没有了？就算公司也没这么卷吧……
不过说起来，进了社会就有专门的劳工保护法律，但学生可不会有什么保护。
在早些观念陈旧的年代，体罚在多数家长眼里还属于严格教育的必要环节，就连周卓都挨过数学老师的打，想起来后脑勺都疼，社会贡献较高的职业很容易受到先天观念上的保护。
“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那女孩心想，你穿着衣服把变态都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也是你更过分一点，不过对方态度还是蛮不错的，这样光明正大的“坏人”反而让她更加安心，只要找个合适的掩体躲起来，交谈是没问题的。
“还好吧，只是要求大家把时间都利用起来，而且考评分高是有奖学金的……”
说到一半，她看到周卓的脸，吓得把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其实不需要讲太多，周卓已经明白了这个学校的运作机制，投入大量的金钱，设立悬赏机制强化教学系统，只要按照他们制定的规则来做就可以得到奖励。
这一套确实有效，对于大部分需要挤破头进入凌华中学搏个未来的家长来说，奖学金是必须争取的救命稻草。
更何况需要努力的也不是他们自己，大人工作都已经这么辛苦了，给孩子加点压力而已，谈不上多过分，反倒是没有上进心的小孩应该体谅一下他们的苦心才是。
周卓帮她找回了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后来你是怎么发现这人的异常？”
“看鞋。”她小声说，“隔板下面有一条缝隙，只要低下头就能看到，这里只有他喜欢穿这种皮鞋。”
其实周卓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同样是文质彬彬的类型，但黄明松的气质是靠说话神态表现出来的，眼前这个斯文败类却是依靠穿着。
他应该有着不错的身价，又或者说习惯于提前消费，一身穿着就没有便宜的，那双被擦的锃亮的鞋也颇有特色，比起教室，更像是大城市中央商务区的上班族。
“可是刚才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隔间有人……我猜他应该发现你了。”周卓说。
“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发现他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后，我很害怕，想回去告诉朋友，结果他先一步找到我了……直接找到了班级里。”
“他威胁你了吗？”
“他说他认得我，如果我去外面乱说话，玷污他的名声，他就会想办法把我调到309班去，我很害怕，所以没敢说。我又怕别的女生吃亏，就躲在了旁边的隔间里，别的女生来了就递纸巾提醒。”她小声说。
那女孩的声音确实表现出了害怕的情绪，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周卓进入学校后遇到的最“正常”的学生。
“很嚣张啊，刚才怎么没见你有这胆子呢？”
周卓一想到对方描述的画面，心头就一阵火起，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老师的权威是难以想象的，无论做了什么事，多数人更倾向于相信老师而不是学生，光是当着全班的面叫她出去，这一点就足够奠定双方的先天优劣地位了。
在林慢慢的拷打下，那位30班的班主任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拼命求饶，周卓半点没跟他客气，一脚踩在他干净的白衬衫上，留下大号的鞋印。
“被人发现了还敢直接上门威胁，看起来是老手了，没有人出面举报过你吗？”
对方明显处于恐状态，无法回答，但这种事其实是可以克服的，当周卓掏出造型狰狞的碎颅锤，并对着他的天灵感比划落点时，这人成功展现出了人类灵魂深处的勇敢，迅速克服了因为恐惧而无法聚焦的思维。
“有、有的！”他大声地喊，“但是校长帮我压下来了！”
“压下来的意思是什么？”周卓蹲下身，把那张惊悚程度拉满的脸凑到对方眼前，“还有，校长凭什么要硬保你？”
“因为我父母与校长是世交，而且我是国家计划筛选出的精英教师，只要我答应他变得安分，他就不会开除我！”
“那你安分了吗？”周卓冷笑。
对方低下头，闭口不谈，正常人都知道对方明显心怀恶意，这时候无论怎么解释都是错，与其辩解，不如证明自己的价值来得重要。
“你们是来找309班学生？”
“我没让你回答。”
周卓说着就是一脚将他踢翻，尽显恶霸本色，又来到了那个女孩躲藏的坑位前，伸出手，发出邀请：“这里很危险，介意和我们一起走吗？至少可以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人能威胁你。”
“可是我害怕。”
“你怕我？”周卓问。
“我什么都怕。”她小声说。
周卓愣了一下，意识到对方很可能是因为生前的恐惧变成了类似于地缚灵的存在，那个男人只有贼心没有贼胆，不像是敢杀人的凶犯，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不是她的死亡场景。
“是怕这所学校，还是怕某个人？”
“学校和大家都变得陌生，我害怕。”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地方，不擅长的科目，期末考试，体育课，讨厌的老师，还有升学，毕业，就业……厕所能让你躲开一切的危险吗？我不这么认为。”
“你看，他们同样也是凌华高中的学生，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和想要保护的东西，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你不具备站在前排面对一切的勇气，那不如试试站在这些和你有相似遭遇的朋友背后？”
周卓并不擅长演讲，也缺乏必要的技巧，但他说出的是很多同龄人心中都有过的想法。
遇到危险时多数人会选择退缩或是沉默不语，但无论如何，大家总是向往并幻想过自己能够成为那个站出来阻止一切发生的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大的勇气和动机，只要有第一个人站出来就足够了。
周卓以身作则，并将更多能够站出来的人带到了她的面前，这是比话术与演讲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这句话过后，那个女生终于放弃了犹豫，推开门走了出来。
周卓扭头朝木子给了个眼神，后者本来是不打算参与其中的，但周卓刚才说的话多少还是打动她了。
如果她可以像周卓这样能言善辩、行动力爆棚，遇到危险时是否就会有人为了她而站出来呢？
“你跟我一起走吧。”木子向那个女生伸出了手，“我叫徐佳木。”
“啊，我、我认识你！你是元旦晚会上跳孔雀舞的那个女生吧，好漂亮！”
木子愣了一下，没想到还遇到了一个迷妹，这下想不帮忙都不行了，只好点头，拿出了往前那副冰冷的态度。
“是我。”
见到偶像，对方的警惕心明显少了许多，而闻了十几分钟臭味的周卓也快顶不住了，连忙招呼众人。
“大家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实在没必要在厕所开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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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带朋友冲了个双排的省排名，睡得太迟了，今天一天都浑浑噩噩的，不小心更新晚了，等会儿我自罚加更一章，晚点更新。
第226章 真正的凶地
可能是因为上次与周卓玩角色扮演后开发出了什么特殊属性，林慢慢似乎很喜欢充当冷血杀手，没等周卓开口就一只手拖着那位变态教师走出了厕所。
那家伙的胆子是真的很小，光看到林慢慢右手提着的电锯就怂了，半点没敢反抗，还顺从地爬了一下，以免对方拖的太累生气了，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自己。
看到这一幕，周卓心中愈发肯定，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有勇气杀人。
当然，是个人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刻，但他看到那女孩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什么刻骨的恨意，有的只是懊悔，多多少少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一行人离开2号教学楼的公共厕所，算是正式进入了二楼，如果不是对朋友的定义出现分歧，那么周卓已经完成了一阶段的任务目标。
“人是不是齐了？”木子问，她似乎更想快些去看外面的世界。
“不急着过二阶段，先把这件事弄清楚。”
周卓站在走廊的拐角，这里可以一眼看到远处的三个班级，如果有人从楼上下来还可以第一时间从楼梯逃跑，再不济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理论上可以安全落地。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级的，还有你。”
周卓不忘踢一脚地上的犯罪嫌疑人。
“我是5班的，教室在那边的305.”
女生朝着走廊另一头指了个方向，按照楼层排布的规律，305应该在中间的位置。
“另外，我、我……”
或许是因为周卓给的压力太大了，像是在审问犯人，她被吓得有点开不了口，还是林慢慢上前安慰了一下。
“只是说个名字而已，不要紧张。”
“好吧，我叫向秋月。”她讷讷地说。
“名字很好听啊。”不知为何，听了一晚上腌臜事的周卓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为什么不敢说呢？”
“因为同学都说我丑，配不上这么好听的名字。”向秋月低着头，一脸的没自信。
“每个班里总有那么几个自以为是的人，不要在意他们的想法，名字代表了父母对你的期望，但并不是一定要成为名字里那样的人，做自己就好了。”
不用周卓点名，偷窥狂知道该轮到自己了，连忙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叫曹智，309班的班主任，不要杀我，我有309教室和学级办公室的钥匙！”
“拿来。”
周卓直接伸手，从曹智手里拿走了两把造型相似的钥匙，上面贴好了标签，直接放进口袋里。
如果是在现实里，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寻找钥匙去打开这么恐怖的场景。
但根据周卓的经验，要想得到最高奖励就必须开启最危险的隐藏任务，玩游戏哪能完全不冒险呢，而且现在他的“朋友”越来越多，不拿去过隐藏任务简直浪费——
恐怕主线任务就是这么设计的，光从目前遇到的情况来看，噩梦鬼校里出现的强大恶鬼并没有表面里看上去那样充满恶意。
他们中的多数曾经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只是被恶意蒙蔽了双眼，周卓靠着七成的嘴遁功力就说服了其中的一大半，如此庞大的战栗级副本没道理只设计了这些阻碍。
收好钥匙，周卓还特意向曹智询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除了威胁以外，你还对这个女生做过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我向你发誓！”
曹智连忙摆手，周卓的面前一看就是那种没有理由也能制造理由杀人的变态，这种时候讲道理是完全没用的，还是干脆求饶比较直接。
“那你做过什么肮脏的勾当？或是知道其他老师做了什么，将功补过，我或许会考虑轻饶你。”
曹智一听，心道不好，对方这穿着打扮和行事风格摆明了走的是牛头马面路线，见面了就直接拘你下地府，这会儿突然讲起了公平交易，问完该不会就直接送他上路了吧？
被这个想法吓到的曹智决定直接进行一个躺平认罪。
“哥，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做的错事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不需要得到宽恕，另外你想知道的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卓一眼就看穿了这个人是典型的胆小好色，但没想到会胆小到这个程度，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全招了，那他准备好的十八般酷刑去哪里施展啊？
“简单说说，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我想知道这栋教学楼里发生过的所有脏事。”
整栋教学楼？曹智听完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靠家里的关系才当上了班主任，还因为这件事被分配到了309班做老师，我不知道其他班级的老师……”
“那就说说309班有什么。”
拷问的时候，周卓注意到教学楼里的异响逐渐消失了，氛围变得格外安静，这反而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森林里沉睡着成千上万种动物，听到嘈杂的虫鸣鸟叫才是常态，如果你进入到一个安安静静的领域，那里什么也没有，这意味着什么？是安全了吗？
恰恰相反，因为那里有着足以称霸领地的霸主级生物，当它苏醒时，所有居民都会向外逃难，就像周卓进入舞蹈室后，体育馆的动静全部都消失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因为周卓集齐了七位朋友的友谊，又或者是因为逮住了309班的变态班主任而提前触发了隐藏剧情，真正的危机即将到来。
“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如果你想问老师之间的脏事，那我倒是可以说一些。凌华中学的规矩就是成绩决定一切，对学生对老师都是一样的，甚至对校领导来说也是如此，非常严格。”曹智分外紧张。
“分数无法改动，但排名是可以操控的，我们改卷时会有一定的偏向性，如果哪个学生的家长偷偷塞了钱，我会想办法在卷面上给予一些适当的分数提升。”
周卓本来想听的是有关于校园暴力的事，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些可靠的“朋友”过来，没想到一下子还真听到了个大料。
“成绩决定一切的学校却在分数排名上做了手脚，你们不怕被查出来吗？”
“我们学校的考试频率比其他中学高很多，尤其是高三，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没人举报，谁会查呢？”
似乎是觉得周卓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他的心思也慢慢活络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刚来学校的时候也是个热血青年，但这里的老师都是这么做的，如果不加入他们，我就没法混下去。”
这一点周卓倒是没反驳，凌华中学的学生与老师都处在一个相当可怕的高压环境内，学校还鼓励各个班级的师生之间激烈竞争，让内卷进程继续加速。
这种职场环境完全不亚于互联网的996，甚至犹有过之，正常人都不会想在这样的学校里一直待到退休，所以说白了大家都是来捞一笔的，既然有可以操作的空间，为什么不去做呢？
“如果不去做，就会被排挤？”
“没那么夸张，但确实会受到一点影响，因为塞不了钱的家长会闹，这种事一旦闹大了对双方都不好，所以基本上成了心照不宣的交易。”
“在双方努力下，不愿意接受的多数会被分配到成绩较差的班级，一旦考砸了就会影响考评和绩效，形成恶性循环。其实我还保留了一些证据，就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如果你需要，我等会儿可以带你去拿……”
“大概情况我明白了，但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周卓瞪了他一眼，“还有吗？我要听到一些真正的秘密！”
“真正的秘密？”曹智的脸色顿时慌了，“我一个小角色，哪里能知道什么大秘密……对了！”
说到一半，他突然一拍大腿：“我还真知道一个秘密！”
“说。”周卓只吐出一个字。
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头顶上，因为他听见了安静之中有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楼上的走廊来回走动……对方是打算下来了？什么意思，想救班主任离开吗？
“学校这块土地是当年用很低的价格拿下的，据说曾经是住宅式坟墓，后来被华盛集团的董事长叫人放了一把火，烧了半栋楼，最后才成功谈妥了交易，直到今天还和那些死者的家属打官司。”
“啊？什么叫住宅式坟墓？”
“就是当年一家殡仪公司推出的新理念，说要把房产与墓地结合在一起，先建了一栋楼做试水，每个房间里都设置一个简单的灵堂，然后用水泥墙封死门窗，就当做是私人墓园了。”
“这理念确实有些先进啊，以前只听说过买下便宜房产用于安置家人的墓穴，没想到真有人敢花大钱做一整栋楼……”
周卓一愣，没想到又听到了一个自己并不是很在意，但从任何意义上说都非常劲爆的大秘密。
“这消息可不简单啊，放火烧楼，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校长手上抓着我的把柄，借机把我安排到了309班级，我怀恨在心，想要回到之前的3班任教，就想办法上网买了个窃听器，放到了校长办公室里，结果一不小心听到了这个大秘密……”
说这番话的时候，曹智面露难色，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没能成功威胁对方，毕竟这秘密太大了，甚至关乎到整个学校，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拿这东西去交易，大概率会让自己丢掉性命。
不过这件事也让周卓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309教室未必是整栋楼最危险的地方，真正的里场景大概率是当年那场大火中的墓楼，天知道到底有多少鬼魂在火焰中哀嚎，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小事。
先前周卓一直在猜想，尽管整个学校的机制都有问题，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整个社会的缩影，极端个体并不能代表全部。
如果没能形成优秀的循环机制，这学校根本就没可能维持下去，说白了正是因为严格的制度确实可以培养出一部分拔尖的天才，所以才会得到广大家长的支持。
按照这个角度思考，凌华中学的怨念并不足以形成这么可怕的场景，或许当年火烧墓楼的事件这才是噩梦鬼校形成的根本原因！
“校长室里还有当年那件事的资料吗？”周卓决定临时改变路线，先去一趟校长室。
“有！”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一线生机，曹智马上卖力了起来，语速极快。
“我听到校长在和学校理事长打电话时说了，证据全都放在保险箱里，安安稳稳，绝对不可能被人拿走。”
看着求生意志拉满的曹智，周卓皱起眉头，倒不是在犹豫是否该弄死对方，这种事从一开始就定下了，曹智看人的眼神还挺准的，他确实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该死就直接带你下地府，不带商量的。
他犹豫的点在于——曹智的肢体表现其实不比死亡状况明显的向秋月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话比较多，肢体动作也较为丰富，看上去更贴近活人，只是瞳孔反应已经暴露了一切。
他死了，谁会杀死这样一个无关轻重的普通人？答案几乎摆在眼前……再顺着这条线索往下一想，向秋月也没有任何死亡的理由，除非她见到了曹智被杀的现场！
头顶的脚步声愈发明显，看起来像是好几个人在走廊上奔跑，这种脚步并不杂乱，绝非一楼走廊里那种追逐打闹所造成的，周卓有理由怀疑这是有序的奔跑。
什么人会在深夜的学校走廊里奔跑？学校保安！
准确的说，是华盛集团的打手！
莫大的恐惧感瞬间沿着脊椎窜入大脑深处，周卓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把拎起曹智的衣领。
“给我站起来，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知道哪里可以去吗？”
“知道……”说是这么说，但曹智的神色有些犹豫，“这学校里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309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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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避风港
不只是周卓，林慢慢他们也注意到了这声音的来源，刚开始很轻，到后面发现时就已经迅速靠近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刻意收敛了动静。
就在这时，楼上的脚步声终于来到了楼梯这边，对方出现的比周卓想象中更快，第一个保安居然已经出现在视野里了。
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安保人员制服，体态健硕，手持警棍，行动姿势十分精练，一眼就看出绝不是守在门卫室里收发邮件和快递的那种保安，而是真正的专业人员，无论放在现实世界还是恐怖世界，至少都是超越平均线的战斗力。
“你们在学校里干什么？”
为首那名保安发出低喝，对方似乎也怕惊醒什么东西，刻意控制了声音的大小，但脚步倒是半点不慢，以正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几乎瞬间即来到了周卓的面前，举棍便打。
这一击可谓是势大力沉，甚至带出了劲风声，放在武侠小说里至少也是全真七子的级别，挨上一下肯定不好受。
惊讶之余，周卓倒是没忘记还击，回退了一步，躲开对方的棍子，抡起碎颅锤回击。
在碎颅医生套装的被动状态血液狂热加成下，周卓的运动能力比表面看起来更强，那保安只觉得眼前有黑影一闪，随后大锤就朝着脸上砸了过去。
这个距离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保安只能仓促架起手臂格挡，这时候锤子作为最强近战武器的效果就出来了，一股沛然大力瞬间击溃了他的防御，将他打飞了出去，还撞倒了身后跟上来的其他保安。
尽管看起来效果非常夸张，但对方的手臂并没有如寻常受击打那样弯折断裂，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产生破损，这很显然是规则保护。
周卓有理由怀疑双方的战斗力被限制在了身份单位，学生就算拿到武器也伤不了保安，只能制造出推倒之类的击退效果。
“快走，先不要杀人，他们暂时代表了规则，恶意反抗可能会导致为止的后果。”
仓促之中，周卓注意到前后两个保安的面容都是非常奇特的扭曲脸，看起来几乎完全一致，他有理由怀疑这是场景刷新出来的防御守卫，杀完一批还有一批，必须先离开这里。
周卓的提醒让队友进入到了战斗状态，林慢慢就没有打开电锯开关，用锯片拍人，跑到前面的保安被她一下撂倒，她不敢恋战，因为后面又陆陆续续跑出了四位保安，真打起来肯定吃大亏。
曹智是第一个想跑的，反应很快，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求生欲，但他的身份在这里是最没有主动权的，所以被周卓瞪眼时老老实实收住了脚步，跟在对方身后。
生怕自己没跑出去，背后先挨一锤。
“去309教室吗？”
“去个屁。”周卓就算脑子坏掉了也不会听信这种人的建议，转头问向秋月，“你有305教室的钥匙吗？”
“没有……”
她的表情有些迷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见了保安就要跑，但还是跟着周卓的脚步一起跑了。
周卓还没来得及失望，就听向秋月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们教室后门是坏了的，不用钥匙，抓住把手提一下就打开了。”
“走！”
属于学校的安保人员无法被击杀，目前触发的很明显是游戏机制，就像是没有反击设施的恐怖游戏，现在要做的不是对抗，而是躲藏。
没必要为了躲避一个危险而去更危险的地方，所以309教室周卓是绝对不会考虑的，相比之下，向秋月所在的305就稍好一些。
身后的保安越来越多了，每个人几乎都是看不清的扭曲面容，穿着相同的制服，同样拿着警棍，气势汹汹，连嘴里喊话的内容都是先沟通的——
“禁止在教学楼里随意跑动！”
“我就跑！”
周卓不但跑得更快，还不忘回头嘲讽，可惜对方并不具备交流能力，语言攻势起不了作用。
幸好几个人脚下的速度不慢，到305班也就半条走廊的距离，周卓第一个到了后门的位置，抓住把手一抬，门锁果然自动开了。
他没管教室里那些异常的响动，直接冲了进去：“快！”
身后的队友鱼贯而入，因为小久腿短跑得慢，林慢慢特意留在最后一个护着她，挥动电锯将紧追其后的保安逐个拍飞。
这些僵尸一样的保安除了速度快、力量大以外没什么特点，只要不慌张，其实很好对付，数量没有累积到一定程度，对现在的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唯一麻烦的点就是周卓说的“不能杀人”，毕竟杀人意味着场景可能会迅速发生变化。
倒是小久很不满自己突然就成了需要被保护的角色，所到之处悄然盛开了艳丽的花海，那些保安的脚踝被花朵的根茎缠住，那些看似柔软的叶片如刀刃般轻而易举地切开皮肉，严重拖慢了这些人的速度。
当走在最后的林慢慢收起电锯冲进305，周卓顾不上收敛动静，砰的一下把门关上，用身体顶在门板后面。
他的游戏经验是对的，那些气势汹汹的保安追到教室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没有撞门，或者说根本没有一点闯入的打算，只是在外面徘徊了十几秒便离开了。
确认安全后，周卓注意到教室里有一种奇怪的沙沙声，像是在纸上写字发出的声响，在环境非常安静的情况下显得尤为清晰。
周卓扭头扫视了一圈，发现教室里没有其他人，但有些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作业本却在唰唰唰地翻页。
出于好奇，他凑上去看了一眼，看到里面是一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数学题，好像是纠错本，每道题背后都写着注解。
“人都离开学校了，错题本还在翻页……真是努力啊。”
这是真的佩服，不是阴阳怪气，无论多么糟糕的环境里总能看到那些纯粹而积极的人。
周卓放下错题本，扭头问向秋月：“你的座位在哪里？”
“这。”
眼神怯懦的女生指着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本能地走了过去，在落满灰尘的椅子上落座，表情里写满了茫然。
“我们的座位是按照成绩排的，每次大型模拟考过后就会换位置。”
“你这身高，坐在这个位置会影响上课吧？”周卓说。
“还好吧。”
她没说不影响，也没说会影响，是典型的受气包，吃了亏也不敢往外说，与周卓是两个极端，周卓从来不吃暗亏，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要今天不给我解决了那我就想办法解决你。
不同的态度会导致人生的方向都出现偏差，三两句话不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而且现在想改已经太晚了。
坐在座位上的向秋月神情变得呆滞，她好像忘了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本能地从桌板里抽出自己的书籍，趴在桌板上写了起来。
应试教育对普通学生的毁灭性改造几乎全都挤在了屏幕里，这一幕给周卓带来的冲击力甚至要超越医务室地下单间里的“动物尸体派对”。
“向秋月？”周卓试着呼唤了对方一声。
她明显是有反应的，扭过头看了一眼，但眼神里的茫然几乎已经彻底驱赶了所有理智，并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继续在作业本里写写画画。
周卓发现她的身体越来越淡，逐渐与环境同步，他知道自己应该可以在一切发生之前唤醒她的思维能力，但在实行之前还是犹豫了一下。
虽说高三基本上所有学习内容就是考试与做错题，矮个子女生座位靠后的影响没有高一高二那么大，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性格。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胆小了，无论遇到怎样的挫折都不会反抗，
她甚至不敢骂一句躲在厕所里的变态偷窥狂，连眼神交汇都没有，平生最大的勇气就是躲在厕所隔间里提醒其他女同学。
对于她来说，面对危机是做不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缩起来，专注于眼前的事。
周卓能够给木子提供合适的生存环境，因为木子是个目的明确的人，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只要达成了交易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而向秋月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主动性，对她来说最好的归宿是一个封闭的安全环境，可周卓给不了这个。
继续跟着他就意味着进一步的冒险，向秋月明显无法提供任何帮助，还需要帮助。
既然连最基本的帮助都无法提供，那么强留着别人跟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卓放弃了继续打扰，看着向秋月的身影与手上拿着的作业本逐渐变淡，最后完全消失，成为了305教室的一部分残留回响，在书桌上发出奇怪的声响。
值得注意的是，桌上的东西并没有完全消失，还残留下一只换过笔芯的圆珠笔，周卓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拿起这支笔，放入口袋。
眼前立刻跳出了久违的信息提示框。
【你已找齐七位朋友，请在半个小时内回到101班参加班级会议。】
“咦？”
周卓以为将向秋月带出厕所就算是成为朋友了，但现在看来对方当时并不是真正被说服，只是害怕周卓，直到现在，周卓选择了放手，对方才从内心中承认了他是朋友……
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不会强行将她拉出舒适区吗？这人的观念真的很怪啊，但无论如何，第一阶段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在一旁的林慢慢也亲眼见证了向秋月消失的全过程，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是不是所有鬼魂在达成心愿后都会消失？”
乍一听好像是在问这个副本的事，然而周卓心里却清楚，林慢慢担心的是藏在员工手册里的爸爸，或者说与她父亲完全相同的那位NPC。
“我觉得不是。”周卓摇头，“有些人想死，有些人想活，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结果也就不同，你看柳知行会消失吗？绝对不会，他的意志其实比想象中更强，只是缺乏了良好的引导，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没法回头了。”
“你说得对。”林慢慢稍稍安心了一点，拿起直播手机，“有新任务了。”
“以插班生的方式旁听一节309班的课。”
周卓念出了林慢慢的直播任务，然后瞬间就出汗了，虽然早就猜到309班应该是必去的异常场景，但没想到居然是旁听一节课……一节全部由怨念极强的恶鬼组成的课？那得混乱成什么样啊。
“先去做主线任务吧，看看邀请人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周卓说。
“嗯。”
简单讨论了一阵后，外面走廊里的保安也全部散了，确认安全，不过周卓没急着走，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尚未开口。
“说说你的事吧。”
周卓给了一个眼神，木子就围了上来，左右包夹，将徐莹围困在中间，小久也自告奋勇地撸起袖子堵了上去，可惜身高优势过于明显，看起来完全没有王朝马汉的效果，倒像是个充数的。
不知道为什么，周卓突然有点怀念起那三个狗腿室友了……明天再找他们来排个本好了。
徐莹的表情十分平静，尽管从刚才一路上就看出了这一行人基本上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状态，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糟糕处境而感到害怕，眼神里反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
“你想听什么？”
“说说309班的事，还有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309班的事很多，一时间说不完，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的目的。”徐莹轻声说，“我想回到班级里，仅此而已。”
周卓一脸惊讶，就连旁边看热闹的严选也愣住了。
“回到班级……你知道309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有个人跟我说过，但是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他告诉我，如果以后能遇到一个将我带离寝室的人，可以想办法让他把你带回309.”
“理由是什么？”周卓好奇问道。
“因为那里有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徐莹说。
周卓扭头看着林慢慢，并没有自己做主，后者未经思考便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要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
“成交。”
第228章 没有人能离开这里
徐莹并没有将林慢慢视作真正的朋友，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直接了，就像向秋月一样，缺乏发自内心的认可，双方就无法建立真诚的关系。
林慢慢不在意这种事，她不是那种会依靠朋友的独立性格，对方没有将她当做真正的朋友，而她又何尝不是呢？好在系统的判断条件里并没有表面朋友与真正朋友的区分，只要双方能够达成共识，也算一种浅层意义的认可。
对方将交易的态度摆在明面上，反倒是让较为直接的周卓体感良好，他开始了管理的拷问，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个问题，309班是什么时候分出来的？”
“高三第一次综合模拟考后开始重新分班。”徐莹回答。
“成绩最差的50个人被分配到了309班，在第二学期开学时还会进行一次模拟考，重新排名，但309班并没有一个人成功离开这个教室。”
“是因为糟糕的教学资源导致了每个人的成绩都停滞不前了吗？”周卓问。
“不。”徐莹摇头，“其实班级里有几个人成绩挺好的，只是考试时过于紧张，发挥失常才一落千丈。之所以所有人都维持了同样的成绩，是因为我们约定好了，要待在同一个班级里，在高考揭榜那天一鸣惊人。”
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的却是强大的信念与凝聚力，虽然周卓并不了解这个班级和那些学生的具体情况，但光凭徐莹说话时的表情，他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不可能做到的。
学习的确困难重重，学习好也不能代表考试能力就一定强，唯成绩论肯定会影响不少人，但这个困难并不是无法克服的，周卓经历过那种高压时期，也见过类似的例子，很多时候信念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但是按照你的说法，既然大家如此团结，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周卓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的曹智：“是你的功劳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我！”曹智连忙摆手，狼狈不堪地说道，“尽管我有一些特殊的爱好……”
周卓打断了他的话：“爱好归爱好，犯罪归犯罪，不要讲两件事混为一谈。”
“呃，好吧。”曹智换了个说法，“虽然我是个人渣，但我的教学水平还是狠靠得住的，没有本事的人不可能成为凌华中学高三的老师。”
道理大家都懂，但周卓偏偏要恶心他一下。
“可影响学习的并不只是教学因素，你确定自己没有骚扰过309班的学生吗？”
曹智连忙举起手：“我对天发誓，绝无此事！我最多只是在厕所里偷窥一下，偷拍一点视频，都没有拿到外面传播！你可以问这个、这个……”
“徐莹。”徐莹面无表情地在班主任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确实没这么做，但并不妨碍他是个人渣，你想打就打吧。”
连班级学生名字都没搞清楚的人，的确不太可能对班级里的学生下手，不过对方既然能说出“最对只是”这几个字，那也值得周卓费劲出手揍他一顿了。
“我都这么给面子了，你还在找借口，想要避重就轻，看来我刚才的表现可能是过于仁慈了，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啊……”
周卓拎起碎颅锤，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平时习惯用哪只手？”
“右手吧，我也不是左撇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周卓随手一锤打断了他的手臂，然后再没搭理曹智，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面露不屑的徐莹。
“继续。”
“本来大家都很有斗志，但在一次意外的争吵中，我们得知了一件事，也就是这位曹老师刚才说的，通过塞钱来改变卷面分，从而直接影响排名和班级分配。”
“是其他班的学生跟你们的人争吵时无意说出来的？”
“是。”徐莹点头，“这件事让班里的很多人都丧失了努力奋进的欲望……我们多数人都来自于普通家庭，只能靠读书来改变命运，没办法像他们那样无忧无虑，本来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氛围全都没了，每个人都很难受。”
这次周卓没有深究着问，到这里，他差不多就知道情况了。
家长贿赂老师，这种事不可能说出来，但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学生来说，父母能够直接左右学校里的事物，这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在双方发生争吵时拿出来作为打压对方的谈资，结果引起了意外的反应。
“你知道这件事吗？”周卓问曹智，“如果五秒钟没回我，那你左手也不用留着了。”
“知道，我知道！”曹智疼到冷汗直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但为了求生，还是努力让理智保持清醒，“这件事是8班学生搞出来的，我和他们的班主任谈过，费了很大劲才把事情压下来。”
这里周卓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同样是被困在一个场景里的鬼魂，向秋月自闭，他却格外活跃，意志对于死者来说似乎尤为重要，那么逆推回来，加强鬼魂对某件事物的留念，是否就能让它的存在更加凝实？
这么说来，当初在舞蹈社时对木子的承诺，从某种程度上说属于歪打正着啊……
“这件事过后，整个309班的学生就陷入了意志消沉的状态吗？”周卓继续问，同时留心注意走廊外的场景变化。
他认为那些保安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但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还未可知，静观其变好过像没头苍蝇那样乱窜。
“嗯，大家都失望了，知道努力也没什么希望，每天没精打采的，被分配到309班的老师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
“集体摆烂啊，校领导没有尝试带动309班的学习风气吗？”
极端的教育环境导致了极端群体的出现，其实年纪排名班级排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309班刚开始的想法是正确的。
无论实力如何，所有人只要在高考一战中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就足够了，其他全是虚的，但过分强调名次对比让他们转移了注意力，本能地替换了校内排名与省内排名的概念。
“试过，但是失败了，其他人的刻薄讽刺让很多人都失去了继续努力的信心。”
“后来校理事会决定放弃309班，将相关的教学资源全部转移到其他八个班级，每次召开年纪集体会议时还会点名批评整个309班的学生和老师，以此来作为警示，鞭策其他学生。”
被分配到309班的老师多数也处于灰心丧气的状态，双方都没了性质，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其实也是理所当然了，再强的教育制度也架不住学生自暴自弃，但校方的处理方式多少还是让周卓感到了惊讶。
“这么直接吗？”
事情已经过去，凌华中学也为极端的教育方式付出了代价，再做评论没有意义，不过周卓认为其中还有一些尚未付浮出水面的重要信息，光是失去自信可不会让整个班的人约定共同烧炭自杀，面对死亡可不是容易的事——
当然，周卓目前并没有真正去过309班的犯罪现场，这所学校有严重的官僚作风，十分擅长掩盖甚至抹除犯罪事实，听到的终究是个人说法，未必代表真相。
古往今来，将他杀伪装成自杀的案件数不胜数，总有人能用奇思妙想制造出难以被察觉的密室案件，这件事的事态过于严重，谁也没法保证其中是否会有暗箱操作，还得去实地考察才能得出结论。
“你对309班的自杀事件有什么了解吗？”周卓扭头问那个疼到不行但偏偏无法通过休克来昏迷的变态教师曹智。
“我不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里玩手机。”
曹智脸上全是因疼痛而产生的冷汗，面容扭曲。
“309班在第二学期后，一半的课程表都改成自修了，包括我们这些班主任的课表也被改到了其他班级里，成了有名无实的闲人，真不关我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果然大家都只知道事实，却不清楚里面的细节是怎么样的，看来确实有必要亲自去一趟。”
凭借着翻阅过大量案件卷宗后得来的职业敏感性，周卓迅速意识到这里面很可能有问题，如果不仔细调查，49个战栗级恶鬼的怨念简直能把整座学校的地皮掀翻掉。
“现在去吗？”林慢慢问。
躲在教室里一段时间，小久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在踮着脚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还挑了个有异响的位置坐下，比划身高，脑补自己上学的样子，给那哥们吓得不敢发出动静了。
“不，还是按照原计划，与系统安排的主线背道而驰可不是什么好事，新手引导的存在通常都是为了保护玩家，而不是恶心玩家。”
每个教室的墙上都挂着一盏时钟，不过已经不走字了，周卓现在也不清楚具体时间，只知道差不多该动身了，离开之前，他有最后一个问题，不过问的不是徐莹和曹智，而是林易。
“你还是打算闭口不谈吗？”
“我嘴笨，说不清楚。”林易低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一切的。”
“我当然会知道一切，但是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存在的价值？连这个变态偷窥狂都能告诉我有关于学校的秘密，可你全程都保持沉默，没有提供任何帮助，你得给我一个继续同行的理由，我才能让你跟着，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林易点头，然后拉着彻底陷入茫然的严选退了一步，“你们可以先走，我保证不会跟着。”
木子一听就乐了，林慢慢也跟着笑，倒是周卓这个主角给弄得哭笑不得。
对方在傻孩子这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点满了，一路走来，连半途加入的木子都知道了周卓是什么样的人，他咋还没想明白呢？
不让你跟着的意思是把你从团队里踢出去吗？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的事了。
藏着自己的秘密，一言不发，这种毒瘤的存在具有一定危险性，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可能自顾不暇，那么在出发之前，当然要根除队内的问题，确定不会有太大的意外。
相比较之下，当场杀死就是排除意外最好的方式，而周卓这边的战斗力也绝对能够撑起一场硬仗——他可是迫不及待想召唤八岐大蛇空降噩梦鬼校来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只等对方给机会了。
林易见到对面几人全是心照不宣的表情，当场愣住了，还是旁边的“好友”严选无奈地告诉了他事实。
“既然是同行，那就不要刻意保留自己的秘密，你这样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一路过来都在犹豫不定的严选终于做出了选择，从林易身旁离开，站到了周卓这边：“我已经保护了你足够长的路，不亏欠什么了，接下来你自己保重。”
向来面无表情的林易难得流露出了少许悲戚的神色：“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没有。”严选摇头，“就算想起来了，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的‘朋友’。”
他在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表示双方的朋友关系到这里已经是尽头了。
说来真是讽刺，这个副本的主线任务是交朋友，让孤独的人感受温暖，但周卓做到现在却没有体会到任何温暖，反而不断见识到了人性中冷漠的一部分，这种无声的讽刺在恶劣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尖锐。
“所以现在该你做选择了。”
确认外面安全，周卓打开了305教室的后门，来到了走廊上，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林慢慢小久她们作为同伴当然跟了上来，曹智心中百般不愿，但知道自己不跟上少说也是一级残废起步，没有办法，只好站了出来。
现在教室里只剩下林易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像是与世界隔绝。
“好吧。”林易像是妥协了，“那我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秘密，你不要后悔。”
“你说。”
“没有人能离开这里。”林易语气沉重，“没有。”
第229章 一车面包人够不够？
“那他是什么？”周卓指着身旁的严选，“哥们他骂你不是人。”
“什么意思？？？”严选头上冒出一串问号。
“字面意思，没人能离开这里，能离开的都不是人。”周卓以拱火的方式帮忙翻译了一下。
放在平时，这拱火功力应该已经在及格线以上了，不过今天晚上严选可是见惯了妖魔鬼怪，一句“不是人”实在起不到什么有效的杀伤力。
“他是特殊的。”林易说。
“每个人都是特殊的。”周卓以同样的话术反击，“既然有特殊个例的存在，那就不要把话说的太死，还是说你认为我或是我们都很普通？”
不愧是引战达人，此话一出，就连本来事不关己的木子也忍不了了，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易对于周卓胡搅蛮缠的毫无招架之力，再继续辩驳下去也是单方面挨打，于是干脆转换了话题。
“总之如果你相信我，那就不要回到进行开学仪式的班级。”
“回到那里会发生什么？”
“会升到二年级，然后要求你找到更多的朋友，但那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进入三年级会进行分班考试，考试的内容是非常困难，至今无人通过。”
“如果单单是找朋友，最多只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随着队伍的成员越来越多，后面会形成滚雪球的效应，再多恶意的难关也会迎刃而解，我很好奇，是什么样升学考试会产生无人通过的结果……”
周卓突然上前一步，凑到林易面前，他像是不知恐惧一样，半点不曾退步，抬起头回应着周卓的眼神打量。
“按照你的说法，当初那次收到邀请，你和严选应该成功通过考试了吧，不然他是如何离开的？”
“这一点我不能说，可以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据说每次考试的内容都会发生变化，但无一例外都十分困难，我那次的考核内容是真心话大考验，需要分辨朋友所说的内容是真还是假。”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啊？既然已经成为了朋友，对方没道理会在这种事上为难你吧？”周卓突然想到了自己跟管苟一起打掩护的经历，还觉得这考试内容挺有趣，“如果是我，我会给朋友出特别简单的题目。”
“所以你会被淘汰。”林易冷不丁地说。
周卓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一年级二年级的升学任务是在学校里找到足够多的朋友，而三年级的升学任务却是想方设法胜过朋友，拔得头筹？这么一来确实有凌华中学的味道了，看似是为了补偿亏钱，实际上又是另一种形式的内卷竞争，甚至更加激烈。
但周卓也愈发好奇，到底是谁发出的邀请函？
“大概情况我理解了，我现在有一个问题，你知道邀请你的来这里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林易摇头，“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不会被允许离开。”
“有道理。”随后周卓扭头看向旁边的徐莹，“那个告诉你会有人将你带离宿舍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徐莹也跟着摇头，“死后的那段时间里，意识变得很模糊，就像一直被人蒙在被子里，很痛苦，喘不过气，直到他帮我揭开了盖在头上的被子，我才听到他对我说的话，可我不记得他的样子，脑海里的记忆只剩下一团模糊的黑影。”
周卓听着徐莹的描述，总有种奇妙的熟悉感，转头时正好与小久的眼神对上，后者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也有类似的经历。
他终于回忆起来了，因为曾经愚者就是这样将小久从现实带入尖叫盛宴的，对方用了一种类似的手法，意味着噩梦鬼校的幕后布局者也是一位持有塔罗牌的成员？
仔细想想，一路上那些鬼怪设置的困难几乎全都是以游戏的形式，虽说带有恶意，但整体上更像是玩闹，符合了塔罗牌持有者的恶趣味游戏。
周卓本以为血腥派对的游戏已经结束，谁曾想居然是以这种形式延续了下来。一想到有个暗中观察者不断设计充满恶劣趣味的游戏来为难自己，他心中就充满了斗志。
没人能通过的考试？周卓可不信这种东西。
但凡是人设立的规则就会有漏洞，只不过先前没人发现而已，林易一看就是不擅长游戏的老实人，这些尖子生多数都陷入了固有思维里，很难做到像周卓这样跳脱。
“如果不去101教室，你认为我们该去哪里？”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他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想套出林易的话，给自己多一个选择。
“309班，只有他们能帮到我们。”林易的语气十分笃定。
“理由，我要怎么相信一群带着怨恨死去的人呢？”
“因为他们想要帮助到更多的人逃离苦海，整个学校范围内只有309班不受校理事会控制，你想要避开考试就得靠他们的帮助！”
“你确定只有309班不受学校控制吗？我刚才可是看到了保安无法进入这间教室的大门。”
“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保安，没长牙的狗罢了，华盛集团可不止这些看门犬！”林易咬着牙，语气里似乎有些愤怒。
“说起来我倒是与华盛集团有些交集啊。”
周卓冷不丁提出了一个在意的点。
“但华盛集团其实已经倒闭的差不多了，公司管理层反目成仇，老板也死了，剩下的最多只是个烂摊子，他们哪来的这么大威势？”
可惜聚集在这里的只不过是几个恰好知道一部分事实的学生，并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改变当前的局面。
恰好，周卓就认识一个与华盛集团有恩怨往来的人，而且对方大概率不会拒绝帮忙。
遇事不决就摇人！
“等我一分钟，稍后我会做出决定。”
周卓拿起黑色手机，来到走廊外侧，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保安不会卷土重来，一边拨通了通讯录中的一个号码：万三。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一看天上的月色，现在至少也是晚上三点过了，周卓差点没热泪盈眶，用激动的语气喊了一声：“万叔？”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了充满杀气的疲惫腔调：“说不出合适的理由就等着被切片吧。”
“……”周卓额头一下子就出汗了，“不至于吧？”
“至不至于应该不需要我重复，你自己掂量，现在说事。”万三似乎是有起床气，显得相当不耐烦。
“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你的帮助。”周卓说。
“需要帮助……”万三长吟一句，然后问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你谁啊？”
“你不知道我？”
“这是我座机号码，没有来电显示，只有重要的人才能打通，不管谁打来的我都会接听，但并不意味着我一定会提供帮助，能理解这一点吗？”
“能的能的，我小周啊。”此时的周卓格外谦虚，“还记得我吗？”
“哦，是你啊。”
对方终于是清醒了，语气也没先前那么不耐烦，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万三似乎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在招衣服。
“有什么事？”
“不是大事。”
“这样啊，那你直说吧，要杀谁全家？发个地址过来。”
“？”
周卓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万叔你认真的吗？”
“你也知道我在开玩笑呢？”电话那头的万三都气笑了，“你他妈能看看现在是几点不？不是大事你也好意思找我？你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人最需要休息？”
“知道知道。”周卓连忙安抚对方半夜被电话吵醒的起床气，“这问题确实不大，我这不是跟你说实话吗？请人帮忙时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事。”
“放你娘的屁，你小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还不是大事？你别当我年纪大了好骗啊！”
尽管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但周卓还是松了口气，当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抖M属性，而是万三没有拒绝他的意思，那么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也不是解决不了，就是现在遇到一个信息点卡壳了，华盛集团你应该很熟悉吧？”
“熟悉啊，我梦里都想砍死他们的老板，干嘛，你跟他结仇了？”
万三似乎不知道那老板的死讯，不过这种事根本无所谓了，现在的华盛也和老板没关系。
“不是他，而是华盛集团旗下的一家教育机构，叫凌华中学，你听过吗？”
“听过。”
窸窸窣窣的声音全部停止，周卓似乎隔空感觉到了一阵凝重的氛围，片刻后，万三才开口。
“我有几个弟兄折里面了，你知道这件事？”
周卓明显愣了一下：“知道。”
虽然猜到万三肯定知道一些寻常人难以接触的重要秘密，但他真的没想到万三居然就是考察凌华中学遗址地皮的那个大老板，这不是歪打正着了吗？
“所以你现在就在这所学校里？”
“对。”周卓点头。
“那这个忙不帮也得帮了，说吧，你需要什么？尽可能提点合理的建议，如果你跟我开口要一架高达什么的可别怪我揍你。”
“……你老还挺时髦啊，高达都知道。”
“用你废话？我老二次元了，我看铁臂阿童木那会儿你还是个小蝌蚪呢，说正事，你要什么帮助？”
“一车面包人。”周卓一过脑就说出来了。
这回轮到电话那头的万三愣住了：“啥？”
“呃，一面包车人。”周卓换了个说法，“当然，两面包车也是没问题的，越多越好。”
万三思索道：“一车面包人确实太少了，但这个时间点确实有点麻烦……这样吧，既然你现在就在凌华中学，那我就把附近一个工地的整个施工队都交过去，他们正好下班，都不用热手。”
“我草？这么多？”
现在又这爷俩是轮流被对方震撼到，周卓简直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一个电话就能叫来这么恐怖的战斗力，这就是摇人战术的快乐之处啊！
“不多，也就一百来个，而且他们未必全来，保守估计只能到三四十吧。”
其实这些人手对周卓来说已经是完全够用了，然而没等他开口，万三又补充了一句：“我叫他们把泥头车跟挖机全部开过来好了，再给你配一套拆楼机，半小时后到。”
“我草？！”周卓当场震惊了，连措辞都显得尊敬了起来，“您这是来搞拆迁的？”
“不然呢？”万三反问一句，“我本来就打算买下这块地皮搞希望小学，那房子都是几十年的危楼，管它里面有什么牛鬼蛇神，直接大摆锤拆了完事，也就是现在时间点不好，不然我连爆破队都给你安排上，够不够？”
“够够够！”周卓连忙点头，“挂断电话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万三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直接抢答：“建希望小学是为了赎罪，以前犯了这么多错，总要做些什么，人就活一辈子，那么多钱又带不走，挑个有意义的地方花掉，说不定百年后还有人夸我是教育家呢。”
“看把你臭美的，”两人现在的关系算是熟络了，周卓也忍不住损他两句，“别等会儿学校建好了你这个校长就是最大的校霸，一天到晚叉着腰走螃蟹步，见谁不顺眼就叫到办公室批一顿。”
结果万三的回答让他乐了：“嘿，不好说，我还真有可能这么干，我的希望小学到时候会跟政府合作，采取全额补贴的形式，老子连他们的学费都出了，当个校霸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别像凌华中学那样让校园霸凌盛行就好。”
“那不能够，老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以大欺小，等我建好了学校就找几个老兄弟过来组建保安队，到时候谁敢在学校里吆五喝六不好好学习我就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大哥，什么叫管你大小我们都以多打少，吃亏了自然就知道错了。”
周卓听着对方那位“大教育家”慷慨激昂的发言，顿时起了一脑门的白毛汗，可想而知万三要成了校长，那学校得是多混乱……只能寄希望于他只是动动嘴皮子，而不是真的想把善事践行到底。
“得了得了，少说废话，你赶紧去准备，我这边也要叫人，到时候你听到喇叭声就去校门口接人，我会提前吩咐好的，有问题打电话联系。”
“成，麻烦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挂了。”
电话挂断后，周卓回到了305教室，表情与刚才凝重的样子截然不同，一下子从冰冷的血腥杀人狂成了变态愉悦犯罪者……
“有什么事好事吗？”林慢慢问。
“是好事……从我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这样的，我找到能够帮大忙的人了。”
周卓没好意思当着几个学生的面说自己找了个全套的拆迁大队过来，这事儿无论怎么听起来都太邪门了，干脆当成一个惊喜藏了起来，连林慢慢都没告诉。
“谁？”木子好奇地问，虽然在林易的陈述下，几人的处境变得危险了起来，但她对周卓有着莫名的信心。
“一个爱说胡话的老头。”周卓挥手打断了对方继续问话的念头，“该动身了，我怀疑保安一会儿就会回来，到时候可能就不是几个会被打倒的玩偶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林易终于变得主动了，不过他还是站在严选这边，尽量远离周卓，“那就走吧。”
“走，现在去101.”
“好……啊？”
“？？？”
所有人都彻底被周卓的指示搞迷糊了。
第230章 首发群:10②003⑦992 分享交流群8①39213⑦4 神秘人现身
“是我听错了吗？”木子歪着头，一脸不解。
“干嘛还要去那里，难道他在骗人？”
小久是鉴定的护食派，既然周卓决定反其道而行之，那就说明是其他人走错了，直接对林易面露凶光，大有直接撸起袖子打人的趋势。
周卓连忙把她拉住了：“久姐不至于不至于，这只是我做的一个决定而已。”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林易说。
“没错。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得隐瞒有关于上一次邀请的内容，但我大概也能猜到。”
周卓点头，认真道：“你们应该历经千辛万苦找齐了第一轮的朋友，却被迫进入了第二轮任务，只是中途得到了某个309班学生的帮助，支付了一定的代价，才让严选一个人离开了，对吗？”
“对……”
林易的脸色很难看，身体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腐臭味，旁边的严选一阵惊讶，忽然皱起眉头，脑海里像是涌现出了什么，痛苦不已。
周卓忽略了这些异响，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这是一个充满恶意的圈套，编造出真善美的道路让你去走，却在一个转折点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一切幻想，就连你付出一切所换来的交易也是同样，兜兜转转，严选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他妈是被你带过来的……”
严选咬着牙，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看待林易的眼神也变得不同了，有愧疚，有怜悯，还有一些……厌恶？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哈。”
周卓随便用一句话化解了严选的质疑，在对方说出“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之前接管了话题。
“或许是因为可怜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但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一群失败者身上，如果是我就绝对不会这么做。比起相信这些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我更愿意信任自己的能力，不管多么难的险境我也一定能闯过去！”
一番话说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本想反驳周卓的林易一时间也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走可以，但严选必须跟着我。”周卓扭头看着逐渐恢复记忆的严选，“做个选择吧，你是相信一个愿意献出一切将你救出来的挚友，还是一个更加理智的领路者？”
摆在面前的选择让严选陷入了犹豫，毋庸置疑，林易确实为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牺牲了很多东西，双方的关系很难称得上是挚友，但确确实实是对方唯一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但周卓已经把双方的优劣说的非常明白了，林易徒有真心，却缺乏理智的思维与必要的能力、手段。
理性让他偏向于周卓这边，从某种程度上说，周卓没嫌弃他这个挂件已经很不错了，但感性所带来的愧疚却让他难以再背叛付出一切的朋友林易。
如何选择？
朋友这一层窗户纸又以极其残酷的方式呈现在他的眼前，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一定会后悔。
严选咬紧牙关，满头是汗，就在他想要选择退缩时，林易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不用犹豫了，我跟你去101就是，我也很好奇，如果换一批人，三年级的升学任务还会不会发生改变。”
他的性格倒是倔，即便身体认输了，嘴巴还是很硬啊。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这人与309班有直接联系，与挂了个名字却毫无作用的班主任曹智有着天壤之别。
一想到队伍里有个人可能已经失去了作用，周卓的眼神就变得锐利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求生意志拉满的曹智立刻举手抢答：“如果遇到危险，你们应该缺少一个能够测试陷阱的替死鬼吧？”
“诶？”
对方说的太有道理了，就连周卓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如何反驳，既然如此，那就留着他去送死好了。
“倒也有一些道理。”周卓点头，“那你就跟着吧，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该你做事的时候你退缩了，那就不要怪我先调转矛头。”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曹智拍着胸口，“我这个人没什么特点，就是听话！”
真的听话你又怎么会在校长室里安装窃听器呢？一丘之貉罢了。
周卓不敢说自己对这种变态犯人了若指掌，但基本认知还是有的，指望对方信守承诺简直是异想天开，到时候这人若是想反戈一击，他有的是办法整他，那下场绝对比死亡更惨。
周卓离开了305教室，还贴心地把门带上，避免到时候保安回来找向秋月的麻烦，一行人顺着楼梯向下，又听见了密集的脚步声，不过这次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是楼上，而是前方的教学楼外面。
周卓半途掉头，带着一行人进入了楼梯隔壁的301教室，看着这批杀气明显更重的保安迈着整齐的步伐上了二楼。
这是2号教学楼中异响最重的一个，只不过动静多是翻书声和完全听不清楚的细碎诵读声，学习氛围相当浓郁，即便周卓等人通过没关的窗户翻进来也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太对劲，这批人可能就没刚才好对付了，我们不走大路，从窗户翻出去。”
“好。”
走歪门邪路这种事周卓实在太擅长了，还是他带头在前面，从301教室的窗户翻出，来到了教学楼背后，在野草的掩护下前行，绕了一圈，从背后来到了1号教学楼的入口，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周卓没急着去101班开启下一阶段的任务，一方面是拖延时间等待万三的拆迁大队，另一方面是时间完全还够，可以在这里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周卓随便找了个有掩体的位置躲了起来，正好从走廊栏杆外观察对面2号教学楼的情况。
他看到那群带有杀气的保安在二楼来回徘徊，依然没有闯入教室，但这次目的性明确了很多，在教室外来回徘徊，似乎是在寻找目标。
从这个现象来看，周卓有理由认为教室已经不再安全了，看来曹智确实是一个重要的NPC，一旦被发现，系统就开始在场景里强制刷新巡逻怪物，说不定留着真能派上用场。
周卓停在原地观察了差不多五分钟，确认这些保安没有离开2号教学楼的打算，顿时放心了不少，同时也在心中庆幸，要是刚才选择使用林易的方法，现在他们连最后那点退路都没了。
注意到那些保安的行动轨迹，林易脸色惨淡，当然也想到了后果，要是309班的学生没能提供任何帮助，他们就会被困在2号教学楼里，无法逃脱。
“走吧。”
周卓回头进入了教学楼，走过拐角后就是101教室了，那里依然亮着灯，而令他惊讶的是，刚才头都被碎颅锤砸烂的班主任黄明松居然复活了，完好无损地站在教室里。
“你们来了？做得很好。”他甚至还拍了拍手。
出于好奇，周卓并没有跟他聊天的打算，直接抽出了锤子，把黄明松给吓到了：“你干什么，咱俩什么仇什么怨，又要杀我一次吗？！”
“咦，有记忆？”周卓放下了锤子，“我以为你是无限刷新的呢，想看看是刷新的快还是我杀的快，可惜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可惜的啊！”黄明松都快被他吓疯了，往后面退了一步，躲在讲台后面，“你不要过来！”
“我不过来，你说吧，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再去找朋友吗？”
周卓收起了锤子，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看他这表情黄明松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使劲往后缩了缩，生怕周卓一时兴起又追着他打。
看到这一幕，曹智不断在内心里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在是太正确了，要不然也是一样的下场。
“不，不需要了，你们已经找齐了朋友，符合了升学条件，接下来你们会以毕业生的身份去迎接学生生涯最重要的考试。”
“你是出题人？”周卓冷不丁地问。
“不，我不是。”黄明松先忙摇头，讲台桌上的血迹还历历在目，这种送命题肯定是不能接的，“我只负责通知你们接下来的任务与行程，不要打我。”
“好了好了，你该吃的苦头也差不多了，我还没变态到见人就杀的程度。”周卓摆了摆手，“继续说，我很好奇那位邀请者还为我们准备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接下来需要你们前往这张邀请函上的地址。”
黄明松从讲台下面抽出一张与先前制式相同的黑色信封，放在桌上，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的任务到这里就完成了，剩下的真不是我说了算的。”
对方连从犯都不算，只是没有承担应尽的义务，周卓气也出了，没打算对这个黄明松追根究底，倒是曹智，法律显然是没法惩治他了，但还好有周卓在，空缺的地方总能补上，只是暂时还没决定用怎么样的方式。
“不要试图干预我的行动，我做什么由不得你来决定。”
周卓适当地威胁了一句，保证对方的恐慌程度，然后拿起了黑色信封，打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张邀请函。
其实邀请函页面里是一片漆黑，但在到手的瞬间，周卓视线里跳出了一个新的提示。
【最终测验已经开始，请前往309考场参加考试。】
周卓扭头与林慢慢对视一眼，双方得到的任务应该是相同的，与此同时，林慢慢口袋里的直播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取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机页面转到周卓这边。
果然，直播系统触发了新的任务，和主线完全一致，要求她进入309班，全程直播一场别开生面的考试，并在考试中脱颖而出。
从这两者的关联上看，周卓甚至有一个不太科学的猜想——
直播系统背后的任务发布者也是塔罗牌的持有者之一，他在远方监视着一切，根据玩家所处的境遇提出更高更难的考验，但这次直播与另一位塔罗牌持有者发生了冲突，在对方的要求下，直播任务被改成了与主线相同的路线，避免出现意外。
这个想法或许可以更极端一点，对方可能自始至终都跟着他们，或是干脆就是他们身上携带的某件物品，比如说林慢慢的手机。
周卓更加好奇了：“你现在的直播等级是多少？”
“还是1级，不过看经验条距离2级已经很近了，大概做完这个任务就可以到了。”
“一共有多少级？”
“五级。”
“那还差很远啊。”周卓暂且放下心中的瞎想，收起了邀请函，“走吧，去会会那个邀请人，看他这次会给我们出什么题。”
“那边的保安怎么办？”严选问。
“我猜他应该会为我们解决掉，现在学校里一共有三个阵营，充满怨恨的学生，坚守秘密的校方，以及将整个学校当做一场游戏的神秘邀请者。”
“前两个明显对立，但是没有发生冲突，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木子的反应很快，“有人在维持规则？”
“没错，如果没有人作为中立方将明显对立的两边分开，那么结果就是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些玩家闯入险境，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
周卓比划着手势：“划分界限，制定规则，你认为已经对学校失去控制力的华盛集团能做到吗？”
“不能。”徐莹往下接了话，“所以一定是那个神秘人做的。”
“没错，既然他扮演了制定规则的中立方，那么一定不会让按照规则行事的我们被违反规则的一方伤害到，所以，接下来我们应该可以欣赏一场精彩的狗咬狗表演了。”
说着，周卓走出教室，趴在一楼走廊的栏杆上往外看去，对面3楼走廊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如徐莹描述的那样，对方的存在根本无法窥视，只有一个人形轮廓。
黑影与蜂拥而至的保安撞在了一起，那些徘徊的执念像是掉进水面的方糖，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少许阴影，全部都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对方似乎还不准备离开，停留在了原地，对着这边死盯着的周卓勾了勾手指，像是在邀请他过来。
于是周卓以中指回应：“你等着，爷马上就过来给你点惊喜。”
第231章 让我看看你们坟里都有什么
暴走的保安被神秘人解决了，但并不意味着一切已经结束。
既然校理事会能成为噩梦鬼校中的一个阵营，对方一定有存在的必然性，如果神秘人真的能够控制一切，那么刚才保安就不会随随便便被一扇松松垮垮的教室后门挡住。
黄明松见瘟神出了门，刚要松口气，嘴都没张开，对方又回头了，给他吓得够呛：“又要干嘛？”
“态度摆端正一点，我还有一件事要问，所谓的邀请函，是给谁的，我，她，所有外来者吗？又或者说是学生？那他怎么办呢，他是老师啊。如果不是，那么没有受邀的人要怎么处理呢，现杀？”
黄明松一下子就出汗了：“这……”
曹智一下子就慌了，“现杀”这种词怎么听都不像是猪肉屠夫以外的人能说出来的东西：“不是，我觉得人与人之间交流没必要这么有攻击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第一，我觉得人与人交流就该有些攻击性，不然有些人很容易忘了自己所处的境遇；第二，你没有好好商量的权利，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展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回答不了吗？”
周卓刚想继续逼问，至少套点底细出来，没想到漆黑一片的邀请函上居然出现了一行血字。
“所有想要脱离困境的灵魂都拥有升华的权利，我尊重每一位个体的选择，也包括你。”
“那我可以选择驱逐这些未来的竞争者吗？”
周卓再扭头去看2号教学楼3楼的走廊，发现那个黑影已经消失了，看来对方认为还没到需要自己出场的时候。
神秘人不急，对周卓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希望到时候泥头车跟挖机进学校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态度，千万不要急，温水煮青蛙就对了。
“可以。”
最后一句回复出现在靠近边缘的位置，随后所有字迹化作血液从边框滴落，很快消失无踪，邀请函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一片漆黑。
周卓并没有直接丢弃，这种与幕后boss有直接关联的道具通常都很重要，所以放进了背包里，妥善保管。
“走吧，去我们的‘考场’看看对方做了怎样的安排。”
周卓笑了笑，终于决定离开101了，路上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林易，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愧地低下了头。
虽然对方没有说出什么直白的内容，但有些道理其实想想就能明白——
如果神秘人对309班缺乏认知，就不会将他的游戏考场设置在那里，那么反过来也可以推断出一件事：309班并没有林易口中所说的那样神通广大。
说白了，严选和他当初能够通过309班学生的帮助逃离游戏，是对方有意安排下的结果。
而且他们也没有真正逃离，绕了一圈依然回到了这里，就算没有周卓这个偶然因素，他们也会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重新加入到这个人人都是朋友的大家庭。
如果刚才所有人真的听取林易的建议，走上一次的老路，恐怕神秘人不会再让这种无聊的手段继续起效，到时候连累大家一起跳进陷阱，左右为难。
“是我考虑欠妥了。”林易主动道歉，“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吸取教训，人生没那么多犯错的机会，自以为是往往会害人害己——当然，你的是好的。”
高中生果然是高中生啊，做事很难考虑全面，只看到一个点，极其容易受到蒙蔽，多亏了周卓本来就对这些人不太信任，只是觉得带着也无所谓，这才没有踩到坑里。
一行人离开1号教学楼，越过中央的U型花坛，再次回到了2号教学楼的前门。
在踏入之前，异变就已经产生了，本来爬满青藤的老旧墙壁悉数剥落，换了一面整洁的灰漆，反而变得干净了一点，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格外压抑、沉重。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表世界，一个被伪装起来的噩梦，一切都像是停在了校园放学的那一刻，但在藏身于此的鬼魂决定以真面目现身后，场景会在一瞬间被切换到两年后荒废的样子，唯独这里不同。
因为这是一栋曾被火烧过的大楼，无数安静的灵魂被惊扰，最后形成了难以计数的庞大怨念，而周卓看到的就是它曾经的样子，无比的庄严肃穆，尽管设计样式与周围的建筑相同，但光是外墙涂刷的配色就足以将这栋楼从环境里孤立出来。
根据前面场景中得出的经验，这是一个限时场景，如果周卓等人没在一定时间内通过考试，离开这里，他们和整栋楼都会被烈火吞噬。
这栋楼的大门相较于先前2号教学楼的门要严密的多，是一扇沉重的铁门，楼道全部封死，也就是说只要起火了，而他们手中又没有钥匙，那么退路只有一条，就是从楼上跳下去。
但墓楼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水泥封窗，一来是为了防止外界惊扰墓中的亡魂，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周围邻居被房子里的恐怖陈设吓到。
所以说，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游戏。
“和时间赛跑吗……”周卓活动了一下关节，“突然有些兴奋起来了。”
铁门是打开的，没有上锁，向内敞开着，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周卓一马当先跨了进去，随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地方明明没有装任何支棱设备，温度却堪比医院的停尸间。
随后进入2号教学楼的几个活人也证明了这一点，林慢慢的抗性较高，只觉得气温骤降有点惊讶，不知道是不是鲨鱼皮太厚了，穿着普通T恤的严选明显就遭重了，给冻的当场打了个喷嚏。
这里就能看出体质的区别，小久与木子这种纯粹的鬼魂根本不受影响，看起来似乎还觉得比较温暖，但林易、曹智和徐莹这种特殊的存在还是能感受到寒冷，只是不会与活人那样体感强烈。
“我状态很满，看不出有多大的影响。”周卓问林慢慢，“你怎么样？”
“体力和理智掉的比一般里场景快。”林慢慢给出了最合适的回答。
“那得小心点了，双重限时一般都伴随着难缠的boss战，注意保留体力，麻烦的事优先交给我来做。”
“嗯，你也小心。”
林慢慢点头，拿起直播手机，对准四周扫描，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开放商真是能整事啊，把好端端的建筑改成墓园。”严选打了个冷颤，抱着手臂缩了起来。
“商业头脑而已，不违反法律，怎么搞都是人家的事，而且也没影响到周围的其他居民，应该在意的是防火烧楼的人，我怀疑他还会再出现。”周卓说。
“需要留一个人在下面盯着吗？”严选问。
“听起来挺不错的。”周卓点头，“你去？”
“我不去。”严选倒是实诚，马上摇头拒绝。
这栋房子从外面看就压抑无比，里面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座水泥封死的坟墓，谁敢在这种地方一个人逗留啊。
“你看，提出建议的人都不想去，那其他人又怎么愿意留在这里呢，一切风险都是未知的，随意把人手分散开是很愚蠢的行为。”周卓摆了摆手，“继续走吧。”
虽然场景的世界线已经发生了变动，不过房间位置倒是和之前差不多，估计是处理火烧楼时把那些水泥封死的小户型直接改成了教室，空间估计刚刚好。
只是类似的场景，墓楼给人的压抑感却强的多，通体单调的灰色水泥墙面，配合着夜色带来的阴影，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大号的坟墓，从某种程度上说，设计师确实很厉害，因为这栋楼从理念开始就不是给活人行走的。
路过第二间房时，周卓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十分细碎，像是用砂纸在反复摩擦地面，呲啦，呲啦，保持在中速频率的声响格外入脑，只听了一会儿就会产生一种声音在脑后发出的错觉。
周卓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了万能钥匙。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看能不能多拉点倒霉蛋加入队伍。”
严选这种从开局混到现在的队友已经彻底麻木了，别说是挖坟探险，就算是一边吃面一边坟头蹦迪这种事周卓多半也是干得出的，但曹智这种被迫跟上的敢死队就显得很紧张了，因为周卓搞完事能跑，而他是大概率要死的。
“大哥，里面可能有危险，要不然算了？”
“你别叫我大哥，现在刑警查的严，你这一句话搞不好我成同伙了，担待不起。”
周卓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道：“爬，一边儿去，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两遍，忙着呢，我小时候就老好奇大人坟墓里到底有什么，现在有机会了不得亲自进去看看？”
对方的交际热情很明显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曹智无奈退下，只见周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金属小棍，在门锁上捣鼓了一下，那厚重的防盗门就被打开了。
“居然掉了10……看来不简单啊。”
周卓的语气明显不是害怕，而是亢奋，门一打开，不等里面发出异响，他就直接大手一挥，然后第一个冲了进去。
这种rush b的冲锋精神迅速感染了身旁的队友，于是小久与木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她们能感受到房间里的森森鬼气，代表这里确实闹鬼了，而且绝对不弱。
当然这种事其实都不需要什么体感，因为灰色水泥墙壁上满是粗糙的划痕，像是有个人拿大号水笔随意涂抹了一番，地面也乱七八糟的，供桌贡品与纸钱被打的到处都是，满地香灰。
闯入房间中央的周卓看着供有灵位的骨灰盒，一脸茫然——他听得到声音，但看不到对方的样子。
“能看到那人的位置吗？”周卓转头问小久。
“能。”她乖巧点头，指着周卓前面空地的一个区域，“在那里蹲着，拿砂纸使劲磨水泥地，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是个老头。”
听到是个老头，周卓顿时就失望了，大概率没什么战斗力，只能凭借着残响吓唬人，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想看看真正普通的鬼魂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他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瓶淡蓝色的药剂，打开瓶塞一口服下。
随着体温不断下降，他居然不觉得环境温度太冷了，视野也发生了变化，能够看到一个穿着跨栏背心的老头蹲在地面上，手里抓着一张厚厚的砂纸，一边摩擦水泥地一边从嘴里发出低笑声：“嘿嘿，嘿嘿……”
周卓服用的药水是从香蕉男那里抢来的隐匿药剂，这东西能够让服用者进入隐匿状态，如果理智在50以下就会触发灵视。
这种神奇药剂一般都不会注明作用原理，不过喝了一次周卓大概也明白了，这东西居然能把活人伪装成虚实相间的鬼魂，难怪理智低了之后就能看见灵体，都是同类嘛。
“老头，介不介意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周卓弯下腰问。
但凡对面说个“去哪里”，周卓都有办法，但是这位户主很明显有一定程度的疯癫，只顾着自己拿砂纸挂水泥，边笑边擦。
“嘿嘿，不去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周卓十分无奈，但也没真的恶劣到去伤害一个疯癫且对他无恶意的老人家，就带着小久与木子出来了，去拜访大爷的隔壁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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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彻底拉了，最近坐在电脑前就疯狂发呆，一顿饭没少吃，回过神来就是半夜两点多了，写完一看四点，早上醒过来整个人都是昏迷的……看来是时候换个环境居住了！
最近要搬家到新房，然后又参加一个发小的婚礼（我们那边份子钱1800，贵的一笔），大概到12号结束吧，今天有两更，后面还是一更稳住，等调整好了生活状态我一定要奋发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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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施舍的希望
周卓当然没忘记自己进入2号教学楼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尤其是场景有明确限时的情况下。
他的意图其实很简单，既然对方很自信，让他随意邀请其他人加入考试，试图强化“朋友”的概念，以便于利用规则反戈一击。
在神秘人的眼里，他能邀请到的无非是游荡在校园里的恶鬼，他的自信在于这些存在无法对场景里的规则制定者——也就是他造成影响，但周卓的主意早就打到学校外的援兵上了。
除此以外，墓楼内的亡魂也是他的一大利器，周卓未必要完全控制这些人为他做事，那种想法太过自大，他要做的是逐个“唤醒”这些人，让他们形成一个全新且完全未知的混乱派系，打破神秘人制造出的三大阵营稳定局面。
只要局势陷入混乱，他就有更大的把握接管比赛。
“那个，有人在吗？”
这次周卓没有破门而入，非常有礼貌地伸手敲了敲门。理智又不是批发来的，总得省着用，要是对面能自己开门闹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来毫无动静的房间因为周卓敲门的举动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像是水声，却不是那种很清脆的滴答滴答，而是带有一定的粘稠感，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是血吗？
周卓好奇心更重了，加大力度敲了几下：“有人在吗？没有我就进来了。”
咔哒一声，门锁居然自行弹开了，周卓不惊反喜，猛地一下拉开房门，但没进去，而是往旁边让了一步。
门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刚打开就涌出一股剧烈的恶臭，所有人都看到地面上有一滩漆黑浑浊的液体在灰白色水泥地面蔓延开来，屋内回响着沉闷啪嗒声，那种粘稠感愈发清晰。
周卓和小久趴在墙边，一上一下探着脑袋往里看，无须提醒，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开，和隔壁那个房间一样，看似普通的防盗门里其实不是家宅，而是阴森的灵堂，一具浮肿的尸体趴在中央，身上挂满了纠缠的水草与泥沙。
不用检查就能知道，这是一具死于溺水的尸体，手足皮肤褶皱严重，尚未形成手套样，泡水时间在两天到一周之间。
注意到来自外面的动静，他拖动着沉重的身体，像一条肥硕的蛆虫那样扭动着爬向门口，沿途身下不断渗出带有泥沙的黑水，这就是门缝下那些腐臭液体的来源，带有大量淡水微生物的尸水。
“打扰了，您继续爬。”
就算对方能交流，周卓也没打算带着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水鬼去参加考试，达成目的就走，在对方爬出房间之前把门一关，又听见里面粘稠的啪嗒啪嗒声，像是在拍打的门板。
“很好，再去下一家。”
……
没人能理解周卓的思路，这很正常，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总之想法是随机应变的，核心套路只有一个：能够干扰到对方计划的行动就是好行动，而他现在就在做这件事。
现在的2号教学楼其实是很早以前的墓楼，一切都处于刚建好没多久的状态，这一点从那些毫无腐烂迹象的贡品和崭新的灵位上都可以看出来。
本来这里应该处于一个安静的状态，与世隔绝，但是在噩梦鬼校的影响下，安稳下葬的那些魂魄全部以死亡后的状态呈现在建筑内，看似平和，但是当火焰燃起时，他们会让整栋楼都陷入巨大的混乱。
周卓一扇一扇门敲过去，环境对大楼内鬼魂的影响有强有弱，稍强一些的会形成人形，甚至能像老头那样与来者沟通，少部分则以残留回响的形式出现，不断重复着生前最在意的事。
刚开始几个过去后，他就不对这些平常状态下的鬼魂抱有希望了，只是单纯一路惊扰过去，直到三楼。
和一二楼一样，三楼同样是公寓楼的装饰，而非教室，前两间都是普通的灵堂，唯独到达原309教室的房间有所区别。
当周卓来到门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门牌号并非是按顺序排列的303，而是309，门板也是教室的样式。
“两个场景重叠？”周卓没有急着推开门，对身后的小久和木子招了招手，“你们能感受到里面的异常吗？”
“很强的怨念。”木子伸出手，触摸周卓看不见的地方，“你见过树的地下根系吗？”
“没见过，但是有了解。”
“整栋楼就像是一颗参天大树的根系部分，楼下只能看到一些稀疏的脉络，不仔细查看还未必能发现，越到上面越密集，这块区域是最集中的地方，几乎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小久的解释更加直接：“很吓人，我应该打不过。”
周卓并没有因为两个强力助手的发言而劝退，怨念缠结的309班有多可怕，从事件的性质上就可以判断出来，整整49条失去希望的生命在如此狭小的一个空间同时自杀身亡，放在整个噩梦鬼校的场景里都属于相当可怕的存在。
当然，就算是心怀怨恨的厉鬼也分类型，有张小乐那样怀有报复一切的纯粹恶意，也有像木子这样拥有冷静的理智，只针对自己讨厌的事物。
“会害怕吗？”周卓问。
“不怕。”小久摇头，也学着木子的样子伸手去触摸空中那些周卓无法看到的黑线，“他们没有恶意。”
“你能细化感受人类的情感吗？”
“不是能不能，它是……”
“鬼魂的恶意就像是人类的表情，触碰这些怨念就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木子解释说。
她似乎比小久更了解自己的存在，或许日后有机会与她交流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没有恶意，那就是好事，不磨蹭了，进去看看对方到底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周卓伸手推开门，一阵微弱的暖风迎面吹来，他顿感呼吸一滞，连忙拉着林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后面的严选更是剧烈咳嗽了起来，林易脸色也不太好看。
“是一氧化碳，小心，这里的空气对活人很不好受。”
得知了对方的死因是一个先天优势，周卓刚想伸手捂住嘴，林慢慢就从身后递来一张手帕。
“你用吧，能消除异常状态。”
“那你呢？”
“我有这个。”
林慢慢取出挂在胸口的吊坠，上面已经有了细小的黑点，但依然保持了整体的洁净，而且在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微光，很明显是具有保护效果的防具。
周卓也没矫情，有好东西就用，只要高级副本通关的够多，消耗掉的道具也能赚回来，便接下手帕按住口鼻，对身后的严选与林易叮嘱了一句。
“你们用衣物捂住口鼻，如果受不了就退出来。”
林易的状态很奇怪，他身上有了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腐朽味，在被揭露身体状态的时候尤为明显，但遇到309班级里的高强度一氧化碳时又出现了痛苦的状态，代表他的呼吸系统还在作用，让周卓有些奇怪。
严选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场景，周卓顺势回过头，也跟他一样愣了一下。
先前猜测这里只是两个场景出现了冲突，309教室强制取代了这块区域，没想到居然是真正意义上的重叠——
这里既能看到309教室的轮廓，又能看到一个比之前见过的场景更大、更豪华的灵堂。
教室上方挂着的不是“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而是“沉痛悼念、虽故尤生”，黑板中间用纯白的粉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奠”，讲台被布置成供桌的样子，两侧挂有素色帷幔，每张桌椅上都摆有学生生前的照片，却看不到人，唯独一张桌子是空荡荡的。
徐莹见到这副场景，眼睛一红，小跑了进去，找到了那张空的桌子落座，周卓注意到了教室角落的煤炉已经烧尽，虽然门窗全部都用木板封死，但随着后门打开，教室里的空气也稀释了不少，足够提供他们这些活人行动了，于是周卓便走了进去。
进入教室，他有轻微的呼吸不畅，生命值也在匀速降低，在手帕的帮助下影响不算太重，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当最后一个曹智不情不愿地跨入门内，后门无风自动，哐啷一声关上了，教室里莫名卷起一阵强风，所有摆在桌面的照片随风飘扬，落地时便成了一个又一个面容毫无生气的学生，有男有女。
他们同时转过头，一双双死板呆滞的眼睛回头盯着周卓这几个不速之客。
这些人面容狰狞，脸色苍白，却有少许怪诞的樱红色尸斑夹在其中，这是高难度一氧化碳中毒的死亡现象，不用解剖也能猜到会有嫌脏扩张、心肌纤维断裂、间质纤维增生等病理现象。
“你又回来了。”其中一个人说，他看上去是309班的中心人物，说话时其他人都没有出声，大概是班长。
林易站了出来，脸色阴沉：“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同样的事无法再实现一次，机会是有限的。”他的视线在周卓一行人身上游移，“还有新人在加入这场没有尽头的，你并没有制止灾难，反而让灾难扩散了。”
“我从没承诺过那种事。”林易说。
“我们也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你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那我们的友谊到这里就结束了。”
周卓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然他也有在思考。
双方的对话证实了林易所言非虚，他们确实在上一次受邀中与309达成了某种合作，但合作的内容并没有林易说的那么简单。
309班的意志似乎想让林易为他们做一件事，这件事的正向意义巨大，很可能是为了终结整个鬼校的噩梦，然而林易出于一己私心，只是想办法将严选送了出去，导致了现在的矛盾。
这么看来，和309班的学生合作反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他们真的怀着赤诚之心。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周卓伸手打断了两人的闲聊，毕竟他这边可是掐着表的，“据我所知，这里可是考场。”
“谁允许你在我们的班级里说话了？”
为首者突然转头看向周卓，周卓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谁允许你禁止我在一间灵堂里说话了？”
气势瞬间紧绷，护食派的小久肯定是站在周卓这边，身为新晋员工的木子也上前一步，打算多多少少出点力。
见双方进入了对峙状态，其余48名学生也纷纷上前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样子。
周卓不怕动手，准确的说是，他知道动手后神秘人一定会现身将双方分开，打架绝不是对方想看的情景，游戏才是噩梦鬼校的主题。
这样一来既能逼迫309班展现出真正的意图，也能加速游戏进程，进一步恶心到那位神秘人。
可惜对方早有预测，就在对峙氛围即将升级时，教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没有通电的阴暗教室角落居然亮起了微光，这时候周卓才注意到那里居然还挂着一个小电视，只是灵堂与教室混合的装扮太过于吸引眼球，这才令他下意识忽视了。
电视屏幕闪了几下雪花，短暂的电流声过后，一个带着黑色金属面具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镜头里，随后旁边的喇叭里响起了轻微失真的中性声音。
“请各位冷静一下，专注于眼前的希望，学年测试即将开始，不要做一些无意义的举动。”
“别人施舍的东西也配叫做希望吗？”为首者不客气地说，阵营划分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为什么不叫？如今所有人都在谷底，我向你们丢出了绳子，除了抓住它努力爬上来，还有其他事是需要思考的吗？我认为没有。”
神秘人的口才意外的好，很轻松地压制了身为学生的对方，但周卓还在场，肯定不能让对方轻易占据上风。
“谁给你的资格来施舍这份希望？”周卓笑了笑，“我要的东西，一定是凭本事去抢的，施舍？你拿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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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模拟考试
“是吗？那就再好不过了，希望你能成为那个抓住机会的人。”黑衣人拍了拍手，不给周卓继续纠缠的机会，“看来各位已经确定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下面宣布测试内容。”
周卓在挑衅这件事上向来都是功力拉满，换成其他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快脑溢血了，不过难得遇到一个真正心如止水的对手，对方似乎完全不在意言语上的攻势，更想看他在游戏中的表现。
神秘人为了让周卓没空捣乱，这次甚至都没卖关子，直接宣布了接下来的游戏内容。
“测试一共分为两轮，第一轮的测试内容是‘模拟考试’，规则十分简单，309班会立刻进行一场考试。”
“每张桌子手上都会放有一张难度极高的凌华中学考试卷子，不分科目，里面共有10道题目，满分为100，但是有五个人得到的卷子上有答案，在这场考试中，运气和实力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考试途中会有监考老师巡逻，若被抓到作弊立刻宣告失败。答题时间为一小时，结束后，卷面分不足60的学生也同样被淘汰。”
“另外，需要提醒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仅限于考试开始之前。一旦考试正式开始，在完成任务之前，离开场景就会被视为叛逃……我想309班的学生们应该知道叛逃是怎么样的下场。”
309班的学生用沉默来代替回答。
“监考老师……会是我吗？”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老师，曹智面含期待地开口，他很清楚自己落在周卓手里的下场只会是非死即残，结果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他必须争取一下，反正已经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往上。
“很遗憾。”神秘人毫不犹豫地宣判了曹智的死刑，“监考老师已经安排好了，并不是你，如果曹老师没有其他事，你也可以试试以学生的身份加入考试。”
曹智大惊失色，刚想逃出教室，转身就看到了后面轮着碎颅锤的周卓，不过他没有发起攻击，只是将曹智堵在了那里，转头看向教室角落电视机里的神秘人。
“我有个问题，你刚才说的是‘每张桌子上都有考卷’对吗？”
“是的，你没听错。”神秘人点头，双手交叉抵住下巴，手肘压在桌面上，身体前倾。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周卓继续举手，“谁来监考，谁来阅卷？”
“由这所学校来，作为规则制定者，我不会干预学生之间的任何事务，我只对最后的结果负责。”
“很好。”周卓点头，“我没有问题了。”
“那么考试在15分钟后开始。”
呲啦一声，电视里的画面镜头跳转，变成了15分钟的倒计时，随后教室里的氛围就发生了变化。
本来并不明显的一个细节在被周卓指出后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一张卷子，而是每张桌子上都会发放一份考卷——也就是说，考试资格需要靠自己去争取。
这个考试的内容很简单，极难的卷子，混杂其中的答案，那么可想而知，想要通过考试就得从那五份答案中抄袭，四处游走的监考老师是困难之一，但最重要的是持有答案的人愿意给你抄。
看似是众人同心协力通过测试的合作游戏，实际却是暗藏恶意的竞争游戏，简简单单的一个改动就可以把矛盾转移到学生内部当中。
本来就已经很绝望的曹智现在两眼一黑，连最后一丁点机会都没了，周卓倒是跃跃欲试，将挑衅的目光扫向刚才那位与自己起了争执的309班核心人物，对方也毫不留情地与他对视，年纪虽小，倒是有了几分成年人的稳重。
“戴元意，有什么事好商量……”徐莹本能地站了起来。
“你应该叫我戴班长，还是说你认为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班了，是和他们一样闯入309的……外人？”
他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但疏远之意却是非常明显的，因为全班共有50张桌子，唯独徐莹那张桌子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在戴元意说话的时候，其余48个学生全部闭口不谈，甚至连一点眼神的波动都没有，简直将心如死水写在了脸上。
“你什么意思？”徐莹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戴元意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徐莹，“你是309班的学生，这一点毋庸置疑，可现在的你已经不属于309这个集体了，我愿意接受你的回归，但如何选择，最终取决于你。”
徐莹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戴元意的信息似乎并不闭塞，一眼就看出了她与周卓这批外人的关系，于是在考试开始之前让她选择好阵营。
从对方的态度也能看出一点明确的意图：戴元意并不打算与周卓合作，相反，他可能会利用人数的优势刻意排挤这些外人。
在拉拢人这方面，周卓可是经验丰富，他刚想开口威胁，就被林慢慢从背后轻轻拉了拉袖子。
“如果过不了这关，她永远都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林慢慢说。
周卓当然理解林慢慢的意思，她想真正意义上帮助徐莹走出这段痛苦的回忆，至于在那之后是否需要建立朋友的关系，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啊。
“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过我也有——”周卓将矛盾重新指向了309班的集体意志戴元意身上，“我这边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名额，剔除谁，用什么理由，如何弥补，你自己去想。哦对了，曹智不算我们的人。”
“凭什么？”戴元意脸色阴沉，眼底泛起一阵浓郁的血色。
“凭我牙口好，咬不死你也能扯掉你几块肉，省省吧，难不成你真把自己当成这个班级的话事人了？你们所谓的团结意志在困境面前不堪一击，为什么会死心里没数吗？”
周卓的冷笑声在打破了整个教室的安静氛围：“说难听点，你所有存在的意义甚至还不如门外那块309的牌子，你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实际上你死了之后根本没人会记得你，他们会重新推出一个能够代表群体意志的人，我看……”
周卓随便指了一个看上去较为老实的女生：“她就很不错。”
“我、我不行的！”
那个女生连忙摇头拒绝，僵硬的神情里挤出少许恐慌，但从其他人平静的表情里也能证实周卓的猜想。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还有……五分钟时间考虑，我这不是商量，只是出于礼貌，通知你一下。”
周卓抬头看了一眼电视里的倒计时，现在是十分钟，他给自己留了五分钟的余裕，用来挑选适合作弊的地理位置。
“时间到了你会怎么样？”戴元意的表情更难看了，面部肌肉开始轻微痉挛，像是不受控制。
“手动排除一部分竞争对手，直到我的朋友们全部都拥有考试座位，就从你开始。”
周卓转头环视四周，用冰冷的眼睛看着每一个309班的学生，语气与眼神同样冷漠。
“不要怪我，是电视机里这个人设定了互相竞争的规则，是你们的班长不愿让步，要拿你们的生命与规则对抗，我为了活下去，为了离开这里，杀掉你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说的太有道理，以至于满脸不爽的戴元意都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沉默应对，默认将自己的指挥权与话语权不断稀释。
说到底还是这些高中生太嫩，缺乏社会经验，对方摆明了不要脸，这时候你根本不需要讲道理，只要你比他更不要脸，仗着人数多的优势一波F2A，吃亏的肯定是周卓这边。
在周卓的胡搅蛮缠下，教室里的氛围明显变得沉重了，先前开门时感受到的呼吸困难情况又明显了起来。
不需要别人提醒，周卓也知道，这已经到极限了，即便对手再笨，好歹也是厉鬼，不宜频繁刺激。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失，电视机里的倒计时来到了7分钟，率先站出来的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徐莹。
“我的位置给你。”她对林慢慢说。
“那你怎么办？”林慢慢自然而然地问。
“我不需要离开这里，我和他们待在一起就好了，我活着的时候是309班的学生，死了之后自然也是，不管你们是否接纳我，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徐莹终于有了正视对方的勇气，声音也逐渐趋于稳定：“这不是你戴元意一句话就说了算的。”
“你是在记我把你分配到混寝的仇吗？”戴元意问。
徐莹愣了一下，哑然失笑：“看来记仇的不是我，反而是你啊。”
先前林慢慢还以为徐莹是被同班同学欺负，然而从真正得知了她内心的想法到现在，她才明白对方原来一直与309班班长有矛盾，对方有着划分学生寝室安排的权利，直接将看不顺眼的徐莹分配到了其他班级的混寝里，这才间接造成了后面的悲剧。
戴元意表情彻底僵硬，先前被周卓威胁不算什么，说到底对方只是外人，过渡压制只会导致学生这边同仇敌忾，然而徐莹的质问却让他的威信力与话语权一落千丈，这回就连那些没有动静的学生也纷纷向着他投来质疑的目光。
他们在等待一个答案，可戴元意心中有愧，又怎能当着徐莹的面编织谎言？
“对不起。”他低下头，声音逐渐低落，“我是个没用的小人，我可以退出考试，你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周卓颇为讽刺地拍了拍手，“不过这才两个位置，还不够，再腾点人出来啊，就那边那个一直瞪着我的小子，一看你就不是什么考试的料，别浪费国家资源了，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周卓的话语再次点燃了对方的怒火，只是倒计时快要结束，身旁的同学纷纷拉住了他。
突然有人说：“班长，我主动退出，你来参加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很快，又有人站了出来：“我也退出，我确实不是考试的料，这种难题还是交给你们吧，只要能将我们的希望带出去就可以了。”
“我也是。”
……
在多方联合的刺击下，309班沉睡已久的集体意志终于苏醒了，他们的表情不再木讷，眼神中甚至还有仇恨，看到这一幕，周卓反而开心地笑了。
“这才有意思嘛。”
最终，戴元意那边也收到了具体的统计结果，徐莹将自己的机会交给了林慢慢，剩下的木子、小久、严选、林易都从她的好朋友那里得到了考试名额，因为她们已经约定好了，要做永远的朋友，不再分离。
“现在你总能满意了吧！”戴元意怒气冲冲地看向周卓。
“不能够再满意了，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么难的考试，就是哥们了对吧，相信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周卓伸出左手，想与对方握手，却被戴元意后退躲过，严选在后面看的直皱眉头，你俩到底谁是厉鬼啊？
“没事。”周卓收回手，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态度，“就算不是朋友，该抄你答案的时候我可是半点不会客气。”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不知为何，戴元意突然感觉到某种名为“正派角色”的光环奖励到了自己的头上，连带着士气都提升了不少。
在充满斗志的氛围中，倒计时终于结束，周卓坐在了倒数第三排靠中央的的位置，根据他的经验，这里是最方便观察周围的地方，而同队的队友则被他零零散散分配了出去，这样可以保证每个人身边都有309班的学生，即便所有满分卷都被分配到了他们手里，同样有机会抄到答案。
无关人员全都被一阵无形的力量“请”出门外，来到了走廊上，也包括班主任曹智，他倒是想逃跑，但徐莹和那些朋友们一直盯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随后，阴暗的教室里突然同时多出三个瘦瘦高高的鬼影，他们没有面目，却带着一副令人恐惧的气息，将手中的厚厚一叠试卷逐个分发。
周卓拿到自己的卷子，果然如预料中那样没有答案，铁霉逼没跑了，让他有些痛苦的是，坐在斜对角、也就是严选正前方的戴元意居然拿到了1/5的答案。
第234章 永动机战术
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对方拿到卷子后挑衅地回头看了周卓一眼，大概意思是“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答案”。
周卓才懒得搭理他，除开这人以外的还有四份答案，总有人是可以攻克的，就算你藏的再好也架不住上下右手全是眼睛。
周卓收回视线，简单看了一下试卷的题目。
按照神秘人的说法，试卷是从凌华中学现搬的，也就是说，出现在里面的题目绝对不可能是高中无法解除到的知识。
对于学习成绩这方面，周卓多少有点自信，而且林慢慢成绩比他这混子要好得多，是标准的尖子生，只要两人不是忘的太多，两人联手总能考个及格出线吧？
猜想是对的，只不过出现了少许的偏差。
试卷里的还真是高三的题目，只不过是全科混合的大题目，而且难度极高。
周卓草草扫了一眼，文理综的题目都有，甚至还有一道政治题，而且数学题还是最难的函数题，看一眼就全麻的那种。
包括周卓最拿手的生物题也是比较难的遗传图谱分析大题，非常耗时间，一个小时10道大题目 ，平均下来一道题只有6分钟的思考与解答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除非是超级学霸，不然只能寄希望于抄答案。
想到这里，周卓的眼睛就变得灵活了起来，开始扫视四周。
考场的环境非常阴暗，除了窗外稀稀拉拉的月光，剩下唯一的光源就是头顶那个老旧的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着倒计时，现在是59分35秒。
由于缺乏光线，要不动声色地查看别人的卷面比较困难，再加上旁边发完卷后并未离开的三位监考老师，游戏难度瞬间就体现出来了。
考试才刚刚开始，周卓没有急着开始做小动作，优先观察周围的环境，尤其是那几位监考老师。
神秘人在游戏环境设置上确实最大化模拟了真实的考试场景，用了凌华中学跑路后剩下的一部分真题，简直是梦回江苏卷，甚至还设置了三位身形如同摄魂怪的监考老师，相当严格。
他们一前一后一游走，阵型相当严谨，前后两位几乎就是站桩，不玩手机也不看报纸，一双幽暗的眼珠只盯着前方的考生，而中间那位监考老师的游走频率也不算慢，基本上三分钟就会绕教室一圈，找不到完美的空隙。
周卓没有与队友商量战术，这种事本来就是靠临场发挥的，过于强调某种计划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打乱阵脚。
观察完监考老师，周卓继续观察身边的几个309班学生。
刚见面时这些人格外木讷，一眼看去就是典型的书呆子，不善交际，习惯于服从集体的命令，很少自我思考。
然而在拿到试卷时，这些人终于展现出了真正的神采，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题目中，甚至忘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考试，只不过是一场被称为考试的游戏。
周卓看了一眼，这些人写的都很起劲，并没有拿到答案，就算他们能在一小时答完，周卓也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毕竟专注是一回事，成绩又是另一回事，如果真的表现良好也不至于被分配到9班……
视线转了一圈，周卓确认了自己周围无人得到答案，50个考生5份答案，10%的概率，没遇到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队友发力了，所以这时候周卓开始观察队友的状态，
抛开同场考生是一群怀有怨念的厉鬼、监考老师是形似摄魂怪、场景也有那么一丁点阴森、还有少许的呼吸困难，这场考试确确实实让周卓怀疑起了高中时代，在嘎吱作响的电风扇下提笔挥汗，朝着人生的转折点努力奔跑，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木子表情平静，晃悠着笔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为艺术特长生的她根本没指望在文化课上拿到什么高分，属于等着答案传过来的那种。
严选握着笔抓耳挠腮，拿着试卷扫了一圈题目，发现能看写的只有考生姓名那一栏，顿时痛苦不堪，只能扭头看四周，然后正好与周卓对上了视线，两人无奈一笑，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林易就比较厉害了，一副尖子生的样子，拿到试卷后居然真的下笔了，而且不是瞎写答案害人的那种，是真的一边思考一边在做题，看起来是值得依靠的类型，实在抄不到完美答案到时候就去拿他的，满分不太现实，冲击一个及格分大概率没问题。
最有意思的是小久，对于周卓这些人来说，高中知识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印象，就算做不出来，大概也知道是哪一方面的内容，但对于她这个小学都没读完的人来说，眼前这张试卷无异于藏经阁里的易筋经，连题目都看不懂，何谈解题？
最有意思的是，她脑海里连作弊的观念都没有，光顾着坐在原地急了，也不知道对外求助，周卓就喜欢看她破防，特意没施以援手——当然，这也考虑到了小久的配合能力，智力型的关卡只要她不捣乱那就是最大的帮助。
将附近所有信息全都收纳眼底，周卓也受到了来自监考老师的警告。
站在前面的那位监考老师站了起来，口中发出混沌难明的声音，像是低频率的嘶吼，格外尖锐，其他人全都没有听到，唯独周卓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疼痛，像是一把钻子强行敲入了他的大脑。
神秘人只说了作弊被抓住会以失败的后果退场，却没说警告是什么结果，现在看来，被警告就会受到直接的攻击，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惩罚是相当痛苦的，但对周卓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反击机会，求之不得。
他发动了高塔牌附带的恶念反制，将脑内的伤害全数反弹了回去，随后所有人都看到讲台上的那位监考老师毫无征兆地向后一仰，脑袋撞在了黑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监考老师的头颅当场爆炸，溅了一黑板的血，把那个惨白的“奠”字都染成了红色。
突如其来的危机让整个考场的考试氛围瞬间消失，重新回归到了恐怖游戏的本质，别说是其他考生，就连始作俑者周卓都愣了一下。
有个考生提出了他的疑问：“学生写不出题目，监考老师的头就会炸吗？”
这个想法多多少少有点离谱，但结合周卓制造出的现状来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谁知没等其他人引起注意，那个发出声音的考生忽然僵在原地，然后与监考老师一样，眼珠忽然鼓起，随后弹了出来，啪的一下砸在墙面上，再回头看去，整个人已经七窍流血，躺在桌板上，没了动静。
这就是惩罚的结果吗？并非秒杀，但如果意志承受能力太弱，同样会因此当场死亡。
周卓的心跳变快，受到血液的刺激，逐渐进入到了亢奋状态。
令他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除了那个眼珠迸射的学生以外，剩下的所有考生、包括戴元意连头都不抬，完全忽视了场内的异状，继续对着桌上的试卷奋笔疾书。
这家伙明明有答案，还在上面写，难道是不相信答案的正确性，要自己验算一边才肯写上去吗？
尽管周卓非常厌恶这种扭曲的教育制度，但不得不承认，凌华中学确确实实用病态的方式教出了一帮相当可怕的专业考生啊。
周卓收回注意力，在内心盘算计划，思考着是否可以故意违反规则，诱骗监考老师对自己施下惩罚，然后反弹回去，逐个清理，后面想干啥就干啥。
他等待了足有五分钟，确认监考老师不会再复活，便开始了考场清除计划。
恶念反制消耗巨大，导致他现在的理智值只有13，在寻常人眼里已经非常危险的属性状态对周卓来说已经算是稀松平常的事了，他甚至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完全适应了这种状态，不过理智还是要补充的，到0就会被系统强制判定下线。
于是周卓又开始了新研发出的不解释永动机连招，先从背包里掏出折凳，替换了屁股下的破木椅，然后又取出永远吃不完的杯面，消耗了最后一顶点理智，生成了一小杯方便面，开始当着全班人的面呲溜呲溜地吸了起来。
这回学霸们终于顶不住了，全都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周卓。
周卓看着头顶的电视机，解释说：“他没说考场里不能吃东西，我肚子饿了没力气，不让我吃饱我就没法答题，很合理吧？”
神秘人估计也有点麻，足有十秒钟后才通过教室广播回答了他的质疑：“没问题，但请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这会干扰其他考生。”
“嗯嗯，我尽量。”
这回周卓还真收敛了一点，从豪放派改为了婉约派，速度依然不减，当饱腹状态出现后，他又消耗了少量理智，让杯面恢复到了一半的状态。
声音确实是小了，但方便面那浓郁的香精味可不会散，周卓的永动机计划才开展十分钟，就已经有靠窗的考生顶不住了，举手道：“老师我能开窗吗？”
监考老师大概是从这所学校大部分老师的形象中抽取出来的，模糊的面容中时不时能看到很多人的影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是真正的教师，有学生提出疑问，并未违规，他们便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打开了309教室的窗户。
一阵清风从窗外涌来，驱散了教室里沉积的空气，所剩不多的一氧化碳终于散掉了，呼吸比刚才顺畅了许多，生命值与理智值也不再匀速下降了。
周卓根本没想到永动机连招居然无意间破除了309教室的场地魔法，这份意外之喜倒是没有影响他的计划，很快，他的理智值就回到了水平线上，63，足以应付绝大部分危机。
做完了前提准备，周卓故技重施，在原地探头探脑，还回头看，吸引到了后方那位监考老师的注意。
形似摄魂怪的模糊人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周卓张开嘴，发出了难以言喻的声响，周卓在大脑遭受重击之前开启了恶念反制，连一点血都不给掉，将监考老师的警告惩戒原原本本地反弹了回去。
第二位监考老师的头颅以极其震撼的方式当场爆裂，不过有了那个倒霉蛋的前车之鉴，现在没人敢在这时候开口。
前后两个人形摄像头总算是解决了，神秘人很玩得起，并没有临时补充监考老师，那么现在周卓需要对付的只有中间那位游走型选手。
只是这次，他不准备再使用前面的战术，理由有三。
第一，事不过三，同样的伎俩可以使用两次，但第三次大概率是会出事的。
神秘人设计游戏的本意就不是让考生真正做题，而是互相竞争，八仙过海，他认为周卓在规则范围之内解决了监考老师，属于合理操作，但如果周卓干掉了所有监考人员，那么就破坏了整个考场的环境，他很有可能会重新补充监考人员。
第二，时间问题。
永动机战术并不是完美的，饱腹buff提供的理智回升比较慢，周卓要快速恢复状态就得不断吃面来叠加“饱食”的层数，整个过程耗时很长，刚才一轮就足足花了20分钟，现在考试只剩下半小时，周卓不敢拿剩下的半小时去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他终于吃撑了……
这是周卓最无语的地方，以前他最多就喝点药剂，从没遇到过这种需要不断回复的情况，包括其他论坛的玩家也是同理。
现在看来，尖叫盛宴真的是完全参考了现实世界的机制，吃喝能够回复状态，但你的胃容量是有极限的，方便面差不多已经顶到了嗓子眼上，周卓非常怀疑他要是再吃一口面就会把前面永动机刷的全部吐出来……
还是算了，剩下一个监考老师，作弊压力已经没那么大了。
当那位游走选手来到背身位时，周卓看到林慢慢给了自己一个手势，指了指后面，虽然没有设定暗号，但周卓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找到有答案的考生了，就在自己背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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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搬家咯！明天应该不会断更，要是来不及了我就提前发公告，等我搬完了就恢复保底日更8k的速度。
第235章 考场恶霸
居然在自己背后吗？
这地方确实是一个盲区，因为神秘人说了作弊被发现就会立刻判处失败，所以他就算回头也不敢直接往背后那人的卷面上看，只是频繁做出扭头的小动作吸引注意力。
目标已经确认，接下来的计划就简单多了，周卓伸手摸了摸，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块镜子碎片，就这么立在桌上，还没开始下一步计划，广播里就传出了神秘人的声音。
“用镜子偷窥其他人的卷面属于违法规则的作弊行为，会被立刻逐出考场，相信这种基础道理应该不需要强调吧？”
林易在监考老师向前后之后，惊讶地回头看向周卓。
寻常情况下，神秘人应该是不会出面的，一切都交给监考老师来处理，他只负责维持幕后的秩序，但今天彻底破例了。
估计对面也被周卓恶心的够呛，谁能想到有人会在恶鬼与活人混合的考场里吸溜面呢？
“答：我放镜子并不是为了看别人，只是为了欣赏自己帅气英俊的脸，不然会影响我的心情，从而直接干扰我最终的考试成绩。”周卓一脸自信地说，“不然你可以让监考老师检查这面镜子的角度里有没有别人的卷子？”
其实这时候周卓有赌的成分，因为他已经在鬼校中用过一次同样的剂量，但他依然坚持先前的想法，神秘人最多只是强行介入了这片被噩梦侵袭的土地，试图用游戏的形式来重建秩序，还没真正强大到控制一切的程度，所以他无法全程跟随周卓的行动。
广播里的声音沉默了几秒，并没有给出回答，但教室里仅剩的一位监考老师还是来到了周卓的身边，开始检查他的镜子，俯身左右查看了一圈，最后对着天花板上的电视机摇了摇头。
周卓松了口气，对方果然不知情，那块立着的镜子碎片对准了周卓的脸，他和身后那位考生身高相似，所以镜面里映照出的是那人的脸，当然看不到卷子，也就不构成神秘人的“作弊”说法。
对方心知周卓肯定在想搞鬼，但游戏规则是自己定下的，一时间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暂且忍住：“考试继续。”
周卓乐了，举起左手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装作是在欣赏碎颅医生的“绝美容颜”，实际上是将藏在掌心的眼球对准了镜子里那个考生的脸。
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本能地抬头看了一下周卓的镜子，当场中招，神情陷入呆滞。
周卓见好就收，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动静，还拿起笔在卷面上胡乱写了一通，简直是笔走龙蛇，实际上只要动脑看一眼就能发现那根本都是瞎写的，也就是这卷子没有选择题，不然还真能唬到一些以为他很厉害、想抄点高分卷面的倒霉蛋。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很快便只剩下了20分钟，周卓已经摸清了最后那位监考老师的游走规律，也确认了不会再有临时的意外，终于启动了他真正的杀招，激活了提起输入到那人意识里的指令，交出他的卷子。
利用监考老师走到前面的机会，周卓回身接过满是答案的卷面，然后将手里那份同样满满当当的卷子塞了回去，没想到那个监考老师突然回了头，但周卓动作太快，一切已经完成，他并没有抓到任何违规的行为。
周卓不认为这些面目模糊的残影是有意识的，那么很简单就能猜到这个现象发生的原因：boss二阶段了。
前后夹击是监考老师的经典手段，只要全程不走神，任何学生的动静都会收纳眼底，但也很难发现那些把答案藏在袖子或是文具里的大发明家，所以有经验的老师就会想出一招——
前半段时间有规律地游走，后面突然加入乱序行动，中途折返，或是突然回头，习惯了对方游走节奏的作弊者会本能地以为这是好时机，就算当时没在作弊，也会出现吓一跳的表情，接下来只要死死盯住这个人，多半就能查出端倪。
不愧是从铁血教育机构培训出来的老师，连这种高段位的监考技巧都能融会贯通，周卓小瞧了这些人的技术，不过他们也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谁，那可是利用笔头敲击桌板，以摩斯电码的方式来传递答案的陆地神仙境作弊者！
考试还在继续，周卓终于得到了1/5的答案，但游戏还没结束，他需要将同伴都带到第二场考试，提高通关的可能性，再不济也得撑到万三的拆迁大队。
仅剩的游走型监考老师果然开启了不规则行动模式，有时候走在前面突然折返，莫名其妙地在一条过道里反复徘徊，行走速度也快了差不多1.5倍，对周卓传递答案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他第一时间看向林慢慢，对方却摇了摇头，这个意思很明显是“不需要传给我”，或是“先不要传给我”，为了让周卓更进一步理解，她将试卷翻了起来，上面密密麻麻填满了字。
好家伙，居然给她答出来了？从林慢慢的自信表情来看，这张10道题的卷子未必能满分，但及格通关还是轻轻松松。
周卓对她有绝对的信任，所以听从了林慢慢的建议，首先将目标选中了最为急躁的小久。
由于二阶段监考老师的巡逻速度明显加快，寻常传答案的方式在这里很难起到作用，周卓不得不动用事先准备好的大杀器蛇影。
当他准备动手时，突然发现很严重的问题，小久不是活人，没有影子，他想控制小久自行答题都做不到。
科学计划无法实现，周卓只好使用较为极端的方式，从试卷上撕了点边角。揉成小球，咻的一下丢到了小久的后脑勺上。
小学萝莉差不多被究极高考难题折磨到麻木了，她好胜心强，与木子不同，越是做不到的事就越想尝试，非要跟题目过不去。
这会儿她刚到最烦躁的时候，后脑勺还被莫名其妙砸了一下，差点没当场站起来骂人，回头看到是周卓这才忍住怒火，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概意思是“说不出合适的理由你就死定了”。
监考老师刚好走到前面，周卓就掀起卷子给她看了一眼，上面已经填满了标准答案，小久愣了一下，然后猛然摇头拒绝。
“？？？”
周卓头上冒出一连串问号，趁着监考老师还没开始摇摆走A，他连忙比划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小久不要抗拒。
结果这个动作被误认为是“我正在看着你”，她一下子更紧张了，慌乱地转过身捂住卷子，以免被周卓看到空白的卷面，再用纸球砸她都没反应了，自尊心极强，非得靠自己憋出来。
周卓本来打算用掌心的眼球短暂连接小久的眼睛，共享视觉，直接高科技作弊，但对方现在都不肯回头那就没办法了。
这倒不是坏事，其实周卓也拿不准眼球这东西的适用范围，对自己人使用时还是得谨慎一点。
方法总比困难多，周卓很快又想到了新的解决方法，拿纸卷丢了一下小久后座的脑袋，吸引到对方的视线后，用掌心的眼球夺取控制权，直接控制对方抄录了整张试卷的答案，然后在考生姓名一栏里填上“许久”的名字——
这一点倒是让周卓犹豫了一下，小久有两个名字，父母给的“许玖”和不识字的奶奶写的“许久”。
小久厌恶身为窃贼的父母，喜欢奶奶，更倾向于奶奶给的名字，这里考生姓名一栏应该是用来定位考生的身份，他认为“许久”会更适合一些。
完成了第一步计划，周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对那位频繁摇头走A的监考老师说：“我可以中途去上个厕所吗？”
别说是严选林易这些活人，连309班的厉鬼们都被他的神经质举动吸引了注意力，这家伙从开考以后全程就没停歇过，连续爆了两个监考老师的头，甚至都没有遮掩，现在又整出这种破事，他到底想干啥？
留在考场里的监考老师只是这所学校留下的过往残响，只能执行机械指令，无法回答这种需要思考的复杂问题，神秘人被迫现身，使用头顶的广播给出回答。
“不行，考试时间一共只有一个小时，请你稍微忍耐一下，还有十五分钟就要结束考试了。”
“好的没有问题，就当给你面子，你欠我一个人情啊。”说完周卓就坐下了。
神秘人那边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破事也能让他欠个人情，但双方一点交集都没有，一点人情这种事无法兑现就等于不存在，所以也没什么影响，干脆不理他了。
在周卓捣乱的这段时间里，小久身后的那个考生突然起身抢走了她的卷子，强行把自己那张写满答案、甚至连名字都写好了的卷子塞到她手里，然后做了回去，看了自己面前那张满是鬼画符的卷子发呆……
眼球是单独存活的个体，与周卓也没有任何却契约联系，使用它的力量就相当于免费委托，不会扣除自己的理智值，这等同于新的永动机战术，胜利的公式已经构筑完成。
接下来的15分钟倒计时里，周卓已经成了考场里的恶霸，不断撕下自己答卷的边边角角去砸别人，吸引到对方的目光，然后用掌心的眼球控制对方视野，完成答案传递。
在考试时间结束之前，周卓给己方成员全部都传去了满分答案，最后给自己抢来的试卷姓名栏写下游戏ID：希望人没事。
当铃声响起时，仅剩的那一位监考老师开始收卷，考场内一片狼藉，地面上全是混杂的血浆，还有穿插其中的小纸团，其他考生的试卷都是完整的，唯独周卓那份跟被狗啃过似的……
无论如何，考试算是无惊也无险的通过了，就是暴露出了周卓的不少底牌，手套上的眼球已经藏不住了，神秘人不是傻子，接下来的第二轮考试中应该会想办法限制他。
周卓倒是不怕，刚才对方的表现证明了这位神秘人并不是一个善于心计的布局者，在这方面周卓有着极强的先天优势，他信心见招拆招。
当所有卷子收齐后，中间没有阅卷过程，监考老师直接在讲台上开始了报分数，周卓这边除了拒绝接受正确答案的林慢慢与林易之外，所有人都是满分，而309班的44人中居然有足足37人及格过关了。
抛开恶霸周卓抢走的4份卷子，也就是说他们只有3人的分数不及格，这可不是单纯的理综文综，完全就是一个混合的难题大杂烩，能在一小时内完成十道大题目并拿到满分，看来309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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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完家咯！
跟你们分享一下我昨天的悲惨经历，500公里，理论上是6小时的旅程，硬生生开了14个小时，到家时是凌晨3点半，搬完东西就快5点了……
首先要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在货拉拉上点长途单，一定要问清楚是【电车】还是【油车】！
油车不限速，可以一次跑完长途不休息，电车限速80，跑两个多小时就要充一次电，充一次一个半小时，如果中途没找到有充电桩的休息区，那就只能叫拖车了，现在货拉拉全部都是默认电车跑长途，而且没有任何提醒，搬家前务必要问清楚。
昨天下午第一次充电的时候，我嬉皮笑脸，还觉得挺新奇，第二次充电的时候是在晚上8点，我已经意识到有点不对了，当时气温非常冷，休息区风特别大，我就穿了两件运动衫，冻的瑟瑟发抖。
第三次充电是在晚上12点，那会儿我已经全麻了，没有表情，也不想说话，司机一拍大腿说“我草可能到不了终点了”，我当场清醒，然后十分惊喜地发现下一个休息区没有充电桩。
我跟司机都沉默了，凌晨12点，气温接近零下，特别冷，我们被迫下了高速，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在无人的城区里游荡，就为了找充电桩，第一个停车场进去捣鼓了半小时，全部充电桩都是坏的，出来时甚至还要付两块钱停车费，他妈的！
总共花了一个小时才开始充电，又冲一个小时，冲完已经是凌晨两点，那时候的我已经意识模糊了，又冷又饿又困又累，腰还疼……坐牢都没这么惨的，到现在我头还疼，不知道是不是冷风吹多了，幸好没感冒，不然还得被隔离。
总之大家搬家之前一定要小心电车跑长途这个坑，如果不是随行货物太贵重就别跟车了，多花点钱坐火车飞机回家，没必要折磨自己。
第236章 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在监考老师的强制执行下，失败者被“请”出了自己的教室，明明只有7个人被淘汰，对于一个高达44人的集体来说简直算是非常优秀的成绩，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沮丧，好像被淘汰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第二场考试在半个小时后举行，地点是还是309教室，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在那之前，你可以与同学们交流一段时间。”
需要做准备？周卓总觉得有点奇怪，神秘人对这所学校绝对是有一定控制权的，能让他困扰的不会是游戏内容的准备，对方也不可能好心到给周卓反应的时间，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有人开始捣乱了。
这个捣乱绝不会是周卓这种利用规则漏洞、在限定范围内的胡作非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破坏型打击，在校园范围内能做出这种事并真的可能会去做的，只有代表校方的华盛集团。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些人声，隔得很远，但从频率与语调上勉强能够猜出双方正在争吵。
出于好奇，周卓想要离开教室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神秘人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教室的前后两扇门被彻底锁死，无法打开。
“能打开吗？”周卓看到木子从身后走来，就问了一句。
“不知道。”木子试图拧动门把手，然而触碰瞬间便皱起眉头，将手缩了回去。
“有伤人的机制？”
没等木子回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拿到了满分但总而言之就是非常高兴的小久也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跃跃欲试道：“我来我来！”
她迫不及待地抓住门把手，然后嗷的一声缩了回来，龇牙咧嘴道：“烫！”
“伤到了吗？给我看看。”
周卓把她的手掌摊开，虽然触感冰凉，但确实能看到 掌心处有一块明显的红印，这是烫伤的痕迹，不过看起来不重，应该不至于会发展到起水泡……不对，她是鬼啊，会有活人的生理反应吗？
“疼，你给我吹吹吧。”小久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提出并不过分的要求，说完还得意地扭头看了一眼林慢慢，好像在炫耀她的“特权”。
“能好使吗？”
尽管嘴里这么说，但周卓还是替她随便吹了吹，应付了事，这种事稍微有点情商都能懂，对方要的不是解决方案，你给她整点烫伤膏搞不好还会挨一顿骂，哪里比得上“呼呼”来得简单又有效？
令周卓惊讶的是，吹了口气之后，小久手心的烫伤居然真的消退了，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他的理智又下降了5点，来到了危险边缘的11，好在刚才309班的学生主动要求打开了窗户，现在环境已经没了掉状态的debuff，属性可以自然回升。
以前他最多就是补魔道具，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主动消耗理智治疗召唤物，这是不是意味着契约恶魂与主人之间还存在着隐藏的好感度条，解锁到更高层次就能开发出不同的功能……
不知道再提高一点他能不能从小久那边补魔，光靠一个方便面搞永动机实在太费劲了，而且还伴随着社死风险极高的副作用，周卓实在不敢多用。
“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离开这里了，我们安心等待下一场考试开始吧。”
关于拆迁队的惊喜，周卓还是没有告诉队友，惊喜这东西一旦说出来就不够惊喜了。
按照万三的说法，他叫的人半小时就能到——这个指定是吹牛逼的，先不说半个小时够不够集合人手，光是开挖机过来就得费不少时间，那玩意的移动速度不可能跟面包车比。
所以考试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外面依然没有动静，周卓并不觉得奇怪，他给万三预留的时间是两个小时。
当然，还有也一个猜想的可能性更高，表里世界的时间线不统一。
这边正在考试，而现实世界的时间可能还没开始流动，就像先前在校医室那里，周卓都完成了一个难度极高的局解，结果外面的争端才刚刚发展到扯头发。
这么一想就更不能指望万三的拆迁队来干预考试了，所以周卓暂时放弃了强制离开309班的想法，这里必然是整个噩梦学院的旋涡中心，耐心等待下去，一定有机会揭开最后的真相。
不过在那之前，周卓得好好利用这半个小时，了解一下他的“同学们”。
周卓主动朝着班长戴元意那里凑了过去：“通过考试却不觉得高兴，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司马脸呢？是因为不会笑吗？不会我教你啊。”
经历了刚才的考试，戴元意自认为对周卓已经有了充分认知，双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说再多都无法理解，也不觉得有多恼怒了，只是摇了摇头。
“谁知道下一个被淘汰的会是谁呢？说不定就是我。”
听到这里，周卓多少明白了309班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处境，不是缺乏学习与考试的能力，而是自卑。
他们并不会从同伴和自己的失败中吸取教训，而是本能地认为自己也即将落入这种处境，兔死狐悲。
出现这种状况，环境的压迫是重要原因，但周卓不认为光靠一些讥讽的眼神与难听的话语可以让整个班级都共同自杀，尤其是在见了这帮人之后。
在普通人的认知中，自杀可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割腕、吃安眠药、跳楼等，这些都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死亡方式，太多了，大部分人在遭遇困境时或多或少会想过通过死亡来一了百了，但真正有勇气自杀的人万中无一。
横亘在前面的是亲情、友情等一系列阻碍，而直面死亡的恐惧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从本质上说，选择死亡甚至比选择努力活下去更需要勇气，更何况是集体自杀。
只要50个人中有任何一人起身打开窗户，集体自杀的行动就会被当场破坏，教室里没有纠纷殴打的痕迹，代表这个猜想并不现实。
如此严重的案件，警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跳过尸检，服药痕迹这种事是掩盖不住的，排除这些显而易见的因素，如果这案子还能以自杀结案，是否代表着里面有警察都无法查出的原因，比如说……灵异干扰？
说起来，先前听到309班发生的自杀事件，周卓本能地认为309会是难以想象的兄弟，但现在看来这里简直就是一群败犬抱团哭丧的集合地，除了会龇牙咧嘴吓吓人以外没有任何攻击性，里面可能有很大的问题。
“介意聊聊309班的事吗？”想到这里，周卓直接A了上去，“我对你们很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戴元意摆出一副泾渭分明的态度，“我不想跟你产生任何交集，能离我远一点吗？”
“恐怕不太能，毕竟教室里的空间只有这么点。”周卓又往前走了一步，故意往他身边站，“现在大家都是一个考场里的咸鱼，不能给我传授点考试秘籍之类的东西吗？”
“我和作弊的人没什么好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用考试来证明自己，你和我们不一样！”
戴元意拂袖而走，和先前那个傲慢冷漠的家伙相比，现在的他倒是有点班长的样子了。
“咦，原来对你来说，考试的意义就是证明自己吗？”
周卓还是不离不弃地追了上去，撵着戴元意的屁股走，路过时其他309班学生纷纷退避，没人想被爆头，当然也不想被蹭一身血。
“这样一来我们反而是同道中人了啊，证明自己的方式有很多，你通过努力学习得到了好成绩，我通过作弊得到了好成绩，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你就看不起我了呢？难道你认为作弊很简单吗？”
戴元意当场两眼一黑：“你说是就是，不要缠着我！”
“怎么就缠着你了，教室一共这么点地方，大家靠的近也是很正常的事吧，为什么要用这么难听的话来攻击新同学呢？我认为人与人交流应该多一点善意，减少一点攻击性，这样世界就会更美好，人生也会充满光明……”
“够了！”
戴元意胸口剧烈起伏，虽然没有呼吸，但紫红的脸色已经展现出了将死者的状态。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题成功绕回了开头，周卓顺水推舟往下说。
“我想了解309班的情况，说实在的，我确实很好奇，尤其是在接触林易之后——”
周卓指了指站在角落的林易，这会儿教室里的气氛其实很沉闷，只有周卓一个人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其他人是敢怒不敢言，而林易则是彻底被好友严选冷落了，又或是因为先前的隔阂导致两人无话可说，所以这会儿特别尴尬。
“就是那个受过你们帮助的人，我认为你们是值得接触的‘朋友’。”
周卓在“朋友”一词上用了加重的语气，指的当然不是真正的朋友，而是神秘人定义中的“朋友”。
他没有使用善良或是邪恶这个说法，因为这种单一的词很难用来完全形容一个人，就像眼前的戴元意。
他傲慢的性格确确实实间接害死了徐莹，但他的恶意其实仅限于把讨厌的人分配了一个不太好的寝室，并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对方，更不知道会发生真正害死徐莹的是她的室友。
“你……不讨厌我吗？”戴元意的语气里带了明显的迟疑。
“不讨厌，当然也不可能喜欢，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存在并不特别，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普通人而已，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同样作为普通人，我们之间不是更应该有可以交谈的话题吗？不如来聊聊你和你的班级，怎么样？”
戴元意犹豫了，他没有自己做出决断，而是回头看了一下其他同学，但他们并没有 给予回应的目光，而是纷纷避开了对视。
前前后后许多细节都表明了戴元意这个班长有名无实，只不过是一群社恐的学生找了个人出头说话而已，真到需要做决断的时候，他根本下不了决心。
这也让周卓更加确定了一个事实，309班的集体自杀事件绝对有大问题，背后的缘由或许与那个神秘的邀请者有关。
“你也算普通人？！”戴元意以震撼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卓。
“当然，我作为一位法医学学生，喜欢装扮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周卓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背包里的锤子……”
“咦，不小心露出来了。”
周卓才注意碎颅锤的把手从没拉好的边缘冒了出来，伪装不完全可是cosplay的大忌，当然，他本人的变态程度其实已经不需要一把锤子来凸显了，这一点周卓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把碎颅锤重新藏好，变脸似的换了一副平和语气：“我作为一名以尸检为工作的专业技术员，身上带点工具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那你身上的血……”
“这是颜料。”
“颜料不是这味道吧……”
“时代变了，朋友，现在颜料做的很像的。”
“可是你这脸……”
“买的面具，要不要我揭下来给你看看？淘宝定制的，价格不贵，我可以给你介绍店家，熟人打七折，来来来。”
“不、不用了。”
戴元意总觉得顺着这男人的话往下说会出大问题，天知道揭开那惊悚面具后，下面的脸会是多么恐怖，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吓死的鬼，于是连忙摆手拒绝。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周卓试探着说。
“绝对不是！”戴元意一口咬定，杜绝了周卓的任何幻想，不过嘴上还是稍微松了口，“但可以聊聊，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遭遇了什么，还有你们逗留在这里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我或许能帮到你们。”
同样一句话，在不同的人口中所处就有不同的分量，如果是林易这么说，戴元意根本不会搭理，因为那是虚无缥缈的承诺，对方不具备履行承诺的实力，但眼前这个人……或许真的可以。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们想改变这片土地的诅咒。”戴元意说，与此同时，309班的所有学生同时扭过头，一双双仓百无神的眼睛凝视着周卓，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237章 控制变量法
“什么诅咒？”
这个答案倒是没超出周卓的预料，在寻常的恐怖故事中，诅咒是一个永远无法绕开的话题，足够强大的怨念就会形成各种诡异的事件，噩梦鬼校这种地方会出现诅咒简直再正常不过，要是没有才显得奇怪。
“被诅咒者无法言说诅咒内容，但我知道该怎么做。”戴元意神色凝重，“这不是简单的事，你可能会为此丢掉性命，但那并不是结束，死亡仅仅是一个开始……”
“我知道，也做好了准备，难道你认为正常人会在这种时间点闯入鬼校，与你在恐怖传说发生地309班交谈吗？”
这种神神秘秘的措辞可吓不到周卓，通常情况下都是他吓唬别人的，不管对方是鬼还是人。
对方这番话算是足够诚恳了，戴元意一时陷入了犹豫，诚意在这种事里是最无关紧要的品质，最重要的是实力。
周卓确实展现出了足够强大的手段与智慧，但他依然对事情的成功率保持怀疑，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这样就算失败了也不至于造成严重的后果——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把重要任务交给这个男人准没好事。
“你要做的是……”
话还没说出口，所有人都听到了楼下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落地，根据声音的特性，周卓认为那是一个人从楼上跳下去了。
他回头看着戴元意，没有问话，但对方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班没有跳楼的学生……我可以确定他们不会这么做”
凌华中学的教学楼层高很高，每一层都有两排楼梯，不过二楼的高度要摔出那种动静还是不现实的，所以只可能是三楼。
“你们班没有，其他班有吗？”
“有。”戴元意的脸色很难看，“几乎每个班都有跳楼自杀的学生，歧视与倾轧不只是发生在9班。”
周卓本想说就算是凌华中学，每个班都有跳楼的学生那也未免太夸张了，跳楼是所有自杀方式中难度最高的。
看似一跳了事，实际上当你来到天台边缘时，身体表现出的求生欲望简直强到难以想象，手会比大脑反应的更快，死死抓住栏杆不放，直到你放弃跳楼的想法之后。
但结合刚才戴元意所说的话，周卓立刻反应了过来，难道学生死亡就是这片土地所蕴含的诅咒吗？
这么一想，309班学生的集体自杀就显得更可疑了。
“你对其他班级的情况有了解吗？”
“没有。”戴元意摇头，“我们很少会主动关心外面的事，这些还是在年级大会上听来的。”
“你们的年级大会通常都是什么内容？为什么会提到这个？”
“年级大会一个学期召开两次，其实就是表彰大会，主要内容是根据模拟考成绩颁发奖状与奖金，然后顺带着会对成绩和风气出问题的班级提出点名批评。”
“有学生自杀的班级会被批评？”
“是的，校方采取的措施就是互相监管，如果班级里出现自残甚至自杀等现象，那么整个班级都需要共同承担责任，学生会被扣除考评分，而老师则是直接扣绩效还有底薪。”
“你连老师那边都这么了解吗？”
“曹智在班会时说的，他说不只是学习，我们的言行举止也会影响老师的工作收入，如果无法满意的报酬，那他就没法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去教学，整个班级的荣辱是一体的，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听起来倒是挺中肯。”周卓本以为曹智会说些很难听的话，看样子他在现实生活中还是伪装的很好。
戴元意表情没什么变化，看来就连309班也很不待见这个姓曹的，连老师的尊称都不愿意加，考虑到曹智偷窥女厕所的事受到校长保护并未曝光，那么应该就是工作态度的问题了。
“中肯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更何况他这个人向来言行不一，嘴上和实际做的完全不一样，刚刚分完班的时候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我猜他应该做了很大的承诺，比如说一定要带你们走出困境，不然他就当场辞职不干回家种田之类的。”
戴元意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差不多吧，他说一定要将9班的分数线带到至少全校平均线之上，如果做不到，他就剃光头发绕着操场裸跑一圈，最后跑到校长室递交辞职信。”
周卓的关注点总和别人不太一样，他好奇地问：“裸跑能带辞职信吗？塞哪儿啊？”
“……我不知道，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他只不过是想趁机释放变态的天性罢了，就算真把你们带到了平均线估计也会这么做，美其名曰庆祝，然后在朋友圈一边求着大家不要发了然后拼命转发，炒高热度，摇身一变成为网红。”周卓随口吐槽。
尽管很不喜欢周卓的行事风格，绝对不可能成为任何意义上的朋友，但一个大家都讨厌的人确实很容易拉近两人的关系，戴元意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认同了周卓的说法。
也就是曹智不在这，不然一定会满脸震撼，心说自己怎么连底裤都被看穿了，其实这个套路在现实世界已经被用烂了，只不过韭菜太多，投机倒把的人反而不够用了。
话题明显已经跑偏了，但这种聊天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在交谈的过程中，戴元意对周卓的戒备心明显降低了不少，这时候就可以尝试着切入话题，去说一些对方先前不愿提及的事。
“那你们班的学生呢？有在年级大会上受过点名批评吗？”
戴元意表情一黯，摇头说：“没有，出于保护，校方一致决定在年级大会时不提起有关于9班的任何事。”
听起来是好事，可戴元意的表情却不那么好看，原因很简单，因为无论对方是否有怀揣好意，被忽视对于一个学生或者说一个孩子来说可是很沉重的事，甚至比破口大骂更加让人难受。
9班本来就已经饱受其他班级的冷眼嘲讽，这个举动可谓是雪上加霜，不过算到现在，周卓听到的都是作用不大的题外话，这些事不需要调查其实也可以设想出来，鼓吹成绩论的学校只会比金钱至上的现实社会更加残酷。
“但你们班里并没有人选择了轻生或是其他的逃避方法，是有人在这里面起到了什么帮助吗？”周卓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点。
“是……”
戴元意还没来得回答，教室的前门忽然被打开了，笼罩在一团黑雾中的神秘人进入了309，像是老师一样径直来到了讲台上，速度很快。
这种关键时刻，周卓当然不会允许戴元意把说到一半的话噎回去，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那个人是谁？！”
“是一个善良的大叔……”
“什么叫善良的大叔，他不是学校的职工？”
“不是。”戴元意摇头。
这时候讲台上的神秘人开口了：“辛苦各位等待了半个小时，相信你们已经做好了迎接下一场考试的准备，这场考试考的不是知识，而是朋友。”
“等等。”周卓伸手打断了神秘人的陈述，“在开始考试之前，我有个问题，什么时候过去了半个小时？体感明明才十分钟左右。”
“体感？体感可算不上数，你得看计时。”
周卓顺着神秘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电视上还真在播放倒计时，现在只剩下1分钟了，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可问题是，刚才真的有30分钟的计时吗？怎么看都像是对方临时搞出来糊弄人的吧？
“我不会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骗人，相比之下，你更应该在意即将到来的考试，这决定了你是否能从这座无底的深渊中爬出来，这才是你们要追求的事吧？”
“我想要什么与你无关，也不受你支配。”
“可你你已经受我支配了，除非你打算使用某种方法强行离开这个考场——如果你可以的话。”
神秘人语气中的带着一点笑意，摆明是吃准周卓就算有手段也不会离开这里，这一点周卓还真没什么办法，再耍嘴皮子反而显得他气量小输不起了，周卓当然不会上这么简单的当，只是轻笑一声，再不回答。
对方如此急于打断自己与戴元意的交谈，反而间接证明了周卓的方向是正确的，309班本身有问题，但问题不大，并没有到需要全班集体自杀的程度，那么利用控制变量法就可以轻松得出答案，问题一定出在那个校外人员“善良大叔”身上。
“看来意见已经统一了，我得说这不是好事，声音要不同才会显现出每个人的色彩，不过这是考试，考试也需要严肃一点。”
随着度过了第一场考试，神秘人逐渐展现出了健谈的一面，他的性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阴沉。
“接下来的考试内容是什么？”周卓很不想给这个骚包作秀的机会，所以直接用接茬的方式打断了对方自由发散的想法。
“此次考试的名称叫做‘好朋友背靠背’，你们要做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在限定的时间内回答对方提出的三个问题，一切问答以外的交流都是被禁止的，回答之后，你需要说出对方的名字，失败者立刻淘汰。”
“我有个问题。”周卓举起手，“问题中可以带有明示吗？”
“尽管尝试，这是你的自由，但我需要事先提醒一点，无论明示还是暗示都是无法做到的，提问者源自于你内心中的他，而非真人，只要你坚信自己的心，就一定可以通过测验。”
这个游戏听起来比模拟考试要有趣的多，但相对的，难度也提高了不少，因为没有标准答案，如何寻找正确的通关方式成了最大的难题。
“通过测验后我可以得到什么？”周卓又举手问，“后面还会有各种难关吗？”
“通过学院考试即可自由，这是先前许诺好的，不会另加难关。”神秘人立刻回答。
“那失败者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失败本身就是一种惩罚，你应该已经了解了这所学校的规则吧？”
“我不了解，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周卓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拖延时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戴元意甚至在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双方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殃及池鱼。
虽然很清楚自己是恶鬼而对方是活人，但他总觉得自己才是池鱼，论起搞事的能力，十个309班学生摞一块都未必比得上周卓。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神秘人还真开口回答了他。
“学校的规则就是竞争，想要活着，你就必须无时无刻都在超越别人，你的成就与未来全部都建立在失败者身上，只有踏过他们的尸体，你才能到触碰到天空。”
从神秘人概括凌华中学的精准度与用词来看，这人绝对是校内的人，这就杜绝了神秘人是善良大叔的可能性，而对方表现出带有恶意的戏耍也不符合戴元意口中描述的形象。
“既然每个人都要踏过失败者的尸体才能离开这座深渊，那么寻找朋友的意义在哪里，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前进的竞争者，有了这层关系，踩起来会更爽一点吗？”
“不。”神秘人的语气又片刻的停顿，“朋友这层关系是很特殊的存在，它会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力量，如果你想要得到意料之外的结果，或许可以尝试着去依赖朋友。”
“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句话是否像玩笑，应该根据听的受众来决定，你信了，那就不是玩笑。”神秘人还真的和周卓聊起来了，“这个解释应该足够满足你的所有疑惑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寻找。”
对方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想在这个话题里继续深入，逼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且周卓现在开始担心时间的问题。
如果万三的拆迁队和他分开了，或许会出现前一支队伍那样的问题，毕竟一百人看起来很多，但对于凌华中学的规模来说，就像是倒进湖泊里的一杯水，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以，我没有问题了，开始考试吧。”
其他人不是周卓这种事儿逼，又或者说没有敢于挑战规则的勇气，全都选择了沉默以对。
“那么考试开始，祝愿你们从朋友身上得到真正的力量。”
神秘人拍了拍手，309班瞬间被黑暗浪潮淹没。
第238章 好朋友背靠背
视线被黑暗包围，格外安静。
等待考试内容出现的时间里，周卓在思考。
先前他以为“朋友”的定义是邀请者抛出来的陷阱，故意让受邀的玩家一脚踩进去，但现在看来，神秘人似乎真的想围绕着这一概念来建立整个游戏，引导玩家去发觉一些关键信息。
可周卓还没有理解到那个点，因为从进入校门后一路走来，他并没有感觉到邀请函中所说的“朋友”到底意味着什么，满足升学考试前提条件的七个朋友中，真要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就连木子也算不上，还是说理解的方向出错了？
在周卓思考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冰冷僵硬，紧贴着他的后背，他无法主动去触摸对方，但蒙蔽了视觉让其他感官变得非常敏锐，周卓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所穿的衣服材质。
实践得来的解剖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句尸体，而且是已经出现尸僵的尸体，死亡时间大概是2-3个小时，死者比自己稍矮5-10公分，长直发，身材纤瘦，腰背无明显肌肉群，应该为女性，所穿的衣服是一种细腻柔软的材质。
这种感觉相当奇怪，周卓接触过很多尸体，也解剖过其中的一部分，他对死者已经没有普通人那种恐惧了，而且想象力丰富的周卓早已模拟过多种不可能的情况，就算尸体突然从解剖台上坐起来他也能不慌不忙地拆卸掉对方的关节。
但眼前这种情况，连周卓都未曾设想过，与尸体紧紧相贴，提出对方回答的问题？这场景想想就很有画面感。
心跳莫名的加速了，周卓意识到自己有些慌乱，但好在视线依然是一片黑暗，考虑到神秘人并没有改变场景的能力，那么应该是进入到了某种类似幻境的场地，
幻境通常不会直接造成伤害，只要有强大的意志与观察力，找出其中的漏洞，就可以避免受到影响，想到这里，周卓稍稍安定了下来，开始思考目前感官系统给自己带阿狸的信息。
题目范围是“好朋友”，如果要从带入鬼校的朋友里面找，那么只可能是林慢慢与木子。
周卓对木子不算了解，只是单纯得知了对方曾经一段人生经历，要完全猜出对方的想法基本上不现实，但好在周卓对另一个选项胜券在握，如果三个问题他都无法回答上来，那么根据排除法就可以得知对方一定是木子。
但也不能这么想当然，感官是会出错的，神秘人说过，提问者源自于你内心中的他，而非真人，也就是说这实际上是自己与自己的一次深刻对话。
对方并未将朋友的范围限定在考试里，或许现在紧靠着他的是刘茜茜，是向秋月，是徐莹，甚至还有可能是校外的人。
“来吧。”
周卓深吸一口气，让心跳稳定下来，排除杂念，避免影响到感官，他似乎感受到了滚烫的血液在体表流动，那是血衣存在的证明，他现实中的身体依然受到保护。
身后传来轻微的震动，周卓迅速意识到这是游戏即将开始的信号，端正了心绪，然后就听到了一个十分混沌的中性声音，连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更别说对方的身份了。
“你希望自己的死亡会是什么样子？”
周卓心里一愣，第一个问题就很难办啊，游戏的规则是回答三个问题，如何回答全凭自己，谁也不知道瞎说会发生什么，最关键的是这个答案能影响的只有过程，而参与者要凭着这些问题去推溯提问者的身份，这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什么人会说这种话呢？完全没有个人特征，像是很多人都会思考的问题。
选择一个死法。
既然是幻境中的自我问答，周卓就稍微收敛了一点，因为他所说的事很可能会映射到场景里。
“我希望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老死，没有病痛，没有遗憾。”周卓说。
如果是管苟在这里，大概会吐槽一句“得了吧想要兄弟穿假面骑士皮套去给你献花就直说，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因为周卓就是表里不一的人，喜欢热闹并不意味着就讨厌安静，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也算是大部分人的常态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便成了自己家中的卧室，周卓从小在这里度过了很多个岁月，也习惯了没有父母陪同的日子。
他躺在床上，像是无数个过往的日日夜夜那样，只是这次他没法在通宵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出去上学了。
虚弱的身体像是已经僵硬的死尸，没有任何动弹的能力，当然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觉得止不住地困倦，正如他回答的那样，而后背紧贴着一具尸体的触感依然存在，突然给他带来一种微妙的依靠感。
周卓知道这是幻境，所以并不觉得惊慌，反而愈发镇定了，但他并没有等到“寿终正寝”的结局，一秒后，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你心中的正义是什么？”
一下子上升到学术高度了啊……不过这个问题的偏向性就比较明显了，周卓认知的那些高中生是绝对不会问这种看起来高大上、实际上每一点都落在实处的问题，对方绝对是林慢慢没跑了。
“正义是权衡强者与弱者的天平，强者不必事事都向弱者妥协，弱者也不会在规则之内受到强者的剥削，一旦向某一边倾斜，正义就不再正义了。”
单调的男生卧室很快从眼前消失，周卓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场景里。
这是一间教室，熟悉的101.
陈昊宇正在故意调侃刘茜茜，说她一天到晚穿的这么漂亮，是不是在外面有男朋友了，刘茜茜气的转手抓起桌上的一本书扔了过去，书脊正好砸中陈昊宇的鼻梁，出血了，这一幕正好被抱着教案进入教室的黄明松看到。
黄明松当然知道陈昊宇是班级里的刺头，经常带着几个大男生欺负女生，但刘茜茜拿书砸他一脸血也是不争的事实，于是他谁都没有批评，选择了无视，直接开始上课。
其他同学好像没看到 这一幕似的，纷纷打开了自己的课本，在黄明松的讲课声中，周卓开始思考。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正义感开始较劲了，解答问题的同时，他也是在询问自己。
场景中的三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定位，刘茜茜是弱者，陈昊宇是相对的强者，黄明松是绝对的强者，伪强者挑衅在先，弱者失手伤人，真正的强者选择了无视，三人都没有做到自己分内的正义，但情况又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刘茜茜出了气，没有受到惩罚，陈昊宇知道是自己犯贱，当着这么全班的面挂彩了，丢份，没好意思声张，甚至还消停了一段时间，夹着尾巴做人。
而明明可以从中调和却什么也没做的黄明松得到了一个安静美好的下午，不会吃力不讨好，不会里外不是人，不会被扣除薪资。
正义明明严重缺失，结果却是好的，本该客观存在的概念却形成了一个动态平衡的构想，这是否意味着纯粹的正义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呢？
没想到林慢慢平时想的问题还挺有深度的，相比之下，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天梯主流上分卡组的周卓简直是自惭形秽。
距离询问结束还剩最后一个问题，这次同样没有让周卓久等。
“你生命中最在意的是谁？”
“这个……”
周卓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绕来绕去，压轴的居然是如此可怕的送命题。
放在日常生活里，答案取决于是谁在询问，那么周卓会回答最在意你，随机应变嘛，不磕碜，但现在答案会映射到眼前，他用脚拇指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无非是人去楼空。
人的想法是很复杂的，怎么可能随口就说出一个最在意的人，你在意女朋友或是妻子，那你的父母，孩子，兄弟呢？不同的情感很难横向比较，非要从里面选出一个独一无二的拔尖者，等同于放弃所有其他的可能性。
所以周卓选择了最诚实的回答。
“我最在意自己。”
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者没有那么难，难的是如何无时无刻都克制住这份私心，表现出他人想要的样子。
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毕，眼前所有的场景消失，周卓感觉到紧贴着后背的冰冷触感消失，视线稍微恢复了一点，他回过头，借着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光，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是谁？”那个影子问。
“林慢慢。”周卓说。
话音刚落，一阵风从外面吹来，那些浮动的影子顷刻间消散一空，面无表情的林慢慢站在身前，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卫衣。
“你对自己的回答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没有，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无法理解的人就算解释了也是徒劳。”周卓笑了笑，“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
“是的，我能明白。”
林慢慢向着光传来的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她前脚才刚离开，周卓的身体又恢复了僵硬，一个触感有差异的冰冷尸体贴了上来。
“这么快？”
他有点惊讶，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尸体似乎并不是“背靠背”，对方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似乎表现出了非常亲昵的态度。
再结合分不清到底是前胸还是后背的触感，周卓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小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残响的异常举动直接暴露了身份，被游戏规则所禁止的行动权居然解冻了一部分，周卓发现自己的手能动之后，就尝试着摸了摸对方的右手手腕，果然在上面找到了一条深刻的伤口，那是用水果刀切开的。
能够行动的只有一双手，周卓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于是干脆盖住了小久的手，等待对方的问题。
“你对我撒过谎吗？”
这回连声音都没有掩盖，只是相比于平时大惊小怪和故作傲慢的腔调，现在的小久是真正的冷淡。
“撒过谎。”周卓如实承认。
这个问题比之前的简单多了，可见小久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非常简单且直白的形象……
“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周卓秒答，谁会讨厌一个口是心非、拿傲娇当恶意的小萝莉呢。
前两个问题连场景都没有生成，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简单导致根本没有需要思考的余地，紧接着，最后一个问题就来了。
“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周卓依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还补充了一句，“任何层面的意义上都是。”
与刚才相似的场景出现，抱在腰上的手掌消失了，周卓回过头，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一束光下，提出发自心灵的质问：“我是谁？”
“许久。”
随着答案被揭开，模糊的身影很快变得清晰，出现在身前的是穿着一套黑白洛丽塔裙装的小久，正如他们初见的那样，看多了JK装的周卓甚至还对经典皮肤有些不习惯。
“你是个骗子。”小久冷冷地说。
“呃……”周卓挠了挠头，“我就不反驳了，确实是，我以为你们都知道的。”
“所以后面两个问题的答案我全都不会相信，死吧。”
小久带着愤怒的表情用力挥手，吹散了一地的妖艳花瓣，将周卓彻底淹没，片刻的剧痛后，周卓的意识重新回到了漆黑一片的黑暗空间里。
“妈的，失算了……”
周卓恼火的不是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毒打，而是先前居然忘了问一个关键的问题，他本能地觉得好朋友背靠背，一个就足够了，谁知道这他妈居然是车轮战，但凡来个人就贴贴，这得贴到什么时候去啊？能办个窗口统一审批处理不？
当然，通过这两个身边人的案例，周卓已经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套路所在，对于其他人来说，如此深入内心的拷问或许威力巨大，但放在周卓这里最多只是个毛毛雨而已。
现在，他要开始破关了。
第239章 以己为镜
“下一个会是谁呢？”周卓自言自语道。
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的朋友也不都是女性，这要一下子整出个男人来亲密贴贴，他可有点承受不住。
然而事与愿违，下一刻，紧贴在周卓背后的正是一个男人的后背，有些消瘦，但骨骼与肌肉的坚硬程度和女生有着天然的差异性。
周卓倒也没多抗拒，这种感觉倒是让他回忆起了大一的时候，有些怀念。
那会儿刚进学校，寝室里的四个人都比较拘谨，大家都尽量伪装成阳光男孩，表现出一副品学兼优的样子，还会在周末相约一起去操场打篮球。
结果表现的一个比一个臭，打完靠在篮球架下使劲喝佳得乐，坚持了一个学期就全部暴露了，不约而同地成为了懒狗，到现在也没什么改变。
周卓把思绪放回到游戏里，虽然根据问题倒推提问者身份的游戏规则还算谨慎，对方呈现出的状态是尸体，就算平日里再熟悉的人，在这种状态下也会显得极为陌生。
但神秘人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学生”中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对尸体辨认有着丰富理论知识的怪人。
男生，身高比自己稍矮一些，偏瘦，那么可以排除林易那种正常身材的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就是严选。
游戏规则大概已经摸清了，心里差不多也有了破局的思路，不过连周卓自己都很好奇，他真正的内心里是如何看待严选的，所以没有急着破坏规则。
“什么是朋友？”
没想到严选提出的问题倒是意外的有深度，但也不算太意外，因为他内心的困惑已经写在脸上，丢失的记忆与强行塞过来的好意让他十分为难，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易这个奇怪的人。
“朋友是值得信赖的同伴，在需要帮忙的时候会出现在脑海里的人，就是朋友。”周卓说。
“哪怕违背意愿也要对你施加援手的人，算是朋友吗？”
第二个问题让周卓为难了一些，好在这个环节的要素并不是正确回答，而是如何通过问题猜到对方的身份。
“算。”周卓说，“朋友并不意味着什么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有瑕疵也不会改变朋友的本质，不是吗？”
没等对方说出第三个问题，周卓便抢先开口：“你是严选，应该不需要加一些辅助的描述词吧，比如说网易什么的。”
最后一个问题没能从耳边响起，周卓能够明显感觉到紧靠着后背的人离开了，身体的行动限制也被揭开，他回过头，看到严选逆着光站在阴影里，并没有像之前林慢慢与小久的影响那样斥责他。
“你觉得林易是我的朋友吗？”
“是。”
周卓点头，简单解释了一下。
“朋友也是人，会自以为是，会做出让你无法理解的举动，或许你会因此十分困扰，甚至想要与他断绝关系，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但一切的前期是，他确实是从朋友的角度出发，然后才去做这些事的。”
“我明白了。”
严选转过身，消失在了黑暗里，随后新的冰冷尸体贴在了他的后背，骨架小，触感略微柔软，但比较坚韧，尸僵现象并不严重，应该是久经锻炼的女生，答案已经写在题目里了。
“徐佳木，是你吗？”
周卓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甚至都没等待对方提出问题，因为木子一看就是那种不喜欢提问的人，她的问题大概会很无聊，比如说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未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之类的。
规则被再一次打破，不多时，背后传来了木子的声音：“是我，你对女人很了解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给我提出问题的机会，你并不了解我，却能立刻得出这个结论，说明你对女人非常了解。”
“或许是我只是了解人这种生物呢？”
“我不信。”木子的态度倒是很坚决。
周卓摸了摸鼻子，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也太差了，还是说他认为自己在木子心中的印象很差呢？
“好吧，其实你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女人是人的一部分，了解女人并不是坏事。”
“我走了。”
木子一脸清冷，并没有与周卓过多交流的意思，转身就离开了。
不论如何，这关也轻松过去了，周卓已经彻底摸清了游戏的路数，神秘人还算良心，在周卓的反复提问下给了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提问者源自于你内心中的他”。
这个游戏并不是真正让参与者认清朋友，而是通过朋友这面镜子认清自己的心，只有了解了自己，才可以去了解别人。
所以从小久开始，周卓审视的一直都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仅凭着模糊的问题胡乱猜测，所有朋友中一定有某个人会出现问题。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在映射出的现实中自我怀疑、甚至妥协，一旦刚才周卓有任何的动摇，恐怕幻境就会立刻成真，对于一个常年浸泡在各类游戏里的老油子来说，这算是一个很常见的坑了。
能够成功避开这些问题，要应付背后的“好朋友”似乎就容易多了，细腻的感官与丰富的经验能够让周卓在前期就迅速收缩目标范围，视线精准定位，再小心分辨，基本上不可能有错。
似乎是因为识破了游戏的底层规律，后面规则对周卓的限制越来越小，回答也不再具现出结果，甚至能够越过问题直接与内心的镜子交谈，这意味着他距离终点越来越近了。
“真正的考验应该要来了吧？”
当这个念头浮现，周卓感觉到一具冰冷的身体从背后靠近了自己，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彼此都保持了沉默。
周卓本能地想要分析接触感官，却发现意外的陌生，对方身材身高与自己相仿，脊背说不出是坚硬还是柔软，并没有做出任何带有标志性的动作。
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关了，确实有很大的难度，前面积累的技巧与经验在这里派不上任何用场，更何况神秘人在一开始就留了一个坑：他可没说“好朋友”一定会限制在带进来的参与者当中，在周卓的认知中有不少人符合了这个体型条件。
在周卓的游戏准则中有这么一条：当对手开始使用奇招时，说明他已经没有更好的战术思路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下来。
周卓很快平复心绪，等待对方的问题。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好了再回答。”背后传来了同样混沌的中性声音，“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
周卓明显愣住了，这个问题具有强烈的偏向性，不是普通人会提出来的，但转念一想，又好像是谁都会提出来的问题，难以判断具体的身份。
既然没有准确答案，那么回答问题肯定没有难度，但关键在于问题的答案会映射到场景里，回答错了很可能会触发惩罚机制，神秘人设定的游戏果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难度直接出现了飞跃式的提升。
答题没有时间限制，但是没有错误机会，这时候正确思路是非常重要的，周卓必须结合先前得到的信息给出综合的判断，一旦进入误区，思考再久也是在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
神秘人很遵守游戏规则，不会在正式的游戏里加入无法正确通过的关卡，所以最后一个答案不可能是随机瞎猜的，前面的“好朋友”一定给了他非常重要的提示。
是什么呢？
周卓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将从一开始的交谈信息全部收纳归类，从中对比，分析差一点，然后她就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倒计时。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分钟时间，59……”
前面周卓就发现了两个世界的时间差，可获取的信息太少，无法推测出具体规律，这一点才是神秘人手中最有利的武器，现在他要开始收网了，就在周卓最自信的时候。
“30……”
时间流逝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但周卓也不是一筹莫展，因为他已经发现规律了。
先前听到好朋友背靠背的时候，周卓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当尸体贴上来的时候，他本能地以为这是对方用来吓人的手段。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具冰冷的尸体与自己紧贴确实是很恐怖的事，这种时候人的注意力往往会转移，从而忽视掉最重要的线索——
为什么这些活蹦乱跳的人或是鬼魂会以尸体的形式出现在这里？恰好最后的问题也与生死有关。
前面周卓已经通过接触判断出了尸体大致的死亡时间，大约是2-3小时，这个时间点的尸体已经出现了尸僵现象，但尚未扩散，仍然保留了身体原本的特性，触感与活人并没有太大差距，非常巧妙。
而最有意思的是，尸体的状态变化进程正好与他们进入噩梦鬼校后经过的时间相近，周卓是个擅长发散联想的人，他认为这个设置并不是巧合，将两条信息交叉比对，不难得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
从踏入噩梦鬼校开始，队伍里就没有活人了？
仔细想想，这个结论确实有很高的可信度，鬼校一共有两种场景，周卓将它概括为表场景与里场景，表场景是曾经的校园，里场景是荒废后的真正景象，只有触发了恶鬼的真实形态才能进入到里场景。
双场景切换和紊乱的时间线导致进入者很难对时间有正确的认知概念，更重要的是会误导注意力集中点，让玩家的关注点转移到场景和危险之中，从而忽略了自身的变化。
周卓已经算是够谨慎的了，狂中带稳，稳中带皮，但对自己的关注也仅限于检查一下面板属性，并不会意识到身体状态的变化，毕竟游戏玩家的理念与现实肯定是不同的，只要能往前开，少个把零件根本不是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思路瞬间清晰了起来，再结合对方提出的问题，周卓眼前豁然开朗。
现在紧靠着他后背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某个里场景中的自己，对方已经变成尸体了！
这个想法险些脱口而出，但不知为何，左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周卓转移视线，虽然没看到那里到底有什么，但他很清楚这是手套里的眼球发出的提醒。
周卓一开始就知道了这颗眼球借助张小乐的尸体成长为了具有独立思维的特殊个体，对方不愿或是不想入侵到他的身体里，暂居在了捕灵手套上，双方达成了默契的约定，偶尔也会提供帮助，是值得信任的特殊同伴。
刚才的想法是错误的？
周卓从结果往回倒推，如果躺在背后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尸体，答案可能有两种，一是身份错误，二是状态错误，放在最后的关卡应该会有一些特殊性，所以周卓认为一是可以直接排除的，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很显然了。
那并不是尸体状态的自己，难道……现在的自己才是尸体吗？
周卓惊出了一身冷汗，好朋友背靠背的游戏以内心为镜审视自己，以这个理论为基础回头重新整理信息，那后背传来的冰冷僵硬的触感其实并不是来自于他人，而是他自己？
在眼球的帮助下，周卓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你是活着的我，我是死后的你。”
“答案正确。”
背后紧贴的触感消失，周卓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对方身上满是伤痕，伤口皮肉外卷，粗略估计至少有二十处，应该是被某种并不锋利的刀刃砍伤的，一处致命伤在脖子上，看得出持刀者非常用力，用左手切断了他的喉管，还伤到了后面的颈椎骨。
这个伤口看起来非常熟悉，因为自己身上就有，周卓想起来与木子跳舞的时候，对方的左手明显比右手有力的多，转身也是向左倾斜，发力点明确。
“我死在在舞蹈教室的里世界吗？”周卓问。
“是的。”对面的周卓点头，“红衣女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征服，下次应该小心点。”
周卓咧嘴一笑：“这么危险，还有下次？”
“是我的话，应该还会有的，有机会再见。”
对方挥了挥手，转身走入微光中，消失不见，游戏到此结束，头顶的计时也恰好归零，周卓回到了309教室，但这里空荡荡的，唯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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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的确实有点慢，老实说真不好写啊，设计游戏还挺简单的，但要在设计的同时给出一个好玩又有节目效果的破关方式就比较困难了，现在灵感有点枯竭，希望大家给点建议，比如说你们想看什么样的副本。
第240章 交叠的世界线
他可以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教室，空间和先前一样，只不过场景布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墙面被水泥封死，连窗外一点月光都没了，祭台上点着红烛，两边挂着沾满灰尘的招魂幡，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在烛光的映照下一片残红。
这个明显的信号告诉周卓，场景发生变化了，现在他应该位于曾经的2号教学楼，也就是说，表里世界正在发生分离，暂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即将有危险了。
因为周卓听到了走廊外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木材在火焰中发出的噼啪声，混杂着某种扭曲的哀鸣，这种声音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就连听到一点都让人觉得头脑快要爆掉。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关门声，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紧接着，被阴影笼罩的神秘人出现在了周卓眼前。
“需要我用鼓掌来庆祝你通过了所有考验吗？看你表情应该是不需要的，那我就省一省好了。”
换成其他人可能会被这句话气得够呛，但周卓反倒是很习惯，因为他也是这个吊样，可能比对方还过分点。
“其他人没有通过吗？”
“没有，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内心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未知的可能。”神秘人回答。
想想也是，其实周卓到最后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不是掌心的眼球提醒，他可能已经给出错误答案了。
“那确实值得庆祝一下，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客气，给我磕个头就行了。”
“哈哈，这是我家，客人登门拜访，应该是你给我磕头才对啊。”
神秘人弯下腰，从祭台下方抽出一个垫子放在周卓前方。
“水泥地有点硬，硬跪下去膝盖可能会比较疼，借你个垫子用用，一点小心意，不需要感谢我，用完记得拍掉灰还给我。”
“……”
这还是周卓第一次遇到被他更恶心的人，当场就愣住了，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客气了。”
“哪有的事，这点客套是应该的，毕竟你这么辛苦，邀请函发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通关的人。”
周卓已经不打算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了，这种时候就得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你有准备什么大礼吗？”
“这个还不够大吗？一般家里人给烧的都是豪车名表，全都忘了这种实在的东西才最好用嘛。”
听到这里，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神秘人的身份了，他就是309的户主，一个被打扰的无辜灵魂，他和木子有些相似，心有怨恨，但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甚至将这种情感化作了力量，获得了这片区域的控制权。
但是还有一个疑惑，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哪怕恶鬼杀人也是有理由的，神秘人作为被惊扰的存在，他的恶意完全不匹配所作所为，当身份揭开后，两者的形象产生了极强的割裂感，除非……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让周卓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好朋友背靠背”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存在于意念里的游戏，而是根据整个噩梦鬼校的环境总结出来的规则概念。
从他刚才的问答中可以推断出一件事，表里场景的切换是不纯粹的，两者有一定程度的重叠。
以周卓为例，表世界的他被触发了场景机制，被拖入了里世界，通过嘴遁成功拿下了舞蹈社的红衣厉鬼木子，然而还有一个本来就存在于里世界的他，在接触之后立刻被极刑处死，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林慢慢、严选、林易，甚至小久身上，表世界的他们并没有真正进入到里世界，而是通过某种意念投影的方式“体验”了一次里世界，紊乱的不只有时间线，还有世界线。
那么从这些已经得到论证的信息中可以推断出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噩梦学院的表世界与里世界是分别独立的，所有进入者都同时在两个地理位置相同但时间差出现偏差的世界进行冒险，就连神秘人……也有两个。
一个承担了安息地被摧毁的满腔恶意，一个如生前那样大大咧咧，谈不上多有善意，但沟通是没什么难度的。
在并不正常的环境前提下，其实存在两个世界平行发展、再无交际的可能，但309班的特殊性打破了原有的规律，制造出了一个交叠的场景，这才导致了噩梦鬼校的出现。
“你到底是谁？”周卓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离开，火势就快蔓延上来了。”神秘人表情平静，好像即将着火的不是他“家”一样。
“我要等我的队友。”周卓摇头拒绝，“一起来的，就要一起离开。”
“你对朋友的理解确实很深刻，你一定拥有真正的朋友吧，真让人羡慕啊。”
神秘人还真就不催了，干脆一屁股在祭台上坐了下来：“需要我给你倒杯水吗？这里没有热水，但是我可以用冷水帮你泡点菊花茶降降火。”
“发霉的？”周卓斜了他一眼。
“那肯定啊。”
“……”
讲道理，这吊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如果能以真身示人，两人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只不过现在周卓更担心其他同伴的安危，没心思去恶心别人。
“赢下考试的奖励，就是从这里离开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一台全新未拆封的国行PS5吗？想多了老兄，我这里只有发霉的贡品，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全部拿走。”
神秘人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这是唯一能安全离开噩梦鬼校的方法，作为最终奖励，还能有什么东西的价值是超越生命的？”
“最终奖励就是从顶着外面的火海中离开学校？”周卓不知道他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听起来可能有些令人惊讶，但你都受邀来到了这种地方，应该已经做到了观念被颠覆的准备吧？”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周卓选择开门见山。
“超现实的事要用现实的理论说清楚实在太难了，以我的认知恐怕很难让你完全理解，为难我就等于为难你自己，所以我的建议是，如果你能遇到他，可以问他。”
神秘人这句话可以说是把最重要的秘密直接揭露出来了，不过对于成功通关的周卓来说最多只能作为证明，用处不大。
周卓还想说话，神秘人却竖起手指：“告诉你一些重要的情报，火势已经到了二楼，而且危险不仅限于火焰，还有很多需要小心的事，你的时间只剩下一分钟，每与我多聊一秒，你离开2号教学楼的可能性就越低。”
不用对方强调，周卓也能感受到房门无法抵挡的热浪与哀鸣，整栋楼都在升腾的火焰中战栗，无名的恐慌在空气中散播，仿佛末日都要到来，但他必须保留冷静。
“你的奖励只能保证我离开这栋教学楼？”
“不不不，我可没有做任何保证，你只是得到了离开这里的资格，你可以从大门离开，那里会比较方便。”
周卓没有追问为什么连走正门这种事都需要建议，想必接下来他会面对一个完整的噩梦学院里世界，那里亡魂与怨念的数量至少上百，绝不是周卓能够对付的。
“在做出决定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失败的人会怎么样？”
“被遣返回原来的场景，从头再来。”神秘人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笑意，“被蒙骗在虚无的梦境中其实并不算坏事，现实比噩梦要可怕的多。”
“我的同伴会成为噩梦鬼校的一部分吗？”
“事实上从踏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了，这就是盘桓在校园里的诅咒，要想逃离这里，就必须使用极端的方式。”
“比如？”
“你队伍里那个小哥应该是通过校理事会的办公室离开这里的。”神秘人随便举了个例子，“要与这些不懂得如何约束野心的贪婪鬼交易，一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吧。”
“这……”
周卓脸色一变，很快明白了神秘人暗示的内容：真正与林易交易的不是309班的学生，而是校理事会——华盛集团对这块业务的负责人。
没想到最神秘的初始同伴林易居然是内鬼，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而这么做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驱赶扎根在鬼校的一大钉子户，也就是明明成了厉鬼却要帮助他人的309班学生。
“你好像并不担心这件事会带来的后果，不怕平衡失控吗？靠你一个人无法对付校理事会的人吧？”
“是的，我知道自己没法应付，所以我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
“我把那个姓曹的老师从三楼丢下去了，当着保安队的面。”
“……？”
周卓额头上冒出一个问号：“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校理事会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开始不计代价地冲入2号教学楼，我拦不住他们，但是你应该可以。”神秘人的语气非常自然，好像跟拜托朋友做一件小事似的。
“我凭什么帮你？”
“不用帮我，他们的目标是你。”
“为什么要先对付我这个弱势的外人？”
“你可一点不弱势，因为我以你的身份把姓曹的扔下去了。”
说着，神秘人从祭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套叠好的血衣：“跟二楼一哥们借的，现在他大概已经疯了，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还了。”
“……”
周卓彻底无语，没想到这人小心思还挺多，不过他倒也不生气，这锅背了就背了，校理事会摆明了要在学校里“抓老鼠”，作为入侵者的他必然会与对方发生对抗，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承接一个支线任务搞不好还能多骗点奖励。
对，奖励！
周卓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当即一摊手：“要我做事，没问题，但我要一定的报酬，你得把我的所有同伴都放出来。”
“放？你理解错了。”神秘人摇头，“我只是将两个世界的规则具现成了游戏的形式，无法通过考验就不能真正进入到这个世界，不存在放不放人这种事，我以为你能懂的。”
情况比想象中更加糟糕，令周卓眉头紧锁。
根据神秘人的说法，噩梦学院是个单向板，可以从表世界进入，但只能从里世界出去，无法通过游戏的灵魂只能永远留在那个地方，等待着新一轮的邀请者将他们带出来，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作为玩家，周卓与林慢慢是里面的异类，他在想如果强退游戏能不能解除这个限定。
是根据论坛玩家的反馈，退出游戏的措施应该是无效的，在副本中强行下线并不一定会被判定为失败，如果副本有规则限制，那么角色就会不会被强制留在里面？目前其他人好像还没遇到过这种问题。
想到这里，周卓又问：“那我能原路返回到那个世界吗？”
“刚才你说了是最后一个问题，而且你只剩下半分钟了。”神秘人指着墙上格外突兀的钟说，表情平静，那架势好像反复演练了无数遍似的，格外熟练。
“现在火势大概已经到了楼梯口，再想逃出去恐怕就有点困难了。”
“我反悔了，既然你知道时间紧迫，还不快点回答我？”
“好吧，那我的答案是不行，因为我做不到，但那个人可以，你得先离开这里，去行政楼寻找校长室，他应该会在那里。”
“行，我们还会见面吧？”
“当然会，这场火是烧不死我的……哈哈，至少现在不行。”
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周卓不再犹豫，一把推开门冲了出去，309室的房门似乎起到了概念隔绝的作用，在房间里感受并不清晰，一到外面简直就如同地狱一般，肆虐的火舌像是一条狂龙在外墙游走，整栋大楼有不知道多少被火焰点燃的亡魂陷入了疯狂。
周卓要穿越这一条刀山火海，他的时间只剩下30秒不到。
他并没有急着向楼梯冲刺，而是停在原地，给自己打了肾上腺素和特殊镇定剂，不顾大脑的疼痛输入理智，激活了百足之虫，垂垂老矣的森罗严九郎以八岐大蛇的形态出现在了身前。
现在时间还剩20秒。
第241章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憋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机会莽了，虽然时间紧迫，但周卓并不惊慌，因为对方是以普通人为模板给出的计算标准，对他来说，时间至少要延长一倍以上，只是从三楼冲出来而已，时间绰绰有余。
做好了前置准备，周卓从背包中抽出碎颅锤，正式以碎颅医生的身份登场。
此时楼梯口已经蹿上了火苗，曾经发生在现实世界的火灾在这个场景里变得妖魔化。
跳动的火焰竟然呈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像是有什么灵魂被困在了里面，奋力挣扎却无法逃脱，火焰的温度高到惊人，即便没有热风，滚烫的空气还是如同浪潮般拍了上来。
“你去开路。”
周卓没傻到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先操控着让森罗严九郎身后的八岐大蛇念体向前探去，触碰了一下扶手上的火焰，部分念体瞬间融化消散。
虽然立刻得到了补全，但念体的浑厚程度也稍稍变淡了一些，证明这种火焰并不单纯是物理形式，也会对魂魄本身造成伤害。
不过这个损伤并不是毫无价值的，触碰到的火焰消失了一大块，就像是被人拿隔热材质的布蒙上了，其他火焰窜上来时还会绕开这块区域。
这个不起眼的现象让周卓迅速找到了安全可靠的突破方式。
他开始了双线操作，让八岐大蛇在前面开道，冒着受伤的风险强行开辟出一片安全的区域，而周卓则利用速度的优势在旁边的火焰进一步席卷之前冲了出去，来到二楼。
如神秘人所说的那样，二楼已经成为一片火海了，对方应该用了很多燃油，到处都是肆虐的黑烟，呼吸非常困难。
游戏中并没有设置窒息等一系列极度痛苦的生理反应，但是将这种状态改成了debuff，体力与生命值的流失是显而易见的，周卓没敢停留，继续向着旁边的楼梯冲去。
身后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周卓仓促间回头，看到一个浑身燃着熊熊火焰的家伙冲了过来，速度还不慢，如果在楼梯上被他扑到，大概率会接触到更多的火焰，周卓不敢托大，第一时间控制着森罗严九郎停了下来，而自己则手持碎颅锤转身迎上去。
“疼、好疼！”
那个人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哀鸣，嗓子里都蹿出火焰，因此声音显得格外扭曲，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
对方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周卓特意留心了一下，在双方即将接触的瞬间侧身让开，躲开了那人藏起来的一刀。
“疼是吧？刚好我是医生，马上帮你止疼。”
周卓单脚踩地，用腰胯的力量拧转身体，抡起碎颅锤来了个超级大回旋，一锤砸爆了对方的头颅，澎湃的力量将那些焦黑的脑组织全部掀飞了出去，洒落在火海中，散发出一阵臭味。
“着火别找周哥，建议去跟孙哥说。”
这是怨魂的具现体，失去头颅依然能够行动，只是不能再开口说话，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还想发动攻击，被周卓一锤掀翻在地，凹陷的胸腔里还有火焰喷出。
周卓乱锤将对方骨架打散，留下一地焦黑碎屑，总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但走廊两侧又有发狂的冤魂冲了过来，手里没武器周卓也不敢让他们靠近，挥锤打爆一个。
面对剩下的那个，周卓直接展现出了碎颅医生的凶悍，非但没有像一个受害人该做的那样后退，反而进一步冲进了走廊，当头就是一锤，把那人打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瞬间便被炽热的火苗吞噬，再起不能。
除了这些身上燃着熊熊烈火的冤魂，走廊里还有先前遇到过的华盛集团保安，他们身上同样有火，但火焰对他们的伤害并没有周卓那么重，不影响行动。
不过这些战斗力爆棚的特殊怪物同样被燃烧冤魂缠住了，这些慢吞吞的笨逼反倒是能克制集团安保人员，单单用手抓住对方就无法逃脱，彻底纠缠在了一起。
先前捣乱居然真的产生效果了，虽说对周卓也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但比起至少有十几人的安保队伍，肯定对他这边更加有利。
看着走廊里的滔天火势，周卓犹豫了，他本想着从二楼跳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对方应该是在墙面上浇油了，靠近走廊的地方火势最凶，简直就像是一头巨大的怪物，张牙舞爪，对着所有生命发出咆哮，顿时没了任何想法。
走廊远处还有走动的声音，但已经阻碍不到他了，周卓回到楼梯口，切换注意力控制着森罗严九郎的念体八岐大蛇继续在火海中分出一条道路。
来到折返平台，掌心突然一疼，周卓知道这是眼睛在提醒他，本能地俯身躲避，藏在火焰中的人面居然钻了出来，伸出变形的指爪抓向前方，被周卓恰恰躲过，却将前方的森罗严九郎当场穿心。
看着老头胸口焦黑的空洞，周卓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立刻取消了对百足之虫的控制，只身前行。
楼下迎面冲来一个身上染着烈火的焦黑躯体，周卓没有吝啬资源，直接抽出了丧钟。
现在的理智值已经不够再使用幸运骰子影响概率了，但他对自己的属性有信心，瞄准对方的小腿当即扣动扳机开枪。
一声枪响过后，焦黑尸体倒在台阶上，周卓一脚踩在上面，身体腾空而起，却依然没有逃脱火焰，这些带有人脸的扭曲场景要素真的像是纠缠不休的冤魂一般，强行追了 上来，试图将周卓拖入火海。
关键时刻，周卓抽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塔罗牌皇帝，立刻激活了其中之一的效果：威严。
脑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一把刀生生刺入其中，甚至还搅动了一下，周卓在空中忍不住发出痛呼，跌落在地，但塔罗牌的效果已经生成了。
牌面中的皇帝举起了右手的权杖，杖头镶嵌的宝石散发出大片浑厚的乳白色光芒，如同一阵史无前例的狂风一般，将所有席卷的火焰与藏身其中的冤魂全部驱散。
皇帝的消耗简直超乎想象，如果没有特殊镇定剂，这会儿周卓大概率已经被抽成人干了。
周卓以过人的运动能力平稳落地，单脚踩着楼梯纵身一跃，靠着塔罗牌皇帝的保护罩直接冲出火海，将沿途蜂拥而至的燃烧冤魂顶开，一路横冲直撞，强行通过了一楼的走廊，来到了门口。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通过短短两段楼梯的消耗比想象中大太多了，出了门口，周卓立刻取消了威严的庇护，以免理智被透支的太厉害，影响后面的行动。
再回头看去，整栋楼都被火海包围住了，无数焦黑扭曲的面容在火焰中沉浮，温度高到可怕，连铁门都被融化了，如果没有皇帝的庇护，单靠八岐大蛇也未必能冲出来。
周卓将塔罗牌收到口袋里，然后看到了前方站着的三尊门神。
这些人大概是留在原地负责给火灾添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号的汽油桶，见到周卓后，他们把空桶一丢，抽出了腰间的警棍，单手抖开，从三个方向围了过来。
丧钟的子弹还有两发，这次周卓彻底豁出去了，冒着欠费停机的风险强行使用了幸运骰子的强运效果，将骰子高高抛弃，落入掌心的瞬间，看也不看便对准其中一人的头颅开枪。
砰——
那人的身体依然在前冲，头颅却向后弯折，眉心出现了一颗焦黑的弹孔，奔跑两步后失去了力量，踉跄倒地。
剩下的还有两人，周卓决定先撤一步，打游击战，对方的身体素质是按照角色定位设置的，明显吊打他这个“学生”，就算有碎颅医生套装加成也一样无法改变，必须运用战术。
然而当这个想法刚一浮现，其中一个安保人员的头颅就突然爆开了，像是脆弱的西瓜。
一个拿着大铁锤的人从委顿在地的无头尸体身后浮现，他穿着一袭血色的白大褂，满身都是伤口，与周卓遥遥对望。
两人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同时举起手中的铁锤冲向最后剩下的那个保安。
对方拥有极强的运动能力，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一只警棍格挡住了体型与重量完全不成正比的锤子，另一只大锤却趁虚而入，直接对着胸口砸去，将他掀翻在地。
然后便是经典的痛打落水狗环节，二人对着躺在地上的怪物毫无默契可言的一番乱砸，直到他变成一滩烂泥，两人都被溅了一身的血。
“你来太慢了。”那人将铁锤收进背包里。
“你比我想象中更废物一点，连一个女鬼都对付不了？”看着那张与自己镜像如出一辙的面容，周卓忍不住吐槽。
因为眼前这个人，正是周卓自己，双方有着同样的装备和同样的面容，只不过区别是，那人身上满是伤痕，简直像是刚从绞肉机里强行拽出来的倒霉蛋。
他似乎已经触发了第二心脏的被动，自身的血液被血衣彻底吸收，循环利用，勉强维持着现在的行动能力。
“她还在舞蹈社，你可以自己去试试，剩下的时间够你死一回。”
“我不是白痴。”周卓翻了个白眼。
“巧了，我也不是。”对方伸出手，语气十分自然，“有药吗？来点。”
“有绷带要不要？”
“我血都被衣服吸干了你给我绷带，打包好了方便直接送到医院冷冻库是吗？”
这人说话可够恶心的……周卓彻底无语，不光是外貌与装备，这吊人连性格都跟他一模一样，尖叫盛宴是怎么做到完美复制的？
暗自腹诽的同时，周卓也在抬头扫视四周的环境，现在这个场景的天空与迷雾小镇一样是血红的，天空中的残血像是一个人的瞳孔，以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下面这块被诅咒的土地。
虽然并未听到动静，但理智值接近-100的周卓能够隐约感受到环境氛围的变化，那些黑气犹如实质一般，从每个教室向外渗透，形成了一层朦胧的黑纱——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只有小久与木子那种恶鬼才能看到的怨念，现在周卓也能看到，这是否意味着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偏离活人这个概念了？
“不说废话了，你知道行政楼在哪里吗？”周卓决定节省时间，开门见山，反正使唤对方就是使唤自己，没什么区别。
“正好我也打算去哪里，顺路，走吧。”
到底是与完全复制的自己交流，两个人的思路根本就在同一轨道上，完全不需要商量，说做就做，这种感觉相当奇妙，也算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了。
两人并肩走在完全荒废的校园步道里，两边的花丛早已枯萎，满地枯黄的落叶，踩起来会有嘎吱的脆响。
看着对方的后脑勺，周卓总有一种克制不住的手痒，结果他像是也感受到了这份目光，直接转过头：“你该不会想对我的脑袋来一下吧？”
“老实说是有这么想过……如果不介意的话。”
“不，我很介意，除非前提是我可以在你胸口练个手。”
“……当我没说。”
“当我没说。”
两人同时沉默了片刻，还是周卓先开口：“我该叫你什么？”
“你叫我小卓吧。”他说。
“那不行。”周卓当即否决，“这可是我跟小久的称呼，你凭啥用啊？”
其实按照分身的说法，“小卓”这个称呼确实比较形象，但周卓总觉得把这个称呼让给别人就吃亏了，哪怕对方根本就是自己。
话说这算不算吃醋了？自己有这么小心眼吗？
“就凭我是你。”他平静回答。
“不行，这个称呼不能给你用，要不然我叫你二号吧？”
按说这时候一般人应该会图“凭什么你不是二号”的理由拒绝，但对面毕竟是有和自己一样灵魂的臭变态，他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可以，不是大号就行。”
听到这里，周卓忽然停住脚步，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既然这个世界有自己的倒影，那么是否也会有林慢慢、木子、严选和林易？这些人现在在哪里？
“他们被困在一间阶梯教室了，那里有个擅长玩捉迷藏的孩子，只有我成功找到出口逃了出来，但她不愿意放人离开，所以我与她做了个约定，以解除诅咒作为交换。”
“你没想过暴力胁迫吗？”周卓奇怪地看着他。
“事后报复也不迟。”二号说，“那会儿人多，下手更狠，反正解除诅咒这种隐藏任务迟早都是要做的。”
“有道理。”
闲聊之间，两人已经穿越了半个校园，来到了行政楼前，其他建筑都是漆黑一片，唯独这里亮着灯，所有房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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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我”去开怪
“一路上没有危险，总感觉有点奇怪。”
停下脚步的周卓没有急着进入灯火通明的行政楼，而是扭头看着那些被怨念缠绕的建筑。
“那些鬼魂不能离开自己的出生点吗？还是你做了些什么？”
这里他有一个疑问，既然309教室的神秘人认为离开学校是一件危险重重的事，那环境不应该如此安全，要么是像火焰里的怨魂那样暗藏杀机，要么就是受到了限制。
要伪装一个人是很难的，光靠容貌可不行，他们比谁都清楚站在面前的绝对不会是其他人，周卓当然不怀疑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你认为我有能力做手脚吗？按照刘茜茜——就是那个捉迷藏爱好者的说法，校理事会对学校有着绝对控制权，如果想弄明白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去行政楼查看。”
听到这里，周卓才明白原来另一个场景的自己在舞蹈社和图书馆两个场景连续遭重，靠着第二心脏强撑着过了一个场景，结果在图书馆的捉迷藏游戏中输的彻彻底底。
那两个场景确实比后面几个游戏都更加凶险，刘茜茜的怨魂十分善于设计认知陷阱，必须先攻克了她的关卡才能得到让木子安静下来的道具。
而这边的“周卓”弄错了顺序，先在舞蹈社受了重伤，然后以糟糕的状态尝试对抗图书馆，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恐怕他能出来也是靠着林慢慢和小久的力量。
“你们为什么没有先去图书馆？”周卓想到这里，随口就问。
“什么叫为什么没去图书馆，难道你得到的初始信息是与图书馆有关的？”
不愧是自己的分身，二号的反应不比周卓慢，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我们在开学仪式的班级里找到了一双红舞鞋，就先去体育馆的舞蹈社。”
“是的，我们得到的是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一个女生被霸凌的遭遇，她就躲在图书馆里……相信你应该已经与她交谈过了。”
二号见到周卓时并不感到惊讶，显然是通过交流和探索得到了相当重要的情报，得知了双场景世界线不重叠的结论，两人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里场景的NPC恶意更重——
安排开学仪式的人是101班班主任黄明松，他作为教了这个班级两年的老师，不可能不知道班级和学校里发生的事，那么他一定很清楚图书馆与舞蹈社的攻略顺序，将红舞鞋放在那里就是一种恶意的体现。
由此类推，指望从这个世界的“土著”NPC身上得到重要信息基本上是不现实的事，除非能把对方打到服。
“你与那个神神秘秘的邀请者谈过话吗？”周卓问。
“没有，只是远远地见过一面，就在这里的三楼大厅窗户。”二号指着头顶的玻璃窗。
“看来他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不过得做好准备，以对方的尿性，多半没好事……哦，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周卓便听到了行政楼里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光是一楼大厅就有至少十人，每个人都手持专业的警棍，还有一面看起来格外坚固的防爆盾，从窗口处也能看到二楼大厅里也有人在集结。
这是捅了敌人的老巢？
“我对付不了，到时候别怪我跑的比你快啊。”周卓提前给二号打了预防针。
二号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急，我能应付。”
“靠什么？”周卓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摇摆不定，随时准备跑路。
“皇帝。”
说完，二号给自己打了一根特殊镇定剂，然后用两根手指从左手口袋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塔罗牌皇帝，不仅仅是姿势，连放东西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会儿周卓才恍然大悟，刚才他靠着皇帝的威严形态强行冲出了2号教学楼的火海，现在状态很差，无法支撑第二次施法，但二号其实只是伤势较为严重，面板状态反而比他要好得多，完全能够使用一次皇帝的力量。
牌面中的皇帝如刚才那般举起了手中的权杖，只是这次宝石里亮起的光芒却不是温暖的白色，而是充满冷酷杀意的猩红之色。
暴怒！
一股犹如实质的威严感塔罗牌牌面为中心向外扩散，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强悍的压迫力令所有华盛集团安保人员都跪倒在地。
“臣服！”
二号口中说出的话变得格外有力，仿佛口含天宪的神灵，他视线转移到哪里，哪个地方的保安便双目流血，倒底不起，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代表暴怒的红光仅仅持续了片刻，整个大厅的安保人员彻底死绝。不愧是“皇帝”，攻防两种效果都强到惊人，五秒内直接完成了清场。
“我到极限了，剩下的那些一人一半。”二号收起皇帝，血衣外侧的血液几乎停止了涌动，可见他状态之差。
这会儿周卓实在没好意思吐槽他体虚五秒男，毕竟恶心对面就是恶心自己，完全没有必要。
出现在视野里的保安与先前那些人如出一辙，全都是面目模糊的形象，表示他们只是靠残响形成的机制怪物，并不具备思维，但这种对手反而是最难缠的，因为他不怕疼，必须杀的很彻底才行。
“总共五个人，怎么分配？”
周卓将碎颅锤放回背包，锤子适合与活人对抗，面对这种不怕疼不怕骨折的怪物，尖刀才是最好的武器，显然二号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同时换上了血刃。
“谁杀三个谁就是大号。”二号说。
“那你先？”本来周卓没什么感觉，现在被他这么一提，总感觉“大号”这个称呼怪怪的，一股异味。
“走了。”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出击，借助沸血状态带来的运动能力加成快速接近刚刚下楼、还没来得及组成抵抗阵型的保安，绕开防爆盾，将血刃从肋骨中间的缝隙刺了进去，手腕发力轻轻一拧，不管刺中的是什么脏器，这种伤都是非常致命的，比血槽更加有效。
刺入，拔刀，再割喉。
两人的击杀效率高到像是在表演， 一个照面便解决了眼前的对手，剩下姗姗来迟的三位保安终于结成了防御阵型，将手中的防爆盾拼接在一起，往前顶去。
周卓与二号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蹲下身，而周卓也会意地向前跳了一步，踩在他的肩膀上高高跃起，飞过了保安的盾牌阵，落在后方，转身一刀就切开了为首一人的喉管。
易守难攻的防御阵型就此溃散，二号则抓住空隙，抽出左轮枪丧钟，左手持枪，在一位保安的警棍落下之前打爆了他的脑袋。
只剩下最后一个保安反而是最难对付的，倒不是说这人是小头目之类的高属性角色，而是周卓与二号已经用完了所有的爆发能力，只能靠着硬本事与这家伙对抗。
直到这时，周卓才意识到保安这个角色有多可怕，他们的战斗力基本上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层次，几乎可以媲美战斗机器人，力量大的出奇，周卓跟他硬憾了一记，手麻到连刀都握不住，连忙退了下来，让二号帮忙顶上。
面对强有力的战斗机器人，两人表现的有些狼狈，没有先前那么从容，但靠着人数优势混合双打倒也没什么难度，只是难看了一点。
两人花费了半分钟时间解决了最后一名保安，踩着血泊正式进入了行政楼，这里每个房间都亮着灯，而且所有办公室的门都是打开的。
先前一路走来，不难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学生的怨念，但是从这栋行政楼的情况来看，教师、甚至其他工作人员的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每个人似乎都面临着沉重的业绩危机。
即便到了深夜，空无一人的房间也会传来各种工作的声音，打印机在不断往外吐着印有试题的卷子和文件，桌上的笔记本唰唰唰的自动翻页，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翻阅。
两人随便挑两个房间看了一眼，便不再留意，径直往三楼的校长室走去。
明面上的危机已经被排除了，周卓顺着楼梯一路向上：“你觉得我们会在校长室里看到什么？”
“神秘人不像是控制了整个学校，但他每次总能成功化险为夷，他或许……”
周卓突然想到了什么：“艾琳娜给的拟态药水你还留在手里吗？”
“在。”二号明白了他的意思，“喝了再上三楼？”
“总感觉有点问题，小心为上，我已经准备好了破关的计划，但没法在这个场景实现，我得想办法回去，不能栽在这里，所以我们两人之间得有一个人保证能够存活下来。”周卓说。
“那你喝了，我去出面。”
“好。”
两人的想法步调是一致的，这时候救人通关才是最重要的事，相比之下自己的安危反而无所谓了，相信以这个副本的机制，就算自己死了，任何一个“周卓”或是“林慢慢”存活通关都是可以得到满额奖励的。
周卓取出拟态药水，一饮而尽，隐匿药水的效果还未消失，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身体周围出现了丝丝缕缕缠绕的黑线，甚至觉得这种阴森的环境有些温暖。
“咦，我居然有怨念吗？还是说其他人诅咒我也会算在一起？”
惊讶之余，周卓的视线里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可以看到那些亮着灯的办公室都有一些代表怨念的黑气从房间里溢散，但不算多，三楼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就像是突然从城市进入到了根系盘踞的森林，庞大的黑色丝线缠结在一起，从头顶垂落。
“你还能看到我吗？”周卓问。
“能。”二号说，“比不过感觉很特殊，你像是变成了这个场景的一部分，比如靠在墙边的花瓶，我知道你在，但是如果你不说话，我是不会去想这个花瓶有什么问题。”
周卓知道这东西能够模仿出各种的气息，连鬼魂都不例外，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强，明知他在身边的二号都会被干扰感官，接下来就稳多了。
“拟态药水果然比想象中好用啊，下次见到艾琳娜的时候得多要点。”
“不用，我把我的给你。”二号将同样的药水交到周卓手里，“如果我死在这里，记得带他们离开。”
“我会的。”
周卓坦然接受了这份责任，他原本就打算这么做，只不过方式可能有些不同，NPC的委托是解除诅咒，但他要摧毁整个噩梦鬼校，解放所有被囚禁的灵魂。
监狱都消失了，被困者自然能够成功脱身。
依旧是同行的两人，但视角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二号视线里是一个遍地都是脏脚印却灯火通明的荒废建筑，周卓眼里却成了充满强大怨念的地狱，一切的根源就在走廊尽头处的校长室，唯独这个房间关着门，不知道有没有上锁。
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闯进去，倒不是说没胆子，而是另一个奇怪的景象吸引到了两人的注意力。
他们正站在三楼大厅的中央，左手边是一切罪恶的源泉，凌华中学校长办公室，而右手边也有一连串的办公室，那边尽头的窗口站着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定制的西装，看起来威严十足。
最关键的是，他正看着楼梯这边，眼神里满是厉色，发出警告：“立刻出去，未经允许，学生不准进入行政楼！”
如果不出意外，这人应该就是凌华中学的校长了，对于背后控制一切的华盛集团来说，他只是个负责传达命令的傀儡，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惹角色，毕竟杀人放火全是这家伙一人做的，又对玩家有着先天性的身份压制，非常棘手。
“我去开怪，你趁机进校长室。”二号说。
周卓绝不是畏惧危机的人，对他来说只要派的上用哦长，自己顶上去送死也是没问题的，显然二号也是这么想的。
“尽量活下去，我会尽快解决这里的麻烦。”
“嗯。”
两人简单交换了计划，然后二号转身就向楼下跑去，周卓注意到那些千年树根般盘踞在墙上的怨念开始流动了起来，重新凝聚成一个又一个持有武器的保安，校长也追了过去，而周卓趁着这个机会旁若无人地穿过了走廊，来到了校长室门口。
第243章 我宣布你解脱了
先前只是稍稍棘手一些，现在可以说是彻底没法对抗了，整栋楼的怨念都能变成对方的武器，而他们这边两个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靠着剩下的道具要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基本上不现实。
在开门之前，周卓默默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祈祷，这会儿是真的希望人没事了。
祈祷过后，周卓试着拧动把手，校长室的门是锁着的，他心中突发奇想，伸手敲了敲门，里面还真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嗓音。
“请进。”
不是那种中性模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非常平静，完全不像是该出现在这种怪物巢穴的腔调。
周卓收起武器，试着拧动门把手，发现门还是锁着的……恶心人是吧？
他掏出了万能钥匙，往锁眼里一桶，只听咔嚓一声，脑内传来剧痛，门打开了，周卓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片模糊，彻底失去了方向感，眼中全是紊乱的色块，好像一个名为世界的大燃料桶在他眼睛里打翻了。
恍惚之中，周卓看到了窗外远处的天台上有一个高大的影子，正在远远望着这里，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方还微笑着挥了挥手……微笑着。
周卓可以确定自己的感官系统是彻底紊乱了，但偏偏能理解对方现在的表情，这代表他大脑收到的信息是概念性的，即便未经中枢神经系统编译也能直接理解。
挥手过后，那个人的身影被一阵五颜六色的风所吹散，周卓的大脑也开始了自我恢复，很快校正了感官系统，恢复了视觉。
这个人不是神秘人，对方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交流，不然作为幕后布局者他就不需要如此频繁的现身。
能够出现在这里并自由行动，代表对方也参与了这个事件，却他不愿光明正大地展现出身份，表明现在的事与他无关，这个人的存在极其可疑……他是林慢慢那个直播系统的任务发布者？
随后周卓被前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没时间再去思考不相关的事。
“你是怎么进来的？”对方的语气有些惊讶，手上动作倒是没停，可见非常镇定，又或者说早就预想过这种事会发生。
眼前是一间装潢极其奢华的办公室，不算大的六面形空间里塞满了黄金珠宝装饰品，采用了色调偏暗的方案加以衬托，配合上中间那张虽然不懂但看一眼就觉得很贵的办公桌椅。
与外面那人相貌完全相同的中年校长正坐在老板椅上，手中握着名贵的钢笔，在下面的文件上签名，见到擅自闯入的周卓也没有发怒，只是从桌上拿起金丝玳瑁眼镜戴上，很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
“锁门还说请进？”周卓不由地流露出笑容，“校长对访客好像不太友好啊。”
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校长室居然也是两个世界重叠的空间坐标点，既然他能从309班通过考验进入里世界，那么当然就能从校长室回到原来那个地方。
本来他还以为那个碎嘴的神秘人在耍他，现在看来对方的指引确实没错，知晓一切的邀请者确实在校长室，只不过不是眼前这个场景，而是表世界。
“请进是一种标准的社交礼仪，既然你敲门了，难道我还能说不准进吗？不想见的人我不会见，能进门就代表了你有与我交谈的资格，说吧，有什么事。”
出现这里的是校长普通人的一面，并没有妖魔化，抛开浮华奢侈的一面，校长室也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
这么说来，校长也有两个，那个追逐2号的很明显是怨念的化身，那么眼前这位就是曾经担任凌华中学最高职位的工作人员。
“你知道学校里正在发生的事吗？”
周卓没用敬语，校长也似乎并不在意，平静回答：“知道，你说的是学生自杀还是校内层出不穷的暴力事件？”
对方也不是傻子，知道一个能够打开校长室大门的人绝对不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而来的。
“都有，或许还有更多。”
“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那么我的回答已经给你了，无论你是记者还是什么特殊的职业，你递交的报告都不会出现在公开场合内，所以请离开吧。”
在这种情况下，校长依然保持了良好的风度，沉着冷静，可见华盛集团能推他出来做话事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来这里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周卓说。
“是解决这件事，还是解决我？”校长签完最后的内容，放下钢笔，双手十指交叉，抵住下巴，以一种非常有威慑力的姿态直视着周卓。
“前者是目的，后者是手段，两者并不存在必须做出选择的关系，如果无法用普通的方式解决问题，那我就先解决你。”
进入到周卓最擅长的节奏，情就好办多了，他反客为主，从旁边的会客区拖了一条椅子摆在桌前，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校长一言不发地看着周卓的行动，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微微抽搐的脸颊肌肉已经表明了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平静，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你他妈谁啊？
“你是什么人？”校长开始了保护性的威胁，“我这里有足够多的安保人员，劝你不要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安保人员？”
周卓笑了，人皮面具上的黑色风险无规则地扭动了起来。
“如果他们有用我就不可能来到这里，如果你认为这么说可以让我退却，我可以给你一分钟时间大声喊叫求助。当然，这种行为会让我紧张，我不能保证那样的状态下我会做出什么事。”
校长的表情居然很快平静了下来，看来是意识到了自己在安全方面已经没了任何可以盘桓的余地，着急或是愤怒都无法改变场面，反而不惊慌了。
“所以你打算解决什么问题？怎么解决？”
“很简单，我要你正式发出公告，永久关闭凌华中学，并保证不会再借着其他名字的躯壳重生。”
“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这所学校已经被关闭了，现在我签署的是相关的财产转让协议，需要我给你看看吗？”
校长将刚才签署的那份文件掉了个头，推到周卓面前。
周卓拿起来扫了一眼，确实是转让协议，最下方签署了校长的名字：江文岳。
“江校长是吗？我看到你的诚意了，但事情并没有解决。”
周卓并没有交还文件，反而收了起来，直接放包里了，努力保持镇定从容的校长终于顶不住了，张嘴瞪眼，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
“整座学校都会被拆分成不同种类的财产挂牌出售，如果这都不算解决，你希望怎么样，难道要把曾经为这所学校工作过的老师与行政人员全部杀掉才算吧？”
江文岳不是傻瓜，对方态度如此明确，他当然知道这人是来找茬的，如果学校倒闭就能应付这些人，理事会成员也不至于逃到国外，现在要做的就是及时转移矛盾，反正全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样哦……”
周卓点了点头，然后打开血衣，从两侧的内衬里抽出血刃摆在桌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很好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不如先从你开始吧？”
江文岳眼角抽搐，顿时麻了，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你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凌华中学的悲剧是所有人造成的，你能杀光所有工作人员，那学生呢？再往后追溯，那些人的家长呢？每个人都是有罪的！”
见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周卓提着的心终于坠了下来：“不急，一个一个来，我时间很多，但你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这句话中的杀意几乎是扑面而来，江文岳本能地想要起身逃跑，屁股都离开座位了，但是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脸上满是无奈的笑容。
“为什么不跑？”周卓语气平淡，“老实说，我不喜欢从正面杀人，血喷到脸上的样子很难看。”
冷静下来的江文岳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觉得这所学校像什么？”
“像监狱……不，是地狱。监狱至少还有人维持规则，但这里没有。”
“你眼里的规则是什么，只要保护好了学生的身心就可以了吗？”江文岳放下了精干的表情，瞬间从一个容光焕发的领导者成了无比落魄的败犬。
“对于外人来说，这是学校，但所有进入这里的人都清楚，这里只是分数至上的教育机构，所以规则与服务都是围绕着成绩展开的，没有成绩就没有凌华中学。”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周卓并没有在对方擅长的领域展开交谈，把问题的关键带回到了自己这边。
“学校是地狱，社会就不是地狱了吗？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要赚钱就一定会遇到种种困难，你每得到一个更好的工作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失去未来，钱没有那么好赚。”
江文岳的表情里满是无奈：“公司集团需要法人，而学校也需要一个校长来承担所有的罪责，我必须留下，直到所有签署的文件正式生效，最后死在这座废弃的办公室里，不然我在国外的妻子与女儿就会死于非命。”
听到对方的回答，周卓并没有感觉到惊讶，江文岳认为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正义使者，事实上周卓正是因为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展开，所以才一直嘴遁，没有真正动手。
眼前这个校长是个标准的替罪羔羊，按照前面得到的证据，他确实罪孽深重，说该死也不为过，但真正的凶手是幕后操控的那些人，就像神秘人操控着他在学校里横冲直撞那样，对傀儡发脾气并不能改变局面，也没法真正解决问题。
“所有文件都签完了？”周卓问。
江文岳一愣，点头道：“是的，你手上就是最后一份。”
周卓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把其他文件也给我。”
“这些文件在你手上是无法生效的……”
“拿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
江文岳颇为无奈，只好打开抽屉，将里面一叠分类包装好的文件袋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这些就是全部了。”
虽然早晚都是死，但正常人都会想要自己选择一个更能接受的死法，而不是被一个突然闯入办公室的变态杀手当场干掉。
“很好。”周卓把总共四个文件袋全都收到了背包里，“下面来谈正事，你先前不是问我要如何解决吗？方案我还真有，就看你诚意如何了。”
江文岳看着他的眼睛：“有没有诚意，很重要吗？”
周卓笑了：“不重要，因为你不去做我也会逼你做。”
“那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做得到我可以答应，做不到我也无能为力，因为的性命并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说到这里，江文岳其实已经足够诚恳，倒不是说他有多善良，实在是没办法，保安都被解决了，没人能保护他，他也不具备对抗这个变态的能力，反正注定要死，以前很多不能妥协的事现在也都看开了。
“我要你在承诺，在死后会成为一名尽职尽责的校长，弥补整座学校所有怨念的要求，直到每个人都能原谅你。”
“啊？你说的是……死后？”江文岳愣住了，他似乎并不了解鬼神之说，认为周卓是在胡扯。
“你不相信死后会成为鬼魂吗？”
“我……信。”江文岳苦笑，“如果没有鬼魂一直盘桓在这片土地诅咒着每一个人，凌华中学应该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吧？”
“你还认为这所学校没错吗？”
“错的是整个社会，专业严格的教育机构是爬到社会上层的最稳定也最廉价的途径，没有之一，只要成绩至上的观念没有消失，望子成龙的家长只会越来越多。”
江文岳彻底认命，还解释了起来，仿佛坐在眼前的不是一个变态杀手，而是一位与他讨论教育问题的同行。
“倒了一个凌华，还有更多学校冒出来，教育方式也会越来越人格，因为每个人的视角不同，你只看到失败者的悲惨，却忽略了那些成功者的未来，所以你会认为我们在害人，可对于那些渴望一飞冲天家长和学生来说呢？你知道凌华中学被封校的那天，多少家长与贴封条的家长厮打起来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要你做出承诺，然后我们之间的事就了结了。”
周卓很清楚这个现状的成因，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绝对无法说服一个浸淫教育行业数十年的老家伙，所以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
“我相信有鬼，但不代表成为鬼魂的我能够实现你的承诺……那或许是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我。”江文岳说。
“没事。”
周卓面带微笑，将左手手掌张开，对准江文岳的眼睛，语气里满是魔鬼般的诱惑。
“既然你能将事情看得这么清楚，心中一定也是有愧疚的吧？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你能够为此赎罪，也能正式从永恒的梦魇中解脱出来，这比死更重要……”
“解脱……比死更重要……”
江文岳的眼神失去了色彩，口中不自觉地呢喃着，最后声音愈发清晰。
“是的，我承诺，在死后会成为一名尽职尽责的校长，弥补整座学校所有怨念的要求，直到每个人都能原谅我。”
“很好。”
周卓举起丧钟，对准江文岳的脑袋扣动扳机。
“我宣布你解脱了，去新的地狱慢慢赎罪吧。”
第244章 准备动手！
神秘人不是敌人，或者说不是需要通过战斗来解决的敌人，所以周卓没有节省道具，直接用了丧钟的最后一发子弹。
头颅被打穿的校长江文岳像普通人那样死了，并没有灵魂出现，或是当场挺尸进入二阶段。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场景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只剩半个脑袋的校长尸体和所有名贵的家具与饰品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剥落墙皮与随处可见的蜘蛛网，整个房间唯一值钱的物件只剩下那条皮革已经大片破裂的老板椅，一股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怨念凝结的原点消失后，重叠的场景开始恢复“原状”，紧闭的校长室大门被人用钥匙打开，然后周卓看到了属于这个世界的校长。
对方能够抽空回来查看大本营，代表周卓二号已经给不了对方太多压力了，先手少了个保命技能“第二心脏”，接下来恐怕不会得到什么什么好消息。
碰面瞬间，与常人无异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江文岳二号额头上多出一个漆黑的弹孔，暗红的献血沿着伤口缓缓流下。
“你是谁？你知道擅闯校长室的后果吗？”
江文岳口中爆发出凄厉的嘶吼，身边有大量黑色丝线缠绕凝结，在他背后形成一个手持巨斧的高大黑影。
现在他周卓经可以确定了，既然被他杀死的那位是活人，那么眼前这位大概率就是鬼魂，或是拥有思维能力的怨念，总之已经有了超越现实的战斗力。
但那又怎样呢？周卓手里已经掌握了必杀的武器，现在他胜券在握。
“我知道，所以该实现你的承诺了吧？”
周卓抬起手掌，打开手指，将掌心布满血丝的眼球对准阴森狰狞的恶鬼校长。
高举起来的怨念巨斧僵在空中，江文岳的表情彻底也随之彻底凝结。
片刻后，那些不知何处涌来的黑色丝线在一阵冷风中消散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头颅上留着弹孔的死人，双目通红。
“承诺……是的，我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说着，江文岳转身就要走，和前面的表现判若两人，像是忘了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来，真的按照周卓的指示去履行承诺了。
但是在那之前，周卓喊住了他：“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江文岳转过身，很难将他现在惊悚的死亡状态与平静温和的语气联系在一起，有种串场的错觉。
“我也是学生，你应该先满足我的要求。”周卓厚颜无耻地说。
当然，从身份定义上来说，他确实是受邀的噩梦鬼校新一届学员，这么说也没有问题，只是行为模式与穿着与一般学生有那么一丁点的差距而已。
“你想要得到什么补偿？”江文岳开口问，他对自己的表现有些惊讶，但惊愕的表情并未停留太久，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要回到原来的学校。”周卓提出了蓄谋已久的要求。
很简单，先前他猜测的阵营对立果然是正确的，学生、校理事会以及神秘人各代表了一个区域，神秘人控制着309号房的区域，校理事会控制其他任何区域，学生并没有任何特权。
他们如今能得到的东西全都基于互相对抗的两个强力阵营，在夹缝中生存，不过出现这件事的原因并不是学生不够强大，而是他们各自为营，缺乏共同的目的，无法团结起来。
周卓通过神秘人安排的升学考试，成功从309班的特异点进入了里世界，现在他又找到了另一个特异点，被校理事会掌控的区域，那么可想而知，通过校长室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江文岳犹豫了一下，但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本能还是克服了理智：“好，只要坐上那条椅子就可以回去了。”
难怪刚才尸体一直坐在椅子上，直到彻底死亡，两个世界交叠的部分才慢慢消失了。
两边的时间都很紧迫，还有人在那里等待自己的救援，周卓没有浪费时间在关照这边的情况，最麻烦的校长已经被解决了，他相信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定能处理残局。
“有缘再见。”
坐在破落的椅子上，周卓的感官系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像是飞机起飞阶段的失重感，但持续时间并不长。
周围景物很快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只是校长的尸体不翼而飞，不知道是卡bug了还是怎么样，得亏是没在椅子里，不然周卓穿越过来岂不是坐他腿上？
周卓回头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天色，是安静的夜晚，晴朗无云，一轮残月高高挂起，确实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拟态药水的效果时间还没到，周卓和那些鬼怪一样能看到每一栋建筑里的怨念，只不过和遍地疯狂的里世界相比就显得有些大巫见小巫了。
周卓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搜索了一下尚未被搬空的办公室，检查了一下抽屉与文件柜，但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当初重要物件全都被理事会成员带走了，留下的只有一个负责顶罪的校长。
幸好周卓卡了个bug，在交叠的世界线里拿到了有关凌华中学财产转移的文件，上面还有江文岳本人的签字，不知道有没有用。
“希望能给万叔派上用场吧。”
周卓转移视线，从窗口这里正好能够看到校门口，他注意到一辆面包车已经到了，里面的面包人……
不对，施工队工人正从车厢里搬运一些小型的工地器具，并没有像周卓那样从学校侧门进去，而是直接开始拆卸伸缩门，效率很快，周卓才看了半分钟，他们已经从车里拉出了工程用的拖线板，用电钻把主要连接部位的螺丝全部拆掉了。
在拆卸的同时，后面的大卡车就到了，又是洋洋洒洒十几人从车斗里跳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前面兄弟拆下来废弃伸缩门装上车，估计是打算废物利用……
如此现实的一幕，就这样发生在恐怖世界里，周卓居然没感觉到违和，他觉得自己跟游戏制作者肯定又一个是疯掉了。
最后的狂欢要开始了，让噩梦鬼校迎接新生吧。
周卓本想以十分炫酷的方式一跃而下，吸引所有工人的注意，但观察了一下四楼的高度，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老老实实顺着楼梯走下。
华盛集团的保安似乎只存在于里世界，表世界里并没有滔天的火灾，也没有这些纯粹的黑恶势力在四处游走，离开行政楼前，周卓回头看了一眼，居然在顶楼天台边缘又看到了先前那个高瘦的影子。
只是这次，对方以真实面目现身了，又或者说对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周卓靠着紊乱的感官从里世界看到了表世界的景象，大脑视觉中枢编译系统出现了混乱。
这是一位老派绅士，看起来是亚洲人，两鬓斑白，表情倒是十分和蔼，给人的感觉有点像管家，他对着周卓招了招手，但并没有对话的意思，只是出于礼貌的回应。
对方多半就是探灵直播的任务发布者了，周卓没有选择回头去找，对方有全程隐匿跟随的手段，那么只要那人想躲，他是绝对找不到的，强行制造碰面也没有意义，说不定下次副本就随机到他主持的场景了呢。
周卓也同样挥手回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校门口，有个领头的监工注意到了周卓的到来，于是主动凑了过来打招呼。
“你就是万老板说的……小、呃，周先生是吗？”
“是的是的，我的名字叫希望人没事。”周卓主动握住对方的手，“兄弟不用客气，和万叔一样叫我小周就好了，身上这套装扮是为了应景才穿的，不要介意哈。”
“哦，好的好的，万老板吩咐过这件事。我的名字是马四，你可以叫我……”
“马工！”周卓努力晃着监工的手，一副热情过度的样子，“接下来就靠你了！”
一般来说很少有家长会给孩子取这种地痞气十足的名字，而万三又是出身孤儿院，那么可想而知，这位马四大概率是与万三一同出身的老兄弟，周卓多上点心也是应该的。
“哦哦，没问题。”
满脸沧桑的马四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人终究是人，没人不喜欢这种马屁，所以三两句话过后，两人关系很快就不一样了。
“小周，你给马哥透个底。”马四语气也变得熟络，还主动换了个亲近的称呼，“那学校里是不是闹鬼？恐怕跟你现在穿的这身也有关系吧？”
“算是，但有你们在就一定没问题。只要记住一点，不要胡乱分散，跟着我走。”周卓说。
“这个没问题，现在能叫来的全都是自家兄弟，指东绝不打西，就听你的，谁敢乱来我第一个让他滚，有的是替补！”
马四说话时那副豪横样简直跟万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万三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懂得收敛，马四则更容易得意忘形。
“成，有马工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先从这边开始。”周卓指着图书馆，“拆楼机多久能到？”
“已经快到了，我们路上花了这么久时间，就是为了等拆楼机，现在就在学校外面，只要你一句话，直接把围墙退了，走直线距离进来。”
周卓本来还想说拆楼机这玩意儿哪有这么快，结果一听原来走的是直线距离，那就可以理解了。
“可以，让他进来吧，我们这边也要开始了，我去图书馆里面做点准备工作，马工你在外面召集兄弟，把施工器具全都准备好。”
“行，拿着这个，有事我就叫你。”马四塞了个对讲机过来。
在学校里，这玩意儿还真比手机好用，周卓欣然收下，然后一路小跑进入了图书馆。
随着场景逐渐被激活，图书馆已经不再是先前那副安静的样子，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视线尽头处站着一个矮小瘦弱的黑影，手捧着书，一头黑发垂落，遮住了面庞，不知道哪里是正面，哪里是背面。
她跟小久一定很有话聊吧……
能够吓退普通人的恐怖景象对周卓半点用都没有，他小跑上前，在黑影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茜茜！”
“呜哇！”
抱着书的女孩被吓了一跳，满脸苍白地靠在了墙上：“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惊讶之余，周卓才想起来自己的拟态药水还没失效，这玩意儿的持续时间好像比说明上的长不少啊，还是说与隐匿药水混合服用，在胃里形成了新的药物反应？
“是我是我。”
刚刚从战斗状态中平静下来的周卓揭开人皮面具的一角，露出半张脸：“不记得我了吗？”
结果这种形式的动作反而让他的脸显得更加惊悚了，本来就是厉鬼的刘茜茜似乎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使劲摇头：“不想记得！你快点走开啊！”
“……我又不是脏东西，干嘛要说这种伤人心的话？”
刘茜茜早就想跑了，无奈肩膀被抓住，难以逃脱，她顿时面露难色：“你先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不跑。”
“我不！”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哈。”周卓松开手，嘿嘿一笑，“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图书馆很快就要被拆除了，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直接给你……呃，埋了。”
他本来想说活埋的，但想了想好像不太对，理论上鬼魂不可能被实物压住，不过寄托地被摧毁了应该还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拆除？”刘茜茜果然被这个震撼无比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什么时候？”
“现在。”
刘茜茜更惊讶了：“为什么学校现在会被拆掉？”
听的周卓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我叫拆迁队过来了……”
“……”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起来就是很可怕，刘茜茜想了一下，决定拒绝对方的建议：“不要，我要待在这里，你走吧。”
“你认真的？”周卓语气玩味。
“嗯嗯，你快走吧，她来了就不好了。”
刘茜茜抱着书，就这么以倒退的姿态飘着离开了，还没走出两步，就见周卓一个加速助跑，将手中的书签远远地丢到了图书馆外的空地上。
刘茜茜停在原地，表情变得僵硬，仅仅一个瞬间，她的手腕上爬满了美工刀留下的划痕，脖颈下方也出现了大量的缝线，鲜血从伤口中溢出。
无辜纯良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阴森，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得离开图书馆，不然谁都没法保证你最喜欢的书签接下来会被吹到哪里。”
周卓毫不畏惧地与对方对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迅速蔓延开来，足有半分钟，直到刘茜茜率先让步。
她转身将手中的人间失格放回书架，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将借阅室的大门关上。
“你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
“温和解决不了问题，我没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当初没把你杀死在这里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是没杀死还是没能杀死呢？”周卓笑了笑，也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的书签，帮了大忙。”
两人并肩来到图书馆门口，周卓毫无风度地抢在刘茜茜之前捡回了那张书签，还特意在裤腿上擦了擦，掸去沙子，这才放回背包里。
“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走出图书馆的那一瞬间，刘茜茜刚好说完最后一句话，冰冷阴森的表情僵在那里，最后如同冰雪融化一般，逐渐消散，恢复到了先前的纯真与迷茫。
她本能地想要抱住什么东西，一本书或是一个书包，但手里什么都表情，眼睛里一下子就涌起了委屈的情绪。
“她走了。”
“我知道，你免费了，我会除去这片土地的诅咒，让每个人都能够自由自在地挥着。”
“……？”
刘茜茜并没有听懂前半句话的意思，但不妨碍理解整句话的内容。
“你打算毁了这座学校？”
“是的，它早该被摧毁了，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提前通知一些朋友，以免他们来不及与过去告别，你们应该得到新生。”
“可我不想要新生。”刘茜茜低下头。
“我给你的是选择，并没有强求你去做什么，是选择走向新生，还是回到过去，这都是你的自由，现在我们该去找其他朋友了。”
周卓摆了摆手，大步走向医务室所在的3号教学楼，刘茜茜愣了一下，眉头紧锁，犹豫了几秒，突然意识到再慢些可能就追不上了，马上一路小跑跟上周卓的脚步。
两人来到3号教学楼一层的医务室，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只是值班的人已经死了，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身旁放了一支空了的针筒，上面标明了药剂成分，0.01%浓度的氰化钠溶液。
休息室的温度很高，地窖口的边缘喷出了火焰，显然是有人在里面放了一把火，火焰吞噬了一些，无论是猫狗的腐烂尸体，还是被钉死在铁柱上的张小乐。
火势很快就会蔓延，周卓没敢在原地停留，又沿着楼梯向上来到了三楼的音乐教室，但别说是劝阻了，柳知行连门都没开，将自己关在教室里，弹奏着最后的曲子，节奏极快，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此时火焰已经通过一楼墙面攀爬上了建筑，周卓放弃了强行将天才少年钢琴家带出来的打算，与刘茜茜就此离开。
在他下楼梯的时候，他迈步越过12级台阶，回头时看到一行十个人的虚影站在远处，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一同对着前方伸出手，静静等待着什么，但周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压根就没有搭理他们。
当两人离开3号教学楼，火势已经彻底扩散，这种老式建筑通常缺乏校方安全布置，是最好的助燃剂，现在想要扑灭已经太晚。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里面停留的怨念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周卓不会强行违背他们的意愿，刚从门口出来，周卓就接到了对讲机的提示。
“小周，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拆楼机也倒了，第一批人总共八十个，后续还有两车四十个，不等了，直接开工，你说拆哪儿？”
“还是跟刚才一样，从图书馆开始，准备动手！”
“成，哥几个醒一醒，开工了！”
随着马四的一身吆喝，远处传来轰鸣巨响，一辆挖土机直接将凌华中学的围墙推倒，为前方开路，高大的拆楼机紧随其后，晃动着摇摆的大铁锤，向着三层高的图书馆砸了过去。
第245章 全都给我砸了！
轰——
随着一声巨响，图书馆的三层议事厅化作废墟，那些忽闪的灯光全部熄灭。
整座校园都被惊动了，布满灰尘的窗口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手印，像是无数张充满稚嫩的脸贴在了玻璃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本来还觉得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的刘茜茜彻底傻眼了，站在原地半天没挪步，还是被周卓拉了一下才没被飞溅的灰尘扑到脸上。
这时候周卓玩心上来了，拿起对讲机开始发号施令：“准备——开炮！”
听到陌生的声音，对讲机那头的操作工人愣住了：“马哥，开吗？”
“开，开他妈的，少废话，小周说开你就开，这里全都是没有活人居住的危房，你自由发挥。”
“行。”
在拆楼机的调动下，大摆锤再一次晃荡了起来，将离心力拉满，狠狠砸在了图书馆建筑上。
仅仅两锤，图书馆便仅剩下半片断壁残垣，棱角狰狞的破碎边缘给这片废墟增加了强烈的荒凉感，这种极致的现实比厉鬼更恐怖。
“开炮！”
这回马四也给周卓带的嗨起来了：“给这块破地方全砸了，砸的越稀碎越好，以后万老板要在这里建一片校园广场，到时候每个参与建设的兄弟都有分红！砸，给我狠狠地砸！”
一说到钱，本来有点困的建筑工人们全都清醒了，举臂高喊：“砸他妈的！”
当拆楼机将整个图书馆二层敲成碎渣，校门也全部拆除完毕了，包括那些大理石也都被敲断放到了车里，被司机运走，随后两辆大型卡车先后开进了学校。
马四对着对讲机大吼：“这边的花坛全部打包带走，连下面的泥也不要放过！动作必须快，我要看到二十分钟内装车带走，不要影响后面的车！”
二十分钟对于任务来说似乎太少了，但看到每辆大卡车车斗里都跳出来十几个拿铁铲的健硕工人之后，周卓选择了闭嘴，站在马四旁边监工。
眼前的事已经彻底突破了刘茜茜的想象，她傻眼了，本能告诉她，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比较好，站在边上看着就行了……反正砸不到她。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花坛，开始拿铁锹挖土，没多久就听到一个工人发出了惨叫：“有、有人！花坛里有人！”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花坛里有人不是很正常，这黑灯瞎火的干个屁啊，灯呢，先把施工灯拖过来，我不是让你们把那批两万流明的灯带过来了吗？”
工人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依然保持了镇静：“马哥我们带了，但是放在车厢最里面，还在卸货呢，这不是急着赶工吗？我们哥几个先把土松一松。”
“赶工也他妈得讲个顺序吧，先回去把车卸了，这边交给我来。”
“可是有人……”
“少他妈废话，去！”
“哎！”
放下对讲机，马四面带犹豫地看了一眼周卓，不用他开口，周卓就先一步跑过去了，比谁都积极，刘茜茜不敢停留在原地，虽说这里全都是陌生人，但周卓给她的感觉比工地老油条马四要好得多。
工人不是傻瓜，没道理会对其他工人发出这种惊恐的声音，没想到花坛这种场景里居然还有隐藏的鬼怪，周卓分外惊喜，三步并做两步地沿着工人出来的方向原路返回，果然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事发地。
那是一颗被铲子挖开的硬泥块，下面居然埋着一颗女人的头颅，她甚至没有闭眼，一颗浑浊的黑色眼珠盯着来者。
想象到刚才那位工人居然是这样对视着女鬼的眼睛与马四对讲机交流，仅仅是声音发颤而已，周卓逐渐意识到了万三派来的这帮人有多强悍，果然是工人阶级不怕任何牛鬼蛇神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周卓蹲下身问。
他本来想用手把那颗脑袋挖出来，但是怕弄脏手套，就从旁边掉落的工具里随便找了个小铲子搁那刨土。
对方并不回话，只是用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卓，当他的双手触碰到头颅时，下方的黑发自然而然缠了上来，想要刺破他的皮肤，然而它们无法穿过异变后的捕灵手套，被血衣阻挡在外，反而成了周卓发力的抓握点。
“问你话呢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倒霉孩子。”
周卓一个发力，直接跟拔萝卜似的把整个脑袋从泥坑里拔了出来，没等对方发起攻击，周卓直接把她塞到了身后刘茜茜的怀里。
“……？？？”
无论是拿到奇怪道具的人还是被陌生人抱在怀中的头颅都一脸震撼，根本没目标发生了什么。
“出来的时候忘了给你手里留点什么，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先拿这个垫一垫，等出学校我再给你换个好的，还有你也安静一下，除了茜茜以外可没人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除非你想烂在这块地里成为肥料，不然就闭嘴。”
一番连珠炮般的话术把两个人都说愣了，本来龇牙咧嘴的头颅安静了下来。
一方面是在思考周卓所说的话有几分合理性，另一方面是因为抱着她的女人是更为强大的恶鬼，无论理由如何，对方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我得抱着这东西走？”刘茜茜瞪大眼睛，难得主动跟周卓说了一次话。
“呃，恐怕是这样的，要是受不了想扔掉也行，记得扔远一点，不要影响拆迁工人工作，就算不吓到人，这么大个球体，有人踩到摔倒了怎么办啊？是这个道理把？”
“啊……”
刘茜茜嘴唇开合，硬是没说出拒绝的话，就这样把一个陌生女人的头颅带上了，气氛变得格外奇怪。
周卓没给她们继续交流的机会，听马四说操场那边的树林也出了问题，一路小跑赶过去了。
那边倒不是鬼魂，只是单纯有体育生的执念或是残响留在原地，不断制造者动静，就像教学楼里那些自动翻页的书本一样，造不成什么影响，在周卓的劝说下，一堵堵围墙又被推倒，更多负责运载物资的卡车直接驶入了校园。
在这段时间里，图书馆已被彻底摧毁，拆楼机在旁边待命，周卓也适时地下达了指令；“接下来先去拆……行政楼吧，总觉得那里还藏着什么，不要管任何异状，直接砸就是了。”
他本想说拆体育馆，但木子毕竟是刚刚招来的员工，给她老家拆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驳面子的意思，暂且留着，等把人救出来再说。
在马四的指挥下，拆楼机被开到了行政楼前方，这栋建筑可以说是整个凌华中学最为显眼的存在，十分气派，如今却落魄的像是烂尾楼。
还没开始动工，里面就出现了大量的异响，办公室门瞬间全部打开，墙壁的缝隙里流出黑色的粘稠血液。
不知道从哪里刷新出来的安保队又开始集合向外奔跑，但这次周卓已经不准备给他们任何机会了，大手一挥：“给我砸了！”
先砸图书馆就是为了把刘茜茜逼出来保护自己，以免意外发生，等会儿万一有个好歹他就往女人裆下躲，活命嘛，不丢人。
“里面有人吧……”马四额头开始冒汗，本能地推卸起了责任，“当然，有万老板的担保，杀人也不是不可以的，关键看你的意思。”
“那不是人，我杀一个示范给你看，哥几个记得拿铁锹接应。”
“诶好。”
那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工人全都点头答应，他们或许没有做大事的本领，但打架这种事还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周卓打开血衣，从内衬里抽出两把尖刀，第一时间应了上去，避开为首者的警棍，一刀刺入保安的胸口，将他推了出去，撞倒身后的人。
倒在地上的死尸并没有流出鲜血，而是在一顿挣扎中融化消失，变成了一缕黑烟，回到了行政楼里。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工人终于吃了定心丸，在马四的眼神示意下嗷嗷叫着冲了上去，见人便打。
行政楼确实是一个标准的刷怪点，刷的还都是那种面板属性非常恶心的精英怪，但说到底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二三十个工地老哥拿着铲子锄头上去就是一顿杵，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抱头蹲伏喊救命，更何况这些没有智慧的怨念产物。
没过几分钟，保安队被清除干净，马四终于鼓起勇气，拿起对讲机喊了一句：“给老子砸！”
在轰鸣声中，气派的行政楼彻底化作遍地的破碎建材，周卓没有见好就收，马上指挥着拆楼机来到3号教学楼。
3号教学楼是独立的新建筑，刚才周卓也去过了，里面没人想离开这里，很适合作为杀鸡儆猴的信号，至少有一方势力会忍不住浮出水面，是学生、还是理事会，或者是左看两边狗咬狗的神秘人？
拆楼机来到3号楼边缘，3楼洞开的窗口处正传来慷慨激昂的钢琴声，马四一下子就出汗了：“这里也有人在里面？”
“同样不是人，不过跟刚才的情况又有点不一样，不用担心，这次我可以尝试着做最后的通知，你这边有大喇叭吗？”
“有。”马四叫人送了个工地用的大功率扩音喇叭，交到了周卓手里，“这玩意儿可能有点扰民，你小心点用。”
说完，马四直接往旁边连退十米，显然是有了前车之鉴，对周卓“小心点用”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
周卓也如他所愿，接手喇叭之后直接把音量拉满，对着3号教学楼高空大喊。
“上面的人听着，现在即将开始拆迁作业，如果有不想跟这栋楼一起变成烂泥的就赶紧出来，你们现在有一分钟的思考时间，59，58……”
这玩意儿的声音确实很大，别说是耳朵听了受不了，抖的太厉害了，以至于手都有点拿不住，麻麻的。
还没来得及数到50，周卓口风一变：“10,9,8……”
音乐教室里的钢琴声戛然而止，只见柳知行慌慌张张地跑到了窗口处：“你怎么数的这么快？！”
“啊这个……”周卓挠了挠头，“你刚才不是拒绝我了吗？我以为这栋楼里没有其他人想离开了。”
他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接着数：“5，4,3……”
“我下来，我马上下来！”
柳知行的脸从窗户里消失，很快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那个左手有伤的少年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脸上写满说不完的恐慌：“你怎么不给人反悔的机会？”
“这不是给你了吗？要不然我就直接跳到0了，哪有这么多时间给你们浪费啊。”
周卓放下喇叭，指挥着噩梦鬼校的原住民集合避难。
“往旁边稍稍，看到后边花坛旁边树荫下那个抱着头的妹子了吗？去她旁边，喜欢站着喜欢蹲着随便你，没什么大事别来找我。拆楼机准备，3,2,1动手！”
柳知行被发配到了偏僻的角落，和身旁两位怨念溢散的女鬼站在一起，手足无措，干脆找了个更冷清的角落蹲着，那两人似乎也没打算搭理他，互相瞪眼较劲呢。
又是一声巨响，坐落在空旷地的3号教学楼被拦腰砸断，轰然倒塌，柳知行目瞪口呆地看着化作废墟的教学楼，下意识脑补起刚才如果自己在里面会是什么场景。
他突然觉得留在两个女鬼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边莫名其妙聚在一起的三个人或是三位鬼魂暂时保持了各自的平静，一点交流都没有，那头周卓已经彻底上瘾了，指挥着工人东敲一榔头西砸一锤子，如法炮制，沿着2号教学楼外沿不停拆除，把动静搞得非常大。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要靠在游戏时间里拆楼基本上不太现实，又或者说太过麻烦，他要做的是杀鸡儆猴、围点打援，将整个局势搅成一团浑水，逼迫所有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现身。
当2号教学楼的双子楼1号被拆楼机砸了一锤后，第一个忍不住的人冲出来了，那是101班的班主任黄明松，他举着双手大喊救命，一路跑到周卓面前。
“停下，快停下，你疯了吗？！”
“我没疯啊。”周卓反手从背包里抽出锤子，“看来还是我下手太轻了，没让你长记性，你把头凑过来，我给你加点buff。”
“别，别杀我，年纪办公室没了我可就真死了！”黄明松连忙举手求饶，“你知道毁了这里会发生什么吗？”
周卓掏了掏耳朵：“不知道，你说来听听。”
“所有被困在这里的灵魂都会得到解放！”
“哦，那可再好不过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狗咬狗的戏码我可太喜欢看了。”周卓假模假样地拍了拍手。
“既然没问题那我就继续拆了，不想死就靠边站，去、呃……那里站着，别搞什么小动作，不然没人能保证你的安全，我也一样。”
不知不觉，那角落居然已经站着这么多人了，大伙彼此看起来都不太舒服，但现在全校都是轰鸣作业的工程机器，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躲，走出去还会吓到工人，只能挤在一起。
拆楼机还在工作，第二锤下去，半片建筑区域出现了大规模破裂，自然也影响到了隔壁的2号楼，教室玻璃上出现大量密集的手掌印，走廊里的脚步声也密集了起来，变得慌乱无措，但是没人能离开这里。
看来即便是噩梦鬼校，怨念强大到能够支配思维能力的鬼怪也不算多啊，又或者说大部分被诅咒圈禁在校园里的学生早已放弃了一些，就像向秋月那样，宁愿就此消散也不想再。
1号教学楼已经拆除过半，周卓视线中的怨念如同沸腾了一般，化作巨大的触手在晦暗的夜空中挥舞，直到药剂效果消散也没有第二人现身。
当视线恢复正常，周卓的耐心也到达极限了，拿起对讲机发号施令：“拆楼机转移到双子楼右侧，对准一二楼的位置直接砸。”
“成。”马四立刻传达命令，“小周说了你就照办。”
与此同时，周卓举起大喇叭，对着三楼高喊：“我没有耐心等待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每个十秒我都会落锤一次，现在是第一锤。”
轰——
一记重锤摆荡砸去，熟悉的巨响继续在校园内响起，只不过这次砸的是真正的主楼，在吊机的控制下，沿途一圈教室的窗户全都被毁灭，整栋楼都发出破碎的悲鸣。
309班的大门终于开了，但现身的只有神秘人一人。
他对着周卓隔空喊话：“你不该这么做的。”
“可我已经这么做了。”周卓举起右手，“这不是谈判，而是通知，先放人，我们才有交谈的余地。”
“可以，我放人，所以可以让你的施工机器先停下来吗？”神秘人扭头看了一眼教学楼背面的重锤，虽然看不清脸，但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见到人之后我们才有下一步的谈判机会，另外，我有一桩生意要跟你谈，有关于这些孩子的诅咒，还有……新家。”
神秘人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他点头答应，林慢慢等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沿着走廊一阵快跑，离开了2号教学楼。
第246章 多出来的人
当所有参与游戏的玩家全都脱困后，神秘人如同蒸发了一般，毫无征兆地直接消失了。
救人比想象中简单，对方并没有讨价还价，直接选择了让步，或许是因为他们这边展现出的破坏力太过离谱，又或许是因为如里世界的神秘人所说的那样，他本来没打算杀死受邀者，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无论如何，结果总是好的。
那么接下来，周卓要做的就是破除这座学校的诅咒，让希望的花朵重新从这座浸润了怨念的土壤中生根发芽，改变一切。
“让所有施工设备停一停，所有人不要靠近教学楼，把那些废墟先清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周卓对马四说。
换成其他人，施工队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停工，但见过了周卓的行事风格，马四认为有必要听从万三的话。
“好，我去吩咐兄弟，你小心。”
马四点头，拿着对讲机，挥手示意那些工人暂停施工离开现场，并拉起警戒线。
周卓取出黑色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号，万三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喂？”
“我这边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你快到了吗？”没等对方询问，周卓直接说出了现在的状况，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听到动静了，还有十分钟到。”万三说。
“你现在的位置在哪边，很远的地方吗？”
“不，我在学校后面，食堂的位置，得绕一圈才能到正门。”
“不用饶了，你往后退一点，我让人帮你开个门。”
“让人……哦，哈哈，好。”
万三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明白了周卓开始习惯于他们那一套行事方式，对他来说这可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不是一群鬼怪出门迎接他的到来。
周卓通知了一下马四，从操场那边吊了一辆铲车，直接在食堂背后的围墙上开了一个大洞，而万三的迈巴赫就在后方，前轮已经轧在马路牙子上了，蓄势待发。
在漫天灰尘中，万三打开车窗，丢掉手上的烟头，对着前面破口大骂：“给老子开大点，这么小的洞怎么钻进去？”
附近的建筑工人全都笑了起来，架势铲车的哥们连忙左右横扫，把墙面的破损程度进一步扩大，给万三的车腾出空地。
从打电话到见面，这才过了一分半钟。
“年轻人的时间管理能力还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好哈。”本想见面先耍横的万三看到角落蹲着的那一溜恶鬼后立刻改口。
“少拍马屁了，那些家伙我也管不了，说正事。”
周卓从背包里取出先前抢来的那几分文件，放到万三手里：“这些派的上用场吗？”
这会儿工人已经彻底卸了车，架起简易稳定架，把工地用的小太阳照明灯挂了上去，两万流明的光芒直接把噩梦鬼校的夜晚变成了白天。
光线强到看什么东西都是惨白的，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恐惧感了，好在那几位恶鬼并没有传说中那样见光就死的特性，只是觉得不太适应，过于刺眼了，纷纷用手挡住眼睛……
万三拿起文件翻了几页，越看表情越惊讶，看到最后面露喜色，直接把几份文件当场撕成碎片：“太有用了！！！你从哪里弄来的？”
对方言语中的感叹之意表露无疑，但做出的动作总觉得有点像是在恶心人，所以周卓直接发问了：“万叔你搁这阴阳怪气呢？”
“啊？不是，你误会了。”
万三把这些撕碎的纸片丢在地上，还不放心，特意取出打火机点燃，这才给周卓解释。
“这是一家大型企业的收购计划，价格非常低廉，只要这份文件流传出去，我的希望小学就泡汤了。”
这时候周卓才明白万三的意思，校理事会的那些人倒是聪明，自己早就跑到外国，将自己置身事外，遥控着校长江文岳留下承担责任，并负责将所有相关校产打包售卖。
这种烫手的财产一般不好卖，但只要价格足够低廉，肯定有人愿意接这个盘，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只需要在国外等待金钱到账，然后责任也随着地产一笔勾销，可以过上逍遥自在的人生。
“我从校长那里拿到的，他被留下承担责任，并负责售卖这些产业，把钱打到校理事会成员的账户里，你有办法惩治这帮人吗？”
“本来是没有的，但你拿到这份文件就有了。”万三流露出得意的微笑，“接下来我会想办法让政府在短时间内通过手续流程回收这片土地，然后通过正规渠道购买希望小学土地，那群人拿不到一分钱，这些都多亏了你啊小周。”
“先别急着谢我，我也有我的要求。”周卓摆了摆手。
“你说，只要不过分的我都会答应。”万三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因为周卓今天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周卓转过身，指着抱团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恶鬼们，轻声说：“我想给他们一个家，可以吗？”
万三愣了一下，顺着周卓所指的方向看去，接触到刘茜茜怀中的头颅后，他还是收回了视线，小声问：“安排一个地方倒是没问题，钱我有的是，得看他们愿不愿意吧？”
“总有愿意的，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安排不是吗？不要等待危机爆发才去思考对策。”
“你说的有道理。”万三颇为汗颜，“倒是我这老家伙目光短浅了，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听你的。”
“这件事不应该只由我们两个人谈，还得与另外两个代表联系一下，跟我来吧。”
周卓走在前面，万三也紧跟直上，离开之前他给了林慢慢一个眼神，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接替周卓的监工职位，继续管控拆迁工地的情况，小久也乖乖留在原地帮忙，没有像往前那样吵着要跟上去——
随着木子的加入，她的压力越来越大了，她不认为自己在智力层面斗得过奸诈狡猾的坏女人，所以只能想办法提升自己，抬高竞争力，先从改变一些恶劣的缺点开始。
凌华中学最为著名的双子楼如今已经成了一片废墟，1号楼基本上摧毁过半，2号楼也被铁锤砸出了一个难看的大坑，二楼教室毁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没伤害到楼梯结构。
周卓顺着楼梯一路往上，所有洞开的教室大门像是见了丧门星一样迅速关上，一时间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响亮的哐哐声。
“你这是干什么了啊……”万三用震撼的眼神看着周卓。
“呃，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
说话间，周卓已经来到了309教室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掏出刚刚从马四那里顺走的超级大喇叭，重新把音量扭到最大。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我给你们一秒钟时间开门，1,0！”
震耳欲聋的声浪从喇叭中迸发而出，别说正对的位置，就连旁边的万三都麻了，多少理解了那些闭门不出的恶鬼的心情……
屋内的学生大概也没想到周卓会不要脸到这个程度，听到0的瞬间，本能地把门打开了。
戴元意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万三面面相觑，好像他们才是客人一样。
周卓直接一个跻身进了教室，还转身对万三招呼：“进来进来，别拿自己当外人，不需要拖鞋的。”
“呃，好的。”
万三点着头，一脸不明所以的进入了教室，刚一进门就被呛的咳嗽了起来，求生本能驱使着他往外退了一步，捂住口鼻。
“什么东西？有毒？”
“也不是特别毒，一氧化碳而已，浓度不算高的。”周卓像是本地人那样主动介绍。
“……怎么会有一氧化碳啊。”万三皱着眉头，“那我岂不是不能抽烟了？”
“能抽，但是只能抽一次，就跟摸电门一样。”周卓说，“万叔你要烟瘾犯了早点说，我好有时间去旁边找个掩体。”
“……”
万三彻底无语，把捏在手里的烟跟打火机都藏在口袋里，这才进入教室。
其实309教室里早就没有一氧化碳了，缺氧感是由怨念造成的。
经过了几次开门，这座教室的怨念溢散了不少，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只不过万三是个普通人，并没有玩家这么强的抗性，所以才显得有些难以适应。
进入教室的第一时间，周卓便抢过话头，没给对方率先发问的机会：“你能代表这个班级说话吗？”
戴元意有些犹豫：“我……”
“我只要一个答案，能还是不能？”
戴元意内心摇摆不定，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些同学，他们没有说话，全都默默点头，直到最后那个坐在墙角的徐莹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
“能，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破除这个学校的诅咒吗？送人出去的方法已经失败了，而我有了更好的办法，不过现在还不是讨论的时候，我们得找到那位诅咒的主体。”
“诅咒的主体？”
“就是善良的大叔，他依托于这个噩梦生存，当学校被破坏后，怨念溢散，他无法维持自己的存在了。不用担心，他会想办法现身的——除非他也不想解决问题，那也没有关系，还有一个人会想办法让他站出来的。”
要在两个世界反复穿梭或许会比较麻烦，但现在有另一个自己守在那里，虽说前期损失较大，但最大的危险已经被铲除，相信在校长的帮助下，自己能够解决那边的问题，就算神秘人想不现身都不行。
“你想干什么？”
戴元意总觉得对方没安好心，这1个认知是正确的，但问题在于，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间太晚了。
“目的我已经说了，我是来解决问题的。坐，别客气。”
周卓随便从旁边拖了两条椅子，还分给万三一条，好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在对方到来之前，先讲讲那位不是本校人的善良大叔吧，我猜他应该是伪装成校内工作人员与你们接触的，对不对？”
“是……你说的没错。”
戴元意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心理活动基本上都被猜透了，说到底高中生还是太嫩。
事到如今，连赖以生存的“家园”都要被大型施工机械强行拆除，戴元意已经没法再保持身为恶鬼的傲慢，只能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判。
而后，他终于说出了那个一直被309班“保护”的关键人物，善良的大叔。
“我们和大叔很早就认识了，大叔说自己是学校雇佣的安保队员，每次下午打铃后都能看到他提着桶在教学楼这边来回巡查，有时候在花坛，有时候也会进入楼道走廊，防止学生乱跑影响学习秩序。”
“高三分班那天，我们班的学生都很失落，还有人想跳楼，是大叔过来拦住了他，还告诉我们生活的意义是要向前看。然后我们还做了一个约定，如果下一次模拟考我们的总平均分能超过8班，大叔就得请我们全班吃一顿肯德基。”
“结果你们失败了。”周卓插话。
“没错，我们失败了，虽然有一部分人考的确实比分班时好，但大部分人还是发挥失常，最终成绩还是跟8班有一定差距。”
虽说在场的人都清楚“发挥失常”与“有一定差距”都是相当委婉的说法，与事实必然会有巨大出入，但戳人痛处就没有必要了。
“有一个同学当时受到了打击，一蹶不振，独自一人爬到天台，想要跳楼自杀，是大叔救了他。”
“或许你认为我什么都不懂，乱说一气，但大叔真的很善良，绝对不可能是那个疯子。他为了救下阿宇，自己也跟着从楼上坠落，所幸正好落在树杈上，两人得到缓冲才没有摔死。”
“你是说，大叔与309班的一个学生在拉扯的过程中不慎同时掉落天台，两人没有摔死，但至少也得有一定的伤情吧。”
“阿宇摔断了一条腿，大叔……我不知道。”戴元意的表情出现了轻微的自我质疑，最后还是摇头。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大叔在救下阿宇之后就自己离开了，谁都没看见他去了哪里！”戴元意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那个叫阿宇的同学，可以出来一下吗？”周卓举手询问，既然全班除了徐莹都死于一场集体自杀的事件，那么当事人一定就在这里。
戴元意想要阻止，但是一个表情怯懦的孩子先一步站了出来。
“是我。”他说。
“你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过来说。”周卓拍了拍旁边的空座，示意那个叫阿宇的309班学生坐下。
对方的表情注定了不会反抗合理要求，于是阿宇来到了戴元意的身边，只是没有坐下，站在了那里。
“那天我想要跳楼自杀，半只脚都伸出去了，没想到大叔从后面冲了出来，他想拉住我，但是发生了意外，导致我们两个人一起从天台跌落，他抱着滚到了树杈上，受了很重的伤。当时我意识不太清醒，回过神来同学都包围着我，大叔却不见了。”
周卓看向闪烁其词的班长：“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我隐瞒了事情，我不怕学校处分，但我怕连累大叔……他找一份工作很不容易。”阿宇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的愧疚。
“所以那天大叔受了重伤，还自己一个人离开了，你们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这时候周卓也开始动摇，不管生前有多善良，死亡总会带来怨恨，但这样一来，与神秘人309号房的户主身份又有了一定的差异。
“他消失了。”戴元意说。
“消失指的是从学校消失了吗？”
“是的。”戴元意点头，“我们特意拜托曹老师去询问了一下大叔的身体情况，想要去慰问一下，送点水果聊表心意，结果得知学校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为此我们还找了行政楼的老师，结果被骂了一通，大家全都心灰意冷，连学习的心情都没有了。”
周卓没想到隐藏在309班背后还有这样一个秘密，多出来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戴元意的表情来看，309班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继续询问恐怕也没有用，周卓决定转回正题。
“关于集体自杀……你们是如何约定的？”
“我们没有约定。”戴元意说。
“没有约定？”这回轮到周卓惊讶了，“这种事没有约定，难道还是能是自发的？”
“不是约定，也不是自发，我们在只是在午睡的时候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就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我们成了……这种存在。”
周卓精神一震，自杀事件果然有猫腻，他知道最重要的地方要来了：“你们从没对自己的死因有过任何好奇吗？”
“有，但是恍惚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们，你们的死是这片学校的诅咒造成的，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得到解脱，就必须找到能够破解诅咒的方法。”
“我猜那个声音来自神秘人。”周卓说。
“是的，那应该是他，但他从不与我们交流，只告诉我们应该这么做，从那之后。我们就被永远关在了这里。”
这边周卓正在拷打309班学生的时候，另一个世界的二号已经摸索到了副本的关键隐藏要素，他发现2号教学楼的火焰，熄灭了。
第247章 电车难题
被一群面板属性拉满的保安全程追逐可不是轻松的事，告别了自以为是的“自己”，二号陷入了一阵苦战。
最麻烦的是这些由怨念凝结而成的残响没有血液，无法激活血衣的被动血液狂热，这就导致了战斗缺少续航，只能靠着肾上腺素赋予的运动能力提升全程逃窜。
好在“自己”干的还不赖，在最后被赶进没有窗户的死角的关键时刻，所有保安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过几秒便全部消散了。
确认了现在周边已经安全，二号第一时间回到3楼，想要找到周卓，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眼神变得迷茫的校长亡魂。
“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刚才还要杀掉自己的恶鬼突然以这种表情凑了上来，难免让二号有些疑惑，但不动手确实是个好消息，这或许是“大号”留给自己的机会。
“我需要你带我找到那个躲藏在鬼校里的神秘人。”二号说，“你知道他是谁。”
“不，我不知道他是谁。”校长迷茫地摇头，“但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那太好了。”
校长的思维能力明显出现了问题，似乎缺失了情绪，表情漠然地点头，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行政楼。
“你对这个学院的诅咒有了解吗？”
“有没有办法能让这座学校的怨念消散？”
“你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才能离开这里吗？”
……
校长并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完全忽视了二号的存在，好像一台为了执行命令而活动的机器，只顾向前走。
离开行政楼后，二号惊讶地发现墓楼的火灾居然毫无征兆地停止了，不过即便如此，火焰对大楼的破坏也是毁灭性的，肃穆的外表漆黑一片，到处都是难闻的焦臭味。
“他就在309，你随时可以上去找他。”校长往上指了指。
“你不打算带路吗？”二号问。
“我不被允许进入那个房间，你可以自己过去。”
说完，校长便转身离开，去寻找下一个需要得到帮助的学生，只留下二号一人在原地。
短暂的犹豫后，他还是选择闯了进去。
大火过后，走廊内满目疮痍，没有留下任何尸体，包括那些房间里也只有被火灾破坏后的衰败景象，隐约能够听到凄厉的哭嚎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出来的，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二号取出林慢慢给的手帕捂住口鼻，沿着楼梯一路往上，来到了309号房，所有房间都被火灾严重侵蚀，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唯独这间房只有房门上有灼烧的痕迹，边框却是完好的。
他伸手敲了敲门，有捕灵手套的保护倒是不需要担心高温烫伤，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请进。”
一栋刚刚经历火灾的大楼，却有一个完好无损的房间，里面的屋主人正等待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访客，这种莫名违和的信息反而比这个场景更加惊悚。
二号拧开把手，如愿见到了整个场景最重要的NPC：“需要做自我介绍吗？”
“如果你可以的话。”神秘人语气里有些笑意，“我对自己的客人确实不太了解。”
“那还是算了，我说说的就别当真了。”
二号拿出标准的周卓式做法，摆了摆手：“谈正事吧，我要解除这个学校的诅咒，现在校理事会一方已经彻底被毁灭，你应该也会做出一些改变了吧？”
“我会的，但我只能解决的一边的问题。”神秘人说。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并不是能够解开诅咒的人，但我可以想办法让诅咒短时间内失效一段时间，问题在于，我只能解决一边的问题。”
听着对方的语气，二号知道这是需要做出选择了，但他不会被轻易蛊惑。
“如果这个世界有另一个我，那么一定也有另一个你，那他在干什么？”
“他已经快要消散了，另一个世界出现了剧烈的变化，所以不仅是我要做出选择，你也是。”
“只有一个世界能够存活下来？”
“可以这么说，这是由诅咒诞生的世界，解决了诅咒，这里就会彻底消失，也包括你们。当然，你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测试，将剩下的人带到那个世界，只是那样的话，你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与我交谈了。”
二号并没有一路追问理由，而是直截了当地收集条件：“还剩下多少时间？”
“一个小时，怨念源头被破坏，剧变已经不可控制，真正的诅咒即将爆发，到时候结局也是一样的，不是我不给你时间。”
二号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血红的月色，没有犹豫，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我选择他。”
“不需要再考虑考虑？”
“自信和自负是两码事，我总会把赌注压在胜率更高的那一边，所以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
神秘人忽然跨出一步，站在落满灰尘的椅子上。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身后纸钱飞舞了起来，笼罩身体的黑色烟雾忽然消散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中年大叔。
他伸手在天花板上踅摸，找到了一个活动盖板，打开扣锁后，头顶就能看到猩红的夜空。
大叔顺着边缘的抓握处爬了上去，对着下方的二号伸出手。
“把我从天台推下去，然后在309室等待灭亡吧。”
二号握住了那人的手：“你们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是的，善意的谎言是一把利刃，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在这里，没必要维持这种虚假的敷衍了。”
他被对方拉上了天台，这里的风比想象中大，当二号站稳时，大叔已经站在了天台的边缘上，张开双臂，仿佛一只飞鸟张开它的翅膀。
“来吧。”
“不后悔吗？”
“你应该问自己才对。”
两人全都沉默了一阵，然后二号开始助跑，一个凌空飞踢把大叔从天台踢了出去。
……
正当周卓还想再拷问点什么东西出来呢，就听到外面又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这次房门没锁，周卓冲了出去，看到楼下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邋遢大叔正在向这边招手。
双方打过照面后，大叔一阵小跑进入了楼梯，没多久就出现在走廊这边。
“你的形象让我有些失望。”周卓直言不讳。
“也不是所有恶鬼都拥有三头六臂和狰狞面孔的，当然，除非你想看到一个沾满血的沙琪玛走来走去。”
“你是坠楼而死的？”周卓很快就明白了。
“是的，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跳楼自杀的，在那之前，我为自己买好了坟墓，当场打包，烧完就入住了。”
大叔直接进入309班的后门，对一脸呆滞的同学们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有戴元意勉强开口：“大叔？”
看来周卓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位邋遢大叔摆了摆手，在周卓刚才拉开的座位上停留了片刻，但是没有落座。
他指着万三说：“这就是你想到的破关方式吗？”
“不够完美？”周卓反问。
“太完美了，完美到以至于我都有些震惊……”
大叔路过那些桌椅，来到了309教室的后窗，看着外面满目疮痍的场景，瞪大了眼睛：“这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吗？”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周卓冷笑，“不这么做逼你跳出规则，岂不是又要进入新一轮的循环？”
“这你也知道？厉害啊，什么时候发现的？”
“并没有发现，只是单纯猜测，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那你可真是个纯粹的恶人啊。”
“彼此彼此。”
周卓格外坦然，旁边的万三听的直咋舌，好家伙这是俩祸害对上眼了……
“我该如何称呼你？”周卓适时提出了最大的疑问。
“这要看你想得到哪个称呼了。”大叔靠坐在窗口，表情满是懒散。
“不不不，我觉得这取决于你认为自己是谁，对吗？”
这句话让大叔收起了无聊的神色，他双手扒着窗框，将半个身体都后仰到窗外，沉默半晌，这才猛然直起身。
短短几秒钟，他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冷漠，让所有309班的学生感到陌生。
“大叔……”
“不要再用这种模糊的称呼了，所谓的‘善良大叔’根本不存在，你们的死是我一手制造出来的，如果一定想要得到一个名字，那你可以叫我……嗯，‘星星’。”
周卓的猜想没错，对方终于承认了自己是塔罗牌的持有者，又或者说在他的选择下以这种身份现身。
“那么谈判可以开始了。”
大叔越过戴元意所在的位置，后者本能地退后了一步，大叔便伸手将他身旁的椅子拉到了自己脚下，背对着坐了下来。
“你们准备拆除了这所学校，有想过会承受怎样的后果吗？”
“你的狗已经告诉我了，但并没有传达出足够清晰的意图，如果有必要的话，还请你再详细解释一下。”
“可以，时间还够。”大叔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表情说道，“你们应该用过天然气吧？”
“用过，你是说这里的情况就像是天然气管道？”
“差不多，或者更危险一点。累积的怨念就像是天然气，已经接近极限，一点就炸，而我们就像是在得到认可后进入管道内爬行的迷你修理工，契合规则的修理方式能让它变得更加安全，强行撬开阀门就会——轰！”
大叔用声音与手势描绘出了即将出现的结果，但周卓仍然追根问底。
“游戏的方式是为了得到场景的认可，这一点我或多或少也能够理解到了，但怨念溢散的后果是什么？我还是不明白，如果单单只是恶鬼，我想人数上应该是我这边占优势。”
“没错。”万三也跟着在后边助威，“别的不说，人要多少有多少，就算不为了钱，也要为那失踪的几个兄弟报仇！”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们死了吗？”
“不知道。”周卓摇头，看向大叔，“或许他能回答。”
“不用回答，已经死了，他们在游戏中淘汰，成为怨念的食物。不用惊讶，死在这里的人比你们想象中的多，如果你们的铲车深挖操场和花坛的地基，可以在下面发现大量骸骨。”
万三脸色阴沉，拿起手机打通了马四的电话：“去把操场和花坛全部翻过来，要挖到土下一米深的位置，挖到死人就通知我。”
他放下电话，死死地盯着大叔的眼睛：“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309班的学生也看着这边，想要他给出一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的解释。
“解释？你们不都看见了吗？只要存活在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会发狂，发疯，产生难以控制的恶意并加诸于人，这就是凌华中学的诅咒。”他指着自己的脸说，“我下的。”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同样也包括周卓：“你下的诅咒，为什么又要想尽办法破解它？”
“下诅咒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只是想要害我不得安宁的人永生永世遭受折磨，然而诅咒是双向的——第一个被困在噩梦中的人就是我自己。”
他还是指着自己的脑袋，眼神中有些迷茫：“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明明有思维，我却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控制不了自己，活的如同梦游一般，直到有个人给了我这东西。”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塔罗牌，牌面中的希望女神将圣水倒入象征着潜意识的水池中。
星星，意味着奉献与指引，这是一张在深处蕴藏希望的牌。
“它给了我和这片土地新的希望，然而这份希望是虚假的，它只是将随时会引爆的危险拆分了出去，并没有改变本质，诅咒依然会不断催生恶意，带来大量死亡。我想让校理事会付出代价，但我绝不想让无辜者陪我送葬。”
到目前为止，周卓终于揭开了先前的疑惑，凌华中学的制度与环境确实极其恶劣，还有大量明知故犯的成年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无论如何，自杀概率也太夸张了，这明显不符合常理，有诅咒才说得通。
“那309班又是怎么回事？”周卓扭头看了一圈忐忑不安的孩子们，“真的是你杀死他们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因为他们是被怨恨盯上的人，比起逐一死于非命，悲剧不断上演，我认为一场没有痛苦的梦会是很好的选择，而且他们的死能让这所学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有什么能比这警钟更加令人惊恐呢？”
没想到摆在面前的是一个难以抉择的火车难题，两条铁轨注定都会轧死人，只不过一个人多一个人少，作为司机要如何抉择呢？
周卓皱起眉头：“难道就没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大叔摇头，“这座学校唯一能够干扰现实的恶灵就是我，但是能看到我的只有309班的学生，所以我只能选中他们，他们的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在哪里？”戴元意脸色苍白，甚至比先前愤怒时更加死相毕露，“大叔，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我从未如此认真过。我的诅咒只是提供了一个火苗，却不慎点燃了这片土地的怨念，如今火焰无法熄灭，所有踏入其中的人都会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死去，就算离开学校也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如果用一个班级的死亡就可以拯救整座学校，这难道不是幸运吗？”
“那我们呢？我们不是无辜的人吗？”阿宇瞪大眼睛，眼角有血泪流出。
“所以说你们是不幸的，我亏欠你们，这也是你们能够在这所学校享有特权的原因……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享有理智的，当你接触过怨念你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可怕了，曾经寻找过朋友的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大叔摇了摇头，显然不准备与这些孩子在这方面上交流。周卓选择了星星，于是他便以星星的口吻讲述了整个故事以及始作俑者的心路历程。
带来毁灭与希望的都是他，试图拯救这片土地，力挽狂澜的也是他，很难用中肯的评价去描述这个人，但周卓对他讨厌不起来。
“我能理解，但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周卓说。
“现实不是用来接受的，它从不会管你能不能撑得住下一记连发上勾拳，当拳头飞过来的时候，你得格挡。”
大叔举起手臂，上半身左右摇晃，那个瞬间，他背后仿佛出现了一个健硕的影子。
大概是曾经遭遇过什么，才会让他的心像现在这样坚硬如铁吧。
“情况我大概明白了，那么回归正题，如何才能解除诅咒，作为设下诅咒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你忘了我刚才的描述吗？我的诅咒只是一个小火苗，真正在噩梦鬼校燃起滔天大火的，是每个人的怨念，你认为用什么方式消灭一场大火才最为合理呢？泼水已经不现实了，摧毁这片土地意味着火势会向外扩散，结果是你我都不能承受的。”
“我没有忘记。”周卓摇头，“我的方法很简单，继续拿你刚才的比喻来说，既然这是一根随时会爆炸的燃气管道，为了避免灾难的发生，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不就是停掉燃气吗？”
大叔愣了一下：“道理我都明白，但是如何操作……”
“在这座土地上建立一座新的学校，致力于开拓真正的素质教育，传播爱与希望，让每一朵怨恨的火苗逐渐熄灭，杜绝悲剧的发生，这就是我破除诅咒的方式，简单而有效。”
周卓回头看了一眼，万三立刻与他同时起身，对着前方伸出了手，交叠在一起。
“如果愿意合作，那就握手，如果不愿意，那我就打断你们的手，再拎起来握住，可以做出表决了。”
“真他娘的招惹了一个疯子啊……”大叔咧了咧嘴，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叠在上方，“不管怎样，我犯下的错，就该由我来偿还，你到底是给出了一个方案，总比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好，我跟了！”
剩下的还有最后一方势力，代表309班的班长戴元意。
这次的噩梦鬼校之旅让周卓见识到了很多意外的东西，听起来最可怕的309班其实是一群可怜人，即便见到了杀身仇人，他们依然没有愤怒地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要偿命，反而伸出了手。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戴元意将手放在大叔的手背上。
“麻烦的事还在以后呢。”周卓说，万三使劲点头，跟厉鬼做交易的经历让他觉得非常有牌面，以后出去喝酒时少不了吹一个半钟的。
“不后悔？”大叔看着戴元意的眼睛。
“是的，不后悔。”戴元意反而平静了下来，“我们都是。”
身后所有学生全都围了上来，慢慢地将他们的手叠在上面，身形逐渐淡去，最后只剩下戴元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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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不知道你们对这个既有恶意也有希望种子的结局喜不喜欢，星星这张牌也是我围了剧情特别挑选的，我个人觉得特别契合故事基调，很有味道，可能就是趣味性比较少了一点，水平不够没办法，下个副本一定给你们整点好玩的！
第248章 欠你一个人情（噩梦鬼校篇章完结）
周卓不清楚这个游戏里的鬼魂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怨念却是实实在在的概念，当怨念强大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各种扭曲现实的效果，甚至能让死去的意识重现人间。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愿意让怨念操控自己，这些遭受了困难的学生在死后仍愿意对迷失的人伸出援手，甚至在了解到自己的死因之后依然如此。
周卓把悬在空中的碎颅锤收了回去：“既然没有其他的矛盾，那我就放心了。”
戴元意伸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表情尴尬：“你……平时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这不是担心大家谈判破裂了面子不好看吗？我作为中介人，总得做点补救的措施。”
“这一锤子下去能补的也补不了了……”戴元意无奈道。
“哎哎哎，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总之大家能达成共识就是好事了，接下来由我来简单说明一下希望小学的建设计划……”
话音未落，万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了几秒，皱起眉头：“尸骨找到了，先收集起来吧，尽量把人拼全了，后续的安葬费和抚恤金都由我来出，直接在学校后面的山上建一个像样的墓园好了，可以吧？”
他扭头看着大叔这位起主导地位的恶鬼，后者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就这么办吧，多谢你了。”
“小事，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小周。”万三摆了摆手，“这次小周帮了大忙，这块地皮本来的价格会很贵，但对方因为怕事先一步逃跑，现在成了无主地，到了政府手里就好办多了。”
“我可以用希望小学的名义低价申请购买地皮，还可以得到一系列帮助，省下的钱就用来弥补凌华中学校理事会欠下的债吧，应该差不多足够了。”
“不用谢我。”周卓跟着摆手，“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万三这个支线人物的出现大幅度简化了副本难度，在确定能够通关的前提下，现在周卓决定再从里面捞点好处，慰藉一晚上的辛苦。
“可以，在离开之前，我会将这张牌交给你，不过你得做好准备。”大叔凝视着周卓的眼睛，“双子星未必是好事，慎用这份力量。”
双子星？回想起两个自己以及两个神秘人，周卓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星星这张牌的能力恐怕是召唤出另一个时间的自己，拥有同样的力量与装备，如果对方心存恶意，恐怕还会起到反作用。
不过这也正好契合了星星这张牌的寓意，蕴含希望的种子未必能种出真正的希望，终究还是要取决于培育希望的土壤。
“我会注意的。”周卓站起身，“有关于建设希望中学的事你们自己讨论，我插不上话，万叔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虽然有很多问题……”
“其实后半句可以不用说出来的。”万三小声说。
周卓也适时地顺着台阶下：“作为不合时宜的人，我该离开这里了，我已经通过了所有的考验，也给出了解决诅咒的方法，我猜你应该有办法送我离开这里是吗？”
“确实如此，理论上说只要诅咒不能破除，任何人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但诅咒是死板的东西，一定会有漏洞。我的方法是从校长那里学来的，使用替换的方式让一些人暂时离开这里。”
“听起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交换，那么代价是什么？”
周卓想到了那个替校理事会办事的林易，他恐怕想在309教室里搞什么鬼。
无奈不只是周卓这个吊人很麻烦，他留下的人也不差多少，刚才林慢慢下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林易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可见考试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代价是他会留在这里，被这片土地的怨念逐渐侵蚀，慢慢失去心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那时候所有期望都会变成怨恨。”
“每一个试图脱离诅咒的人都必须找一个替身？”周卓脸色一变，看向万三，“那你这边的人怎么办？”
万三脸色也很难看，但是马上想到了解决方案：“但是只要让那些怨念消失，解除了诅咒，一切都会恢复原状是吗？”
“是的，怨念就像是一层积灰，随着时间的累积会成为灵魂上的重担，但是进入到通风的环境内就会逐渐减轻，直到彻底消失，除非那人的脊骨已经垮了，不然都是有救的。”大叔点头认可了万三的说法。
“那就好说了，我的人全部留在这里赶工期，顺便给这几位……‘朋友’做人质，保证绝不会做手脚。作为交换，小周你可以离开这里，想带谁走都行，两百以内的人数我都可以想办法。”
万三大手一挥，把一个非常靠谱的方案摆在周卓面前，也算是回报他的帮助了。
“那就多谢万叔了，有问题打电话联系我。”周卓晃了晃手中的黑色手机。
“放心，我不是那种遇到困难憋着不说的人，可以直接走了吗？”
“可以。”大叔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诅咒的交替并不需要仪式，只要双方互相认可就行了，走吧。”
当热闹的客人全都离开后，戴元意转身回到了班级里，把凌乱的桌椅与书本全都放好，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头埋进臂弯里，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只是身边再也没有吵闹与憧憬的眼神了。
……
周卓站在双子楼的中央花坛，向上望去：“这栋建筑拆除后，你和309班会消失吗？”
“诅咒消失前不会。”大叔言简意赅。
“那算是好事吧？”
“当然是。”他笑着说，“我就不去凑年轻人的热闹了，找好了替身就来101班联系我，我送你们出去。”
万三负责帮他们找对应的“替死鬼”，而周卓回到了队伍里，看林易与严选的表情，他就知道刚才离开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便主动开口询问：“咋了这是？”
小久一直瞪着林易，林慢慢则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漆黑的小型匕首：“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参与考试的时候，我和小短腿发现他可以以实体出现在倒影里，差点就受伤了。”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之前小久天天当着林慢慢的面喊坏女人，这回林慢慢终于也给她起了个外号。
小久翻了个白眼，举起左手的袖子嚷嚷道：“我怎么没有受伤？我衣服都破了一点，衣服可比我的命重要多了！”
“……冷静。”
周卓一巴掌按在小久脑袋上，跟按了开关似的，她一下子就不吱声了，开始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时不时扭头跟林慢慢互相瞪眼。
“这把匕首应该是带有诅咒的吧？你打算把我们留下，交换自己与严选离开这里？”周卓问。
“是。”林易低下头，如实承认，“本来是刺杀邀请者用的，但我找不到他。”
这样一来，周卓就理解了先前林易的举动，他是被诅咒交换的人质，灵魂受到了严重侵蚀，虽然不是鬼怪，但已经差不了太多，所以并不害怕遭遇危险，故意伪装成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借机观察周卓一行人的实力。
然而随着探索逐渐深入，意识到这群人实在有点可怕到超出限度了，如果不是最后一关将所有人都分隔开，还真不好找机会，只能被迫出手，像上次那样，帮严选离开这里。
可惜的是，严选似乎并不感谢他自我感动的拯救行动，先前只是犹豫，现在的态度已经是彻底泾渭分明了，完全站在了周卓这边，孤立了林易。
“现在你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做？”
周卓抛了抛手中的匕首，还是不可能还的，这东西大概率又是一件高品质道具，如果能再讹出一点宝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怎么做，你可以杀死我，但请你带着严选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诅咒是不会消失的。”
“不不不，诅咒可以解决，人是我带来的，我自然也要带走，我是说在这个基础上，你还有什么愿望？”周卓拿出了魔鬼的诱惑语气，“只要条件适当，我可以把你也带出去。”
林易彻底傻眼了，作为全程跟随的叛徒，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差了这么一大截进度，明明大家才从测试中失败归来，为什么这人摆出一副已经解决一切的表情？
“算了，你不是一个擅长交流的角色。”周卓一拍严选的肩膀，开始恶心人了，“你是他的朋友，你来替他做决定吧。”
“我没有这样的朋友。”严选的脸色很难看，“我无法接受你这种双刃剑般的情感，即便这一次你是将善意的一面对准了我，那么下一次呢？如果你有了更值得交际的朋友，是否会拿我作为代价去施舍善意呢？太自以为是了！”
“啧啧，说这种话多伤人心啊，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会强求你们做一些互相理解的事，需要帮忙弄死他吗？一口价888，管杀管埋，复活十倍包赔。”
周卓摆明了是搅浑水的，本来格外愤怒的严选很快也冷静了下来，无奈道：“不用了，你带他离开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成交。”周卓打了个响指，“我就喜欢人情，这玩意儿的价值可大可小，搞不好能换上一条命，值了！”
“容我拒绝。”
结果反倒是林易拒绝了这个施舍的请求：“不必了，我更适合这里，既然你有离开的方法，那就带他离开吧，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确定？”
“我确定。”
“不后悔？”
“不后悔。”林易主动往后退了一步，“像我这样的人，烂在泥土里就好了，出去也不会讨人喜欢，不值得你们为我怜悯。”
“这是玉玉症了，难搞啊。”周卓到严选身边小声说，“咋整，你给发个话，就当是给你面子了。”
虽然很不想要这个人给的面子，但拥有话语权确实是一件很爽的事，严选思考了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强行带出去吧，就算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至少也有人会一直记着他吧，别让那些人再失望了。”
“为别人活着会很累的，真的要这么做吗？”周卓故意挤眉弄眼恶心人。
“真的。”严选也跟着笑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内心亏欠他，这时候该自私还是得自私一点。”
“可以。”周卓一口答应，然后朝林易招了招手，“你把头伸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诅咒的秘密。”
有了前车之鉴，林易瞬间警觉了起来，又后悔一步：“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打晕你了。”周卓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大喊，“准备冻手！”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林易后脑勺挨了一砖，直接倒在地上失去意识了。
原来新进员工木子早早地站在了包围圈外，林易每后退一步都会更接近她，她本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杀伤力，但周卓一直朝她挤眉弄眼示意下手轻点，无奈之下，木子只好随手从旁边拎了板块碎砖……
说起来这东西的破坏力也半点不轻啊，不会一砖头撂死了吧！
周卓与林慢慢联手把林易扶了起来，检查了一下他的呼吸心跳，虽然已经有些异常，但可以看得出还是活着的，没什么大问题……反正没死就不算有大问题。
“你背着？”周卓扭头看向严选。
“我来吧。”
严选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接下了这个任务，背起昏迷的林易。
木子那一砖头可以说是势大力沉，这会儿还血流不止，都滴到严选肩膀上了，周卓只好拿出剩下的绷带帮他做个简单的止血工作……
周卓怀疑第一次受邀的经历对严选的精神世界造成了一定创伤，那时候没有他们这群猛人陪伴，结果估计不会太好，回到这里的严选明显有了丰富的情感，这或许也是艾琳娜治疗计划的一部分。
眼前的问题都已经解决，剩下的只有最后的安置问题。
周卓来到恶鬼聚集地前，扫视着这群蹲在一起、可怜兮兮的鬼怪，没想到才一会儿时间，这里居然稀稀拉拉聚集起了差不多四十人，虽然大家都沉默不语，气氛格外阴森，但看起来还怪热闹的。
他发现曹智并不在其中，询问了一下才得知原来刚才楼道坍塌的时候这人想逃跑，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残响居然把他拖进了教室，结果在拆楼机的大锤下与那些留有怨念的桌椅教具一起化为飞灰了，反正周卓本来也没打算留他一条活路，倒是省力了。
周卓给那些不愿与学校陪葬的鬼怪简单讲解了一下万三的希望中学建设计划，并承诺会设置一个墓园以及对应的活动地点给他们。
“要走还是要留？当然——”周卓抽出碎颅锤，放在手里比划，“如果想要就此消散，那就再简单不过了，我乐意效劳。”
黄明松立刻顶不住了，举手投降：“我同意我同意，只要能活着，当牛做马都行！”
虽然活着已经不算活着，但求生的意志依然支配着他的思维，甚至愿意做出任何妥协。
“做牛做马？不不不，那太省心了，你得继续做教师，弥补学生，直到还清所有罪孽，我会派人监督你的，你知道违背承诺的后果吧？”
“知道，知道！”黄明松连忙点头。
“你打算留下吗？”周卓看向抱着头颅的刘茜茜，木子也适时地出现在他身边，并没有说话。
“嗯。”刘茜茜点了点头，“我有新朋友了，她也喜欢看书。”
从她的视线方向，新朋友应该是怀里那颗头颅。
“是吗？下次有机会我可以介绍一个员工跟你认识认识，你一定会喜欢的……”
话未说完，刘茜茜便脸色一冷，半句话都不愿多说：“不了，你最好不要出现。”
“这是吃醋了？”周卓小声问木子，“你知道她有这爱好吗？”
木子顿时无语，本来想点什么，现在也没心情说了，反正也不是不能见面，终究活在一座城市里。
其实愿意留在这里的鬼魂都是大同小异，生前遭遇的悲惨经历让他们在死后都具备思维能力，但这些人的意志力也同样强大，并没有被恶意支配思维，他们不希望失去现有的一切，那么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而且比想象中更好一些。
花费了十几分钟时间，周卓确定了这些人的意向，并把马四叫到一旁，无视了他直冒汗的难看脸色，从他那里拿了纸笔，记下每个人的独特要求。
“放心，万叔也会陪你一起留在这里，只好他不死，你就不会吃亏，能明白这一点吗？”周卓暗中提点。
“是，我知道。”马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眼神里多少有点紧张。
其实他是怕这些被留下的人会因为怨念的侵蚀而产生恶意，毕竟这里可是噩梦鬼校，会发生这种事可以说是必然的，不过以万三那种人精，估计也会联手神秘人做好应对。
到此为止，问题已经悉数解决，万三也给他们找好了所有替身，周卓带着严选与林易回到刚开始的101班，这里只剩下半个教室，头顶的天花板都没了，不过还有几套桌椅可以用，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大叔有意为之。
所有要离开的人在剩下的桌椅上落座，周卓也拿到了大叔交付的塔罗牌星星，在一阵短暂的白光后，游戏结束，眼前跳出了副本通关的字眼。
第249章 双子星
【游戏结束，正在结算通关奖励，请稍等。】
【您的通关评价为：SSS，额外获得尖叫转盘游玩次数x4】
【恭喜，您的直播间获得了首页横幅推荐。直播结束后，奖励会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直播间巅峰观看人数为139452，巅峰热度全站排名2，热度激励奖已发放至主播后台财务中心。】
【此次副本尖叫值评定为82，穿过那片黑色深渊，你将得到超越死亡的恐惧。】
【获得经验值：7000（世界观破解+40%，隐藏任务+20%，通关评价+40%），游戏币：22000（世界观破解+40%，隐藏任务+20%，通关评价+40%，荣誉称号+20%）】
【完成隐藏任务《交叠的世界线》，获得了特殊技能卡：双子星，心之倒影】
【获得物品：怀揣希望者的大块澄澈灵魂，诅咒之刃，致死药剂，合照，书签，染血的白舞裙，未知残响x3，？？？】
【结算已完成，点击回到登录空间】
视线恢复清明，周卓回到了宽阔的等候大厅里，还没来得及发话，一窝女人就吵起来了。
小久指着木子大声嚷嚷：“不准把血滴在我的地毯上，弄脏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可我是这里的员工，我连使用场地的资格都没有，难道你家饲养员请我来是为了囚禁我的吗？”
木子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扭头看着周卓，小久当场急眼，跳着脚大叫：“谁是饲养员，你才是被饲养的！”
“谁应的谁就是咯。”
论段位，小久跟她差太远了。
“停，停！”周卓马上现身打圆场，“两位都冷静一下，这里的地毯能够自动清洁，不需要担心弄脏的问题，另外小久你也别这样跟人家说话，木子现在是我们的一员……”
“怎么就一员了！”小久更急了，“谁跟她是一员！”
“这是有人不同意啊，那我只好流落街头了。”木子叹了口气，“没想到刚刚被带出学校就要遭遇这种事，或许这就是我们这种女人的宿命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周卓是真站不住了，连忙把小久拉到边上：“久姐冷静，没必要没必要，以后你也有自己的房间。”
“咦？”小久果然被简单的许诺迷住了眼睛，“哪个房间？”
“就我直播的那个房间，现在归你了，以后我进去都得向你汇报，成吗？”
“嗯嗯，可以可以！”小久果然马上就满足了，还觉得有些小得意，“你进来就不用申请了，但坏女人是一定要的！”
小久故意放大声音让旁边听到，林慢慢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懒得搭理她，木子倒是觉得好玩，还想凑过来，被周卓用眼神支开了。
周卓按着小久的肩膀带她进入电梯：“好了好了，你先去自己的领地巡视一下，我还有事要处理，等会儿去找你。”
“行，我正好困了，睡醒后我要看到你。”
“我不会跑的。”
送走最会闹腾的主，周卓这边压力骤减不少，这时林慢慢已经整理好的收获，准备下线了。
“我去准备晚饭，你想吃点什么？”
“不知道，只要不是咖喱味的屎都行。”
林慢慢乐了：“那我就去给你准备这个。”
“诶等等。”周卓叫住了她，“这两件东西你拿下。”
“什么？”
周卓把诅咒之刃和一张技能卡递了过去：“这是刚才隐藏任务奖励的道具，我武器太多了，这把匕首跟血刃的效果有些冲突，对我来说用处不大。”
“匕首还是给你室友吧，管苟不是盗贼吗？我用不习惯，不过这个技能看起来不错。”林慢慢接过“心之倒影”的技能卡，“这是我们考试时的内容吗？”
“差不多，强制对手进入自我审视阶段，如果判定成功就会造成‘自我怀疑’的精神创伤，掉理智与体力，干扰观察能力，很适合你。”
林慢慢的探灵主播属于辅助职业，就像周卓的医生一样，就算辅助职业也需要一些进攻技能和装备用来防身，心之倒影就很适合她，对于手段频出的周卓来说多少有点鸡肋了，他可以直接用蛇影去控制对方，犯不着这么麻烦。
“好，那我就收下了，回见，这个东西给你。”林慢慢挥了挥手，把自己得到的那一份灵魂块给了周卓，然后下线做晚饭去了。
送走了林慢慢，周卓这才开始检查收获，不过这次他第一时间拿出了员工手册，毕竟木子是刚来的，得对人家照顾周到一点，不能寒了人心。
“破损了。”看着手中无法查看道具效果的手册，周卓皱起眉头，“你还能回到手册里吗？”
“不能。”木子摇头，表情倒是很不在意，“那我该住哪里啊老板？”
“跟我来。”
周卓带着木子进入电梯，刚才送小久上楼时他发现登陆空间又有了新的楼层，上面标明了舞蹈室，甚至直接对口了，很难不让人怀疑系统是有AI管控的。
他在控制面板按下按钮，电梯这次是往下的，大约一秒后停住了，门口打开，与舞蹈室几乎完全一致的场景出现在眼前，甚至还有更衣室，但是比噩梦鬼校的场景要干净的多。
“哇！原来你准备了这样的惊喜？”
木子瞪大了眼睛，蹦蹦跳跳地来到场地中间，转了几圈，还对周卓伸出了手：“要来和我跳一曲吗？”
“不了不了，我怕你的脚吃不消。”周卓摆手拒绝，“我去研究一下员工手册的修复工作，你可以在这里先待一段时间吗？”
“待一段时间？”木子展颜一笑，拿出了刚才小久的霸道语气，“这里是我的了，以后除了你以外的人进来都要向我汇报，而我会随时根据你的言行举止重新审核你的准入资格，明白吗？”
“明白了……”周卓有气无力。
“那你可以走了。”木子摆了摆手，以主人的态度送客了。
周卓走哪儿都碰一鼻子灰，不过这次实力提升是肉眼可见的，也不算亏了。
回到等候大厅，周卓给白夜行的制作工匠老陈发了短信，问能不能见一面。
对方是专业工匠，不下副本，只在家等生意上门，当然不会拒绝周卓，很快便同意了周卓的登门申请，两人在登录大厅见面了。
“帮我修复个东西。”周卓取出员工手册交到老陈手里，“这东西很重要，无论多大代价都得修好，你只管开口。”
虽说做生意讲究一个试探，一开场就表明自己的意愿会让自己在谈判中处于不利地位，但周卓确实有点着急了，一来员工手册直接关系着他的实力，二来里面还有林慢慢的父亲赌徒，绝不容有失。
“我看看。”
老陈接过表面破损的手册，翻了几页，发现里面的字迹全都变成了一团模糊，然后很快就合了上去，表情凝重。
“能修吗？”周卓小心地问。
“能。”老陈点头。
“……那你搞的这么紧张干什么？”周卓顿时无语。
“因为你这个不是受到创伤导致的损坏，而是升级过程里出现了故障导致道具破碎，如果要用比喻，大概就是手机在升级系统的中途没电了，然后就变成了一块电子板砖。”
“嘶——”周卓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难看，“那大夫，变板砖了还能治吗？”
“能啊。”老陈还是点头。
“……那你他妈的整这一出，吓死我了。”
“不是我整这一出，是它缺少升级素材，这个量很大，比你上次修复皇帝还要多点，提前跟你知会一声，我们这边只提供技术服务，材料一概不予出售，给再多钱都不行。”
放屁，连钱都不要你们还开什么工作室？说白了就是价格太贵，一般人接受不了嘛。
当然，周卓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不一般，没打算拿老爹留下的钱压人，从背包里取出了一颗十分厚实的灵魂块：“这个够吗？”
没等对方回答，周卓右手又掏出了一模一样的灵魂块：“再加上一个呢？”
见到这玩意儿的瞬间，老陈直接麻了：“够了够了，你这是洗劫了噩梦级的副本吗？”
“差不多吧。”周卓挠了挠头，“刚刚通了一个比较大型的噩梦级副本，里面没有出现噩梦级的boss，但战栗级的鬼怪基本上遍地走，等会儿你们老大应该就看完录像了。”
说实在的，他自己都很好奇，这个副本的里世界有没有直播，如果有的话，代表这就是尖叫盛宴的设定之一，以后还会出现，等忙完了一定要回去看看。
“你小子的运气是真好啊，这个一块应该足够了，再拿三万金币来，不过你得等一段时间，升级耗时大约要12小时，明天再来拿吧。”
没想到工匠还有升级的能力，周卓心中一动，又把碎颅医生套装一起掏了出来：“那如果我要给这三件道具也升级呢，需要多少灵魂？”
“这三件？哟，还是配套的。”
老陈逐一拿起血衣，面具以及锤子，放在手里打量了两分钟，然后点了点头。
“没问题，这几件升级难度不高，都是可升级的类型，跟那本员工手册不一样。不过面具和锤子需要一些额外材料，你个人收集可能会比较麻烦，不如直接委托给我们工作室，算你一个折扣价，共计六万游戏币，怎么样？”
“成，麻烦你了。”
身上的钱刚好够支付账单，周卓也没讨价还价，马上取了游戏币递给老陈，自从有了“优秀的冒险家”称号，金币获取直接提升了20%，这种程度的消耗他还是完全顶得住的。
而且这项业务现在还没扩展开，整个游戏的工匠都寥寥无几，如果白夜行真的想赚他钱，六万是绝对不够的。
“客气，做生意嘛，这里面还有我一大笔的抽成呢，没啥好客气的。”老陈倒也坦荡，“时间还剩12小时，明天中午一起来拿，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那回见。”
“嗯。”
……
确认了员工手册能够修复，周卓总算松了口气，意外收获还给新手神装升级了，不然到了噩梦级的副本里，多多少少会吃点亏。
虽说还没到手，不过想想也知道，升级之后应该会放宽一个副本只能请出一位员工的限制，而且大概率会多出一些空位，容纳更多的员工，毕竟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召唤流道具，升级路线非常清晰。
做完这些，周卓看着背包里名为“？？？”的捕灵手套，这玩意儿已经变异到给游戏系统都整不会了，再好用周卓也不敢留着，生怕哪天“希望人没事”也变成“？？？”了。
他连忙取出手机拨打艾琳娜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你好，我是艾琳娜·康纳，我现在在外面，一个小时后会诊所。”
“是我。”周卓表明了身份，“眼睛我已经找回了，但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它跑了吗？”艾琳娜语出惊人。
“呃，那倒是没有，它与我的一只手套结合在了一起，似乎具有思维了，我现在不敢乱动它。”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眼球的危害比你想象中更大，不要带着它胡乱走动，如果遇到了合适的宿主，你拦不住它。我会立刻登门回收，在家等我，十分钟内到。”
周卓愣了一下：“诶，你知道我家在哪？”
“知道，这座城市没有任何秘密能够阻拦我的视线，我出发了。”
说完，电话被啪的一下挂断。
这么强力的道具，被回收多多少少有点可惜，不过周卓也能接受，毕竟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小久脾气再大，只要投其所好就会马上冷静下来，但异变手套只有生物的思维，却无法像人类那样理智思考，谁也不知道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现在的周卓更趋向于追求稳定。
将手套放在一边，周卓取出背包里的战利品，开始检查物品属性，这次的收获可以说是盆满钵满，光是寄托物就拿到三件，还有技能卡与消耗道具，赚大发了。
他先把最迷惑的残响取了出来，这东西是颜色各异的晶石，三块的形状和大小都有所不同，读不出具体属性，不过脚下的影子传来了精神感应，表示对这东西充满渴望，周卓就将三枚残响投入到了蛇影中。
他感觉到身体像是变轻了，有种隐约要飘起来的错觉，五秒后，他恢复了原有的感觉，发现蛇影升级了，甚至反哺了宿主，将他的理智上限提高了30点，到达150，这下他光是面板就超出普通玩家一半了，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优势。
不过蛇影的面板属性并无变化，除了品质从战栗升级到了噩梦，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大概是能够控制更强大的灵魂了。
接着周卓取出剩下的道具。
【名称：致死药剂】
【类型：消耗品】
【品质：血腥】
【功能：完整注入血管后可以杀死一切生物。】
【备注：我猜你应该不会想在自己身上打一针吧？】
这根药剂应该来源于校医室的医生，那个对亲孙子果断重拳出击的老太太，她用于自杀的药剂成了周卓手中的道具，虽然品质不高，但胜在效果极强，如果有办法偷袭对手，或许能够一击秒杀，非常好用。
【名称：合照】
【类型：寄托物】
【品质：战栗】
【功能：消耗50理智召唤顽劣十人组助战，任意一人被击败后，其他九人会立刻逃离现场。】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他们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朋友，填补那张永远缺了一个人的合照，生死与共是他们立下的誓言，每个人都为此献出了真心。】
“备注里说生死与共，结果功能是任意一人被击败后其他九人都会立刻逃离现场……”周卓失笑着摇头，“什么狐朋狗友，不过放在人海战术中还是挺有用的。”
【名称：书签】
【类型：寄托物】
【品质：战栗】
【功能：消耗100理智，召唤一座没有出口的图书馆覆盖场地，恶鬼会在场地内游荡，随机抓取目标，效果持续1-20分钟。】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刘茜茜并不是没有朋友的，很小的时候，她收到了来自邻居小女孩的礼物，一枚精致的花鸟书签，只是在父母对此并不理解，因为他们家附近，并没有任何同龄的女孩。】
“场地魔法？”
周卓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本以为寄托物只是单纯召唤出相关联的恶鬼，但现在看来，只要道具品质足够高，甚至可以直接复刻恶鬼的能力。
书签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太大了，恐怕只能靠特殊镇定剂强开，适合在最后一搏的时候使用。
【名称：染血的白舞裙】
【类型：寄托物】
【品质：战栗】
【功能：穿上它，就能翩翩起舞】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你热爱的是跳舞，还是那个热爱着跳舞的自己呢？】
周卓看到这里就无语了，前两件寄托物颇为强力，结果到白舞裙这里就拉了胯了，估计是因为本人被拐过来了，所以并没有提供任何附着的能力，神经病才会穿女装天天跳舞好吗！
看完这些，剩下的是两件极为重要的道具，一张技能卡双子星，一张塔罗牌星星，两者明显是相辅相成的。
周卓首先打开了双子星的属性页面。
【名称：专属技能扩展卡：双子星】
【品质：噩梦】
【技能类别：扩展卡】
【技能效果：提供一个额外的扩展技能格】
【技能消耗：无】
【使用条件：该扩展技能格只允许装配塔罗牌“星星”】
使用了技能扩展卡后，眼前的技能面板多出一个底色与众不同的特殊技能格。
“原来是配套技能卡？系统倒是很周到啊，还考虑了五个技能不够用的情况，得亏这游戏不需要氪金，不然可有够玩的……”
说着，周卓拿起了此次最大的收获，塔罗牌星星装备上。
【名称：双子星】
【品质：噩梦（可升级）】
【技能类别：主动技能】
【技能效果：强制开启第二世界线，从噩梦中召唤另一个自己降临世界，效果持续1-360分钟不等，过程中分身会不断流失生命力。分身死亡或是自愿消散会提前结束双子星的效果，并按比例返还一定的理智值上限。（分身无法使用双子星）】
【技能消耗：90%理智值上限】
【使用条件：与玩家“希望人没事”绑定使用】
【备注：星星是希望的卡牌。在最黑暗的深夜，仍有一丝通往家园的光明。星星是启迪，是动力，给我们不断向前的力量。】
第250章 全民PVP活动预告
看完所有收获的面板，周卓当然也没忘记升级加点，现在他是24级，加上升级后得到的两点属性，他的幸运值已经到达了38的夸张数值，不过依然没有触发那种灵光一闪的提升。
这次的收获很大，额外的技能扩展格，更高的面板属性，接下来还有连续的道具升级，角色的战斗力直接提升了一大截，现在进副本谁是boss还不太好说，这令周卓更期待官方后续出的pvp活动上。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特殊技能双子星。
一是消耗过于夸张，这还是周卓第一次接触到消耗属性值上限的道具，也就是说只要双子星在场行动，他的理智值上限只有原来的10%，一旦遇到某种强力的精神攻击就会立刻被判定为强制失败，第二则是分身的自主性。
周卓自问不是自私的人，在他人危险时愿意献身帮助，但问题是，两个人都是自己，对方真的愿意为了一个所谓的“大号”拼死拼活吗？
会不会出现这样一种结果，双子星激活后，状态完美的分身试图击杀孱弱的本体，取而代之？那最后活下来的角色属于谁呢？
这张牌很明显是强力的双刃剑，只要利用得当，那就是超越100%的实力增幅，两个周卓合作绝对是1+1＞2的效果。
这对敌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不愿面对的噩梦，效果与副作用也都符合了噩梦品质的定义，比同为噩梦品质的半吊子百足之虫强太多了，其中当然也有塔罗牌的因素在里面。
高塔，皇帝，星星，现在周卓已经持有三张塔罗牌，在玩家个体里属于绝对的佼佼者，还有一张明确已知的塔罗牌教皇尚未被取走，他应该努力争取一下，但怪异事务所的任务积分要求太高，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刷到，很不好搞啊。
这边周卓还在想心事，那边门铃就响起了——他第一次知道登录空间居然还有门铃，真的像一户人家似的。
视线里跳出了有人申请登门拜访的询问，周卓选择了“是”，不一会儿，电梯开始上升，到达等候大厅所在的楼层时，穿着职业装的艾琳娜迅速从打开的电梯厢里走了出来。
“看来你完美达成了任务，我以为你会受伤，还特意带了治愈药剂。”艾琳娜笑了笑。
周卓搓了搓手，面露喜色：“那这个多出来的治愈药剂……”
“它归你了。”艾琳娜将一个装满红色药液的采血瓶放在桌上，“特别提炼版的，药效很强，小心使用。”
“我会的。”周卓收了起来。
艾琳娜拿起放在一边的左手手套，与掌心里的眼球对视了一下，那家伙明显怕她，直接没了动静，开始装死了。
“能取下来吗？”周卓问。
“恐怕不能，现在它与这只手套已经结合形成了新的生物，取下来恐怕会影响活性，我得把它带回去慢慢研究。你做的很棒，作为补偿，你可以提出一些合理要求。”
“帮我升级一下药水？”
“没问题。”艾琳娜点头，“这是本来就约定好的报酬，不过镇定剂无法再升级了，你现在的身体不支持更强的药效，会起到反作用，我可以为你升级肾上腺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弥补我一件合适的装备？”
“这个恐怕……”艾琳娜顿时面露难色，“恐怕不太行，我这里没有合适的装备，爸爸的道具也不能给你。”
“好吧，那我再想想别的。”
周卓开始思索，现在他身上的道具太多了，一应俱全，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其实缺的还是一个合理的可持续回复道具。
“我需要一些医生专用的回复道具，最好是能够回复理智的。”
“消耗品我倒是有一些，但是道具的话……”说到这里，艾琳娜忽然眼前一亮，“我有一个小时候用过的呼吸器，爸爸给我做的，应该能派上用场，回去我寄给你，顺便把你需要升级的药剂给我吧。”
周卓身上一共两种职业药剂，特殊镇定剂到目前还没出现过透支到上限的情况，放在噩梦级副本里都显得有点离谱，这东西升不了级也可以理解，那么剩下的就是肾上腺素了。
他取出淡绿色的注射针剂交到艾琳娜手里，后者将手套与这些物品区分开放进了包里，然后直接离开了。
“等我的邮件吧，大约半个小时。”
“好。”
周卓挥手送别导师，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艾琳娜送来的呼吸器……是她自己用过吧？先不谈什么男女混用的道德问题，里面搞不好有什么比异化病毒更可怕的超级细菌，现在疫情这么严重，拿到后一定要好好清洗一下才行啊！
“我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啊。”
周卓在心中庆幸，不然变异成那样还玩什么？
送走艾琳娜之后，周卓乘坐电梯来到了直播房间，进屋后就看到小久翘着两条白嫩纤瘦的小腿在懒人沙发上打滚，见周卓来了也没停下。
“快给我捶捶腿，走了一晚上累死了。”
“……怎么事情这么多？”
说归说，周卓的身体倒是没抗拒，坐在边上给小久锤起了小腿，顺便提出了疑问：“你真的会腿酸吗？”
“呃。”
小久顿时卡壳了，但不回答其实也是一种无声的回答，周卓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后颈肉，倒霉孩子也没好意思反抗。
“是因为慢慢还是木子啊？”
见小久还不吱声，周卓马上做了个假动作：“不说我就走了啊。”
“别！”小久一骨碌转过身，抓住了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我说，我就是怕你不要我了，我不想一个人回到那个冰冷的小房间里。”
尽管对小久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经有了极强的抗体，但周卓心里也清楚，她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伪装的，抛开外表的一切，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希望得到关爱的小女孩。
“我不会的。”周卓握住了她的手，“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觉得！”小久秒答，“你又往家里带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这话听起来总感觉不太对，我得解释一下。”
周卓竖起手指，认认真真讲道理，避免进入对方的无理循环：“第一，这不是往家里带，那是员工手册故障无法收容了；第二，怎么就又了，我以前也没带女人回来过啊。”
“那坏女人算什么！”
“……她是我女朋友，从定义上说她才是正版。”
“这么说我是盗版咯？”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不要误会。”
周卓没敢说盗版打不过正版这种作死的话，继续给小公主捏小腿。
“哼，少废话。”
小久不傻，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这种闹并不是想要结果，就是觉得很不爽，想要发泄一下，撒完气后就舒服多了。
服务了一阵后，小久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示意周卓可以退下了，他也乐得清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直播后台。
这次直播的热度比前几次都高，已经超越了第三名白夜行工作室一大截，距离搞剧本节目效果的第一名也没差多少，周卓对此感到十分惊讶。
在他的视角里，这次的副本其实不算太惊险，因为并没有出现噩梦级的boss，虽然战栗级的精英怪多到满地走，但大部分都是机制怪，只要完成了前置挑战就不会触发战斗，真要算起来可能还没有迷雾小镇难度高。
点开后台直播间看了一眼，周卓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的直播热度可以冲到全站第二——因为官方给他的直播间加了一个标签：首位噩梦级特殊副本试炼者。
游戏内的时长很明显被压缩了，这边周卓已经成功通关，但游戏里还进行到舞蹈社的场景，看着那个步伐笨拙的自己，他直接没脸看下去了……
“白夜行居然都没有通关噩梦级副本吗？”
想到这里，周卓给尚未进入游戏的随我入梦发了条消息：“哥们在吗？”
“在。”对方秒回，“你从游戏里出来了？”
从他的语气中能看出，白夜行工作室也在看自己的直播，难怪没进游戏呢。
“出来了。”周卓回答，“你们没有接触过噩梦级的特殊副本吗？”
“有，当时关了直播打的，没能通关，第一场景就死了两个人，后面好不容易找到了boss，一阶段都没撑过去，还浪费了一个任务道具，亏死了，你这副本怎么这么简单？”
“呃。”周卓挠了挠头，“不知道，大概因为我全部点了幸运？”
随我入梦直接无语了：“……我们马上就培养幸运加点的玩家。”
幸运属性目前来看确实非常全能，不仅能干预游戏内的所有概率事件，甚至能影响整个副本的剧情走向，但周卓现在的一切肯定不是只靠幸运得来的，随我入梦也很清楚这一点，并不会抱有太大的希望。
“听说你又用了我们公会的工匠，能不能用这个人情交换一些你从噩梦级副本里得出的经验？”
“可以倒是可以，但我也是第一次通过，很难给出什么经验啊，我想想。”
周卓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感觉，噩梦级副本里的鬼怪更有人性，说不定可以尝试用嘴遁说服。”
随我入梦直接麻了，这是人类能给出的答案吗？他们的五人标配队还附带了专业的欺诈师，这都没能套出什么信息优势，你确定其效果的是不是幸运而是嘴遁？
反正接下来的内容也能在视频里看到，所以随我入梦也没纠缠：“那好吧，有问题我再找你，如果可以的话……”
对方故意在半途停下，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周卓知道随我入梦的意思，对方估计是怕他又借机敲诈，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下次噩梦级副本带我一个？”
“成。”对方直接进行一个打蛇随棍上，“大家都是朋友，就不收你线索费了，所有收获平均分，不好分配的道具可以把DKP分按照市场价折算成游戏币，包括直播收入也会分你一份，有没有问题？”
“没有，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对方提出的条件足够公道，硬算起来肯定是周卓更赚一点，当然没理由拒绝。
对话的时候，周卓还在翻录像，确认了直播并没有里世界的视角，看来系统还没准备好正式公开这一机制，那么周卓也不急着将这个秘密宣传出去。
正在周卓准备下线之前，随我入梦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对了，官方马上要召开一次特别活动，全民PVP，明天就会公布消息，你可以准备一下相关的装备。”
“诶？”周卓被惊到了，“全民PVP，怎么个全民法？”
“差不多就是大地图混乱战斗，我们作为热门主播会有特别活动加分，但也会增加一个身份标记，成为众矢之的，不想出丑就多做准备。”
随我入梦没说的很详细，可以理解，这种大型活动，相关人员都有保密协议，说的太清楚就属于违反协议了。
“那是个人赛还是团队赛？”
“大地图当然是团队赛，队伍规模应该是标准的五人队吧，这个不太清楚。”
“行，多谢提醒。”
“那我去排本了，回见。”
“嗯。”
与白夜行工作室交流还得到了一些意外收获，周卓关闭直播电脑，回头看到小久已经睡着了，不管是不是装睡，这会儿她肯定不想搭理自己。正好艾琳娜那边也没法邮件过来，周卓就直接选择了下线，刚好去吃个午饭，晚上再上线看看。
视线陷入黑暗，周卓闭上眼睛，在耳边传来登出提醒后摘下头盔，重见光明。
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的周卓突然觉得大脑有点疲劳，估计是游戏里多次强制透支精神却没有退出游戏，多多少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虚拟现实技术的弊端就在于这里，据说逆流科技使用了最新的神经读取技术，所以才能将沉浸体验做到如此逼真的程度，但副作用也是很明显的，过渡使用容易造成疲倦，好在并没有什么恶性效果。
放下头盔，周卓闻到了从外面传来的香味，刚走出卧室就看到了穿着围裙的林慢慢正在厨房里忙活。
第251章 安息日：噩梦都市大逃杀
“忙完了？”林慢慢扭过头，“平胸小学生有在背后说我坏话吗？”
“说了，还不少。”周卓顿时无语，“你就跟她掐吧，成天欺负小学生好玩吗？”
“那可太好玩了，总比天天看别人在论坛里喷我强吧？嘻嘻。”
林慢慢从锅里舀了一小勺热气直冒的浓汤，对周卓勾了勾手指：“过来。”
“这什么呀？不会是咖喱味的屎吧？”周卓没急着喝，凑过去小心地吹了一口。
“鲫鱼豆腐汤。”林慢慢翻了个白眼，“你要好那口恐怕以后得换个厨师了。”
“我试试。”周卓接过勺子尝了一口里面盛的汤，然后用力点头，“嗯嗯，还可以，原来你真会做菜啊。”
“现学的，特别简单，下次你想做菜的时候可以照着上面的来。”
林慢慢指着放在墙上架子里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一份家庭晚餐菜谱，每一道工序都有gif图，连需要多少用料都定好了，正常人都能做出一锅像样的晚餐。
“不错啊，下次你忙的时候就我来做好了。”
周卓刚想回客厅沙发躺着玩会儿手机，就见林慢慢突然睁大眼睛瞪着他，顿时紧张了起来：“……干嘛？我没干什么坏事啊？”
林慢慢就不说话，硬瞪，还拍了拍自己的腰，不知道在暗示什么。
“你肚子疼吗？肚子疼就去上厕所吧，我帮你管炉灶。”
周卓刚想接过锅铲，就被林慢慢屈起手指轻敲了一下额头：“你是猪吗？我的意思让你抱我一下。”
“哦哦！战地手势术语里也没这套，一时半会儿读不懂，你下次应该给我传授一下。”
周卓恍然大悟，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结果又被林慢慢按着胸口推开。
“不要从正面抱。”
说着，林慢慢转过身去，盖上锅盖，开始切菜，周卓终于明白了女朋友的意思，从后方环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到她的颈窝里。
“现在呢？”
“嗯，这感觉真好。”林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惬意地眯起眼，“养个男朋友果然比小猫小狗好用多了。”
“请问好用在哪里呢？”
“好用在不会随地大小便。”
“怎么不会？我这就表演给你看！”
“嗯？”
林慢慢扭头看着周卓，给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还是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表演吧，我可以申请去沙发上滚两圈吗？”
“申请驳回，先给我当一会儿挂件吧，被人抱着的感觉好舒服。”
“那我能不能做点小动作？”
说话时，周卓的手已经摸进了围裙下面，林慢慢红着脸扭了扭身体，嗔怪道：“别闹，等下盐放多了你可别后悔啊。”
“好吧。”
占便宜的机会多得是，这次得手了下次指不定要吃咖喱味的屎，还是作罢，他收回手，在林慢慢耳边说起了游戏的事。
“我跟白夜行的队长聊了一下，他说官方很快就要出一个PVP的大活动，全民乱斗的类型。”
“PVE玩多了确实容易腻，加点这种内容也是很不错的。”林慢慢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打算跟室友去玩吗？这种事不需要跟我汇报的。”
“不是，他说大概是标准的五人队团队战斗，所以我打算把你也拉上，你介意吗？”
“不介意啊，我讨厌管苟这个人，但是不抵触和他的角色一起玩游戏，大概是这样吧。当然，如果他真的想给静静道歉，那我可以做东请这两人来家里吃顿饭，看看他的态度。”
“得令，小的马上去传话。”
林慢慢乐了，转头在周卓脸上亲了一口：“你就继续嘚瑟吧，小心哪天轮到你倒霉了。”
“那不能够，我可是点满幸运的。”
这会儿林慢慢已经享受够了家庭的温暖，再挂着大号挂件就不方便了，拍了拍周卓的手示意他自由了，周卓这才滚到客厅沙发里玩起了手机。
他看了一下先前玩游戏时收到的信息，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寝室几个室友跟他吐槽队伍里的大腿被妖女拐走了，哥几个现在玩的很痛苦。
正好要参加PVP活动，周卓就给管苟回了一条消息：“别狗叫了，马上要出一个新活动，大乱斗地图，你们准备一下。”
“成，哥几个都等着混奖励呢，不过话说回来，准备什么啊？现在也没专门的PVP模式可以练手吧？”
“蠢，准备PVP技能跟道具啊。”周卓真是恨铁不成钢，“现在控制类的技能和道具价格都不高，PVE玩家追求的是高回复和高伤害，但PVP需求就不同了，等活动出来了这些道具不涨疯了？”
“草！有道理，马上去购物，你给支点钱，我游戏币花完了。”
“行，吃完晚饭我上游戏给你寄。”
除了这几个人以外就没有新的消息了，说完不算正事的正事，为了避免对方恶心自己，周卓直接把qq关了，反正真正要找他的人都能联系的上。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实验室里没什么大事，偶尔回去做点清扫的工作就好了，剩下的空闲时间可以随便安排。
吃晚饭的时候，周卓注意到管苟拼命弹窗发来的消息，原来官方已经发了活动公告，好奇的林慢慢也捧着饭碗凑了过来，还把炖到松软的牛腩往他嘴里夹。
“唔，好吃。”周卓点头，然后念出了活动的名称，“安息日，听起来很不友善啊。”
“游戏类型倒是很普通，大逃杀，我记得马楼之前就玩过类似的副本吧，还拿了一把枪。”林慢慢说，这是周卓跟她讲的，有关于马楼那把双管喷子的来源。
这游戏只有警察可以直接配备枪械，除此以外所有枪械类武器都有极大的副作用，比如周卓这把丧钟，而且出品率极低，像马楼那把喷子其实是转职道具，只不过能够提前使用，但限制也是非常多的。
“对，不过这类副本还是比较稀少的。”
周卓点头，开始思考对策。
“大逃杀的话，攻击道具倒不是重点，进入决赛圈之前应该考虑 如何生存下去，小偷与医生这两个职业非常重要，估计会成为队伍标配，相比之下，记者和欺诈师这种调查用的辅助职业就会比较吃亏，但跑快快那个破相机还挺烦人的，见面第一时间给他砸了。”
远在另一座城市的跑快快大概没想到自己啥都没干就被人盯上了，还在与队长商量队伍配置的调整。
在周卓思考的时候，林慢慢贴心地帮他翻阅活动公告，往下读。
“安息日从晚上6点太阳落山开始，一直持续到日出的第一缕阳光。届时噩梦都市会迎来一年一度的狂欢，整座城市头上盘绕不去的阴云会暂时散去，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象征着残暴与疯狂的腥红之月将会冉冉升起，所有被关押在囚笼深处的欲望将得到释放。放纵你的野心，杀死所有对手，与迎接黎明的幸存者共同分享巨额宝藏。”
“前半段话听起来像是什么机制，我猜不仅仅是玩家之间PVP，地图里还会随机刷新boss和资源点。后半段点明了奖池是恒定的，幸存者越少，每个人能够获得的奖励就越高，很普通的激励手段，但是非常有效。”
周卓吃完牛腩还故意舔了舔林慢慢的筷子，惹来一阵白眼。
“确实有，背景介绍下面就是活动机制。”
天生好斗的林慢慢对这个大规模副本也充满了好奇心，继续往下翻阅。
“安息日活动的地图是整座城市，安息日的夜晚，绝大部分商店与建筑都会关门，只剩下少部分特别标注的资源点，玩家可以从中获取武器、地图、消耗品等一系列资源。”
“敬业的司机下班回家休息了，但所有公交仍会按照线路自助运行，玩家可以通过按压下车铃在对应的站点下车。”
“地图残片记录了一些特别的任务信息，你可以在指定地点挖掘宝藏，或是与并没有躲在家中的游戏角色交互，开启特别的任务支线。”
“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通过屠杀同类来获得奖励，即便是血色之月笼罩大地的夜晚，这座城市里仍然孕育着微弱的希望，是做守护者还是破坏者，一切取决于你。”
“WARNING：安息日中存在大量未知的突发事件，挣脱牢笼的怪物与杀手会在街头游荡，击杀他们会获得一些特殊的强力道具，危险与机遇同行，请务必保持谨慎，量力而行。”
前面就是所有的活动介绍，最下方有奖励展示，地图随机突发事件中会掉落最高为噩梦级的道具，不会像活动道具那样在任务结束后就回收，而奖池里除了常规的游戏道具盲盒以外，还有大量现金奖励，以及为主播提供的高曝光推荐位。
但周卓最在意的还是前十名的奖励，击杀对手或是完成随机事件都会得到积分奖励，积分排名前十的玩家可以得到一次特别的奖励——
成为尖叫盛宴的首席体验官，由官方提供来回旅费，进入逆流科技总公司体验最新的尖端科技，为接下来的次世代技术发布会做准备。
林慢慢注意到周卓一直在观察这一条，便开口询问：“你觉得这个邀请有问题？”
“光天化日倒不至于有问题，我只是在猜想，这家科技公司的大动作到底有多大。”
周卓收回注意力，视线越过林慢慢的肩膀落在窗外的宁静夜色里。
“他们好像一直致力于模糊幻想与现实的界限，你觉得有一天鬼怪这些东西可以降临现实世界吗？”
“不太可能。”林慢慢摇头，“再厉害的科技技术也不可能违法物理定律吧？我倒是觉得反过来将现实世界搬入网络这个想法比较靠谱一点。”
“可这是现在每一个互联网公司都在做的事，听起来又太普通了，不符合什么震惊世界的次世代技术……希望他们真的能够给出一些造福社会的技术。”
林慢慢立刻从周卓的话语中联想到了员工手册里父亲的鬼魂，一时间也走了神。
如果能通过这种技术让失去的人重新活在网络世界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只可惜他们现在接触到的只是个例，太过偶然了，并不能证明什么。
注意到林慢慢的表情，周卓的反应也很快：“员工手册我已经交给白夜行的工匠去修复了，对方表示没有问题，明天就能拿到。”
“噢，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如果死去的人都会在网络世界里复活，这世界会变得更美好吗？”
“不清楚。”
“嗯嗯，那就不要想了，吃饭！”
这个问题换谁来回答都很难给出一个完美答案，林慢慢也不是真的要问他，更多的是自我思考。
两人吃完一顿丰盛的家庭晚餐，周卓主动帮林慢慢收拾桌子。
两人在水槽前靠在一起，只不过这次换了位置，周卓在洗完，而林慢慢从背后抱着他，温暖的气息吹到耳边，痒痒的，带来莫名的幸福感。
“晚上还玩游戏吗？”
“我不能陪你玩了，得把剩下的那部分稿件完成，明天就要截稿了。”
周卓顿时惊了：“明天截稿你今天也能这么冷静吗？”
“啊，因为剩下的工作确实不多，上色基本上完成了，只要修一下细节就好。”
“我可以帮上忙吗？”
“可以啊。”林慢慢笑着点头，“不要在旁边动手动脚我就能很快完成工作了。”
“好吧。”周卓耸了耸肩，“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玩游戏去，不添乱了。”
“嗯，忙完了我来找你。”
两人都是很成熟的成年人，不觉得情侣就一定要在对方的事业上互相帮助，在需要的时候能站出来，更多时候则是自己做自己的事，绝不拿着善意的盾牌去打扰对方的工作，除非有需要。
林慢慢回了书房工作，而周卓则留在卧室里，戴上头盔，进去了尖叫盛宴的世界，开始为接下来的大型活动做准备。
第252章 登录空间新皮肤
安息日的活动在后天，可能因为需要做一些改动，所以在进入游戏之前，头盔进行了内置的版本更新，大约三分钟就完成了，顺利登陆尖叫盛宴。
视线被黑暗包围，灵魂好像下坠到了一团冰水里，令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周卓睁开眼睛，进入到了等候大厅，他发现这里的装潢被更改了，先前像是村里吃席，到处都飘荡着阴森的恐怖栖息，但现在不同了。
展现在周卓眼前的是一个面积庞大的哥特式客厅，复古风格的家具像是从维多利亚时代贵族庄园里购买的成套定制品，现代电器穿插其中，在配色选择上完美融合了场景风格，没有半点融洽。
地面上铺满了艳丽而柔软的红毯，家具与墙纸是暗色的，整体结构纤瘦高耸，圆拱形的壁炉里放着干燥的柴垛，头上是如同星空一般的天花板，由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洒下昏黄的光芒。
周卓迅速意识到了这是谁的杰作，一转头就看到了躲在沙发后面的小久。
“锵锵！”被发现后，她只好“主动”跳了出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还好吧，不过确实有点意外，你怎么搞的？”周卓好奇地问。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周卓面前，牵着他的手到处走，顺便解释。
“游戏客户端更新了一个内置的装潢系统，我就选择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模板，怎么样，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先把这些问题抛到一边，这个东西居然是免费的？官方有这么好心吗？”
“当然不是呀！”
“嗯？”
小久停住脚步，转过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周卓，瞬间从兴奋的表情切换到了可怜兮兮的状态：“我就花了一点点你存在直播间的钱，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呃……”周卓这会儿才想起来确实有不少直播收入没提取出来，至少有两三万了“你花了多少？”
小久紧张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
“一千块吗？那还挺不错的。”
周卓转身环视这个雍容华贵的客厅，虽然不是他的菜，不过确实弄得很不错，当做网游里买一套皮肤，一千也不贵了。
“呃，是一万，场景是免费送的，家具装饰这些都要花钱买。”
“……一万啊。”
两人相顾无言，还是周卓先开了口，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说起来为什么你花钱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因为我本来就有你的权限啊，而且你也把那个房间给我了，我动我的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嘻嘻。”
确认周卓不会生气后，小久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但这次特别的乖，始终抱着周卓的手，像小猫那样亲昵地蹭了蹭。
周卓低头地看了这个“变色龙”一眼，后者立刻避开视线交接，做无辜状，他只好无奈道：“花了就花了吧，我不会怪你的，以后尽量还是先跟我汇报一下，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
终于得到了装饰家里的权利，现在的小久格外兴奋，转了一圈，她拍了拍周卓的肩膀，理直气壮地说：“虽然这是我在行使作为主人的权力，不过没有询问你的意见也确实不对，作为补偿，你可以闭上眼睛。”
“干嘛？”周卓闭上眼睛，“该不会是要打我一拳吧？我上次在副本里又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唔……”
话音未落，他的嘴被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抵住了，对方的技巧非常笨拙，只是简单接触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品尝到玫瑰的香味就分开了。
“好了！”小久红着脸扭过头，用手猛地推开周卓，不去看他的眼睛，“不许看我！你邮箱里的东西我没动，自己去翻吧！”
周卓发自身体本能地扭头躲过迎面而来的如来神掌，一下子也有点语塞了，想借着对方给的坡下，结果刚转身就被小久拉住了衣角。
“等、等一下，还是不可以转过来，你就站在这里。”
“又要干啥？”周卓无奈，“可不许再偷袭我了啊。”
“我才没有！”小久气得直跺脚，“我我我我、我就是想问一下……刚才那样你喜欢吗？”
“嗯……”周卓用食指摸了摸嘴唇，回忆着刚才的触感，“不讨厌吧。”
“哈？！”小久顿时怒了，“什么叫不讨厌！你给我说清楚！”
“呃，我怕说喜欢，外面马上就响起警笛声了，哈哈。”
周卓落荒而逃，坐着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临走时还听到小久得意的大笑——她大概觉得自己已经赢过坏女人了，殊不知坏女人都快被自己摸遍了，就差临门一脚，要不然怎么说小朋友容易满足呢。
被两面夹击的周卓又幸福又担心，多多少少还是怕会出现问题，好在一人一鬼的完美搭配不需要面临法律问题，警察和法官应该管不着这事……
直播小窝倒是保留了原先的风格，除了换上和客厅类似款式的猩红地毯以及巴洛克风格的墙纸。
周卓打开邮箱，在里面看到了来自艾琳娜的物品邮件，里面包含了改造后的肾上腺素以及额外的赠礼呼吸器。
【抱歉，因为诊所里出了一点小意外，所以邮件晚了一个小时。作为补偿，我用自己的血液强化了一下肾上腺素的效果，希望你能够喜欢。】
“用自己的血液？？？”
一般人听到这种事多半会非常高兴，毕竟道具被强化了，但周卓看到这一行字的第一反应是不太对劲。
先不说把别人的血液随便注入自己的身体会造成什么后果，问题是这姑娘老拿自己的血做药，镇定剂也有她的血，这玩意真的靠谱吗？她不会是把自己当唐僧用了吧？
周卓先查看了一下新药剂的属性。
【名称：肾上腺素Lv3】
【品质：战栗】
【技能类别：主动技能】
【技能效果：①振奋：令目标进入亢奋状态，提高体力值与理智值的恢复速度，降低debuff所带来的影响，大幅度增强力量与敏捷，效果持续5-30分钟（享受体质加成）。②雾化：肾上腺素30%的效果会扩散到方圆五米的所有同伴身上，效果可叠加。】
【技能消耗：每局副本仅限使用两次，注射后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副作用，增加对鲜血的渴望，效果可叠加。】
【使用条件：完成注射动作】
【备注：艾琳娜医生在标准的流水线产品上进行了一些改进，如今它可以成为狩猎之夜的必备消耗品之一，但在注射药剂前请记住一点，人与野兽的区分不是力量，而是思维。】
“草，这玩意儿是……群体嗜血？”
周卓猜到艾琳娜特殊改造的药剂会比系统发放的离谱一点，毕竟是特殊的转职，但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嗜血术可是辅助神技，更何况他走的还是召唤流的路子，到时候注入镇定剂，直接招呼十几二十个恶鬼开嗜血往前扑，谁是boss还真不好说……
但随着效果大幅度增强，药剂也出现了副作用，字面意义上的嗜血，第一支药剂的副作用应该不会多强，但要给自己打第二支的话，就得考虑考虑使用环境了。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嗜血并不是不能利用了，这种抛弃人性转化为野兽的选择可以让肉搏力量大幅度增强，关键时刻直接给自己注射两罐药，搞不好会起到特别的效果。
在那之前，周卓决定打电话询问一下制作者，顺便关心关心刚刚回到诊所的严选和和新的病人林易。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那头传来艾琳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精神。
“你好，这里是康纳诊所。”
“是我。”周卓开口，“肾上腺素和呼吸器我都收到了，有一些问题想问。”
“放心，做完改造后我进行了清洗和消毒，绝对不会把诊所里的病菌带到你那里。”艾琳娜抢先回答。
“那就好……不对，我不是想问这个。”
周卓心说对方咋猜的这么准呢，为了避免尴尬，他立刻话锋一转：“我想问，肾上腺素和镇定剂这种药物在加入了你的血之后，注入我身体会有什么异化作用吗？”
“哦，这个不会。”艾琳娜解释说。
“或许你不能理解，我的生命形态非常特殊，我的血液是一种稀有的天然生物催化剂，被称为‘神血’，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物血液。只要用量与操作得当，能够在不改变物质形态下大幅度提升药剂的效果，有时候还可以引导效果异变。”
本来解释完了，艾琳娜突然又来了一句：“你都扎了这么多针了才想起来这个问题，真的不怕得到什么意料之外的回答吗？”
周卓一拍脑袋，顿时无语，确实是短路了，要不然怎么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呃，之前没想过来着。没问题就好，另外这个嗜血的副作用是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变成字面意义上的嗜血野兽，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使用的剂量很小，不会改变生物形态，最多变成竖瞳，长出两颗尖牙这种程度吧，想变成野兽可没这么容易。”
尽管从对方口中听起来像是过家家，但周卓心里清楚这玩意儿的危险性，这才Lv3呢，以后升级到4、5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效果呢？
“情况我大概清楚了，另外这个呼吸器……”
周卓取出了邮件里的另一件物品，这是一个类似于医用呼吸器的道具，造型非常朴素，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后面加了个白色的绑带，确实如艾琳娜所说的那样洗得干干净净。
【名称：简易呼吸器】
【类型：防具】
【品质：战栗】
【功能：①愈合呼吸：通过呼吸恢复大量理智值，可修复少量开放式伤口；②净化：清除1-3种负面效果。一次完全呼吸后需要重新充能，充能时间视环境而定，至少需要10分钟。】
【使用条件：完整贴合下颌，保证气密性，失败的呼吸可能会导致负面效果加剧。】
【备注：这是一位父亲用手边物品为女儿临时制作的简易呼吸器，如果材料特质允许，他甚至想在里面注入一部分神性。】
“呼吸器有什么问题吗？”艾琳娜问。
“哦哦，没有。”
这么看来呼吸器倒是蛮正常的，唯一的缺陷是就是使用方式，但里面的副作用应该不是概念性的，只是提示使用者如果处于一个污浊的环境，不正确的使用方式会导致呼吸器本身也受到污染。
“我就是很好奇，这个是你父亲做给你的小礼物，收藏起来会不会更好一点？”
“啊，这个不用。”艾琳娜用得意的语气说，像是在炫耀玩具的孩子，“因为回家后爸爸给我做了一个正式的呼吸器。”
“这样啊，那我会好好珍惜的。”
周卓倒是没有酸，反而觉得这种家庭氛围十分温馨，自己仿佛也受到了些许感染，嘴角忍不住上扬。
“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我就挂了，诊所还有病人要忙。”
“啊，有的有的！”周卓连忙喊住了艾琳娜，“先前14号送来了一位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最近比较忙，还没仔细检查，但我看过他们的状态，没有什么大事，另外14号快要康复了，出院那天需要我通知你一下吗？”
“好的，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常规的治疗流程。既然没有问题，那我就去忙了。”
“再见。”
挂断电话，周卓把到手的两件好东西收了起来，放在背包容易拿到的位置，这会儿小久大概还在客厅懊恼，他决定下楼去舞蹈室看看木子在干什么。
按下按钮，电梯很快往下降落，来到舞蹈社的楼层，停顿了片刻，周卓一打开门，便闻到极其浓郁的血腥味，然后他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震撼到了。
整个舞蹈室成了最可怕的凶案现场，地面上铺满了一层深厚的暗红色粘稠血液，墙壁、镜面、天花板到处都是类似利爪造成的尖锐划痕，仿佛一头怪兽在这里肆意破坏，只留下触目惊心的废墟。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53章 杀机毕露（新成员加入）
周卓并没有急着进入舞蹈社，而是停留在了电梯厢里，将手指放在控制面板的关门键上，快速观察凶案场景里的细节。
当注意到中央的血泊中静静躺着一支口红后，周卓脸色骤变，立刻按下关门。
在两扇沉重铁门即将闭合的最后一个瞬间，他注意到舞蹈社地面上的血液蠕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性身影，对方的速度很快，几乎瞬间就到了电梯面前，将手伸进了电梯门的缝隙里。
鲜红的尖锐指甲停留在周卓面前，距离眼珠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还在流淌着暗淡粘稠的血液。
周卓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恐惧，反而恼火不已，在对方发起攻击之前直接抓着那只手把长指甲一根一根折断了。
这种行为很明显让对方感受到了疼痛，纤细白净的素手很快被电梯门夹断，落在地面变成了一滩血液，顺着脚下的缝隙流淌，跑掉了。
“口红是吧？”周卓冷笑，“没想到你还能从寄托物中逃出来作孽，你等着吧，我马上叫爹来收拾你。”
电梯回到被改造成复古风客厅的等候大厅，刚一开门，小久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惊讶地转过头：“怎么了？”
“跟我来，救人。”周卓停留在电梯里，朝她招了招手。
“哦哦，来了！”
小久也没多问，提着裙子就小跑了过来，主动握住周卓的手，仰头问：“发生什么了？”
“记得上次我们抽奖抽出来的口红吗？”
“记得。”小久点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她很厉害！”
周卓按下电梯关门键，选择了舞蹈社的楼层：“那件寄托物里的鬼魂好像跑出来了，还跟木子发生了战斗，现在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你没听到动静吗？”
“诶，这个……”小久瞬间就心虚了，转过头去。
“听话，我不会怪你。”周卓一巴掌按住她的脑袋。
“起开起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小久打掉头上的脏手，但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听是听到了一点，我以为是装修的杂音呢，没在意。”
合着是玩装修上头了完全没注意，周卓对此哭笑不得，也没想责怪小久的无心之失，就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作为惩罚。
因为这次确实是自己的过错，小久也没好意思反抗，乖乖接受了惩罚，不吭声。
电梯很快来到了舞蹈社的楼层，伴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向两侧打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周卓能够接受，但小久已经有些不适了，皮肤上起了小疙瘩，像是野生动物进入到了应激状态。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嗯嗯！”小久也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我没有问题的！”
周卓早有准备，取出了皇帝牌拿在手里，现在他状态良好，至少可以保证有三秒以上的无敌时间，应该足够小久压制对手了。
双子星这张牌他暂时不敢在副本以外的地方使用，担心召唤出来的分身取代了自己。
两人携手踏入了如同凶案现场的舞蹈社，小久第一时间拿出了全部的力量，猩红的彼岸花从脚下盛开，剥离场景的色彩。
然而那些花朵刚从地面的血腥地毯盛开出来便刹那间枯萎了，失去颜色的花瓣落在了小久的脚上，最后沿着光滑的皮革掉落入粘稠的血液中，失去了踪迹。
……强大到无法对抗，难道这才是噩梦级的真正实力？
不，或许只是恰好克制，如果对方有这么可怕的实力与恶意，刚才就不会任由自己随意离开。
“为什么躲躲藏藏，是因为你的脸不可示人吗？”周卓对着空无一人的场景高喊。
小久也神情紧张的东张西望，空余的左手掌心盛开出一朵花，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在噩梦级的boss面前，她不敢许诺什么一定能保护周卓，但至少会拼尽全力。
没有回音，注意到掌心的小手温度越来越低，周卓松开手，取出了丧钟，对着周围扫视。
丧钟同样没有找到那个口红的所有者，对方像是凭空消失了，但周卓可以确定，她就在这里，甚至有可能在他身边，伺机待发。
身后的电梯门自行关闭了，舞蹈室内形成了封闭状态，空气越来越冷，仿佛一瞬间从气候宜人的秋天转换到了数九寒冬。
周卓注意到粘稠的血泊中莫名出现了涟漪，非常细微，不是脚印造成的，很快小久也扭过头，两人看着一只通体鲜红的蝴蝶从涟漪陷落的中央诞生，振翅抖落细微的血珠，飞翔在了空中。
一只血色的蝴蝶在充满血液的凶案现场振翅起飞，很难形容这种美与残酷交织的绮丽画面，周卓与小久都下意识转移视线跟了上去，看它能飞到哪里。
很快两人就没有这种欣赏美好事物的心情了，地面的血泊里忽然泛起了大量涟漪，像是凭空下起了一场无形的瓢泼大雨，随后数以百计的血色蝴蝶从中升起。
“我草！快跑！”
周卓终于意识到为什么白夜行全队进噩梦级副本会被打成那逼样了，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
噩梦鬼校靠数量堆积才被评定为噩梦级，除非发生大规模的恶鬼暴动，不然本质上还是战栗级副本，又或者说真正的boss是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叔，总之与眼前这个场景给人带来的压迫感是截然不同的。
周卓把小久护在身前，用力拍打着开门的按钮，然而平时看似老旧实际上反应迅速的电梯此时却像是掉线了似的，毫无反应。
身后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如同一阵猩红的寒潮般袭来，尚未解除，周卓的身体就被强烈的麻痹感侵袭，体力与理智呈现出跳楼式的急遽下降。
那女人像是故意要折磨猎物，操控着数百只血色蝴蝶在周卓与小久身旁飞舞，却不曾有一只掉落到他们的身上，只是沿着周围翩翩起舞，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突然，周卓感觉到某种极致冷意从后方靠近了过来，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将他钳制住了，一只精致到如同艺术品的苍白手掌绕过肩膀扼住了他的喉咙，将纤长的血色指甲抵在喉管上。
“还不够……再挣扎的卖力一些。”
诱惑酥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时候周卓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恶魔低语。
一枚凌空飘起的花瓣划出弧线，干净利落地切断了对方的指甲。
“威严！”
终于找到反击空隙的周卓取出了塔罗牌，求生本能让他直接将技能的名字直接喊了出来，倾泻而出的理智注入了手中的塔罗牌皇帝之中，激活了防御效果。
牌面中的帝王举起了手中的宝石权杖，温和醇厚的乳白色光芒瞬间绽放，驱散了血色蝴蝶带来的压制，躲在背后窃窃私语的那个女人也被帝王威严强制推开。
周卓猛然转身，却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踪影，只见漫天起舞的血色蝴蝶让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我会找到你的。”
威严是一个持续的效果，只要输入理智就可以运作，周卓将塔罗牌皇帝交到小久手里，右手端着丧钟朝着血色蝴蝶最密集的位置巡查，果然找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
锁定技“死亡宣告”发动，这次定位时间比以往都长，而周卓的另一只手已经将幸运骰子抛了起来。
要使用强运必须有抛掷的动作，周卓已经尽量简化了这个过程，避免出现意外，然而当骰子浮空的瞬间便消失了。
他只是眨了眨眼而已，视线仿佛就被什么东西切断了，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铁锈味几乎钻到了大脑深处，令人非常不爽。
“我讨厌有关于幸运的东西。”
空气中又传来了对方的声音，但是无法看到任何身影，幸运骰子远远的飞了过来，落在周卓手中，上面蒙了一层血污，物品没有损坏，不过在污血被洗净恐怕无法再次使用了。
对方似乎是有恃无恐，认为自己能够轻松应付周卓与小久两人的联手，但刚才那个自以为是的举动暴露了她真正的位置，丧钟已经锁定在了一个模糊的区域里。
“敢开枪吗？”
“为什么不敢？”
周卓冷静回答，收起骰子，单手取出呼吸器佩戴在脸上，艾琳娜将呼吸器做了小小的改动，恰好能够契合他的脸型。
呼吸器里储存着“新鲜”的空气，在几次深呼吸之后，周卓的理智值开始大幅度恢复，竟然完全抵消了皇帝的防御消耗，效果极佳，只不过在五秒后又开始回落。
一次完整的呼吸，周卓差点恢复了一半的理智值，不再因为皇帝过于夸张的消耗而头晕目眩，开始做丧钟最后的瞄准工作。
“你敢跟我赌命吗？”
舞蹈室再次传来了空灵的女人声音，只不过这次与先前有所不同，漫天纷飞的危险蝴蝶陡然散开，一个绰约多姿的身影从血泊中缓缓升起，五官都被血液覆盖。
她靠在一条老式的扶手椅上，穿着血色舞裙的木子正坐在里面，双手双脚都被布片牢牢绑住，看起来是昏迷了，身上倒是没有肉眼可见的伤痕。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赌命。”女人用手指做了个拿枪抵住太阳穴的动作，“朝我的头开枪，你或是我，必须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周卓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刚才对方为什么要抢走幸运骰子：“你知道丧钟的效果？”
“当然，你好像连这把武器的来历都不知道。”那个女人轻笑了一声，“丧钟的名字就是我起的，最后也是它终结了我的生命，让我以这种特殊的形式存在于世，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不想！”周卓语气坚决，实际上后背已经出汗了，“我知道你是杀手，这就足够了。”
根据游戏机制，鬼怪实力强大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恶意的强弱，生前怀有强烈怨念的鬼魂通常就能根据死因获得相对应的能力，比如小久能够剥夺物体的生机，木子能够让无形的美工刀从目标体内刺出。
而站在面前的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对方的恶意与怨念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噩梦级的定位绝无虚假。
“很好，看来你已经有死于非命的觉悟了，那就扣动扳机吧。”
“不要！”
小久瞪大眼睛，用力拉住周卓的手腕 ，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没事，我总能赢。”
周卓拍了拍她的手臂，取走皇帝，连威严的防御效果都取消了，只为更加专注地对决。
对方如约地停留在原地，双手捧着木子娇艳的脸颊，怜爱般地抚摸着，尖锐的指甲在她洁白无瑕的皮肤下留下一道道显眼的划痕，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你的手在发抖。”即便被丧钟锁头，那女人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需要我帮你数321吗？小处男。”
“……”周卓顿时无语，“你别说话影响我注意力，死到临头还喋喋不休是弱者才有的表现。”
这女人也太坏了，杀人还要诛心啊？
“嘘。”
她竖起手指，在被血液覆盖的额头上留下一道划痕，缝隙突然跳出了一颗竖着的眼球，格外怪异。
“朝这里开枪。”
“不用你提醒！”
对方明显有问题，周卓怕说太多着了道，确认目标已经锁定，当场扣动扳机，而且不是一枪，是连续三枪。
这是丧钟第一次在瞬间发射三颗子弹，任何大胆的人都不敢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周卓就这么做了。
为了回应对手的轻蔑，他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疯狂，这也正是对方想要的——
“是的，就是这个！”
在一阵大笑中，扭曲的血色人影连中三枪，三枪全都打在了额头中央的眼睛上，整个头颅因为过于强大的瞬间动力而爆裂，碎了一地，暗红的鲜血流淌在昏迷的木子身上，渗入了她的舞裙之下。
周卓收起丧钟，放回口袋，对旁边心有余悸的小久笑了笑：“我说过我总能赢。”
尽管幸运骰子被血污封印了主动技能，但被动附带的10点幸运依然存在于属性面板中，为周卓带来了足够强大的信息。
当然，就算死了也无所谓，第二心脏会修复所有的伤势，并进入到血液狂热状态，他身上带有艾琳娜制作的采血瓶，死亡一次后只会以更强的状态卷土重来，所以一次射出三发子弹反而比一次一发的战术成功率更高。
幸运的是，周卓再一次赌对了，三枚子弹没有一发触发了空枪，这把枪简直就像是他的专属武器一样。
“你输了。”周卓对着安静的空气说。
“不，我没输。”
木子突然睁开眼睛，坐直身体，舔了舔嘴角的血液，眼神与表情都与平时截然不同。
这家伙还能附身到其他鬼魂身上，即便战栗级的恶鬼对她来说都毫无反抗能力，打不死，甩不掉，简直像毒液一样难缠啊……
但这种时候周卓反而冷静了下来。
那些血色蝴蝶单单靠近就造成了如此强大的压迫感，绝不仅仅是装饰品那么简单，包括地面上这些可以为她凝聚身体的血泊也是。
他很清楚对方随时有杀死自己的能力，但她没有这么做，理由是什么？双方可不是什么朋友，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对方有求于人，动手只是为了摆明态度，在谈判中夺得先机，
“你想要什么？”周卓选择开门见山，免得白白挨打。
“看来我们的大家长理解的很快啊。”
“木子”扬起嘴角，比出两根手指：“我有两个要求，只要你能够满足，以后我可以为你做事。另外，那边的小姑娘还是尽量不要朝我龇牙咧嘴，我不保证我是否会提出第三个要求。”
“你试试！”刚刚把家里装修过一遍的小久格外恼火，就差撸袖子上了。
“说说看。”
周卓拉住了小久，后者当然知道轻重，最多只是在嘴上说两句，哪敢随便朝boss的脸A上去。
“第一，我需要一个容身之所。”她说。
“我可以给你一个房间，但不是这里。这是木子的舞蹈室。”
虽然不得不妥协，但底线还是有的，周卓绝不会允许这些鬼怪骑在自己头上，骑在身上还勉强可以接受。
“房间？我不需要那些。”
她控制着木子的身体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流露出陶醉的神色：“我听这小姑娘说，你有一本能够把恶鬼收容进去的书，在哪里？”
周卓惊了，这还是第一个主动要求钻进精灵球的神奇宝贝，难道里面真有两室一厅不成？
“员工手册损坏了，正在修复，但是就算修复完了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一个能从寄托物中强行挣脱现世的恶鬼，必定是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才会选择下手，周卓知道对方不好骗，干脆实话实说。
“你还有类似房间里那面镜子一样的物品吗？我可以住在那里，但它太笨重了，我需要你用一种便携的物品将我带到特定的地方。”
镜子？
周卓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从迷雾小镇里搬来的完整古镜放在了直播小窝里，那支口红正好也放在抽屉里，后来一直有事忙就忘了，看来是两件道具产生了互相影响，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类似的恐怕没有，这种镜子我也只有一面……不对。”
周卓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背包里取出了沾有自己血液的古镜碎片：“我还有一块碎片，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
“碎片吗？碎片恐怕无法承载我的力量……”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木子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所有束缚自行解开，掉落在地面的血泊中。
她握住了那面镜子，试图取走，但周卓没有松手，两人就这么较上了劲。
“无法承载？那我再换一个。”
“不，刚刚好。这面碎片的品质反而比完整的高，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一间老旧旅馆，恐怕没有第二件了。”
“那么它归我了。”
一枚不知道从哪里飘落的血色蝴蝶落在了手腕上，周卓吃痛，本能地松开了手。
他低头一看，发现与皮肤接触的地方形成了一个蝴蝶形状的血饮，异常疼痛，像是被人拿烙铁硬生生砸在血肉里。
“嘶……这是什么东西？”
“契约。”女人说，“你已经有了伴生恶魂，我好像来晚了，但是没有关系，女人要束缚住男人，方法总是很多的！”
这下小久是真的急了，说着就要往上冲：“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字面咯。”
女人一个灵巧的单脚转身，避开了小久的手掌，踩着曼妙的舞步回到了扶手椅上，落座，打量起了手中的古镜碎片。
“不跟你开玩笑了，血印是我与你的单方面契约，只要你不违背与我的誓言，我就无法伤害你，必要时我还会提供一些帮助，但要取决于我的心情和意愿。”
她朝着周卓晃了晃那枚镜子：“我不喜欢自己的房屋里有其他客人，所以只能对她说抱歉了。”
话音刚落，方才生长出的血色指甲便立刻刺入了浑浊的镜面，随机整个舞蹈室都回响起了黄莺的惨叫声，令人心惊肉跳，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有余才逐渐平息。
“好了，不速之客离开了。”
女人收回手指，放在口中舔舐了一圈，而后再次站起身，走向周卓。
“为了庆祝我们的初次相会，我就赏赐你一个与我共舞的机会好了，舞曲就选……柴可夫斯基的花之圆舞曲，如何？”
“你可不是什么花中仙子。”周卓冷冷地说，“既然交易已经达成，那么你可以从木子身体里离开了，这是作为同伴最基本的礼貌，另外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
“没礼貌是我的天性，我就当做这是你对我的夸奖了，不过……”女人话锋一转，“身在他乡就是客人，适当遵守一些规则也是应该的，我这就把你的小舞娘还给你，接着。”
木子的身体一软，就要向前倒去，周卓连忙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继续盯着眼前留下的血色身影。
“哦对了，我是没有名字的。为了以后称呼方便，你可以像那些可怜的死人一样，称呼我为……”
“蝴蝶小姐。”
她微笑着说。
第254章 双喜临门！
对方存在的形态非常奇怪，像是一个由血液凝聚而成的人体模型，能够看出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与五官轮廓，但并不能看到相貌与眼睛，好像天生就缺少了这一块。
“那我就叫你蝴蝶了，你还没说第二件事。”
周卓依然保持着警惕，只要对方有任何不轨的意图，他马上舍弃一张脸皮去求导师艾琳娜出手，大罗金仙出马，还干不死你这小妖精？
“不，第二件事我已经说了，我需要你带着我去一个地方，找回我的脸。”
这下周卓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以这种形态现身，在被人杀死后，连脸都被取走了？难怪会化身为噩梦级的厉鬼。
“什么地方？”
“你现在还没资格去哪里，我会想办法提升你的实力，尽可能让这一天早些到来，在那之前，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晚安~”
蝴蝶远远地抛来一个飞吻，即便没有面容，对方的声音动作依然能够令人感到源自灵魂本能的极致诱惑，这恐怕也是蝴蝶的天赋能力之一，相当可怕。
道别之后，她的身体又开始溶解，随着手中的镜子一起落到了地面的血泊中。
与此同时，镜面里形成了一道旋涡，将所有流淌着的血液全都吸入其中，短短两秒，舞蹈室地面的血泊就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本清晰的镜面如今彻底被血色覆盖，已经无法再行使镜子的工作了，除非蝴蝶愿意现身。
周卓与小久对视一眼：“你害怕她吗？如果怕的话，我想办法找人处理掉。”
他当然知道蝴蝶能从镜子的碎片里听到自己说的话，但这正是他想要制造出的结果，震慑蝴蝶，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夺得谈判权——哪怕狐假虎威也行。
“当着别人的面大声密谋真的好吗？”
蝴蝶果然从镜子碎片里现身了，一张人脸的轮廓从镜面的血色中凸显出来，看起来格外惊悚，像是某种人形的异种生物。
“我可没伤害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如果这份善意无法得到对应的回报，那么血印爆发时你也不要后悔。”
“不要！”小久连忙说，“我也没有怕，只是……”
“好了，别担心，交给我处理。”
周卓揉了揉小久的脑袋，把仍在昏迷的木子放回椅子上：“你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只是抢占了她的一部分精力用于应付日常活动，等她休息够了就会苏醒，时间大概是半天到一天。”
周卓掀开木子的眼皮，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球活动情况，可以看到她的胸口有轻微起伏，呼吸声非常清晰，看来即便是鬼魂在这个世界也需要呼吸行为，就是美少女打呼多多少少有点破坏美感……
“你最好是这样。”
“我对你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合作上，所以我可以睡觉了吗？现在对于女士来说可是美容觉时间。”
“请便。”
蝴蝶回到了镜子里，周卓也顺势将碎片放进背包，理论上背包有封闭属性，这会儿蝴蝶应该听不到他的对话了，而且也没法挣脱系统道具的限制强行跑出。
周卓与小久对视一眼，两人回到电梯，按下按钮回到客厅，这才双双松了口气。
“你有什么想法？”周卓问。
“……不知道。”小久表情纠结。
“双喜临门？”周卓试探着说。
小久恍然大悟，伸手与周卓击掌：“对哦，双喜临门！”
可不是吗？黄莺本来就是个吊车尾的大麻烦，实力一般，恶意极重，而且没有灵魂存在，只是由念体所化，甩都甩不掉。
蝴蝶的到来补充了周卓阵营尖端战力的缺失，还帮他顺手解决掉了黄莺这个大麻烦，这意味着以后小久不需要面临任何恶意反扑的后果，一身轻松，说是双喜临门绝对不过分。
至于蝴蝶的威胁，周卓不认为这是太需要担心的事，他身边的炸弹又不止这一个，而且他保命道具也多，算上重生药水有三条命可以用，对付噩梦级的怪物差不多足够了，更何况他还可以摇人，艾琳娜和弗里曼博士应该能应付她。
“不用担心，这种程度我能应付，黄莺被解决了反而是好事，这样一来你应该就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了。”
“我可没有怕她！”小久握紧拳头，“我可是把她赶走了！”
“是是是，你最棒了。”
夸了小久一阵后，周卓决定临时出一趟门，去艾琳娜诊所找导师求助，顺便看看严选与林易这两个新来的病人和其他病友是否相处融洽。
他在楼下的公交车站等待了两班车，终于迎来了通过瑞莱尔山顶别墅区的车，车上依然如往常那样没什么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消极，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股冷清的氛围内。
看着窗外倏忽而逝的单调风景，周卓忍不住在想，安息日那天是否能见到这座城市冰山一角的真正面目？
一个小时后，周卓来到了瑞莱尔山顶别墅大门口，保安又不在门岗里，有了艾琳娜给的访客卡，他可以直接刷开门禁进入。
这次特意没带小久，怕的就是遇到愚者，两人明显有渊源，再见面对于逐渐安定下来的小久不是什么好事。
反倒是周卓一个人可以尝试着单枪匹马闯虎穴，毕竟他现在已经足够强大，背包里还藏着个定时炸弹，真动起手来不说对抗，逃去诊所求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惜的是越这么想，对方反而不出现了，在别墅里行走的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一直到了诊所门口。
门是打开的，里面好像陷入了混乱，周卓一进门就看到遍地都是黑色的墨汁，整间诊所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酸味，难怪开着门呢，不通风这谁受得了。
“这是干啥了？”周卓看到正在拖地的严选与林易，随口问了一句。
“地下室一个病人吐了，直接从地窖满了出来，忙活了一早上。”
严选满脸恼火，看起来病情确实好转了。
倒是林易一副司马脸，对周卓的出现无动于衷，看他后脑勺上还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跟头盔似的，可能觉得这是周卓下的黑手，生闷气呢……
“啥玩意吐这么多，搁这水淹七军呢。”
周卓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地下那几位老哥个个都像是可能干这事的犯人，艾琳娜没有驱散楼上的病人，还让他们帮忙，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
与严选简单聊了一会儿，周卓得知通话结束后，艾琳娜为严选做了一个简单的心理测试，认为他的病症已经逐渐稳定，可以选择出院，倒是林易问题比较大，有轻微的人格分裂与偏执型人格障碍，需要住院观察并治疗一段时间。
毕竟对方有救命之恩，严选就不情不愿地留了下来，在诊所里当个免费护工，抵消了林易的治疗费用，说等他病情痊愈了再一拍两散。
周卓总觉得这俩小屁孩不太对劲，但身为局外人又不好说啥，干脆无视了，反正在这间诊所里闹不出什么大事。
告别两位病人，周卓在隔壁的问诊室找到了正在撰写病例本的艾琳娜。
“有什么事吗？”艾琳娜抬头看了一眼周卓，随后视线落在了他手腕上的蝴蝶印记，“这东西困扰到你了？放心，不是皮肤病。”
也不知道艾琳娜是吐槽还是认真的，周卓干脆拖来病人用的椅子坐下，就当问诊来了。
“你认识这个？”
“不认识，但是能看穿原理，一滴来自他人的血液深入到了你的表皮与肌肉组织当中，并没有产生生理性病变，不过有可能会影响你的身体状态。”
艾琳娜收回目光，一边写病历一边说，完全没把周卓当成病人。
这种亲近的态度是周卓想看到的，但问题还是得解决，他只能刨根问底：“这种诅咒能够单方面清除吗？”
“诅咒？”艾琳娜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确认性质地看了一眼，然后摇头，“不，这不是诅咒，你可能误会了。”
“不是诅咒？”
“没错，我可以确定，它更像是一种标记，你可以理解为用血液进行目标锁定，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解释，相当于一只狗在你身上撒了泡尿，宣告这是他的领地，大概就是这样。”
“……”
周卓顿时无语，没想到平时严肃死板的艾琳娜还会这种奇妙比喻，继续遮遮掩掩下去事情只会越讲越迷糊，只好选择了开门见山。
“这是从寄托物里跑出来的一位恶鬼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会对我造成损害吗？”
“印记不会，她会。”艾琳娜说，表情平静。
这个解释多少让周卓安心了一些，但还有一系列的问题亟待解决，他取出被血色覆盖的破碎镜面放在桌上。
“她就在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无法伤害到我？”
“有。”艾琳娜毫不犹豫地点头，“你可以把镜子留在诊所，她不敢在我这里闹事。”
“呃……”周卓陷入了犹豫之中。
讲道理，这方法确实挺靠谱的，既然这东西有危险，那么留在足够安全的地方就好，先前周卓以为登录空间足够安全，然而事实看来那根本拦不住噩梦级的怪物，放在诊所就会好的多。
但这样一来，肉眼可见的战力放置不用，多多少少有点肉痛，周卓还是想得到一个更完美的解决方案，继续试探着问：“还有其他方法吗？”
艾琳娜倒是直白，一眼就看穿了周卓的心思：“不是我不帮你，我做不到驯化生物，如果爸爸回来了我可以让他帮你这个忙，不过……”
周卓本来都已经准备放弃贪心的想法，把镜子先寄存在诊所这里，等以后变强了再回来拿，但艾琳娜突然停下手中的病例记录，话锋一转。
“倒也不是不行，恶鬼的话，打一顿削弱恶意应该就可以和宿主平相处了吧？稍等。”
艾琳娜放下钢笔，撸起袖子，屈起白净的食指，用指节轻轻敲击镜面，语气平静：“出来。”
镜面的血色出现剧烈涟漪，但镜子碎片本身没有任何反应。
“咦，难道是坏了？”
艾琳娜眼神里流露出疑惑，又用力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反应。
“你等我一会儿。”她站起身，在身后的抽屉里翻找，“我看看我敲核桃的小锤子在哪里。”
当艾琳娜转过身时，镜面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唯有五官轮廓的血色人脸突然蹿了出来，满脸震怒，却小心地压低了声音。
“够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
“你劫持木子的时候可没摆出好好说的态度。”周卓心里想笑，但是故意绷着脸。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啊，找到了！”
艾琳娜一脸惊喜，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小锤子，通体金黄，圆形的锤面上刻满了扭曲的纹饰，看起来异常威严，说是神器都不夸张……
“哎呀，放太久都脏了，得好好擦试一下才行。”艾琳娜又开始在抽屉里寻找擦布。
这段时间里，蝴蝶的语气立刻变得急促了起来：“我投降，我投降，别让她这么干，算我求你了！我可以将血印变成永不伤害的誓约！”
“我得看到行动。”周卓努力克制住笑意，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冰冷语气。
“你……”蝴蝶深吸一口气，“好吧，算你厉害。”
周卓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手臂上的蝴蝶血印毫无征兆地扩散开了，变成了无数细小的血珠，融入了他的血管里，直奔心脏。
放在平时，这是极其危险的事，但艾琳娜在身边，周卓对这尊来自异世界的大佛有绝对的信心。
片刻之后，一切异常消失，周卓感觉到体内的血液不受控制般地沸腾了起来，没有穿戴任何装备就进入了血液沸腾的状态，理智值居然又暴涨了50，达到了200的大关。
所谓的“永不伤害誓约”看起来已经完成了，镜面的血色严重衰退，再无先前那种粘稠凝滞的观感，而实质性的属性涨幅证明了这种契约对自己是有益的，周卓终于可以放心。
“糟糕，找不到擦布了。”艾琳娜转过身，一脸苦恼，却对周卓故意眨了眨眼，“要是把熔金工坊的大师符文弄坏，爸爸一定会生气的。”
“不，我想应该用不上了。”周卓收起暗淡的镜子碎片放进背包里起身，“感谢你的帮助，艾琳娜老师。”
“老师？我当不起这个称呼，只是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而已，这是我身为医生的职责。”
虽然嘴上说着公事公办的客套话，但艾琳娜狡黠的笑容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谁说艾琳娜演技不好的？老戏骨了！
“总之无论如何还是得感谢你的帮助。”
“如果真的心存感激，有时间可以来诊所帮忙，我现在很需要一些助手，你带来的人无法胜任那些工作……”
艾琳娜话还没说完，周卓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好家伙，开什么玩笑，上次单单是做个抽血就差点被吃了，真的留下做助手，一天不得拖十八次地板？他可不干这苦活，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大怪物吐了一个地窖，还得游进去打药……
周卓离开了山顶别墅群，顺利坐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一路上怎么对镜子说话都没反应，暂时还不知道那蝴蝶小姐是什么意思，总之艾琳娜没提醒应该就是搞定了。
闲来无事的周卓决定打电话给被押在噩梦鬼校做人质的包工头万三，问问他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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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连续三天日更过万了，回来了，全都回来了！
第255章 今夜月色正好（内有坏女人偷塔）
电话在响了两声后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万三疲倦的声音。
“你他娘的又是谁？”
还有心情骂人，看来是没什么问题，周卓乐了：“是我啊万叔。”
“哦，小周啊。”万三换了个语气，“什么事？”
“问问你这边的情况，顺利吗？”
“要是不顺利你能给搭把手不？”万三试探着问。
“那不能够，抢你风头了属于是。”对方语气轻松，周卓也嬉皮笑脸地回应。
“哎，别他妈提了。”
万三好不容易逮着个人，立刻吐起了苦水。
“留下当人质倒是没什么，我叫手下的人搭了个简易工棚，大家都是老手了，吃住都在工地里，昼夜不停三班倒，效率很快，但这帮傻……呃，学生也太麻烦了。”
听这语气是旁边还有人，周卓马上捧哏：“哟，您说，怎么个麻烦法？”
“就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要求，这人喜欢欧式的，这人喜欢中式的，还有他妈要园林风的，这封闭环境我去哪里给他整园林假山？八字还没一撇，光画个图纸就差点打起来，我这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真他娘的来气！”
这可是字面意思上的里外不是人，周卓很不厚道地笑出声了：“看来你的第一批学生们非常活跃啊，这是好事，作为校长，你应该高兴才对。”
“哎……”
万三叹了口气，心里是有苦说不出，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诉苦，换了个话题：“你觉得，造一间特别的课堂给他们真的好吗？”
周卓马上就跑题了：“一间教室够吗？”
“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万三苦恼不已，“你觉得人与鬼能和平共处吗？”
如果是现实当然不行，但在这个世界，鬼似乎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与人类一样拥有丰富的情感，只是被负面情绪占据了主导地位——然而现实中这样的人难道就少了吗？
“我觉得可以啊，只要想办法加以约束就行了，那个大叔没有帮你吗？”
“他说他最多只能在学校建成后停留几分钟。”
周卓这才想起来，大叔的存在是依托于这个学校的诅咒，他的怨恨没有那些学生来的强烈，当学生的怨恨悉数消散后，他也该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那确实有点麻烦啊，得有个能约束他们的人，用学生来管制学生可以吗？”
“你觉得呢？”万三反问。
周卓思考了一下，其实这个提议就相当于是在一个强行拼凑起来的班级里设置班委，没有班主任在背后支持，所谓的班委根本就是一个屁，说到底还是要靠暴力解决问题，打服了自然就有认同。
但问题是，这里是学校，是一座为了抵消校园暴力而建立的希望学校，如果用这种方式来建立秩序，等于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就算万三出面又能如何？他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那地方迟早变成烂摊子，到时候诅咒卷土重来，恐怕会造就一个真正的噩梦级场景。
“好吧，确实不靠谱，我认为他们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你能找到合适的人吗？”
“我这里只有糙汉子，哪来的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干什么的。”万三无奈道，“总之这事情就先放着吧，反正造学校也不是几天的事，你可以顺便帮我物色一下合适的人选。”
“成。”
挂断电话后，周卓心里慢慢形成了一个计划。等万三的学校造好，他这边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尖叫盛宴的世界里有各色各样的场景，他迟早会遇到有关于各种各样的悲剧，到时候见到合适的就想办法骗过来，骗不过来就直接绑架。
老师可以去学校任职，学生可以去学校读书，剩下的可以当清洁工、保安、电工、文员……总之一所学校几乎凝聚了市面上大部分的工种，塞人进去绝对没问题，只要到最后别死人比活人多就行了。
这个想法说出来估计能吓死未来的万校长，所以周卓也没急着提，等万三走马上任，到时候想跑就来不及了……
回到登录空间，周卓把制服了女妖精的事告诉了小久，这下是真的双喜临门了，一阵庆祝后，小久表示她要独自欣赏自己的杰作，让周卓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木子还没醒来，家里没有其他人……或是鬼了，周卓今天也不想独自打本，就去拍卖行所在的楼层看了一下。
活动一出后，PVP相关的道具果然大幅度涨价了，就连最基础的不安级消耗品都翻了一倍有余，看来大家都想在这个大地图里找到高品质的随机道具，愿意下血本赌一把。
随我入梦的消息来得有点晚，白夜行工作室肯定是早有准备，蓄势待发，不知道自己的三个猪逼室友准备的怎么样了，周卓把剩下的两万金币全部邮寄给了管苟，一时间想不到要干什么，干脆就下线了。
周卓摘下头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保里的小久在地毯上直打滚，裙子都皱成了一团，他贱兮兮地拿手指点了点小久的脑袋，如愿以偿的被关了手机，然后去书房找林慢慢。
书房里拉着窗帘，光线明亮而柔和，周卓收敛声息，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但还是被林慢慢发现了。
“怎么今天这么快就下线了？”
“没什么事干，就想过来干扰一下工作。”周卓从后面抱住林慢慢柔软腰肢，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可以吗？”
“都干扰了还问，几岁了？”
“五岁。”
“有能耐你整点八岁的。”
“八岁有点难，可以来点十八岁的吗？”
“不行不行，现在不行。”林慢慢红着脸摇头，“我要完不成稿子到时候就赖你！”
周卓就是嘴上过过瘾，当然没真的动手动脚，很快便放开手，拖了条椅子坐在旁边安静地看，还帮林慢慢的杯子续上了热茶。
短暂的慌乱过后，林慢慢很快恢复了平静，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工作上，虽然周卓是外行人，但也能看出眼前这些草稿的完成度很高。
底稿已经完成上色，背景也早已画好，只需要合成后加入一些细节，部分有碍观感的分镜略作修改就好。
确认林慢慢不需要帮忙，周卓就开始看起了漫画的内容。
手绘板上画的正是当初林慢慢说要以他为原型构思的猎奇故事，讲述了一个喜欢收集残缺肢体的变态医生，每个相中的病人都会被他残忍杀害，取走对应的肢体后当场分尸，放在车里运到海边的一艘小船上，行驶到大海深处进行抛尸。
直到故事的最后，碎颅医生抛到海中的尸体被深海潜水员意外发现，数十辆警车集中在了他的诊所下方，然而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此时的碎颅医生正穿着一身病号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签下了遗体捐赠书。
收好了协议，医生转过身，开始整理手术器械，却没有注意到台灯的阴影里，病床上的碎颅医生悄悄坐了起来，取出了藏在衣服里的湿手帕，脸上带着可怕的笑容。
随着最后的特写镜头，故事戛然而止，周卓看完倒不觉得结局有多意外，不过整体观感确实不错，只是过于接近现实风格的血腥分尸镜头恐怕大部分读者都难以接受，所以只能作为猎奇漫画刊登。
“最后碎颅医生杀死了医生，将他的遗体捐献出去，以他的身份继续行凶？”周卓思索道。
“这个方案可行性很高，或许他的身份本来就是通过这种途径来获取的，但要考虑时代背景，放在现代的刑侦手段下，这种粗糙的掉包方式恐怕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不知道啊。”林慢慢随口回答。
“不知道？”
周卓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能够得到的答案是“对或是错”，错了那就继续猜，没想到居然会是“不知道”？
“对啊，我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短篇故事就是这样，适当留白才能让读者发挥出最大的想象空间，你给的答案比较接近我的想法，但读者不一定这么想，让他们自己去猜就好了，毕竟只是短篇故事嘛。”
“当然，如果读者反馈比较强，呼声很高，我可以在其他短篇中加入这个角色，用这种方式侧面公布最后的结果，表现力会比直接给出一个答案要好得多。”
听完林慢慢的解释，周卓不禁感慨，真是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啊。
“画完了吗？”
“嗯~画完了！接下来只要发给编辑去审稿就行，到时候有问题再改。”
林慢慢伸了个懒腰，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她靠在椅背上，思考了一秒钟，突然说：“最近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工作，精神总是紧绷着，好像很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时光了，好不容易有一段可以休息的时间，一起看个电影吧。”
“好啊，看什么？”
周卓才刚刚适应同居的生活，要他一下子说出情侣该干什么，除了老三样的逛街吃饭看电影以外，他也想不出别的花样，而比起去电影院，家里的氛围显然好了很多。
“今天不看恐怖片，换个口味，看这个吧。”
林慢慢转身关了书房的顶灯，打开了墙壁上的氛围灯，光线瞬间变得昏暗而暧昧，然后从电视柜下方一抽屉的库存里找出一张蒙了灰的碟片，在周卓面前晃了晃。
“经典老片，怎么样？”
周卓定睛一看，确认了“闻香识女人”这个翻译名，后背当场出汗了。
这该不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
“我觉得不错。”周卓硬着头皮说。
“嗯，那就它了。”
林慢慢好像没有注意到周卓的表情，把碟片放进了播放器里，打开了电动幕布。
等待读盘的时间里，她从旁边的零食柜中摸了一大袋薯片，然后靠在周卓的肩上，撕开包装，拿起薯片往他嘴里塞。
虽然和之前看电影的处境有所不同，但心情还是一样的忐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主要是女朋友在冒险，他在舞蹈室里跟其他女生搂搂抱抱，再多理由也得心虚啊。
但不知林慢慢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偶尔促使，全程都没有说话，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屏幕，时不时取点零食投喂男友。
剧情终于进展到了史法兰中校与英国女郎跳探戈的桥段，周卓开始紧张了起来，本能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女友，结果被林慢慢逮了个正着。
这下坏事了！
周卓心里咯噔一下，现在才意识到什么叫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想将纸面的反侦察技术需要极高的心理素质，周卓很显然连第一关都没过，当场暴露了……
“我……”
他想刚解释，就被林慢慢竖起的食指按住了嘴唇。
“嘘，别说话，吻我。”
短暂的愣神过后，周卓主动用双手揽住林慢慢的腰肢与肩膀，十分正式地吻了上去，两人紧紧相拥，缱绻沉溺了数分钟，这才眼神迷离地分开。
“手机怎么没响呢？”林慢慢抹了一把嘴唇，脸颊的红晕娇艳欲滴，眼神楚楚动人“坏女人可是要偷塔了。”
“估计正在自己改造的新房里打滚呢。”
周卓也乐了，放在林慢慢背后的手不安分地四处游走，还没来得及入侵就被当场逮住。
“先等一下。”林慢慢眯起眼睛，“虽然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发生这种事，总要和正版女友报备一下的吧？难道你喜欢我一个人乱猜吗？”
周卓心道不好，该来的还是来了，但有了前面的喘息之机，现在的他已经从懵懂无知的小男孩进化到了早有预备的带恶人！
“绝无此事！”周卓举手发誓，“我早就想报告了，只是后面发生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一不小心就忘掉了。”
林慢慢盯着周卓的眼睛，脑袋晃来晃去，这种高强度的对峙让他忍不住心里发虚，额头冒汗。
荧幕里的史法兰中校已经跳完了一曲探戈，恰好进入尾声，林慢慢这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好玩？我要是玩上瘾了，以后有你折磨的。”
“那有什么？至少现在的主动权在我这里。”
在林慢慢的惊呼中，周卓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
“洗澡。”
“洗澡也不用带上我……”
“两个人一起洗。”周卓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这就是故意捉弄我的代价。”
林慢慢瘪着嘴，满脸通红，嘟囔了半天，最后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到了嘴边，变成了呜咽般的低鸣。
“那你快点。”
没过几秒，灯光都没熄灭的书房里只留下一地的衣裤。
这间房子的浴室足够大，容纳两个人淋浴绰绰有余。
虽然已经同居了两天，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完全坦诚相见，刚开始两人都有点放不开，多多少少有些拘谨。
后来在热水雾气的遮掩下，周卓作为男生还是适应的比较快，带动着林慢慢进入到了他的节奏里。
“我先绑个头发，别闹，你、你不要乱摸，好痒。”林慢慢终于没忍住笑，转过身锤了一下周卓的胸口。
“这是在帮你摸匀泡沫。”周卓故作正经。
“你跟那些小妹妹说话的时候也是这种腔调吗？我可不吃这一套。”
林慢慢欲拒还迎，嘴上说着“不吃这一套”，手已经拿起浴球帮周卓擦起了身体。
偶尔间低头看了一眼，强作镇定的她顿时霞飞满面：“你就这么急吗？”
“诶，我必须要澄清。”周卓竖起手掌，义正言辞道，“这是兄弟急，不是我急，我本人是非常富有耐心的，就算洗半个小时也不会着急。”
“那你可以把手从我胸上拿开吗？”
“呃，这个可能有点难，我需要花点时间冷静思考一下才能做到。”
周卓也没太过分，嘴上还是给了个台阶下，主动切换了话题，避免林慢慢大脑过热直接宕机。
“头发不洗吗？”
“不洗不洗。”林慢慢晃着脑袋，“太长了，洗了要吹很久。”
“现在才晚上九点，你明明有足够多的时间吹头发。”周卓笑了起来，“急的人好像不是我啊。”
“你！”
林慢慢羞赧不已，先前挑衅过头，结果现在手足无措的反而是她了，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完全没法思考了，最后只能随波逐流，任由周卓上下其手。
左思右想，最后林慢慢一咬牙一跺脚：“不洗了，直接冲干净吧。”
周卓愣了一下，还以为她是羞耻到了极点，气急败坏了，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了？”
“……反正做完也得再洗一次，闭嘴！不准说话！”
林慢慢拿起喷头开到最大档位，喷射出来的超强水流直接把没反应过来的周卓淋成了落汤鸡，只能在狭小的浴室里狼狈闪躲。
终于占据上风的林慢慢格外得意，追杀了周卓一路，两人在胡闹中终于把身上的泡沫都冲干净了，安静下来后，周卓拿起浴巾帮她擦拭水珠，林慢慢踮起脚，主动环抱他的脖子。
“抱我过去。”
“嗯。”
周卓抱着裹住浴巾的林慢慢进入卧室，轻轻放在床上，一脚关上了卧室大门。
书房衣裤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但房间里的人早就忽略了这细微的动静，隔着门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疼，你慢点……”
“啊，抱歉，现在还好一些了吗？”
“嗯，可以了……你自己来吧，别说话……”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彻底消失，只余下曼妙的声响，彻底被淹没在了吵闹不休的铃声当中。
今夜万里无云，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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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够收敛了，没道理被封吧？最近真是很痛苦啊，先是老书被封，然后群也没了。反正先这里留一段空余的字符用于修改，现在VIP章节修改都不能少于原来的字数，删都不好删，太可恶了。
第256章 活动准备
一番酣战过后，周卓抱着身体酥软无力的林慢慢回到了浴室，两人重新在热水下冲洗身体。
经过负距离接触后，林慢慢已经彻底放开了羞耻心，任由周卓借着涂抹沐浴露的机会到处偷摸。
“刚才好像听到手机响了，你说平胸小学生现在是不是正气急败坏呢？”
“你就继续气她吧，迟早有一天把你画板里的存稿全删了。”周卓顿时无语。
“那没用，我还有网盘备份呢。”林慢慢笑嘻嘻地说。
女人之间的斗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周卓从来就没指望这两人能消停，老实说大部分时候作为旁观者看的都很爽，只要火别烧到他身上就行……
水越来越热了，林慢慢伸手去调节温度，突然注意到了周卓的变化，忍不住脸颊发烫，嗔怪道：“怎么这么快？”
“我这年纪要是不快以后要怎么办啊？”周卓乐了，“还是说你希望男朋友越快越好？”
这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劲，林慢慢的大脑持续升温，又快宕机了，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就被周卓按在了墙上。
“诶？！”
“这样就不用半夜起来再洗一次了。”
周卓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等林慢慢回答便吻了上去，很快，还未出口的话语就成了抑扬顿挫的浅唱低吟。
……
一个小时候，两人才穿好浴巾走出浴室，周卓顺道去书房捡起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里几十个号码未知的未接电话，头皮都麻了。
也不知道这会儿小久在干什么，林慢慢得意洋洋地比了个鬼脸，先一步跑进卧室，把弄脏的床单换了一条，然后钻进柔软的被窝里，对着周卓拍拍了床铺。
“怎么跟上刑场似的呢？”
周卓挠了挠头，躺在床上，穿着单薄睡衣的女孩立刻钻进了他的怀里，把头枕在肩膀上，带来一阵温暖。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周卓与林慢慢对视一眼，在她促狭的视线里，无奈地按下了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大喊：“你在干什么！为什么醒了找不到你人！”
“呃。”周卓的大脑迅速运转，在战火进一步升级之前想出了合适的理由，“因为我们在看电影，没有注意到铃声。”
“诶？这样啊。”
小久的火气顿时消减了不少，因为她想起来刚才打电话时确实能听到电影播放的声音，只是视角一直被裤子遮挡，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一下子就生气了。
“不对，这样也不行，你明明答应过我醒了就能看到的，你说怎么办吧！”
林慢慢没有出声，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用口型比出两个字：渣男！
周卓更加无奈了：“确实是我的错，你可以提出要求。”
“要求倒也没有别的什么……”
一般情况下，说这种话反而肯定是有什么了，周卓精准抓住这个timing，进一步追击：“我知道口头道歉没什么实质意义，所以你可以提出一些适合的要求作为弥补。”
“那……我可以再买点家具吗？”
被周卓这么一提，小久顿时忘了刚才想说什么，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装潢上。
处于心虚状态的周卓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犹豫，直接大手一挥批准了家庭财务总管任职：“可以，直播后台的钱都归你管。”
“行，那我今天就不生你气了，坏女人呢？”
“在这儿呢~”
怀里的林慢慢懒洋洋地应了一句，周卓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机转了过去，结果屏幕里小久气嘟嘟的脸不见了，镜头也跟着转到了登录空间等候大厅那边。
“怎么样，我搞的客厅好看吧？”
“嗯……还行。”林慢慢语气软绵绵的，跟没了力气似的。
“什么叫还行，这可是我精心设计的！”
“明明是套了模板往里填……”周卓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闭嘴！”
周卓立刻举双手投降，林慢慢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慵懒地抬起眼皮打量小久设计的客厅：“你把镜头转一转，我看看墙纸。”
那边的小久就拿着手机转了一圈：“怎么样？”
“有点快，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样，你不觉得有些老气吗？太正式了，没有家的感觉，住在这里应该很压抑吧。”
周卓心道不好，没想到林慢慢居然率先发难了，而后屏幕里镜头一阵猛转，又对准了小久的臭脸。
“你说谁的设计没有家的感觉，你说谁呢！！！”
“谁接的我就说谁。”林慢慢拿出了正宫的气势，半步不让。
“有本事你来弄个比我这漂亮的！”
“这有什么难度？呵……”林慢慢打了个哈欠，“你要是不介意，明天我就给这客厅翻新一遍，不说什么大师作品，至少可以保证比小孩子任性任着性子堆砌起来的玩具乐园要更适合居住。”
“你说谁做的玩具乐园？”
“谁把客厅弄得花里胡哨就是谁咯。”
……
躺在一边的周卓就听俩女人视频连线吵架，本来精神奕奕的他反倒是第一个困的，刚开始还能强撑，后面越听越迷糊，回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身边的床铺空荡荡，周卓随便拿了件外套披上，看见林慢慢在厨房里忙活，正在煎鸡蛋。
“早上好。”她歪着脑袋朝周卓挥手打了个招呼，笑容无懈可击。
“你看起来好精神啊，昨天晚上跟小久吵到几点啊？”周卓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可能是一两点？女人在这方面的精力是永远花不完的。倒是你……”林慢慢眯起眼睛，流露出促狭的笑意，“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是因为我没有穿裸体围裙给你做早餐吗？”
“诶？”周卓瞬间精神了，“还有这种待遇？”
“当然没有，不过等你家的平胸小学生不来打扰我，说不定哪天心情一好就有了。”
“我一定会努力的！”
“加油哦~”林慢慢眨了眨眼，把锅里煎好的鸡蛋摊在了盘子里，“三明治在微波炉里，再热两瓶牛奶就好了。”
两人对坐在餐桌上，慢悠悠地吃着简单而实用的早餐。
“今天要出门逛街吗？”周卓问，“白天没什么事做，下午六点过后安息日活动才会开启。”
“不去不去。”林慢慢摇头。
平时都是林慢慢主动拉着他出门约会，结果今天表现却有些反常，这让周卓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然呢？”林慢慢鼓起脸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气不过，又拿小勺子轻敲了一下周卓的额头，“还不是你昨天晚上把我弄疼了，今天休息一天，哪里都不去！”
“哦哦，我以为你生病了呢。”
周卓做贼心虚，也没好意思继续耍流氓，老老实实地吃起了早饭，转移话题：“那等会儿上线玩一把？”
“不玩不玩，昨天给平胸小学生气得够呛，指不定憋着一肚子气准备陷害我呢，我才不会给她机会，让她憋着去吧，嘻嘻。”
女人之间的斗争简直是炮火连天，周卓头再也铁也不敢冒死掺和，干脆选择装作没听懂。
“那还是看电影？”
“嗯……这次不看电影，陪我看一部剧吧，想看好久了，但是时间一直都是零零散散的，结果到完结了都没机会看。”
林慢慢放下勺子，一只手拄着下巴，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不愧是坏女人，跟小久斗了这么长时间，非但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还把人家最擅长的技能给偷学走了，周卓瞬间防御值归零，说什么都只能点头了。
这时候周卓想起来昨天下线后一直没来得及说游戏里发生的事，就与林慢慢讲了一下新成员的加入，以及他对游戏背景设定的猜测。
“我怀疑，深渊级或是更高层次的怪物不会受到游戏规则的束缚，或许就能像小久一样通过网络连接干预到现实层面。”
“比如说你那位导师？”林慢慢取出烤好的面包，给周卓那份抹上了他喜欢的花生酱，递了过去。
周卓点了点头：“先前一直没细想，艾琳娜也没展示过相关的能力，但她曾经说过，她和父亲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认为这是游戏的设定吗？”
“我不觉得。”林慢慢叼着勺子，思索道，“从你的描述里看，她好像知道这是一个游戏，在意识到你行为很反常的前提下却没有刻意指出，反而对你频繁提供帮助，看起来就像是……”
“小久那样？”
“对。”林慢慢点头，“区别是她不会干预现实，为什么呢？”
“或许因为她本来从现实进入到游戏世界的，并没有像小久那样对现代人的生活充满兴趣？”周卓随口猜测。
“也有可能是活人操控的NPC，这个猜想更贴近实际一点吧，比如说游戏里的GM。”
“这倒是，不过我喜欢发散性的猜想，你觉得有可能是活人进入网络世界吗？”
“没有可能，物理层面就不现实，除非把活人做成一个AI……这样的话其实就不算活人了，但不亲近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也有道理。”
周卓想了想，目前来看尖叫盛宴除了NPC的AI比较高级以外，其他地方确实与游戏没什么区别。
如果硬要做猜想，那也是技术人员试图在互联网中创造一个逻辑接近现实的世界，这个想法其实已经算不上新颖了。
“另外，关于游戏进程我也有一点想法。随着玩家的探索程度加深，现在游戏内的实力已经开始膨胀了，不安或是血腥级的副本已经彻底落伍，恐惧和战栗级会成为主流，这次活动之后，官方有没有可能公开一部分特殊副本的资料，搞成团本的形式？”
林慢慢歪着脑袋，顺着周卓提出的猜测设想。
“团本？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日升日落，还有规律的NPC行动与相关的设施开放时间，现在的纯随机机制很容易玩腻，以后会不会出现类似于定时定点的世界BOSS？”
“但那样对我们这种追逐未知的玩家来说就比较无聊了吧？”
“是哦，每天要是在游戏里上班，兴趣很快就被磨完了，相比之下纯粹的随机机制还有偶然的新鲜感。”
周卓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林慢慢拿起剩下的半个面包塞进嘴里：“少说话多吃东西，以后我吃不下的食物就全归你了，赶快吃完一起看剧，不然影响了晚上的活动时间，你室友该着急了。”
说起来确实忘了那三个猪逼啊，周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背景里的小久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正盖着玫瑰色的天鹅绒被子，呼呼大睡，通知栏里果然有管苟发来的消息，大致内容就是哥几个为了明天的活动特意练了几把匹配，效果斐然，明天展示给你看。
周卓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很不对劲，基本上已经有预感可以看到十分令人震撼的花活了，但那三个拖油瓶也没法说丢就丢，只能祈祷到时候别被太多人盯上，先混进决赛圈再说。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显示尖叫盛宴手机软件里传出了私聊消息，居然来自随我入梦。
周卓打开通知，看到对方发了一个网页过来，附带三个字：记得看。
网址前缀属于官方，随我入梦也不是喜欢恶作剧的人，周卓放心地点了进去，看到这是百万直播挑战赛的活动扩展页面，里面加入了有关于安息日的活动奖励。
“啊，这已经是最后一轮决赛了吗？”
“什么？”林慢慢从旁边凑过头来看。
“上面说这次安息日的积分获取会累加到直播挑战中，作为最后评选排名的依据，接下来会选择参加决赛的主播。我打的太少了，积分只排到六十多名，也就是说想进决赛，必须在这次安息日中大放异彩。”
“你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吧？”林慢慢笑了笑，“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低调。”
“那是藏不住了没办法嘛，不过这次想低调也不行了。”
“为什么？”
“因为这次的活动中，参与直播挑战活动的主播也会作为其他玩家积分奖励的一环，会被分配到支线任务中，一旦击杀数量过高，还会成为杀人王，得到显眼的标记。”
第257章 腥红之月冉冉升起
“虽然没说击杀王是参与直播挑战的主播限定规则，但想要从一百人中脱颖而出，安息日的活动积分是非常必要的，也就是说主播的风险比普通玩家更高。”
“还好直播有一定延迟，不然可能还会有在外面看直播，确认位置后亲自进游戏去寻找的‘狙击手’。”林慢慢说。
“是啊，这样一来就要小心了。”周卓拿起手机，思索着要如何回复随我入梦，“你说要不要找白夜行联手呢？”
“人家明面上就有三队。”林慢慢提醒道，“暗地里指不定还有多少没公开的预备队呢。”
“我草！有道理！”周卓一拍大腿，明白了林慢慢的意思。
随我入梦或许会同意合作，但无论如何，到最后他们是一定会开战的，如果他竭尽全力把这群人护送进决赛圈，到时候就是15v5，双拳难敌四手这个道理在大部分时候都是通用的。
“决定了。”周卓一拍手掌，“到时候优先干掉这些人，我先去套个情报，看能不能找点外援群起而攻之。”
说着，周卓就拿起手机给对方回复：“看到了，感谢提醒，等会儿进游戏你们会在哪里集合？带我一个，我们先联手把闲杂人等做了，决赛圈再动手。”
对方的状态显示正在输出，停止片刻后又被删掉了，发来一句：“我没那么好骗，大家各自行动，除非是混战状态，不然遇到了也绝不会留手，做好战斗准备吧。”
“哈……肯定是有人在旁边提醒他。”周卓不满地哼哼了一声，“多半就是跑快快了，逮着一只羊薅也不是啥好事啊，给他整出警觉性了。”
“那叫活该，到时候进游戏先研究一下怎么跑吧。”林慢慢一听就乐了，“我怀疑被你坑过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回顾了一下过往的游戏经历，周卓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非常危险，不仅仅是被坑过的人肯定会借机抱团干他，稳定前十的直播热度排名也会吸引到很多想要出名的人，就算想安分下来都不现实。
“确实，得小心一点，希望管苟他们能顶得住吧。”
那三人还在游戏里训练对抗，顺便刷装备道具，而周卓则与林慢慢享受了一段悠闲时光，直到太阳落山，夜幕开始降临，两人叫了一顿丰盛的外卖，吃饱喝足后，同时戴上了头盔进入游戏。
亢奋无比的三个人早就等不及了，等周卓一上线就发来了私信，周卓便顺手把他们邀请到了等候大厅里。
刚一见面，管苟就开始恶心人了：“哟，哥们这是装修了准备当婚房啊，怪豪华的。”
周卓拿出老人手机：“我马上把设计师叫来，你可以当着她面说一遍，别跑啊。”
“别，爹，没必要。”管苟一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连忙摆手求饶。
孙查和马楼两人一看就是有钱也不会在游戏里买皮肤的主，见室友整这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都欢呼着躺进了柔软的沙发里，然后又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和昨天的小久一个样。
周卓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带小久入场，在长流程的副本前期减少理智值消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觉得小久要是刚出场就看到一群禽兽在糟踏她花钱买的沙发，今天这里指定是要死几个人……
安息日并没有活动入口，活动页面写的参与方式就是在太阳落山后乘坐电梯离开自己所在的登录空间，进入噩梦都市的街道，然后无限制厮杀就开始了。
论坛里有玩家做过测试，每个人的登录空间都不在同一方位，完全随机分布，而且没有地址，也就是说，在拿到地图之前，除非运气特别好，不然遇到的最大队伍规模就是目前的组队上限，5人。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玩家会临时联合起来对抗强敌，或是用某种特殊的技能或是道具发出信号，在某个地区集合。
这次公开的活动会全方位地展示出目前玩家的水平，周卓对此也非常好奇。
体验了一下氪金皮肤的快乐后，寝室三人也认真了起来，开始交流自己现在的道具与技能，而周卓则去邮箱里取出工匠老陈寄来的升级道具，一群狗腿子立刻围了上来。
周卓接收了邮件里的道具，顺便念了一下工匠的说明。
“我们这一行有保密守则，客户的秘密绝对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老板，所以你可以放心使用。老陈这人还挺靠谱的，看看新装备。”
工匠为他升级的装备总共是四件，员工手册，人皮面具，血衣，碎颅锤。
周卓先取出最关心的员工手册查看属性，并在队伍界面与其他人共享。
【名称：员工手册】
【类型：寄托物】
【品质：噩梦】
【功能：①点名：消耗一定理智值，召唤出一位值班员工入场（数量不受限制）。②备战演讲：消耗一定理智值，令全体员工进入亢奋状态。】
大概是因为木子这位战斗力拔尖的战栗级恶鬼加入，员工手册的品质从恐惧直接跨越到了噩梦级，终于解锁了原有的召唤数量限制，并在此基础上附赠了一个全体狂热的buff技能。
虽然不同员工的消耗会有很大幅度的变化，但对于拥有大量透支额度的周卓，说是召唤流的神器都不为过，简直赚大了。
“先等一下，我去把员工收进手册里。”
周卓拿着员工手册来到楼下的舞蹈室，此时木子还没醒来，还在呼呼大睡，估计需要点时间恢复，倒是蝴蝶对场景的破坏已经被自行修复了，没收周卓一分钱，还算良心。
他打开员工手册，翻到最后一页，将灰色的学生一寸照对准正在睡觉的木子，她就像是对着紫金葫芦报了名字似的，瞬间变成一团浑浊的色彩洪流进入了手册页面，令灰白照片的色彩丰富了起来，表情也不再呆滞。
做完最后的准备，周卓回到等候空间，取出了剩下的三件套，检查属性。
他的新手村神器套装也得到了可观的品质提升，全部到达了战栗级，可以说是半点没浪费材料。
在保留了原有特效的基础上，每件装备都增加了一个技能，套装效果也得到了一间提升。
血衣的新技能名为【猩红猎手】，现在不仅是吸收血液会进入狂热状态，拥有野兽的部分特性，能够追寻血腥味与恐惧来源，受到物理攻击也会提升对应的运动能力，受伤后渗出的血液会进入到血衣的循环系统中，进一步强化战斗力。
活人面的新技能名为【恐惧凝视】，故名意思，通过视线接触，消耗一定理智值可以主动对目标散播恐惧，享受血腥加成。这是周卓拥有的第一个主动式精神攻击技能。
而碎颅锤得到的技能最为有趣，叫做【恐惧造物】，这是一个进化被动，但效果仅限于当前副本，而且吸收的要素也不是血液，而是恐惧。
当敌人陷入恐惧，碎颅锤就会开始根据对方的恐惧不断进化，提高破坏力，这个技能说是噩梦级都不为过。
而套装效果【血腥派对】也得到了一定的升级，变成了【恐惧制造者】，不仅在击杀目标时会散播恐惧，还会吸收他人的恐惧来强化装备，愈战愈勇，简直就是标准的狂战士套装。
周卓脑补了一下新装备的完美应用场面，作为大奖，他手持碎颅锤冲在最前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身后一群召唤物进入到狂热状态，嗷嗷叫着跟了上来，这跟维京海盗登陆战有什么区别……
“这都哪里搞的？”孙查在旁边看得流口水，“给哥们也整一套啊。”
周卓想了想，系统正式推出了工匠职业，这应该不算秘密，于是就找老陈问了一声，能不能推荐给朋友，很快得到了对方的回复：没问题，可以接外派单，但是价格没有优惠，除了升级过程需要的费用与材料，还要支付一笔不菲的委托金。
既然可以介绍，周卓就把老陈的好友名片共享给了几个好友，林慢慢也加了一些，大概是准备攒笔钱进一步强化她那把大电锯。
虽然这几个爷都是不会存钱的穷光蛋，但留条渠道总比没有好，毕竟工匠这种职业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纯烧钱。
要想让制造等级跟成功率跟上大部队就得往里疯狂砸钱，回本周期比白夜行二队那种专业的打金队差太远了，散人玩家基本上靠不住。
在闲聊中，时间过得飞快，现在距离安息日活动只有五分钟，从登陆大厅的窗口可以看到窗外的太阳正在落山，永远笼罩着都市的浓厚阴云也开始散去，一栋栋大楼的灯光逐渐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包围，无形的风暴正在凝聚。
“在开始之前，讲一些你们可能会忽略的问题，逃杀模式通常都会有‘缩圈’的机制，防止有人一直藏在地图边缘，等待别人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出来简陋，但这里没有。”周卓说。
同样是游戏狂热者的孙查很快就明白了周卓的意思：“你是说，怪物与特殊事件可能会优先对付这些躲起来的人？”
“对，所以我们进入游戏后不要找地方躲，先在附近区域转一圈，看看有没有资源点，观察游戏机制，不要随便分散。”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三人纷纷表示支持。
考虑到随时都可能会触发遭遇战，所以周卓一开始就直接换上了碎颅医生套装，其余几人也都将最强的武器拿到了手里。
说话的时间里，墙上的时针悄然来到了6点，远处仿佛燃烧殆尽的暗淡太阳已经落山，速度远超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与此同时，笼罩在头顶的阴云像是被一阵大风彻底吹散，露出了澄澈的星空，即便在这样恐怖阴森的地方也有着一片安静而美好的夜景。
短短一分钟之差，尖叫盛宴世界的昼夜系统便完成了一次交替，腥红之月冉冉升起，洒下血色的朦胧光芒，为这座安静下来的城市笼上一层轻纱。
五人进入电梯，周卓按下底层的按钮，两秒后来到底层，电梯门向外打开，恰好有一阵冷风吹过空旷的街道，所有人同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腥红之月方才降临，远处就已经发生了命案吗？
周卓第一个走出电梯，其他人跟在身后，马楼磨磨蹭蹭，享受了一把系统帮忙推屁股的快乐，与周卓最早的时候一样，被一只无形大手从电梯里推了出去。
“先去哪儿啊？”管苟手里抛着刚从周卓那里拿到的诅咒匕首。
这么一问，周卓也有点懵，安息日活动的地图都需要从资源点获取，一下子要让他说出去哪里他也很迷茫。
“不清楚，先找个高点观察一下吧。活动介绍里说大部分建筑都会关闭，只有少量资源点和休息室会对外开放，我们去那里大概率就能找到其他玩家。”
“打还是？”孙查问。
“打，开局没必要太过小心，变成杀人王也无所谓。很多人会选择在开局观望，这时候才是了解机制最好的时机，随着时间推进，越到后面代价就越大。”
说话间，周卓看到不远处一家商场亮起了招牌霓虹灯，在这种所有建筑灯光都熄灭的安静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万里无人的荒野里突然出现了绿洲。
“看来第一个资源点出现了，过去吧。”
周卓带头走在前面，其他人尾随其后。
活动介绍写的神神秘秘，夹杂着大量随机元素，感觉并不真切，但真正身临其境时才能体会到一座空城所能带来的恐惧与压迫感。
整条街道都是空空荡荡的，路边停留着无人的汽车，路面上散落着一些没有打扫干净的垃圾，到处都有奇怪的声响，走动、爬行，或是在咀嚼着什么，咔嚓作响，却偏偏见不到一个人影。
一阵从远处带来了被揉皱的广告传单，周卓伸手接住，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蓝鲸商场正在举办1v1无限制擂台格斗大赛，限时一个小时，所有人都有一次参与的机会，奖励逐渐累积，失败立即结算奖励，胜场超过10即可获得神秘大奖。
“这应该就是活动介绍里说的随机事件吧？”管苟说。
“估计是。”周卓点头，“无限制格斗大赛，也不知道能不能使用，赶紧过去吧，场地有限，人多了可能要排队，到时候搞不好场下打的比场上还热闹。”
“草，有道理，但是哥们不擅长1v1，要不你们光明正大地进去，我潜行到旁边偷屁股？”
管苟的提议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但想了想，周卓还是决定不能这样冒险。
“暂时不要分开吧，这种发传单的活动估计会吸引来很多人，到时候万一被包夹就麻烦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狙击枪这种装备，是我的话，我就在远处找个高点架枪，谁进商场就打谁。”
“感觉真不好说啊，到时候我们从后门进？”
“就从后门，或者是找一个有高墙遮掩的地方进去，商场一般都有好几个入口。”
一行人沿着霓虹灯传来的方向行走，差不多十分钟后，见到了那家极其气派的蓝鲸商场，他们小心地在外面饶了一圈，从停车场的位置找了个后门进入建筑。
周卓有理由怀疑噩梦都市的地域结构是在不断变化的，他明明已经坐公交车这么多次，却从来没见过如此显眼的地标建筑，游戏策划是否想用这种方式来暗示玩家，游戏内还存在着大量未被解锁的彩蛋呢？
第258章 猩红猎手
可能周卓距离这边近，来的比较快，进入商场的时候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冷冷清清的，就听到头顶的广播在循环播放着无限制格斗赛的广告语。
“欢迎参加无限制格斗大赛，这里汇集了全天下最强的格斗家，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登上擂台，戴上拳套，然后打爆前面那个家伙的脑袋，用他的脑浆在地面写出正字！对，就是这样，我喜欢打你！”
末尾还有一声锣响，周卓抬头看去，注意到商场穹顶上方吊着一个巨大的猴子玩偶musical jolly chimp，它手里拿着大号的铜锣，没播放完一次语音就敲一下，十分吵闹。
格斗擂台就在大厅正中央，正方形，面积大概一百多平，完全足够两个人展开拉锯战，旁边用四根柱子与围绳隔离，看起来没有陷阱，旁边也没有什么工作人员负责登记，只要上台就能打。
问题是……人呢？
“你们去附近看看，找个高点蹲守，顺便看一下周围有没有资源搜集点。”周卓说。
其实他对后者不太抱希望，从外面看好像非常辉煌，实际上只是在霓虹灯的掩盖下形成了繁华的形象，进入里面就能看到一副衰败的样子，到处都落满灰尘，一楼周围的店铺不是大门紧锁就是人去楼空，只余下一排排空荡荡的货架。
“那你呢？”林慢慢问。
“我上擂台，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跟我打，这种车轮战的擂台反而是最安全的，设计者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干扰1v1，你们可以躲在暗中等待机会。”
“行，那我们分头行动，你自己小心。”
管苟随口叮嘱，实际上并不上心，周卓落单那根本就不叫落单，先不说个人战斗力，光他的召唤物就有一面包车，真动起手来谁包围谁还不好说呢。
周卓与同伴暂时分开，独自现身，走入大厅，而其他人则顺着旁边的消防楼梯悄悄上楼。
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就这样，他成为了第一个踏上擂台的参赛者，双脚刚一落地，擂台边缘便一道微弱的蓝光，形成了一个护罩，而周卓的双手则自动套上了一双红色拳套。
这东西是上台瞬间生成的，没有系带，自然无法解开，这样一来他无法使用武器，连从背包里取用道具都做不到。
“这么说，只能用防具？”
周卓翻转拳套，试着对碰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机关，就是一双普普通通的拳套，看起来质地不错，十分有韧性。
随后，头顶广播的台词居然变了。
“第一位勇士已经登场，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到来！”
后面是一阵听令哐啷的锣声，听得周卓是头皮发麻，而那只玩具猴子仍乐此不疲，一边敲打铜锣一边大喊。
“只要再来一位选手，今天的无限制格斗大赛就可以开始了，另一位勇士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啊！找到你了！”
猴子的脑袋突然扭动了起来，巡视四周，怪异的眼睛里毫无征兆地射出红色激光，以极快的速度飚向二楼，在管苟几人躲藏的地方炸出了一个大坑。
其他几人反应都很快，唯独孙查属性点不行，速度慢了一步，从后背到屁股被烫了一个大口子，身上还带着火。
“我草我着火了！”
“别叫别叫别叫！”管苟抬腿就是一脚，把孙查踹翻在地，然后招呼着哥几个一起上脚，“赶紧给他踩灭了，不然烧伤会掉血上限！”
马楼闻言上来就是一记窝心脚，管苟也跟上狂踩，跟触发了致命节奏似的，都踩出幻影来了，而林慢慢则转身去了旁边的废弃店面里找了一张防水布远远地丢了过来，盖住孙查的后背。
“……你们没有学过消防知识吗？”她的眼睛里充满震惊。
“呃，这个。”管苟挠了挠头，“学过，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不是救兄弟心急吗？”
马楼连连摆手：“刚起床第一把是这样子的，别叫别叫。”
半条魂魄都被踩出窍的孙查眼神呆滞，趴在地上半天没反应，得亏这是游戏，最多就掉点血，喝瓶药就补上来了。
就像周卓刚才猜测的那样，游戏并没有设计缩圈的机制，因为根本就不需要，每个区域都有特定的事件或是角色能够强迫 躲藏者现身，就比如头顶那只巨大的玩具猴子。
周卓甚至怀疑，这玩意儿有可能跳下来亲自作战，成为今晚第一个被玩家干掉的野外boss。
声势浩荡的激光扫射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又或者说让他们藏不住了，一楼右手边一间关闭了的商铺打开大门，五位玩家从里面鱼贯而出，为首者居然是周卓的老朋友，穿着一身黑白色条纹紧身上衣的肌肉斑马男。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方明明注意到了二楼那边几个被杀鸡儆猴的霉逼，可斑马男的视线却完全定格在了周卓的身上，片刻不曾移开，摆明了是要动手。
“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别说那些废话了。”周卓挑了挑手，“上台，让你打你一顿，拳头是最好的交谈。”
“你会后悔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你这句话，剩下的事打完再说。”
斑马男捏着指节，拉开围绳走上擂台，双手自动被黑色拳套覆盖，他像是周卓那样翻转了一下手腕，然后用力碰拳，发出闷响。
“准备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吗？”
“准备好了。”周卓点头，“代价就是再打你一次，对，就是这样——”
他学着玩具猴子那样说话：“我喜欢打你。”
擂台上空突然出现了5秒倒计时，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当数字从5变成4的时候，又同时出拳了。
这是无规则格斗，真正的无规则是连计时都没有的，选手上台后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击倒对手。
斑马男弓起身体，低喝一声，浑身肌肉如岩石般高高隆起，形成狰狞的线条，瞬间胀大了一圈，朝着周卓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两人的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了，对方身高两米，膨胀后应该超过了两米二，瘦弱的周卓在他面前简直就是标准的猎物，然而这只猎物在初次相遇的时候就露出了属于他的獠牙。
“你很能打吗？”
说话的同时，周卓开始后退，裹挟着狂风的一拳擦着他的脸颊掠过，砸在了下面的地板上，在水泥浇筑的地面砸出一个浅浅的碎坑。
斑马男如同野兽一般四肢伏地，仅一个呼吸便重新调整了姿态，再度发起攻击。
“不回话，那就是心虚咯，你的爆发状态能持续多久，三秒，还是五秒？”
周卓一边用言语攻击对方的心理状态，一边奔跑后撤。
虽然装备上并没有标注属性，但实际上应该是有一个隐藏值的，随着品质的提升，血衣带来的身体素质提升也十分明显。
现在周卓处于初始状态，却能够达到先前血液狂热时的运动能力，尽管有些勉强，但还是能够避开斑马男的攻击。
同样作为跻身前百的主播，对方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既然没有直播效果，那么多半就是靠实打实的战斗力冲上去的，周卓绝不会轻视对方。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要战胜一头野兽就得设下陷阱。
闪躲的过程中，周卓一直在观察斑马男的状态，他发现每次出拳之后，斑马男的速度与力量都会有小幅度的提升，刚开始还可以先一步逃脱，现在已经感觉非常吃力了。
在一次仓促的躲闪中，周卓胸口中了一拳，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大卡车撞到了怀里，整个人腾空飞去，毫无重量一般。
空中的周卓与地面上的斑马男对视了一眼，后者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遇见了接下来的结果，对手以为自己能够游刃有余，最后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节节败退，沦为沙包。
这就是他作为侦探的特殊天赋技能，格斗技百炼成钢，每一次完整的攻击都能进一步提高运动能力上限，没有上限，对手越喜欢拖，他就越强大，这一拳只是个呃开始。
然而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那张难看的缝合脸也在笑，被打了还笑得出来，抖M吗？
周卓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当然跟抖M没有什么关系，是因为刚才对手那足以打碎水泥地的一拳居然只让他掉了3%的血，也就是说这样的拳头他可以硬生生抗34下才会死。
而相对应的，这份伤势通过血衣转化为了自身的力量，周卓开启了猩红野兽的直觉，敏锐察觉到了对手的心跳正在加速，中间还穿插着少许的杂音，那正是他想要的东西：恐惧。
恐惧真是一种奇妙的情感，很多时候自己都意识不到，斑马男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格外嚣张，然而这份不正常的亢奋心情是基于击败的噩梦经历，曾经被周卓夫妻混合双打掉落泥潭吃了个饱，直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尽管不想承认，但正是这份对失败的恐惧令他在敌人面前发挥出了更强大的力量，可惜的是，恐惧恰好是周卓能够利用的弱点。
【恐惧凝视】
下个瞬间，他注意到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澈，像是天上的云层忽然被吹散，露出了澄澈的晴空，倒映出了一副奇怪的场景。
在那里，他看到自己被红色拳套打倒在地，浑身是血。
“怎么会！这不可能！”
斑马男大惊失色，与此同时，周卓已经稳稳落地，凭借着受伤带来的运动能力加成迅速返场，从侧面出拳。
恍惚中的斑马男脸颊中拳，整个人轰然倒地，刚才看到的景象居然变成了现实？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他疯狂地大叫，难以控制自己的心绪，而周卓抓住这个机会直接骑了上去，一只拳头砸在他的喉管上，强迫斑马男低下头与自己对视。
“臭弟弟，看着我的眼睛。”
双方再次对视，斑马男如遭雷击，因为这次他看到了自己的死讯：一具浑身破破烂烂的尸体静静躺在擂台中央，身下一滩暗红色的血泊向外洇开。
周卓将右拳向后拉满：“你的下一句台词是：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什么？！”
斑马男已经彻底陷入了慌乱状态，他的心跳像是在一段管弦乐中突然加入了电吉他独奏，变得十分突兀，还没来得及思考，一记完美的直拳便朝着他的鼻梁落下。
砰——
一声闷响，挺翘的鼻梁凹陷了下去，鲜血喷射到了血迹斑斑的白大褂上，然而得到的却是尖锐至极的讽刺。
“只是这种程度吗？你的血都比别人要少！”
“我不服！”
斑马男发出野兽般的狂吼，一把将骑在身上的对手掀飞了出去，周卓一个翻滚稳稳着陆，同时后腿蹬地，反冲了出去，撞入刚刚起身的斑马男怀中，抱着他狠狠地撞在富有弹性的围绳上。
斑马男根本来不及站稳，整个世界便天旋地转，重重到底，然后视线中看到一个穿着血衣的人形怪物从高空落下，迅速变大。
“不，不要！”他连忙摆手，“不要杀我！”
此时，他内心的恐惧值终于到达了顶点，就像是注入发动机的燃油，直接将猩红猎手的效果提升到了最大。
双脚踩着围绳起跳的周卓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优雅的360度转体，最后以肘击的形式落下，正中斑马男的颅骨，难以形容的强大冲击力瞬间将硕大的脑袋砸成了一滩烂泥。
“胜负已分！”
穹顶悬挂着的玩具猴子敲响了手中的铜锣，一双灰暗的眼睛巡视四周，高深声大喊：“还有谁要参加比赛？你、你、你、你……我看到你们了，没有人可以拒绝我的邀请，没有！”
带有燃烧效果的强力激光再次射下，刚刚站在台下还准备给斑马男诸位的队友仓促逃窜，两人被杀死，一人逃脱，剩下一人无奈中只能跳上擂台。
站在他面前的，是已经进入血液狂热状态的碎颅医生。
第259章 让大哥哥来告诉你什么叫社会的险恶
周卓看着地上失去头颅的尸体，刚才那记绳角飞身肘击其实力量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比较对擂台水泥地造成的损伤，甚至都没有斑马男的全力一击来的强，也就是说，伤害来源并不是物理规则，而是某种特殊效果。
想来想去，周卓身上的技能只有碎颅医生称号的附带的爆头概率加成有这种效果。
以前他都是拿碎颅锤打人，锤子砸头，会碎也是很正常的事，当时他还觉得有些鸡肋，现在看来不只是锤子，是佩戴者的任何 攻击都会触发碎颅特效。
当然，硬要说起来其实还是挺鸡肋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傻乎乎的拿脑袋给你当板砖劈……
被激光逼迫跳上擂台的人显然被周卓的战斗形态吓到了，刚才斑马男的下场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对方还没用出那些诡异的手段，光是一对一格斗就把他们的队长拿下了，这还打什么？
“我可以投降吗？”他小心地问。
“你应该问裁判而不是问我，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打你，准备好了吗？”
对方当然没有准备好，事实上，当周卓问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起攻击了。
无限制擂台赛用拳套禁止了玩家使用武器，但并没有限制其他道具，周卓有十种以上的方法秒杀对手。
他甚至怀疑只要擂台范围允许，召唤流都是可以使用的，不过这才刚刚开局，还远远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刻，适当节省体力与理智消耗是很有必要的。
想了想，周卓还是没有动用高效率的攻击手段，就这么直直地迎了上去。
这游戏最大的特色就是玩家头上除了ID以外没有任何信息，敌对玩家甚至连ID都没有，如果伪装的像一点你甚至不一定能分辨得出这是玩家还是NPC，所以对方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周卓的职业到底是什么。
当然，周卓也不知道他的职业是什么，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这游戏主打的宣传内容是PVE，大部分玩家也是冲着纯随机的恐惧享受来的，很少有人会专门为了PVP而专门钻研装备搭配与技巧，就算临时购买了一批道具与技能也不能弥补本质上的缺陷。
站在周卓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位玩家，他应该是一位购买了疾行技能的小偷，面对敌人的突然袭击很快做出了反应，完美躲闪，但他的下一步就非常糟糕，他选择了背对周卓仓皇逃窜。
战斗中将后背暴露出来是很严重的问题，除非他有信心在移动时观察对手的行踪，不然很容易被未知的意外打乱所有的安排。
他所作的唯一一个正确决定就是在逃跑时朝着地面丢出了烟雾弹，掩盖了自己的行踪，然而这时候澎湃的心跳声和无限放大的恐惧已经彻底成了周卓的食粮，难以遁形。
猩红猎手的感知系统进入到了极限状态，尽管视线被彻底屏蔽，但周卓能够清晰感受到烟雾中有个巨大的红点在奔跑，试图翻过围绳跳下擂台，却被高高立起的蓝色屏障阻挡。
周卓有心测试新装备的效果，现在又正好送来了一个战斗力平平无奇的沙包，哪有不练手的道理，于是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在弥漫的烟雾里以散步的速度追逐着对方的脚步。
那人逃窜的步伐相当凌乱，别说是心跳声，连脚步声都格外明显，为了进一步增强压迫力，周卓故意弄出一点声音，比对方更重的脚步声，以及低笑声。
“嘿嘿……你跑的很快，但这真的有用吗？我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出现在对方身后的周卓扬起手中的拳套，对着目标身侧的空处打去。
周卓本想给对方一点挣扎的机会，收集到更多的恐惧，这样一来他就拥有了无穷无尽的体力，谁知那人惊吓过度，一个反向闪避朝着周卓的拳头撞了过去……
碰瓷？！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周卓的拳套与对方的脸颊来了一次近距离亲密接触，他张开嘴，整张脸发生剧烈的形变，瘦弱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啪的一声摔倒在地，没动静了，剧烈的心跳声也迅速衰弱，直至消失。
“……不会又触发碎颅特效了吧？”
周卓突然意识到幸运属性配合概率爆头的被动简直就跟秒杀技没什么区别，但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这一拳实际上只是打出了轻微的骨裂，或许还有一点点小小的脑震荡。
在拳套的保护下，对方并没有出血，也就是说实际上碎颅特效是没有触发的，那他为什么会晕倒在地呢？
最重要的是，裁判可没有宣布胜利。
周卓瞬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装作已经解决了对手，高举着右拳转身欢呼，刚一离开烟雾的范围，身后就有人杀了过来，那是刚刚一脸死相的瘦子，他左手拿着一柄漆黑如墨的匕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早就知道你有这一手，你的诡计已经被我看穿，束手就擒吧！”
周卓一个单脚蹬地猛然转身，避开了那人的刺击，左勾拳从侧方画弧出击，猝不及防地集中了对手尚且完好的右脸，将他击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这两拳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光听声音就够疼了，但奇怪的是，对手倒地后再次没了反应，可裁判依然没有宣布胜利。
先前周卓已经猜出了对方使用的是某种假死的能力，通过消除所有生机来骗过敌人的注意，放在副本里绝对是标准的神技，能够躲过大量的致死机制。
但是放在PVP里就有点尴尬，尤其是这种1v1格斗大赛，假死机制只能骗过生物，无法躲过机器的检测。
“这样一来只能打成稀巴烂了啊。”
周卓一只手按住这人的后背，俯身一拳砸向他的脑袋，结果被他一个毫无征兆的偏头躲过了。
与此同时，那人藏在肋下的匕首刺了过来，但周卓的猩红猎手在第一时间便察觉了对方的动作，抢先一步打在他的关节上，令其主动松开匕首，无法再抓握武器。
他又试了几拳，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是威胁过高的拳头都会落在空处，放轻速度与力量就会砸中，就像是会自动闪避致死攻击的脚本。
“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技能，你小子真是个宝藏啊。”
既然是技能那就有消耗，到目前为止比消耗周卓还没怕过谁，只要条件允许，boss的蓝条都未必有他的长，跟别说普通玩家了，但他现在非常好奇这人的技能到底有什么效果，就特意测试了一下。
周卓一只手抓住对方的两个手腕，然后用左右膝盖分别压住他的脊椎与膝盖，又是一拳砸下。
令他惊讶的是，这次对方依然躲开了，但的欧比的方式相当怪异，他的颈椎竟然自行折断，扭曲到了一个严重夸张的程度，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拳。
可这样一来，接下来他就再也不能闪避攻击了，周卓抱着测试的想法慢悠悠地一拳一拳将他打死，拖着尸体丢到擂台上，随后眼前居然弹出了系统界面的提示。
【你已杀死噩梦种子的携带者，获得诅咒能力绝对闪避。】
【绝对闪避：被诅咒者能够绝对躲开所有致命攻击，即便自己无法做到。】
紧接着，所谓的“噩梦种子”便以物品属性的形式展现在他面前。
【名称：噩梦种子】
【类型：任务道具（自行销毁，无法丢弃，可在玩家之间交易）】
【品质：噩梦】
【功能：集齐四颗噩梦种子，投入美梦星广场中央的恶魔雕像口中，即可在指定地点召唤噩梦降临，所有被噩梦吞噬的灵魂都会成为你的助力。】 ⒈ O ⒉。O ，O⒊ ，⒎⒐⒐⒉
【特效：得到噩梦种子眷顾的携带者会拥有一项诅咒能力，直到噩梦降临或是安息日结束，所有诅咒会消失。】
【备注：梦中唤起的痛苦感情，正是为了阻止我们提及或者讨论那些痛苦的事情——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活动介绍里说过，噩梦都市在这一天会出现大量随机事件，周卓开局就连续遇到了无限制格斗与眼前的噩梦降临两个事件，看起来奖励都非常丰厚。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对战中很可能遇到大量神仙选手，就比如眼前这个自身实力一般，但偏偏开局就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超强buff的“幸运儿”。
之所以用这种语气来形容，是因为得到的buff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加成状态，而是具有一定代价的诅咒能力。
还是拿周卓刚刚得到的“绝对闪避”举例，这个能力非常奇怪，表面上看能够闪避一切致命的攻击，十分好用，然而这种闪避并不能受本人控制，它拥有一个自主的思维能力，很可能与本人的想法产生冲突。
就像刚才那样，周卓刚开始用拳头击打他的脑袋，被简单的扭头躲过，然而当周卓按住他的双手双脚，他就只能通过折断脖子来躲避攻击。
事实上这时候他应该还有一些可以使用的道具，但诅咒能力只能根据身体的情况得出最适合应对当前情况的方案，全然没有考虑到使用者会产生什么副作用，过于单线程的AI正是这份诅咒的负面效果。
要闪避掉敌人的攻击，方法有很多，“绝对闪避”是周卓最不想要的技能，但噩梦种子又无法丢弃，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想要除掉诅咒，要么等待安息日结束，要么就集齐四颗种子召唤噩梦降临变成真正的助力，可一颗就这么麻烦，四份诅咒叠加在一起，他真的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到所谓的美梦星广场吗？
第二位对手已经被解决，此时擂台上已经鲜血淋漓，两具尸体落在地面根本无人搭理，只能由周卓拎着丢到台下，也不会有人来洗地，格斗赛还在继续，悬挂在商场顶部的玩具猴子愈发卖力地大喊了起来。
斑马男的队伍死的死散的散，已经不具备威胁了，但随着广告宣传逐渐扩散，很快就吸引到了其他玩家，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为了奖励躲躲藏藏到最后，更多玩家都是奔着游戏乐趣来的，所以很快，周卓面前又来了一位选手，可惜对方不是熟人。
“你已经打死了两个？厉害啊。”ID为大头儿子的玩家说，他的头真的很大！
“不敢当不敢当。”周卓摆了摆手，意外的谦虚了起来，“这两位兄弟自己运气不好，动手时一不小心头着地，就这样摔死了。”
“头着地能摔成这样？”大头儿子看了一眼没了头的斑马男，怕的直咧嘴，“你不要觉得我头大好骗啊，我在我们班可是尖子生，每次考试都能考到年级前十的。”
“是吗？”周卓伸出拳套放在前面，“那你告诉我这是几？”
“你戴着拳套我怎么知道……诶哟！”
话音未落，大头儿子的鼻子就挨了一拳，当场满脸开花，鼻血喷了一地。
“你这人怎么偷袭，这不是格斗大赛吗？”
“别忘了前面还有无限制，高中生天天想着玩游戏，大哥哥马上就让你知道社会的险恶，看拳！”
对方根本不是周卓的一合之敌，三拳之后当场撂倒，周卓也没留手，最后干净利落地一拳毙命，用新鲜的血液补充了自己刚才的体力消耗。
因为这人连转职都没做，等级也低，连面板属性都没拉开差距还想打无限制格斗，属实是过于天真了。
打了大头儿子，旁边的小头爸爸就冲上了擂台，嚷嚷着说要给儿子报仇，看面相不像是能差一辈儿的人，多半就是打赌输了的室友。
“小头爸爸是吧？大手牵小手是吧？”
秉持着为祖国花朵戒网瘾的重大责任，周卓是半点没跟对方客气，上来就是分散注意力加邪恶的下鞭腿，小头爸爸重心失控，当场一个头着地，表演了一波原来脑震荡也算debuff，整个人躺在那里没动静了，被周卓一脚踩死。
随着大量玩家的涌入，周卓反而越打越轻松，一番酣战过后，周围人人胆寒，而擂台上已经足足洒满了十个人的鲜血。
“第一位十连胜的格斗王诞生了，让我们对冠军致以最热烈的欢呼！”
一阵疯癫至极的锣声过后，挂在穹顶的玩具猴子张开嘴，从里面掉落了一个挂有降落伞的金色空投包，被周卓伸手接住。
他没接着拆开，在围观者的目送下，跳下擂台，扬长而去，谁也没敢上前阻拦。
第260章 吵死了，闭嘴！
周卓当然没有离开，那只是做一个样子，实际上出了商场大门之后，他又绕了一圈，从停车场的后门回到了商场里，找到了正在原地等待的队友。
“你们要下去打吗？”周卓说，“我可以帮你们盯着。”
“那个以后再说，先看看你这金箱子里有啥。”
管苟表演了一波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跟孙查一起撺掇着周卓先把赏金箱子开了。
其实周卓也挺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从分量来看应该是道具，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个类似探照灯的道具，跟工地用的安全头盔差不多大。
“？？？”
别说是其他人，连周卓自己都愣了，这玩意儿是啥意思，照妖镜吗？
他伸手拿起道具，在后面找到了把手，这玩意儿居然真的是一个手提灯，随后视线里出现了对应的道具信息。
【名称：手提式聚光灯】
【类型：武器】
【品质：战栗】
【特效：①社交名流：处于聚光灯下的友方单位将得到祝福效果，大幅度提升防御力与理智恢复速度。②圣光灼烧：处于聚光灯下的敌方单位将会持续受到光线灼烧的伤害，当照射时间超过30秒就会形成光线烧伤的debuff，持续流失生命力、体力以及理智值。】
【使用条件：需要消耗电量】
【备注：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就算是照明工具，只要把功率提高到最大也能变成武器！
这就是我发明的手提式聚光灯，材质相当坚硬，直接用来砸人也完全没有问题！
另外，本武器由本人独家制造，无法批量生产，如有设计需求，可以扫描工具下方的二维码单独联系。——梦想发明家祖姆·埃尔维奇，家住西尾街258号。】
箱子里居然是实打实的装备，而不是什么临时的道具，这让周卓有些惊讶，除了备注的内容有点离谱以外，功能倒是意外的好用，居然还可以区分敌我，确实是非常偏离现实的梦想发明物。
但是看完装备说明，周卓心里也有个疑问。
“这玩意儿两种效果只有一种能生效吧，又或者说需要在团队里专门配备一个提着灯的职位？”周卓把物品信息共享在了队伍聊天频道中，“你们谁要，可以直接拿走。”
“诶，我看行。”本身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侦查单位孙查立刻申请出战，“要不给我用，反正打团我最多只能边缘ob丢个瓶瓶罐罐啥的，刚好给你们打光了。”
“成。”
周卓毫不犹豫地把装备交给了孙查，理由很简单，他身上的武器太多，根本用不过来。
光是血刃、丧钟以及碎颅锤这三件常用的武器就得三只手拿，还得腾出一只手投掷幸运骰子，随时准备用皇帝来应付特殊情况，两只手实在不够用，没法提着聚光灯去照人，交给辅助去做就好了。
说起来，不只是周卓，好像其他人也从从未意识到这人的职业是医生来着……
战利品分配完毕，周卓开始观察下方的格斗大赛，先前很多人都在观望，现在则是一片火热，甚至有人为了争抢上台的资格，在台下就打了起来。
一方面是不确定是不是陷阱，另一方面是担心其他人暗算，而周卓成了一个完美的范例，证明了规则会保护参赛者，奖励也是确实存在的，所以全部玩家的积极性也调动了起来。
周卓又问出了先前的问题：“你们要去参加吗？”
“现在要参加可不容易啊，啧啧。”
管苟探着脑袋往下看，其实二楼还有一些人也和他们是一样的想法，打算守株待兔，只是没有周卓效率这么高，所以暂时作壁上观。
而且他单人战斗力也确实有点超乎想象，与野外boss也没什么区别了，没人想对着一个人形boss发起冲锋，然而当能够镇压全场的怪物离开后，局势就有些失控了。
周卓现在的想法是趁着所有人陷入混乱的时候，再下去干他一笔，榨干了活动主办方，再去把参赛者也吃干抹净，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当然，他们一共就五个人，现在楼下大厅里少说也有二十个以上的玩家的，想要打包带走显然不现实，至少会漏掉几个，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有必要蒙面行动，以防臭名远播。
周卓把他的想法与计划简单讲解了一下，立刻遭到了来自队伍内部的反对。
“不是，卓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确实是人中吕布，但我们不是马中赤兔啊，硬要做个比喻，我们就是下等马……呃，学姐除外，总之我没法保证自己在乱战中会不会变成别人的分数。”
“有道理，那就换种方式。”
周卓想了想，他现在的实力全部依赖于装备与道具的搭配，真要说战斗技巧啥的也确实上不了台面。
这游戏里绝对运气和实力都比他更好的人，只是绝大部分人很少选择浮出水面，而是安静的享受游戏，要是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迟早要吃大亏。
但周卓还是不愿意放弃，虽然安息日活动将PVE与PVP的玩法混合，但本质上还是一个以玩家对抗为核心思路的玩法，这么多积分就在眼前，要让周卓收手那根本不现实。
“你有什么主意吗？”周卓扭头问林慢慢。
他知道自己的女友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玩家，如果不是懒得捣鼓装备与技能，打两个他估计都富余，只是林慢慢对游戏的兴趣并不大，刚开始选择这个游戏只是想得到沉浸式的恐惧体验。
从这个角度出发，实力越弱越好，因为弱小才能体验到身临其境的恐惧感，过于强大的火力会彻底摧毁一切游戏体验，这也是林慢慢不刻意研究游戏套路的理由。
只有在于周卓相识之后，她才改变了想法，不过想要好好玩游戏的初衷也是培养共同爱好，制造与周卓相处的欢乐时光，而不是两个人各做各的，所以一直刻意收敛自己的想法，专心做周卓的副手。
但现在周卓有了更多的想法，他不想强求林慢慢对游戏这件事变得多么喜欢，至少他希望林慢慢能在游戏中获得乐趣，而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上班——即便是陪伴男友。
“我的想法吗？”林慢慢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既然拿到了聚光灯，不如我们尝试着占据高点，用灯光去实施远程打击，又或者说……”
她与周卓两人同时看向穹顶下方的大号玩具猴子，表情不言而喻。
“把这玩意儿弄下来，自己开走，就这么办！”
聚光灯的效果是有限的，根据物理规则，远距离的光照要灼烧目标，所需要的时间故意要翻几倍，那样一来非但起不到效果，反而容易让举着聚光灯的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帮一团散沙团结了起来，实在没有必要。
相比较之下，把这个能够发出激光的玩具猴子弄走才是最科学的选择，更何况格斗赛的奖励都是从玩具猴子嘴里吐出来的，把它弄走不就等于打包带走了所有奖励吗？双喜临门啊！
周卓打了个响指，招呼着几人退走，却不是下楼，而是回到了来时的消防楼梯，一路往上。
过程中，周卓随手拿出系统配备的手机，添加了大发明家的好友。
通讯录里正好就有扫码的功能，估计就是为了这种无法直接联系的特别好友准备的，遗憾的是，对方并没有立刻通过申请，或许是因为在实验室里忙碌着捣鼓出新装备。
此次上楼的目的很简单，但凡是任何机器驱动都需要控制设备，周卓正是要找到那个玩具猴子的控制中心，然后想办法取得控制权，用最简单的方法清除附近的所有敌人，能开走就更好了，什么妖魔鬼怪打得过高达呢？
商场面积特别大，周卓先前来的时候留心过一楼大厅的导航图，记住了重要的房间，监控室在三楼B栋，要穿过中央的弧形走廊，距离挺远。
那些玩家似乎被声势浩大的格斗赛完全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在意周卓一行人的离开，以为他们是想在这个废弃的商场里找点能用的边角料，所以没人跟来，一路畅通无阻。
“卓哥，我有个问题。”管苟举起手说。
“有屁快放。”
周卓只记了个大概，并不清楚监控室到底在哪里，所以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
“就算真找到了那个控制中心，你会操作吗？”管苟问。
周卓一愣，停住了脚步……
“是哦，我会个屁。”
正常人会给这种用来维持规则的大型机械制作出配套的一体化操控装置吗？答案是不现实的。
正常情况下，就算他们历尽艰辛找到了控制机房，只会看到一系列完全看不懂的仪表盘与完全没有标注的彩色按钮，一通乱按乱接只会得出两个结果：短路或是断电，前者大概率会导致后者发生，但中间还会伴随着相当严重的危险，例如爆炸。
“那咋办？”
“凉拌，先过去看看，实在不行搞炸了也行，至少可以保证那些人拿不到格斗赛的奖励，也算是建立优势了。”
“有道理，恶心人这块还是你比较沉稳一点。”
“还可以吧，都是从哥几个身上学来的，我也就不谦虚了。”周卓拱手说，原汁原味的恶心了回去，半点没客气。
几人边聊边走，很快就看到了员工管理中心的指示牌，顺着通道走了进去，进入到商场的内层，这里的门居然是锁着的，这也意味着管理处并没有荒废，里面或许没人，但设备一定是齐全的。
周卓取出万能钥匙，消耗了5点理智开门，这个消耗意味着场景里并没有超现实能力，只是单纯打开了一道机械锁，但从设计角度来讲，这种重要场所如果没有鬼怪守护，那么必然有很难搞的机械机关。
“小心。”
防御力最高的周卓走在前面，看到这里依然如同外界一样落满灰尘，但那些机器却依然还在运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头顶的排风扇正在呼呼作响，整个空间异常闷热。
周卓打开墙壁上的灯，然后找到了目标，一个挂有特殊门牌的房间：臭臭控制室。
他本来是打算在监控里查看整个商场的情况，定位控制室，没想到这地方居然继承在了一个大平层里，让他省事许多。
这里的每一扇门都是锁死的，但架不住周卓有万能钥匙，他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房门，顺利进入到控制室内。
刚一开门，某种特殊的机关就触发了，周卓听到房间里发出了清晰的机械传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轨道上滑行。
周卓本能地想要关门，然而对方早已预料到这一点，房门角落弹出了一个固定装置，扣在底角，而身后的通道里毫无征兆地落下一道全金属质地的安全门，将他们锁死在这里面。
“这跟设想的可不太一样啊……”孙查开始出汗了，“废弃的商场为什么能有这安防措施？”
“这恰巧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只是单纯锁死通道，并没有出现刚才激光那样具有攻击性的陷阱，那就说明这应该是一种审核机制，只要通过考验就可以了——哦它来了。”
说话间，控制室的天花板打开一道口子，与商场外造型完全相同的玩具猴子在钢丝的悬挂下缓缓降落，停留在周卓面前，敲了一下手中的铜锣，随后身体内的发生装置说话了。
“臭臭在向你问好！”
周卓愣了一下，然后招手说：“你好。”
“不，臭臭要的不是这个！该死，你把我当什么了？！”玩具猴子突然暴怒，听令哐啷地敲了一阵，大吼大叫。
“现在，再说一次！”
它像是发出最后通牒，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怒意，周卓知道这是已经用完了错误机会，立刻谨慎地观察了起来。
对方不可能出一道莫名其妙的题目，答案一定就在场景本身。
控制室如他所想的那样，放置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仪器，完全看不懂到底是什么作用，而且似乎已经废弃很久了，落满了灰尘，屏幕也都是灰暗的。
在关键时刻，林慢慢忽然扯了一下周卓的袖子，示意他去看玩具猴子身上的伤痕。
“看起来像是被砸的？而且出手很重，有二次碰撞的痕迹。”
“是的，出手很重……”
周卓恍然大悟，随手一把抓起小型玩具猴子，朝着地面狠狠砸去，同时破口大骂：“吵死了，闭嘴！”
玩具猴子撞在地面上，散成一团零件，与此同时，整个房间的所有仪器都亮了起来。
第261章 我得说这一切都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还真是啊。”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周卓刚才也和他们一样陷入了思维惯性误区，认为一个谜题的答案通常会出现在场景里，却忽视了出题者本身的问题。
这个叫臭臭的玩具猴子越是吵闹，他们反而越难以注意到对方身上的问题，可见设计者确实很有想法。
只是遇到了一个遇事不会按照常规思路行事的怪人，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玩具猴子身上那些凹陷与刮擦的痕迹，瞬间根据现有的状况逆推出发生的场景——
一个吵吵闹闹的小玩具在你眼前蹦来蹦去，你恼火不已，抓起它一把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地零件，而周卓也正是顺着林慢慢给出的思路反推，于是得到了这个解开谜题的方式。
从这一点，多多少少也能推测出背后那位发明家的性格了。
周卓蹲下身，试图把摔碎的玩具猴子重新拼接回去，但是失败了，大概是由于平时就经常摔，连接部位碎的很彻底，没有胶水或是焊枪之类的东西很难重新拼接，而且破碎的电路板他也没法修，只能作罢。
另一边，几个队友进入了被启动的控制室，与预料的一样，整个系统界面全是看不懂的图纸与标注符号，似乎是整个系统的控制界面，格外的简洁，别说是操作，看都看不懂，完全白忙活了。
“我有一个想法。”周卓举起手。
“你可快闭嘴吧，千万别觉得好奇就随便按一下。”管苟连忙从后面拉住他，“我怕你把整个商场都炸了！”
周卓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样子：“不至于，我点了这么高幸运，每次玩俄罗斯转盘都没死，理论上说三次以内必定选中正确答案，你让我试试呗。”
孙查一言道出了真相：“放你的屁，你幸运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搞炸了大楼最多把我们炸死，等会儿你自己在满天火焰的背景里一溜烟跑了……”
“雀食。”马楼在旁边符合，“雀食是这样子的。”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么问题来了——”
周卓一拍手，然后指着控制室里到处都是的大型计算机。
“这玩意儿要怎么办呢？或者我们干脆想办法把电线拔了？让他们拿不到奖励，对我们来说也算是隐形提升了。”
周卓随口的提议很快得到室友们的同意，正在大家撸着袖子准备拔管时，在旁边绕了一圈的林慢慢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这边。”
“什么？”
周卓转过头，看到贴在墙上的一张落满灰尘的金属告示板，顿时傻眼了。
这玩意儿居然是控制室操作指南，而且是非常傻瓜式的指令列表，标注了具体如何操作，相当细致，跟保姆都没什么区别。
最有意思的是，操作指南最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如果以上看完操作指南还不明白，请揭开操作指南，下方有一键操作面板。
“这家伙的恶趣味可够重的，把字写这么小，一般人看到上面的保姆式指导估计就直接上手操作了，”
也就是周卓一行人没被冲昏头脑，要不然按照上面的操作指导瞎捣鼓多半要出问题——一个谜题设置如此搞怪的发明家怎么可能会按照常理出牌？
周卓没怎么费力就把那块告示板后面的卡扣揭开了，露出了藏在下方的真正傻瓜式操作面板。
上面洋洋洒洒八个按钮，对应的功能分别被标注在按钮下方，除去开机关机以及自毁这三个按钮以外，共有五种集成的运行模板，分别是商业模式、守卫模式、陪伴模式、攻击模式、自由行动模式。
其中商业模式按钮亮着橙黄色的灯，周卓俯身朝着按钮哈了口气，附着有水汽的表面很快出现了一个细微的指纹，看来是有人特意启动了它。
“你觉得哪个更靠谱一点？”孙查在旁边看得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按钮就在眼前，说不想按肯定是假的。
“不太清楚，投票吧。”周卓举手说，“我投傻瓜式一键操作，从那个发明家的风格来看就不是什么严肃派的学者，这种人应该不会故意留给后来者不好操作的东西。”
“我觉得卓哥说的在理。”管苟也同样举手，环视四周，“相信大家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确实是这个道理，就算周卓不带头举手，大部分人也更倾向于相信这种藏起来的小九九。
“但是——”
管苟又拖了个尾音，在周卓动手打人之前连忙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真正的问题在于模式选择上面吧？现在机器猴子运行的应该是商业模式，我们要选择什么模式来利用它的战斗力呢？攻击模式吗？”
见队友统一了想法，周卓便不再纠结投票意见的问题，摇了摇头：“我觉得攻击模式不靠谱。”
“为什么？”
“攻击模式，没说攻击谁吧？”周卓幽幽地说。
其他人听了全都是一愣，孙查好奇道：“不然攻击启动者？”
“不好说啊。”周卓皱着眉头思考，“仔细回想起来，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性格比较古怪的发明家，喜欢整蛊他人。”
“老实说如果是我的话，就算设计了傻瓜式的操作面板，也不会轻易让自己制造的发明被他人随便利用。”
“你就是想整人。”管苟再次一言道出他的想法。
“好吧我确实是这样的。”
周卓嘿嘿一笑，捡起地上的玩具随便，在手里比划。
“换我来，我会在这些功能里加入不冲突的陷阱，比如说攻击模式不分目标，防守模式就是单纯变成一个龟壳缩在那里，完全封闭，连后续控制指令都不接受了，陪伴模式多半是给你来一段即兴丧葬乐队表演，所以……”
“自由行动模式？”管苟问。
“没错。”周卓打了个响指，“你以为的自由行动或许是在其他四个模式里随机选择，但我理解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比如说……解脱电子系统的束缚，以机械猴子的身份存活下去。”
周卓的猜想为所有人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他对自由的理解确实超出常规，但从前面遇到的情况来看，那位发明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试试？反正就算是前面四种模式也无所谓，到时候重新按就行了。”
“成。”
“先试试。”
作为队伍的指挥者，周卓力排众议，当仁不让地抢过按按钮的权利，带着兴奋的情绪拍了下去——
自从第一次参加血腥派对的游戏过后，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拍按钮的快乐了。
标有自由行动模式的按钮凹陷了下去，内部亮起了刺眼的红灯，周卓突然有点不对劲，身后管苟更是未卜先知一般的直接开始报丧。
“完了！”
紧接着，整个控制室轰隆一声，显示器与仪表板全部陷入了紊乱状态。
短暂几秒过后，周卓牵起林慢慢的手夺门而出，身后三条单身狗连忙跟上。
紧接着，房间里的所有设备全部过载宕机，在刺眼的电火花光效中，控制室里响起了密集的电流声，等周卓刚跑出通道，身后就传来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爆炸声，像是要把整栋楼都炸塌了似的。
五人夺路狂奔，身后席卷的热风裹挟着大量玻璃碎片喷涌而出，速度极快，一瞬间就追上了他们。
关键时刻，周卓解开血衣的扣子，罩在自己与林慢慢的头上，两个人冲出走廊，在拐角处趴倒，然后三个稍微落后一点的霉逼逃跑不及，被狂风直接掀了个跟头，飞出来了。
周卓与林慢慢肩并肩，心有余悸地靠着墙壁，听着身后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传来，热风一波接一波，足足持续了二十秒才停歇。
“……我该不会按到自毁了吧？”周卓额头出汗了，“这俩按钮离得很远，没道理啊。”
“我可以确定你没按错。”林慢慢的语气十分肯定，“问题应该出在自由模式 上，炸毁控制室是自由的一部分，那位大发明家认为系统是对机械造物的囚笼吗？”
“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我们得先去看看那三个猪逼。”
周卓确认了连环爆炸已经停止，连忙小跑过去。
其实刚才的爆炸并不算强烈，甚至都没有撼动商场的楼层，只是刚开始的声势稍微大了点，估计有预埋一些用于引爆的装置，造成了隔壁几栋墙壁的坍塌，第一时间逃离爆炸中心的三人理论上没受什么大伤。
事实也是如此，没等周卓到位，马楼与孙查就搀扶着站了起来，哼唧哼唧的，能嚷嚷那就是没事。
管苟比较倒霉一点，被爆风吹飞的时候掉进了拐角的垃圾桶里，还是头朝下掉进去的，只剩两条腿在外面瞎晃悠，给周卓三人抓住一顿薅，费老大劲才拔了出来。
“意外！纯属意外！”周卓抢先一步解释，“我得说这一切都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得亏这里荒废了，垃圾桶都是空的。”管苟一脸菜色，嘴里不住念叨，“我就说不该让你去碰按钮，他妈的，咋不长记性呢……”
“诶，停，我说停一下。”周卓伸出手掌，“兄弟正在关心你的伤势，说逼话之前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哦，倒是没什么事，有个流血buff，你帮我包扎一下就行，另外我背后痒痒的，感觉重了不少，你帮我看看。”
管苟转过身，周卓一看就乐了，孙查与马楼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因为这霉逼身后嵌了少说二两的玻璃碎，刮下来够做一面拼接风格的彩窗玻璃……
管苟当场破防：“笑个屁啊你们能好到哪里去？”
孙查与马楼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立刻转过身，看到同样的情景，周卓与管苟很不厚道地笑了……
虽然游戏不是现实，但刺入背后的玻璃碎片会造成流血效果，包扎前必须先清理伤口里的异物，才能靠药物愈合，尖叫盛宴里没有指一下就恢复如常的魔法，除非哦如题变异。
周卓的医生职业终于派上用场了，他给三个霉逼室友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用了两卷绷带，大家的状态倒是没受多少影响，掉的一丁点血量靠绷带就能慢慢恢复上来。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个商场陷入了难以控制的混乱，五人顺着来时的路径回去，正好目睹了最精彩的一幕——
或许是因为控制室的爆炸，擂台赛的防护功能失效了，在一次对抗中，失败者倒飞了出去，并没有被蓝光阻拦，而是直接掉出了擂台。
下面那些为了争抢资格而大打出手的人全都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意识到先前的规则可能失效了，全都蜂拥而上，跑到擂台上，把那个赢下八次车轮战的高手围在中间一顿踩。
这人算是霉到家了，打到一半，先是被莫名其妙的爆炸声干扰了一下，差点马失前蹄，然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对手就被他打出擂台了，随后起码十几个人冲上来就打，根本不给任何还手的机会，刚想逃跑，就被人抽冷子打断了腿……
为了利益，人的底线可以一降再降，更何况这是一个以击杀对手为任务的游戏，没有人会收敛自己，所有人都想趁火打劫，本来就已经相当混乱的局势再次升级，变成了无规则大乱斗，一个照面不知道打碎了多少个脑袋，碎肢乱飞。
就在战况愈发激烈的时刻，头顶忽然传来了尖锐的撕裂声，一根悬挂着玩具猴子的钢索断裂，剩下三根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所有人本能地停下手，呆滞地抬头看着天空投下的巨大黑影，场面一片寂静，月光从玻璃穹顶投入大厅，照亮了一地的鲜血与残骸，和先前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然有人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想要逃跑，但已经太晚了，三根钢索如同雪崩之势一般迅速断裂，庞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发出毫不逊色刚才那场控制室爆炸的轰然巨响。
至少五十人的混乱场景，团灭了……只是因为周卓按下的一个按钮。
随后一道直径为半米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了周卓所在的位置，他眼前浮现出一行系统提示。
【你已成为杀人王，在新的杀人王出现之前，定位会共享给所有玩家，请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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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个月到了，会员自带的月票与刀片给一给吧，感谢诸位了。
12月我要拒绝摆烂，先从不玩约德尔人开始！
第262章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
坏了！
被机械猴子臭臭砸死的玩家居然算自己的击杀数，是因为按下按钮的人是他吗？
周卓心里咯噔一下，虽说这次游戏就是奔着杀人王去的，但开局就成了众矢之的是否有点……
整个格斗场成了一片血肉天坑，剩下的玩家还没来得及四散而逃，就看到头顶一束光从天而降，跟英雄登场似的，被照到的那个人还是刚刚从擂台上下来的冠军，这下就算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只听嗷的一声，有个人振臂高呼：“先把这个贱人给做掉！”
随后群情激愤，剩下存活的玩家全都朝着楼梯这边冲了过来。
“我草快跑！”
周卓有丰富的追人与被追的经验，第一时间就带头跑路。
这种时候解释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本来就是PVP游戏，素不相识的玩家被敌人用场景机制击杀了实属正常，不存在任何报复的理由。
但场面已经如此混乱，没人会介意借用他人的手来铲除一个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利益的强敌，当每个人都这么想，达成默契合作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先前周卓就说过自己很想了解现在多数玩家的实力水平到了什么程度，毕竟直播只代表了很小一部分玩家，并不能概括大多数，而现在他就见识到了这些的人实力。
擂台上因混战一起被砸死的玩家大概有十几个，擂台外剩下的人还有大概四十到五十人，听起来好像很一般，但转头一看简直黑压压一片，压迫力十分恐怖。
此时周卓身后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听一阵狂风呼啸，拥挤的人群忽然被分开，一人从远处奋起直追，简直跟开了挂似的，瞬间便冲到了距离周卓二十米左右的位置。
这么快的速度，别说攻击，但凡撞到一下至少都是骨折起步，周卓哪敢怠慢，第一时间抽出碎颅锤，预判了一个提前量向后挥去。
谁知那家伙居然急停了下来，害周卓一锤挥空，差点没折了腰，幸好猩红猎手赋予的血液狂热效果还在持续，凭借着优秀的运动能力，他只是原地转了个身，继续向前跑。
仓促之间，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家伙的样子，对方ID叫索尼克，顶着一脑袋蓝色刺猬头，穿着一双红白相间的跑鞋，瘦不拉几的，简直是灵魂系COS。
似乎是被周卓刚才抡大锤的气势以及回头时的眼神惊吓到了，索尼克突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美声唱法般的惨叫，委顿在地。
“诶哟，我的脚！”
等身后的人围了上来，他连忙摆手，大声说：“只是一不小心扭到了脚而已，不用关我的死活，大家只管并肩子上，对付这种邪魔外道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
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回应：“索尼克兄所言极是！”
“这家伙只是单纯怕死不敢跑第一个吧。”管苟忍不住吐槽，“我是他我就说前面路上有钉子，这样一来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队伍后面了，其余哥几个还可以用扶着伤兵的理由逗留。”
“我高中军训那会儿就用这招躲了一个星期，当然，口袋里肯定要提前准备一点钉子，不然光一张嘴人家肯定不信……”
周卓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大一军训那会儿你咋没用这妙招呢？哥们差点给训脱相了都。”
“呃，那会儿学校不让外出，三角钉这种东西不好买……”
说话的时间里，五人一直停留在原地，当然不是跳对话框时其他NPC会自动停在一旁等待，而是因为前面已经被一支三人小队包抄了。
“你知道干掉杀人王能够得到什么吗？”
为首的玩家站了出来，他带着一个黄色猫咪的头套，ID叫大脸猫，与周卓一样，角色名称的底色和其他玩家不同，因为他也是前百的主播。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没输过，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周卓摇头，并不慌张，慢条斯理地聊了起来。
“你想成为我积分的一部分吗？或者说，你认为真的值得将后背交给身边那些人吗？这场游戏里能得到收益的可不只是杀人王，是这个道理吧？”
这句话说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沉，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紫皮刺猬的伎俩难道其他人看不穿吗？只是各有所需罢了，有的人想要趁着月黑风高悄悄杀人，有的只想趁火打劫罢了，没打算蹚浑水。
尽管这是一场多对少的围剿，但对方可是直播热度与实力都能稳定进入前十的高手，而自己这边则是一团随时都会被大风吹开的散沙，大家要的只是利益与结果，谁都不想往死里出力，到底哪边实力强还真不好说。
本来大家凭借着热血上头，先围上去再说，打不过也可以浑水摸鱼踩两脚再走，但现在周卓明确点破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导致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周卓能够在限制武器的车轮战中轻松虐杀十人，那么与团队协作对抗五十人并不是没有机会的。
从理论上判断，五十人这边获胜的几率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但其中的代价有多少呢？会死五个，十个，或是更多？谁能保证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员？
而在每个人都抱有私心不愿出力的情况下，这个损失是否会继续扩大，最后导致整个胜利的天平都倾斜？
热血上头的闲散玩家全都因为这一句话冷静了下来，其中有队友的立刻抱团收缩，而闲散玩家干脆直接退到外圈，捂脑袋的、按着腰的，反正哪儿哪儿都开始疼了，疼的非常应景，时机恰到好处。
当然，周卓并不会傻到觉得这些人开始发虚了自己就有机可趁，他在耐心等待另一个意外的发生。
双方的人数差距过于悬殊，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开战的理由，一旦战斗触发，周卓这边陷入明显的劣势，那些头疼脚疼的人自然就会瞬间痊愈，并高举着讨伐魔教中人的旗号并肩子上。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人不值得相信，我本来也没打算依靠他们的力量，但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们已经闻到了肉味，不可能就此离去，无功而返，既然这样，大家不妨摊开来说——”
大脸猫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无论为了名声还是积分，我是绝对不会就此停手离去的，你敢跟我打一场吗？一对一，没有任何限制，你可以使用任何道具。”
“我当然敢，但谁能保证一定不会出手干扰呢？”周卓说。
“只要在这份决斗协议按下手印，我们就会进入一个不会被任何人干预的平行世界战斗，直到一方彻底死亡才会停止。”
“听起来是很不错的道具，但我还有问题，谁能保证这是真的决斗协议，而不是某种具有约束效应的卖身契？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陷阱呢？”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挑战高手，直播内容就是各种决斗，如果你依然对此表示怀疑，你可以询问这些玩家，相信应该有人了解过我……”
“不。”周卓也伸出手，只不过是掌心向上，“谁能保证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单挑没问题，但我要先检查一下那份决斗协议，确认没有问题，我才会按下手印。”
“好吧，接着。”
听大脸猫的声音和语气，他应该是一个稳重的中年人，并没有像年轻的玩家那样急躁，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周卓接过对方飞过来的硬纸，简单查看了一下属性，这玩意居然不是消耗品，可以反复使用，而且不消耗理智，靠收集被挑战者的指引来完成充能。
“看完可以开始了吗？”大脸猫问。
“可以了。”周卓点了点头，然后把那张决斗协议收进包里，取出塔罗牌皇帝拿在手里，“开始吧。”
大脸猫歪着脑袋：“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答应接受你的挑战了，来吧。”周卓勾勾手指，“只管下重手。”
“那你在协议上按手印啊。”
“不急。”周卓说。
这会儿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对面是要玩黑吃黑这一套了，大脸猫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你刚才明明答应了我，这么多观众看着，你竟然会出尔反尔，这实在不像是大主播的作风……”
“诶，停。”周卓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答应你按手印打开决斗，没说是现在按，就算我收了是12月2号签字，我也没说是哪年的12月2号，朋友你可不能把自己的疏漏归结于别人的身上啊。”
大脸猫的表情迅速经历了迷茫、惊愕、愤怒，最后成了无语，多多少少理解了那些被周卓恶心过的人到底是什么感受……
“所以你的意思是，直接开打，我们这么多人打你一个？”
“不。”周卓冷笑，“是五个！”
话音刚落，身后三条败犬一个健步跳到大脸猫那边，由管苟带头：“大哥，我看这b不顺眼好久了！要怎么教训他？清蒸还是红烧，全凭你一句话，只要大哥满意，卤着吃了也不是不行！”
这跳反未免太快，狗血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给大脸猫一下子整不会了，他的视线不断在管苟与周卓两人之间来回移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前这人真的是排名第二的大主播吗？为什么没有一点高手风范？
他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后脑勺突然就挨了一顿高频率练级，大脸猫猛然转身，看到孙查双手背在后面，不知道藏了什么。
“你打我？！”大脸猫瞪大眼睛，“你们不是来投诚的吗？”
“诶，此言差矣。”孙查夹紧大腿，伸出两只手展示，“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偷袭一般都是下重手，不会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大脸猫一摸后脑勺全是血，眼睛都直了：“这他妈算轻的？”
他的视线移到管苟身上，他也绷紧两块臀大肌，展示出藏在袖子里的两把匕首，主动解释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这短刀子捅人那可不是流一点血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周围玩家全都看乐了，多数人知道从周卓收走决斗协议后这架就很难打起来了，但来都来了，这热闹不看白不看，打架的机会多得是，这么精彩的狗咬狗就比较少见了。
没等大脸猫继续拷问，只见马楼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双管喷子，对准大脸猫的头套，另一只手将提前准备好的烟雾弹往地上砸，嘴里高喊：“准备冻手！”
“冻手！”
管苟与孙查同时取出夹在屁股沟里的改造扳手，反身砸在大脸猫同伴的脸上，只听咔嚓一声，两人同时倒地，整个颅骨都变成了倭瓜的形状。
“没坏啊。”管苟把那把扳手还给孙查，“刚才咋不好使呢？”
“可能是这家伙的头太疼。”孙查拎起扳手检查了一下，顿时心疼了起来，“他妈的，给我扳手敲出一个坑来，啥体格啊？”
谁都没有想到被五十人包围的五个人居然会率先发难，短暂的惊讶过后，真正的混战开始了。
只是刚刚站出来的领头羊一行人被瞬间秒杀，那一盘散沙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团结了，马楼连续开枪，配合着手持电锯、如入无人之境的林慢慢，强行将试图冲上来夺得头魁的十几位玩家击退。
而周卓也抓住这个机会直接祭出了最强杀手锏，将所有理智注入到塔罗牌当中，用权杖召唤出了君王暴怒的力量，在混乱场面中当场秒杀了七八个人。
烟雾很快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地上留下的一大片尸体，见初次进攻无法奏效，对方还有着无差别秒杀的恐怖装备，这群散兵游勇终于彻底溃败，被举着聚光灯的孙查撵着逃窜了一条街，全都跑了。
见恐吓战术奏效，周卓终于不再硬撑，放下塔罗牌，取出艾琳娜赠与的呼吸面罩恢复理智。
因为过于急切，佩戴方式并不标准，恢复效果并没有之前那么完美，但还是降周卓的理智值抬回了一百大关。
“消耗有点大啊。”周卓倒吸一口冷气，脑瓜子疼的嗡嗡直响。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林慢慢转过头，看到先前大厅里坠落的那只机械猴子悄悄的站了起来，面露喜色。
第263章 再入险境
虽然现实与计划有一定的偏差，但总体来说周卓和林慢慢的猜想是没错的，自由行动并不是在其他固定的模式中随机选择，而是彻底摧毁整套控制系统，让被“囚禁”的机械生物臭臭回归自由。
那个从穹顶坠落的猴子终于有了动静，两侧的身体里伸出四条坚硬的机械步足，从血泊与废墟中站起身，扭头扫视四周，视线正好与二楼平息，几秒后便发现了停留在原地的周卓一行人。
“它……不会动手吧？”管苟开始冒汗。
“不知道。”周卓摇头，“从聚光灯的描述来看，这一系列装置应该都是那位古怪的大发明家制造出来的。这样行事荒诞不羁的人，造物多半也是这种风格，未必会因为我们救了他就回报好意。”
“那我们跑？”
说归说，孙查倒是不虚，真要算起来，他的逃生能力在整个团队里至少是排第二的，侦探这个职业的风格就是保命技能特别多，先前在迷雾小镇里逃出来的钩锁就是比较好用的一个职业技能。
“不急，我先去，遇到意外也能抗一下。”
作为队伍里最肉的辅助，周卓当然有必要站出来开团，他让剩下的人站在随时可以逃跑的远处，只身前往走廊处，与巨大的机械猴子对峙。
“你叫臭臭？”
机械猴子的眼睛亮起了红光，周卓早已准备好逃跑路线，不过这次用的不是皇帝，而是蛇影的一技能：消耗一百理智化身为念体，躲避所有的物理攻击，不然光靠现在这点理智未必能撑过整个激光射击。
硕大的机械头颅以僵硬的姿态稍稍转动，以便于视线能够全部集中在眼前这个小人身上。
“是的，你要和我玩吗？”
对方并没有认出周卓是刚才的冠军，这也证明了自由行动模式与其他固化模式有着决定性的区别——后者没有记忆与思维，凭借着他人输入的指令行动。
虽然体型物种差距巨大，但对方的语气很明显可以听得出来属于小孩子，拥有丰富经验的周卓立刻就想到了对错。
“我可以跟你玩，这取决于你是否想和我玩。”
“当然，臭臭想要出去玩！”
机械猴子激动地手舞足蹈，制造出巨大的动静，而周卓则继续地加以诱导：“我同意跟你玩，现在我们是不是朋友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朋友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玩，玩什么？”
尽管没有表情，但臭臭的语气里已经满是期待，给周卓一种驯养奇怪宠物的感觉，此时他内心又浮现出一个新的疑问，既然臭臭如此智能，为什么大发明家埃尔维奇要将它和装备遗留在这里呢？
“玩一个鬼捉人的游戏吧。”周卓说。
“什么意思？”
“你知道捉迷藏吗？”
“知道，我们现在就要躲起来吗？”说到这里，臭臭的语气里多了一分失落，“那我可能不太擅长这种游戏，我太容易被发现了。”
“不，不一样，你注意到刚才那些逃跑的人了吗？游戏已经开始了，我们是鬼，现在要去抓人了。”
“明白了，明白了！臭臭知道该怎么玩这个游戏！那我们出发吧！”
玩具猴子高兴地直拍铜锣，会因为过于吵闹而臭骂他一顿的博士已经不在这里了，简直是无拘无束。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周卓伸手制止了兴奋到没边界的臭臭，“你的体型太大了，行进速度也很快，我们或许跟不上你，只有互相配合才能抓到尽可能多的人，可以让我们站在你的肩膀上吗？”
“当然，善良的埃尔维奇还特意为此做了扶手。”
臭臭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肩膀，随后那里的面板打开了，还真的出现了一条专门用于固定身体的金属栏杆。
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周卓朝着同伴挥手，五个人一起顺着臭臭放在走廊边缘的手臂跑到了他的肩膀上，抓着扶手，感受着身体逐渐升高——
因为使用了可以伸展的多关节金属步足，臭臭的可伸展性比想象中更强，完全简直简直就如同一栋小型楼房一般，跑起来的地动山摇。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可以，把藏在这片区域的玩家全部都找出来吧。”
“太棒了，臭臭知道该怎么做！”
巨大的机械猴子带着五个人撞破了破旧商场的墙体，以最原始的方式冲出了这个束缚它的牢笼，见到头顶那轮血月，闻到格外清新的空气，臭臭兴奋不已，一边拍打着铜锣一边奔跑，制造出史无前例的巨大动静。
且不说那些刚逃出商场的散人玩家内心的恐惧，其实周卓这边也好不了多少，太快了，臭臭跑动时就跟玩跳楼机似的，上下晃动幅度足有一米多高，跳跃频率极快，辗转腾挪之间就可以呼啸着跑过一条街，而且噪音巨大。
周卓终于体会到了制造者是何等复杂的心情，他很快就后悔搭这一趟便车了，但现在可是标准的骑虎难下，那边马楼跟孙查已经吐的不省人事，经常陪女友去游乐园的常客管苟还好一些，但也是直翻白眼，跟濒死状态似的朝周卓伸手。
“停，停！”周卓连忙拍打着臭臭的耳朵让它停下。
“怎么了？”
臭臭依然在玩游戏的兴奋状态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同伴到底有多惨，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比起一起行动，还是分开比较好。”周卓努力压抑住胃中翻滚的感觉，摆了摆手，“你体型太大，还没到，敌人就被你吓跑了，不如由你来驱赶，我们来抓，就像是牧羊人与牧羊犬的配合。”
“咦，这个主意好耶，那就这么办！”
臭臭蹲下身，将肩膀上的朋友放下，然后周卓又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远程联系你吗？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完美配合，将一群人赶到死角里。”
“联系方式……有的！埃尔维奇为我做了一个小号的对讲机，他说使用脑内芯片对话不是人类会做的事，要融入社会就得先学会用手机，拿着这个。”
玩具猴子像是先前发放大赛奖励那样张开嘴，里面的传送带传出了一个类似对讲机的物品，周卓拿到手里看了一眼，居然又是一件游戏道具。
【名称：遥控器】
【类型：寄托物】
【品质：不安】
【功能：对机械造物臭臭发号施令】
【使用条件：得到臭臭的认可】
【备注：朋友，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得到这个遥控器，它都归你了，如何使用全凭你个人喜好。切记一件事，你可以对臭臭说任何话，骂他“滚远点”都行，但千万别说“我讨厌你”，这是身为过来人的诚恳忠告！】
短短一段话证明了埃尔维奇早就测试过自由行动模式，并且对臭臭的AI了若指掌，这代表周卓这些玩家到目前为止的行动全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意味个屁啊他人都不在这里，管他呢。
周卓收下遥控器，与臭臭分别，带着队友往反方向走，俩晕车的终于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没能开口说话，但至少不是张嘴就呕了……
他身上依然有一道光芒从天而降，但有了刚才骑着超级机器人冲出商场的景象，凡是智力超过50的正常人都不敢主动找上门。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他在这块区域已经彻底立于不败之地了，除非发生更加离谱的特殊事件。
“你俩可真没用啊。”周卓看着脸色发白的马楼与孙查，忍不住发出嘲笑。
“少说屁话，你也就戴了面具看不出而已。”孙查没力气跟周卓辩论，摆了摆手，“现在该怎么办？风头是出完了，问题其他人全被吓到了，这会儿肯定找了掩体躲藏，我们该找谁去？”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要从猴子身上下来的原因，它的战斗力太夸张了。”
周卓一言道出了真正的行动目的。
“刚开始我脑补的场景是我们一群人碾的对面鸡飞狗跳，但事实是大部分人都不傻，知道这东西不可匹敌就会选择躲避，毕竟这不是决赛圈，大家也没什么过节，有仇的已经被我杀光了，还远远没到需要抓着一个人打的程度。”
“我知道肯定有人会问那为什么要放弃坐便车……”
这回刚刚回过劲来的管苟直接抢答了：“怕我们吐出胆汁来。”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周卓顿时无语，“但真正的关键在于，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畏战，提前下车是为了吸引出这些人，利用遥控器指挥臭臭里应外合，解决后患。”
“啧啧，看看我们队长的思想觉悟。”管苟乐了，“这游戏才刚开始一个小时，大家伙还在摸索规则，你就开始解决后患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那我们解决了那些敢跳出来的人之后呢？该不会还要去玩摇摇乐吧！”比起战绩与积分，已经麻木的孙查更在意后续的游戏体验。
周卓听了直摇头：“不坐不坐，狗都不坐。”
他们还想说什么，林慢慢忽然做了个手势，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他们说话的期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这里的空气似乎特别冷，吹来的风都跟刀子似的。
“环境变冷了？”
周卓本能地抬头看向天空，那一轮血月并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空间变得格外安静。
先前能够听到臭臭在附近街区大肆破坏的声音，这家伙一边哐哐砸着铜锣，一边撞碎沿途的所有建筑，发现有人在跑就直接使用激光扫射，一道光下去别说尸体，连骨灰都一起扬了，简直是声势浩大，如今却音讯全无。
周卓拿起遥控器看了一眼，发现设备显示离线状态，无法联系上臭臭，双方明明才分开了一分钟左右，不可能毫无征兆就断线了。
“不对劲。”孙查也发现了什么，伸手在地砖的缝隙里抹了一把，“地缝里的水结霜了，温度还在下降，这里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这时一个奇怪的动静吸引了周卓的注意力，他转头看去，发现一户人家的窗户突然关上了，随后又响起了零零碎碎的锁门声，似乎这里的居民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这是又触发新的事件了？频率未免太高了啊。”
周卓吸了一口气冷气，同样意识到了这里正在迅速陷入严寒。
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活动页面会特别提醒，在安息日的这个夜晚，整座城市的异常频率会特别高。
“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周卓没有犹豫，立刻下指令，然而当他回头时，发现身后的场景居然发生了变化，和先前完全不同，被臭臭摧毁的建筑完好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进入了某个特定的场景。
“现在还撑得住，我先去找一户人家问问。”
周卓记住了第一个关窗户的位置，直接跑了过去，用力敲门，高喊：“有人在吗？”
没有反应。
“没人的话我可要破门而入了，千万别躲在门后面啊，不然到时候万一不小心砸伤人就不好了。”
周卓取出锤子，在门口比划了一下，不消片刻，房门便主动打开了。
管苟默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被冻的瑟瑟发抖。
开门的房主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他穿的衣服是T恤运动裤，完全不像是外面这个温度应该穿的装扮，而且开门时也没有冷风，这让周卓确定了一件事，并不是环境发生了变化，而是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
“小朋友你好。”
周卓摇了摇手，就算是打招呼了，结果开篇第一局就给对面听愣了：“不用担心，叔叔们不是什么好人。”
小朋友往后退了一步，犹豫地看着周卓和身边的人，从外表看，这伙人确实不像好人，但哪有人把坏人身份写在脸上的，这像话吗？
“是这样的。”周卓蹲下身，朝对方挑了挑手指，“既然已经知道了叔叔不是好人，那么你应该清楚不合作的结果是什么了吧？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要胡乱回答。”
“？？？”
小男孩头上冒出一堆问号，更加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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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了一天的jojo，好爽啊！怎么还不更新，急死了！
第264章 极寒冰魂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我都替你害臊！”
管苟一把拨开周卓，蹲到小男孩面前，挤出一副慈眉善目表情，微笑道：“小朋友，别理这个土匪叔叔，来跟哥哥聊。”
本来周卓光明正大，虽然长相凶狠了一点，但对于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来说，恐惧反而不如认知程度更加健全的成年人深刻。
可管苟这就属于实打实的变态了，还是电视台公益广告片中反复提醒的那种，见了直接报警都没有问题……
被管苟这么靠近，那孩子更害怕了，本能地关上了门，却被周卓伸手撑住门板，一边嘿嘿嘿地笑着，一边将半拉身子挤了进去。
脑袋差点被门夹的管苟气得想直接上脚，但很快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任务重要。
“不要误会了大哥哥的意思，只是外面太冷了，附近旅馆都没开，你能让我们进来住一晚吗？”
小男孩沉默片刻，比了几个手势，然后不停摇头。
“你是聋哑人？”周卓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始终不曾张嘴。
小男孩继续比划手势，就在所有人都头疼不已的时候，林慢慢忽然蹲下身，做出了类似的手势，与对方交流了起来。
见周卓一脸讶异，林慢慢小声说：“福利院里也有收留一些被丢弃的聋哑人孩子，小时候我没有朋友，就学了一些手语跟他们交流。”
周卓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把门关上，带着管苟他们走到一边。
“严寒有所缓解，但体感还是非常阴冷，就好像身体直接暴露在一个满是寒风的夜里，这里很不对劲，我怀疑我们是被诅咒了。”周卓说。
“被诅咒的外来者吗？”孙查说，“那根源应该出在这片区域了，看起来像是很普通的城市边缘，或许会出现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比如说怪物。”
“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不过我有个被动叫侦探直觉，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不是单纯的尸臭，而是积攒了很久，有点发酵了的血腥味，并不刺鼻，但仍然很不舒服。”孙查说。
“看来有触发战，这个直觉有告诉你是否危险吗？”
“暂时没有，应该是距离还比较远吧。”
在几人观察周边环境的时候，林慢慢已经结束了与男孩的交流，回到周卓身边，压低声音：“他说这里很危险，被收尸人盯上的目标就算躲进房屋也同样会在日出之前被杀掉。”
“收尸人是什么？”
“是当地的恐怖传说，据说这条街道曾经被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过，每晚入夜时必然会一个人以离奇的方式死去。在第二天清晨的太阳上山之前，收尸人会带走那个人的尸体，只留下一地痕迹。”
事实上两人刚才聊的速度很快，到后面就跟施展忍术似的，周卓可以确定林慢慢绝对跟不上对面的节奏了，只不过这种大部分靠臆想构成的故事也不需要听完，知道其中最关键的几个部分就足够了。
“听起来像是一个很普通的恐怖故事反派，他没什么特殊的能力吗？比如隐身或是突袭之类的。”周卓问。
“不知道。”林慢慢摇头，“他的表述能力很差，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很多话都表达的含糊不清，好像下一个要死的就是他一样。”
“家里被一群强盗闯入，正常人都会害怕吧？”管苟说。
“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很明确啊。”
孙查在一旁竖起手掌装腔作势。
“不过需要声明的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我只是恰巧路过的正义路人，被迫无奈才躲进这栋屋子取暖，与这些衣冠禽兽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下管苟就不满：“你才衣冠禽兽，我他妈不是强盗吗？”
“诶，这位朋友，你的说法从根本上就不成立，强盗属于衣冠禽兽的子集……”
“别吵了。”
周卓摆手让室友先闭上嘴，他走进一楼客厅，拿起了桌子上一张合照，上面只有小男孩与一个男人，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应该是父子。
照片完整的，边缘处留有空隙，证明里面只有两人，除此以外家里没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周卓扭头看门口的鞋柜，里面也同样没有女人的鞋子，只有小孩与成年男人的皮鞋。
值得注意的是，男人的皮鞋底部还沾着少许湿润的泥巴，这代表对方先前就回来过，此时可能就在房子里面，但并没有露面。
是巧合吗？还是自己想多了？
林慢慢也注意到了这个相框，转头看去，用眼神向周卓示意，是否要询问，周卓却悄悄摇头制止了她，将相框放回原处，走到惊慌失措的小男孩前面。
“你很害怕吗？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有缘再见，记得锁好门。”
说完，不顾管苟与孙查的疑问，把这两个戏瘾大发的混子推了出去，走在最后的林慢慢负责关门，她握住门把手，透过缝隙与那个小男孩对视，似乎等待着对方回答，然而他并没有说话。
几人再次感觉到了极致的寒冷，而且比先前更加严酷。
管苟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妈的，这不对劲啊，谁家的晚上这么冷，跟停尸库似的……”
“停尸库？”
周卓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拉着几人进入一条偏僻的巷子，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房子。
“你记不记得，刚才小男孩好像没说那些消失的尸体去了哪里。”
“你是说，尸体就被埋在我们脚下？”
管苟本能地跳了一步，像是猜到了什么炸弹似的，然而脚下并没有异动，是他的心理作用。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那些失踪的尸体大概率会成为收尸人的助力，而且让我比较在意的一点是，那个小男孩的表现非常奇怪，你们刚才注意到鞋柜上那双沾有湿润泥土的鞋子了吗？”
“注意到了。”林慢慢点头，“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这栋房子里有很多双份的用具，再加上周卓找到的相片，我猜他应该属于一个单亲家庭。”
“单亲家庭对孩子的关爱往往是超乎寻常的，但为什么他的父亲会让小孩子在如此危险的夜晚里一个人住在家中呢？”
“还记得刚才的细节吗？”周卓开始为队友复盘，“先是小男孩在二楼窗户里发现了我们，他和其他居民一样都在观察我们这些奇怪的外来者，并且用关窗表示了拒绝，可为什么他最后又选择了开门呢？”
受到周卓的引导，管苟的思路很快进入正轨：“你的意思是，小男孩不是给我们开门的……”
孙查恍然大悟：“他在等人，等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换了鞋出门的父亲？”
“那么什么人会在安息日的夜晚出门？”
说到这里，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这时候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周卓会主动带着他们离开那栋房子。
如果小男孩的父亲就是当地传说中的收尸人，那么消失的尸体很有可能就在那栋房屋里，要是继续逗留，一旦对方发现异常，提前回家，那么周卓等人机会面临前后包夹的为难处境，逃都不好逃。
“妈的，越来越冷了……”
管苟已经被冻的快要失去思维能力了，在原地不断跳脚，周卓心里也清楚不能继续这样拖下去，不然还没到触发战斗，他们就已经变成了没有行动能力的冰雕，等待对方上门取货。
“怎么办？”
“试试别家。”
周卓转身去敲其他住宅的大门，然而如预料一般，并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开门，先前那个小男孩只是一个特例。
经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五个人已经被冻到不行了，连走一步都感觉身上会掉点零件，只有周卓稍好一些，靠着猩红猎手的余热勉强保持了正常状态的运动能力。
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一点表现出来，而是伪装成和同伴一样被冻僵了，踉跄走了几步之后，靠在墙上，委顿在地，没了动静。
这时远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高瘦的影子，对方手里正提着一个厚重的袋子，拖在地上，缓慢行走着。
从形状来看，袋子里装的多半是一个人，而且是活人……他在挣扎，袋子外壁会出现轻微的扭曲，但这种幅度相当薄弱，几乎是感知不到的程度，对方大概已经彻底冻僵了。
“来了。”孙查轻声说，“我可以确定是他。”
“对方的场地魔法有点麻烦，你们不要动，我一个人解决。”周卓也压低了声音。
“我也来帮忙吧。”林慢慢不愿在旁边做观众。
“不，没必要，冻僵状态下强行活动会导致肌肉与关节受伤，但我不同，只要我拿到对方的血液与恐惧，就能够对抗严寒。”
打架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双拳难敌四手这个定律在99%的情况下都是适用的，但问题是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麻烦的随机事件，团队必须最大限度地保留战斗力，偏偏作为辅助的周卓并没有多少给别人恢复的能力……
说起来好像应该拿点医生该有的治疗系技能了，每天光加buff也不像话啊，这不真成萨满了吗？
五个人刻意收敛了动静，静待收尸人的到来。
虽然他们没有良好的演技，但装成一个死人实在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技巧，而且大家也不怕这位未知的袭击者。
因为这人的事迹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夸大其词的杀手，无论是杀人手段还是变态程度都与他的目标周卓有着巨大差距……
当那道影子出现在面前，周卓抬起头，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怪脸，包括裸露在外的脖子，所有表皮都像是融化剥落了一般，以极其随意的方式黏着在骨骼上，形成了现在的五官。
“为什么你没有受到冰魂的影响？”
收尸人对周卓的表现感到奇怪，但并不惊慌，代表对方早已预见了这个场景，甚至非常熟练。
他随手将手中的布袋丢到一旁，摘下手上的厚重手掌，露出一双焦黑的手掌。
“这些伤是火灾造成的？”周卓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还反客为主，主动提问。
“你们拥有很好的配件，或许是上天的旨意吧，要在安息日这天给予我这个不幸的人最大的幸福，我会好好利用你们的身体，让它们永远存活在世上……”
收尸人突然逼近了过来，带着凛冽的寒风，周卓转身躲避，不敢被那只奇怪的手掌碰到，但身体还是无可避免地被严寒侵蚀，变得僵硬。
现在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个怪诞的家伙就是一切问题的根源，他所到之处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极寒环境，理论上说这份力量本该作用于精神，但对方太过强大，以至于渗透到了现实，甚至在地面上都留下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仅仅一个照面，周卓的行动就出现了严重的滞涩，僵硬的关节如同被锈迹卡死的齿轮，稍微做出一点动作就疼到不行，体力流失的速度也非常夸张。
【警告：你现在正处于极度寒冷的状态，每一秒都会对身体机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持续90秒后你将会失去意识。】
“不要抗拒冰魂的拥抱，你这么做只会害了自己，不想成为最完美的艺术品吗？”
收尸人并没有很强的战斗力，但紧靠着极寒的光环就足以轻松猎杀所有目标，没人能够抗拒如此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周卓。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还好我早有准备，出来吧，八岐大蛇！”
放在口袋里的药罐早已打开，得到周卓的命令后，细长的蜈蚣从中爬出，落在地面，溢散的黑气变成了一个肩背佝偻的白发老人。
即便是怨念形成的产物也无法抵抗这种概念性的冻结，僵在原地，但他背后的念体却不受约束地迅速膨胀、张开，变成一只拥有八颗头颅的巨大怪物。
“什么？！”
收尸人从没想过“上天给予的恩赐”会出现这种变强，其中一颗蛇头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同海洋上的灯塔，凌冽的强光直直射入收尸人的眼睛，将他暂时石化。
另一颗以速度见长的头颅随后而至，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坚硬如铁的牙齿刺入了瘦弱的骨骼。
“孙查！”
“来辣！”
虽然身体已经彻底冻僵，但打个光的力气还是有的。
靠着墙的孙查高高举起手中的聚光灯，打开开关，朝着周卓所在的位置照了过去。
在强光的照射下，周卓的身体行动力稍稍恢复了一些，而收尸人却发出哀嚎，身上甚至冒出了白烟，像是寒冰在太阳下迅速溶解那样。
敌人太过强大，周卓没打算留手，从背包里抽出碎颅锤，直接朝着收尸人的脑袋砸去，谁知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沉闷的钟声，所有人都像是胸口中了一记气锤，难受到说不出话来，周卓也被迫停止了攻击。
与此同时，收尸人的身体竟然在空中彻底消散了，化作黑色飞灰，朝着钟声出来的方向散去，而咬住收尸人身体的蛇头居然被冻结了，淡蓝霜色顺着皮肤向上蔓延。
周卓反应极快，想要收起蜈蚣，却晚了一步，整个念体连同激发者森罗严九郎一起变成冰雕，然后砰的一声碎裂，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幸好百足之虫并没有因此死亡，只是恢复到了平日里萎靡的样子，动都不想动，被周卓拎着尾巴放回了罐子里。
“结束了？”
足以让人变成冰雕的严寒消失了，孙查用聚光灯帮其他三人轮流解冻，稍稍恢复了一下各自的活动能力。
“还没结束。”周卓摇头。“你觉得刚才收尸人是被秒杀了吗？不，我认为那是有人取消了召唤……他还会再回来的，下次见面恐怕就不是一个人了。”
“钟声传来的方向离这里有点远，起码有数公里，危险不明，我们得去跟那个孩子了解一下情况，真正的情况。”
第265章 杀人王的作用
对方毫无征兆的消失，代表这人应该不具备实体，属于鬼魂一类的特殊存在，确定了这一点，接下来如果再有机会交手，周卓就不会再动用锤子一类的武器，而是直接摇人，保证在钟声响起之前解决问题。
周卓试图捡起地上的粗布袋，看看里面到底藏着谁的尸体，没想到在收尸人灰飞烟灭之后，布袋里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了，打开后只能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发酵恶臭。
布袋本身不是什么特殊的材料，随处可见，拿到手里也不会显示任何道具属性，周卓看了一眼便丢到一旁，他又不是清洁工。
尽管发自于灵魂的严寒消失了，但环境依然很冷，而且是异常的冷，稍微停留在寒风中几秒就有种身体变得僵硬的感觉，
发生战斗的地点就在街道上，距离男孩家的房子不远，刚才战斗发生的很快，一分钟内就解决了，那个男孩很可能就躲在门口向外看。
孙查俯身，使用技能对地面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摇头，
刚刚放下布袋的周卓一个闪身跑到门前，把脸贴在猫眼上，屋内果然传来了听令哐啷的碰撞声，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他取出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像是真正的强盗那样硬闯了进去。
“听好了。”
周卓蹲在他身前，在唇边竖起食指。
“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是来自外乡的客人，但我们不是猎物，而是猎人。刚才那个与你有关系的男人对我们发起了袭击，他失败了，只是还没有死去，你得告诉我他会去哪里。”
“注意，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我给你五秒钟时间，你的回答直接关系到你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很遗憾的是我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同情心，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我就会从你身上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我的解剖技术很强，听过凌迟吗？我没有那么好的技术，下手可能有一点点疼，但我可以保证你在一百刀之内还能有清醒的意识……”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林慢慢揪着耳朵扯到后面去了，周卓连忙求饶：“诶哟还有别人在呢，给点面子。”
“你也好意思欺负一个小孩子。”林慢慢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带着小男孩往里走，进了客厅。
周卓站在门口，没有跟上去，更没说一句话。
“别在意。”管苟小声说，“可别为了一个游戏坏了关系，不值当。”
孙查也小声附和，以为周卓是生闷气了。
“悟性太低。”一听室友来劲，周卓颇为惋惜地摇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种传承已久的技法都没看出来，你们真是没救了，跟我来。”
三人全都傻眼了，跟着周卓从玄关走上楼梯，进入了这户人家二楼。
这里有三个房间，一个是储藏室，一个是小男孩的卧室，陈设简单，被窝半掀开，看来是刚离开床铺不久，本想迎接深夜晚归的父亲，谁知遇到了一伙不讲道理的外乡悍匪。
两个房间的门都是没有上锁的，唯独其中一个背对街道的房间无法拧开门把手，周卓朝着同伴做了个手势，取出万能钥匙对准锁孔，小心地退到一旁。
周卓向内推开门，取出蝴蝶沉睡的镜子碎片，朦胧的血色中倒映出那件屋子的场景——这是一个火灾现场，到处都是严重烧焦的痕迹，家具也成了只剩下勉强看出原型的轮廓。
靠在墙边的衣柜下方有移动的痕迹，非常明显，大概有什么东西藏在了里面。
“那个人应该就是从火灾现场逃出来的幸存者，身体受到了严重创伤，所谓的冰魂应该与火有关，因为火焰曾让他险些死亡，所以诞生了制造严寒的能力吗？”
周卓收起镜子，走进房间，随机感受到了难以承受的高温，第一时间退了出来，并把门带上，以防出现意外。
“怎么了？”
“房间的火灭了，家具也没有继续燃烧的趋势，但场景停留在了火灾发生的那一刻，温度很高。”
周卓翻转手腕，给室友看血衣上一块干涸的血迹，只是刚刚进入场景，消耗就如此显著，在里面停留基本上不现实。
这么说来……男人获得那份能力是为了进入卧室？他想取走什么东西呢，与合照里消失的妻子有关吗？
奇怪的是，这个场景居然对周边不会造成影响，开门后的并不会感到任何热量的泄露，但踏入一步却如同置身火场。
刚刚损失了一只极强的念体，对此颇为肉痛的周卓并不想再冒险，干脆唤醒了藏在镜子里的杀手恶鬼。
“你能察觉到什么吗？”
镜面血色掀起涟漪，从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五官。
“有死人的味道。”她说。
“我知道这里死过人，除此以外你还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擅长杀人，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也只是因为我了解死人而已，只有死了很久的人才会散发出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并没有腐烂。”
在翻译系统的自动转编下，同音异义的字得到了清晰的理解。
“你是说，那具尸体是女性？”
“是的，年轻与年长的味道有所区别，男人与女人的味道也不同，我熟悉活人的味道，更了解死人的。”蝴蝶以古井无波、甚至有些懒散的平静语气回答。
使用这家伙的武力大概率会暴走，但是听起来可以当做警犬来用啊……
“总感觉这地方有些不太对劲，看似每个元素都属于这个事件，但互相之间的关联性太小，就像是属于同一块拼图却无法凑到一块的碎片，边缘对不上，是哪里出了问题吗？”周卓陷入思索。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如果没有杀人相关的委托，最好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的便利店员。”
“嗯，你可以回去了。”
周卓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以免提前耗尽对方的耐性，这可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才勉强镇压住的，打磨打磨气焰，剩下的都好说，提前激化矛盾绝对有利无害。
现在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将问题核心指向合家福上消失的女人，这人多半就是小男孩的妈妈，但周卓现在没时间去调查这件事，因为新的意外发生了。
“有人来了。”孙查压低声音，“是玩家。”
“玩家？”
听到孙查的话，周卓和管苟也放轻了动作，进入男孩的房间，像他一样朝着窗外望去，果然看到了外面有一支标准的五人队在行走，他们看起来十分有精英的样子，不像他们这么狼狈。
“不是刚才商场里的队伍，应该是别的区域赶过来的，是为了杀我吗？”
周卓当然没忘记这件事，他身上始终带着杀人王的光环，啥加成都没有，光给一个定位，只要停留在一个地方就会有大量想要尝试猎杀他的玩家蜂拥而至。
但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这不是坏事，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无差别攻击的魔法场地，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收尸人的目标，浑水摸鱼的玩家越多，他们反而越安全，与先前的情况有所不同。
他们果然是追逐着杀人王的标记来的，在门口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向着周卓躲藏的位置投来目光。
“这他妈有点不讲道理了，NPC的建筑都无法遮掩杀人王的光环，总会有人找到这里，把追逐者杀掉，这个光环就更稳固了……”
尽管危险中也藏有机遇，但周卓不可避免地感到头疼，本来明明都收下了一台破坏力无比巨大的怪物，可以稳扎稳打，怎么突然就变成众矢之的了呢？
他甚至有些怀疑，出现收尸人或者说极寒冰魂这种事件并非因为他们踏入了一个危险的区域，而是他控制了一个不受限制的特殊NPC，导致系统强制介入平衡对局，将一个预设的隐藏事件强制注入了当前所在的区域，变成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样子。
所以他们这些观察力敏锐的玩家能够迅速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作为副本，收尸人的设计显然是失败的，没有boss该有的样子，战斗力却远超寻常的精英怪，很难按照现有的品级定义。
但对方在将死之际听到的钟声以及化作飞灰飘去的方向都值得注意，这很可能是一个联动的故事线，现阶段不过是引导而已。
“卓哥，怎么办？”
“我想想……”
嘴上说着想想，实际上周卓已经有了计划，毕竟敌人不会给他们等待的时间，他们打算强闯了。
“你们找个衣柜躲起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周卓说。
孙查没懂他的意思：“你要一打五？”
“打个屁，我又不是抖M。”周卓语速很快，“我要用陷阱坑杀他们，杀完这波立刻就走，这里不能久待。”
“行。”
这里能躲藏的地方不多，马楼反应最快，第一时间躲进了床底下，还没两秒就吃了一大口灰，咳嗽着钻了出来，跟管苟孙查一起挤进了狭窄的衣柜里，很快里面就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你他妈别顶我。”
“我没顶你，那他妈是聚光灯。”
“放你的屁，聚光灯有这么小？”
“你说谁小呢？！”
“你们这他妈的是潜伏吗？小点声，草！”
周卓在外面骂了一句，然后迅速下楼，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证明这伙人确实是训练有素的高级玩家，不会随便闯进情况不明的建筑里，这也笃定了周卓避免正面硬刚的想法。
他来到一楼客厅，林慢慢似乎已经从小男孩身上得到了很多信息，刚想说话就被伸手叫停。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从没看到过其他人，这里只有我一个闯入者，知道吗？”
前半句是对林慢慢说的，后半句则是对小男孩说的，他对周卓这个装扮和语气都感到十分害怕，但在林慢慢的安慰下，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不要开门，对方一定有办法进来的，你开了门，反而会遭遇不测。记住，一定要表现出害怕的情绪，这是你活下来的关键。”
给完最后的叮嘱，周卓带着林慢慢藏在客厅的电视柜里，这个位置只有她能钻进去，换成管苟他们就不行了，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对面发现，她随时可以选择偷袭或是逃跑。
做完这些，周卓来到了二楼，在走廊的窗口现身，对着下方的玩家招了招手。
尽管双方素不相识，但周卓身上的光环实在太离谱了，是个人都能注意到他。
“是想躲在NPC的房屋里避难吗？没用的。”楼下五人队中一个叫做“黑羽”的玩家抬起头，与周卓对话。
“没用？怎么个没用法？”周卓笑了笑，“我现在打开窗就能尿你一脑门，你跟我说没用？”
黑羽脸色瞬间就变了，本能地退了一步，见周卓并没有打开窗，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样很丢脸，但不得不承认，那个瞬间，大脑与身体做出的选择产生了冲突，对方要看的就是这样的笑话。
“不愧是第一个小时就诞生的杀人王，在解决你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掉30个玩家的？这么多人，光是站着让你砍都得花很多时间跟体力吧。”
原来杀人王的基础条件是杀死30个人吗？周卓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这个光环在短时间内恐怕不会被人顶替。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那我就用一条先前获得的信息来交换好了，你知道杀人王这个光环有什么收益吗？”
这个周卓还真不知道，对方愿意拖时间可是好事，他们闯进收尸人的家中，对方迟早还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楼下这帮人必定会首当其冲，没必要拒绝沟通。
“你说。”
“得到杀人王光环的人在击杀玩家后会吸取一部分灵魂强化自身，从而愈战愈勇。既然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证明你在夺得光环后一个人都没杀……你是用某种陷阱或是游戏机制做到的对吗？”
说到最后，黑羽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告诉我它在哪里，我可以送你一件战栗级的道具作为退赛补偿。”
“啊这……”周卓陷入了犹豫。
犹豫的不是对方给出的价码，而是惊讶于现在玩家的平均水平……原来拥有一件战栗级道具是很不得了的事吗？
先前他还以为现在战栗级道具和技能应该已经成为一线玩家的标配套装，通过不断抽取转盘，总有一部分人会抽到噩梦级道具，然后在市面上流通，所以周卓不认为自己的优势有多大。
但现在看来，这些人好像完全就是不明白情况的土包子啊，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小心了呢？
“这样吗？那我告诉你吧，我得到杀人王头衔确实是使用了游戏的机制，不过这个机制可能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它现在正在路上狂奔，指不定跑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出发说不定还有机会追上。”
听完周卓说的话，黑羽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在耍我？”
“答案我已经给了，信不信由你，所以聊了这么久，你的破门器还没准备好吗？”
被周卓一言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黑羽愣了一下，随后发出冷笑：“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有着充分的了解，做好被我们五人虐杀的准备了吗？”
“做好了，你站那别动，我怕滋歪了。”
周卓双手向下伸，做出一副要解开裤带的样子，话音刚落，黑羽居然变成了透明的存在，穿过了门板，从内部打开门锁，强行闯入宅邸。
路过客厅，他们看到愣住的小男孩，见到对方惊恐的表情后，举起的手收了起来，并没有伤害=他，找到二楼的楼梯冲了上去。
此时周卓装出一副慌张的样子，像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突然，以笨拙的向着主卧逃跑，并钻了进去，将门狠狠关上。
做完这些，周卓第一次动用了蛇影的一技能，消耗100点理智将自己转化为念体，顺着门的缝隙逃了出去，混入脚下一大片阴影。
黑羽带着同伴追逐到主卧门前，用同样的方式打开了上锁的门，冲了进去。
眼前焦黑的火灾场景让他愣了一下，但随后身体各处传来的灼烧感让他迅速意识到了不对。
是陷阱！
他想要这样大声喊叫，提醒同伴不要上当，然而话语到了喉咙却无法说出，整个面部都变得僵硬，无法动弹。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脚下的影子变得格外扭曲，像是蛇一样一直连接到次卧的房间内，那里站着一个血色的影子，只看一眼便觉得大脑内的负面情绪在沸腾。
什么东西？！
内心的惊恐让他失去了方寸，尚未意识到危险的同伴逐一冲进焦黑地狱一般的主卧，紧接着在无形烈焰的灼烧中发出惨叫，最后一个进去的人在周卓的控制下将房门关上了。
没过三十秒，房间内挣扎的声音完全消失，只剩下少许油脂沸腾时发出的滋滋声，而周卓也到了极限，从念体状态中恢复，连忙取出呼吸器戴好，通过缓慢而有节奏的呼吸频率恢复理智。
第266章 拳击手幻形
疼痛感形成的恐惧成为了血衣的力量源泉，本来与冰魂有过一次搏命战斗的周卓再次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惨叫声停止就开门验收，因为这游戏千奇百怪的装备很多，他有皇帝这种极致的保命道具，那么就不能排除别人也有的可能性。
毕竟是会反抗的活人，不是牛排，别说是九分熟，至少得要十五六分熟起步，再大火闷烧个半小时收汁，这才能放心。
“出来吧，但不要发出声音。”
周卓对着衣柜说了一句，随后三个大汉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嘀咕个不停。
“都说了不要动不要动，他妈的一直扭，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啊？”
“明明是你一直蹭我……”
“不是你在顶我？”
“停，都他妈的停！”周卓直接无语了，“都给我拿出看家的武器，等会儿门里一出人就直接打，明白吗？”
三人齐齐点头，矛头一致对外：“明白！”
四个猛男手持武器蹲在门外，时间一点一滴流失，就在孙查快要忍不住说话时，一个虚影突然穿过门板，抓住门把手向外拧开。
随后周卓看到半张脸都快融化的黑羽出现在面前，其余四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从外表看应该保底十成熟，还在滋滋冒油呢。
双方碰了个照面，黑羽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四个手持武器的大汉围在门口，个个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呃……”
黑羽迅速从愤怒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将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凶狠表情改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哥几个，都等着呢？”
“是啊。”周卓点头，“等你好久了，没想到你耐热性还挺强，队友都焦了你还没熟，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黑羽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说话也不是为了讨好，而是为自己争取出一个启动的时间。
就在周卓回答的瞬间，他再次使用了前面那个无视碰撞体积的虚化技能，一个闪身，试图从四人的包围中穿过，却被提前取出了聚光灯，将功率拉满的超强光束近距离怼脸。
这种距离，就算是手机的灯都能给人闪个够呛，更何况那灯泡都快贴眼珠子上了，只听黑羽惨叫一声，屁股连续中了两刀，却没空搭理，捂住双眼倒在地上，身后的影子怪异地燃烧了起来，挣扎着浮现出一个成年男人的轮廓。
“伴生恶魂？小心点。”
作为一位资深的召唤流玩家，周卓深知恶魂可以多强大，连忙让管苟三人退后，取出镜子碎片藏在后背，随时准备迎敌。
眼睛和屁股都疼的不行，黑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捂住哪里，干脆哪儿也不管，只能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屁股后面鲜血直流，跟水龙头似的，眼看着是止不住了……
“够狠啊。”孙查悄悄给管苟比了个大拇指，“这也是技能？”
“对，盗贼的职业技能血槽，伤害判定成功后会造成流血效果，还有诅咒没发作呢。”管苟憋着笑。
“啥意思？”
“诅咒之刃，刚跟卓哥拿的，出血判定成功后会施加随机诅咒，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吧。”
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间里，黑羽背后的影子已经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显现出了原型，那是一个身材匀称的成年男子，肌肉线条明显，看起来是运动能力特别强的类型。
“还是低估你了，没想到这里会有埋伏。”
黑羽将手臂搭在那个恶魂的肩膀上，终于熄灭了对方身上的火焰。
“你低估的事还有很多，还想见识一下其他的东西吗？”
“本来还想留着这个秘密决赛圈阴人，看来现在只能提前暴露了。”黑羽咬着牙下达命令，语气凶狠，“幻形，把他们全杀了。”
名为幻形的恶魂捏了捏拳头，用动作代替了回答，直接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这还是周卓第一次看到看到物理类型的恶魂，好奇心让他放弃了使用蝴蝶秒杀对方打算，而是举起了锤子来一场肉搏战。
对方的速度很快，摆出了十分标准的格斗姿势，几乎瞬间就完成了近身，朝着周卓的面部出拳，路径上掀起一阵寒风。
正常状态下的周卓肯定无法应付这种高速攻击，但他刚刚得到了猩红猎手的加成，而且还有队友。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吃干饭的，管苟嗷的一下冲上去了，然后啊的一声沿着来时的路径倒飞了回去，撞在墙上。
孙查老老实实当提灯手，给队友加buff，马楼倒是谨慎，隔空丢出一副手铐打控制，接触瞬间，幻形的双手立刻被吸附到了手铐中，咔嚓一声锁住。
谁知下个瞬间，他的身体变得透明，瞬间从手铐中脱出，以迅雷之势一拳击中马楼的脸颊，打得他如同陀螺一般腾空而起高速旋转，也与管苟落得同样的下场，远远的飞了出去。
一个照面就撂倒两人，孙查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并随时做好举手投诚的准备。
当两位队友倒下，周卓的碎颅锤才姗姗来迟，不是他太慢，而是对手太快。
幻形的攻击轨迹已经快到肉眼只能捕捉到瞬息而逝的残影，靠反应已经无法抵挡，必须提前预判。
凭借着火热的猩红猎手，周卓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凭借着本能连续格挡了数次攻击，但虚实交错的特殊能力还是让他左支右绌，最后一个不慎，被对方晃走锤子，一拳击中胸口，退了出去。
“草，这他妈不公平！”躺在地上的管苟叫了起来，“凭什么我们是飞出去，你就只要退几步？”
“那是因为我比你们抗揍，不经打的玩意儿，给我准备好毛巾！”周卓挥手打断管苟的废话。
“准备毛巾这是打算投降用的吗？”
“放你的屁，咒我是吧？毛巾肯定是用来擦汗的啊。”
一通胡扯，周卓继续转身迎敌，但这次有些不同，他的影子与身体分头行动，右手的碎颅锤虚晃一记，将左手血刃的轨迹藏了起来，悄然刺向幻形的胸口。
真正的杀招却在脚下的影子，细长的蛇影如同真正的毒蛇一般，潜入到了交错的阴影中，悄然爬向它的目标，停留在一边恢复体力的黑羽。
“同样的招数不会对我起效两次。”
他冷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小撮雪白的盐粒，洒在脚下，蛇影在触碰瞬间便冒起了青烟，同步感受到疼痛的周卓再次出现了破绽，被幻形一拳击退。
挨了一拳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的管苟坐在一旁看戏看的乐呵，他知道周卓就是拿这帮人练手的，反正无论如何都能赢，看热闹不嫌事大，能再来一瓶可乐一袋薯片就更好了。
“哥们行不行啊？不行下个钟换我来。”
“行啊。”周卓作势就要一屁股坐下，“那换你上，我休息一下。”
“别，开玩笑的。”管苟麻溜起身扶住周卓，“您请，对方拳击手还搁那等着呢，可别耽误了好时间……”
从刚才的交手情况判断，幻形的行动同样消耗巨大，以至于黑羽在取得优势后连追击的力气都没有，必须通过扎针来维持平衡。
这人大概率也是个走邪门歪道的医生，还正巧碰上了周卓，要是他不要脸一点，直接群招开嗜血，当着对方的面打药，气都能气死他，但周卓气量还没这么小，难得有机遇到拥有伴生恶魂的玩家，他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周卓抛起骰子，消耗理智进入到强运状态，即便站在原地不同，朝着脸颊飞过来的拳头却自然而然地偏离，在墙上砸出一个浅坑。
不是对方瞄准失误，而是管苟那把诅咒之刃的效果终于起作用了，现在的幻形处于混乱状态，方向感迷失，这是最普通但也最为实用的一种诅咒。
抓住这个机会，周卓挥出血刃，成功刺伤了这道速度极快的灵体，对没有实体的幻形种下血毒，大幅度剥夺行动力。
即便是恶魂，在遭遇多重debuff的叠加，终于出现了疲态，而后方不断提供理智的黑羽早已到了奔溃边缘，选择了不再硬拼，命令幻形转身逃跑，带着他离开。
可周卓又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逃走呢？躲藏在楼下的林慢慢早就听到了上面传来的打斗动静，但她并没有急躁地选择现身，而是在一旁冷静观战，直到这时才取出电锯露面，与周卓一前一后，将猎杀组仅剩的一人堵在走廊中央。
“你的恶魂是从哪里得来的，副本还是扭蛋？”周卓好奇地问。
“说了你会放我离开吗？”
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靠心态就能拯救回来的处境，黑羽反而轻松了不少，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会，我知道你想拖时间，用药剂恢复理智，使用伴生恶魂肉体虚化的能力穿墙逃跑，但我要说的是，没用。”
周卓取出藏好的镜子，轻拍了一下背面，镜子里的人这才不情不愿地选择现身，大量浓郁的血色沿着镜面流淌，瞬间便如同地毯一般铺满了整个狭窄走廊。
这种冲击感极强的视觉体验先入为主地制造出了大量恐惧，令周卓的身体状态再次得到提升，被揭破目的的黑羽想要逃跑，却被墙面上凸显出的那张没有五官的女人面孔吓到不敢动弹。
“……什么东西？”
“你最好斟酌用词。”周卓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不是在威胁，我是为了你着想。”
黑羽明显是一线玩家，早就不是那种胡来的萌新，知道有些恶鬼不受主人控制，吞了口唾沫后，选择老实点头。
“无聊。”
血色轮廓重新潜入墙面，那种仿佛利剑架在脖子上的危机感终于消退不少。
但黑羽心中清楚，只要对方想动手，他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栋楼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自己是猎物，绝不是什么追逐赏金的猎手。
“看来你准备配合了，我们来聊点小小的问题，先从你的恶魂开始，你是怎么得到他的？”
“寄托物。”黑羽如实回答，“我在一个格斗类的副本里捡到了一个寄托物拳套，戴上后就进入了无止境的搏击擂台，我一次都没有赢，但是我也没有倒下，用意志征服了这位拳击手徘徊不去的灵魂。”
从回答来看，黑羽应该也是一个靠打药来完成近身格斗的玩家，与周卓风格极其相似，可惜装备与道具都被全方位碾压，以至于连近身的勇气都没有。
幻形没有说话，只是碰了碰拳头，似乎思维能力并不强，只能做出机械反应，光这一点就与小久有着天壤之别。
后者甚至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学会了绿茶进攻手段，打的林慢慢节节败退……这时候就显现出智慧的重要性了，打不过团，但是可以偷塔嘛。
“芥蒂契约的是认同感吧？”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但幻形无法交流，与……”黑羽扭头看了一眼墙上那些黏着涌动的血色，仍然心有余悸，“与这位不同。”
周卓没有解释蝴蝶的身份，干脆就这么认了下来，这样一来就算旁边有人窥伺，依然会得到错误的信息。
“我可以放你走，但代价也是必须的，用情报来换取活路吧。”周卓也不墨迹，见对方如此配合，顿时心生一计，“另外，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
“出去之后你只剩一个人了，不过既然你是医生，又有恶魂保护，相信一般人在开阔区域应该奈何不了你，我要你做一件事，尽可能地宣扬我很强大这件事。”
黑羽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明白了周卓的意思——这他妈是要把人坑进来杀啊！
当初他为什么会选择带队友来狙击杀人王？因为对方杀人的速度太快，快到一排人站着给他砍脑袋估计都要花费这么多时间，所以他猜测，这人应该是用了某种机制杀死了大量玩家。
对于高手来说，这种幸运儿的积分根本拿不住，早点遇上早点提款，去晚了连汤都没有，刚好他就在附近，就顺着光环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
结果呢？进门就被坑杀四个人，唯一一个逃出升天的队长还被各种戏耍，可想而知，失去队友的他在遇到其他玩家后，那些人绝对不会相信他的话，在逆反心理的作用下不断冲塔，导致杀人王不断吸收大量灵魂，逐渐变成真正的魔王……
当初就他妈不该告诉他杀人王的秘密！
黑羽在心里暗骂一句，但眼下的情景也容不得他拒绝，只好点头答应，好在他是普通玩家，不是主播，不需要面临来自观众的压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没问题。”黑羽点头，“我可以用一个重要的消息来交换自己的生命，沿着我来的这条街道向北大约十三公里，可以看到一个教堂，里面有噩梦级的道具资源，这是证据。”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残缺发黄的纸张，从边缘判断，它应该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正面是一枚被黑蛇缠绕的十字架，背面则是一句话：沉眠者得以永生。
“为什么你确定里面有噩梦级的道具？”
“因为我看着三对人同时死在里面，进门到团灭只花了两分钟，这是从唯一一个幸存者身上拿到的，除了噩梦级的boss以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说完，黑羽本能地看了一眼墙上的血液，他总觉得这家伙就是噩梦级的……真有人能得到噩梦怪物的认同吗？那这人的心理得是多扭曲啊！
“说不定是深渊级呢。”周卓随口笑笑，收下那张纸片，摆了摆手，“你得到自由了，祝你不要再遇上我。”
“也祝我多骗些人上当吧，我尽量把打不过的全都往你这边引。”
“是吗？那可太棒了，加油啊！”
送别可怜的幸存者，重新汇合的林慢慢与周卓交流起了她刚才从小男孩那里得到的信息。
第267章 又见老朋友
尽管杀人王能够得到提升，但目前看来并不明显，甚至还没猩红猎手给予的加成多。
只不过血衣给的buff会在杀戮停止后迅速衰退，直至恢复正常，而杀人王光环给予的提升能够持续整个副本，相比较之下，周卓不认为在前期频繁击杀玩家获取积分是好事。
他更希望保持一个较低的击杀数，尽快有人能够在击杀数上超越他，取走光环，然后混入讨伐魔教的大军里，振臂一挥说对付这种魔教妖孽不必顾及江湖道义，大家跟我并肩子上……
至于让黑羽去帮忙吸引其他玩家来飞蛾扑火，这种事他都没期望过，先不说口头约定根本不存在什么约束效力，更何况人家也未必会听，散兵游勇不会傻到听人一句话就去找杀人王的茬，有实力的一队人看了肯定是优先把你这个落单的吃了。
当然也存在找到其他游戏好友重新组队的可能性，但这种都是后面的事了，他也有朋友，而且全都不弱。
到时候对方风风火火拉了七八个龙虎兄弟过来，周卓这边搞不好已经组成宇宙战舰了，谁包围谁还不好说呢。
“刚才我问了一些情况，他承认了传说中的收尸人是他的父亲，但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他很害怕父亲，对方也从来都保持沉默，白天和晚上根本就是两个人，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死去的玩家会被游戏机制剔除，不过需要时间，一行人没能在楼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一起下了楼，林慢慢简单讲解了一番。
那个小男孩还是如刚才那样站在客厅一角，努力表现出恐惧的样子，周卓怀疑这孩子除了聋哑以外，可能还有一些精神障碍，不知道是否与现在的家庭环境有关系。
“我试着用一些特别的方法去诱导他，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比如说，他的父亲并没有工作，但是总能得到一些简单的食物和糖果，邻居问起来就说是去了隔壁小镇的教会，去那里做木工，以食物为报酬。”
“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结合刚刚获得的信息就察觉出问题了，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源是教堂？他有说关于家里那场火灾的事吗？”
“没有。”林慢慢摇头，“这孩子的心智不健全，只会一些日常交流的基本用语，大部分都是靠我猜出来的，或许有出入，不过应该不会差太多。”
“走吧，这里应该不会有太多个人信息了，真正的问题根源出在教堂，一间在安息日却没有停止活动的教堂，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资源点。”
临走之前，周卓从钱袋里取出一千游戏币交到小男孩的手上，这种金币在尖叫盛宴中属于货币，相当于给他补偿了。
对方不懂拒绝，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接受，就这么看着周卓把钱袋放在桌上，就此离去。
刚刚回到街道，前方再次迎来一伙人，三个玩家，他们很显然就是奔着杀人王来的，只是和前面那伙人不同，没有任何交流的环节，见面就开始战斗。
周卓往前一步，把同伴挡在身后，当然不是为了护住他们，而是阻挡住对方的视线。
“小心炸弹！”周卓突然喊了一句。
三人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冲了过来，结果为首一人正好踩中周卓身后马楼丢出来的触发式地雷。
一瞬间，明亮的闪电从金属外壳中溢散，形成一个电光牢笼，身体被贯穿的玩家迅速陷入了麻痹状态，周卓趁机冲上前，一锤抡倒一个，没戴头盔的玩家根本经不住这种毒打，直接触发了碎颅特效，整个脑袋如西瓜般裂开，从脖子上消失。
管苟与孙查也适时地冲上去收割人头，分摊杀人积分。
林慢慢自始至终站在周卓身旁，没有出手。
“你不打算动手吗？”周卓小声问。
“让给他们吧，我不是享受游戏的人。”林慢慢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电锯，“我更想把这东西升级了，也体验一把电锯狂魔的感觉，追着人砍，嘿嘿。”
你看看，正常人说这种话的时候能笑出来吗？她很显然不是……
这时候作为男友，周卓肯定是要站出来的：“有机会我一定为你创造环境。”
“一言为定！”林慢慢伸出小指头，“可不许背着我把人杀完了啊。”
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对劲，但周卓还是点头答应了：“……行。”
身边的场景仍然没有发生变化，无法看到机械猴子臭臭的行动轨迹，代表事件还没结束，但周卓总觉得应该不是触发事件的问题，只要他想利用臭臭的武装力量来击杀玩家，系统还会制造阻碍，将他拖入其他场景。
“这样一来，遥控器就没用了啊。”
周卓取出遥控器，上面一共就一个键，那就是通话，其实跟遥控没关系，里面多半另有玄机，只是周卓完全搞不懂这种充满奇思妙想的机械造物，无法发现里面的奥秘。
本来想随便按两下就收回去，谁知其中有一次按的过重，好像压到了内部的某个机械结构，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随后遥控器的指示灯居然亮了起来。
“成了？”刚刚分到肉的管苟喜滋滋地围了上来。
“不知道。”
周卓摇了摇头，随后遥控器后面的扬声器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哟，看来就是你捡到了臭臭的遥控器，怎么样，一直连着狂按一个键的感觉爽吗？听到我的声音是不是顿时失望了？我对此半点没有感到愧疚，因为我就是故意的，你被耍了，哈哈！”
“……”
周卓顿时无语，通话另一边的人应该就是一系列机械的制造者祖姆·埃尔维奇，这家伙玩心可够重的，仗着拿到遥控器的人打不到他就使劲作。
想了想，周卓决定直接一点，论绕弯子的能力，他还真未必比得上对面那人。
“我把臭臭放出来了，给了它自由。”
“哦？”
沉默片刻，电话那头传来听令哐啷的声音，像是从大量堆积的金属零件中一下子坐了起来。
“那正是我想做的事，但我身为制造者可没资格给它自由，你做的不错，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能定位我所在的位置吗？”
“这个还真行，我的所有设备几乎都安装了定位系统以及爆破装置，这样我就可以隔空惩罚讨厌的人了……稍等。”
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声音，周卓当场就出汗了，这人搞不好比他还变态，要是他刚才说错一句话，遥控器可能当场就爆炸了？
“糟糕，我无法定位到你，载波在传输过程中被截留了，你周边的环境有问题。”
这个回答倒是没有超出周卓的意外，NPC要是能反抗系统那才是有问题。
“不过……”埃尔维奇忽然拖了个长音，“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意思？”
“你手上这个设备装配的定位装置是最普通的设计，体积有限，但臭臭身上装着一个非常高级的装置，我可以先定位到它，然后让它来找你，你们之间的距离应该不远对吗？”
“差不多吧，我们被分隔在了不同的场景里。”周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用了一个模糊的说法，“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找一个高点，减少地面反射对定位装置的信号干扰，我找不到你，但臭臭大概率可以。”
埃尔维奇显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至于你所需要的帮助，让它来做就是了，现在它是自由的，我无法指挥它。”
周卓心中很快浮现出了一个计划，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指向教堂，钟声大概率也来自那里，传播距离如此之远，大概率是从钟楼里穿出来的，这正是完成信号传输的最高点。
“感谢帮助。”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奖励，祝你玩得愉快。”
通话被挂断，出于恶作剧心理，周卓又试着用力按了几下通话键按钮，然而并没有先前那种触感，看来这只是一个一次性的彩蛋，通话过后就失去了作用。
收起遥控器，周卓环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破旧的公交站台，应该是游戏设置好的站点，无论多脏多差，一定会有公交车从这边经过。
“那个教堂在隔壁小镇，距离这里有十三公里，走过去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我们坐车吧。”
“肘！”
PVP游戏的快乐让寝室三人终于体验到了周卓打人的快乐，全都亢奋了起来，五人一路小跑来到站台，在刺骨的寒风下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血月一动不动地悬挂在天空，洒下猩红的光芒，为这座孤寂的小镇披上一层充满危险的阴影，冷风不断席卷着碎纸与落叶，从街面吹过，万物寂静，没有任何虫鸣鸟叫，也没有小狗小猫，只能偶尔看到一些躲在窗户后面窥伺的本地居民。
这里的夜晚格外寒冷，待久了总感觉会掉状态，但事实上又没有，这种疑神疑鬼的心理状态反而让五人多多少少掉了一点理智值。
期间周卓取出折凳和泡面给室友回复状态，自己则再次使用了一次呼吸面罩，将理智补充到一百的基准线，一行人的举动与阴森可怖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看起来像是来度假旅游的，幸好公交车及时到场，不然那些居民一定看得很难受吧。
“走了走了。”周卓伸手抽走马楼手里的筷子。
“一口，就一口。”
“含吃？你尔龙是吗……哎哟我草！”
管苟模仿着马楼的口音，在旁边恶心人，然后他的折凳就被周卓一把抽走了，摔了个满的。
周卓可不给他拖时间的机会，第一时间跳上公交车，以免出现意外，其余四人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
架势公交车的司机很明显是一具尸体，死因不明，但脖子上的尸斑非常明显，只是没什么气味，一般人在这种环境下可能看不清楚，不过对于经常看实验照片的几个法医学学生来说轻而易举。
“怎么感觉像是灵车呢？”
管苟嘟囔了一句，挑了个两座的位置坐下，然后招呼着马楼坐旁边，一脸促狭地看着落单的孙查。
“你再恶心我我可要恶心回来了，你不希望我坐你腿上吧？”孙查也毫不客气地反击。
管苟连忙求饶：“别，哥我错了。”
官方可没说公交车上有什么保护措施，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切皆有可能，而周卓肯定要跟林慢慢坐在一起，剩下的孙查总只好一个人坐，旁边留了个空位。
周卓拉着林慢慢坐在孙查后面，这样发生以外也可以照顾得到，车辆在原地停留了差不多十秒，终于缓缓启动了。
就在车门即将关紧的瞬间，车门忽然被一只粗壮的手扒住，伴随着一声轰响，巨大的身影撞在了公交车上，引来了司机的一脚急停。
呲的一声，车门向两侧打开，一个身上带着浓重血腥味的乘客登上了公交车，管苟刚想张嘴恶心人，一看对方的体型就闭嘴了，反倒是周卓当场乐了。
“哟——这不是老朋友吗？”
周卓直接站起身打招呼，对方看到他那张标志性的面容以及服装，当场转身下车，半点不带犹豫的，可惜周卓的动作更快一步，直接驱使着蛇影控制了对方的身体。
上车的正是多次与周卓有互动的杀手屠夫，比起上次见面，这次他身上的围裙很明显沾了更多浓厚的血污，已经与碎颅医生的血衣不相上下，只不过周卓的提升幅度更大，已经快到了超人类的地步。
“你想干什么？”屠夫僵硬地转过头，努力把腰上挂着的锯齿状切肉刀丢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这个给你，我们无冤无仇，没必要见面就开打。”
周卓觉得比起过去的实力，屠夫的心态成长才是最明显的啊……
“不想干什么，这不是有老朋友来了吗？坐，坐那。”周卓指着孙查旁边的空位。
莫名其妙遭重的孙查急了：“不是，为啥要坐我旁边啊？”
“行，那你坐你腿上。”周卓招了招手，“你坐是不坐？”
屠夫后背顿时汗如雨下，身体又被蛇影控制，无法逃脱，只好无奈点头：“坐。”
第268章 这是一场战争！
没想这才一段时间不见，双方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曾经的周卓见了屠夫得绕着走，后来屠夫见了他得小心行事，而现在，形势彻底相反。
这下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待到最后一位乘客上车后，公交车终于向前行驶了，司机像是只会执行既定指令的机器人，丝毫没有因为车厢里的异动而分散注意。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安息日能在外游荡的NPC，大概率不是人。
周卓抬头看着公交车站的路线，本想着按照黑羽给的信息搭车走直线，中途要是拐弯就提前下车，再去找其他的公交车站，眼下他们连一个资源点都没拿下，只能这么做，没想到路线里就有一个名为老教堂的站点，排在倒数第二个，而最后一站则是火葬场。
“这么晚了，去哪里啊？”周卓拍了拍屠夫的肩膀，真的一副见了老朋友的样子，格外热情。
作为游戏里的杀手NPC，屠夫反而成了那个浑身不自在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行。
“出门办事。”他尽量用比较符合人设的冰冷语气说。
“办什么事？现在可是安息日，正常人不应该选择在这一天休息吗？”
屠夫想了想，认为这件事并不需要隐瞒：“你说得对，但我不属于正常人的行列，当这座城市陷入沉睡，我们就该出来活动了。我要去老教堂见一位神父，为他做事。”
“本来你倒是挺适合做木工活的，可惜工具没了，带把刀去教堂能做什么……替神父杀猪吗？”
“不。”屠夫摇头，“杀人。”
周卓与林慢慢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全都冒出了一个想法：“神父雇佣你杀人？杀谁，我们这种人吗？”
作为新手村级别的boss，屠夫显然没有其他高等级鬼魂那么智能，并没有理解周卓的意思，疑惑道：“你们这种人指的是什么，难道我们之间有本质性的区别吗？”
按照他的视角，周卓确实更像反派boss，当初鸠占鹊巢，杀了碎颅医生，还抢了他的装备，现在又在安息日这种特殊的时期在外面游荡，难怪一见面还没动手就虚了，原来隔着这层关系啊。
对方脑补的身份正好符合周卓的需求，他就顺水推舟，冷笑一声：“区别就是你现在打不过我，需要我提醒你这件事吗？”
“哼……拳头大说什么都是对的。”屠夫颇为不满，但也只能暂时按捺住脾气，“那你呢，你要做什么？”
“我们正好顺路，我也要见一见那位神父，只不过我与他没有雇佣关系，介意代为引荐吗？”
屠夫说的话给了周卓一些灵感，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神父必然是一位极其恐怖的地区首领，大概率到了噩梦级，还能控制收尸人这种强悍的怪物。
前面黑羽就见证了一场对玩家的屠杀，那么可想而知，光屏眼下的五人团队，多半也是有去无回，除非蝴蝶愿意全力出手，但这样一来与之建立了契约的自己大概率也撑不住，所以根本就是一个死循环。
在这样的前提下，周卓突发奇想，是否可以用图穷匕见的方式，接近神父，然后想办法通过偷袭的方式将他杀死。
“引荐……”屠夫一下子有些犹豫，扭头看了一眼管苟那几个人，“你或许可以，但他们不行，这不是我能左右的，神父对帮工的挑选非常严格，如果无法过关，那么结果会比死还难受。”
“放屁，我怎么就不行了！”管苟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裤腰带上，“是我不够变态吗？那我把衣服裤子拖了当个光屁溜怪人是不是就有资格入场了？”
“……你冷静一点，审核不一定遭得住。”周卓急忙制止了疯逼室友，“ 到时候别怪人没当成，号先没了。”
“说的也有道理哈。”管苟挠了挠头，又冷静了下来。
然后孙查又站了起来，低下头，把下巴夹在脖子上，挤出三层褶皱：“那我可以申请当一个三层下巴怪人吗？”
“啊？？？”
屠夫的表情更迷惑了。
“我就电锯狂魔吧，朴素一点也挺好的。”
林慢慢哪壶不开提哪壶，举起从屠夫那里夺来的电锯，还故意晃了一下，给屠夫整的都快抑郁了，什么犬落平阳被虎围，简直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马楼也跟着站起身，取出双管喷子，嘴里叼着一根雪茄——那是他用来恢复理智的道具，这游戏的烟可是奢侈品级别的消耗品。
“我是全世界最强男人的白胡子，叫我白胡子就可以了，听见了没有？我再说一翅，叫我白胡子，我声音还不够大？你尔龙是吗？好烦啊！”
“我比你更烦……”
屠夫的表情已经彻底变成了痛苦面具，他弯下腰捂住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装死了。
带上这群欢乐狗腿，事情会变成这种样子也是显而易见的，但周卓想了想，还是决定一人深入敌营，保留更多的可能性。
“还是跟先前一样，分头行动吧。”周卓出声打断了群魔乱舞的场面，“独自面对噩梦级的boss，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到时候指望互相配合基本上不现实，前面那些团灭的玩家就是下场。”
“可以，我听你的安排。”管苟也知道找乐子和捣乱的区别，没有真的坚持己见。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态度，至于林慢慢，她是纯粹的乐子人，但周卓在这里她就不可能胡来，分开行动反而更适合她发挥。
“意见已经统一。”周卓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屠夫的肩膀，“现在来聊聊神父的话题，你知道这个人多少信息？”
意识到接下来要和这个变态同行，屠夫心中有畏惧，但又有莫名的兴奋，因为他很清楚，正面对抗，对方要杀他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可进入教堂后那就不一定了。
“我和神父不是很熟，甚至都没有见过面，我只替他做过一件事，而且……失败了。”
“失败了？”
结合屠夫沮丧的语气，周卓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在勇者试炼场的那次相遇？”
“是的。”屠夫点头，“神父通常都会通过中介发布任务，指定我们去做一些事，极少亲自见人，我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完全源自于其他人。”
“同行，杀手吗？”
“不一定是杀手……神父的任务范围非常广泛，为他做事的人遍布各行各业。”屠夫皱起眉头，烧焦的面容拧成一团，“他们当中有些甚至都不是人。”
对于这一点，周卓早有预料，而且刚才也亲自体验到了神父的一部分能力——可以将为他做事的恶魂从十公里外强制召唤回去，或许接下来他们还要再对抗一次满状态的收尸人。
“也就是说，你对神父的个人信息完全不了解？”
“硬要说的话，也是有一点了解的。神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留了一头灰白色的过肩长发，出现在别人面前时只会穿一件深蓝色的礼服，背后有一把黑色十字架。”
屠夫陷入思索，开始回忆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信息，看来他对这次雇佣也是有一些忐忑的。
“神父的性格很好——至少每个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他为人温和，从不对人大吼大叫，即便委托失败了也会耐心劝导，不会给予任何惩罚，但奇怪的是，与神父有过交集的人都很害怕教堂里的一个地方。”
“禁闭室吗？”周卓问。
“不。”屠夫摇头，“是忏悔室。我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在回来后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变得格外平静，有时候站在就像是一尊雕塑。”
周卓心想你这大老粗的形容还挺有文化，形容的这么贴切，但从字面意义上讲，宗教中的忏悔确实有让人心灵平静下来的奇特功效。
然后他就听到了下面一句话。
“那尊雕像在原地站立久了，就会从硬化的躯壳里诞生出另一个人……他还是他，但给人的感觉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等等。”周卓傻眼了，“你说的是真的雕塑？怎么还茧化了，那些人留下的壳会怎么样？”
“不是真的雕塑，就是给人的感觉像是雕塑……”
屠夫挠了挠油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直接回答下一个问题。
“你管那东西叫壳？听起来倒是挺贴切的，我不太清楚，壳会被留下，放在教堂里，每天听神父传道，蛮吓人的，但那些人又没出过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会怎么样。”
“如果有机会让你进入忏悔室，你会同意吗？”
屠夫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不了，命比什么都重要，那地方总感觉怪怪的，没必要，我做点底层的工作就好。”
“只是追着几个弱小的人杀就可以了？”周卓笑着说，“只有这点志向吗？难怪一辈子杀猪，连件衣服都洗不干净，全是油污。”
本职工作被羞辱到一文不值，屠夫瞬间暴怒，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我说你胸无大志，和那些被杀的猪没什么区别。”周卓歪着头，架起二郎腿，“不服？需要再喊大声一点吗？”
旁边的三大金刚直接站了起来，呈三角包围之势，大有一副周卓关门他们就放狗的意思。
屠夫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连忙认怂——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成自然。
“不好意思，我粗人说话可能有点重，你不要介意。”
周卓还指望着靠屠夫的关系混进教堂，当然不会把事情做绝，自然也缓和了语气，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don't mind~放轻松，别激动，大伙跟你闹着玩呢。”
周卓伸手向下压了压：“坐下。”
管苟适时地比了一根手指，随后孙查换成两根，马楼伸出五根手指，被孙查踩了一脚，最后收回，变成三根。
意思大概是这个b哥们帮你装了，但接下来得请宵夜补偿回来，周卓眨了眨眼，表示没问题，一切按老规矩行事，三大金刚立刻坐下，但还是张着膀子弓着腰，一副随时准备咬人的样子。
“神父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对他很感兴趣，再讲讲工作的事吧。只有认识中阶才能得到为神父工作的机会吗？”
屠夫从尴尬的环境里稍微缓解了一些，回答道：“平时是这样的，神父很少会见外人，出于好奇擅自跑到教堂找他的人没有一个能安全回来，久而久之就形成规矩了，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次不是中介委托任务，而是神父本人。他说今晚是个不祥的日子，需要很多人手来帮忙清理这座城市的污垢。”
“任务内容是什么，还是与以前一样，只要杀人就好了？”
“不清楚。”屠夫摇头，“我只是得到了消息，剩下的需要到教堂面谈——虽然这么说很不舒服，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没有到能让神父单独给我委托的程度。”
“有充分的自我认识，这样的人你已经比其他人优秀太多了！”
周卓用力拍了拍屠夫肩膀，假模假样地安慰一番，然后又切回正题：“这么说来，我有机会混入其中？受邀请的人多吗？”
“多，非常多，我所知道的杀手全都在往这边赶，起码有二十多个，这还不算我没了解到的情况，如果你胆子够大，应该可以尝试着混进去。”
说到这里，屠夫的语气其实已经有些牵强，周卓听得出来其中意味，并没有戳穿，陷入了沉思。
虽说屠夫身份低微，得知的信息很少，但周卓还是通过有限的内容猜测到了神父要发布的任务详情。
召集数以百计甚至上千的杀手与怪物，为这座城市清理污垢，这里的污垢自然不是 指字面意思，而是影响了这座城市容貌的脏东西。
放在平时，大概是一些影响了神父行事的人，但放在今夜，主体目标就十分明显了。
安息日，所有属于噩梦都市的市民全都放下工作，早早回家入睡，在这个夜晚里行走的只会是属于尖叫盛宴的玩家。
想到这里，周卓变得亢奋了起来，眼睛里仿佛燃起一团火——
这是一场战争，游戏NPC对玩家发起的战争！
第269章 开膛手杰克
在周卓与三大狗腿的轮番拷打中，屠夫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当配合，就差头上顶个绿名ID加入他们队伍了。
在这个过程中，公交车不断向前行驶，没经过一个站，无论有人没人都会停下十五秒，等待乘客。
这段时间里周卓也有分心注意观察窗外的景象，有时候能在路上看到路过的玩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们，但是双方并没有发生冲突，大概是因为安息日活动介绍中的一条规则——不要擅闯封闭的系统建筑。
中途也有遇到过一些等车的阴森怪人，或是造型可怖的鬼怪，放在平时，这些乘客大概会毫不犹豫地上车，但今天不同往日，见到车上已经有了一批人，短暂的犹豫之后，他们并没有选择上车，而是继续在站台等待下一班车。
当然，也有一部分性格古怪的乘客不在乎这些事，还是上车了，只是挑了较为偏僻的座位坐下，到目前为止公交车已经过了九站，车上只多出三名乘客，一个抱着孩子的长发女人，一个看起来十分富态的中年商人，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太太。
最吸引周卓注意力的是那个老太太，她穿着一套淡紫色的长衫，肩上披着印有蛇形家徽的斗篷，用红色丝线随意系着，长筒靴的款式相当复古，两侧有大量磨损的痕迹。
一头白发简单地用发带束成辫子，发梢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凭借着猩红猎手才能勉强察觉。
她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但行动敏锐，并不像是盲人。
因为对方的存在太过惹眼，以至于周卓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这个异常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老太太转过头，没有睁开眼睛，却精准地找到了坐在后方的周卓，看着他所在的位置。
“很在意老太婆吗？”
“是。”周卓也报以微笑，“主动帮助老弱病残是我国的传统美德，只要你需要帮助，可以向我开口。”
公交车已经开动，老太太还是站在那里：“如果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呢？”
“这不属于义务劳动的范围。”
“所以？”
“得加钱。”周卓搓了搓手指。
老太太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冰冷的样子，开门见山道：“可惜这件事我不需要帮助，你的血里有很重的药味，你是病人还是医生？”
周卓心中已经，这老太太可不得了，到现在位置能从血液中闻出信息的只有噩梦级的蝴蝶，难道说对方也是同等的存在，还是说只有这方面的某种特殊能力？
“医生，我是医生。”周卓本能地重复了一遍，“但和你所想的不太一样。”
“无所谓，是医生就可以了，我需要一瓶药。”
周卓还真掏出了一瓶从拍卖行里淘来的大路货，放在手中，递了过去：“钱货两讫，概不赊账。”
老太太伸出手，精准地悬在药瓶上方十厘米的位置：“老太婆身上没钱，可以帮你杀一个人来还债吗？”
“可以。”周卓一口答应，“交易愉快。”
“好久没遇到你这样有礼貌的年轻人了。”
“我也好久没遇到过您这样好说话的老太太了。”
周卓还是报以微笑，只是这种暗藏杀机的微笑让整辆车的乘客都不寒而栗。
老太太接过药瓶，打开盖子，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手帕，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心肝肺全从嗓子眼里咳出去。
基本上把所知道的信息交代完了的屠夫人都麻了，以为周卓给老太婆的药里下了毒，第一时间就想逃跑，但所有的逃跑路线都被两人封锁了，剩下的只有跳窗一个选项，先不说公交车的小窗口够不够他往外跳的，旁边还隔着一个人呢。
屠夫努力往座位里挤了挤，给孙查也整麻了，压低声音：“你干嘛？！”
“哥们让个位置，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屠夫也小声说。
“不让！”
孙查又不傻，明知道周卓把自己安排在这里是为了占据“交通要道”，怎么可能会让开？
屠夫一时间无奈，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好尽可能地往孙查那边挤，到时候出事了还能随手抓个人肉盾牌，给孙查恶心的够呛，但现在的氛围也不好喊周卓上锤，只好忍着。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老太太收起沾满血迹的手帕，但脸色倒是恢复了不少，勉强有了血色，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吐出了脏器内的淤血。
“好药。”她开口称赞。
“谬赞了。”周卓云淡风轻地应道。
倒不是吹嘘，主要是这药确实一般，一些学了制造技能的医生批量生产的，一瓶只要100游戏币，要不是背包空间不足，周卓指定带个三五百瓶上阵杀敌，给你看看什么叫药王。
“再帮我一个忙。”老太太又开口。
“我不擅长杀人。”
周卓抢先拒绝，以免卷入更加麻烦的纠纷里，眼前的触发式支线任务显然不适合他这种定位去做，碎颅医生的定位是猎杀者，很难完成暗杀的任务。
“不用杀人，接下来会有一个瘸子上车，你帮我拦住他，我可以教你点东西。”
“什么东西？”
见任务简单，又有利可图，周卓马上就动了心思，他们这种人要是讲面子那才好笑。
“一些实用的杀人技巧，我很少拿这种关乎性命的做交易。”
老太太摆出一副物以稀为贵的态度，偏偏周卓还真吃这套，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以，不过……”
“不过？”
“不过我不需要这些，可以教给其他人吗？”
周卓踢了一脚孙查，刚刚沉浸在被屠夫挤到不行的痛苦中，突然挨了一脚，差点没破口大骂，但很快又明白了周卓的意思，把这一脚传递了出去，狠狠踢了一下管苟的椅背。
“啊？？？”
管苟一头雾水，不知道为啥被提了出来，但看起来又不是什么坏事，一时间傻了。
“就他。”周卓说。
“可以，作为商品，谁来学习技巧都是一样的。”
老太太没有睁开眼睛，却扭过头打量了一下管苟所在的位置，耸动鼻翼，像是在品尝着对方的气息。
“这小子挺傻的，但有时候傻不是坏事——我们的交易成立了吗？”
“成交。”
周卓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了，倒是老太太朝着管苟招了招手。
“女大三抱金砖啊兄弟，这得是瑞士银行的金库了吧？好好珍惜！”孙查哪壶不开提哪壶，真就恶心了回来。
管苟有苦说不出，但也知道周卓这是将有关于小偷的特殊转职任务喂到他嘴里，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身，瞪了孙查一言，然后来到老太太身边的位置坐下。
“我叫雪鹤。”老太太扭头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喊我老师，我喜欢这个称呼。接下来你就跟在我身后，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带你去一个特殊的地方传授技艺。”
“是，老师。”
管苟连忙点头，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一句话，扭头一看，名叫雪鹤的杀手老太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呼吸匀称，碰她手臂都没有反应。
“真是怪人啊。”
管苟向着周卓这边投来眼神求助，得到的回应是三根手指，管苟毫不犹豫地点头，于是周卓改成了四根手指……
“你他妈！”
就周卓坐地起价的行为，管苟刚要起身表示强烈谴责，谁知老太太雪鹤突然开口了。
“不要说脏话，对人保持敬畏之心。”
“是……”管苟万般无奈，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老师。”
管苟算是暂时离队了，但从雪鹤的行动来看，双方的路线大概率是一致的，正好契合了周卓先前的行动规划。
接下来一段时间，公交车内都没有任何谈论的声音，中年商人和抱着婴儿的妇女像是死人一样毫无反应，一个死死捂住挂在想胸口的老旧怀表，一个则一心盯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完全无视了外界的一切异常。
终于，在一个剧场的站点，有个拄着拐杖的高瘦瘸子登上了公交车，周卓知道自己的目标来了。
他戴着一张头生双角的骨质般若面具，穿着一身华丽的戏服，造型夸张的披肩上垂落一缕淡绿色的流苏，像是一个女孩依偎在肩头，彼此之间再不分离。
进入车厢的第一时间，瘸子便将视线投向坐在车厢右手边的雪鹤，还没来得及动手，周卓便开口了。
“我接了保护她的任务，所以能请你安安静静地坐完这趟车吗？”
“那我的份呢？”
这人造型惊艳，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说话的主，结果一开口就让周卓愣了一下。
“恐怕没有你的份，我这人只出不进，实在抱歉。”
为了室友的前程，周卓难得在没必要的时候强硬了一次。
“那就动手？”
“好啊，请。”
说话间，瘸子握住拐杖的手柄，悄然向外拧动，整个车厢的乘客都听到了清晰的咔哒声，像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响起了凭空惊雷，靠后座的车窗陡然破碎，坐在那排的中年商人满脸惊骇地站起身。
时间莫名地陷入了缓慢的流速，他抓住那颗靠近身体的子弹丢到一旁，随后一切恢复原状，雷鸣声不断响起，追逐着中年人的行动轨迹一路跟随，然而所有突破车窗的子弹全都被他凭空抓住，丢到一旁。
但对方的手段不仅限于此，当中年人逃窜的同时，瘸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姿势却非常流畅，丝毫不亚于常人，很快就来到了中年人的身后。
“你的目标不是她吗？！”仓促间回头的中年人大惊失色。
“可是她有人保了。”瘸子抬起手杖，对准中年人的额头，手掌底部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金钱和友情是比子弹更有力的武器，你呢，你有吗？”
还没来得及说话，雷鸣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不在天空，而是在车厢内，中年人再次使用了先前的方法，将半颗嵌入额头颅骨硬生生挖了出来，丢在地上，转身逃走。
此时，公交车来到了倒数第三站，下一站就是周卓要下车的站点，老教堂。
速度并不算快的公交车很快刹住了车，精准停留在白线内，打开了车门。
中年人满脸是血，披头散发，形如恶鬼，跌跌撞撞地奔向公交车洞开的后门。
只有一步之距，天国的大门仿佛在他眼前展开，只要从这里跨出去，眼前就是广袤无垠的世界，然而在那在之前，无数柔软的铁线从他胸口处穿了出去，将整颗心脏剜出。
杀死他是瘸子那把看似普通的黑色拐杖，但拐杖内另有玄机，不仅仅是隐藏了一把枪，更能在需要的时候变形成一种奇怪的武器，分解为大量金属丝线，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轻而易举地刺穿对手毫无防备的后背，切断血管。
周卓放下手中的镜子碎片，语气中毫不掩饰他的意外：“我以为你要和我动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瘸子抓住即将倒下的中年人尸体，从他手中取走了那块老旧的怀表，一把扯断挂链，放进自己口袋了，然后完成了对方临死前的心愿，将他的尸体丢出了公交车。
自始至终，被视为追杀目标的银发老太雪鹤都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呼吸均匀，以至于连坐在一旁的管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台上有一位正在等车的乘客，对方看起来像是不入流的混混，穿着黑色兜帽卫衣，脸上打满难看的纹身与钉子，手里抛着一把没有任何做工可言的廉价弹簧刀，以为自己很酷。
他大概也是要去老教堂凑热闹的杀手，表情十分兴奋，谁知去往老教堂的公交车刚一开口，后面就扔出一具没了心脏的尸体，被他给吓坏了，当即一屁股软倒在地，弹簧刀也掉落在一旁较远的位置。
“你要上车吗？”从后门处现身的瘸子对他伸出了手，“好戏就要开场了。”
“不，还是不了！”
穿着卫衣的年轻人用力摇头，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瘸子收回停留在空中长达五秒的手掌，回到了中年人先前的座位上，坐了下去，公交车关闭车门，继续向着行程的终点行驶。
窗外再次传来一声雷鸣，混杂着鲜血的灰白脑浆洒在了尚未破碎的车窗以及瘸子的白色骨质面具上，增加了几分色彩。
“这是我的武器。”就在周卓以为意外已经结束时，瘸子忽然对着他举起手杖，“我管他叫杰作。”
“很不错的名字，那你呢？”周卓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躺着，但手始终放在破碎的镜面上，随时准备敲击。
“我啊，你可以叫我杰克，红杰克，黑杰克，都是可以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像我的武器，可以叫‘杰作’，也可以叫‘失败者’，一切都取决于我的心意与心情。”
瘸子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个名字——开膛手杰克。”
“哦。”周卓应了一句，“我记住了。”
此后车厢内安静异常，再无任何闲言碎语，就连话多的周卓也难得没有说话，耐心等待着行程结束，以免节外生枝。
十分钟后，公交车到达了行程的倒数第二站，老教堂。
第270章 首发群:10②003⑦992 分享交流群8①39213⑦4 连横合纵
“我要下车了。”
周卓站起身，主动对着车上的三位乘客发出邀请：“要一起吗？”
杰克以手按胸，躬身回礼：“感谢邀请，诚惶诚恐。”
今夜公交车上已经出现了太多反常的景象，但是放在游戏里又显得异常合理。
“不，我要去的是最后一站，火葬场。”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第一时间摇头表示拒绝，然后就被杰克用手杖抵住脑袋。
“现在你不想去了。”
女人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但脑袋被枪口指着，她并无办法，只好站起身，恨恨地下了车。
周卓没想到杰克会这么配合，看来他的意图也在老教堂，而且大概率不是为了击杀玩家，而是神父。
周卓是第二个下车的，林慢慢、孙查还有马楼跟在他身后，管苟则跟着老师雪鹤混，屠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定位算啥，但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到这里，他们的队伍又要暂时分道扬镳了，周卓与屠夫同行，混入教堂，管苟跟着雪鹤，大概是要去杀什么人，而林慢慢、管苟和马楼三人则停留在附近，寻找其他玩家，共同组成讨伐大军。
周卓没有急着向目的地前进，在站台处就可以看到街道尽头那座孤零零的教堂，看起来破旧无比，门前倒是打扫的很干净。
瘸子杰克跟他站在一起，扭头看了身后面无表情的雪鹤一眼，问：“你是医生？”
这句话表明杰克收手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有人保护”，而是追杀目标恢复了伤势，敌众我寡，暂时选择放弃才是明智之举，能在这辆车上待下去的每一个善茬啊。
“我是。”周卓点头，“你需要帮助吗？”
“我不需要帮助，但是我感觉你想帮上什么忙，而且也不希望我开口拒绝——”杰克的视线移动到周卓身后的背包上，“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会用那柄锤子打碎我的脑袋吗？”
“当然会了。”周卓拿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有来有回，这叫礼貌，你拒绝了我，我打爆你的头，这很公平。”
“公平真是一个美丽的词，让我很难拒绝……哈哈。”杰克低笑了一声，“所以你希望帮到我什么？要是你的价格足够合理，我可以给你一些简单的雇佣工作，你绝对会喜欢的。”
“不，我想要这个东西。”
周卓指着杰克口袋里露出一角的怀表，虽然刚才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那个毫无战斗力的终点男人靠着这个怀表屡屡接住从窗外射入车内的子弹，很显然是时间暂停之类的特殊效果。
杰克取出怀表，在周卓面前晃了晃：“你知道它的价值吗？它可是雇佣者指名要拿到手的东西。”
“知道。”周卓点头，“所以我也准备了一些特殊的礼物作为交换——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神父确实是我的目标之一，但我不保证只杀他一人，我的目标很多。”
丝毫不介意泄露自己的目标，看来杰克有十足的自信，但周卓想说的不是这个。
“不，我想知道你是否打算进入忏悔室。”
“是的。”杰克看着周卓的眼睛，“有个女人委托我去那里取一件东西，雇主的事我不能告诉你，但不得不承认，你猜得很准，你也打算去那里？”
“我没有进入忏悔室的计划，不过我有一件物品能让你游刃有余地对抗忏悔室，至少比这个怀表有用，想看看吗？”
杰克果然拿出了杀手的职业操守——完全无视了上一任雇主的要求。
“当然。”
周卓取出一支特殊镇定剂，交到杰克手里：“你可以尝试着注射一小部分，它能帮助你对抗一切疯狂。”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特殊镇定剂属于玩家的职业技能，每个副本开局都会刷新两支在背包里，哪怕在城市地图中消耗殆尽，回到登录空间也同样会自动补充。
这个镇定剂并不仅限于自己使用，周卓多次给队友打了药，但这还是第一次通过交易的方式将一支药剂出售给NPC。
理论上说，药剂应该都是可以起作用的，不过周卓现在担心的事，交易的性质是否会让镇定剂数量-1。
按照一般网游的设定，天赋技能给的消耗品都是无法交易的，就算能卖给杂货商也一定是价格0，连废品都不如，但尖叫盛宴并没有限制这一点。
可出于理性考虑，要是对这种无限再生的消耗品没有任何限制，医生是否可以通过不断进出副本、出售消耗品来打到快速收集金币以及道具的问题？
周卓脑补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游戏设计师，一定会对交易的概念作出限定，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哪怕对于可恢复的消耗品来说也是同样道理。
当然，只要得到那块怀表，镇定剂数量减一也是值得的，毕竟技能可以升级，但如此强大且实用的道具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的。
“镇定剂吗？希望它的效果能让我满意。”
杰克一眼就猜出了这东西的成分，但手上这支药剂的颜色与浓度都有些与众不同，这让他产生了一些好奇心，便拿起针剂刺入静脉血管，注入了少量镇定剂。
周卓注意到杰克手腕上有大量针孔，这个技艺精湛的杀手很可能是一位瘾君子，但他有信心用特殊镇定剂彻底征服对方。
片刻之后，杰克停住脚步，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连眼神都变得呆滞，足足花了十秒钟时间才恢复过来。
“药效比我想象中强十倍……不，是百倍，你从哪里拿到它的？”
“这是人工调配的药剂，我也没有更多了。”周卓小小地撒了个谎，“至于制作这支药剂的医生，你一定不想与她在诊所见面。”
“你说的很对，我绝对不会与这种人私下会面……除非有人可以在身后指着他的脑袋。交易成立，它归你了。”
杰克取出怀表，直接交到了周卓手里。
从随便放进口袋的处理方式来看，杰克显然不在乎这种小范围减速时间的道具，又或者说他认为即便周卓得到了怀表，他也可以用杀人或是捡尸的方式收回。
总之，无论如何，周卓确实得到了怀表，与此同时，眼前也跳出了一个提示框。
【注意：交易行为会让你的药剂携带上限减少，是否继续？】
果然如他预料那样，周卓选择了“是”，随后提示便消失了，技能页面中的特殊镇定剂数量从2变成了1，怀表的道具属性面板紧随其后，告诉周卓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名称：时间行者】
【类型：防具】
【品质：战栗】
【特效：①时间卷轴：转动发条，让当前范围一米内的场景陷入1%时间流速地带，每持续1秒，消耗50点理智。②时间风暴：按下按钮，让当前范围一米内的场景进入200%时间流速地带，每持续1秒，消耗50点理智。】
【使用条件：每使用一次，怀表零件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坏，需要专业人士定期检查维护才能持续使用。】
【备注：时间不站在你那边！】
不愧是战栗级的防具，效果简直完美，可以任意选择加速或减速时间，消耗相对较低，至少在周卓眼里属于完全能够接受的存在。
唯一的问题是怀表每次使用都会损坏，上面说需要专业人士定期检查维护才能持续使用，不知道工匠能不能修补，这个得等活动结束再说了。
周卓收起怀表，与杰克握手：“交易愉快——希望那位雇主也是这么想的。”
“他最好是。”杰克敲了敲针筒的管壁，收起了这支道具，转回正题，“你对忏悔室有什么了解吗？”
双方的交易建立在探索教堂忏悔室的计划当众，但周卓还是很不要脸地如实回答：“没有任何了解，但这支药剂的价值已经足够与这枚怀表对等了，不是吗？”
“真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回答，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所以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安静的老教堂前，这里的大门并未关闭，打开了一丝缝隙，但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连猩红月光到这里都会被吞噬。
“不。”周卓伸出手，语气激昂，“你来的正是时候！”
杰克很明显愣了一下，尽管听得出这句话的字面意思，但他总觉得自己中了某种莫名的AOE……
“对于这座教堂，你有什么潜入计划吗？”
“没有，所有计划就是从正门进入，狙杀神父，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忏悔室，取走雇主要求的物品——这件事我无法与你交易，因为她开价很高。”
“那你有没有想过，伪装成神父的聘请者会更容易出手？”
杰克目标的周卓的意思，视线落在了屠夫身上：“这个中间人可信吗？”
对方很明显误会了什么，但不会产生什么本质的变化，周卓笑了笑：“信任是一种可控的情感，在子弹面前一定会显得格外真挚，你说对吗？”
杰克停住脚步，虚提手杖，屠夫已经麻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两人都提到他了，又不能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你们都是冲着委托奖励来的，我可以用生命来为你们作保证。”
“真是个好孩子啊，为你的诚实欢呼吧，这份难能可贵的品质可以保证你的生命线不会中途夭折。”
“哈哈，感谢你的理解……”屠夫尬笑了两声。
杰克放下手杖，继续向前走：“这是我第一次合作，很少有人会主动邀请我同行，有些事你们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我的锤子随时会为了你的头颅而准备。”
“那就好，我的枪膛里也永远会为同伴留一颗子弹，另外——”
杰克拖了个长音，然后看向走在道路另一边的雪鹤：“这个人要如何处理，你们的交易应该结束了对吧？”
“如果你认为自己能轻松得手并留有余力对付神父，那么请便。”周卓做了个随意的手指，“这是你的自由，我表示大力支持，还会在一旁为你鼓掌欢呼，你可千万别输了。”
“我与神父是老相识，这次来的目的也是接受委托。”雪鹤突然开口了，“但我与神父并没有任何交集，以及多余的情感。我从没进过忏悔室，我对那里非常好奇，如果你想杀死他并有这份能力，我可以适当提供一些帮助。”
杰克语气玩味：“适当指的是？”
“指的是我不会突然调转枪头对准你，足够吗？”
杰克再次停住脚步，但这次并非主动，而是空气中某根透明的丝线嵌入到了他的脖子里，勒出一条深刻的伤口，有血珠从表面沁出。
雪鹤勾动手指，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张交织的大网，却又在恍惚之中消失，这种锋利的丝线在夜色中难以察觉，且杀伤力巨大，稍有触碰就会切开皮肉，极其锋利。
杰克或许能够一枪击杀雪鹤，但对方临死前也可以通过收缩大网来将他大卸八块，这种同归于尽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有意思，这就是你要走在前面的原因吗？”杰克举起手，“我明白了，直到此次猎杀结束，我们都会是暂时的朋友。”
“还不算傻。”
雪鹤转动手腕，轻轻一拉，对面墙面上便有数个锚点飞出，整张大网变成了一小团带有倒钩的细线，被她收入囊中。
过程中，周卓注意到那些细线连接的是一枚看起来十分朴素的铁扳指，雪鹤就是用这个简单的道具完成了所有丝线的布置，悄无声息。
得到这两位队友，周卓认为今夜猎杀神父的概率会大幅度提高，或许还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算上被迫加入的路人女，五人来到门前，还未开口招呼，教堂的大门边向两侧打开了。
外面盘桓已久的猩红月光终于渗透到了这块黑暗之地，里面的场景很普通，但长椅上坐着的那些黑影却让周卓无法移开视线。
这就是屠夫所说的壳吗？
感受到了客人的气息，所有黑影同时转过头，看向他们，不同的面容不同的身高，每个人的表情却是完全一致的沉静，这副场景令所有拜访者都心中一寒，而周卓却对那位神父越来越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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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你家大锤哪儿去了？
一个响指，墙壁的灯盏里冒出了淡蓝色的火焰，一个挺拔的人影出现在教堂中央，他手中拿着一枚印有十字架的厚重教典，见有人进入后便随手放下。
充满怪诞意味的幽蓝色火光照亮了教堂的空间，映照出了这人的面容。
与屠夫描述相差不大，神父的容貌与打扮确实非常容易给人留下印象，但语言描述亲眼见到的震撼感却是截然不同。
姣好的皮肤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但又不会显得过于白嫩，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充满质感的灰白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柔软的教会服饰上带有细腻的金线。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在年轻与成熟的界线之间徘徊，像是传说中才能走出来的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美男子，尽管周卓很不想用这种词来形容同性，但不得不承认，这位神父的魅力已经强到能够打破主观界线，将灵活的认知概念固定化。
“这座城市总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让我们用真挚的目光与掌声，欢迎新朋友的到来。”
神父轻轻拍手，那些没有表情的壳也纷纷跟着鼓掌，教堂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不仅是形象，连声音都像是少了些什么，空荡荡的。
无论遇到什么环境都能处变不惊的周卓此时却感到十分不适，雪鹤与杰克似乎也有同样，彼此向着两个方向退开一步。
“你还是说正事比较好。”周卓选择开门见山，“我的朋友耐心都不是很好，未必愿意接受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等待任务完成后，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聊。”
此话一出，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碎颅医生的人皮面具上，屠夫后背的汗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他本以为周卓是来浑水摸鱼，拿点奖励，没想到这人到了神父面前依然保持这种百无禁忌的作风……站在旁边一定会被雷劈的，屠夫也悄悄退了一步，只不过不是往旁边，而是门口。
这时大厅里忽然涌起了一阵风，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毫无征兆地关上了，把屠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神父竟然瞬移般离开了讲台，沿着座位席中央的过道来到了周卓的面前。
“你说得对，所以接下来，我会用最简短的语言来讲述今夜每个人要做的事，以及我们的未来。”
神父向周卓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
那座教堂有着特殊的魔力，当大门双臂后，连接天地的杀人王光环居然消失了，再无任何踪迹，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与周卓分开有十分钟了，与商场那次不同，周卓并没有留下任何指挥，完全就是让他们自由行动，向来习惯跟着主心骨混的几个人顿时有些无所适从了。
“学姐，我们去哪儿啊？”管苟腆着脸凑到林慢慢旁边，“要不换你带队？”
“……我以为你要喊我爸爸呢。”林慢慢有些无语，鼓着脸颊，表情里满是惆怅，“我也不知道，我只想砍人。”
乍一听管苟还以为是要砍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想想又不对，但还是没靠近林慢慢，以免对方突然有某个时刻兴致大发，顺手就给他砍了，为姐妹余静报仇雪恨。
“那我们该去哪里啊？”管苟扭头去恶心孙查。
“不知道啊。”孙查干脆一摊手，“总不能进教堂吧，这十八路诸侯都没到，光靠我们仨瓜俩枣咋够打光明顶的？”
管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也摆烂了：“那咋办嘛？”
孙查也如数奉还，摊手道：“那咋办嘛？”
就在两人复读了一分钟之后，林慢慢忽然打开了电锯的锯片，进入到战斗状态，把他们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太碎嘴惹毛了林慢慢，然后就注意到了街对面屋顶上的一队人。
“随我入梦！”
管苟大声读出了为首者头上的ID，愣了半天，然后问出了下一句话。
“他谁啊？为什么要用这么吊的姿势站在屋檐上，不怕摔下来脸着地吗？”
随我入梦身体一晃，差点没一个跟头栽下来……
出现那边的自然就是白夜行的一队，刺客随我入梦，欺诈师电鸟，记者跑快快，执法者帘卷西风，主播星野，五人齐全，看上去没有任何损伤。
他们大概是追着杀人王的光环一路到这里的，见到没有周卓在的四人队，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你们队的大锤呢？”
队友只是喜欢皮，脑子又没问题，管苟当然不会出卖周卓的行踪，当即随口胡诌道：“吃面吃太多拉了一地，现在正在找厕所换裤子。”
“你胡扯。”白夜行队内的帘卷西风下意识反驳，“游戏世界里吃东西怎么会拉肚子？”
话音刚落，旁边跑快快脸色一黑，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帘卷西风自知失言，马上闭上嘴，往旁边躲了躲。
“我可没有骗人啊。”管苟一摊手，做出无辜状，“你们要不信那就拉倒。”
尽管谁都知道这人是在胡扯，但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确实没什么意义，随我入梦一个鹞子翻身，从屋檐掉下，稳稳落地，其余四人也逐一效仿，唯独跑快快的动作有点蹩脚，但晃了晃还是站稳了，毕竟以前是校运会选手，运动底子摆在那里。
当对方靠近之后，四人立刻摆出了防守姿态。
打是不可能打的，且不说队伍里少一个人，本身人数就是先天劣势，技术与配合也被全面碾压，更何况白夜行一队五个人的道具与装备都不比周卓逊色，而且都有适合自己风格的搭配，相比较之下他们这边四人就寒酸多了，战斗力不成正比。
当然，除非对方人人都携带了战栗级以上的鬼怪，不然在这种开阔区域想要在短时间内留下四人也不现实的事。
随我入梦竖起一根手指，并未说话，意思是让队友先观望。
PVP游戏没有任何友情可言，遭遇后第一时间击杀对方才是尊重，他当然有思考是否要吃下这支主心骨暂时离线的队伍。
但其中有两个因素需要考虑，大锤是否真的离开，以对方的灵活的道德底线，完全可能会做出假装消失、然后埋伏在一旁阴人的事。
还有一点就是，这条街道绝对不止他们两队人，刚刚他带领队友通过一条巷子的消防爬梯登上楼顶就是为了观察附近道路的状况，早早地发现了有其他玩家经过的痕迹。
再三思考之下，随我入梦选择收手，没有大锤的这队人用比较实在的话说就是散兵游勇，不成气候，如果为了吃这点分数被其他人偷袭，得不偿失。
随我入梦摆了摆手，四人立刻点头，但是并没有因此放下警备，反而警惕地向四周散去，每个人都占据了一个路口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聊聊？”随我入梦朝着林慢慢打了个招呼，“我没什么恶意，相反，我打算暂时与你们联手，这样我们的战力可以得到补充，你们也不会因为主力缺席而陷入尴尬局面。”
“你们的二队三队呢？”林慢慢十分警惕，“我不信你们没有联络队友的方式。”
“有，但是失效了，这游戏的区域全部都是独立的。设计师没有那么傻，如果纵容工作室与小团队联手欺压排挤普通玩家，这游戏根本就不可能走得远，怎么样？考虑一下。”
随我入梦坦然承认了队伍目前的状况，原来他们也“落单”了，难怪行事如此小心。
作为实力强劲的满编队，他们当然不需要惧怕战斗，但白夜行的风头可不是说说的，除去那些巴不得他们死的黑粉以外，散落到城市各个角落的一百位主播也无时无刻不想击杀他们扬名立万，站得太高了就是很容易四面树敌，他早就习惯了。
林慢慢没有回答，而是退了一步，眼神寸步不移地盯着对面的玩家，询问身边的同伴：“你们的意见呢？”
“我？我无所谓。”
“学姐你说了算。”
“随便，随便啦。”
三个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全都是来体验游戏的混子，比只求活动保底的咸鱼好一点，但是对奖励的渴望没有硬核玩家那么强烈，眼下主心骨不在了，平时里散漫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算是问题，游戏而已，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包括周卓也是一样的心态。
对于这样的回答，林慢慢倒是毫不意外，她本来也没指望这三个没用的男人能支棱起来，只是想得到一个授权而已，接下来就是她的游戏了。
“好。”林慢慢点头，“可以合作，但你们要拿出诚意，谁能保证你们不会暗中伤人？”
“这一点我们当然有所准备，接着。”
随我入梦远远抛来几个小物件，管苟刚想说小心，林慢慢已经伸手接住了。
“他们在直播。”她头也不回头地说了一句，管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于以硬核出名的主播来说，偷奸耍滑会严重影响观众的印象分，掉粉可比少杀一个人要重要的多。
林慢慢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四枚金属徽章，这东西的道具名称叫做团结之证，持有同一徽章的玩家无法互相伤害，属于安息日活动的特殊道具，结束后会被回收。
官方显然考虑到了野人玩家在专业团队面前会吃亏的情况，所以设计了一系列的道具用于弥补散人的劣势，团结之证应该只是其中之一。
“成交，”林慢慢将几枚徽章分发给队友，“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芜——”
管苟欢呼一声，直接冲到了跑快快旁边，勾肩搭背的，给他吓了一跳。
“哥们，你可以表演一下那个吗？就那个，游戏里怎么可能会拉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跑快快看着管苟嚣张的表情，正想把自己的鞋码印在对方的鼻梁上，但有了团结之证的保护，这会儿肯定是不行，只能臭着一张脸往后退，摆出一副互不相干的样子。
“既然已经是同伴了，介意共享一下情报吗？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说不定我们会突然遭遇大量玩家的围攻，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一些。”
随我入梦主动走了过来，与这边的领队林慢慢交流，他的意图非常明显，甚至可以说是毫不遮掩，后者自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团结之证只能保证队友无法互相伤害，但没有任何救援的义务，白夜行这边只要想杀死他们，大可以制造一场混乱的遭遇战，然后抽身逃脱，置人于死地。
作为受保护的报酬，林慢慢这边需要提供足够价值的信息，这才是合作的基础，而非处境或是局势这种在硬实力面前显得极为虚无的元素。
按照平时，以林慢慢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受到威胁的，但是一想到周卓的计划，她心中也浮现出一些有趣的想法，很快便点了点头。
“当然，我们这边恰好在公交车上获得了极其重要的线索，但是有一个问题——”
“我们不是那种随意违背盟约的小人，你大可以放心地说。”随我入梦拍着胸口承诺。
这点气量他还是有的，更何况他跟这些人本来就谈不上敌人，朋友的朋友也算是朋友嘛。
“我担心的不是这一点，而是我们这两队人合起来也没法吃掉那个资源点。”林慢慢说。
随我入梦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惊讶了起来：“九个人都不够，这么大的触发事件？”
看来他们并没有了解到这边的情况，第一次尝试骗人的林慢慢在周卓的耳濡目染之下，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情况。
“是的，就在前面这座教堂，里面至少云集了五位以上的战栗级怪物，你有攻克这里的想法吗？”
林慢慢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教堂的情况以及那位广撒网招兵买马的神父，自然略去了其中周卓的戏份。
听完之后，随我入梦皱起眉头，十分精明地注意到一件事：“资源点就在眼前，吃肯定是要吃下的，我可以想办法召集足够多的人手，但我有一个问题，你家大锤哪里去了，该不会在里面等着偷袭我吧？”
第272章 好汉难敌一泡稀
“你这话说的……”
林慢慢想要反驳，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硬是没能说出后半句话“他是这样的人吗”？
那可不，他还真是。不阴人的周卓根本没有灵魂，这也是为什么随我入梦在明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却不愿贸然开战。
见林慢慢表情异常，随我入梦很快猜到了什么：“难道他已经混入了教堂？”
林慢慢并不擅长交际，迅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但这时候解释反而容易坐实对面的猜想，恰巧周卓的目的一般人也想不到，于是她干脆选择顺水推舟。
“不，没有，他……好吧。”林慢慢轻叹一口气，“他确实在那里，不过那是一个意外。”
“意外？”随我入梦笑了，“我们工作室可没少吃这人的亏啊，意外什么的我可不信，那里应该是怪物的地盘吧，难道在这种环境里他也能伏击我们？”
身后管苟三人全都慌了，本以为周卓不在，林慢慢也算半根顶梁柱，再不济也是个武力担当，没想到这才坚持了没十分钟就直接带着一车人冲沟里去了，这谁顶得住……
谁知下一秒，林慢慢又将这个漏洞圆了回来：“他是被抓进去的。”
通过刚才的交流，随我入梦已经知道了教堂里有大量精英怪的存在，周卓自身难保，所以埋伏其他玩家的前提根本就不成立。
在这个前提下，被怪物抓走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而且林慢慢长相乖巧，也不像是会骗人的类型，暂时迷惑了随我入梦。
然后队伍里的帘卷西风站了出来，主动接话，以免队长受贼人蒙骗上当。
“为什么他们要抓一个玩家进入教堂，而不是直接杀掉？”
“大概是曾经有过冲突的NPC吧？”随我入梦说。
旁边的跑快快一听周卓落难他就乐了，一改刚才颓废的精气神，满脸亢奋地凑了上来，主动参与话题。
“以他这德性，少不了在游戏里结仇，这下倒霉了吧？哈哈！要我说，咱们干脆就别打教堂这个点了，让他一个人挨揍去，等游戏结束了我还要去他直播间把录像下载下来反复回味，哈哈哈哈……”
“完了，这是精神创伤后遗症啊。”帘卷西风小声说。
“这种情况能申请队内的医疗补贴吗？”电鸟也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
“应该能吧。”星野的语气里不太肯定，“按说队长也不是小气的人，现在时代观念不同以往了，心理病可不是小事啊。”
“也有道理。”
……
虽然这几人声音很小，但跑快快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瞧瞧这是人能说出话的吗？什么心理病不心理病的，他就是吃了亏想报复回来，很过分吗？！
跑快快刚一回头，身后三人马上看向外面假装无事发生，顿时无语：“你们就在这笑吧，迟早有你们掉粪坑的一天！”
这诅咒可够恶毒的，没点功力根本承受不住，说的白夜行其他三名队员都有点怕了，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高手也怕翻车，更何况敌人是一个性格极为恶劣、十分擅长让人社死的狠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出问题。
“既然这样……”帘卷西风比了个手刀的姿势，试探着说，“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闯进去把他做了，以绝后患？”
跑快快顿时哭笑不得：“现在杀了有屁用，他会……诶？”
说到后面，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次活动并没有复活次数，失败就会立刻结束游戏，现在周卓陷入困境，相当于挂在悬崖边缘。
这时候不需要做多大的事，只要过去踩一脚，对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要是有空余的时间，还可以大肆嘲讽，报先前饱受屈辱的一箭之仇，简直完美。
是的，没错，强者就是要羞辱弱者！
“那就这么办？”跑快快回过味来。
“成，细节等下再说。”
那边在窃窃私语的同时，林慢慢拿出从周卓那里学来的技巧，随便编了一个较为可靠的故事。
“他遇到了一个曾经败给他但没有死亡的杀手，对方得到了腥红之月的加成，十分强大，在车上挟持了一行人，为了保护我们，他选择自己投降，以自己的生命安全换取其他人不受威胁。”
随我入梦提出质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然对方想杀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反而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况且他一定有某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技能，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因为活着的他比死了更重要。”林慢慢说，“你认为神父召集这座城市里的杀手与怪物，为的是什么？”
“收集人手自然是为了提升战斗力……他要抢地盘吗？”随我入梦皱起眉头，“但这里的城市区域化十分明显，我还没见过有什么NPC会频繁跨区域移动，抢地盘根本没有意义。”
“他是要向玩家发起战争，一场争夺城市主权的战争。杀人王如果在神父主持的仪式中死去，整座城市都会陷入疯狂。”
林慢慢言之凿凿，就连随我入梦这种老油子一时间也被迷惑住了，他的语气里有些难以置信。
“对抗玩家的战争吗……我相信这游戏的AI确实能做到这种真实程度，但对方要如何区分玩家与本地人的身份？”
“本地人不会外出。”星野说，“因为今天是安息日。”
“随意行事，大肆破坏城市生态的，自然就是玩家。”表情十分冷酷的电鸟也开口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错杀一个与错杀一百没有区别，只要能够达成目的，适当的误判与损失都是可以承受的。”
“这么看来，前面的地方不是资源点，而是活动主线啊。”随我入梦挠了挠头，“世界首领，靠七个人肯定不行，要想办法召集更多玩家。”
见对方已经入套，林慢慢控制住了表情，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这是你们的事，我们这边只有一个要求，救他，其余战利品之类的都可以不要。”
“当然没问题。”随我入梦一口答应。
其余四人也没因此反驳，他们很清楚队长打的是什么算盘，虽然对方提出了对等的条件，但目的只是要救人，没说救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到时候一不小心失手也是完全情有可原的嘛。
当然，真能救下那就顺手救了，能够被招揽进白夜行的都是心态与技术俱全的高手，跑快快郁郁不得志更多也是因为输了，反复失败，而不是受辱。
他们有的是办法堂堂正正赢回来，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故意害人。白拿四个免费打手，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就在这时，主播星野拿起了一只满是指甲划痕的钢笔，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以极快的速度写下一段话，然后撕下书页交给队长。
随我入梦拿起纸片看了一眼，然后点头：“看来你没有说谎，合作成立，给我十分钟时间召集人手，统筹和解释的事也交给我们来做，你们只需要出力就行。”
出于好奇，林慢慢看了一眼对方手上那张自动燃烧起来的纸片：“这是主播的天赋技能吗？我也是主播，只是有点好奇，要是不能回答就算了。”
“的确是职业主播的技能，是我独有的，目前工作室官网上的个人信息页面里有相关信息。”星野倒是没有隐瞒，“这叫请神上身，只要支付一部分理智就可以请对方施以援手，这次请来‘神’是笔仙。”
虽然对方没有详细解释，但如此熟悉的灵异代名词，林慢慢当然知道笔仙是用来回答问题的。
换成其他人撒谎，恐怕已经被第一时间拆穿，但林慢慢的话里真假掺半，至于教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笔仙那种低级的鬼怪恐怕也无法得知，只能随便糊弄过去了。
想到这里，林慢慢还觉得有点得意。
请神上身这种技能太不稳定了，还是她的比较好用，看来游戏工作室也不是天下无敌的，相比之下，她男朋友找宝贝的能力要更强一点。
确认信息无误后，白夜行的一队很快展开了行动，随我入梦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青黑色的竹筒，拉开下方的印信之后，一缕白色闪光从竹筒口冲天而起，在噩梦都市的高空引爆，形成一朵挥散不去的云朵。
管苟仰着脑袋看了半天：“我以为会有什么徽章呢……”
“我们只是一个工作室而已。”随我入梦解释说。
“即便形成了游戏俱乐部的体量，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团体，对于整个游戏的受众来说太少了，号召力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制造出响动吸引其他玩家注意，然后再解释，效果会好得多。”
几秒后，召集的效果就出来了，街道角落逐渐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头顶着ID的玩家，他们穿着千奇百怪，手里拿着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每个人都保持了足够的警惕，没有擅自靠前。
随我入梦转头看了一眼电鸟，后者郑重地点了点头，将手放进口袋，就在所有人都开始紧张的时候，他掏出了一个充电的大喇叭……
“……”
见管苟几人一脸无语，随我入梦笑着说：“你该不会指望我们靠五张嘴见人就解释一遍吧？这喇叭有录音功能，只要说一遍，然后挂在头顶的路灯上反复播放就好了。”
众人恍然大悟，到底是游戏高手，思路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白夜行一队开始了自己的任务，而林慢慢这边也找了个角落蹲了起来，静待后续结果。
“学姐。”管苟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什么事？”
讨厌归讨厌，但林慢慢这人公私分明，玩游戏的时候绝不会随意代入个人情感。
“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直……”
“那就别说。”
“……呃，我觉得吧，这步棋有点臭。召集了这么多人，万一影响了卓哥的计划怎么办？”
林慢慢反问一句：“你觉得他是按计划行事的人吗？”
管苟一拍大腿，再没疑问了。
……
这边的教堂里安静异常，并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动静，在无数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周卓将一卷绷带放到了神父的手里。
俊美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惊愕，还没来得及发问，周卓率先开口。
“俗话说人有三急，好汉难敌一泡稀，都是自己人，想要纸可以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不过我身上没带，你拿绷带先凑活凑活。”
旁边响起了滑稽的低笑声，声音源自于戴着面具的杰克，神父看着手上这卷绷带，久久没有开口，大概是傻眼了……
“不用客气，我是医生，绷带有的是，用完也不用还我的。”周卓帮神父盖上手指。
可能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神父捏了捏绷带卷，扇动嘴唇，刚想说的话也都给憋回去了。
“……神父你该不会是忘了刚才想说什么吧？”
周卓颇为热心地提供了帮助：“那我帮你起个头好了，你刚刚说到‘我们的未来’，我想问问这个‘我们’指的是什么，好像跟上下文没有关联，所以不太理解。”
“呃，我……”
神父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将那一卷绷带还回去，左思右想，最后干脆收下了，揣进了兜里。
“我想说的是，这座城市正在被一种邪恶存在慢慢侵蚀。我们指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稍等一下。”周卓又提出了疑问，“邪恶存在是什么？人的定义又是什么？恕我直言，我们这里有些人其实不太像人……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神父深吸一口气，踉跄后退一步，坐席里的一个影子立即起身扶住了他。
“我没事。”神父摆了摆手，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自信，“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邪恶存在，至于所谓的人与邪恶如何定义，答案很简单，站在我们对立面的，就是入侵者。”
“原来只是集合起来对抗入侵者啊。”周卓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以为我们是燃烧军团，要准备进攻艾泽拉斯大陆呢，合着反过来了。”
神父一时语塞，伸手按住额头，又是沉默半晌。
杰克的笑声越来越张狂了，可以说是毫不掩饰，就在氛围陷入极度尴尬的状态时，教堂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第273章 天赋人权
出现在教堂内的是一个披着厚重斗篷的巨人，身高至少两米五往上，体型宽敞，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站在那里就挡住了大半从天空投射下来的血色月光，哪怕屠夫看他也得仰着头。
这人手持一把短柄的单刃板斧，刃面比寻常人头都大，别说是砍，拍到一下恐怕就是残疾起步，属于秒人的重装战士类型，短板应该在移动力上。
见到与自己同一类型的上位替代者出现，屠夫顿时头皮发麻，开始后悔今夜的决定——他以为这会是一场血腥派对的狂欢，谁知自己根本不是参与者，而是别人的猎物。
“行刑队已经就位。”
斗篷下发出沉闷的声音，与体型完全相符，十分具有力量感，不难想象出对方砍人时的样子会有多恐怖。
神父终于有机会从搅屎棍的纠缠中脱身，微笑着来到行刑者面前，后者自觉单膝下跪，对他表示忠诚。
站起来的时候，行刑者忽然开口了：“教堂里有老鼠的味道……”
然后他把视线转向屠夫这边，黑色斗篷下的阴影里亮起两个猩红的光点，像是在甄别所谓的老鼠藏在那里。
他并没有狗的嗅觉，只是凭借着本能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但没法确定是哪个参与者出了问题，恰巧屠夫与周卓站在一边，就顺带着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双方对视瞬间，行刑者似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直接举起手中的大斧走了过来。
惊恐中的屠夫开始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尽管碎颅医生嘴巴很臭，性格也相当糟糕，但至少会说话，只要能说话就有回旋的余地，真正的变态杀手是不会给人任何机会的，他们只会与尸体说话！
“你误会了，或许我身上有一些奇怪的问题，但绝对与你所说的老鼠没有任何瓜葛……”
屠夫连忙摆手后退，本能地转头向周卓求助，然而碎颅医生只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笑容，意思大概是你自己解决，如果暴露我的身份那我就先解决你。
两人之间肯定是没有任何默契可言的，但命悬一线的危机感还是让屠夫瞬间理解了周卓的暗示，只不过还没开始解释，神父就出面调解了。
“停，不要冲动，这只是一个误会，屠夫先生是信得过的朋友，他是这座城市的一员，我可以为此做出担保。”
行刑者毫不犹豫地将目光转向剩下的一行人：“那他们呢？”
周卓依然有恃无恐，现在教堂里的恐怕只是一小部分人，神父再厉害也不可能记得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怪人，所以他有十足的自信能够蒙混过关，但前提是本地人屠夫得站出来帮他。
如果是在血腥派对之后相遇，屠夫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揪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残忍虐杀，但现在形式互换，在没有人可以确保他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屠夫绝不会轻举妄动。
恶人活的长并不意味着他们比好人聪明，而是因为恶人的底线通常是非常灵活的，尊严的价值往往不会被考虑，或是排在较低的，如果屠夫是一个看起来和外表一样冲动的人，就不会在公交车上见面的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所以周卓十分自信，甚至还想来点骚操作，扩大混乱，但半身依靠在阴影里的杰克对他做了个手势，轻轻晃动食指，大概是让他不要随意行动。
也对，杰克对神父没有一点了解，来这里是为了凑热闹，看能不能拿到神父的赏金，那么他的资料就不可能出现在对方的大脑认知中，根本不需要担心。
周卓更加冷静了，收起一些想法，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随便坐在了旁边的一条长椅上，比主人更像主人。
神父的表情变得果决，挥袖走回原来的位置。
“记住，只要属于这片土地，所有人都是神的孩子，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驱赶外敌，不要再说了。”
“是，神父。”
行刑者并没有任何形式的不满，立刻表示了对神父的服从，倒是让周卓有些意外——
他本来还打算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至少杰克不是那种善于隐藏的人，刚才他连手杖都抬起来了。
短暂的骚乱因为主持人的强势而迅速平息，很快，又有新的杀手从正门涌入教堂，带来一阵浓烈的臭味沟味。
这批人足有十几个，全都身材矮小，刚到周卓膝盖左右的高度，但从面容看全都是成年人，应该是一批矮人症患者。
他们身上带着的武器非常奇怪，是一种类似于军刺的铁针，边缘带有细腻的血槽，前半部分颜色很深，大概是涂毒了。
尽管身材矮小，但这群人给周卓带来的压力却不亚于巨人一般的行刑者，甚至更加可怕。
这种身材在教堂附近的深巷区简直是无往不利，他们随时可能会出现在任何角落，行动力无限，且人数众多，只需要一次成功的刺击就可以击杀对手，就像是一群藏在阴沟里的老鼠，随时都可以一拥而上，杀死一头大象。
刚刚被打乱阵脚的神父终于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继续开始之前的演讲，为杀手们做站前动员，而教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人高马大的屠夫不得不与周卓挤在一条长凳上。
因为空间有限，他只能坐半个屁股，听个演讲就像是在扎马步练基础功，不一会儿就出汗了，被夹在一群怪物里，简直是坐立难安。
倒是周卓一脸怡然自得的样子，还对快要没地方落脚的杰克发出了邀请，意思是实在不行你可以坐我腿上，但后者明确表示了拒绝，然后一个飞身爬上了墙，把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横梁上的倒霉鬼踹了下来……
尽管混乱，但神父的名声与行刑者的威严足够压制整个场地，直到真正捣乱的人出现。
当时神父正讲到入侵者的危害，走廊中央忽然发生了战斗。
原因很简单，两个人挤在一块，其中一人踩到了对方的脚，后者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刀刺了过去，结果误伤了旁边的无辜者，三人顿时陷入一片混战，又将周边等待调遣的杀手卷了进去。
第一个被误伤的人在几秒之后就被掏出了心脏，整个头颅都被砍了下来，丢到远处，恰好滚到周卓的脚下，场面一度非常血腥，绝非简简单单的打群架可以比拟。
但能够收到邀请的都不是一般人，没人选择上前救助，大家都在冷眼旁观，甚至还有人打算临时开盘下注到底谁能从混战中脱颖而出。
神父停止了演讲，自信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逐渐变得冷漠，最后他将藏在袖中的演讲稿握在掌心，变成细雪般的碎片飘落，前方坐席里立刻有一位壳起身接住。
多余的喧哗声停止了，只剩下场地中央的混战，众人开始好奇神父的举措，这也关系到他们今晚会出多少力。
“你们五位，跟我来一下。”
神父来到中央过道，伸手一抓，这些人身体内某个透明的存在被扯了出来，他们的表情随即变得呆滞，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没有死亡，依然有正常的生理活动，也能表达自我，只是一切都变得缓慢，当时电脑系统在运行了奇怪的程序后变得异常卡顿。
杀手不服从管教，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发生才显得奇怪，并不是所有杀手都是杰克那样的恐怖存在，屠夫这种才是常态，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点。
今夜神父选择了全面开战，那么必然也做好了应对一切异常状况的准备，杀鸡儆猴，就是他现在要做的事。
周卓回过头，看着以奇怪姿态挂在墙上的杰克，后者点了点头，如壁虎游墙般向着忏悔室所在的方向攀爬。
但没有几秒他就回来了，落地后，杰克朝周卓勾了勾手指。
周卓站了起来，看着旁边那个留着奇怪发型的街头混混：“麻烦让一下，牛排头先生。”
“哈？”看起来是高中生模样的不良少年当即把鼻孔仰到了天上，“你他妈说谁的头发像牛屎？”
“我说的是牛排……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周卓取出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出门时没带镜子，只能勉强凑数，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帮你认清现实？”
“好吧。”对方立刻放下廉价的弹簧刀，举起手，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其实我也觉得像牛屎，只是一直没有勇气面对。”
“下次见面时记得换个发型，或者戴一顶帽子。”
周卓没有收起血刃，而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刺入了不良少年身后的一人胸口，对方本来打算趁着混乱偷袭，却被他提前识破，借机杀死。
猩红猎手的本能再度燃烧，血衣上的血液如活物般开始涌动，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怪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退避，令周卓得以顺利走到杰克身边。
“怎么回事？”
“我找不到忏悔室的位置。”
“找不到？”
“对。”杰克点头，“当神父关上门，整个房间就从感知世界消失了，找不到，你得帮我。”
“那么报酬呢？”
“你该不会真以为一支药剂就能换走那块秒表吧？”杰克低笑了一声。
“报酬我已经提前支付了，如果你不能实现应有的价值，那么我会想办法从你身上取走同等价值的东西……哈哈，抱歉我以为你在交易时已经了解到这一点了。”
对于杰克的回答，周卓倒是不意外，要从这种聪明人手上捡漏根本就不现实，他以为自己套牢了杰克，事实上杰克又何尝不是预支了还没提前的报酬，以便于完成难度更高的任务呢？
“很感谢你的坦诚，那我也明说好了，我只做我应当做的事，剩下的一概不管。东西交出去可不好拿回来了，作为鼎鼎有名的开膛手杰克，我想你应该也能明白这一点。”
“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杰克伸出手，与周卓交握，这时神父离开了忏悔室，身后领着刚才打出血性的五个人。
刚才他们还一副不死不休的凶悍模样，现在却温驯地如同绵羊，并没有与先前一样，为了彰显自己的孤傲，站在走廊上，而是找了条长椅坐下，如同那些只剩下壳的教徒一般。
周卓终于理解了屠夫所说的变得安静是什么意思，这些人从内到外的气质变得格外沉稳，像是直接被强行磨掉了个性的锋芒，他怀疑神父有某种剥离灵魂特性的能力，难怪有信心利用这么多杀手来为他做事——
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保卫家园而已吗？
“闲话就说到这里，时间也差不多了。”
神父竖起手指，神情肃穆。
“最后我要说的是，你们击杀的每一只老鼠都能为自己赢得一盎司的‘众神之血’，表现优异者能够得到特别的款待，我会亲自为他举行一场超凡仪式，帮助他的灵魂摆脱规则的束缚。”
尽管没有爆发出欢呼，但等候者狂热的动作与眼神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内心想法，所谓的“众神之血”应该是某种强化剂，而不是仅仅是饮料或是成瘾剂之类的东西。
周卓自己的职业就是医生，自然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但后面的超凡意识让他产生了好奇心。
“你知道所谓的仪式是什么吗？”他询问身旁的杀手。
“不知道。”杰克摇头，“大概是甩脱别人施加的枷锁，然后套上他自己的狗链吧。”
见杰克无法解答，周卓干脆直接站了出来，充当那一个刺头：“神父，超凡仪式是什么？所谓的束缚又是什么？”
受到众神之血的刺击，周围立刻有人对他怒目而视，其中也包括了手持巨斧的行刑者，但神父还是十分温和地摆了摆手，制止了教堂里的躁动。
“这也是我正要解释的事，不知你们是否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往往会不受控制，做出一些超越本能的事，比如说杀人、掠夺。我知道其中有一部分情况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真的已经到了无论如何都没有其他选择的地步了吗？”
“不，并没有，你会出现这种情况，正是因为有人为你套上了枷锁，不间断地囚禁着你的灵魂，让你按照对方想要的结果发展，”
“而我所作的一切，正是为了帮助你们，每一个无辜的灵魂，都应该拥有进入天国的可能性，这是你们天生的权利，谁也无法剥夺！”
在慷慨激昂的语调中，神父说出了最后的演讲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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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南京一直没排上队，回家终于打上了第一支疫苗，打完好困啊，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情况。不过我平时白天就一直犯困，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第274章 我碎颅医生又何尝不想成为一位伟大的演说家！
教堂里一片寂静，神父抑扬顿挫的演说并没有激发听众的共情，因为这些人根本就没理解他到底在讲什么，只有周卓懂了。
神父要的不仅仅是战争，击溃入侵世界的玩家只是第一步，他居然想解开游戏NPC身上的枷锁，让他们脱离尖叫盛宴运行系统的束缚，就像是被圈养的虚拟人物开始了思维觉醒，要反抗制造他们的创世神。
神父没有对所谓的超凡仪式做出任何描述，但周卓十分怀疑解脱枷锁的最终心态很可能就是小久现在的样子，本体存在于尖叫盛宴的服务器之中，但可以通过网络系统来干预现实。
小久没有坏心，保持了生而为人的底线原则，在周卓的管教下懂得约束自己的恶意，但没人能保证其他鬼怪能做到她这一步。
就比如屠夫这种人，童年遭遇不测，家庭被有钱有势的恶霸毁了，他本人无法完成复仇，就将内心的仇恨转移到了更加弱小的人身上，现在的顺从只不过是弱肉强食的一种体现，一旦让他离开这些束缚，通过互联网渗透现实，会干出什么事根本不敢想象。
不过这也只是周卓的猜想，如果人工智能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那么作为管理者的逆流科技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结合此次的活动，周卓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在钓鱼，用大规模入侵的玩家来勾引出藏在游戏NPC中的智者，至于后面是杀还是利用，这就不是周卓现在能够关心的事了。
也就是说，安息日并不仅仅是一个庞大的游戏活动，而是逆流科技一次大胆的沙盒实验。
想到这里，周卓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只要逆流科技不是傻子，他们一定留了紧急避险的设置，接下来自己只管把事情闹大，必然有人会出来擦屁股。
这种感觉可太爽了，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于是一片寂静的教堂里响起了掌声，这时后知后觉的教徒们才跟着纷纷鼓掌。
这时，突然有人冷冷地说了一句：“神经病才会将这种自我感动建立在别人的性命之上，革命，登上天国，如此容易，为何你自己却没有做到？”
说完的人站在角落，周卓顺着视线看去，这人居然是先前放走的黑羽，这人胆子够大，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光明正大地潜入了教堂，一直到现在才出声。
在神父完全掌控了局面的情况下，出言反驳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行刑者已经举起了斧头，显然打算来一个先斩后奏，反正今晚死在教堂里的人也不差这一个，但周卓十分清楚，黑羽这是在为自己铺路，所以他站出了了。
“我唔同意这位先生的讲法，在这里宣扬天国，不一定都是神经病。我叫做碎颅医生，来自于贝特莱姆皇家医院，曾担任过院长一职，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成为一位伟大演说家的理想，刚才听到这位神父说的话，热情奔放，创意无限——”
“……谢谢。”
刚才还在不断插话抬杠的人忽然一下子倒向自己这边，神父有些蒙圈，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燃起了我心中的一团火。”周卓继续说，“我碎颅医生感觉到在这个moment，要爆了！”
许多人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人群自行向外分开，穿着一身显眼血衣的周卓从中走出，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神父。
“哈，是吗？”黑羽大声冷笑，拳击手幻形的虚影从身后悍然浮现，掀起一阵澎湃的气浪，“我幻影拳击手又何尝不想成为一位伟大的革命家！”
“好，那就跟我一起上台！”
周卓作势邀请，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台上，一左一右架着神父，默契行动，把主办者都搞蒙了。
“你们……”
“我坚信人终究是要上天国的，但光有信念是不够的，如果神父愿意，我们可以成为你忠诚的地上行者，引导这场战争。”
神父凝视着周卓的眼睛，从里面看不出任何的端倪，片刻后才斟酌措辞：“没有无端的信念与忠诚，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得到灵魂的飞升——”周卓微笑着说，“贪婪是人类的本能，在座的各位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我站出来发生了，相信神父也不会否认这一点。要让我们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付出生命，那不现实。”
神父思绪良久，最后在周卓的逼视下选择点头。
“可以，你的信念打动了我，既然有人提出疑问，那我必然会给予信徒解答，做好仪式开始的准备了吗？”
“做好了。”周卓扭头看向教堂右手边的小道，“不需要去忏悔室吗？”
“不需要，内心坚强的信徒本身就时刻接受着神明的眷顾，而我所作的一切只是将这种潜藏于灵魂之中的力量发掘出来——”
神父再次向着周卓伸出手，温和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坚定：“握住我的手。”
这次周卓没有拒绝，将手交了出去，触碰瞬间，他感觉到身上冒出了一团强烈的白色火焰，与杀人王的光柱混合在了一起，形成冲天烈焰，穿破教堂顶部的限制，直达天空。
这下不仅仅是玩家，就连游戏里的怪物都能看到这道冲天而起的光芒……
周卓终于可以确定了，游戏制作者不会对这件事袖手旁观，因为他得到了一个具有解释说明的buff，可见他们早就想好了这种事的存在，一切事件的发生都是可控的，不可预测的只有玩家，而周卓也正在身体力行地证明这一点。
【超凡：你得到了超越规则的力量，从现在开始，直到黎明之前，你将获得超强化的身体与不死不灭的意志，每一次死亡都会让你以更加强大的状态卷土重来，善用这份力量去接触象征着众神所在的天空吧！】
与此同时，他的属性面板数据全部消失，变成了大量问号，如果现在有人拿战斗指数测量器来观察他的战斗力，那么极有可能会当场爆掉。
耳边突然传来打嗝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小久在骂骂咧咧：“干什么干什么！我的肚子怎么突然这么撑啊……嗝！你要说不清楚我可是会骂人的！嗝！”
对方并未现身，但两人的契约已经做到了心灵相通，周卓先安抚了一下，没让她在这种奇怪的时刻现身，引起不必要的意外，然后才是开始处理剩下的事。
白色火焰恰好与杀人王的光环对冲抵消，这很明显是游戏制作者留下的陷阱，连属性面板这种属于玩家的最后一点痕迹也随之消失，成了一个奇怪的存在。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确实达到了超凡的境界，不受系统束缚，连自身数据都消失了，并且拥有了不死不灭的身体，但作为玩家的基本权利却依然保留——他可以随时通过系统菜单退出游戏，回归现实。
对于这些被制造出来的虚拟生命来说，现实正是他们向往的无上天国，那里居住着无数神明，能够随意摆弄他们这些弱小的躯壳，掌控他们的生死。
“感觉如何？”
旁边传来神父的询问，可以看得出这种仪式对他的消耗十分巨大，一头灰白的头发像是失去了光泽，就连光洁无暇的皮肤也逐渐有了苍老的痕迹，像是将一部分生命力注入了代行者的身体。
对方并不惧怕周卓的背叛，证明这种仪式的力量灌输是可以收回的，周卓当然不会急着跳反，在圣光的笼罩中满脸陶醉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感觉到了，天国正在降临，在日出之前清除所有入侵者，这是神明赠与我等弱小者的旨意，也是我们每个人存在的职责!”
周卓握紧拳头，身边的空间出现了剧烈的扭曲，把黑羽和神父都吓了一跳，片刻之后，他的影子里走出了一个完全相同的“自己”——
既然属性全都变成了无限，那么1%与100%就失去了意义，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适合使用并测试双子星这张技能卡！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全场都陷入了短暂的惊讶，不等别人出声质问，周卓将早已编好的谎言脱口而出。
“这是神明赠与超凡者的力量，帮助代行者扫清这片大地的污垢，我能做到，你们也同样可以，神父你觉得对吗？”
神父一时间也有点懵，心说以前的仪式好像从来没出过这种情况，但对方所说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捣乱的，完全支持他这一派系的想法，也没什么反驳的理由。
他只好点头：“呃，我也是这么想的，神明站在我们这一边，现在……”
“还是让我来说吧。”周卓直接打断神父的起手引导式，接过话头，“神明已经显灵。现在，我们必须同结一心。下面由我来简单讲两句，”
“我在这里要提醒大家一点，我们教派的精神是狼性文化。狼有三大特性：一是敏锐的嗅觉；二是不屈不挠、奋不顾身的进攻精神；三是群体奋斗的意识。”
“狼性文化中最重要的是对团队协作的重视，不抛弃不放弃的执着精神，还有克服困难的勇气。嗅觉敏锐，善于捕捉机会。一有机会马上出击，具有强烈的进取心和攻击性，从不轻言失败。”
“距离入侵者到达还有不到两分钟时间，就不放你们自由活动了，大家一起来唱首歌巩固一下彼此之间的团结精神吧，就由我这个新上任的代行者来给大家起个头，祝各位前程似锦，越活越像人，起！”
周卓站起身，双手虚提，左右摇晃打起了节拍。
“哆，哆西哆西索，拉米，米索拉米瑞，西哆哆西哆瑞，索，哆西拉，哆西拉……”
整个教堂的人都傻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大家突然就唱起了团结歌，在澎湃的歌声说，黑羽轻轻拉了一下神父的袖子。
“那个，神父，我的呢？”
“没了。”神父小声说，语气里完全没有刚才演讲时的自信。
“啊？”黑羽迅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没了？”
“没了。”神父确认了黑羽的猜测，“仪式短时间内只能举行一次，这是我准备的头奖……”
黑羽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哪有随便把头奖给人的？你这动员会不会太随便了？
但转念一想，周卓这根搅屎棍的杀伤力确实太强，没法使用杀鸡儆猴的举措，如果无法妥善处理，下不了台是一方面，很可能导致今晚的行动都会受到阻碍。
相比之下，将这个刺头树立成所谓的代行者更适合现在的局面，行刑者的实力非常强大，但无法领导一场革命，而自己又需要坐镇教堂，眼前的选择是最完美的。
“那cd大概……呃，我是说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进行下一次仪式？”
“至少五个小时。”神父抬头看着头顶的血色月光，“珍惜吧，这样的机会以后未必能再遇到了。”
说完，神父不再说话，竟然向后退了一步，将舞台彻底让给了周卓，退到一旁，向往日那样静静地靠着，容貌逐渐变得苍老。
一首慷慨激昂的团结歌过后，聚集在教堂内的杀手或多或少理解了什么叫狼性文化，他们这些潜伏阴影里的怪人，不正是荒原上的野狼吗？只是现在他们需要结伴形成狼群，去杀死那些入侵家园的人，仅此而已。
说来有趣，藏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们也第一次对家这个概念产生了兴趣，如果要让他们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去拼命，那显然是不现实的，但在刺杀目标的同时又能得到奖励，还能实现某种高尚的追求。
那就试试看，不行临时撤退就好。
大部分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于是全场鸦雀无声，无人反推，作为玩家的周卓十分意外的成了游戏NPC反抗军的首领……
与此同时，通过不懈的努力，外面的白夜行一队终于成功说服了大量玩家，联手消灭资源点，等战斗结束后，按照击杀所得的积分分配收获。
大战一触即发。
第275章 说来惭愧
可能是因为超凡模式引发了程序bug，又或者说解脱枷锁的他成了不可复制体，双子星拉出来的复制人有着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外貌与装备，但是不具备超凡能力，而且连思维能力都没有了，成了一尊只会听从调遣的木桩。
周卓先前就一直在担心，双子星技能的存在是否会让复制体与本体产生存在性的冲突，而现在的数据冲突刚好消灭了他最担心的一环，要能固定就更好了，简直是如臂指使，反而不需要担心出现意外。
没了后顾之忧，周卓开始指挥神父募集来的人手。
“所有人以教堂为据点向外辐射，尽量不要走同一条路，避免僧多粥少的情况出现。”
“行动模式为自由组合，没有任何限制，只要能够杀死入侵者就能够得到众神之血的奖励，如果认为自身短板明显，需要组队行动，可以将自身擅长的进攻方式与能力上报到……”
周卓转身，随手把黑羽抓成壮丁。
“他这里，由他来统筹调配人员分布。”
尽管莫名其妙就别分配了极其繁琐的工作，但黑羽内心还是比较感激的，毕竟清楚了这些杀手的能力与区域级可以更好的狩猎，周卓吃了肉还不忘分点汤给他，够本分的了。
“我会做好的。”
“至于神父。”周卓来到角落的阴影里，“你不出门吗？”
“我无法离开教堂。”神父表情平静，“离开这里一步，我就会立刻死去。”
“对陌生人如此坦诚，你不怕我想办法把你带出这里吗？”
“因为你做不到。”神父勾起嘴角，流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人在极度自信的时候总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但现实好像不是这样，好在我还有能做到的事，比如说杀人，或是救人。”
神父这段话摆明了是看穿周卓的想法，并且表示了自己全然不在意的态度，对他来说谁掌握领导权都没有关系，他只要一个结果，如今有人愿意接下担子那就再好不过，而他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保证，
“所以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完成什么吗？那些‘壳’会加入战斗吗？”
“所有受伤的人可以来我这里接受治疗，不收取费用，但只需要做一些等价交换。至于你说的‘壳’，他们会加入战斗，如果想知道其中的秘密，你可以用一百只老鼠的命来换。”
“有人统计积分吗？”
“有，这也是我的任务之一。”神父指着地面的阴影，“每个踏入教堂的人都会被截留一部分影子用作投射，我可以通过这些影子来读取他们灵魂中沾染的杀戮罪业。”
“灵魂也包括记忆？”
“当然包括，但我暂时还无法窥探他人的灵魂，所以关于隐私方面的事不用担心，除非你想被做成……壳，你喜欢这么称呼对吗？确实很形象，每个人都是披着壳的动物。”
今夜的时间还很长，周卓打算在黑羽调动人手之前想在神父这里套点有用的信息，到时候打起boss来也省事，没想到外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伴随着大量烟尘，整个教堂的大门倒在了地上。
外面出现黑漆漆的一圈人影，为首者是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头顶黑旋风李逵的ID，身材不输屠夫，双手各套着三个粗大的铁环，不知道现实生活里是不是铁线拳高手，就算放在游戏里至少也是寻常三人不能近身的恐怖存在……
“开战了？”
周卓愣了一下，没想到玩家一方的进攻节奏这么快，唯一一个知道情况的黑羽现在还在教堂里，没机会向外传递消息，那么问题必然出在自己的队友身上。
诶，该不会是管苟这几个逼在搞事吧！
出于情侣滤镜，周卓下意识忽略了林慢慢，不管是不是，室友指定是把这锅背稳了，到时候找他们算账，想把眼前这个麻烦给解决掉。
这里的客人可不是简单的赏金猎人，而是名副其实的杀手，无须周卓命令，已经有人冲了上去。
率先动手的是周卓先前见过的那些小矮子，这些人的速度很快，在众人之间的缝隙里穿过，丝毫没有碰到任何一人的身体，就像是一大团阴影在来回穿行，根本看不清行动轨迹。
很快，第一个反手握刀的矮子跳到了对方的身上，被带有铁环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掀飞了出去。
因为身体轻巧的缘故，这矮子在空中翻了个身，双脚蹬在墙面上，反而以更快的速度飞了过来，一刀刺入了铁塔大汉的腰部，刀身全部没入，直至刀柄。
其余矮子也嬉笑着跳了上来，举刀便刺，一时间像是猴子挂树般爬满了整个身体，而这人也真是硬汉，身体被刺了十几刀都没法出一点声音，即便是游戏大幅度削弱了痛感，这也属于非常变态的存在了。
但周卓很快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刀。”神父开口，“所有人的刀都没能拔出来。”
“是刀刃在刺入伤口的瞬间被肌肉夹住了？”周卓看了两眼，然后摇头，“刀柄都没入了，夹没夹住意义不大。”
很快，那位大汉黑旋风李逵用行动回答了周卓的疑问，他身体一震，将身上挂着的七八个矮人刺客抖了下来，然后逐一拔出身上插着的匕首。
伤口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什么障眼法，只是对方似乎有某种止血的能力，出血量很小，基本上就跟手指破了皮的程度差不多，但被甩到地上的矮人刺客却全都没了生息，显然是已经死透了。
剩下的矮人刺客瞬间陷入了暴怒的状态，叽叽喳喳的围了上去，使用精致的小型匕首发起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却无法突破李逵的臂展，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拍飞了出去，跟蚍蜉撼树没什么区别，只能做无用功。
“刀伤，反馈到了侏儒的身上。”神父指着其中一个面向教堂这边的矮人刺客说。
这人是第一个刺中李逵的杀手，当时刀刃完全刺入了李逵的腰部，而同样的伤口也出现在了他的腰上，大小和伤口痕迹完全一致。
看到这个伤口，不难推测出他对李逵制造出的伤势原原本本返还到了自己的身体上，然而李逵人高马大，矮人刺客善用的武器最多就刺入脂肪层一丁点，可反馈到他们身上却是足以贯穿身体的致命伤。
所以这些人只出了一刀，可死的人却是自己，原因就在这里。
“怎么做到的？”
周卓有些好奇，他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能力，就算是反弹伤害的诅咒，也应该是由鬼怪来施展才对。
“神明的祝福。”神父解释说，“神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撒播了大量的种子，并埋下了对应的藏宝图，等待入侵者去找到它们，这也是我发动战争的原因——它本该属于我们。”
这么说来，应该是某种诅咒吧？比如说周卓身上就有一个奇怪的诅咒，身体会不顾一切地躲开致命伤。
这下周卓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神父不仅仅知道了游戏NPC是被制作者奴役的存在，他甚至还清楚安息日活动里有诅咒的设定，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逆流科技是故意放任他暗中调查这些事的吗？
想归想，周卓没傻到直接问出口，而是换了个话题旁敲侧击：“我们也能使用这些神明赠与的祝福吗？”
这里就显现出周卓这个卧底的熟练度，换成管苟在这里大概会脱口而出“你们”，高下立判。
“不能。”神父笑了笑，表情里满是无奈，“我们是得不到神明垂怜的弃子，但至少要保证这些宝物不落入入侵者的手里，扩大己方受到的伤害。”
这话说的周卓都怪不好意思的，心说你身边就有个带着诅咒种子的卧底，只是你一直没发现而已……
在两人交流的时间里，矮人刺客已经全灭了，其他人也不急着动手，全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其中一部分人应该已经看穿了这种返还伤害的能力，大家一拥而上，乱刀子总能捅死一个老师傅，但是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捅出最后一刀呢？会犹豫也是正常的。
“你出手？”周卓回头看了神父一眼，并没有急切表现出对于诅咒种子的需求。
“我可以动手，但这件事应该交给你去做。”神父的表情依然很淡定，“你很享受这一切不是吗？那就尽可能地去索取，这是你应得的。”
从别人的口述中，神父仿佛是一个黑化的魔王级人物，然而亲自接触下来，周卓发现他似乎只是一个手段过激的守护者。
从某种程度上说，那些过激的性格很可能都是制作者赋予的，而非本人所致。相比之下，好歹身为玩家的他们才更像反派一点，双方的角色定位彻底互换了。
“那我去了。”
“注意安全。”
神父对自己的统治地位有绝对的信心，丝毫不担心周卓会背叛，而且他更好奇周卓的身份是什么，要看着周卓对这些入侵者下狠手才能放心。
“信息了解的还不够完全啊。”
周卓带着滔天的光焰向着教堂外走去，人群自行分开，为他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他故意绷着脸，装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当然并不只是逢场作戏，也是尽量让面部肌肉适应环境，以免一不小心笑出声，坏了潜伏大计——
神父根本就不知道作为入侵者的玩家，互相之间也同样是仇敌，所以周卓根本不存在什么含泪斩同胞的阻碍，站在眼前的全是活生生的分数好吗？
骰子被高高抛起，划出一道干净利落的直线，然后落在掌心，判定成功。
【绝对强运】
既然理智已经变成无限，那就不需要担心消耗问题了，周卓直接将buff拉满，脚下的影子以怪异的状态拉长，连接到了黑旋风李逵的脚下。
“再见。”周卓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的死会敲响这场战争的第一声丧钟，你应该为此而感到光荣。”
随后，在李逵满脸惊骇之下，他居然拔出身上插着的一把匕首，以极度扭曲的姿势切断了自己的喉咙，轰然倒地，气管的创面往外喷着血沫。
教堂外的玩家和教堂内的杀手全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周卓取出血刃，将这位玩家的头颅砍了下来，拎着手中。
“开始吧，在日出之前杀光他们！为这座城市洗清污垢！”
随着他的一声暴喝，杀手们顿时陷入了狂热状态，没有什么人能比这些嗜杀成瘾的疯子更加崇拜力量，而神父的代言人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这一点。
所谓的入侵者，根本就是纸糊的老虎罢了，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真正的战争开始了，由噩梦都市的杀手一方主动挑起，在街头巷尾展开了混战。
周卓注意到教堂里留下的大量虚影逐渐被血色填满，回头看了一眼，从神父那里得到了确认，血色愈发浓郁，这就代表留下影子的人杀了大量的入侵者。
相反，如果死在战斗中，留在这里的残影也会很快随风消逝，连一点痕迹都不会剩下。
周卓很想狗仗人势一波，趁着混乱之际捞分，但行刑者好死不死地蹲在了他的身边，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周卓只好被迫陪同，维持“高手”的逼格。
“做的不错。”
行刑者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斗篷下猩红的双眼不断巡视四周，似乎在挑选自己的目标。
“你能从这里面挑出敌方的大将吗？”他开口问。
“大将？”
周卓环视一圈，并没有找到自己的队友，刚想摇头，却惊讶的发现了一个老朋友，跑快快正在被三五个大汉追地满地打滚，裤子都差点被扯掉了，靠着记者的加速技能才勉强躲开。
看看，什么是冤家路窄，这就叫缘分！
“那个人……是军师？”行刑者注意到他的目光，语气里有些疑惑。
“不，这是我的目标，”周卓走在前面，“不过他身后一定会有强者，你也一起来？”
“可以，准备享受血腥盛宴吧。”
行刑者的身体震了一下，斗篷下喷出两条白汽，身上的血腥味迅速扩散开来，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挥动大斧，将沿途阻挡的所有混战者全都拍飞到一旁。
第276章 组队刷boss
周卓当然知道白夜行这种专业的副本攻坚队不会放任一个辅助在外面乱跑，双方刚刚发生接触战，也不存在混战残局的情况，将自己代入到对方的位置不难猜到一个简单的答案——
他在钓鱼，利用自身速度的优势引诱足够多的敌人进入白夜行设好的包围圈，那里很可能埋伏了不止一队人，团队刷分。
指望临时招募的散兵游勇配合起来是不现实的事，这个坑总得有人去踩，眼下正是立威的好时机，要把这群NPC的战斗力完全利用起来，第一战非常重要。
所以周卓在这里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自己亲身前往，而是让双子星的分身在前面带路。
行刑者根本不管这些，在他眼里只有目标一人，其余皆是摆设，但其他人可不敢无视身边的碎颅医生。
升级后的碎颅医生套装成了最完美的猎杀选择，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得到了史无前例的恐怖提升，即便是没有针对性的恐惧，依然能够成为他成长的食粮。
血衣上的鲜血不仅限于涌动，像是泉水一般肆意流淌，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滩沸腾的血泊，接触到的人身上会出现异样的血斑，体力迅速流失。
除此以外，碎颅锤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形变，狰狞的锤头居然如同活物一般，在几个呼吸间悄然膨胀了一大圈，多出大量尖锐的骨刺，稍微触碰一下就会留下一道深刻的血槽。
碎颅医生与行刑者的组合迅速成了战场的灼热焦点，但他们并没有被混乱的局势阻碍，而是直直地追逐着跑快快的脚步，很快脱离了主战场，进入一条小巷。
周卓则利用无限的理智抹去形体，化身念体，隐藏了身上的光环，悄然潜入到阴影之中，如骨附蛆。
这是他第二次使用杯弓蛇影的能力了，上一次有些仓促，这一次周卓切实地体会到了成为念体的感觉，一切感官体验都变得纯粹，像是既定的属性，对应的情绪只剩下单调苍白的描述，再无实感，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跑快快并没有平时那么快——当然周卓也没见过他平时的速度，至少比起贝特莱姆皇家医院马拉松时要慢得多，似乎是担心身后的碎颅医生与行刑者跟不上，意图十分明显。
当一前一后的追逐梯队进入一个四巷，空中忽然落下四道影子，将狭窄的巷子口彻底封锁。
“看来你说中了。”
行刑官语气轻松，显然对这种处境不以为意，挥舞着大斧重重砸在地上，掀起大片碎砖，当烟尘消失时，巨大的斧子已经出现在跑快快的头顶。
他的战术思维十分简单，不管什么包围，只要在对方的口袋收拢之前杀出一个缺口，击溃包围圈即可。
但跑快快显然早有所准备，没等行刑者动手就提前拿起了摄魂相机，对着前方的巨大身影按下快门。
只听咔嚓一声，行刑者身体变得僵硬，手中紧握的大斧停留在距离跑快快脑门十厘米的位置，他自信到半步都没有后退。
不出意料，整个白夜行的一队都在这里，但对于周卓的预测来说还是有点少了，对方不傻，不会拿只有一次失败的机会去做赌注，那么可想而知，他们认为一支小队就足够吃光这里的筹码了。
“没想到钓上了一条鱼，你果然在教堂里面，这次你恐怕没有那么好运了。”站在前方的随我入梦发出了最后通牒。
其余四人也跟着冷笑，同时迈出一步，然而碎颅医生并没有给予回应，毕竟这是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分身，无法自我思考。
突如其来的让白夜行的队员陷入了疑惑，在他们的认知里，周卓是那种有事没事都得说点烂话的人，一刻都闲不下来，这人不说话了只可能是两个理由：不能说话，或是开口会出问题。
鉴于先前的失败经验，随我入梦认为答案是后者，所以围堵去路的四人非但没有发起攻击，反而退了一步。
这一退，就导致原有的包围圈开始变得分散，用于吸引敌人的诱饵反而成了被包围的那个。
就在这个瞬间，跑快快头顶的斧子居然落了下来，他躲闪不及，只能努力将脑袋偏过去，导致肩膀被砍中。
但在身体被利刃一分为二之前，跑快快脚下的地面忽然变成了一滩黑水，里面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向下拖拽，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哦？”
行刑者一斧落空，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嘴里发出讶异的声音。
与此同时，主播星野身边出现了同样的黑水，他弯腰向下伸手，将跑快快从里面拉了出来。
“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
跑快快用力咳了几声，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摇了摇头，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恢复药水，拧开盖子一饮而尽。
“他没有魂魄，摄魂对他来说起不到什么效果，抗性太高了。另外，这饮药水是真难喝啊，策划不能做成水果味的吗？”
“或许下次队伍里该带个医生了。”
帘卷西风取出执法者的标配装备，警用枪支，手铐，以及烟雾弹，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等待对方行动，做后手反制。
恢复药水止住了伤口的出血情况，但并未开始愈合，相反，伤口的血肉组织居然溃烂了起来。
“诅咒吗？那就没办法了。”
氛围变得安静，外面的战斗声响像是被隔绝在了玻璃罩外，伴生恶魂忧郁男孩出现在身旁，孤零零地站着，范围内的诅咒瞬间化作黑烟消散，跑快快的伤口也自然愈合。
尽管没有吃什么亏，但终究是掀开了一张底牌，而且是5包2的情况下，这让跑快快难免有些羞愧。
其实辅助职业记者在这种PVP活动中是不应该在一队出场的，只是周卓无心之举让跑快快的个人直播顿时火热了起来，出于收视率考虑，老板还是让他跟着一队走了。
“不必在意，至少包围圈已经形成了，不过大锤有点问题，你有没有这种想法？”
“是有点，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开始嘲讽了。”想到这里，跑快快下意识提肛三次，“虽然说出来有点丢脸，但我觉得现在还是撤退比较好，同样是一分，他比十个精英怪都难啃……”
“杀人王怎么可能只有一分……”帘卷西风随口说。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林慢慢承认了周卓击杀了一个商场的玩家，夺得杀人王的桂冠，然而眼前的碎颅医生身上却没有光环，问题出在哪里？
如此庞大的击杀数量，短时间不可能被超越，里面或许有一些意外，但结合对昂沉默不语的事实，跑快快更倾向于眼前这人有问题。
“是被控制了？”随我入梦猜测，“神父的能力还没暴露，说不定是精神改造一类的效果。”
“不知道，但这样一来，好像就没必要退缩了，缺乏思维的战斗机器是绝对抵不过默契配合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准备动手。”
五个人同时向外散开，跑快快先手打出控制，取出一卷报纸向着天空抛投，在顶点化作漫天飞舞的纸张下落，接触到目标身体时就会附着其上。
这种报纸的质量十分坚韧，当数量到达一定程度，就会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壳，被束缚者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无法挣脱，就会窒息而死，这是白夜行特意为跑快快搜集的PVP技能，非常好用。
然而对于行刑者来说，这种束缚力还是太弱了，只是一个单脚跺地，行刑者的斗篷下爆发出一阵澎湃的白色汽浪，撕裂报纸形成的密封牢笼。
紧接着，他举起巨斧发起朴实无华的冲锋，只是那个动静任谁都不敢轻易忽略。
“泥沼。”
主播星野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在前方的空气中虚画了一个圈，两人之间的空地瞬间被刚才的黑洞覆盖，行刑者一脚踩入泥潭，深陷其中，力量再大也只是徒劳挣扎。
这时候，碎颅医生终于动手了。
周卓给他的命令是自行反击，测试系统自带的人工智能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这样一来他对双子星的强度判定就会比较准确。
如果是周卓，这时候会选择攻击能够借用鬼神之力的主播星野，迫使对方防守，但复制体的选择是救人。
脚下的影子突然拉长，绷成一条绳索，落入行刑者的手中，借助蛇影的外在力量将他拖了出来。
可这样一来，问题并没有解决，黑色泥沼反而在这段时间里逐渐扩散，几乎封死了整个巷口。
行刑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展现出与身体完全不符的灵活性，平地一跃而起，将大斧刺入旁边的墙面，以此作为固定，二次发力，从空中落向施术者星野所在的位置，势如闪电。
然而这一击晴天霹雳还是扑了个空，刚才出现的不过是魔术师电鸟制造的幻象。
行刑者落脚点是被黑色泥沼包围的孤岛，而且距离碎颅医生所在的位置非常遥远，已经无法再给予救援了。
行刑者过度用力的挣扎导致沉入速度极快，短短五秒，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黑色泥潭却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依然深不可测。
同伴被击溃，碎颅医生取出被诅咒的镜子，试图召唤出藏在其中的噩梦级鬼怪蝴蝶，然而镜面脏兮兮的，并没有任何血色，就算注入理智也只会生成一个薄弱的影子，连念体的形式都不具备，充其量只是个胚胎。
失败之后，碎颅医生又陆续取出了纯银吊坠、员工手册、老人手机，所有召唤都以失败告终，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以至于预见大仇得报的跑快快已经笑出了声。
周卓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双子星能够复制使用者的灵魂与道具，然而不能复制藏在道具中的灵魂，所有召唤类物品在被复制后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相当于没有。
但即便如此，双子星也足够强大了。
作为进攻组的随我入梦与帘卷西风终于行动了，两人分别飞身上墙，从空中一跃而起，半途落在泥沼中央，却并未如同行刑者那样沉下去，一只苍白的手掌从中伸出，轻轻托了一下，给予一段助力，帮助他们再度跃起，杀向被围困在孤岛上的碎颅医生。
接触瞬间，碎颅医生取出了塔罗牌皇帝，选择了以威严来防守。
然而乳白色的光罩并没有很好的起到阻挡效果，飞在空中的随我入梦随手取出一瓶漆黑如墨的药水泼了过去，接触到药水的光罩被侵蚀出了一个细小的口子，正好让帘卷西风的电壶弹投掷了进去。
呲——
耀眼的红色电芒从爆炸中心向外席卷，碎颅医生陷入了强烈的麻痹痛感之中，塔罗牌皇帝掉落进了黑色泥潭。
紧要关头，他取出丧钟，未经瞄准便开了一枪。
幸运判定成功，子弹向着高速落下的随我入梦飞去，然而在即将命中的瞬间，两人互换了位置，碎颅医生带着满脸的惊愕胸口中弹，躺在了血泊之中。
明明只是个玩家，却让白夜行一队拿出了打boss的配合，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的时候，跑快快大声提醒：“小心，他有复活的技能！”
作为职业玩家，每个人都知道补刀的重要性，帘卷西风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没等他扣动扳机，倒在泥沼里的碎颅医生却在一瞬间化作暗影消失，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后，高举起如同活物的碎颅锤。
仓促之间，帘卷西风丢出执法手铐，剩下的只能抬起手臂护住大脑，被一锤掀飞了出去，多处骨折，吐血昏厥。
而双手被手铐锁住的碎颅医生终于没了行动能力，随我入梦再次与帘卷西风换位，出现在他的身侧，反手一刀切断了碎颅医生的脖子，并刺穿心脏，直到血衣外侧的血液全部干涸，这才收手。
“妈的，这家伙根本就是人形boss吧？”
维持场地技能的主播星野几乎虚弱，终于可以停止输出理智，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恢复剂略作补充。
跑快快也是抹了把冷汗，一脸菜色：“可不是吗？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杀的太轻松了？”
“是啊。”
不知道那里突然有人说了一句，阴森的语调令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然后他们听到了后一句话。
“你的下一句台词是：这不可能！”
看到熟悉的身形从碎颅医生尸体上方浮现，跑快快满脸惊骇，忍不住发出了源自于灵魂的疑问——
“这……这不可能！”
第277章 恐惧造物
地上的尸体并未消失，但碎颅医生却以更加恐怖的形象席卷而来，整个人与暗影融为一体。
在他现身的瞬间，手臂受伤的帘卷西风抬起枪口开了一枪，枪法极其精准，命中了跑快快身后的周卓，然而子弹却从阴影里穿了过去，只留下少许涟漪，并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物理损伤。
帘卷西风的子弹似乎还带有特效，被子弹击中的阴影出现了轻微的扭曲，很快便消散了。
然而碎颅医生的身形在短时间内又重新凝聚，而且鬼魅般出现在了主播星野的身后，逐渐变得真实，张开双臂从后方扼住他的喉咙。
“真没礼貌，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小心！”
同伴第一时间发出提醒，但星野显然也早有预备，身体迅速向下坠落，想要如法炮制，通过黑色泥沼躲避来自背后的致命伤害。
然而同样的技巧对于一旁观察许久的周卓起不到作用，正如圣斗士不会在同一招上失败三次，他已经料到了这一幕，所以用猎人手指在星野的肩上留下了用于追踪的咒术印记。
双方诡异的消失在原地，当星野再度现身时，周卓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背后，然而这次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理智再发动技能了，反复透支的大脑像是有一把刀在里面胡乱搅动，精神世界一团乱麻。
随我入梦想要发动移形换位的技能，救下星野，但在最后关头，星野努力控制涣散的思维，对队长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浪费体力救我，不然连你自己都可能会陷入危险。
随我入梦犹豫了，周卓表现出的实力根本不是一个玩家该有的样子，绝对超越了战栗级的鬼怪，对抗玩家时需要考虑保全每一个人的性命，但在对抗boss时，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不然很容易出现葫芦娃救爷爷的连锁团灭。
在他犹豫的时间里，周卓并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机会，手起锤落，打爆了星野的颅骨，恢复了光环笼罩的真身，在飞溅的鲜血中迎来了新一轮的进化。
【恐惧造物】
沐浴鲜血的碎颅锤在扭曲中不断发生变化，根据吸食的恐惧成长为一柄长达一米的巨型锯肉刀，刃面上交错的犬齿就像是一张怪物的巨口，稍稍触及就会带下一大片血肉。
与此同时，笼罩整个巷子的黑色泥沼退散，行刑者庞大的身体从原来的位置浮现，黑色斗篷下是被严重腐蚀的躯体，伤口全是溃烂的皮肉，但意外的没有死亡，只是暂时昏迷了，醒过来又是超强的战力单位。
“集火！”
进化中的周卓处于硬直状态，随我入梦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当即大喝一声，与星野的无头尸体交换了位置，将手中的匕首朝着周卓的胸口刺了过去。
即将命中的瞬间，随我入梦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具尸体复活的场景，本能促使他改变了刺杀方式，将匕首刺入了周卓的肩头。
这一刀成功命中，并注入了强烈的麻痹毒素，【伤害返还】的噩梦种子生效，但是受到忧郁男孩的限制，诅咒的具体内容被拦截，只余下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将随我入梦弹了出去。
尽管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随我入梦还是从中察觉到了对方应该有某种返还伤害的技能，忧郁男孩的保护范围十分有限，他不敢冒险，只好暂时后撤，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疼痛感让周卓从几乎摧垮理智的愉悦感中恢复过来，抓起手中的锯肉刀，展开完全形态，向着周边横扫，只是被提前后撤的随我入梦躲开了。
“什么东西啊……”
跑快快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今晚的活动好像不只是纯粹的PVP这么简单，这战斗力真的是玩家该有的吗？
周卓刚想追击，远处忽然飞来了什么暗器，麻痹毒素令他陷入了行动迟缓的状态，就连发动技能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柔韧的线条旁是两根小型实心铁球，触碰瞬间，铁球依据惯性向两侧旋转，形成了一个自动束缚的装置，细丝紧紧勒住他的身体，越用力挣扎反而捆的越紧，连同血衣一起深深嵌入肌肉中，制造出大量伤口。
这时杯弓蛇影才迟迟起效，凝实的身体化作阴影四散，从几乎快要切断骨头的绊马索中挣脱，消失在原地。
出手的是人电鸟，这是团队中最神秘的存在，即便到了刚才那个处境依然处变不惊，纵观全场，只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
“撤退了，看来他也不是没有极限的啊。”
手臂骨折的帘卷西风从地上爬起，看着没了脑袋的同伴，忍不住咧了咧嘴，庆幸自己反应比较快，只损伤了一条手臂。
“不要轻敌，补充状态，他随时可能会回来。”
在随我入梦的提醒下，幸存的三人纷纷取出标配的恢复药剂开始静脉注射，心有余悸的跑快快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就起了个话头。
“什么情况啊？这也不是无限火力模式吧，是杀人王给的buff吗？”
“不像是，如果他有这样的实力还会被神父控制，那么证明神父的力量远远凌驾于玩家之上，那他为什么还要藏头露尾，用这种方式来驱动战争呢？”
“有道理。”随我入梦点了点头，“看来应该是在教堂里接受了什么改造，可能与杀人王的光环有关，这大概就是安息日的主线内容吧？可惜线索太少了，我们一无所知，建议先撤退，你们觉得呢？”
“同意。” １０，２ ０ ０！３ 。７９９２
“同意。”
唯独电鸟发出了异样的声音：“你觉得他会允许我们走吗？”
三人全都沉默了。
刚才的战斗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存在，对方的血条与理智值长到没有尽头，又能随时改变生命形态，不吃控制，光有这两个特性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了，设下埋伏的他们反而成了猎物，这种无力感真是让人难受到说不出话。
许久之后，帘卷西风率先开口：“现在要掀开底牌，会不会太早了？”
随我入梦显然也是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了想，最终他还是点头。
“不要再藏了，目标危险等级超出预期，小心带着金山银山进棺材。”
“好。”
本来就已经极为寒冷的温度进一步下降，阴森的氛围再度席卷，除去已经登场的忧郁男孩，剩余三人背后都出现了一个森森鬼影。
帘卷西风背后站着的是一个被藤蔓重重包裹的怪人，身上的枝叶不自觉的扭动，像是章鱼触手上的吸盘。
电鸟身后是一位与他身形相仿的魔术师，戴着一顶系有红色丝带的高礼帽，握着一根杖头如同人类手掌的手杖，面容一片模糊，没有五官。
最奇怪的是队长随我入梦，他背后立着的并非人影，而是一具沉重的金属棺材，上面刺有大量铁钉与封条，在空中若隐若现，似乎并不具备实体。
周卓躲在一旁的黑暗里，仔细观察。
他知道白夜行肯定还有没掀开的底牌，至少随我入梦还有一张名为死神的塔罗牌没有使用，所以并没有直接死拼到底。
他很快就见识到了白夜行真正的准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伴生恶魂，而且极为神秘，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丝毫不亚于小久完全状态下给人带来的压力。
这种阵容确实能给现在的周卓带来压力，但也仅仅是压力，他有太多方法可以应对这种多打的一的局面，比如说：摇人。
只要比他们多就可以了。
十秒时间到，周卓在视线死角处现身，三位伴生恶魂同时存在于一个场地，这种几乎化为实质的怨念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取出被血色覆盖的破碎镜面，轻敲一下，藏身其中的无面女人从中浮现。
“有求于人可不是这个态度。”她语气冰冷。
“寄人篱下就是这个嘴脸？”周卓反唇相讥。
对方沉默片刻，再无答复，但血色已经从镜面里蔓延开了，如同永无止境的溪水一般，沿着边缘滴落，在地面汇聚成血泊，迅速向外扩散，整个场地内的怨念都被滔天的血腥之气冲散。
与蝴蝶缔结的契约是单方面的，到现在为止周卓都不清楚这位噩梦级的鬼怪到底有什么能力，实力如何，现在白夜行队员正是非常完美的试金石。
帘卷西风作为警察有一项天赋技能，叫刑事侦查，他第一个发现了悄然蔓延的血液，并发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那边。”
“是触发了场景的事件吗？”跑快快问。
“不对，致命藤蔓发出了警告。”帘卷西风摇头，“是敌人的攻击，小心。”
“我来试探。”
随我入梦从腰带别着的一连串瓶瓶罐罐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铁罐，对着血泊远远丢去。
罐子内泼洒出少许淡紫色的粉末，与血液接触之后迅速引起了大量的气泡。
紧接着，那些血液的蔓延速度变快了许多，像是彻底开闸，迅速席卷。
“巫毒不起作用，这里太受限制，跑！”
随我入梦仅凭着眼前的信息便得出了无法立敌的结论，无论这个判断是对还是错，队友都选择无条件服从，没有任何争议，所有人第一时间向外逃跑，而欺诈师电鸟却独自留了下来，像是要为队友断后。
血泊第一时间吞噬了躺在场地中央的碎颅医生以及行刑者，那些血液修补了他们的伤口，仅仅片刻，两人沐浴着鲜血重回巅峰，从血泊中站起。
而周卓也适时地再度化身为蛇影，堵截在巷口唯一的出路上。
说来好笑，一场早有预谋的伏击战居然被反杀了个底朝天，如今电鸟的处境比跑快快还惨，根本没人回头救他，不是无情，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电鸟在攻坚战中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却是断后的一把好手。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周卓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恐惧，即便随我入梦在感受到噩梦级怪物的气息时也产生了一丝动摇，可电鸟自始至终都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恐惧，平静地像是在旁观他人。
“你不害怕吗？”周卓问。 ⑴0⑵O0⑶⑺⑼⑼⑵
其余三人的逃跑速度很快，而且是兵分三路，光凭周卓一个人绝对不可能追上，而且他们在外多半还有援兵，所以周卓选择留下，先吃了这个白夜行一队最为神秘的队员。
“不害怕。”电鸟摇头，与身后的魔术师通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为什么？”
“因为确实没什么值得恐惧的东西，你使用的武器，你召唤的这些鬼怪，说白了无非就是一段数据而已，我为什么要害怕数据？而且……”
电鸟笑了笑，表情格外阳光：“你们也杀不死我啊。”
“会不会太自信了？”
“自信？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把你也视为噩梦级的怪物，算上那滩血泊，最多也只有两位而已。”他摇头说，“不够，至少要三位才能留下我。”
“你们队长可是跑的最快的那个，你哪来的信心？”
“队长啊……那是因为他确实跑的很快。另外，你有一个思维误区。”
“你说。”
“你和很多人一样，认为队长在圈内最有名气，实力也是队内最强的。然而事实上队长只是一个负责指挥的位置，队内单挑最强的人一直是我，从入队那天开始就是，没有之一。”
电鸟慢条斯理地揭开白色西装的扣子，露出藏在下方的墨绿色领带以及夏威夷海滩风格的斑点衬衣，用两根手指松了松领结。
“给了你这么久准备时间，应该已经布置好场景了吧？”
说话间，浓郁的血液已经将整个巷子全部封死，甚至连墙面和天空都没有放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相比较之下，刚才星野凭借的鬼神之力简直就像是幼儿园级别的技巧展示。
“让我来检验一下你的战斗意识吧。”
电鸟一翻手腕，牌面为魔术师的塔罗牌从袖中滑落，被夹在两指之间。
他与身后的魔术师同时张开双臂，瞬间化作漫天飞舞的纸鹤，随后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可别让我失望。”
第278章 魔术师
当纸鹤沿着并不存在的气流升到空中，一瞬之间，流淌在地面上的血泊就如同沸腾一般，爆射出无数的血珠，将所有纸鹤悉数坠落。
然而那些被血液侵蚀的纸张并未因此消散，而是沿着奇妙的轨迹旋转下落，在血海中央堆叠形成了一条精致的扶手椅，电鸟坐在椅子里，单手拄着脑袋，白色西服一尘不染，丝毫没有沾到任何血液。
“怎么做到的？”周卓更加好奇了。
“解密等于是砸了魔术师的招牌，用你的眼睛来发现吧。”
刚才那种高密度的攻击可不是欺诈魔术能够躲开的，电鸟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类似于杯弓蛇影的技能来躲避所有物理伤害，只是目前为止看不出任何端倪。
当然，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类似的技能消耗都非常夸张，只要周卓有耐心，耗都能耗死电鸟，但那样的节目效果未免太差，作为参赛的百名选手之一，他肯定要给自己的直播多多拉分。
所以他当着电鸟的面现身，从背包里掏出折凳当场坐下，使用吃不完的杯面做出半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开始了战地野餐，像是要挑衅电鸟似的，故意摆出同样的姿态。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发泄被周卓“奴役”的怨气，蝴蝶并没有拿出当天对抗小久时表现出的刺杀能力，而是用血液操控着行刑者与双子星复制出的分身发起攻击。
行刑者挥动巨斧，砸向纸鹤堆叠而成的扶手椅，连同坐在上面的电鸟劈成碎渣，然而一切只是虚幻的，破天的血水落下后，原地空无一物，电鸟和他身下的椅子出现在了十米外的远处，背靠着墙面，白西服依然干干净净。
幻象，还是瞬移？
周卓抓起手边的锯肉刀丢了过去，被远处的碎颅医生接住，他双手各持一把武器，转身横扫，挑起一大片血花，而电鸟只是带着椅子向后倾倒，避开了刀锋与铁锤，整个人融入了墙面，再度消失不见。
“有意思。”
场上存在的两位碎颅医生同时掏出丧钟，开始扫视四周，寻找可锁定的目标，然而连这把无往不利的武器都失去了效果，好像对方真的凭空消失了。
“你的封锁好像不太管用啊。”周卓故意拿捏强调。
身边的血泊向上涌起，浮现出一个女人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
“我可以确定他没有逃离这里。”
“这么说，连你也找不到？”
“找不到，他的血气消失了，活人做不到这点，死人也不行。”蝴蝶的回答非常明确。
“哦，找到了。”
周卓忽然抬手向上指，蝴蝶也跟着抬起头，两人注意到距离地面五米高的居然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电鸟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像是后背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在扇动。
“不对……”周卓忽然摇头，瞳孔向内缩小，捕捉到了场景中的一丝一样，“是钢丝，他站在钢丝上，什么时候布置的？”
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有询问，什么时候上去的？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被发现行踪的电鸟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反而十分镇定，可见“被发现”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环，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踩在肉眼不可见的钢丝上旋转起舞，不知道从那里取出一副完整的扑克牌，随手抛上天空。
“来玩个游戏吧，从这些扑克牌中选中一张牌，我会猜出那张牌的牌面——嘘，不要眨眼。”
行刑者双手持斧高高跃起，穿过扑克牌形成的雨幕，以力劈华山之势斩向电鸟所在的位置。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魔术师早已不在原地，与扑克牌正面接触的行刑者浑身上下爆出大量血光，像是破布袋那样重重落地，得到血泊的修复后再度站起，只是动作敏捷程度先前相比明显慢了不少。
意识到这些扑克牌有着非常恐怖的攻击性，周卓不得不起身闪躲，但无规则飘落的扑克牌像是受到了人为的控制，突然一个急加速，如同子弹一般射向他所在的位置。
在紧要关头，周卓侧身避开了颈动脉，还是被旋转的扑克牌在脸颊上切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最令他惊讶的是，电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那张沾有他血液的扑克牌，干净的皮鞋踩在血泊上，鞋面与白西服依然一尘不染。
“我猜这张牌是红心七，对不对？”
出现在周卓眼前的扑克牌自然是电鸟口中所说的红心七。
“没有观众反馈的表演是令人失望的，不过没有关系，魔术还在继续，不要眨眼。”
电鸟屈指弹飞那张红心七，升至顶点的时刻化身为漫天绚烂的烟花。
这回就连蝴蝶都忍不住动手了，血液沿着电鸟的皮鞋向上蔓延，以极快的速度腐蚀他的身体。
然而当对方半身陷入血泊，她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制作精美的纸人，真正的电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在盛开的烟花中回到了半空的钢丝大网上，还顺带着以流利的身法扭开了碎颅医生丧钟里发射出的子弹。
周卓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实实在在地被难住了。
他这边有着绝对碾压的客观实力，还有大量尚未揭开的底牌，然而面对电鸟却产生了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
对方用各种夸张的语言与行为造成了一个做什么都无法伤害他的错觉，像是在拿大炮打蚊子，打不到就算了，对方还故意在他耳边飞来飞去，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
等等。
周卓脑内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自始至终，电鸟都在一个人自导自演，全程唯一产生互动的行为就是这次飞牌，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切割伤痕，而且还把飞过来的牌接住了，像是生怕对方截留这张牌，并顺藤摸瓜破解他的魔术表演。
根源在那张牌上吗？不对……
电鸟一直在强化欺诈的印象，无论是所在的位置还是他即将要做的事，当注意力进入对方的引导，下一次判断就必然会出现偏差。
这么看来，根本并不在电鸟身上，而是场内的观众，或者说观察者，观察者的想法会与场景产生直接的互动，这种关联被电鸟加以利用，以魔术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是这样吗？
猩红猎手给予的战斗直觉告诉周卓，他距离真相已经非常接近了，接下来只需要用一次实验来验证。
“撤销限制，我和他一对一，你不会跑的，对吗？”
周卓收起摆烂两件套，挥手取消了双子星的技能效果，将锯肉刀回收到身边。
“当然。”停留在空中的电鸟笑着回答。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底牌没有掀开，比如说存在于员工手册里的大量召唤物，我不会让你去追杀我的队友，所以我必须死在这里，只要能拖延足够多的时间就好。”
蝴蝶没有说话，身形下潜，所有血液渗入地面，转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来小巷的样子。
“对决开始了，拿出你最强的本事吧。”
周卓闭上眼睛，使用血刃在手腕上切开一道口子，任由血液随意滴落在地面上。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血液流失的速度，一滴，两滴，三滴……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电鸟根本没有发动攻击，就这么安静地停留在空中，将主动权完全让出，等待周卓的表演。
默数十秒之后，周卓睁开眼睛，向着地面看去，残留其上的血液是二十三滴。
他抬起头，与电鸟对视，半分钟后，电鸟无奈苦笑：“不对吗？”
“不对。”周卓摇头，“按照伤口的流血速度，正常滴落的血液确实是23滴，但你并不清楚一个事实，我的装备特效能够减少出血量，所以实际上必然低于23，应该在15-18之间。”
周卓眨了眨眼，只是一个恍惚，穿着骚包白色西服的电鸟出现在面前，举起双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你真的很强，我这句话并非嘴硬，而是发自真心的。队长用了十六次失败才发现魔术师这张牌的秘密，而你只需要8分03秒，难怪总有人说天赋比努力重要太多，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但是——”
电鸟拖了个长音。
“认输归认输，游戏我还是要赢的，这一分绝对不会让你吃到。”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被悄然潜伏于身旁的蛇影控制，但电鸟还藏了一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抛到空中的扑克牌这才迟迟落下，正是刚才幻境中使用的红心七，但并非纸质，而是合金质地，边缘相当锋利，稍稍触及就会切开一道血槽。
那张牌瞄准的目标不是周卓，而是电鸟自己的脖子，更准确的说，是颈动脉。
大锤再厉害，总不可能连这招都能防住吧？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还有点得意，不但完成了单人拖住boss的壮举，而且连一分都没有丢失，回去绝对是可以做成教学案例的完美处理方式。
然而下一刻，电鸟呆住了，他看到周卓笑眯眯地取出了一个怀表，当着他的面拨动指针。
电鸟心中突然涌现出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甚至还想强退游戏。
“别——”
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电鸟不复往日的镇定，表情被定格在惊讶甚至惊吓的那一瞬间。
反正理智几乎无限，周卓又试着将秒针继续往前拨，然而五秒已是极限，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周卓先是将慢悠悠晃荡的扑克牌随手取下，本想丢到一旁，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是战栗级的武器，于是干脆收到了背包里，充当战利品。
剩下的时间里，周卓在电鸟身上留下猎人咒印，这次他的魔术戏法不可能再起到效果了。
五秒一到，电鸟终于能说完刚才没来得及说的话：“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给个面子！”
他不是傻瓜，不会像电视剧里的反派那样头铁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非但不会起到任何效果，反而给对方提供了本来没有想到的娱乐手段，图什么呢？干脆直接投降得了。
“谁跟你是朋友啊。”周卓歪着脑袋，“我们可是敌人，你浪费了我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不该给个说法吗？”
“我……”
想到队友跑快快的遭遇，电鸟一脸便秘的表情，憋了半天才弱弱地补上一句：“是我错了，赶紧杀成吗？”
“不成。”周卓摇头。
没等他开口，电鸟马上抛出交易筹码：“帘卷西风身上有一张区域地图，等会儿你可以从他那里拿，现在可以杀我了吗？”
“你把秘密都告诉我了，还敢跟我谈条件，谁给你的勇气空手套白狼啊？”
电鸟两眼一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你白嫖了我一个重要线索，现在反咬一口说我空手套白狼，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先前总是听别人描述，感受并不真切，觉得大锤6也就那样，然而现在真正被折磨的时候他才领悟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哥！”电鸟的语气软了下来，“没必要，真的没必要，队长他们都跑远了，你真的不尝试追一下吗？”
此时此刻，周卓终于收到了来自电鸟的恐惧，他努力绷住脸，以免笑出声来。
“不熟。”
带着最后的侥幸心理，电鸟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要是我拒绝服软，你准备怎么处理我？”
“很简单，衣服裤子扒光，找根杆子把你挂在上面，逢人便说这是白夜行一队的欺诈师，要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魔术的内容是瞬间让自己的裤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
没等周卓说完，电鸟张口便喊：“爹！”
这回周卓终于绷不住了，大笑着挥动锯肉刀，斩下电鸟的首级。
转身瞬间，碎颅锤再度成长，在一阵剧烈的扭曲中变成了可以变形的大号镰刀，令他惊讶的是，就连血衣也受到恐惧造物的影响发生变化，模拟成了电鸟那一套干净帅气的白色西服，左手手臂上带有墨绿色的环带。
周卓整理了一下领结的宽松程度，扣好袖扣，带着刚刚苏醒的行刑者加入外界的混乱战场。
第279章 围点打援
魔术师的原理很复杂也很简单，如果不是对方太过张扬，过于强调表演形式，周卓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发现。
这种能力与他的恐惧造物有些类似，但更加强大，难以被发现，具体效果是，将对手心中的猜疑变成现实，猜疑越详细，具现出的效果就越强。
周卓从随我入梦那里了解到白夜行现在持有三张塔罗牌，战车、死神以及魔术师，电鸟手上持有的正是魔术师。
这些前置信息让周卓对电鸟的能力类型有了一个初步认知，所以电鸟在一开始就展现出了不会被伤害的能力。
因为在一般观众——也就是周卓这种并不了解魔术内容的人眼中，魔术师的表演是完美的，他们总能以非常震撼人心的方式避开道具带来的伤害。
正是如此，电鸟才会在开头大放厥词，认定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事实也是如此，哪怕是噩梦级怪物的袭击他依然能够轻松避开，甚至连一点血都没沾在身上，因为蝴蝶也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家伙很可能会躲开自己的攻击，所以他一定能躲开。
这时候周卓心里已经有点怀疑了，毕竟躲避攻击可以理解，但如此密集的弹幕，片叶不沾身多少有点问题，只是对方引导注意力的手段较为高超，一幕结束之后又会在短时间内制造出足以完全吸引注意力的要素，不给任何思考的时间。
简答却有效的能力，只要人心中的猜疑与忌惮没有消失，魔术师就能永远强大，绝不会畏惧周卓先前考虑的消耗战术，在1v1中是当之无愧的神技，难怪电鸟这么自信。
但周卓也可以确定一件事，电鸟绝对没有出全力，至少没有展示魔术师在攻击方面的效果。
理由同样很简单，还是消耗问题，电鸟的任务是拖时间，在明知自己不可能击败对手的前提下，徒劳的攻击只会让自己更早陷入糟糕的处境，扑克牌不过是小小的试探，如果周卓表现出巨大的破绽，他才会出手。
这个小小的意外倒是让周卓惊讶了一番，白夜行的人果然很强，如果不是他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寻常情况下一个照面估计就挂了，再强的道具都来不及使用。
本以为靠着双子星和行刑者就能对付一队人，看来还是太过自信了，现在诡计被拆穿，周卓决定不再伪装，直接进行一个图穷匕见。
利用念体的转移能力，周卓轻松爬上了一栋建筑的最高点，俯视下方的街道，玩家与NPC的战斗进入到了预期的轨迹，也就是大家都不打了。
最初的热血交锋过后，双方都意识到对手是不好惹的存在，本身两边就不是稳定的阵营，受到大量阵亡者的刺击，战局一度溃散，两边人全跑了，只余下一地的重伤者，刚刚热闹起来的街道又重归寂静。
这正是周卓想看到的，无论对于玩家还是NPC，真正的安息日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背包里的遥控器也终于收到了来自外界的信号，上面的红灯开始加速闪烁，意味着信号源的机械猴子臭臭正在向这边赶来。
看来在大量死亡下，区域的封锁终于要被解开了，周卓现在很好奇，系统还会用什么方法来阻止他使用官方外挂屠杀玩家。
已经成为魔王的周卓依然保持了一贯的谨慎，没有大摇大摆地追出去，而是继续潜伏在阴影里，把街上还带喘气的伤者不分阵营全补了，然后蹲在视线难以发觉的角落里，等待幸运儿的到来。
……
从壁虎断尾式的逃跑到现在已经过了有十五分钟，折损人员是很正常的事，剩下的三名队员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很快便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暂做休息。
“比想象中难缠，被骗了。”随我入梦第一个开口，“电鸟已经阵亡，这一切都归咎于我的领导不利，回去我会按照公司的管理制度处罚。”
“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这种东西谁能察觉到，地图资源的分配随机性太强了，麻雀都有可能随时变凤凰，更何况他本来就能打，要怪只能怪我们太好骗，被那个鲨鱼辣椒三言两语就骗过去了，结果现在人家分头行动，两边都吃的盆满钵满，这头脑，啧啧。”
造型粗犷的帘卷西风倒是心思细腻，摆了摆手，及时转移话题，以免队内气氛过于沉重。
“先不说这个，反正我们手中掌握了复活道具，只要在限定时间里找到祭坛和材料就可以了，接下来要等待其他队员汇合吗？”
“等。”随我入梦点头，“靠我们三人已经不足以抵御未知风险，三队正在向这边赶来，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到时候先把电鸟与星野复活了，再去考虑其他事，积分可以慢慢刷，今晚时间还长。”
“嗯。”
到底是职业玩家，对于失败的接受比寻常人要快得多，并且在短时间内做出了对应的计划，只要接下来不出意外，白夜行依然能够以最强形态归来。
但他们是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的，不就是意外吗？
所以跑快快脑海中又闪过某个奇怪的想法：“你们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求别说！”帘卷西风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话了，我真怕你这张嘴又显灵，你出发前说啥来着？”
“说大家还是小心一点，这种PVX的模式通常都有很多意外……”
一想到那个拿着大锤的丧门星，跑快快就头皮发麻，但有些事也不是不去想就能躲过的。
“意外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只要做好先决准备，输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聊这个了。”随我入梦打断了话题，看向跑快快，“你刚才想说什么？不管对不对，总得说出来，别憋着。”
“其实吧，我就是在想一个事。”跑快快挠了挠头，“你说大锤的队友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这回不止是帘卷西风，就连向来不信玄学的队长随我入梦也麻了，一把跳过来捂住了跑快快的嘴。
这件事其实不需要讨论，跑快快能够提出来就证明他已经想到答案了。
当初交涉过后，林慢慢主动提出避嫌，理由是双方是否对立取决于周卓一人的态度，如果到时候混战中遇到被控制的周卓，他们肯定会当场翻脸，避免避免这种事发生，他们四人小队直接不参与战斗。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谁也不知道被抓走的周卓会遭遇什么，本身他们立场就在魔道中人与叛忍之间摇摆，随时可能会跳反，愿意主动置身事外倒是少了意外的麻烦。
毕竟召集的效果出乎意料，多数玩家都对这种大场面的战斗相当期待，对于他们上百位玩家来说，四个人的战力确实已经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了，所以随我入梦也没在意，随口就答应了。
后面一直忙于在大量玩家中斡旋，调节，一行人就忘了四人队的事——因为玩游戏时搞事的都是周卓，其他人很少出风头，这就导致他们对周卓的四位队友缺乏准确的认知，认为他们只是个挂件。
而现在，这四个挂件起码已经失联了半个小时，他们会干什么呢，会真的抛下周卓不管，跑到别的地方去打怪吗？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跑快快，剩下两人脑海中纷纷浮现出一个战术用词，叫做“围点打援”。
……
“学姐，把卓哥一个人丢下能行吗？”
“能啊。”林慢慢不以为意，“你应该对他多点信任，这种混战的场面最适合他发挥，我们只需要把人引过去就好了，加入战斗反而会让他畏手畏脚——”
“他沿着中央大道一路开瓢开到南天门，结果一把揪起个脑袋发现是你，那是砍还是不砍啊？”
“指定是砍下去了。”孙查缩了缩脖子，好像预见了那个场面，还补充了一句，“不带犹豫的。”
“那不就是了？”林慢慢一摊手，“不是说你们的能力不行，而是周卓不擅长团队配合，他一个人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旁边多了一个帮手反而会出现各种顾虑，让他自己放开玩就好了。”
“当然，我们也不是没事做的。”
这句话让无所事事的孙查顿时兴奋了起来：“做什么？”
“很简单，趁火打劫。以我们的战斗力，不可能承受正面战场带来的风险，贪图那点收益很容易把自己栽进去，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参与这个活动的玩家至少有上万，白夜行聚集起来的人有多少？”
“一百多个？”孙查随口猜，“也可能是二百。”
马楼跟掉线了似的，抓着雪茄哼哧哼哧使劲抽。
“不管一百两百，对于整个玩家集体来说都是九牛一毛，你想一想，如果你是单人游玩的玩家，听到上百人混战的动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过来看一眼，凑个热闹。”孙查说。
“这就对了。”林慢慢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表情与周卓其实很像，“你觉得这些在向着热闹区域靠近的时候会特别小心吗？”
“不会……”孙查恍然大悟，明白了林慢慢的意图，“你是说，利用他人不设防的心理埋伏在路边偷袭，这样一来风险很低，收益看似不高，但是跟另一边几百个人在混乱中抢肉的起来比起来，说不定还更多一些？”
“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
话未说话，林慢慢忽然陷入沉默，抬起电锯对准他们身后的方向，剩下两人也跟着转了过去，看到一个穿着戏服的华丽怪人站在前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晚上好，先生女士们，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
拦在前面的正是杰克，他对平凡的目标毫无兴趣，所以直接穿过了混乱的战场，试图找到雪鹤，或是其他的“惊喜”，结果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前面落单的小队。
见到杰克，林慢慢第一句话就提到了周卓：“他人呢？在哪里？”
“他在与猎物玩得很开心，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他比较好。”杰克语气里有些笑意。
林慢慢吃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态度，不敢贸然靠近，也不好直接动手，毕竟杰克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各位都是聪明人，那我就直说好了。我现在比较悠闲，暂时没有事做，你们有两个选择，给我提供乐子，或者……”
杰克拉低帽檐，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成为的乐子。”
林慢慢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生气，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点子，反倒是向拦路杀手发出了邀请。
“要一起狩猎吗？”
“哦？说说看。”
“我们脚下所站的这条路是附近唯一的通道，所有想到教堂的人都必须经过这里。”林慢慢言简意赅。
“我明白了，你们是想邀请我参加自由的庄园狩猎活动，嗯……”
思索片刻后，杰克点了点头：“这注意听起来不错，我喜欢这种高雅的运动，那我们开始吧，猎物已经靠近这边了。”
杰克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主动带着四人躲到一张告示牌后面，已经把自己当成候补队员之一了。
“你有特殊的感知能力？”孙查好奇地问。
“不。”杰克摇头，指着天上的一个方位，“靠它。”
三人同时抬头，看到天空中居然漂浮着一架漆黑的无人机，它飞行时没有任何动静，与环境完全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被特别指出，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我的面具里有集成的控制系统，飞贼会为我捕捉到实时的全方位动态画面，并且能够精准狙击锁定范围内的目标。”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公交车上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杰克没有同伙，他与一身奇怪的现代智能设备联手击杀目标，华丽的衣装只是一种伪装的保护色。
孙查突然想到了什么，后背开始冒汗：“把这么多秘密告诉我们，不太好吧？”
当一个利益不相干的人突然跟你说起需要保密的重要信息，那么代表你在对方心中不存在任何泄密的可能，而有句话叫“死人不会泄露秘密”。
“可你已经听到了不是吗？”杰克微笑。
现在林慢慢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与虎谋皮，但想后悔已经太晚，她只好寻找补救的方法：“你想要什么？”
“你们利用我的力量来击杀自己想要的目标，那么事成之后自然要为我做一件事，帮我制造出能够潜入教堂忏悔室的空档。”
“这不是协商，而是通知，当然——”
杰克语速很快，显然是早就打好了腹稿。
“出于人道主义的补偿，我可以像老太婆那样为你们提供一个学习的机会，我能教的东西应该比她少一点，都是最纯粹的刺杀技巧，但可以保证管用。”
不等孙查回答，林慢慢一脚把他踹到了杰克面前，两人面面相觑。
“是你吗？我喜欢你这件风衣，哦~我很想与你们多聊一些时尚与艺术，可惜我们的猎物已经到了。”
在杰克的提醒下，三人注意到街边拐角处出现了十几人的大型团队，孙查跟马楼还有些迷茫，林慢慢倒是反应很快，第一时间道出了对方的身份。
“里面白夜行三队的人，应该都是他们工作室的职业玩家，人数有点多，怎么办？”
“白夜行是什么？”杰克问。
林慢慢想了想，用比较形象的话来描述：“是一个拥有强力打手的团体。”
“不是执法单位啊。”杰克语气里有些失望，然后大大方方地从告示牌后面走了出来，“那就直接全部杀掉好了，由我一个人。”
第280章 折磨王
十一位玩家，先不说个人实力，光是这数量，摞一块上厕所都得排好一会儿的队伍，杰克说一个人对付就够了。
一个杀手不可能热心肠到无私奉献，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要用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绝对的力量，立下马威，避免交易出现预期之外的风险。
“学姐，我们要帮忙吗？”孙查小声问。
“不帮。”林慢慢摇头，“先看看吧，不差这点积分，合作初期还是不要暴露目标比较好，不然很容易被利用。”
“也是。”
三人就这么躲在一旁see了起来。
对方一共有十一人，除去完整的三队以外，其他玩家应该是零零散散凑起来的，满打满算差不多两支队伍的实力，但这边的拦路者只有一个人。
螳臂当车吗？不见得。
“小心有诈。”身为领队的枪炮玫瑰伸手叫停，“先去试探一下。”
“我去吧。”
职业为小偷的一个工作室玩家站了出来，身形一矮，竟然与旁边建筑上投射下来的阴影融为一体。
尽管没有入选主队，得到露脸的机会，但是为白夜行工作的玩家就没有弱的，这人的隐匿手法也非常奇怪，光靠肉眼很难观察，却能听到到处响起的脚步声。
砰——
枪响了。
开枪的不是杰克，而是枪炮玫瑰，早早转职为警察的她拥有了标配的枪械武器，并且能够为子弹施加属性。
杰克在枪响的一瞬间偏过头去，精准地避开了弹道，子弹从他的面具一旁擦过，毫无预兆地爆炸了，炽热的火焰将他吞噬，场面极其夸张。
这时候藏在暗影里的盗贼动手了，从腰间摘下一个口袋，往上天一甩，袋口在空中散开，黑压压的一大片暗器洒落，像是头上的天空开了个口子，下起了铁器的暴雨。
这些锐利的暗器与火焰混合在一起，将站在原地的杰克吞噬了。
然而所有人的心却揪起来了，因为并没有听到暗器刺入皮肉的闷响，它们噼里啪啦掉在了铺路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秒后，火焰散去，地上只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杰克果然消失不见了。
正在白夜行的玩家陷入疑惑之时，他们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哒、哒、哒，十分有节奏，像是暴雨拍打在石板上的声音被放大到耳膜深处，然后有个人看到了什么，失声大叫。
“看，看那里！”
所有人循声看去，也包括了躲在角落观察的林慢慢一行人，他们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瘸子在高速移动，每一步迈出都像是漂移似的飞出一大截，步距相当夸张，落地时依然能够看出非常清晰的别扭感，但并不影响他高速移动。
他们先前听到的敲击声正是拐杖以极快的速度击打地面形成的，穿着华丽的杰克以非常朴实方式逃离了火焰笼罩的范围，不过身上依然有少部分衣物被火焰灼烧，留下了一些焦黑的痕迹。
“我以为是分身或是转移位置的技能……”孙查咧着嘴，“没想到居然是靠快速移动躲开爆炸子弹的，说起来他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啊？”
“不知道，这大概就是朴实无华的刺客吧，和他的外表倒是恰好相反。”
当杰克启动后，久违的枪声响起了，谁都没能发现枪声的来源是哪里，但十一人中已经有一名玩家倒下了，眉心中弹，从颅骨穿过，非常完美的爆头，无视了任何防具与护甲，直接秒杀。
子弹短暂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让杰克得以直接杀进人群，抬起手杖再度枪杀一人。
被boss杀入阵型并没有引起过渡慌乱，剩下的九人很快散开，并朝着杰克所在的位置丢出控制类的道具与技能，一时间凶器横飞，然而杰克再次用夸张的行走姿势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侧面绕开一圈，用食指与拇指对着身侧的人做出枪击的手势。
“砰。”
枪声再度响起，又是一人倒下，先前十一人的队伍在短暂交锋后只剩八人。
杰克如入无人之境，并没有丝毫的停顿，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下一个目标，身为白夜行攻坚队的五名队员终于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由欺诈师黑猫先手抛出大量彩色丝带，将周围玩家的身体连接在一起，高速移动中的杰克突然被这堵凭空生成的墙面阻挡，停了下来。
枪炮玫瑰抓住这个机会丢出手铐，强制命中了杰克的双手，确保他不能使用那根手杖开枪，讲究一击毙命的空空悄然游走到后方，而肾虚则取出吹箭筒。
其他人并不是没有作用的，付出了三位队友的代价，终于有人发现了悬挂在天空的无人机，试图使用投掷物击落无人机，迫使无人机升高，离开射击范围，也算是达成目的了。
杰克为他的自信付出了代价，陷入了敌人的重重陷阱之中，但他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格外镇定，还发出了讽刺的笑声。
“哈哈，好戏即将上演！”
随着这句宣告出口，杰克手上的手杖以极快的速度解体变形，如同活物一般散开，变成大量金属质地的触须。
他第一时间解开了手上的束缚，身体一晃，像是不倒翁那样摇摆出极大的角度，躲开来自前后的攻击。
肾虚的吹箭命中了毫无防备的空空，后者当场软倒在地，而前者因为失手误伤同伴的愧疚暂时分神，被杰克一个闪身冲到了面前。
解体的手杖重新聚合，成了一把带有护手的军刀，刺入肾虚的胸口，随手一拧一划，心脏便从被打开的胸膛里掉了出来。
从见面到现在不过30秒时间，杰克已经击杀4人，仍然保持了完好的状态，作为指挥的枪炮玫瑰终于意识到双方实力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决定撤退。
就在这时，欺诈师黑猫突然对她大喊：“小心！”
枪炮玫瑰朝着他的视线看去，仓促间发现自己身后居然藏着一个精巧的机械捕兽夹，只要她退一步就会踩入陷阱。
是刚才跑动时顺手扔下来了吗？枪炮玫瑰扫视全场，果然发现了周围不均匀的分布着这种带有保护色的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踩中。
心有余悸的枪炮玫瑰正要从旁边绕开，就见杰克抬起头，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心中回荡起强烈的不祥之兆，但天空中徘徊的无人机确确实实被驱赶走了，这让她有些迷惑。
很快，杰克用行动回答了她，他的右手食指突然沿着中线向外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枪口。
机械义体？！
只见枪口火光一闪，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对视的两个人直到子弹已经射出，枪炮玫瑰只觉得视线一阵摇曳，世界天旋地转，身体向着右侧倾斜——
关键时刻，黑猫远远抛出丝带缠在她的手腕上，扯了一下，让她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子弹从腹部穿过，并未造成致命伤。
“全体撤退，小心地面陷阱！”她忍着腹部的疼痛大喊，警示队友。
杰克放下手杖，开始加速奔跑，枪炮玫瑰朝着地面扔出一枚强效催泪弹，刚刚冲进烟雾的杰克便退了出来，捂住面具，居然开始咳血了。
借助催泪弹的掩护，剩余六人终于得以撤退，受到睡眠吹箭影响，尚未苏醒的空空被留在了原地。
杰克知道他们肯定留了人做后手准备，并没有追击，而是拎起了拥有清晰意识却昏昏欲睡的空空，随手丢到了旁边的陷阱上。
伴随着滴的一声轻响，陷阱被触发，旁边的金属抓钩向内合拢，并且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如果刚才枪炮玫瑰后退一步，她的腿就没了。
“一分半钟，比预想的要快一些。”
做完这一切的杰克重新恢复到了一瘸一拐的状态，拄着手杖来到林慢慢三人面前。
可以看到他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向外喷发着白色的气雾，这是机械超负荷运载后造成的过热状态，证明杰克义体不仅仅是右手，而是全身。
“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大面积的机械改造，为什么不把那条腿的问题也解决了？”林慢慢问，“如果能够流畅行走，速度应该还可以再提升一节。”
“过于完美的作品反而是一种缺陷，这就是我的作品。”杰克拄着拐杖，转身离去，“走吧，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边都不会来人了，该去完成你们的承诺了。”
林慢慢与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跟上杰克的脚步。
……
在别人打生打死的时候，周卓正蹲在一个角落，享受着他吓唬人的恶趣味，无论是玩家还是游戏NPC从这边路过，他都会从暗影形态中恢复，大喊一声surprise，然后一锤子解决掉对方。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选择反抗或是逃跑。
试图反抗的人在两个回合内被镰刀形态的恐惧造物斩于马下，试图逃跑的人……虽说最终还是会死，但欣赏对方敢于在情况未知的前提下将后背暴露给敌人的勇气和果决。
为了表示自己对这种行为的鼓励，周卓会选择在遭遇战的过程中故意失手，制造出一个合理的逃跑空档，然后扛着武器在后面一边追逐一边怪笑。
比如现在这位倒霉蛋，他刚好还是周卓的老朋友，曾经在丧尸围城中担任反派角色的卧底香蕉男。
在这种遍地是尸体的地方能见到朋友，香蕉男当时的心情简直是跌宕起伏，毕竟在这种见面五秒就开始战斗的游戏模式中，熟人有着非常高的合作可能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战力，活到决赛圈的可能性也更大。
谁知两人刚一见面，香蕉男抬起手打招呼，“嗨”字还未出口，周卓就举着镰刀砍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香蕉转身夺路狂奔，周卓也有心放他多跑两步，刷新猩红猎手的持续时间，顺便测试一下这个被动技能的极限在哪里。
香蕉男倒也没让他失望，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跑的飞快，先是在拐角处突然加速，然后使用伪装色隐藏，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没能躲开周卓的追击，因为他的心跳声在猩红猎手的视野中就像是一颗性能澎湃的马达，很难不被发现。
可香蕉男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周卓曾经的所作所为瞬间涌上心头，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用尽一切本事向前跑。
结果跑是没跑掉，还把周卓带到了不少玩家聚集的地方，没来得及求救，那些人就被一把巨大的镰刀砍断了脑袋，溅了他一脸血。
要说单单是追杀就算了，这游戏模式讲究的就是一个击杀看到的所有目标，无论玩家还是NPC都可以让你获得分数，“杀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
但问题是这人追就追，还故意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一边追一边发出意味不明的怪笑，搁那“嘿嘿嘿”“嘿嘿嘿”，神经病一样。
香蕉男越想越不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魔教中人追赶了八百公里的黄花大闺女，路上遇到的侠士要么是没打算见义勇为，要么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割草了……
香蕉男崩溃了，他的体力已经耗尽，为了活动而准备的道具也所剩不多，明知道对方有意放水，继续挣扎也没什么意思了，干脆在一个死角处一屁股躺在地上，两手一摊。
“我不活了，你打死我算了。”
周卓感觉到猩红猎手与恐惧造物已经非常接近下一阶段了，结果在这节骨眼上你说不跑就不跑，我答应了吗？
他在心里盘算，香蕉男对于被追杀的恐惧感应该已经麻木了，这时候继续加压并不会得到正反馈的效果，于是他决定另辟蹊径，冷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药，在香蕉男面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
“毒药？化尸水？管它呢。”香蕉男彻底摆烂了，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你只管往我身上倒，我叫一声就算我是你养的。”
“哦，这是我在一个药店里捡来的奇淫合欢散，你要不介意那我也不客气了，附近好像有条大黄狗，反正你自求多福吧。”
闻言，香蕉男顿时两眼一黑，最后一丁点理智值彻底归零，意识已经从躯体脱离，解脱般地看着黑暗潮水从四面八方袭来，眼看着就要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只见穿着白西服的骚包医生骑了上来，一击势大力沉的右勾拳打在他的脸颊上。
砰——
伴随着一阵闷响，香蕉男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意识拉回身体，模糊的视线里又出现了那张惊悚的缝合面容。
最可怕的是，刚刚到0的理智值，开始上涨了……
第281章 偷鸡不成
在香蕉男孜孜不倦的喂养下，周卓直接获得了寻常至少四个人分量的恐惧值，恐惧造物的被动再次被激活，巨大的死神镰刀在一阵蠕动之后变回了碎颅锤的样子。
尽管造型完全一致，但经历了连续三次成长，碎颅锤变得更加沉稳而内敛……好吧，其实是多了一个随着心意变幻大小的特殊效果，持有者不会受到碎颅锤重量变化的影响，等于是非常直观地增加了攻击力与攻击距离，比华而不实的镰刀好用多了。
“好久没用理智回归了，多少有点手生啊。”
地上的香蕉男已经被揍到麻木了，他的血条跟体力条很厚，几乎所有属性点都加到了体质上，比周卓这种极端加点的方式几乎多了一倍，属于那种苟活到天荒地老的玩家。
这种玩法的特色非常明显，抗风险的能力高，遇到意外很难暴毙，可以承担队伍里的承伤工具人角色，只要队友给力，就可以成为很好用的坦克。
但缺点也很明显，没有队友的时候他就是个纯挨打的肉……比如现在。
周卓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臂，没想到距离上次见面也没多久，这家伙居然变得这么硬了，搞的他这个开无限体力的挂逼都打累了。
这人看上去挨了这么多拳，结果身上连点像样的皮肉伤都没有，为数不多的淤血也很快散开了，多半是有某种类似于复苏之风的强力恢复技能，简直就是个顶级龟壳。
想到这里，周卓停下手，拍了拍香蕉男头上的香蕉。
“喂，醒醒，”
香蕉男从麻木中逐渐清醒，视线恢复聚焦，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凶残暴徒，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打了？”
“不打了。”周卓伸出手，“你起来吧。”
一想到对方刚才神经病的样子，香蕉男就心虚不已：“你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b绝对在骗人，以周卓的个性，肯定是想骗他上当然后再来个大惊喜，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香蕉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上当了。
“不会，我是那种人吗？”
你可太是了，你就是这种人啊！香蕉男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没傻到真的脱口而出。
“呃，我觉得……”
“你别觉得了，赶紧起来，等会儿我带你去资源点里转转，有什么不要的就给你用。”
一番话把香蕉男搞的有点晕了，按说大锤不是那种忍得住的人，都装这么久了还没发作，难道是真心的？
他决定试探一下。
“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组队？”
“这不是当然的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熟人，组队也是很正常的事吧。你身上有没有血药？我的差不多用完了，你自给自足啊。”
这个说辞倒是和自己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香蕉男陷入迷惑：“那是你刚才明明追了我一路是为了什么……我都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你看你这话说的，外面天这么黑，你出门又不拿灯照着自己的脸，那么大的个头，谁见了不怕？”周卓理直气壮，还反咬一口，“认出我还不打招呼，反倒是诬陷我攻击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属于是。”
对方的语气显得十分义正言辞，被他这么一说，香蕉男甚至还有点愧疚……不对啊！
这都打了快十分钟了，中间咋没停手呢，该不会是打累了想找个借口下台吧？
“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要不这样。”香蕉男拿出试探性的语气，“你打了我这么久，我只要打回一拳，咱俩就算扯平了成吗？”
“你他妈的！”周卓直接开始卷袖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老子看你差点理智归零退出游戏，浪费了这么多体力帮你把状态回上来，不感激还倒打一耙，这是人说话的吗？”
“啊这……”
香蕉男想了想，刚才除了追人的时候有点吓人以外，好像没下什么重手，雷声大雨点小，而且理智也确确实实回了不少，游戏里恢复理智的消耗品都是五位数起步的……
这回连香蕉男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太讲理了：“不好意思啊，是我冲动了。”
“那你从是不从？”周卓继续追问。
这个问题听起来怪怪的，直觉告诉香蕉男，跟这个人组队绝对没好事，但眼下不答应好像又不行，一时间有点犹豫。
“沙包大的……算了。”周卓举起手又放下，“看到我身上的光环了吗？”
“呃呃，看到了。”香蕉男点头。
“知道是什么吧？”
“知道，杀人王……”香蕉男语气发虚。
“知道我一共杀了多少个人吗？”
“不清楚……”
说起来周卓自己都不清楚刚才一路杀了过来，一看计分板，居然已经到达77这个恐怖的数字了。
杀死玩家和NPC都算一分，如果对方身上有额外的积分，还可以获得一半的击杀赏金，总的来说，周卓到目前为止应该已经击杀了60个以上的玩家，是当之无愧的杀人王。
“67人！懂这个数字吗？每一个都是被我这双沙包大的铁拳活生生打死的，能明白吗？”
香蕉男恍然大悟：“明白了哥，接下来咱俩就是队友，冲锋陷阵我去，胜利果实你拿！”
“通透。”
周卓比了个大拇指，将香蕉男拉了起来。
费了这老半天劲，又是忽悠又是胁迫的，为的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替身。
他的行动逻辑很简单，一切都是为了拿分，刚才是借助NPC的势力扫荡玩家，现在双方各有损伤，所有外在的不稳定因素都被排除，那么他也该拿下教堂这个资源点了。
在这之前，需要做的准备就是摆脱对超凡状态的依赖。
对方能够赠与这种buff，想必也可以随时收回，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一直拿香蕉男来提高猩红猎手的buff层数。
状态差不多已经叠满了，接下来只需要一个过去吃技能的实验鼠，他就有信心釜底抽薪。
为了达成最终目的，周卓到现在都没有拿出自己的最强战力，神父认为自己在教堂里就是无敌的？他很快就会知道人海战术的厉害了。
唯一遗憾的是，他与臭臭再次失联了，本来已经很近的信号灯再次消失，没了动静，像是本来已经快要接近的朋友突然在面前踩了个陷阱，掉坑里了……
臭臭在这个生态环境里应该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神父见面了大概率只能扛着教堂连夜坐火车跑路，不可能在袭击中音讯全无，那么答案只可能有一个，臭臭也被拖入了某个特殊的空间。
本以为靠着埃尔维奇留下的小设计能突破系统的限制，然而现在偷鸡不成，好在没蚀把米，也算不错了。
“能自己回血吗？”周卓问。
“能。”香蕉男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泥跟灰，如实说道，“我有呼吸回血的被动技能，只要保持均匀呼吸就会一直恢复体力与生命值。”
“……这么变态？”周卓惊了，“你什么职业？”
“侦探。”香蕉男表情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学的技能全是抗打的，朋友都不跟我组队了，我自己也纳闷……”
真要说起来，侦探应该算是尖叫盛宴里可能性最高的职业，可以走纯侦查的辅助路线，也可以走持枪的暴力流派，甚至还有专门的格斗技能，非常全面。
周卓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如果自己能学会呼吸回血，那时候得是个什么场面？在碎颅医生套装以及药物的支持下，对面打的都未必有他回的快。
可惜能够偷学其他职业技能的只有欺诈师，医生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那就直接走，跟我来。”
周卓一直记着附近的道路，带着香蕉男偷偷绕了一圈，来到教堂后方的围墙，凭借着过人的运动能力一跃而上，把笨拙的香蕉男带了上来。
“哥，咱俩来这里干啥？”香蕉男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看起来像是修道院啊。”
“倒也没错，你就当成修道院吧，我们是进来偷东西的。”周卓说。
“偷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确实不好，所以失败了我会立刻选择逃跑——你知道我不会带上你吧？”
香蕉男脸色一变，义正言辞道：“不过是偷点东西而已，没什么做不了的，今天晚上不把这老逼登闺房搬空了明儿我跟他姓！”
“靠谱，今儿你是这个。”
周卓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带头朝着钟楼的地方走去。
教堂一共有三个尚未解开的谜团，忏悔室里到底有什么，神父那个有关于灵魂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以及钟声到底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神父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不擅长指挥战争，故意将风头让给周卓，转移了注意力，实际上本人偷偷藏在教堂内，应该是另有图谋。
周卓带着香蕉男在后花园里穿行，并没有遇到一个人，也没发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这么顺利地找到了钟楼的入口，顺着梯子爬到了顶端。
在他身旁就是先前召唤了灵魂的铜钟，从外观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想了想，周卓直接拿起悬挂在一旁的鼓槌，然后交给香蕉男。
“嗯？”香蕉男愣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敲。”周卓指着铜钟说，“不要跟我客气，拿出去搬空神父闺房的勇气。”
香蕉男一下子汗就出来了。
敲钟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大锤都不敢做的事让他来做，指定是没好果子吃。
“我有别的选择吗？”
尽管早就知道自己上的事贼船，但真的刀山火海摆在面前，正常人多多少少还是会犹豫的。
“有。”周卓点头，拎起碎颅锤摆在旁边，“你不敲钟，我就敲你，你选一个吧，别让自己后悔。”
“ok,我没问题了。”香蕉男竖起手掌，“哥我马上敲。”
香蕉男握紧鼓槌，一个拧身，用尽全力敲在铜钟上，站在一旁的周卓甚至能听到腰椎间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然而即便如此，铜钟依然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一脸错愕的香蕉男又尝试了几次，还是没能敲响铜钟，他满脸是汗，尴尬道：“哥，这不是我的问题吧？”
“不是。”
周卓摇头，自己接过鼓槌敲了一下，同样没能发出任何声响，眼前的道具完全超出了物理规则的限制，似乎在提醒着周卓，缺少某种启动项。
“当初钟声响起的时候，收尸人就被找回了，神父能力针对的目标也是灵魂，难道需要以灵魂状态敲钟吗？”
想到这里，周卓取出了被血色覆盖的破碎镜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藏身其中的蝴蝶便出现在眼前，抓起鼓槌随手砸向铜钟。
熟悉的钟声终于响了起来，声势比想象中要浩大的多，站在身旁的周卓直接失去了听觉，整个大脑都被毁天灭地般的声音淹没，世界天旋地转。
短暂的黑暗过后，周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杀人王的光环连同超凡状态一起被剥夺了，身边一个个空虚的壳全都有了神采，茫然地抬起头。
神父从后院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表情不复之前的从容。
“该死，你做了什么！”
“呃……”周卓歪着头，语气自然，“一点小小的尝试？”
“你会后悔的。”
神父退了一步，所有教众都站了起来，将没有感情的目光投向周卓，忏悔室的帘子被掀开，从中走出一人，正是先前与周卓打过一架的收尸人。
他来到神父身旁，恭敬地弯下腰，低声说：“已经准备好了。”
“比预计的要早一些……有些着急，但应该足够了。”
神父皱起眉头，心情显然不是很好，随即看向被重重包围的周卓，似乎找到了答案。
“不过再加上你这个意外，倒也不算太过偏航，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确定我会付出代价吗？”周卓伸进口袋摸了摸，确认镜子还在自己手里，嘴瞬间就硬了起来。
“当然，我确定。”神父冷笑，对着收尸人做了个手势，“动手，把他改造一遍，这次不要再失手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藏而不发，没想到爱出风头的周卓会绕了一圈，重新回到教堂里，还敲响了铜钟。
“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卓用手指按在镜片边缘锋利的地方，挤出少量血珠，仅仅一个瞬间，猩红的血色席卷了整个教堂。
第282章 弑神者
失去了超凡状态的提升，周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要把他的灵魂从脑子里抽出来，噩梦级鬼怪全力出手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周卓没敢托大，将仅剩的一支镇定剂注入自己的身体，感觉到大脑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意识恢复清晰，思维正常运转。
他挥动碎颅锤，发动变形技能，抡圆了一转，击飞了身边包围而至的教徒，开辟出一块空地。
趁此机会，周卓取出了员工手册，召唤出了全部的员工，并且再度将一支肾上腺素针剂刺入静脉，一推到底，像是把一团火焰塞进了心脏，炽热的活性沿着血液在身体里游走奔腾，带来无限的活力。
不只是身体，周卓脚下阴影突然沸腾了起来，绷带男、轮椅姐妹、脏兮兮的安德森、赌徒以及刚刚招募而来的天才舞者木子全体从影子中缓缓浮现——
最后一个人像是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身体晃了晃，差点没当场睡着，还是周卓伸手扶住了她。
就在这时，远处打来一束强力灯光，给一行人蒙上精致的剪影，颇有一种黑恶势力登场的感觉。
到点了！
周卓回头一看，灯光源头来自于教堂门口，原来是孙查举着聚光灯搁那补光，随后林慢慢、马楼，还有拄着拐杖的杰克从后面踱步而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群人应该就是教堂街最大最恶的黑势力，没有之一。
神父并没有想到只身闯入敌营的碎颅医生居然会带着这么多人，当然连周卓本人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双方形式在一瞬间彻底逆转。
“动手。”
随着周卓一声令下，混乱的战斗爆发了，得到嗜血加成的员工们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战斗力。
绷带男身上的绷带如同树根一般蔓延扩散，缠住那些教徒的身体，将足以腐烂生物组织的毒素注入到他们的皮肉里。
地面的血泊成了完美的镜面，妹妹的头颅通过这面镜子将诅咒传递到四面八方，形成了网状的链路。
姐姐病号服下伸出苍白枯瘦的手掌，刺入怀中头颅的脸颊，慢慢向外撕开，那些被诅咒的目标也遭遇到了同样的伤害反馈，半张脸被凭空剥离，只剩下粘有大量血丝的苍白骨骼。
马楼朝着地面丢出烟雾弹，在混乱之中标记了敌人的位置，取出喷子就是一枪，瞬间扫倒了一大片被员工控制住的教徒。
血液沸腾的安德森根本不是战斗单位，最多就是给人发药水的时候动作快点，实在没什么提升的。
眼下好像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与旁边同样无所事事的赌徒对视一眼，准备趴在地上做俩俯卧撑充数。
结果赌徒被恨铁不成钢的林慢慢冲过来扯到一边，就跟老妈冲到公园里拉着玩啥子的傻小子回家似的，当场一拍两散了。
最尴尬的是木子，嗜血带来的亢奋状态让她稍微有了点精神，但还没到特别清醒的程度，第一时间就想抱点什么东西靠一靠，正好周卓就在她旁边，顺手就扒拉了上去。
之前小久扒拉他就算了，毕竟那就是个没有竞争力的小孩子，这会儿对木子可就不一样了，高中女生硬要说那可是不违法的，天知道周卓这法外狂徒会做出什么事情。
于是林慢慢又冲了过来，拉住木子，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给晦暗萧瑟的战斗场景平添了一份家庭喜剧色彩……
混战之中，周卓已经无瑕顾及那些外面的事，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剧变。
肾上腺素在血液中游走一圈，开始生效，驱散了特殊镇定剂带来的强烈不适感，配合聚光灯的效果，周卓感觉到体格正在发生质的飞跃，骨骼与肌肉开始膨胀，指尖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喂喂喂，那1%不到的概率不会被触发了吧？！
周卓万万没想到幸运属性居然会在这种奇怪的事件上起到效果，回过神来，身体凭空拔高了一截，几乎达到了行刑者的高度，十分魁梧，但又不至于肥胖，每一分体格都加到了肌肉上，可以说是完全是为了战斗而生的。
兽化，毫无疑问的兽化，即便没有发起攻击，周卓也能从那些教徒自行退避的反应中感觉他们的恐惧。
最后一个进门的杰克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地面粘稠的血泊，试着用手杖点了点，不料下个瞬间，血色就顺着构成手杖的无数活性铁线攀爬了上来。
“抱歉抱歉，不要紧张，我们不是站在一边的吗？”
杰克的手杖瞬间解体，变成无数扭动的铁线，又在一秒内重新聚合，将附着的血珠甩了下来，武器本身并未受到损伤。
与此同时，身无寸缕的血色女人从血泊中浮现，没有五官，死死盯着前方的神父。
“我只能保证拖住他。”蝴蝶说。
“打不过？”
周卓有些惊讶，他发现体型膨胀后，声带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声音变得格外低沉嘶哑，即便不用捏着嗓子也像是破风箱里挤出来的怪声。
“是杀不掉，我是刺客，正面战斗没有绝对胜算，更何况我没有理由为了你的事卖力到这种程度吧？”
“好吧，那就二打一？”
“可以。”
蝴蝶潜入到血泊中，周卓飞身启动，他的速度比刚才的状态至少快了一倍，奔跑时带起了咆哮的风声。
极寒领域开始向外扩散，连教堂地面的血泊都蒙上了一层深紫色的霜，站在神父旁边的收尸人动手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半兽化的周卓已经使用接近瞬移的速度奔跑到他的面前。
挥锤！
最简单的动作，却形成了大规模咒术打击的效果，大片地面砖石碎片混杂着血液飞溅，如同瀑布倒挂一般。
神父反应迅速，先一步拉着收尸人向后躲避，蝴蝶藏在了飞溅的血液里，忽然从背后探出两根着一张锋利铁片的手指，从前方划过。
“嘶——”
神父未卜先知般地伸手挡在进攻路径上，小臂被划出一条巨大的血口，倒吸一口冷气，疼痛感令他本能地收回手。
谁知就在这时，伤口忽然有股力量如利剑般分开血肉，向内部贯穿，回过神来，收尸人的脖子已经被密集的血珠贯穿了。
他的眼神变得灰暗，失去了神采，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动着，随着神父一起后退，霜冻也并未停止，反而持续扩散。
“弱点在心脏。”周卓说，“我能够感觉到。”
“不需要你提醒。”
周卓一脚踩地，溅起大片血液，借助视线遮挡的瞬间再度发起进攻。
说实话，周卓并不是一个善于战斗的人，论及战斗技巧，两个他都未必打得过一个从小练习防身术的林慢慢，更别说这种关乎生死存亡的正经战斗。
但是半兽化的状态赋予了他超强的战斗直觉，让周卓可以不用思考就找到对方的弱点，明明视线完全被阻挡，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那个人正在以面朝自己的姿势后退。
“退下！”
手臂受伤的神父终于选择出手，对着前方挥手，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正准备下死手的周卓突然感觉身体像是与大脑断开了连接，传达的命令并没有得到执行，整个人突兀地停留在原地，然后倒飞了出去。
在身体即将撞到墙面的瞬间，地面上的血泊上涌，形成一层厚重的护盾，将他拦截了下来。
落地的周卓依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自己还是自己，但身体就是有些不受控制，像是1000ping的游戏，每个动作都跟喝了酒似的。
他艰难地扭头看去，发现那边的混战无论如何都无法伤到教堂本身的设施，那些木质长椅坚硬地像是防爆门，即便经过枪火的洗礼依然毫无痕迹。
而那些教徒在被击倒后，融化在了覆盖教堂地面的血泊里，然而仅仅片刻，他们又如同雨后春笋般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继续向着周围的异己者发起攻击，从袖中抽出蛇形匕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周卓发现自己的形象也出现在长椅上，灵魂某个部分被留了下来，成了“壳”的一份子，正因如此，他的行动才会显得格外不协调。
“浪费时间……”
明明得手，废除对方一员强力，神父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如此完美的布局竟然毁在你们这些只顾私利的人手里，看来我还是对你们抱有太多无意义的期望，全部都成为创世者的血肉吧。”
神父口中吟诵着神秘的咒语，身体忽然凌空飘起，面容完全恢复到年轻时的状态，七窍之中喷发出浓厚的白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面撑破冲出。
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强烈的狂风四散席卷，如同刀刃一般，将周围所有物体都切成碎片，就连蝴蝶本体藏匿的血泊也因此沸腾消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收尸人则停留在下方护卫。
“那才是真正的超凡吗？”
周卓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正在这时，枪响了。
能听到的枪声只有一道，但奇怪的是枪声的源头有两个，正在进化途中的神父伸手抓住了其中一枚子弹，却被后一枚击中眉心，从空中掉了下来——
两枚竟然是同时发射出去的，丝毫不差。杰克收起变形成狙击枪的手杖，对此颇为满意，然后一个加速消失在原地，避开了来自后背的匕首刺击。
那位教徒踩到了杰克留在身侧的陷阱，迅速闭合的勾爪将他束缚在原地，短暂的爆炸过后，这人失去了双腿，瘫倒在地，只能艰难地爬行，再无攻击能力。
得到了这个提示林慢慢等人恍然大悟，明白不能把这些人打死，转而开始攻击四肢，或是使用控制类技能，限制对方的行动能力。
在杰克的出手下，两边战斗都接近了尾声，神父接住了来自于教堂外、无人机发射的子弹，却被杰克的狙击枪击落，那枚打中眉心的子弹似乎与寻常制式有些不同，它的弹壳单体血红，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中间灌注着某种流动的液体，多半是某种血液。
尽管没有完成完整的超凡仪式，但神父现在的属性已经高到吓人，狙击枪射出的只是擦破了外层的皮肉，稍稍陷入了他的颅骨。
然而就是这一点点皮肉接触，让弹头中央的血液注入到了神父的大脑之中，一身的光芒迅速消散，变得极度苍老干瘦，与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无异。
收尸人想要上前救主，但随着神父的迅速衰弱，他很快委顿在地，兜帽向一旁垂落，露出一具腐烂的骸骨，难以言喻的恶臭从中散发。
他早就死了，不过是个踢人办事的傀儡而已，唯一剩下有价值的就是胸口那颗冰蓝色的心脏，质地如同宝石一般。
杰克弯腰将那颗，收尸人的尸骸一脚提到旁边。
“怎么回事……”神父格外惊慌，表情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这枚子弹是从哪里弄到的？”
“委托人咯，她在出发前给了我一滴血，说如果教堂推出的代理人试图阻拦，可以用这东西杀死他。高位者的层次不是企图窃取神明权柄的混血种能够触及的，蕴含强大力量的血液也会成为最可怕的毒药。”
说到这里，杰克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要毒药管用就是好事——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借助这片土地再度复活？”
镶嵌在眉心的子弹已经注入了完整的一滴血液，它像是火焰那样点燃了神父，他的身体愈发枯瘦，眼神也失去了光泽，像是血肉随着灵魂，在血液构成的火焰里发出痛苦的呐喊，最后归于虚无，只剩下一具干瘦的骨架。
一阵风从破碎的教堂窗口吹来，满地的“壳”化作黑烟消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整座教堂像是经历了时间长河的洗礼，很快变得破旧不堪，所有器物随之腐败溃烂。
“这是怎么回事？”
周卓突然有种预感，杰克所说的委托人，很可能也是他的熟人。
“我不太会解释，亲自看一眼更容易理解。”
杰克随手将那颗心脏到了周卓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忏悔室。
“做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第283章 教堂……它站起来了
心脏到手，视线中跳出了对应的属性面板。
【名称：冰魄结晶】
【类型：任务道具】
【品质：战栗】
【功能：可将死者复活，改造为极寒冰魂。】
【特效：通过消耗生命力来制造大规模的霜冻现象】
【备注：他带着滔天的怒火卷土重来，试图要摧毁拦在面前的一切阻碍！】
这东西对于现在的周卓来说没有作用，被杀死的复制体也有第二心脏的支持，莫名其妙插入一个外设搞不好会引起系统不兼容，反而两个都出问题。
这样一来如何分配这块冰魄结晶就需要思考一下了，这时林慢慢松开两只手拎着的迷糊鬼，走上前来。
“介意把这颗心脏给我吗？”
“当然不介意。”周卓摇头，顺手递了过去，“可能有点冷，小心。”
虽然是从男朋友这里拿东西，但毕竟是团队所得，等孙查马楼围了上来，林慢慢简单解释了一番。
“还记得之前的小男孩吗？”
“当然记得。”周卓很快理解了林慢慢的意思，“你要把心脏还给他？”
“不是他，而是他的妈妈。刚才我躲的柜子里的时候，上面相框掉了下来，我发现那张照片其实有两层，背后还有一张合照，但这次是三人的全家福，合影就在教堂门口。”
“合照里该不会有神父吧，难道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的曲折故事？”
“不。”林慢慢摇头，“男人就是神父。”
“啊？！”身后的孙查也愣住了，听到八卦就走不动道了，蹲下身扒拉了一下神父与收尸人的骸骨，“这两人身份互换了？”
“不，神父自始至终只有一人，收尸人是他制造出来用于收集尸体的‘壳’，至于其中的秘密，大概要在这座教堂里寻找。”
“先不说‘壳’到底是什么，为啥学姐你拿到一张照片就能知道这么多事？”孙查惊了。
“因为我接到了一个保密任务啊。”林慢慢晃了晃手机，“在完成之前是不能泄密的，不然委托就会被取消。”
周卓终于明白了一切真正的根源：“你是说，小男孩已经死了，当我们离开后，你接触到藏在相框背面的照片，触发了隐藏任务对吗？”
“就是这样，男孩请求我取出收尸人身上的心脏，放回妈妈的尸体里，这样他就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林慢慢将心脏放进背包里，交谈期间，周卓将员工分配在教堂的各个入口，以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并从安德烈那里拿到了一些理论上不会出问题的体质增幅药水，以及他最拿手的致幻剂。
当神父驱散教堂地面的血泊时，蝴蝶就已经藏了起来，正如她说的那样，双方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如果遇到真正难以解决的危机，她会立刻选择切断联系。
嗜血效果逐渐开始衰退，周卓感觉到他的身体又在发生剧变，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恢复原状，看来艾琳娜说的没错，狼人确实不是想变就能变的，一支普普通通的药剂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至于背景故事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小男孩的表达能力非常糟糕，语法混乱，我只能听懂一半左右，交还心脏后才能看到后面的CG吧？”林慢慢猜测。
“那就先去忏悔室看看，杰克有点等不及了。”周卓笑着说。
几人向着那头看去，原来向来目空一切的杰克也知道这时候需要拉几个垫背的进去，停在门口，借助背影的遮挡完成了特殊镇定剂的注射。
就在这时，被落在后面的香蕉男终于从后院找到了大堂这边，他刚一现身，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让香蕉男顿时心慌不已。
“呃，打扰了，你们玩，你们玩。”
香蕉男才往后退了一步，顿时感觉到身边狂风大作，体型膨胀了一大圈的碎颅医生以近乎瞬移的方式出现在他一侧。
“哇你不要过来啊！”
话刚说出口，香蕉男的肩头就被一只沉重有力的大手按住，周卓冷笑道：“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香蕉男双腿一软，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但半兽化的周卓按住他的肩膀，杰克调转枪头，指着他的脑袋，剩余的全员恶人也都纷纷转过身，死死盯着他。
有那么一个瞬间，香蕉男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黑帮老大的会议室……
“死亡选择题，进入忏悔室，或是在这里被我们打死，选吧。”
“……好吧，我进去就是了。”
对于现在的香蕉男来说，反正被这群黑恶势力包围，横竖都是死，被怪物杀死总好过成为玩家的积分，是这个道理吧？
香蕉男无奈点头，在一群恶人的包围上一路送往忏悔室外。
“请进吧。”杰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一切的根源都在里面，进入就知道了。”
孙查适时地打开了聚光灯，想要搞一个记者暗访地下作坊的跟拍，结果操作界面里跳出的电量不足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香蕉男战战兢兢地掀开帘子，然后附近的人都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又有了那种灵魂与身体脱离同步的感觉。
杰克抬起手杖，在忏悔室里开了一枪，精准命中了油灯的灯芯，昏黄的灯光填满了整个房间，让他们得以看清忏悔室中央的情况。
这个房间很小，中间摆着一把椅子，与神父有着同样面容的男人被捆绑在上面，脖子以下的躯体十分庞大，像是把一个60公斤男人的头颅接在了200公斤相扑选手的身体上。
外表皮高度腐烂，疑似为巨人观现象，尚未被细菌腐蚀的肉体上长满了土黄色的眼球，它们是活的，注意到进入者的存在，所有视线都转移了过来，将香蕉男吓了一跳。
“这、这是什么？”
看到熟悉的一幕，周卓终于明白杰克说的那个委托者是谁了，他伸手阻拦住身后的同伴，不让他们进入房间。
“你是从艾琳娜医生那里接的任务吗？”
“是的。”杰克并没有否认，“不过我通常叫她康纳医生。”
“这些眼球全都要取回去吗？”
说话间，周卓也没忘记观察这个病变体。
从玩尖叫盛宴开始，他已经接触了有五次这种类似的变异个体，每一个都能惊悚出新花样，适者生存的特性在这种入侵物种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先不说异变产生的效果，这一只连眼球都有所不同，结膜上蒙着一层粘稠的黄色粘液，像是细菌感染，下方遍布着大量密集的暗红色血丝，健康状态非常糟糕。
“不。”杰克摇头，“眼球已经严重病变，心脏也严重腐烂，没有回收的价值，带回大脑就好。”
香蕉男汗如雨下：“该不会又要我动手吧？”
“都学会抢答了，很有觉悟啊。”周卓取出左轮枪丧钟，与杰克一起指着香蕉男的脑袋，“不要试图用任何方式拖延时间，我们有耐心，但子弹没有。”
“很优秀的谈判技巧。”杰克对周卓的默契表示赞扬。
“过奖。”
周卓取出血刃，递到香蕉男手里，后者在两根枪管的胁迫下，只能强忍着恶心感开始从一个说不清到底是活还是死的怪物身上取出大脑。
过程中，周卓顺便与杰克交谈：“所谓的神父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教堂后院捡到了一颗眼球，试图从中获取超越规则的力量，他得到了，然后代价就降临了。”
“眼球完全改造了他的身体，以强势的掠夺者姿态侵占了包括心脏与大脑在内的一切，将他作为培育新物种的土壤。”
“你是说，生物培养基？”
“差不多吧，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我对这种东西不太了解，只知道它有独立的思维，很聪明，能够用尽一切本事活下来。”
杰克用手掌在座椅下方的黑暗区域随意拨动，那里似乎堆满了从神父尸体上掉落的血肉碎块，搅动时发出的声音格外粘稠，随后响起了轻微的碰撞声，他提起手杖，从腐烂的血肉中捞起半具完整的骨骼。
“掠夺一个人无法在这座城市的恶劣环境中生存，劣质的培养基也不足以让本体进化到一定高度，所以他制作出了一个强大的自己，用来收集尸体，以血肉供养本体，以此循环，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周卓提出猜测：“至于灵魂的能力，应该源自于眼睛本体，我曾经有幸见证过它的力量，剥离灵魂形成独特的个体，不算难事。”
听周扒皮在这种恐怖现场神情自若地聊天，害怕到双腿不停打颤的香蕉男终于意识到了人与人的差距可以大到什么程度。
而他还在做苦力，要用匕首打开一个怪物的脑壳，天知道里面的脑子会不会也是活的，张嘴就吃人的那种，真是令人感慨。
在他并没有注意的地方，有一颗并没有转动的眼球悄然从眼眶中脱落，附着在了他的小腿上，在所有人的视线死角中慢慢向上攀爬。
“但我们刚才打倒的人可是实实在在具备肉体的，不是单纯的灵魂。”站在通道外的林慢慢说。
“我还记得神父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在教堂内部是无敌的，我猜这种灵魂与血肉循环利用的手段应该只能在这块限定的区域内生效……”
说到这里，周卓忽然想到什么：“收尸人的传说有多久了？”
“两年吧。”林慢慢回答。
“你觉得从周边几个小镇不断收集尸体，两年能储存多大的血肉数量？”
“两年……按照这种所有居民都家喻户晓的失踪速度来看，至少有七百人以上，不会只有忏悔室这个房间那么点。”
林慢慢理解了周卓的意思：“你是说，它吞噬的血肉不止这些，剩余的藏在了教堂地面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杀掉的那些壳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复活。”
“那个钟恐怕是某种条件反射器，当钟声响起的时候，在外游荡的拼接衍生体就会迅速被召回。”
周卓表情垮了下来，因为他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且身体已经从半兽化中退了出来，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无法再使用那种快到惊人的运动能力。
“恐怕，整个教堂都是它的身体，这才是无敌的真正秘密。”
说话的时候，周卓与杰克都在往外退，在他的眼神暗示下，所有都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香蕉哥。”退到远处的周卓喊了一声，“今天就算了，干了这么久的活，不如去休息一下吧？”
会这么说，是因为他注意到了香蕉男的异常之处。
这个胆小如鼠的健壮男人此时正低着头，丢了手中那把血刃，将十指刺入神父颅骨前盖的缝隙中，用力向两边掰开，将手伸了进去，捧出一颗造型怪异、沟回数量多到惊人的复杂大脑，满脸兴奋，像是找到宝藏的赏金猎人。
听到周卓的呼喊声，他抬起头，嘴角掀起一个僵硬的笑容，神情假的像是戴了一张面具。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不做事可是会被打死的。”
“现在我叫你放下。”
周卓抬起丧钟，没等他说完，杰克直接开枪了。
点满体质的香蕉男表现出全敏加点的速度，居然在开枪瞬间一个转身，硬生生接住子弹，保护了怀中的大脑。
由于防御太过夸张，杰克的手杖也不是狙击枪形态，那颗子弹甚至都没能贯穿香蕉男的心脏，于是杰克又补了一枪。
同样的弹道，后面那发子弹以剩余的动力将前面的子弹强行推入了香蕉男的心脏，然而还是太晚，怀中那颗大脑已经伸出大量血管，与他的胸口连接在了一起。
失去大脑的神父尸体居然动了，他勉强地站起身，向着香蕉男张开拥抱，两人就此融合在了一起……
这时周卓才说出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抱歉，我忘了它更喜欢活物一切，尸体只是无奈的选择。”
先前还侃侃而谈的杰克此时没有半点聊天的心思，立刻将义体功率拉到最大，飞也似的冲出过道，然而在下个瞬间，整个教堂内部发生剧烈的摇晃。
杰克冲到窗户边缘，发现他们现在正位于三层楼高的位置。
教堂……站起来了。
第284章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
即便面具隔绝表情，也能从杰克片刻的呆滞中体会到了他的心情——因为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在周卓眼里，一颗眼球能够如同树根般复杂的地下根系已经是很夸张的事了，正常人都不会想象到整个教堂居然都被侵蚀了，形成了一种血肉与土木混合的奇特形象。
周卓没法第一时间顾及到太多人，就把召唤出来的员工全部收回了手册，以免发生意外。
孙查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取出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带在身上应该会有惊喜的抓钩，固定在窗框上，让队友顺着留下的绳索从教堂里直接跳出来。
周卓让林慢慢与马楼先下，队友知道他现在的面板高，没有犹豫，全都第一时间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这时教堂本身已经出现了异变，墙面与地面的砖石向外开裂，露出藏于其下的暗红肉质层，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味。
那些来源不明的肌肉组织表面长有大量如同血管一般的细小触须，沿着破裂的地面伸出，在空中不断挥舞。
它们拥有独立的感官系统，能够准确捕捉到活物的存在，然后周卓就看到了数以千计的触须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爬了过来。
他没敢用身体来测试这些变异组织的强度，立刻转身跳了下去，将那些攻击距离有限的触须甩在身后，落地后翻滚了一下消除冲击力，翻滚了一圈顺利落地。
杰克并没有使用他们的方法，而是一个加速助跑从窗口跳了出来，身体腾空而起，一跃落在了对面的屋顶，以强悍的义体力量作为缓冲，再度跳起，几个起落间就来到了周卓这边。
还没来得及开口商量对策，只见他一只手抓起孙查的领子，拖住他朝着街道尽头加速奔跑，瞬间就消失在了拐角，地上只留下孙查没抓牢掉落的聚光灯……
“我草？”
周卓万万没想到大难当头，杰克居然会当着他的面掳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刚想追就被林慢慢拉住。
“是特殊转职。”林慢慢解释，“就跟你帮管苟谈的那个老太太一样，这个杀手也能教一些特殊的职业技能，不用去管了。”
“这样啊，白担心了，让他自求多福去吧。”
团队配置一下就从五人变成了三人，但对于周卓来说影响并不是很大，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眼前的危机。
三人从拐角处依次探出脑袋，向外看去，看着那座教堂的土木结构悉数崩塌，褪去那些沧桑的外壳，下面是如山岳般堆积的尸骸。
分离的血肉形成了教堂的外壳，骨骼则堆砌成一种奇怪的连接状态，像是拥有无数体节的大型节肢动物，依靠着数以千计的手臂与脚掌支撑着庞大的身体高高站起。
这个造型惊悚的怪兽有点像刚出生的婴儿，还没学会如何行走，才起步就摔了个跟头，巨大的身体重重砸在街道上，掀起大片破砖碎瓦，彻底惊扰了安息日的平静夜晚。
周卓倒没有很怕，对付难以解决的巨型boss可以选择跑和躲两种方式应对，噩梦都市里一定有能制服这东西的存在，不然游戏管理者就不会任由它随意成长到现在这个程度。
相比之下，他更怕杰克这种明明力速双A还要用枪的变态，谁也不知道他下个瞬间是会开枪还是近身作战，简直防不胜防。
“这东西要怎么解决？”林慢慢好奇道，“既然是在这个环境里诞生的怪物，杀掉他应该也有积分吧？”
神父应该是有高积分的精英怪，可惜杀死他的不是周卓，而是NPC杰克，当时那个情况显然不适合抢人头，一旦出现差错，让神父成功晋升到超凡状态，这群人合在一起都未必够人家下二两菜的。
“我也不清楚，我们身上没有对大型怪物的道具，根据我的游戏经验，现在只有两种方式，一是跑，二是卡bug。”
林慢慢愣了一下：“……还能卡bug？”
“能，你看我们藏身的建筑。刚才怪物倒下的时候掀起大片石转，但是这几栋房子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你是说，系统保护？”
林慢慢回想起先前吃午饭时自己读的活动介绍，里面确实有说过，与活动无关的建筑是不允许强行进入的，他本以为这是针对玩家的限制，看来对于NPC也是同样的道理。
“对，体大弱门，只要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他卡进去，然后我们俩堵着门，开始小刀辣屁股，只要砍的比它回血快，迟早能刷掉boss，所谓坚持就是胜利……”
“那你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了吗？”林慢慢冷不丁问。
“……没。”周卓无奈苦笑，“这也太大了，根本不行啊。”
“所以你的选择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慢慢脸上已经浮现出笑容了，因为她很清楚周卓的选择。
“快跑！”
周卓拉起女友的手，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追逐着杰克的背影远去，留在原地的单身狗马楼傻了，刚一转身，就看到头顶天空被阴影覆盖，一个巨大的影子落了下来。
马楼急中生智，取出一副手铐，朝着背后丢了过去。
手铐的判定是强制拘束，必然会生效，但持续时间不定，由尸骸组成的巨型怪物只僵硬了0.1秒，给他腾出了逃生空间。
在这点时间里，马楼找了个死角往里一躲，头顶如同天塌地陷一般，怪物倒在了不可被摧毁的房顶，大量破碎的肢体与骸骨下雨似的落了一地，挤满了整条巷子，险些把马楼活埋了……
跑了一段路的周卓回头一看，马楼没了，心道不好，这小子反应慢半拍，刚才第一时间只顾着拉女朋友，忘了室友还留在后面。
当然，再重来一次他肯定也不会拉着马楼的手跑就是了……
就在这时，周卓表情一变，脸上涌现出喜色：“第三种方案来了。”
林慢慢耳朵一动，听到来自于地面上的震颤声，她很快就明白了周卓的意思：“终于要来了？”
“应该是。”周卓点头，“遥控器开始震动了，信号闪烁很快，应该是神父的死亡打破了这片区域的禁锢。我猜游戏管理者应该是想借助玩家的手和平铲除掉这个接触到系统层面的NPC。”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GM想要抹除一个NPC，只要在服务器上删除对应的数据就可以了吧？”
“但这么做就失去了实验的意义，所谓的安息日实际上就是一场大型的沙盒实验。管理者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测试出他们创造的世界到底埋藏了多少的秘密，就像是池塘炸鱼一样，必须控制炸弹的分量，不然一颗核弹下去鱼塘都没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刚刚给林慢慢解释完自己的猜测，周卓就发现连续跌倒两次的融合怪出现了异常，顶部的混合血肉逐渐向两侧打开，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中央居然立着一个人，正是先前被周卓推进忏悔室的工具人，香蕉男。
他的脸上满是怨恨，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周卓，似乎还保留先前的神智，又或者说已经彻底被暴走的“眼球”夺舍，连同大脑一起全都成了变异产物。
“后悔吗？”香蕉男冷笑，“把我推到那种地方，彻底遗弃，有没有想过我居然可以得到这份力量？一群蠢蛋，连宝藏都分辨不出，还以为自己能够逃出升天。等我把这边区域的人全都杀光，我的积分就会成为目前排名第一位！当之无愧的杀人王！”
“哦……是这样啊。”周卓拍了拍手，“那你好棒，恭喜恭喜。”
“你还在嘲讽我，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才让你这么不尊敬我？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对我来说连只蚊子都不如，你只需要轻轻一拍？”
“得了吧，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卓摆了摆手，“蚊子好不好杀你心里没数吗？每天就搁你耳边飞来飞去吵吵嚷嚷，就是不走，每次你伸手去拍都会被闪现躲掉。等你一不注意就杀个回马枪，直接抽你一大管血。”
别说是香蕉男，就连旁边的林慢慢听了也是血压暴涨，毕竟谁不讨厌蚊子呢？
香蕉男自知靠嘴炮在周卓那里讨不到便宜，便动了杀心，操控着巨大而扭曲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过程中，他逐渐适应了这种高难度的控制方式，比周卓预料的更快。
“哈哈，怎么样，现在终于害怕了吗？死心吧，我在玩尖叫盛宴之前可是出了名的掘地求生高手，别说是捏死你这个小蚂蚁，就算是踩高跷也不在话下，受死……”
“等等。”
话音未落，周卓伸手打断了他的死亡宣告。
“那你可以表演一下踩高跷吗？老实说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节目，能看一次死也值了，要是你表演的够好，再整点舞龙之类的硬活，给你打赏点钱也没有问题……”
说到一半，香蕉男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无视的屈辱，由尸骸组成的长鞭高高扬起，就在即将落下时，周卓突然喊了一声：“小心背后！”
这句话不是对林慢慢说的，而是对香蕉男，可惜后者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善意的举动，反而认为这是周卓的垂死反抗，不由得高声冷笑。
“看来你已经完全没办法与我对抗了，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骗我转移注意力？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看见了吗？你的死兆星正在天上闪耀！”
看着对方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周卓与林慢慢对视一眼，旋即轻叹一口气，然后双双找了个合适的角落抱头蹲下。
好好的一个究极变异生命体咋就聋了呢？还是根本就没考虑过听觉这种选项……是因为进化基因里并没有意识到机械造物比生物更加可怕吗？
远处动静就跟大地震似的，一路敲锣打鼓，恨不得把音量拉满，让全世界都听到这场演奏，香蕉男硬是一点没听见，到背后了还搁这無駄無駄無駄無駄……中二病果然是没法毁灭世界的。
片刻之后，一道灼热的激光从后方穿透了巨型融合怪的身体，向外一扫，如同利剑切入奶油一般，轻而易举地将它切成两段。
赶来救场的自然是得到博士命令的机械猴子臭臭。
这还没完，臭臭张开嘴，喉咙里伸出一贯十连发的机炮，没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开始了密集扫射。
一时间子弹风暴席卷全场，一管联装机炮短短几秒内就倾斜了上万子弹，满大街密密麻麻全是大号弹坑，就跟迫击炮试射现场似的，格外残忍。
期间还有几个附近的倒霉蛋没藏好地方，给大规模扫射顺路带走了，又给周卓加了5点积分。
待到硝烟塞进，周卓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发现刚才还如同小山包一般巨大的融合怪，现在只剩三分之一了……像是火焰过后的蛋糕，变得一片焦黑。
进入亢奋状态的臭臭似乎还不准备就这样结束，胸口甲板向外打开，大量高爆手榴弹从中飞出，跟下蛋似的，密集程度全然不输刚才的强力扫射。
做完这些，臭臭转动脚下的履带，敲锣打鼓地跑了。
在一连串密集的爆破声中，整条街道都被肆虐的火焰风暴席卷，根本看不清中央发生了什么，但周卓可以确定的是，不管那玩意儿变异成什么形态，肯定已经熟透了，百分百没救。
爆炸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周卓与林慢慢互相捂着对方的耳朵，眼神都是麻木的。
当一切结束之后，出于好奇，两人全都探头出去看了一眼，教堂所在的街道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两侧的房屋还是完好无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也暗示着管理员其实一直在监视着这里，让周卓有了瞎胡闹的底气。
“全熟了。”周卓做了个手势，“我过去看看，你留在这里？”
“一起去吧，你要是死了我也会立刻退出的——当然不是殉情，只是我对这种竞技模式不感兴趣。”林慢慢说。
“那就一起吧。”
两人进入爆炸中心检查，确认香蕉男以及融合怪连半点汤汤水水都没剩下，熟的很彻底。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逃至远处避难的臭臭也停止运行了。
不过好在并不是损坏之类的原因，只是因为高强度的战斗与长途奔波耗尽了能源，再启动只能等天亮之后了。
第285章 新的公交线路
庞大的机械身躯随意停靠在路边，所有指示灯同时熄灭，尾巴的位置打开了一个窗口，从里面跳出了一个小型的臭臭，与商场控制室里完全没有区别。
不过这个就是纯粹的电子宠物，没有自主思维AI，只会在你耳边敲锣打鼓，要是嫌烦了就一拍掌拍下它脑袋上的按钮，直接切断电源，告别烦恼与吵闹。
床头闹钟体型的小型臭臭后背上还贴了一张手写的纸条：一个人对抗世界太简单了，带上这个吧。
周卓按下关机键，把臭臭收进背包里，这东西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用处，但埃尔维奇会造出这么多个套娃猴子，应该非常喜欢这个造型，以后交涉时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现代科技的力量还是恐怖啊，什么牛鬼蛇神在激光和炸弹面前都得绕道走。”
看到被夷为平地的教堂街，周卓不禁感慨，他试着俯身在废墟中寻找一些有价值的残留物，同样宣告失败。
事情到这里应该算解决了，正面战场早就溃散，变成了无限发散的游斗，噩梦都市怪人们的老巢被玩家包抄，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忠义到回来报仇，散兵游勇不足为据，无论玩家还是NPC都是一样，所以接下来就可以放心去其他区域探索。
唯一令周卓有点遗憾的是，先前神父说的众神之血连见都没见到，能让这么多怪人都欣喜若狂，效果应该不会比他的镇定剂差多少，应该是储备给融合怪成长用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充满异常的世界里会突然杀出一个比怪异更怪异的大型战争机器，二话不说把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全烧光了，连一点渣都没留下，实在可惜。
值得注意的是，刚才混战中周卓的超凡状态被神父剥夺了，连同杀人王的光环一起，到后面连续获得了差不多10分也没回来。
如果不是BUG，杀人王光环不应该会被一个尚未超越系统规则限制的NPC收走，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的积分被超越了。
这不算奇怪，他们在今晚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本来很有机会成为杀人王的白夜行一队和三队也被强行拖在了这个区域。
根据官方给出的数据，今夜可能会有数万名玩家陆续加入到安息日的活动中，过程中还会不断增加，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基数下，就像周卓一样，利用机制击杀几十人甚至上百人都不算太奇怪。
这周卓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会不会有跟他一样全加幸运的玩家呢？应该有，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这么多强力道具可以弥补属性的缺陷。
“接下来去哪里？”林慢慢问。
“再去找点杀手当工具人，我这地上行者的身份不能浪费了。”
刚说完，周卓扭头看到废墟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供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抡锤子就上，隔着水泥盖板把那东西砸回去了，下方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周卓听那声音格外熟悉，就做了个手势让林慢慢帮忙抬起盖板，自己举着锤子在旁边埋伏，见机行事。
结果打开后，伊拉克战损版的马楼从里面钻了出来，满头满脸都是泥灰，黑漆漆的，格外凄惨。
周卓本以为他是苟延残喘，谁知马楼状态还挺好，一被拉出来就使劲叫唤，原来是腿被压到了，周卓手上正好有锤子，可以敲碎底下那块大型碎片，但他没有做，而是伸出食指在马楼眼前晃了晃。
“看得清这是几吗？”
“一、一，我说一就是一！”马楼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有伤的样子，“我好急，我好急啊！快点快点搞快点，你在装神魔啊，等下就冻手把你做掉！”
虽然没有解释，但林慢慢明白了周卓拷打室友的意图，当然不仅仅是落井下石这么单纯的理由，而是担心变异源头借着伤口躲进了马楼的身体里。
毕竟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身处在风暴中心却安让无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其他事上面，要是融合怪再卷土重来一次那事情就麻烦了，周卓可没有第二架高达用。
“下面来玩一个一问一答的游戏，我给问题，你回答，两秒内答不上来我就动手。”
周卓没给马楼任何思考机会，很快就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
“马楼！”
“怎么称呼？”
“叫我白胡痣！”
“你是怎样的人？”
“一个痣，蟀啊！”
“性别是？”
“蟀男人。”
“魅力是？”
“我有狐臭。”
“请模仿你玩游戏时的表现。”
“芜芜芜芜芜芜芜芜芜芜——”
“开局的问候语是？”
“冻手啊！”
“结束时的问候语是？”
“蒜啦，我说蒜啦。”
“最后一个问题，尊敬的是人？”
“飞哥，我说飞哥你尔龙是吗？”
“尊敬的人不是卓哥我不认可，不过也可以了。”
周卓摆了摆手，表示马楼已经通过了测试，然后挥锤打碎了下方堆积在一起的碎墙块，把室友从废墟中拉了上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没事吧？”
“就这水平？我想笑啊。”
见马楼还能嘴硬，周卓就放心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变异体或许有思维能力，但绝对不会百分百还原这纯正的狐臭味。
除了拾荒者以外，不会再有人对一个发生过大爆炸的区域感兴趣，周卓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沙里淘金上，便找到公交站台，坐车回到了最初开启事件的位置。
出于好奇，他测试了一下，其他房屋的门全都是无法打开的，就算使用万能钥匙也没用，唯独小男孩居住的房屋可以。
这代表从一开始，管理者就已经打算引导着他们这支队伍去搅乱神父的计划，无论周卓主动去敲哪扇门，躲在后门的一定会是这个能够发布隐藏任务的男孩。
利用上万、乃至于数十万的玩家来训练系统AI，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周卓越来越好奇背后的逆流科技到底打算用这个活动得到的数据去做成什么东西。
他当然记得一条特别的活动规则，进入决赛圈后，所有存活玩家的积分会被匿名公示，日出时积分榜前十位就可以获得一次首席体验官的特别权力，可以受邀进入逆流科技总公司实验室，体验他们的最新产品。
从教堂事件中，周卓意识到游戏运营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比起那些道具和直播热度的奖励，挑选合适的体验者恐怕才是他们的真正的目的。
等待了大约十分钟，林慢慢从房子里走过，与停留在客厅的男孩招了招手，这才关上门。首发群 _;1_ 0 -2 "0 '，0_ 3 7 / 9 ; 9 /2
片刻之后，一阵冷风吹过，周卓明显感觉冷到让人感到极为不适的温度开始回升，只是一个恍惚，眼前景象变得破败，恢复到了刚才记忆中的荒废街道，视线所及的房屋全都人去楼空，什么都不剩了。
“心脏，交回去了？”周卓问。
“还他了，他母亲就被藏在主卧的衣柜里，那是一具缺失了心脏的尸体，装上心脏后就有了重新行动的能力。”
“……藏在主卧的衣柜里？”周卓突然想到一些奇怪的展开。
“”林慢慢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对这种事的敏感性可真高啊，你没猜错，事发时，小男孩的母亲确实在家中偷情。”
“当时他的父亲在外面喝酒，因为欠了债，中途回家拿钱，正好撞破这一幕，血气上涌的他一时冲动，对情夫痛下杀手，又将偷情的妻子锁在藏人的衣柜里，当着孩子的面洒下汽油烧了房间，他的声带就是因为近距离吸入灼热空气才受伤的，”
“小男孩目睹了一切，却更偏向于母亲……”结合刚才听到的零碎信息，周卓推测出一个结论，“男方酗酒，可能还有赌博、家暴等恶劣行为，我记得那个男孩耳朵上有伤，是父亲打的？”
“你猜的没错，他的伤是父亲动手打母亲时被飞溅的陶瓷碎片割伤的，当时两人都没注意，他就一直忍着，后来发现时伤口已经溃烂了。”林慢慢继续说。
“那场火灾并没有扩散，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邻居扑灭，但他们打开衣柜时，妻子已经被活活烧死了。”
“一般情况下，这故事里的怨灵应该是母亲才对，是因为神父的介入导致父亲变成恶鬼了吗？”
周卓当然没忘记这家父亲常常去教会帮工的事，如果这个男人是杀手，那么面对这种事会做出什么选择可想而知。
“是的，当时镇上的人要求直接将男人送入附近城市的警局，但德高望重的神父站了出来，提出‘杀戮不能解决问题，不如给他机会忏悔，这样世界上会少一个恶人，多出一个善良的人’，他和镇长说服了镇民，将男孩的父亲留在了教堂里，保证约束他。”
“结果却培养出了一个定时杀人的怪物，神父倒是聪明，一点资源都不愿意浪费，可惜机关算尽也不如一点小小的意外。”
了解到事情的概况后，周卓对于自己的幸运属性又有了非常深刻的认知，如此多的偶然堆叠在一起还能叫偶然吗？他不这么认为。
这或许就是游戏设计者本身的用意，力量、体质、敏捷、魅力，每一项属性都会在游戏里产生直观的提升，唯独幸运没有，它影响的是虚无缥缈的运气，无处不在，却也不受控制，看似花里胡哨，一旦没有触发，那就相当于白板号。
“你从这个任务里得到了什么？”
“一枚噩梦种子，叫做冰魂。和道具的属性是一样的，被杀死时会自行修复身体，形成一颗冰晶心脏，但缺陷是持有者的体温会维持在一个危险的边缘。”
林慢慢冷不丁把手放进周卓的脖子里：“冷不冷？”
“诶哟，冷！”
周卓打了个冷颤，下意识退了一步，回过神来便张牙舞爪地回击，一对情侣在充满恐怖氛围的大街上闹腾了起来，旁边的单身狗马楼看得想死……
“接下来去哪边呢？”玩够了的林慢慢开始讨论正事，游戏经验不足的林慢慢有些迷茫，“连什么时候开始缩圈都不知道，真让人惆怅。”
“缩圈应该不是按照时间判断的，而是事件，我猜应该与噩梦种子有关，我们得找到美梦星广场。理论上说，你完成了这个区域的隐藏任务，NPC应该交给你对应的地图才是，没道理只给一个任务道具……”
说到一半，周卓停住了，他看到街对面的公交站台居然更新了路线图，多出了一辆神秘的14号公交车。
周卓清楚地记得，这一路车的终点站是恐怖游轮，而美梦星广场就在途中的第七站。
“走？”
林慢慢也注意到了这个显眼的变更，金属牌还带着异常的反光，显然是怕玩家看不清楚特意加入的显眼特效。
这种别出心裁的设计周卓并不讨厌，相反，如果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还要通过大量系统弹窗来告知游戏信息，那才叫无聊。
“走吧。”周卓来到站台上，“按照规则，公交车十五分钟之内就会赶来，你们先做好战斗准备，因为想去美梦星广场的绝对不只是我们一队人。”
三人在站台上等待了十分左右，14号公交车如约而至，带着即将报废的破旧车身。
与先前一样，车厢内空无一人，他们是第一批上车的乘客，三人找了个靠近前门的位置分批坐下，呈包围之势，第一个上车的人必然会进入包夹。
带上第一批乘客，14路公交车在噩梦都市内行驶，过了三站后，迎来了它的第二批乘客，居然又是周卓的熟人。
“哟，稀客啊。”
周卓从座位上起身，招手欢迎前不久惨败在自己手上的三位白夜行一队队员。
“什么风把您几位吹来了？请坐请坐。”
没等跑快快提醒，随我入梦像是应激反应似的，调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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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了孙渣刚发的那个虫族修仙没？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他的脑洞实在太牛逼了，没看过的指路B站孙渣，点他动态。
第286章 刀斧手准备计划
周卓从窗口探出头，仰天大笑：“你这浓眉大眼居然也临阵脱逃了？”
随我入梦一阵无语，联盟这种事听一听就算了，不会真有人当真了吧，誓约只是保证队友之间不能互相伤害，可没说他们要当义务保姆啊。
真是没天理了，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那个穿血衣的丧门星，这他妈难道就是缘分？
刚跑出几步，随我入梦才反应过来，对方身上没了光环，应该已经从刚才的事件中脱离了出来，那种无限续航的buff不可能全程跟随，那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突兀地弯下腰，从袖子里摸出一枚游戏币放在地上，然后捡了起来，对身边的帘卷西风和跑快快提出批评。
“难道一块钱就不是钱了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懂得居安思危，我那时候赚点钱多不容易啊，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十份花……”
“队长你不是富二代吗？”帘卷西风一脸迷茫，“打工累到干不下去，只能回去继承亿万家业……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吗？”
“闭嘴闭嘴闭嘴！”
随我入梦被猪队友气的无话可说，憋着一脑门子火气回到了公交车上，正好迎来周卓戏谑的目光。
“哟，这不是拾金不昧的大队长吗？怎么捡了一块钱不交给警察叔叔，反而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呢？”
“……”随我入梦脸一黑，掏出硬币塞进了帘卷西风的手里，“你是警察，拿着。”
后者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队长都这么说了，他也就老老实实地接下了硬币，放进背包里。
周卓和林慢慢全都乐了，没想到白夜行一队的相声天赋还挺可以的，自己不会误打误撞开发了这群人的直播本能吧？到时候他可要收版权费了！
等对方三人上车，公交车车门合上，缓缓向前行驶，周卓取出锤子，拦在门口的位置。
“好了，玩笑开过，该说正事了。接下来的台词可能有点俗套，没办法，兄弟手生，第一次劫道，见谅。”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各位有钱的掏钱，没钱的可以掏队友钱，总之尽可能凑一下份子，多多少少来点意思，做不到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随我入梦愣了一下，被周卓给气笑了：“两边都是三人，你就这么确定能稳吃我们？”
“不不不。”周卓晃了晃手指，“现在的我至少算两人，跑快快只能算0.5个人，我们这边有压倒性的优势。”
跑快快急眼了：“你说谁是0.5？”
周卓不慌不忙，以丰富的经验反击：“哦……那你是0还是1？”
血气上涌的跑快快刚想回答，就被帘卷西风拉住了。
“没必要，兄弟没必要。”
“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肯定不是，但你也别急，我们不还有队长吗？他不是1，起码算个2……”
这群人虽然游戏水平够高，但在嘴皮子这块完全不行，都被骑在头上了还搁那搜查目标呢。
“不，你的算法不对，实际上应该你们队的战斗力应该是0，0,2.”
“你说我兄弟白胡痣是0就算了，鲨鱼辣椒可是女的，何来0的说法？”周卓反唇相讥，马楼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点名了。
林慢慢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笑了笑。
“因为他们与我立下了团结誓约，无法对联盟成员攻击，所以你们队的战力只剩你一人，不管你觉得自己是几，最后都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们三人，你真的有信心吗？”
“啊？”
这回轮到周卓傻眼了，他转头看向林慢慢，后者点头回应，看来他在教堂里的时候外面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好选择吃瘪。
“好吧，我宣布你们自由了。”
随我入梦与帘卷西风换了个眼神，商量是否要反其道而行之，但两人都同时微微摇头，表示了自己不想开战的想法。
作为队内进攻性最强的两个主c，他们的实际战斗力绝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更何况刺客讲究的是爆发，战斗力或是DPS这种东西并不能代表所有，怕肯定是不怕的。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背负着复活队友的重任，三队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去了联系，为了得到最后的奖励，维持住工作室招牌的包袱，三个人必须小心行事，比平时考虑的更多——
这也正是随我入梦一直都想要招揽周卓入队的原因，他们在尖叫盛宴出来之前就是职业玩家，考虑事物的想法都与普通人完全不同，他们在意的是搭配以及数值表现，像盗贼、执法官这种标准的输出职业都有着明显的输出要求，但周卓不同。
这个人有着无限多的可能，他玩游戏就是真的在玩，我喜欢这个东西，所以我就得带着，它未必能在多数情况下派上用场，但敌人也同样猜不到他下一刻会出什么牌。
一个游戏在职业玩家里很少有未知的情况出现，失败了就意味着研究的不够透彻，或是当时反应不够快，但尖叫盛宴更接近现实的模拟方式让这种数据化的玩法变得不那么有效了。
“要联手吗？”随我入梦主动提出。
离开绞肉机战场已经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周卓一身状态差不多掉完了，就仗着对面不知情，能骗一点是一点，真打起来也不怕，毕竟这还在公交车上呢，打不赢也能恶心到对面。
结果随便一糊弄，没想到还真成了，周卓有些意外，一拱手：“今次我们等强强联手，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天翻地覆。大哥！”
没事干就喜欢看电视剧的随我入梦跟触发了关键词似的，也跟着条件反应一拱手：“二弟！”
跑快快突然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从对方手里拿到团结誓约，周卓毫不犹豫地激活了。
“废话就不多说了，小弟我先给大哥共享一个情报。你知道噩梦种子吗？”
“我身上正好有一个，不过效果一般，派不上什么用场……你们打算启动魔神雕像？”
“没错。”周卓打了个响指，“这就巧了，我身上有三个，我们两队身上的种子合起来刚好足够驱使噩梦降临一次。”
“我建议到了美梦星广场，不要管其他人，第一时间抢占恶魔雕像所在的区域，藏起来。随着时间推移，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玩家收集到噩梦种子，并向着这里集合，然而它们并不知道六个贱人已经藏在了那里……”
“诶诶诶。”跑快快忍受不了了，“说计划就说计划，你咋骂人呢？”
“这不是要形容的比较贴切吗？我们刘关张三兄弟谁都没着急，你一个扛扛刀的周仓急什么？”
“不是我怎么就周仓了！”
“好了好了。”随我入梦招手把跑快快拦下，小声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冷静，冷静。”
跑快快深吸一口气，靠着椅背，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就当做无事发生，那边周卓已经开始忽悠起来了。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一部分人留在外面当诱饵，剩下的埋伏起来当刀斧手。到时候来一个砍一个，实在不行就使用雕像吃一波大的。战利品对半分，得到的噩梦种子优先补给你们，但雕像得由我来启动，有没有问题？”
“有。”随我入梦点头，“这个分配方案可以换过来，噩梦种子可以优先分配给你，但我们要第一个接触雕像。”
“你确定？”周卓笑容诡异。
“……确定。”
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总不太对劲，但这个分配怎么想都更偏向于自己这边，随我入梦有些疑惑，但片刻的犹豫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跑快快终于有话说了：“他憋着劲打算使坏呢，让他先到4个他不就自己去开了吗？团结誓约又没法限制他的行动。”
“对啊！你先拿到四个你就自己去开了，那结果不还是一样吗！”
随我入梦一拍大腿，心说差点就上当了，果然还是被骗的多了才有经验，他们这些成天打游戏算数据的死宅在职业骗子面前简直就像是没有防备的婴儿一样脆弱……
“是这个理。”周卓两手一摊，厚颜无耻地直接承认了，“所以我还是坚持先前的计划，可以让你们先补齐噩梦种子的数量，但我这边要控制噩梦雕像。”
他表现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都在提防着我，但我这个人呢，最大的特点就是实诚，说一不二，我再干脆一点，等你们收集四枚种子之后，我们的合作可以一拍两散，先行离开广场，等我用完了噩梦雕像，你们再回来做事，这总没问题了吧？”
白夜行一队三人互相对视，彼此都有点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由队长随我入梦一句话拍板：“成交。”
他心里很清楚，周卓这人的承诺跟放屁没什么区别，指望对方遵守约定不如寄希望于自己在路上走直接捡到神器。
促使他达成合作的原因是噩梦种子可以直接提升实力，对方不仁，他们也不义，等他们这边的数量到了四个再出尔反尔就是了。
坐地起价嘛，谁不会啊。
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就这么谈下来了，此后一路上都没有其他乘客，又或者说站台上等车的玩家看到这一车凶神恶煞的高手就不敢上车了，合作的优势很快体现了出来。
公交车到达美梦星广场，六人集体下车，彼此站在一侧，泾渭分明。
如同预料中的那样，这是一个废弃的公园，荒无人迹，附近的公交站台只有两个，周围并没有人员行走的痕迹，代表他们很可能是第一批到达广场的玩家。
“这不正常。”周卓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为什么不正常？”
气急败坏的跑快快非要上来杠一下。
“别看游戏进行了三个小时，噩梦种子可是珍惜道具，数量不会太多，再加上持有者的实力也会有所提升，收集难度进一步提高。你是靠神父事件偶然集齐的，别人未必有这运气……”
“确实不对。”
随我入梦也发话了，他只是很多时候没能从以前的游戏思维框架里跳出来，并不代表他是真的傻。
“如果我有更大的野心，要赌一赌未知的可能，我会在得到一枚噩梦种子后直接来广场守株待兔，截杀他人身上的种子。”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周卓认可了随我入梦的说法，“这个举动听起来很冒险，但这座城市投入了上万名玩家，里面怎么可能不出一个喜欢冒险的疯子，可现在没有。会不会是有人抹去了进入广场的痕迹，早早设下险境，等待我们踩进去？”
“那他的赌运实在不太好啊。”随我入梦笑了，“按照约定，这个得先归我们。”
“成交，你找到他了？”
周卓没想到随我入梦的感知力比自己还强，碎颅医生的猩红猎手都没能察觉到范围内的敌人。
“我身上这枚噩梦种子的特效就是危机感知，只要有人盯着我，无论多远我都能察觉到。不过这个感觉十分微妙，刚才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就忽略了……在这边。”
随我入梦不动声色地指出了一个方向，那是一个花坛，因为废弃太久，里面杂草差不多长了半人高，是个非常合适的藏匿点。
“那么谁先动手？”
“我来好了，省得你到时候又嚷嚷分配不均。”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吐槽起来半点没留手，话音刚落，帘卷西风朝着那个方向投掷了一枚烟雾弹，紧接着随我入梦身形一晃，消失在了空气里。
飞雷神？
不对……周卓注意到落在地面的一块铁牌，队长应该是使用了战车，将自己与帘卷西风烟雾弹上的某个挂件交换了未知，达成了指向性瞬移的结果。
仅仅片刻之后，烟雾弥漫的草丛里便传来了惨叫声，帘卷西风举起枪，朝着马楼所在的位置冷笑一声，然后直接开枪，一个人影踉跄走了几步，跌落到花坛外，十分精准的一枪，击中了对方口腔的位置，听声辨位吗？
帘卷西风收起枪，准备去捡胜利的果汁，谁知下个瞬间，随我入梦居然一脸狼狈地换回了位置。
“妈的，他们人更多！有十五个！”
第287章 死神来了！
这里就可以看出随我入梦的应变速度了，一人深入敌军包围，非但没有急着逃走，还靠着烟雾弹的掩护秒杀一个，就这样也才受了点轻伤，仅仅是脸上挂了点彩。
“这么多？！”
听到随我入梦传来的消息，周卓人都傻了，没想到刀斧手被刀斧手埋伏，而且他们银贼多！
花园的草丛一阵摇晃，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剩余十三个身穿统一黑色长款风衣的刀斧手从中走出，各个表情都很古怪。
双方其实都有点蒙圈，两边都想当刀斧手，两边都没想到对面这么刚，白夜行根据战车制定出的飞雷神战术把对面吓了一跳，而他们这边也没想过偷袭他们偷出了个大本营，就跟挑了个马蜂窝似的。
那面为首者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ID还好死不死地起了个琴酒，他似乎认出了白夜行这边几个队员，伸手叫停了身边的人。
“等等。”
“都停手？”
随我入梦也伸手阻拦，事实上并没有一个人冲上去，大家伙都等着看热闹呢，合起来将近20个人，究极大混战，谁第一个冲谁傻。
“行。”
对方同意了随我入梦的建议，但是并没有后退，双方依然处在射程B的攻击范围内，只要使用伴生恶魂就可以直接发动轨迹，谁也不敢怠慢。
帘卷西风主动过来给周卓这边介绍对方的身份信息。
“对面也是工作室，叫‘黑衣人’。不过跟我们这种研究通关的不同，他们更侧重于囤货居奇，炒高物价，也提供装备订制和四拖一通关等服务。这种职业打金队身上通常都有品质特别高的变态装备，要小心。”
“金团吗？”
这时周卓才注意到对面十三人的站位分布其实是呈包围状的，中间站着一个神色紧张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帘卷西风说的老板。
“这种职业金团一般都会签合同的吧，没打到约定的名次需要赔钱吗？”周卓问。
“要。”帘卷西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想黑吃黑吧？”
“黑吃黑不至于，我不差这点钱，我就是想让别人难受……如果老板被杀了他们应该会很难受吧？”
“你可太恶心了。”跑快快往后退了一步，表示与此人毫无瓜葛。
“多谢夸奖。”周卓拱了拱手，“都几把是哥们，我就不客气了。”
那边撞车的两个工作室大佬开始谈判，琴酒率先发话：“我们可以绕道，但你杀了的这两个兄弟得给出一些说法，不可能就这么直接算了。”
随我入梦笑着说：“我要不动手不就死在你们的包围圈里了？”
两边态度十分暧昧，并不想在看不到利益的时候就直接鱼死网破，但也绝不会就此罢休，毕竟即便折损两名成员，他们依然有着明显的人数优势，更何况对方还带着三个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名堂的混子——
工作室的玩家通常不怎么会看直播，白夜行需要研究通关攻略，可能还会参考一些热度较高的主播，但金团是绝对不会关注这种东西的，他们只在乎利益。
所以周卓可以确定，这群人绝对不知道他的底细，也不清楚他带着怎么样的道具，这不下黑手，都对不起他一直以来营造的直播人设。
观众能答应吗？不能够！
周卓站了出来，主动把刚刚平静下来的死水搅浑：“这样吧，既然你们是金团，那么最好的补偿就是明面上的利益了。钱或是道具，你可以选一样，但作为条件，你们要接受盟约，加入我们的队伍。”
周卓手里拿着刚才从白夜行那里得到的盟约道具，随我入梦看了一眼，人都麻了。
合着这家伙压根就没激活盟约，在接手时用了类似魔术的手法把东西藏了起来，伪装成已经缔结盟约，就等着找机会背刺……真阴险啊，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不能带点善意吗？
“钱或道具？不。”
犹豫片刻，琴酒摇头，语气里松了不少：“都是朋友，谈钱伤感情，不如加入到我们的队伍，我可以按照行情的1.5给你们出价，如何？”
“一口价，2倍。”周卓竖起两根手指，“所有副本内的收获都归你们所有，怎么样？”
“你以为你是谁？”十三人当中有人表示了不满，“我们在跟白夜行的老大谈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你张嘴就有了。”周卓笑着说，再度靠近了一步。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双方的平静局势，黑衣人所属的玩家群情激愤，个个都嚷嚷着要带头出击，替老板拿了这无耻宵小的项上人头，白夜行这边也十分无语，本来可以好好说的一下子就被这个大马蜂给搅混了……
当然，这种任人宰割的条件他们也不会答应就是了。
工作室说白了都是为了获取利益，两者的区别是一个重财，一个重名，获取利益的方式不同，行事风格自然也会有所差距。
如果今天在受众如此庞大的直播里答应了对方拿钱当打手，那么白夜行高技术力的逼格就会荡然无存，反而因小失大，这点账谁都算得清楚。
在这样的前提下，对方会提出这种要求，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想到这里，随我入梦难得产生了一次让周卓自由发挥的想法，周卓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笑了。
“两倍太少了。”随我入梦说，“五倍，你们死完了我也能拖着你的老板进决赛圈，敢吗？”
琴酒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气焰也就嚣张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拿钱砸人对面会不爽，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随我入梦突然狮子大开口，他反而安心了下来。
因为一个想要掀桌子的人是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利益上斤斤计较的。
“可以。”琴酒点头，“你的承诺值五倍的价钱，那么成交，拿来吧。”
被误认为是服务员的周卓终于有机会在对方全神戒备的状态下得以近身。
琴酒看着白夜行这边人人面露喜色，还以为是他们捡了钱很高兴，自己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实际上心里却在嘲讽这群乡下人的鼠目寸光。
这位老板的出手相当阔绰，他们签的是包积分榜的对赌合同，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上百万的合同金，如果失败，他们则拿不到一分钱，作为补偿，此次活动本的收获全归老板。
随我入梦的狮子大开口看似是让他们大出血，实际上他们因此赚了更多，一想到对方拿钱之后窃窃自喜的样子他就很想笑，但毕竟直播镜头跟着，笑出声就太难看了，要矜持。
然后周卓终于有机会近身，弥补了速度上的严重短板，他笑眯眯地将手放到背后，对琴酒做了个手势。
“猜猜我手里藏的是什么？”
“不就是个缔结誓约的道具吗？这种随便找都能找到，装什么神秘，拿来。”
“嘻嘻。”周卓眯起眼睛，“猜错了。”
“啊？”
琴酒完全没有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他总觉得对方说话做事都阴阳怪气的，但也可以理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菜鸡就是脾气大。
紧接着，他突然听到身后的人发出惊呼，说老大小心，琴酒想要做出反应，却感觉到身体无比僵硬，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潭，对方戏谑的表情还在眼前晃来晃去，故意当着他的面将藏在背后的手大大方方地拿了出来——
上面握着一把造型狰狞的锤子。
“你、你要干什么？”
琴酒惊恐无比，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所谓的发声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传达出来。
什么情况？
“1秒，2秒，3秒……”
周卓举起碎颅锤，围绕着琴酒转圈，来到他的身后，用戏谑的眼光肆意打量着对方，像是举着餐刀的食客，正在欣赏一块牛排的完成度。
“……4秒，5秒，看来到极限了。”
周围静止的事物开始了缓慢的相对运动，周卓感觉到固化的时间线开始速冻，不再怠慢，挑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动手，也就是身后。
背刺加暴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所有人都感觉到眼前恍惚了一下，然后惊讶地发现站在琴酒面前的怪人消失了，他像是瞬移似的出现在琴酒身后，高举手中的碎颅锤，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对着眼前这人宣告死刑。
爆头！
在幸运的加持下，神奇的概率再度触发，琴酒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脖子以上就只剩下一滩烂泥，在飞溅的血光中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血腥盛宴】
碎颅医生的套装效果触发，强有力的恐惧如瘟疫一般迅速散播，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收获到足够多的甜美恐惧，恐惧造物迅速进入到了二阶段，让周卓全身的装备都得到了一次进化，重新拥有了欺诈师电鸟的那套白西服，以及造型夸张的镰刀。
眼下正是这柄武器最合适的场景，只要他随意挥动镰刀就能收割走大量生命。
所以他这么做了。
运动能力突然提升到相当恐怖的程度，周卓反而有些不适应，结果简单的冲刺动作成了超级跳，从原地高高跃起，恰好越过了对方临时组成的防线，从空中接近了那位被重重保护的金主。
在远处本想支援周卓的随我入梦都看呆了，什么动作都没能做出。
此时此刻，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台词：死神来了。
死神来了！
跳跃落地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将金主身边所有保镖都震退一小段距离，随后只见血光一闪，六颗头颅在血泉之中冲天而起。
双手紧握镰刀的周卓赚了两圈半后停下，身边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镰刀似乎有隐藏的斩首特性，刚才砍人的时候分明能够感觉到其中几人的脖子特别硬，应该是带了特效化的防具，可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镰刀的利刃。
这就是恐惧造物的厉害之处，敌人心中越是恐惧，他的力量就越强大。
手中的武器以极快的速度扭曲，重铸，又变回了碎颅锤的样子，剩下五人全都围了过来，丢出手中的攻击道具，周卓非但没有防御，反而将碎颅锤不断变化，随后朝着地面狠狠砸去——
所有人的耳朵都被一阵强烈的轰鸣声震到麻木，以周卓为中心的地面形成了蛛网状的大规模龟裂，如同强风暴一般的冲击波将冲上来的五人全部掀飞了出去，散落在地上，竟然一时半会儿都起不来，身体与大脑全都麻痹了。
周卓双手按着巨大化的碎颅锤，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冷笑着睥睨四方，享受着甜美如蜜糖的恐惧。
装逼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也麻了，毕竟没了超凡buff，今非昔比，刚才一套连招直接把他的体力条打空了，理智也从200掉到了100，换成其他人就是直接被系统判定为不适合继续游戏，踢出对局。
找到机会出手的随我入梦等人也不含糊，知道这是他们收割的最好时机，剩下五人全都冲了出去，林慢慢手快，举起电锯抢了一个人头，剩下四人都被随我入梦定点击杀。
金主人都傻了，刚才这边还有十三个人，回过神来居然只剩他自己了，没等周卓开口吓人便举起双手求饶。
“高手饶命！他们的合同作废了，省下来的赏金可以给你们，我现在就起草电子合同！”
“可是我不缺钱啊。”周卓面无表情地说，实际上已经累到快吐舌头了，好在游戏里并不会因为体力不支就体现在脸上。
“赏金有一百万，我打算在胜利的时候为自家企业的产品打广告，所以才出重金聘请这个金团……”
别说是林慢慢马楼这些大学生，听都没听过的巨额赏金让随我入梦这些人都呆了，心说不愧是专业金团，就是比一般玩家有商业头脑，谁听了这数字能不动心呢？
结果周卓是半点没犹豫，手起锤落，当着五个快要流口水的人面前把金主的脑袋给打爆了。
这老板身上似乎带着特别的保命道具，头被打爆了居然还能踉踉跄跄地向前逃跑，一边跑一边再生，周卓愣了一下，靠着血腥盛宴恢复的体力追了上去，再一锤打断脊椎，跟锤年糕似的机械师敲打，几秒后，活生生的人就成了一滩肉泥。
我只是想多制造点血腥恢复体力跟理智，不过分吧？
看着周围包含实质性恐惧的目光，周卓咧着嘴，在心里解释了一遍。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笑，看着每个人笑，令人心底发寒。
第288章 霉逼找到了
被目光扫到的随我入梦头皮发麻：“……别笑了，你好恶心啊。”
发呆中的周卓瞬间破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哈，装备特性里的主动恐惧效果，我也控制不住。”
“他们会在这里埋伏，身上应该带了噩梦种子吧？”随我入梦向着周卓这边走来。
在他到达之前，周卓笑嘻嘻地把团结盟约使用了：“你不会想偷袭我吧？我防着呢。”
当盟约生效后，对友军的攻击就无法生效，但这种事并不会以buff或是光环
计谋被看破的随我入梦一脸无语，这人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不是阴人就是害人，都累成这逼样了还小心警惕地防备着别人，至于吗？
当然，这只是他心中的吐槽，不可能说出来，至不至于他心里也有数，人家不傻。
“我没想跟你整那些阴谋诡计什么的，我只想拿到约定的分成。”随我入梦伸出手，“这你总不能抵赖吧？”
“不抵赖，但要保证我们起码能够控制雕像，交易的前提条件才成立，不是吗？”
随我入梦疑惑道：“这么小心，难道他们身上有三颗以上的种子？”
“不，一颗，就这队长身上有，大概是觉得他们人多，不需要刻意去找，在这里蹲够四颗噩梦种子，所以早早埋伏在这里……我们要是没来他是不是腿都麻了？应该在旁边多等一会儿的，细节没处理好。”
随我入梦对周卓较真的点格外无语，人都砸烂了还搁这说细节没处理好，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就一颗你还扣扣搜搜的，随便……不对！”随我入梦忽然警觉，“你拿到一颗那不就四颗了吗？不能让你独自靠近，必须给我！”
“那好吧。”周卓十分无奈，摆出一副被你得逞了的沮丧表情，伸手交出一个光点，“拿去吧。”
随我入梦总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亏，但又说不上为什么，愣了一下就把光点接过去了，不管什么问题，先把分配的战利品拿到手，绑定了再说。
当眼前浮现出对应的道具信息后，随我入梦稍稍安心了一点，回头看队友一个眼神，让大家把刀枪棍棒全都收一收，暂时还不需要图穷匕见——
合作归合作，竞争关系还是存在的，尤其是有周卓心狠手辣的前车之鉴，他们哪敢掉以轻心。
明明已经缔结了无法互相伤害的盟约，却依然让别人畏首畏尾，杀人王的压制力已经初步体现出来了。
“还有没被销毁的副本道具吗？”周卓问。
他们这边对于搜查之类的事不太专业，还没从打怪和打人的状态中转换过来，难免有些不适应，对于白夜行来说就简单多了。
那边的帘卷西风已经完成了最基本的搜索，对这边做了个手势：“有不少，怎么分配？”
“一边一半，我们要偏向防御性质的道具。”周卓主动开口。
自己这边已经占了好处，如果连五五分账都要抢先选择权，多多少少有点不要脸了，随我入梦很快点头，同意了这个简单的要求。
“行。”
大约五分钟后，周卓这边正好拿到了三件道具，一把雨伞形状的弹出式防护罩，一块能够防御诅咒的护符，一块能够吸收两种负面buff的阴阳玉。
周卓当然不是给自己要的，他有复活，队友就不行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强化队友，提高他们的生存时间，拖到自己打满状态。
能够有效提高物理防御的铁伞给了马楼，他比较擅长冲锋陷阵，可以一手枪一手伞，哪怕没子弹了也能当刀盾手，效果绝佳。
剩下两件则徇私给了林慢慢，配合她身上那个能够开护照的玉佩，可以防住那种正常人很难注意到的陷阱，比如说随我入梦的麻痹毒素，只要被正面喷到，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只能寄希望于自动防御的道具。
分配完战利品，白夜行队员拿出了真正的职业素养，居然开始拖动尸体，放进那个杂草丛生的花坛里。
这还没完，然后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大号的瓶子，里面装满粘稠的透明液体，往有血肉碎末黏着的地面一浇，所有痕迹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滩发酸的浑浊液体，有点像是隔夜的垃圾桶那种味道。
看着对方的熟练操作手法，这回轮到周卓目瞪口呆了：“各位在现实世界里该不会还有什么特殊的兼职吧……”
林慢慢也有点惊讶，毕竟画漫画和真正看到现场实践可是两码事，对方的熟练程度怎么看都不对劲。
被来自法医系的三名学生用那种特别的眼神盯着，随我入梦心里一阵发毛，连忙解释说：“……不要误会，这是一个我们常用的通关技巧。”
周卓更震惊了：“通关需要用这种方式吗？你确定不是熟能生巧？”
被周卓这么一引导，随我入梦更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乱说啊。”
这回轮到曾经真的是记者的跑快快出来解释：“我们经常潜入房间，暗杀NPC，然后伪装成对方去套取信息，加快游戏进程。”
这么一解释，周卓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毁尸灭迹这种事如此熟练，但更多疑问随之浮现。
“伪装成NPC，就不怕被副本里的其他人发现？”
“电鸟能够解决绝大部分交涉的问题，他的魅力是点满的。”跑快快说，“我们通常会用记者的能力强行获取当地的线索，从孤僻的NPC身上选择。”
“原来如此。”
周卓锲而不舍的追问为自己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康庄大道，放在平时白夜行绝不会随便透露，但现在这么多观众都看着，要是一个不慎，节目效果可能就变成节目事故了……
为了防止周卓趁火打劫，随我入梦立刻转换了话题，从旁边抓了点落叶洒在先前有血迹的地方，这样一来，地上一滩恶臭的水渍就不会显得过分突兀。
“该走了，我们在这里逗留太久，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会抱着同样的想法，先去广场里面找找，你看到恶魔雕像了吗？”
“没有。”
说起来，这片广场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却没有一眼能够看到的标志建筑物，这一点非常奇怪。
血色的月光笼罩着这片大地，照亮了一切阴霾。
周卓注意到地面上那些纹路非常奇怪，它是不统一的，每块地砖都带有不同的图案形状，像是某种诡异的召唤仪式，让人下意识联想到那些需要旋转翻转、将所有线路连接在一起的益智游戏。
他悄悄记住了这个细节，但因为地砖的数量太多，面积过于庞大，死记硬背显然是没意义的，白夜行那边的跑快快也在做同样的事。
从属于黑衣人打金团的玩家早早就到了这里，只要他们不傻，必然会把广场周围都探索一遍，找不到才会选择蹲守草丛，看来明面上的寻找方式可以宣告失败了。
如果当初在荒废时就把重要的东西全部拆除带走了，那他们要去哪里寻找指示中的恶魔雕像呢？
一行人进入广场区，到处逛了大约五分钟，全都一无所获。
就在众人全都一筹莫展之际，周卓突然踩到了一个干瘪的易拉罐，高中时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他的身体，单腿向后高高扬起，做出一个并不标准但十分炫酷的虎式射门动作。
开球！
砰的一下，易拉罐朝着血色月光无法覆盖的阴影处飞了出去，像是撞到了类似于墙面的坚硬物体，随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听令哐啷的跌到地面，几次起落后出现在他们视线的极限距离里。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十二边形的，做工相当精致，与血红的血色交相辉映，每一面都像是藏了人的眼睛。
刚才那种视线不容易注意的地方，周卓肯定不会放过，对于白夜行来说也是一样的，那个位置本来是一度什么都没有的实墙，应该是周卓一脚大力抽射踢中了某个位置，打碎了脆弱的伪装外壳，导致藏在墙体里的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白夜行一整队都目瞪口呆，这就是点满幸运的玩家吗？
“……培养幸运流玩家的速度得提快了，回去后我会向老板提出建议，在最短的时间内搞一支专业的幸运猎宝队。”
“那你也得打得过啊。”周卓笑着说。
他一脚提出来的战利品，白夜行那边只要不想撕破脸皮就不会去抢。
谁知周卓刚走出两步便发出惊呼，其他人也和他是一样的反应——
视线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绝无可能是头上的月光被遮挡住了，应该是他们的视力受到了干扰。
只是一个瞬间，随后眼睛适应了黑暗，周卓能够看到周围几个高亮的队友单位以及他们脚下的地砖，唯独看不见自己的，这一幕相当奇怪。
除此以外，还能看到大概五十米外地面上静静躺着的红宝石，同样是高亮显示的，像是打了一盏点对点的聚光灯。
“发生了什么？我看得到你们脚下的地面，但是看不到自己的，你们还在附近吗？”周卓问。
“我在。”林慢慢说，他的声音就在自己的左下方，与位置相同。
“就这？”马楼一如既往的嚣张。
地面下方突然出现机关启动的巨响，可以听到有远处什么东西正在距离他们逐渐远去，周卓定睛一看，发现美梦星广场的地砖正在逐次下沉，形成了仅容一人独自站立的小道，它们穿梭在大片黑暗中，支撑起了整个广场的地基，如同蛛网一般向外延伸。
“一部分地面在下陷，我身边几个格子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条通往路。”
“什么情况？”身后传来帘卷西风的询问，“我身边也是这样，小心，不要随意走动。”
“谁不是呢？应该是有霉逼触发了陷阱。”跑快快哪壶不开提哪壶，“具体是哪个霉逼我就不说了，对不对啊大锤？”
“你再骂！”
“嘻嘻，骂你又怎么样，来打我啊。”
话音刚落，只听跑快快先是惨叫了一声，然后啊啊啊的嚷了半天，余音不绝，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连忙求饶：“哥我错了，开玩笑的。”
“下不为例啊。”
“是是是。”
周卓收起形变成流星锤的碎颅锤，刚刚连续击杀的七人让他进入到了恐惧造物的第三阶段，可以像定海神针那样随意形变。
虽然幅度没有那么夸张，但循着声音打到一两米的位置还是没问题的。
不要低估射程C的威力啊混蛋！
“我知道怎么破解这个机关。”周卓开始认真了起来，“但有一个问题。”
“需要记住地面上的路线，而且不是自己的，是其他人的。2人成一组，互相记录对方前面的路，交换信息，我是A。”
随我入梦语速极快，因为他已经看到通往红宝石的道路开始被黑暗覆盖，那是光线在消失必须争分夺秒。
“我是B。”帘卷西风迅速往后接。
“我是C。”周卓也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思，通关要紧。
“那我就是D。”林慢慢说。
剩下的两个人就算再不情愿也得组成一队了，跑快快抢先说：“我不喜欢E这个字母，我是F，F总能让我联想到某些机关的交互键位。”
“那我就是鹅。”
“哈哈哈哈哈！”
等马楼说完，所有人显然愣了一下，周卓已经很不厚道地开始笑了……
这种需要交流的项目居然搭上了马楼，看来霉逼的桂冠另有人选了。
“别笑，赶紧记！”
随我入梦出声提醒，随后全场六人再不说话，专心致志地观察起搭档前方的路径。
大约十秒后，所有光线全都消失，地砖开始轰隆隆地抬升，当一切响动都停止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恢复了。
“给的时间还不少啊。”周卓忍不住放声大笑，“我单笑那魔神无谋，策划少智，若我设计陷阱，预先在此处藏下高闪，如之奈何？我等束手就擒矣。”
刚说完，只见黑暗中浮现出一个矮小的身影，他学着周卓的样子一个助跑，上身前仰，后退高高抬起，以虎式射门的姿态把地面上的红宝石踢飞了出去……
“我超！”
所有人都发出哀嚎。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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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圣诞节快乐，本来这两天都应该加更的，实在是感冒难受到不行，头重脚轻，有点顶不住，只能卧床休息。
等我康复了再爆更吧，这个月应该会写满15万字。
第289章 正经通关哪有偷鸡爽啊
红宝石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在远处。
距离加长了倒是小事，问题关键在于这和他们刚才记住的路完全不同，没有沉下去的地砖四通八达，如同蛛网一般向着四处延伸，任意改换一个方向就会导致道路发生巨大的变化。
这下是真的有谋也有智了，代价是所有玩家都会被折磨。
最后的几秒时间内，每个人都在努力记忆新的路线，但这个意外很明显是为了不让他们靠着记忆破关，所有高光同时消失，短暂的恍惚之后，视线恢复正常，六人都在原来的位置，那些地砖也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上面消失的灰尘告诉他们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不能乱踩吧？”
周卓试着去踩旁边的格子，想要寻找游戏的漏洞，但尝试失败了，轻轻踩踏并不会触发地砖下陷的机关，恐怕得整个人站上去才行。
“你们谁记得完整的路？”随我入梦问。
他会这么问，就代表他肯定没记住。
“没有……”
“我不行。”
“要是电鸟在这里就好了，他的记忆力比我们强很多。”跑快快格外惋惜，又看了周卓一眼。
身为罪魁祸首，周卓当然不会因为这点破事就自我愧疚，反而得意洋洋：“放心，他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他安心记的。”
因为搭档是点对点的，一个人记住路线对整个团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导致两边队伍出现分歧，周卓绝不会允许对方独自逃生，相信随我入梦也是这么想的。
六个人被迫停留在原地思考解决方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机关没有时间限制，他们可以慢慢想，但也有一个问题应运而生。
后面来人了怎么办？一群人站在原地不走，就跟靶子没什么区别，指望别人傻乎乎的跳进来给他们排除错误基本上不现实，那得要多少数量啊。
“先把记住的一段路走了，再看看中途能不能发现什么，不能坐以待毙，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突然再来一脚。”
周卓开始指挥了。
虽然对他的乌鸦嘴十分不满，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眼下最科学的方法，这游戏里满满都是设计者的恶意，等待奇迹发生是最蠢的事。
“C前2右3.”
林慢慢身先士卒地开始复刻记忆中的路线，她的语气十分镇定，没有一丝疑虑。
周卓也没有犹豫，按照林慢慢的指示先前走了两步，再向右走了三步。
“C右1左3.”林慢慢继续说。
她的指挥相当肯定，没有丝毫，很难想象居然是靠短短几秒记下来的路线，但走着走着，其他人发现有点不对了。
周卓走的方向并不是红宝石所在的位置，反而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离随我入梦越来越近。
回头时看到林慢慢狡黠的眼神，周卓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让周卓靠近随我入梦，然后根据对方指示的路向前走，这样就可以少记很大一部分路。
这也是为什么红宝石的方位明明改变了，林慢慢却依然能够毫不犹豫地指挥周卓的前进路线，因为她最初的目标就不是指挥周卓去往终点，而是找机会挂在对面的大腿上。
这姑娘平时不怎么指挥，向来都是跟在周卓身后，不声不响，结果一下手比谁都黑。
“……你不要过来啊！”
看着与自己只剩两格之距离的周卓，随我入梦发出哀鸣，高手的人设都快崩塌了。
“嘿嘿，我已经过来了。”
周卓无视了中间的两格，往前一跳，凭借着强悍的运动能力稳稳落在随我入梦所在的格子上。
这些地砖足够大，站两个人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周卓来的有些突然，随我入梦下意识伸手去推，可一个全点敏捷的盗贼要如何与buff拉满的医生刚正面呢？
所以两人同时推搡了一下，结果随我入梦败退，他晃了一下，像是没有重心似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为了维持平静，险些跳到隔壁的格子上。
“小心！”帘卷西风大吼，“你右边那个格子是空的！”
随我入梦的重心完全失控，在最后关头，周卓伸手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他掉到旁边。
“……谢谢。”尽管很屈辱，但随我入梦还是这么说了。
“不客气，都几把是哥们。”
周卓把他拉了起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紧紧挨着，站在一个狭窄的格子里，但周卓依然面色如常，因为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老魏？”
尴尬到不行的随我入梦出声提醒，帘卷西风这才后期后觉，开始指挥。
“A前2左1右3.”
“A右1左2前4……接下来我就不清楚了，抱歉。”
随我入梦开始行动，周卓就亦步亦趋地扯着他的袖子跟在后面，走到一半，还有闲心干扰他。
“队长啊。”
“……你别跟我说话。”随我入梦心态有点奔溃。
“别介啊，咱俩这叫十年修得同船渡，多么来之不易的缘分，你不应该好好珍惜吗？”
“……谁想跟你同船渡！滚啊！”
“诶诶诶怎么说话的呢，哥们怕你走不稳摔下去，在后面扯着你。你不念着哥们的好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恶语相向，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说完这里，周卓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钓鱼计划。
“等等。”
刚跨出去半步的随我入梦身体一晃，把脚收了回来：“别大喘气啊草！”
“我有了一个必通关的想法，但需要你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周卓说。
“直接说！”
一个健壮的男人在背后紧贴着自己，身上全是汤汤水水的……反正血也是一样的道理，换谁来都受不了， 要不是现在在直播，有偶像包袱，随我入梦早就强退游戏了。
当然，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从选择与周卓合作后，白夜行的高手人设早就崩塌了……
“我有个钓鱼战术，你身上有没有捆绳之类的东西？”
“有。”随我入梦点头，“你该不会又想出什么恶心人的点子了吧？”
“不会，你怎么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呢，难道我这个人只会出馊主意吗？”
“是！”
随我入梦的回答斩钉截铁，多多少少沾点ptsd了，得亏周卓没无耻到像上次大冲关那样直接挂他身上，不然他非要疯了不可。
“你这人对我的偏见很大啊，但是没有关西。”周卓摆了摆手，“哥们我普度众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吧。”
“废话少说！”
周卓也知道这个机关越快解决越好，以免夜长梦多，不再插科打诨，正色道：“很简单，你在自己身上整一个终极亚洲捆绑，我拎着绳子的一头，一旦你掉下去了，我就把你拉回来。”
“那他妈叫安全绳好？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不过……确实有道理！”
随我入梦眼前一亮，尽管大锤这家伙人嫌狗厌，但提出的通关方式确实非常有新意。
这种失误必杀的机关在面对单人与多人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像林慢慢提出的接力方式就可以有效减少每个人需要记忆的路线，大幅度提高通关效率。
而周卓则是利用一个小小的bug直接让游戏的失败机制直接失去了意义，当一个游戏不会失败，那就相当于开了无限命的外挂，通关只是时间问题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距离红宝石所在的位置其实不远，最多也就60-70米，不需要多少尝试就可以测试出一条完整的道路。
“可以。”
稍稍犹豫了片额，随我入梦点头答应了。
这个反应让周卓有点意外，他本以为对方出于偶像包袱，还会不满地反抗一下，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快，难道说是自己前面的操作已经彻底把他的羞耻心打没了吗？
“但是——”随我入梦旋即提出了一个条件，“我要你标记好我们走过的路线，让我的队友全都跟在后面走。”
看来他现在对周卓的境界程度直接提升了一个大等级，防到了骨子里，生怕他到了终点再整出幺蛾子。
“没有问题，但我的人要走在你的人后面，毕竟你能瞬移嘛，万一突然把我们甩开，独自取走宝石就不太好了。”周卓笑眯眯地说。
两边可以说是明刀暗箭，互有往来，但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没有因为勾心斗角都真的不合作了。
随我入梦从背包里取出准备好的绳子，去掉末端的抓钩，应该是用来爬墙的，这群人简直就是游戏副本里的无赖恶霸，什么事都做得出，周卓认为游戏结束后有必要多多学习白夜行的套路，并应用在自己的副本中。
安全绳很快做好，随我入梦也在原来的地面上留了标记物用于移形换位，做好了完全准备，他才朝着前方的格子小心翼翼地踩上去。
他的运气不太好，这块地砖是空的，当双脚站稳的瞬间，整块地砖毫无征兆地掉了下去，站在上方的随我入梦也在一个眨眼之间消失。
下方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像是视线都被隔绝，但周卓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手里的安全绳绷的比直，明显拉住了什么东西。
“拉我上去！”随我入梦在黑暗中大喊。
“成。”
周卓没有作妖，直接把他拉了上来，检查对方的状态：“没问题吧，下面有什么？”
“不知道，下面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话也听不到回响，总之千万不要掉下去。”
“放心，有我拉着呢。”周卓亮了亮手里的绳索，得意道，“我小学可是拔河队的队长。”
“……没人关心你的拔河成绩。”随我入梦无语道，“继续。”
“行。”
当第一次尝试确认了漏洞的存在，后面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复刻前面的操作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井然有序地引领着所有人前进。
其实一路走来，周卓也发现了一点小小的规律，地砖上那些独特的纹路似乎是一种指引，能够稳稳站立的地砖花纹是一体的，只要耐心研究，不难发现其中的规律，但正经通关哪有偷鸡爽呢？
大约花了二十分钟分钟，一行人以蚂蚁挪窝的速度逐渐汇集在一起，由前面的周卓与随我入梦开拓道路，一路直达红宝石的面前。
随我入梦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并没有拿手去取，而是用一条绳索去套，刚才那个捣乱的小鬼果然又出现了，它还想把红宝石踢的更远，却被绳索套住了脖子。
“哟，意外收获啊。”
随我入梦把套圈拉了回来，发现中了陷阱的是一个紫色皮肤、背生双翼的小恶魔，大概只有小腿这么长，被捏住后颈肉只会哇哇乱叫，说点谁都听不懂的话，听语气大概是在咒骂，半点不恐怖，反而有点可爱。
而周卓则弯下腰，捡起了红宝石。
“应该结束了吧，这个捣乱的小家伙要怎么处理，杀了？”
小恶魔突然安静了下来。
“杀了也不太好，没必要徒造杀孽。”被周卓感染的跑快快也开始了，“我看还是割了翅膀，再阉了那玩意儿，放生回大自然吧？”
小恶魔的脸开始冒汗……
“有没有还不好说呢，咋阉啊。”随我入梦把它举了起来，“要我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清蒸吧。”
“我喜欢红烧，多加点酱油。”帘卷西风吧唧着嘴。
小恶魔越来越怕，身体像是筛糠般剧烈抖动，整张脸都扭曲了。片刻之后，只听啪的一声，随我入梦绳索套中的怪物居然爆炸了，化作青烟消失，没留下一点痕迹。
与此同时，广场地下发出巨大的噪声，所有地砖开始归为，中央区域则有一尊宏伟而巨大的雕像从中浮现，正是他们要找的恶魔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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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冷空气来了，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啊，特殊时期千万别感冒。
我昨天刚说完就发烧了，烧到39.5，后续还在提升，差点昏迷在医院的走廊上，吃了药才好一点，太哈人了。
第290章 噩梦降临！
与此同时，六人眼前同时跳出了一个提示框。
【你已获得“恶魔庇护”效果，不会受到噩梦的影响，效果持续一个小时。】
还没解开绳索的周卓又拿随我入梦试了一下，确认地下机关已经复原，这才放心地往外走。
“动静太大了，很快就会吸引大量玩家过来。”随我入梦说，“接下来要小心点。”
“你先把绳子解了吧，不然留个线头在那里我看了就想扯一下。”周卓守。
“行，来帮把手。”
在帘卷西风帮队长解绳子的时候，周卓已经爬上平台，开始研究这尊巨大的石头雕像。
这个雕像的造型与刚才抓到的小恶魔相似，但成熟了很多，具有狰狞的指爪与蝙蝠双翼，蹲伏在地，像是传统奇幻故事里的石像鬼。
注意到石像鬼口中有一块空缺，周卓踮起脚，尝试着把红宝石塞进去，空间刚刚好，卡的严丝合缝。
“诶诶诶你干嘛呢？”
当跑快快叫出声的时候，恶魔雕像已经被激活了，强健的下颌轻松咬碎了口中的红宝石，灰暗的双眼亮起了红光。
在红光的笼罩下，周卓手背上浮现出三颗猩红的游动光点，它们在皮肤下缓缓游走，像是某种随时会爆发的潜在危机，这正是他身上携带的噩梦种子数量。
受到光线吸引，它们脱离了周卓的手背，飞到了红宝石的中央。
苏醒过来的恶魔雕像直视着眼前矮小的人类，口中发出低沉的吼叫声：“无知者，你惊扰了我的美梦。献出足够多的祭品，否则你将永生永世受到诅咒的折磨！”
“坏了！”
见团队黑手又主动去碰机关，随我入梦一个激灵，ptsd发作。
“坏什么？”周卓一脸无辜地问，“这玩意儿的机制就是触发了必须做到底，不然就会遭受惩罚，又不是你触发的你紧张什么？有句话叫皇帝不急……”
随我入梦刚想直接翻脸，突然想起来对方的噩梦种子数量还没到4，红宝石光线照耀下显示出的种子数量也确实是3，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别……没什么。”他实在受不了周卓这碎嘴，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你继续。”
双方是互为工具人的局面，但问题在于白夜行开局就被周卓狙击了一波狠的，现在基本上属于半身不遂，不借着这个机会多谋取点实质性的利益，等会儿缩圈之后就会越来越难玩，所以现在还是有必要忍一下的。
“行，那我继续研究了。”
周卓给了后面一个眼神，马楼看不懂，但林慢慢却能迅速心领神会，跑上台子，跟在周卓身后。
说完开场白之后，恶魔雕像就没反应了，很难让人不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异世界的复读机，怎么看都不像是高智能物品。
周卓在雕像上捣鼓了一阵，并没有发现其他机关，敲打也不会掉下什么别的东西，就给了林慢慢一个眼神，两人交换了一个位置，周卓去台下看着白夜行的人，她则守在红宝石附近。
“有人来了吗？”周卓当然没忘随我入梦身上那颗种子的能力。
“来了，但是一直在广场周围徘徊，看来是有所防备，没那么好骗。”随我入梦点头，并没有否认自己一直在观察周边环境这件事。
“你打算怎么做？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击？”
“或许有第三种方法。”
“说来听听。”
“钓鱼执法。”
随我入梦取出一枚烟雾弹，丢到脚下，弥漫而起的浓雾很快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对方突如其来的决策令周卓有些惊讶，但有了队友免伤的他也不需要紧张。
“这是？”
浓雾里传来了随我入梦的声音，他就在原先的位置，一步都没挪动过。
“钓鱼当然需要一个合适的鱼饵，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诱饵最能让他们按捺不住？另外，我这颗烟雾弹是特质的消耗品，就是你上次使用过的替代品，会不断制造出大雾，并向着周边扩散，很长一段时间内能见度都会非常低，大概可以笼罩半个广场这样子。”
这么一提醒，周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PVP与PVE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环境，在寻常的潜入游戏中，丢一枚硬币、制造出一些响动就能吸引守卫的注意，因为AI的智能只允许他们对于简单的环境因素产生反应，但玩家不同。
能让玩家忽略潜在危险的理由只有一个：利益。
每个人在意的利益都是不同的，但放在一个以竞技分数为排名的游戏模式里，这个意图就容易揣测多了，简单来讲就是击杀玩家获取积分、掠夺资源。
随我入梦正是利用了这个心理，故意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扔了一颗烟雾弹，制造出这边有人交战的假象，让那些徘徊不定的玩家觉得有机可乘。
周卓自问如果他是真个在外等待入场时机的人，看到这副场景恐怕也很难继续耐着性子观察下去。
毕竟谁会想到正常人会莫名其妙朝自己脚下丢一颗烟雾弹呢？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双方已经开战了，要是继续犹豫不定，去晚了可能会发现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刚进去就给人家送了一波菜，现在进去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嫩真中！”
想通了的周卓给随我入梦比了个大拇指。
“来了。”随我入梦低声说，“你有没有浓雾里的视野？”
“啊，这个是没有的。”周卓随口胡扯。
随我入梦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上套了，还想着这下终于可以甩开烦人精，自由狩猎，掌握主动权，心里乐的不行。
“好吧。”随我入梦语气里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落”，“那我带人去雾里清场，你守着雕像？”
“行啊。”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周卓答应的相当爽快，实则心怀鬼胎。
猩红猎手感知中，白夜行三人已经全部离去，开始了以烟雾范围为界限的狩猎行动，目标是为了收集够四颗噩梦种子。
确认了这个信息，周卓回到恶魔雕像所在的平台上，看着远处茫茫的白雾，表情玩味。
随我入梦此时或许还心怀侥幸，以为这样就可以将合作的利益最大化，迅速拉近双方的差距。
殊不知周卓早就收集好了全部任务道具，本来还苦恼着要用什么办法支开白夜行的人，没想到随我入梦直接把理由都喂到嘴里了。
可怜的白夜行队长，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令人感慨。
因为周卓从黑衣人那十三名玩家中得到的噩梦种子并非一枚，而是两枚。
他一开始报出的三枚噩梦种子数量确实没错，只是其中一枚不在他身上，而是由林慢慢持有。
随我入梦下意识认为周卓是队伍的核心，所以所有强力道具都会由他持有，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恰好爆出的任务道具是两件，他便借用这个巧妙的认知错位来加深随我入梦的误会，让对方误认为他在分配了战利品之后所持有的三枚种子就是全部了。
“好戏要开场了。”周卓拍了拍手，对身后等待已久的林慢慢说，“准备开始吧。”
“嗯嗯！”
林慢慢也是个经典乐子人，在背后憋了好久，一直没机会表现，这会儿总算舒服了，来到恶魔雕像的红光笼罩下，将那颗噩梦种子交了出去。
四颗光点汇聚于一处，融合在了一起，随后消失不见，只是红宝石被点亮了，浑身光芒流转。
就在周卓疑惑要怎么选择噩梦降临的地点时，恶魔雕像居然悄无声息地崩塌了，被风一吹便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个突兀的平台，而那颗进化后的红宝石则落入了林慢慢的手里。
“可以选择降临噩梦的地点有四个。”愣了一下之后，林慢慢开口说，“东南西北，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南。”
“四个区域都是在城市的角落吗？”周卓问。
“应该是这样。”林慢慢把红宝石递了过来，“你来看看。”
到手的瞬间，周卓视线中跳出一个提示框。
【恶魔的礼赠：消耗红石即可在指定区域内引发一场大规模的噩梦降临，并清除噩梦种子的负面效果。】
把手放在“恶魔的礼赠”上面，随机又跳出两个附属页面，一个是地图，另一个是噩梦降临的解释。
【噩梦降临：以恶魔的意志为引导，在雕像所在的区域召开一扇连接天地的传送门。来自于地狱的恶魔会随着黑色烟雾降临世界，它们不死不灭，势必要杀死眼前的一切生命。】
这是一张不能算地图的地图，空白的区域被分成了五个部分，东南西北中，四个角都标着同样的恶魔印记，唯独中间没有，能选择的也只有外侧的四个区域。
先前周卓还在想，这个自由的PVX混合模式要如何缩圈，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我猜噩梦都市每个角落都有这样的一个恶魔雕像，当第一个激活雕像的玩家选择了噩梦降临的区域之后，实质性的缩圈应该就开始了。”
这个设计非常有意思，缩圈的方式是固定的，但方位却是由玩家来决定，如果不出意外，有噩梦笼罩的区域应该无法再次使用红石召唤噩梦降临。
游戏地图过于庞大，除了个别极其幸运的玩家以外，绝大多数玩家都不会在游戏的初始阶段了解到其他区域的情况，所以这依然属于随机事件，只是在过程中加入了玩家的可控因素，让游戏变得更加有趣。
一旦某个区域的噩梦开始扩散，不死不灭且无限刷新的恶魔绝不可能正面抵抗，身处在区域内的玩家只能想办法逃离，这就达成了“保持玩家移动频率”的目的，也让一潭死水的乏味猎杀有了新的变化。
目前看来，启动恶魔雕像的前置要求无非就是两个，收集到四枚噩梦种子，然后通过机关考验。
听上去似乎有些难，但放在数万的玩家基数里就显得很普通了，所以这个缩圈的时间是完全可以预估的。
无论那些玩家被噩梦驱赶到什么地方，当四个角落都被毒圈占据，他们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一个，中央区域，那就是安息日的决赛圈地点。
让周卓有些意外的是，噩梦种子居然不是消耗品，使用后依然存在，而激活恶魔雕像的玩家可以免除负面效果的干扰。
周卓现在身上携带了三颗种子，它们的效果分别是：闪避致命伤害，返还物理伤害，以及比较鸡肋的绝对不会摔倒，去除让人头痛的负面作用后，这些特效才有了真正的意义。
此时白夜行的残存三人组正在雾里大杀特杀，作为敏捷点满的标准刺客，这种环境简直是随我入梦梦寐以求的杀人场，手起刀落就是一条命，管你什么道具什么技能，只要瞬间秒杀，高手与菜鸡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看着积分一点一点上涨，战利品也在不断增加，随我入梦不由得突然冒出冷笑声，把旁边的帘卷西风吓得够呛。
因为他已经遇见了不远的未来，率先收集满噩梦种子的他们先行隐瞒，借口检查雕像，上前提前激活，抢占先机，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而此时的周卓已经使用了红石，在与南方对位的北部区域释放了噩梦降临，这样一来，大部分被毒圈驱赶的玩家都会向着南边跑，于是又陷入了一场新的噩梦。
“哇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周卓忍不住双手叉腰，发出了反派的笑声，什么叫术业有专攻啊，PVE的思维拿到PVP游戏里果然是行不通的。
成功召唤了一场噩梦，红石里储存的力量被消耗，而失去光泽的宝石被留了下来，持有者可以随时查看里面的地图，确认地图中哪些地区已经被噩梦笼罩。
至于如何处理白夜行，只能徐徐图之。可惜他们身上有恶魔庇护，不然周卓干脆让恶魔降临在脚下，直接把他们卷进去就解决了。
真是可惜啊。
不过接下来的计划他也差不多想好了，先把恶魔雕像消失了的事隐瞒过去吧，理由就用“一不小心碰了一下”，他们应该会相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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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在对角的位置释放了噩梦之后，周卓并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行动，而是在原地耐心等待，以防事有变化。
当看到属性面板旁边许久未动的积分从79跳到80之后，周卓这才松了口气，噩梦确实降临了，因为上面明确写了【所有被噩梦吞噬的灵魂都会成为你的助力】，应该是有某个倒霉蛋恰好在了地狱之门的下方，被顺带着秒杀了。
在这之后，积分的增长就变得没规律了，有时候会突然增加3-4分，有时候也会一无所获，半天才蹦出个1分。
由此，周卓判断出噩梦现在扩散的速度比较慢，只要不是被其他玩家团团包围，处境极度糟糕，基本上都可以暂时逃脱。
这样一来，那个区域的玩家依然有机会寻找并启动区域内的恶魔雕像，降临噩梦，只不过难度会比原先大一些，等于是借玩家的手加快了游戏的淘汰节奏。
大约二十分钟后，随我入梦带着白夜行的两人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疲倦，身上沾满了血，还在往下滴，不过并没有伤痕，应该是从别人那里溅来的。
双方打一照面，随我入梦刚想摆出嘴脸回敬一下，却惊讶地发现台子上的雕像没了。
“不是……我眼睛花了吗？”
“没花，我这边看着也是没了。”
“……我也一样。”
三人全是一脸震惊，当初随我入梦放心留周卓一行人镇守雕像的理由是什么？这玩意儿又大又重，放着也不会跑掉。
而他们这批同时通过机关的玩家又获得了恶魔庇护，一小时内不会受到噩梦的侵害，也就是说无论大锤想做什么都影响不到他们，那还怕什么？
哪怕退一万步说，大锤又启动了什么机关陷阱，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他们离得远的反而没事。
出于这些原因，随我入梦才会产生疏忽，谁知道去外面辛辛苦苦狩猎了一圈，回来连雕像都没了……
“啊，”周卓双手下压，面带镇定的微笑，“大家不要惊慌，只是技术性调整而已，听我解释。”
随我入梦说不出话来，但表情里已经明明白白写着“我看你怎么表演”。
“事情呢，是这样的。”周卓上前一步，来到雕像所在的位置，做了个展示的手势，“如你所见，刚才这个位置有一尊大概三四吨重的雕像，实心的。我不可能搬走，是这个道理吧？”
无人应答，与周卓逐渐熟悉，谁都知道这时候接话必被恶心，还不如老老实实装死。
“谁知道你啊……”跑快快嘀咕了一句。
随我入梦想去拉他，结果已经太晚，周卓跟野猫见了耗子似的，唰的一下就把视线投了过来，鼓掌道：“感谢这位先生的认可！可惜在下能力不足，确实是无法做到在短时间内把如此巨大的一尊雕像搬走，如果可以的话，你俩现在应该已经进我左边口袋了。”
“不是。”一旁被忽视的帘卷西风不乐意了，“合着我不算人还是怎么着？”
“哥们你块头大，我给你单独放右边口袋。”周卓说。
帘卷西风顿时乐了：“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周卓相当礼貌：“那我只好提前说一句‘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人高马大的帘卷西风终于设身处地地体会到跑快快他们的感受了，往后一站，表示自己绝对不插嘴。
“好，书归正传。大家都看到本来这个位置的雕像，它没了。它为什么会没了呢？首先肯定不是我搬走的。”
跑快快差点又想说话，但这次他忍住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是我搬走的，又是谁把它弄走了？难道是它自己张开翅膀飞走的？当然不是啦，这么大个雕像飞到空中，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到吧。”
跑快快终于忍不住了：“你能直接说吗？”
“诶，这位听众好像有些心急。”周卓侧转后仰甩手一指，“但是没有关西，推论距离事实已经非常接近了，排除掉所有错误选项，剩下的无论多么反常，必然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事实是，我碰了它一下，它就粉碎消失了。”周卓双手叉腰，大笑道，“哈哈！是不是很惊讶、很意外啊？”
“哈哈，还真是呢。”跑快快干笑一声，然后就开始撸袖子，“你他妈的赔我雕像！我还没来得及许愿呢！”
随我入梦与帘卷西风连忙从一左一右把跑快快架住：“杰哥冷静，没必要没必要。”
“诶，这位朋友，你连龙珠都没有集齐，来不及许愿可不是在下的问题啊！”
跑快快气血上涌：“我他妈的！”
左右两位猛男立刻发力：“冷静！冷静！你现在打他是不会掉血的好么！”
三分钟后，大家全都冷静了下来，周卓多多少少也表现出了一丁点愧疚，两手一摊。
“那时候雕像碎的太快，我都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事后我想要补救也没能找到办法。总之情况就是这样，雕像呢已经没了，确实是我搞坏的，这一点我不会否认，但要我赔你那是绝无可能，第一这玩意儿就不是你的，另外我也赔不起，你们说怎么办吧。”
白夜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当然清楚大锤在胡扯，这人最擅长的本事不是打人也不是吓人，而是骗人。
问题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调查出雕像到底哪去了，刚才他们离开的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球证、旁证，加上主办、协办所有单位都是他的人，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嘴上已经输的体无完肤了，动手的话倒是不好说，关键对方已经缔结了团结誓约，队友伤害不起作用……
随我入梦只觉得大脑快要淤血了，无力地摆了摆手：“反正也没出什么明显的意外，你走吧，就当是没见过你了。”
“兄弟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周卓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话锋一转道，“但是容我拒绝！”
随我入梦差点没一脑袋磕在台子上，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们都退让到这地步了，还不肯罢休吗？
“啊，你可能误会了。虽然我认为这件事的主要原因不在我身上，但我确实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所以我准备接下来继续和三位继续同行，为大家保驾护航，你挑着担，我骑着马……”
“草，谁要挑担啊。”帘卷西风忍不住笑出声了，“不带这么阴阳人的啊。”
“停，停！”随我入梦连忙双手合十求饶，“你唱歌也太难听了，算我求你，你再唱下去我们工作室的直播间真要凉了！”
“好吧……那我再换一首，123起。”
周卓瘪了瘪嘴，下一秒表情瞬息万变。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福就要同享，有难依然同当，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林慢慢很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被周卓扭头瞪了一眼之后笑得更大声了，碎颅医生的装扮配上他那不着调的音感，让节目效果的质感顿时提升了一整个大层次。
“ok，我认输，你说啥就啥。”
随我入梦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无赖，他彻底崩了，直接摆烂，跑快快见队长吃瘪，表情反而愉悦了很多，多少得到了一点心理补偿，帘卷西风则全程都是以吃瓜人的心态，看得十分爽快，甚至还想点一份爆米花套餐多看一会儿……
当然周卓戏瘾已经差不多过足了，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也不能一直这么霍霍人，毕竟他们的保护时间不剩多少了。
“那不能够，大家都是朋友嘛。”
周卓笑嘻嘻地凑过来，想要搭着随我入梦的肩膀，被他躲开，又去蹭跑快快，最后成功挂靠在无可奈何的帘卷西风身上。
“既然眼前这个小小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干正事了。”
“……什么叫干正事啊，你把一个很明显是主线接引人的NPC给搞没了好吗！”
一说起这事，随我入梦就格外崩溃：“你知道什么东西你倒是先说出来啊！”
“诶，别说，我还真知道那么一丁点小秘密。”周卓打了个响指，神色严肃道，“游戏已经开始缩圈了，谁也不知道噩梦会在什么时候降临，我们必须动起来。”
“等等。”跑快快站了出来，“两个问题。你是不是偷偷启动了雕像？还有，必须动起来，去哪里？”
“好问题。”周卓比出大拇指，耐心解释，“如果我启动了雕像，那这里就不会如此和平。至于去哪里，答案非常简单，中央都市，你们身上不是有地图吗？赶紧共享一下，都几把是哥们，别藏藏掖掖的。”
帘卷西风愣了一下，失笑道：“电鸟不像是会出卖队友的人啊，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也没做啥，只是堂堂正正击败了他，他一时感动，就告诉了我这个大秘密，仅此而已。”
周卓一笔带过，继续伸手乞讨：“不是我喜欢催啊，哥们惦记着大家的安全呢，要不然一会儿噩梦降临，我们身上又没庇护，最后一点优势都没了。”
“优势没了还不是因为你在乱搞啊……”
随我入梦一脸无语，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高手人设已经彻底分崩离析，距离碎嘴只有一线之隔了。
帘卷西风见两位队友似乎没有反驳的样子，就顺手伸进背包，刚刚取出就被随我入梦拿住。
“我来吧。”
随我入梦当着周卓的面，把地图撕下一半，递了过去：“拿去吧，这是你想要的。”
周卓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就是很普通的旅游地图，上面著名了大量地标建筑，能不能进去是两说，其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公交路线。
明明得到了目前最需要的东西，周卓却扭捏了起来：“呃，怎么说呢，你突然这么好心，哥们有点不太适应……”
“……”
随我入梦一脸憔悴地摆了摆手：“我们得先去找一间特殊的地下诊所复活队友，不同路，你干了这么多逼事，别想继续跟着，我真怕你什么时候碰我一下我也没了，见好就收吧。”
地下诊所？那岂不是有大量特殊的医疗资源？
周卓眼前一亮，立刻往前面凑了一步：“能复活队友的地方一定非常危险，不如带上我吧！”
“带上你肯定更加危险，免谈！”随我入梦语气坚定了许多，“另外这不是你想象中的资源点，那是黑市商店，复活队友都是要用积分换的，搞不好还要负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组队，我贱的？”
还真是。
当然周卓没说出口。
“那我身上积分也不少啊，说不定那里还有我想要的资源呢？再说了，看大家伙受苦我也于心不忍，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这家武器店就在你要去的中央都市区域。”随我入梦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说，“你应该更希望把积分换成直接的战斗力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们，别再吸血了……”
今天大概是随我入梦游戏生涯最灰暗的一天，“累了，全都毁灭吧”这句话都快写在额头上了，他知道自己的人设大概已经跟着滔滔江水彻底远去，今后估计也很难再重新树立。
总之无论如何，先把这个吸血鬼甩掉再说，不然重新起步什么的根本就是妄想，别到时候在诊所里又搞出什么意外，把五人全都整团灭了，那才是真的悲催。
“那……行吧，一路走好，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肯定嫌我碎嘴。在剩下的时间里，我给大家唱首歌打打气吧，兄弟们。豪情在天谁能与我争锋……”
半句话都没唱完，白夜行三人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一溜烟全跑没影儿了。
见林慢慢一脸快憋不住笑的表情，周卓也只好收腔：“有那么难听吗？”
林慢慢转过脸去，面色不改：“还可以吧，以后在家里可不许唱啊。也不是嫌弃你，主要是怕邻居投诉我扰民。”
这一刻，周卓放弃了成为歌唱家的梦想。
第292章 黑街
成功薅了白夜行一把羊毛，虽说对方也没亏什么，只是浪费了一点时间，白跑一趟，但周卓这边可是实打实地赚到了。
他知道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前面的试探都是小事，并没有产生什么必要的利益争锋，但接下来白夜行要给队友买活，继续跟下去必然会产生不可逆的冲突。
此时烟雾已经散开，周卓拿着地图离开美梦星广场。
途中，周卓出于好奇，他把刚才白夜行藏尸的花坛检查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白夜行把广场周边闻讯而来的玩家杀了个遍，周边的花坛、柜子、箱子几乎全塞满了尸体，快溢出来了。
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纯辅助，居然靠着一颗雾丸在二十分钟内杀了有五六十个玩家，不愧是标准的刺客核心战术。
一想到自己用雾丸居然是为了恶心人，周卓就十分惭愧，决定出去后多买点雾丸，继续浪费，乱用道具的感觉真是好爽。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指示，周卓在广场附近找到了对应的公交站台，列车班次上只有一班车，路程很长，几乎全程都是直线，终点站就叫黑街，随我入梦说的武器店就在那条街上。
提前去噩梦都市中央区域未必是好事，第一个吃螃蟹的大概率是死的很惨，而不是尝到鲜味，不过在等待期间，周卓注意到红宝石有了少许反应，打开一看，他们所在的南区已经有噩梦开始降临了，好巧不巧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位置，隔着一栋大楼。
远远就能看到血色的天空被无形之力撕开一个巨大的黑洞，紧接着，连接天地的黑色浓雾从中喷涌而出，迅速沿着街道四周弥漫，如同沙尘暴一般。
一位正处于下方的落单玩家不幸被卷入其中，他努力反抗了一阵，随后被一条巨大的蛇尾卷住身体，勒断了所有肋骨，彻底拖入黑雾，消失不见。
大概是因为游戏进程还没推进到出毒圈的时刻，噩梦扩张速度如预料中一样非常缓慢，除非特别倒霉，或是在战斗中失利，被对手丢到黑雾里，目前死于机制的概率还是比较低的。
也就是手边没设备，不然周卓还得拍个照片发朋友圈……
当公交车到达的时候，以黑雾为外在形式的噩梦已经向着站台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周卓三人有恶魔庇护的状态，效果持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并不担心，站在原地，任由黑雾将整个站台吞噬。
短暂的失明后，他们发现整个公交站台被塞的满满当当，各种体态怪异的巨大奇幻怪物出现在身旁，将他们彻底包围在中央。
但是这些从噩梦中走出的怪物并没有察觉到身边站着三个渺小的人类，像是和他们一样安静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诶，听得到我说话吗？”
周卓拿胳膊肘碰了碰旁边那个体态硕大的怪物。
这家伙有点像七龙珠乌龙的成年版，猪头人身，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细小的疙瘩，手里握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
“干嘛？”猪头人瓮声瓮气地回答，“你别猫我。”
见周卓神情自若，林慢慢都惊了。
这游戏的翻译器可真劲道啊，他本来只想仗着恶魔庇护测试一下噩梦怪物的思维水平，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交流，难道这里面也有可以展开的任务支线？
“哥们有烟吗？”
周卓随手从背包一侧的小袋子里取出不知道谁留在那里的打火机，上下抛了抛。
“我这有火，就差你的烟了。”
猪头人挠了挠头上仅有的两根毛：“我妈不让抽烟……”
周卓笑了：“多大个猪了怎么还听你妈的话，她总不能追到这里管你吧？”
就在这时，周卓身边的怪物一哄而散，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身后浮现，遮天蔽日。
“你对我家的教育方式有意见是吗？”
周卓目瞪口呆地回头，看到一个肉山般巨大的体型，视线再往上就被两个巨大的水袋挡住，还没来得及打量就被林慢慢啪的一巴掌盖在眼睛上了。
“……打扰了”
周卓老老实实退到了后面，然后带着旁边俩人蹭蹭蹭往右边挤，挑了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红皮恶魔搭话。
“哥们，我这有火，来支烟呗。”
对方随口反问：“我这还有醋呢，你咋不借我一盘饺子？”
说完，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去别处了……
来自噩梦的恶魔很不友好啊！怪物与怪物之间的交流不应该具备一些善意吗？
周卓还想再展现一下自己的奇怪艺能，但林慢慢拉了他的袖子，原来是他们等待的公交车到了，尽管外观破烂，但并没有受到黑雾的影响，稳稳地停在了站台前。
“难怪要用死人当司机。”
周卓终于理解了这个安息日的特殊设定，因为噩梦降临之后，一切活人都会被杀死，但交通决不能荒废，而且一个合理的大逃杀游戏，应该允许玩家使用特殊的方法待在毒圈里才对。
三人通过打开的车门登上车厢，身后的怪物并未跟进，在车门即将关紧的时候，刚才那个妈宝男猪头人居然主动开口了。
“哥们，乱跑没问题，别离开黑雾范围，会死的。”
“哦，谢谢了。”周卓从门缝里丢出打火机，“送你的。”
猪头人接过打火机，目送着公交车远去，还没摸热就被身后体型更恐怖的猪头人他妈拿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公交车在黑雾里的行驶速度比平时明显要慢一些，周卓有时间慢慢欣赏窗外的风景。
黑雾的出现给安静的街道带来了大量造型可怖的怪物，根据周卓的测试，它们有思维能力，可以沟通，但并不会与人类交流，恶魔的庇护可以让持有者模拟出噩梦生物的特有气息，不过持续时间有效。
“不知道‘恶魔的庇护’这东西能不能在积分商店里兑换……”
“兑换这个有什么好处吗？那些恶魔连黑雾都没法离开，但是黑雾内的对手不需要忽悠也会被杀死。”林慢慢问，她对这一类游戏缺乏了解。
“好处很简单，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使用积分在毒圈里拖延时间了。这游戏并不是单纯的大逃杀，存活时间才是关键，在决赛圈之前所有击杀都是为了获得更好的资源。”
坐在窗口的周卓一边欣赏着黑雾笼罩下的奇特景象，一边说。
“当四个区域的恶魔雕像都被启动，没人会在意这些区域的人，但以噩梦都市的面积来说，填入再多玩家也不可能将资源搜寻枯竭，所以一旦进入到决赛圈，继续逗留在外围区域的收获是相当可怕的。”
林慢慢想了想：“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搜查吧？”
“只要找尸体就可以了。”周卓微微一笑，“一看你就没听过毒圈食尸鬼战术，每个人的背包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捡走一个玩家身上的所有道具，像聚光灯这种大号的物件，你认为掉在地上就有人会捡了吗？”
“哦！有道理！”林慢慢眼前一亮，“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搜，只要收集死亡玩家身上无法被带走的道具，从中挑选自己能使用的就可以了。”
“没错，这就是毒圈战术的打法。但最大的优势还是在于可以自由掌握进场时机，中央区域应该是一个不得不发生战斗的地方，在这里，不管是一万分还是十分都有可能在一次死亡中彻底归零，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做黄雀。”
“要是有机会的话，那你会这么做吗？”林慢慢好奇地问。
周卓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很快给出答案。
“不会，那样太无聊了，游戏最重要的是乐趣，没有趣味的支撑，很容易就腻了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开始期待接下来的遭遇了：“希望存活到中央区域的高手能给我带来一点惊喜吧！”
……
公交车很快驶出了黑雾笼罩的范围，街道变得正常，不过这辆公交车经过的线路都是主干道，反而碰不到什么玩家。
路上的站台偶尔会遇到一些像教堂里遇到的那种怪人，但他们似乎都很抵触这辆直通中央区域的车，不知道是想避开什么。
唯一一个惊喜的，路上居然又遇到了老朋友屠夫，这家伙被裹挟着进了教堂，后面一开始混战就直接跑路了，完全放弃了浑水摸鱼的计划。
本想着搭一班车回家，狠狠地睡上一觉，谁知好不容易找到对的站台，就看见一班不相干的公交车停在眼前，车上一个恶鬼一样的家伙朝他招手。
“哟，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这就上来。”
彻底丧失主动权的屠夫只好被迫上车，坐在了周卓前方的位置，见证了教堂街战斗的惨烈程度，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连浑水摸鱼都做不到。
“这次很主动，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去哪里吗？”
屠夫头皮发麻：“中央都市……”
本来周卓都做好面对未知的准备了，可惜幸运属性不允许他这么草率行事，硬生生改变游戏的走向，把一个合适的向导派到了面前。
“说说你对那里的了解。”
“我不清楚，我只是从旁人那里听过。中央都市是一块被封锁的区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持有通行证的人才能在里面行动。”
“通行证从哪里拿？靠本地的官方组织发放吗？”
周卓愣了一下，随我入梦可没跟他说这个，难道是白夜行的情报有误？
“不……”屠夫表情古怪，“这座城市没有官方组织，只有那些大人物手里有通行证，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剩下的办法只能去黑街购买。”
“黑街指的是？”
“黑街也是中央都市的一部分，但只是外围的阴影处。很多无法在城市里存活，又进不了中央都市的人都会扎根在那里，与垃圾处理场和污水排放处住在一起，非常混乱。”
本地人知道的果然够多啊，这么说来，通行证应该会根据特殊任务发放，只是他们去往中央都市的时间点太早，不知道任务能不能被提前激活。
周卓微微点头：“情况我大概明白了，CBD区的阴影面，噩梦都市的贫民窟对吗？”
“也不能说是贫民……”屠夫皱起眉头，“那地方的人实际上很有钱，他们经常能够从中央都市弄到一些很可怕的东西并高价出售，但他们很难打交道，至少我不会想去那里走一趟。”
“现在你想了。”周卓说。
“……是。”屠夫苦笑，“如果你还想模仿教堂时那样去黑街大闹一场，你最好小心一点，杰克这个怪人就是从黑街出来的，那里的居民比想象中更厉害，而且他们不受安息日约束。”
“嗯？”
这回周卓总算是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你是说黑街不受安息日影响，还是说整个中央都市？”
对抗游荡的怪人，与对抗整个区域，这可完全是两个难度啊。
屠夫回答：“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来的时候见到中央都市的高楼全都是亮着灯的，或许是整个区域的人都不受管束吧，你真要去那里？”
曾经嚣张跋扈、动不动就要砍人做馅的屠夫如今这么老实巴交，搞得周卓都没理由敲打他了。
“你是不是希望我到站了就把你放走？”周卓微笑着问。
“这个……”屠夫面露难色，“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了。”
“哈哈，当然不可以啦。”周卓拍了拍屠夫的肩膀，“都这么大个人了，不要总抱有这种幼稚的侥幸心理，不如想一想明天晚上吃什么，比较靠谱一些。”
屠夫顿时焉了，他今天最后悔的事就是趟了神父这趟浑水，半点利益没见到，别说神父，连教堂都没了，现在还被裹挟着去往更危险的地方……有这样的导游吗？
除去最基本的信息以外，其他事再问，屠夫一概不知，周卓便放弃了拷打，耐心等待公交车到达终点站，一个被灰尘覆盖的破旧站台，上面写着的正是“黑街”。
第一个下车的周卓看着前方高耸的城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黑街需要通行证才能进入，这地方居然是完全封闭的城中城，就像是特殊时期为了抵御灾害才建立的特殊建筑，但造型和用色过于单调，入眼所见皆是灰白，让人感觉到十分压抑，像是进入了监狱。
“你在黑街有熟人吗？”周卓问。
“没有……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认识一个搬进黑街的铁匠，听说他开了家武器店。”屠夫说。
这缘分不就来了吗？周卓心说难怪系统要把你送到我面前呢，合着你跟武器店老板认识啊，那事情就好办了。
“只是认识，没有交集？”
“有。”屠夫点头，表情古怪，“我偷了他一点东西，这把双管猎枪还有上次那把电锯都是从他那里偷来的……你还是不要带上我比较好，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喔，”周卓若有所思道，“他抓到现行了？”
“没有，但是他知道是我偷的。”
“知道有个屁用，没看到就是没有偷，难道正义的人民警察会听信一个臭铁匠的鬼话吗？”周卓一拍手，“这事儿我管定了，走！”
屠夫心说咱两怎么算都算不上正义那一边的吧？但周卓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无奈地跟了上去。
如屠夫所说的那样，黑街是中央都市的阴影，它并不是一条存在于表面的街道，而是位于中央都市的地下区域。
一行人顺着外界路标的指引进入了公交站台附近的一个地下停车场，在那里找到了一间老旧的电梯，电梯的控制面板里一片黑窟窿，只有两个按钮能用，-1与-5。
-1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那么-5自然就是黑街了。
随着电梯缓缓降落，周卓感觉到空气中的气味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一股熟悉的酸臭味从轿厢的排风口吹了进来，让人浑身不爽。
周卓想起了教堂战打先锋的那几个矮人：“先前那些用短刀的矮子也是从黑街出来的？”
“我想应该是，他们更适合给你做向导……”
“我信不过本地人。”周卓摆手打断了屠夫下面的话。
电梯终于到底了，轰的一声，伴随着剧烈的摇晃与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电梯门向外打开，属于城市下水道的完整臭味扑面而来，并没有一丁点的稀释。
前方是一条宽敞的街道，两侧挤满了狭小的店铺与地毯，最多只有三层高的楼房外侧挂满了琳琅满目的招牌，像是来到了60年代的九龙城寨。
令周卓意外的是，这里比想象中更加热闹，即便现在是午夜，依然可以看见到处都亮着明晃晃的红灯，街上人来人往，即便造型怪异的人走在其中也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黑街没有秩序，所以最好不要跟任何人发生冲突。”屠夫压低了声音，语气格外谦逊。
“多谢提醒。”
周卓点点头，然后上前抓住一个行人的肩膀，强迫对方停下脚步。
“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告诉我哪里可以买到去往中央都市的通行证吗？这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允许你拒绝回答，谢谢合作。”
第293章 男人的超市
在他开口的瞬间，整条街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与交谈内容，全部看向这个位置，画面格外诡异，像是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都为他停止了。
黑街上的行人千奇百怪，还有动物与人类结合的特殊奇行种，不过周卓挑中的这位是实实在在的人，但是只有半张脸，另外半张像是凭空融化了一般，只剩下焦黑的骨骼。
转头瞬间，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周卓，表情有些疑惑，大概是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外来者。
周卓当然有嚣张的资本，他现在有着标准的噩梦级战力，再往上只有深渊级，目前整个官方论坛都没见过正式的深渊级怪物，周卓猜测的深渊级存在也就那几个塔罗牌发放者他们不可能随便出现在大街上。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半张脸先生？”
“我想应该不用。”他回头指着横空中那些错落有致的招牌，“或许你应该去城里找家看看眼睛。”
周卓愣了一下，才发现其中有一张竖直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办理临时通行证请往此处走”，下方还有个箭头标志，指向右侧的小巷。
“很好，感谢你的回答，你可以走了。”
周卓想收回手，却被对方抓住，他扬起嘴角，人皮面具的黑色缝线又开始扭动，正准备大干一场，却见对方递过来一块熟悉的破碎镜子。
“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另外，尽量不要携带危险物品进入中央都市，这并不是什么威胁，而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你自己考虑。”
周卓不是那种注意力只会集中在一个点的人，他很清楚这种混乱的场景里会发生什么，盗窃、打架都是发生频率很高的时间，周卓自然不会忽视。
很难想象他进入黑街才三分钟不到的时间，身上的道具就已经失窃了，这要停留个把个小时的，不得裤衩都被人顺走了……
更让周卓在意的是一个小细节，藏在里面的蝴蝶居然意外的没有反抗，甚至连遍布镜面的血色都收敛的干干净净，这是被全方位压制了？
难道说对方也是噩梦级起步的怪物？一个人的运气真可以好到这种程度吗？
“感谢提醒。”周卓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令我感到十分温暖，我开始对这个地方产生期待了，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
“哦，那肯定不是，你应该会很失望，因为这上面……”他的半张脸也学着周卓的样子笑了起来，“是个囚笼。”
说完，半张脸的男人摆了摆手走了，奇怪的凝视与氛围全部消失，黑街重新回到了吵吵嚷嚷的状态，臭味扑鼻。
周卓有种强烈的预感，等下很可能会再再次遇见这个人，到时候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了。
“走吧。”
周卓试着在镜面上敲了敲，血色沿着边缘洇开，微微颤动，但藏身其中的蝴蝶并没有给出回应，他只好暂时收回口袋，走在前面。
“先去办理临时通行证，再去街上的店铺逛逛，看能不能买到一些好用的东西。”
临时通行证应该是黑街居民进入中央都市的方式，但周卓很好奇，既然半张脸说那地方是监狱，为什么这群底层民众还要趋之若鹜地依附在阴影里呢？
黑街的市民并没有在意三个陌生面孔的到来，谁也没多看他们一眼，倒是有路边摊的商贩会冲他们吆喝两句，只是周卓对那些被脏兮兮的黑布包裹着的东西毫无兴趣。
按照灯牌的指示，周卓进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不远处有个小巧玲珑的店铺，外面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店铺的业务：证件照拍摄、证件制作、通行证信息录入。
店门是开着的，确实如屠夫所说的那样，中央都市不受安息日影响，周卓一步跨入，掀开帘子，看到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坐在柜台里。
他满头白发，留着一撮山羊胡，戴着镜片极厚的眼镜，见到客人来了也不打招呼，只是抬眼随便瞥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捣鼓着他的大屁股电脑。
“办什么证？”
“你这有热水吗？”周卓冷不丁问，“我要泡方便面。”
山羊胡老头愣了一下，这回总算是彻底抬起头了，用看傻比的眼神盯着周卓，又陆陆续续扫过剩下的几个人。
“嘿嘿，我自己有，不需要你的。”
然后周卓当着他的面打开折凳，开始吃杯面了。
老头嘴唇开合，想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皱起眉头，用手扇走了熏人的红烧牛肉面味。
“这不接收神经病，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诶，别急着赶人啊，这不是先吃饱了才能谈生意吗？”
周卓的视线从柜台上那一连串的空白证件上扫过：“你这里能办什么证？”
“取决于你要什么证，并且能出得起价钱。”老头竖起食指，在鼻梁前轻轻摇晃，“一般人不敢在这里撒野，你看起来不太一般，我给你第二次机会，好好考虑你的措辞。”
周卓翘起二郎腿，指着天花板的方向：“我要上面的通行证，能做到吗？”
老头懒散的眼神变得锐利：“临时的可以。”
“说好的什么证都能做呢？”
“中央都市通行证并不是制作的，它只由城市委员会为个人发放，除非你能冒充其中一人，不然制造出通行证也没有任何意义，懂了吗？”
“好吧，那么临时通行证呢？”
老头俯身钻到柜台里，一阵捣鼓，然后取出一块连着电线的透明薄片，放在柜台上。
“什么意思？”
“通行证需要正确的身份信息，否则一旦被执行队抓到就会现场处决。”
“哦？”周卓挑了挑眉，“原来你做的不是假证？”
“假证进不了那个地方，所谓的临时通行证其实只是一种比较好听的说法，它真正的名字叫‘食材安全许可证’。”
这回周卓是真的惊讶了：“食材的意思是？”
“我只负责做证件，其他事与我一概无关。登记信息，交钱，然后拿着你的证件滚。”老头拿起薄片，“还要不要？”
“要。”
周卓点头，中央都市区域固然危险，但这种危险是面相全体玩家的，除非有人能永远躲在噩梦里，不然一定会面对被当做“食材”的危机。
相比较之下，更早接触到中央都市秘密的周卓肯定更具优势。
“多少钱？”
“十万金币，或是10积分。如果选择用积分支付，那你得先激活通行证，再用划账的方式扣除。”
“听起来通行证还有银行卡的功能？”
“不止，你在中央都市里使用所有公共设施都需要它。”老头说。
交谈间，周卓已经把手放在了透明薄片上，他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了他的手掌，随后眼前跳出一个信息录入界面，个人面板、持有道具以及积分数量全部都被登记在内，形成一条冗长的清单，末端有“确认信息”的按钮，
周卓注意到这些清单是可以选择的，个人信息同样可以自由修改，只是系统为他做了个简单的自动填写。
也就是说，他可以拒绝将一部分物品登记在内，不过那或许会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如果我在登入信息上造假，会发生什么？”周卓问。
“未被登记的物品如果出现在中央都市，会迅速引起二级警戒，受到执行队的追捕。”
“一级警戒和二级警戒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那都不是你能够抵挡的，无非是马上就死和跑一会儿再死。你的废话比一般客人要多，所以我会在结算的时候要求5点积分作为服务费，你给不给都无所谓，我会想办法从你身上你取走。”
“可以给，但我还想知道别的东西。”
老头推了推厚底眼镜，冷笑道：“我这里可不是服务站……”
“再加5分。”
“好的没有问题。”老头瞬间坐正了身体，直接换了一副脸色，恭维道，“大爷你想知道什么？”
对于其他玩家来说，光是制作临时通行证所需的10积分就够要命了，但周卓释放了一场噩梦，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去狩猎，光是乘车的这段时间里，积分就从79一路慢悠悠地涨到了130，接下来只要他一直活下去，积分只会越来越多，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中央都市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一个充满自由的监狱，外面的人可以进去，里面的人却不能出来，这里有无限的可能，但多数人往往会迷失在无尽的危险中。”
“我花费5积分不是为了听你说谜语的。”
周卓按下了确认信息，透明薄片上很快出现了他的身份信息，并没有取消任何一件道具，包括那面藏着噩梦级鬼怪蝴蝶的破碎镜子。
按照刚才路上那个半张脸的说法，携带危险物品进入中央都市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连锁反应，这或许是一种刻意的提醒，但周卓的好奇心肯定不允许自己错过有意思的事。
片刻之后，老头身后那台油腻的证件打印机开始滋滋滋地运作了起来，从出品口吐出一张塑料质地的卡片。
“这不是谜语，我能在这里开店是因为我选择不进入中央都市，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你知道中央都市每天有多少碎肢要倒进下水道吗？”
“不知道。”
“是一车，整整一卡车，我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很多收集到的肢体还保留活性，估计是直接从活体上切下来的，可以改造成合适的植入义体。这是黑街最大的一门生意，可惜不是我这老头能碰的。”
店老板摇了摇头，表情里有些惋惜。
能给中央都市制作临时通行证的人，说没关系周卓肯定不信，这种套话听一听就好，不必在意。
做完自己的临时通行证之后，周卓让开位置：“给他们两人也做一张临时通行证，用我的积分。”
林慢慢和马楼当然不会跟他客气，大大方方接过了老板递来的透明薄片，开始自助录入信息。
“那我呢？”屠夫突然产生一丝侥幸心理，“你应该不会为我购买一张临时通行证吧，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哦对。”周卓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还有你，那给他也做一张好了，算我账上。”
屠夫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40分而已，对于有持续收入的周卓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去危险的地方能不带个挡箭牌吗？被熊追逐的时候，实不实力的已经无所谓了，跑的比队友快才是重点，而屠夫就是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
等待时间里，周卓还在不断拷打5积分的价值，只可惜老头压根就没去过上面那个世界，并且十分小心，不该知道的一句话也不打听，所以一家店开了二十年都没出过任何事。
周卓只好放弃有关于中央都市的秘密，将话题转向黑街：“那你知不知道黑街还有什么地方能够使用积分？”
“能使用积分的店铺只有四家店，我这里，铁匠的武器店，布罗利的黑心诊所，还有义体改造工厂。你可以去黑心诊所做个植入手术，把临时通行证做成植入芯片，这样就可以免去证件丢失的风险。”
“丢失了通行证就会死是吧？我明白了。”
通过这一点，周卓倒是想到了一个微妙的杀人方式，后面那部分仓促进入中央都市的玩家不可能有他的信息这么全面，到时候如果能想办法把对方的通行证骗到，对付起来就简单多了。
老头很快做完了四人份的证件，周卓也在对方的刷卡机中使用了一次通行证，转账支付了50积分。
做完这些，老头开始赶人，周卓也没有逗留的意思，把杯面折凳一收，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周卓带着一行人回到黑街，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各种恐怖作品中才会出现的惊悚怪物在自由自在地行走，与街边的小摊贩讲价，甚至可以看到有些黑布下裹着的是还在跳动的心脏，或是血迹都没擦干净的死人头颅。
按照老头的信息，周卓往前走了一段路，找到了武器店，对方的店面明显比老头的要豪华很多，橱窗外挂着大量枪械展示品，甚至还有一把火箭筒。
周卓对于这种现代火力不太感兴趣，他更追求能够分割血肉的利器，这样才能慢慢品尝对方在临死前的挣扎，一发炮弹下去啥都没了，那多没意思。
不过持有重型武器也算六个保险，周卓决定进去问问，价格合适就买给马楼，林慢慢和他的口味是差不多的，更倾向于能够升级电锯的选择。
周卓推开门进去，看到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从后台出来，手里抱着一筐奇形怪状的冷兵器，居然还有钩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要买武器？”
“要。”周卓点头，“听说你这里可以用积分支付，有没有适合放血的武器？”
“有，你自己挑，这就是全部的库存。”
老板显然注意到了个子极高的屠夫，不过他似乎没有交谈的意思，只是对视了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将那些刚刚制作好的武器摆放上架。
“把枪拿出来。”周卓拍了拍马楼，然后对老板说，“这种猎枪的子弹有吗？”
“有。”老板低头从柜台里摸出一整盒，放在桌上，“金币还是积分？”
“积分。”
“一盒2分，12发子弹，不要嫌贵，这里的价格就是这样，你能用12颗子弹杀死更多的人，这就是价值。”
似乎经常被人讨价还价，老板还特意解释了一遍。
比起黑街居民的那种冷漠，这位武器店老板显然好沟通的多。
“成交。”
周卓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想要的道具，枪械这种东西对他说来说作用不大，近距离碎颅锤比喷子更具威胁，远了他根本就打不准，还不如用技能留人，然后追上去打死。
于是周卓又让林慢慢拿出了电锯。
“有没有适合这玩意的升级模块？”
老板看了一眼，乐了：“有，当初没放一起真是可惜了，不然你连这点钱都不用出的，等我一下。”
他转身进了店铺后台，一阵听令哐啷的声音过后，老板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过来。
“这个是填装模块，装配后，可以在储藏盒里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毒素，为电锯附加属性攻击，”
周卓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电锯也能淬毒？听起来有点浮夸，
不过确实有用。放在现实里无往不利的电锯，在这里未必能对付大型怪物，一个可以配合药剂打上异常状态的模块在关键时刻一定能派上用场。
“我买了。多少积分？”
老板冷不丁地看向屠夫：“把他杀了，0分，不杀的话，10……不，15分。”
屠夫当场开始冒汗，但周卓并没有提前卸磨杀驴的意思，二话不说直接刷卡。
“15分而已，我买了。”
然后他从背包里掏出碎颅锤，摆在桌上，“这东西能升级吗？”
老板只是看了一眼便开始摇头：“不行，工艺太过精密，还有一部分幻想制造的技术，我这里做不了，还有没有别的需求？”
“烟雾弹、闪光弹之类的东西有吗？”
“有，一捆5个，便宜点算你3分，要多少？”
“手榴弹、烟雾弹、闪光弹、催泪弹全部来一捆。”周卓再次掏卡结账。
在武器店的买卖进行的非常快，进去差不多5分钟，周卓就买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东西，拿出了男人逛超市的气魄，从选择到结账都快到惊人。
火箭筒最后还是没能买下，那玩意儿实在太贵了，光一个武器就得要50，一发导弹20，他身上的积分倒是刚好购买，但也只能购买一发弹药，买了之后就做不了其他事了，很难起到改变局面的效果，性价比太低，不予考虑。
四家能够使用积分的店铺已经去了两家，接下来周卓打算听老头的建议，去黑心诊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改造手术。
至于义体工厂，周卓也打算去一趟，据说价格昂贵到夸张，而且老板通常很少接受直接交易，而是使用特殊委托的方式来取代价格，也就是说，那里会有隐藏任务。
刚刚离开武器店不久，口袋里突然传来了震动感，那是刚刚放进去的破碎镜子。
周卓取出来看了一眼，蝴蝶并未现身，但镜面上出现了一行血字。
“别去布罗利的诊所！！！”
第294章 黑心诊所
每一行字都有血珠向下滚落，拖曳出长长的一条血迹，看起来尤为恐怖。
但已经习惯了这种画面的周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反而更在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安静到诡异的蝴蝶。
刚刚接触的时候对方就曾经说过，自己丢了一张脸，委身于此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能帮她寻回面容的人，周卓是她中意的目标，但现在实力还远远不够，所以暂时并没有给他任务。
难道说，那间诊所就是噩梦级特殊任务发生的地点吗？
周卓很清楚自己唯一打过的一个噩梦级副本还是散装的，能够制造出蝴蝶这么恐怖的噩梦级怪物，黑街的诊所绝对不是他能打通的。
但是怎么说呢，玩游戏的多数都对未知事物有好奇心，周卓更是看到明显的捕兽夹都想踩进去看看自己脚踝够不够硬的怪人，上面写着不让进，对他来说简直就等同于请往这边走。
对于蝴蝶来说，那里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但如果周卓以顾客的身份进入诊所呢？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吧。
“你不要出声，除非必要时刻，不用救我。”
周卓把破碎镜子放进背包，背包是个隐藏单位，不具备碰撞体积，除非玩家想要展示，不然NPC是看不见了，这样一来安全措施就比较到位了。
自从警告之后，镜子里的蝴蝶就再没回答，周卓稍微放心了一些，应该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完全可以先进去探探路。
做完准备，周卓向着诊所走去。
黑街没有地图，估计当初根本就没做城市规划，基本上都是东一个摊子西一个店铺，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小巷，只能依靠口口相传的“往哪走”才能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好在黑心诊所并不难找，这里绝大多数市民都需要靠布罗利医生的治疗才能活下去，这人的医疗技术据说十分恐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但身上零件要更换多少，还是不是自己，那就不好说了。
周卓一路上依然没能看到一位玩家，几经辗转，这才找到了所谓的黑心诊所。
这是一间维多利亚式的尖顶房屋，由灰白色的砖瓦搭建，外侧围着一圈高高的护栏，护栏顶端的尖刺上挂着大量血肉残留物，血迹顺着栏杆向下滴落，有些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风干。
房屋总共有上下三层，装饰并不豪华，但庄严感十足，和路边那些随便搭建起来的劣质联排公寓完全是两种画风。
外面的大门是虚掩着的，周卓推门进入庭院，在门前按响门铃，没过多久，一个身形佝偻的老管家出来，他面色青黑，体态枯瘦，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什么病？”
周卓的视线越过老人低矮的肩头，向着诊所内部看去。
里面的布置很像艾琳娜的诊所，木地板与药柜都显得十分老旧，带有大量反复花纹的金属器物像是回到了与房屋风格相符合的那个年代，到处都充斥着一种荒凉的冰冷感。
不过区别是，这里的环境非常阴暗，光线严重不足，并没有使用电灯，而是蜡烛，幽幽的火光在金属表面闪烁，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精神病。”周卓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这里有点问题，可能需要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来看看。”
管家咧开嘴，露出阴森的笑容：“这里每个人的脑子都有问题，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我们可以帮你换一颗脑袋。”
“脑袋都换了，还是自己吗？”
躬着身体的管家反问了一句：“是不是自己，很重要吗？”
看来跟这个怪人很难沟通，周卓决定不浪费时间在这位管家身上：“另外我还需要买一些药，有用的药。”
管家向内退了一步，让出后方的通道。
“那你来对地方了，请进。”
周卓带着三人往里走，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呛的人鼻子直发痒，也能闻到少许腐烂臭味，证明里面的卫生状况相当糟糕，而个头有点大的屠夫，进门时竟然被门框卡住了。
管家拍了拍手：“不要急，我马上去拿锯子。”
“不、不用了！”
“哦……这位先生的体型真是相当灵活，那可太好了，今天不需要额外清洗门口的地毯，请往里走。”
从地面上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判断，对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打算锯掉门框的意思，吓得屠夫一个激灵，整个人硬生生挤了进来。
进门后是一个宽敞的走廊，丢上到处都散落着沾血的绷带以及使用过的空针管，病例本被随意地丢在地上，上面布满各式各样的不同脚印。
周卓注意到走在最后的管家把大门反锁了，不过仅仅是一扇门可拦不住他们这些人，更何况这里随处可见大面积的落地窗，只需要掏出碎颅锤就能临时开辟出一条生路。
“这地方很难找到合适的清扫工人。”
走在前面的管家解释了一句，并打开走廊前端的复古式大门，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诊疗室到了，布罗利医生正在治疗特殊的病人，可能会看到一些令人不舒服的景象，需要在外面等待一会儿吗？我可以为你们准备一盘热气腾腾的甜饼与红茶。”
“不了，直接进去吧。”周卓摆手拒绝。
开什么玩笑，就算对方没有恶意，这地方的卫生条件也根本不像是能够保障食品安全的样子，这玩意儿吃了拉肚子事小，万一里面有什么奇特的病毒，这号搞不好都费了。
“我都忘了，这位先生的穿着似乎也是医生，是打算与布罗利先生交流医疗心得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周卓说，“只不过我更擅长应付死人，如果布罗利医生愿意将颅骨贡献给我，促进医疗事业的进步，那我会感到非常欣慰。”
管家笑了笑，向着旁边让开位置：“我想，二位应该会很聊得来，请进。”
前方是一个由大厅改造而成的诊疗室，过道两侧整齐地排放着一张张金属病床，上面躺着的病人各个面黄肌瘦，肢体变异严重，其中有一部分就和周卓在街上见到的一样，拥有动物的脑袋和人的身体。
那位鼎鼎有名的布罗利医生就站在大厅中央，他应该刚刚为一位病人注射了药剂，做完这件事，他将空了的针筒随手放在旁边的托盘里，无视了痛苦挣扎的病人，朝着周卓一行人的方向走向。
周卓本以为会见到一个与管家类似的阴冷生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布罗利医生的外表年轻而英俊，皮肤与肌肉状态保养的非常完好，应该经常保持锻炼，眼神锐利，气质冰冷，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像是上层社会的精英，纯粹的精致。
双方刚一照面，周卓还没来得及说话，布罗利医生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让我来猜猜几位的病情，先从你开始好了。”
他故意绕开站在前面的周卓，一步跨到林慢慢的面前，突然一下子把头凑过去，然后就被周卓单手抓住了后颈肉。
“放轻松，我只是在履行一个医生的职责。你的眼球受过高温烟气的灼烧，伤害到了海绵窦外侧壁的泪腺神经，所以你经常迎风流泪，而且很难控制。”
脖子后面那块皮都快被扯成三角形了，布罗利依然没有懊恼，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对周卓说：“不要紧张，我与病人的关系简单而纯粹，我只负责治病，不关心任何其他事。”
对方形容的太过贴切，林慢慢眼神中满是惊讶，周卓也同样感到意外。
游戏NPC居然能够判断出玩家现实中身体的疾病，这是否意味着逆流科技对用户的信息获取已经超越了原则线？还是说布罗利这个角色已经强大到能够凭借纯粹的生物信息来判断出一个人的病情？
“应该如何治疗呢？”周卓问。
“简单，更换一副合适的眼球即可。眼部手术在我这里的成功率很高，大概有50%……稍等。”
布罗利快步走向药柜的位置，打开下方的柜门，从中捧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泡着数十颗瞳孔各异的眼球。
“从这里面挑选两颗你喜欢的颜色。”他的笑容里写满了狂热，“手术将在十分钟后开始。”
“不。”周卓伸手盖在玻璃罐上，“她不需要在这里做手术，我会全权负责她的病情。”
“你也是医生啊……”
布罗利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凑到周卓面前，来回摇晃着脑袋打量。
“你知道自己的病情吗？”
“医者不能自医。”
“不能自医？哈哈哈哈哈哈哈！”
布罗利突然爆发出狂笑，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毫无征兆地抓住自己脸皮向外一撕——
并没有鲜血淋漓的场面出现，那张面具般的肉质层下是充满改造痕迹的骨骼，上面满是手术刀刮擦的痕迹，中间由大量支架支撑，连接处相当简陋，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崩塌。
布罗利将脸重新合上，抚平边缘的创伤，被粗暴撕开的肌肉组织在小幅度的蠕动之后重新拼合，连一点伤口都没能留下。
“你看，医生为什么不能自我医治呢？你做不到，说明你的医术还不够精湛，仍需要继续精进——有想过留在这里担任我的助手吗？我可以将我的技术交给你，不过前提是你得得到我的信任。”
周卓一口拒绝：“不了，我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从不向别人学习。”
布罗利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片刻之后收了回来，恢复到先前的职业化微笑。
“嗯……好吧，你说的对，我们都是自以为是的人，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建议。那么回到正体，这里谁需要治疗？”
“谁都不需要治疗，我来这里是买药的。”周卓说。
对方的治疗思路似乎就是把病变器官替换了，至于换上谁的，怎么换，那都是医生说了算，这样的治疗，就算活下来了也完全不是自己了，难怪这家诊所会如此有名，上门的病人却寥寥无几，周卓自然不会拿自己去给对方当实验道具。
“买药吗？”布罗利的表情有些失望，“你要什么药？”
“强化人体机能，促进自愈，你这里应该有不少。”
“确实有不少，但我凭什么要给你呢？这可是一间诊所赖以生存的根本，并不是拿钱就可以换的。”
对方终于露出了獠牙，只要周卓顺水推舟，接下来应该会有相关的支线任务可以触发，但这人不是艾琳娜，这间诊所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血肉魔窟，交往过深很容易万劫不复，所以周卓选择观望。
“我有积分。”周卓说，“我猜你应该不会拒绝这东西。”
尽管前面的证件店老板和武器店老板都没有详细说明，但从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些人更期望顾客以积分支付，而非金币。
黑街是依附着中央都市建立的下城，由此衍生出大量的行业，两者息息相关，而积分是两个世界通用的道具，其价值要比等价的金钱更高。
“积分……”
布罗利陷入了短暂的犹豫，但很快还是做出了决定。
“好吧，我可以出售一部分药物给你，你需要的只是刚才说的那些？数量呢？”
事实证明，以顾客的身份交流沟通，黑心诊所的隐藏剧情并没有那么容易触发，周卓稍微放心了一些。
“每种三支针剂，另外我需要一些具有攻击性的药物，你这里有什么？”
“狂化药水，瘟疫药剂，腐化药剂，巨人药剂，我能为你提供的就是这些。”
“每种两瓶。”周卓毫不犹豫。
“不问定价？”布罗利有些惊讶。
“不问。”周卓摇头，“你不是会在钱这件事上耍心眼的人。”
“很好……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你打算进入中央都市对吗？不用隐瞒，我对这条街道了若指掌。这些药水我可以全部送你，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杀死一位执行队队长，对于拥有这些药剂的你来说应该不难。”
“或许吧。”周卓不置可否，既然答应也没拒绝，“我需要把对方的头颅带到这里，成为你的藏品之一吗？”
“不，不需要，从那里得到的东西全都让我恶心。只要你愿意去做这件事就足够了，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可以免费承担你的所有治疗费用。”
“这个就免了，如果没有别的要求，那么交易成立。”
“很好，与老鼠待久了总会让我怀念人类。”
布罗利想要上前与周卓拥抱，却被后者退了一步躲开。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疯了，我会来找你。”周卓笑着说，“记得替我准备一颗优质的大脑。”
“我很期待那一天。”
说完，布罗利转身离去，打开了诊疗室的大门，通过走廊去了其他房间，把周卓一行人和大量变异扭曲的病人撂在这里。
出于好奇，周卓掀开一些床铺的被子，下方看似没有呼吸的病人会突然惊醒，然后开始努力挣扎，失去了语言能力的他们只能哇哇乱叫，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应该是声带的一部分被摘除了。
一个病人的挣扎惊醒了其他病人，随后诊疗室像是清晨的菜市场，突然充满了奇怪的嘈杂声。
有些病人似乎是感染了某种瘟疫，身体溃烂情况严重，但也没有做任何的隔离处理，和旁边那位被截肢的病人放在半米的距离内，代表布罗利的医术其实并没有自夸的那么强大，说白了他只是一个善于置换肢体的熟练工……
说起来，义体工厂的业务也是这个吧？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仗着自己有暗影类的技能，周卓还想去其他房间看看，谁知刚刚踏出一步，年迈的管家便如同鬼魂一般突然弓着身子突然出现，叫住了周卓。
“先生想去参观什么地方？并不是所有房间都安全的，没有人陪同，最好不要到处乱走。”
“我以为有传染病人存在的病房已经够危险了。”周卓微笑着说。
“不，不是这样的。染病是一种风险，因病死亡又是一种风险，然而对于黑街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它甚至无法终结一场恩怨。”
“比如？”
周卓并没有因为管家的威胁而感到害怕，他神色自若，好奇心反而更强了。
“比如刚才布罗利先生取出的罐子，你知道那些肢体是从哪里收集到的吗？”
“不知道。”周卓摇头。
“有些病人会在治疗之后无法承担医疗费用，我们会选择收取部分肢体和器官抵债。失去部分器官的人依然可以存活，但会因此变得越来越脆弱、贫穷，在一次又一次的治疗中，他会逐渐变成许多可以致幻的零件，最后出现在他人的身体里，这就是黑街，这就是布罗利诊所。”
管家凝视着周卓，眯起眼睛：“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去其他房间看看？”
“是的，将一个人拆分成无数零件，最后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重新聚集……听起来真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一幕发生了。”
说完，周卓脸上还流露出陶醉的微笑，把管家都看愣了，只可惜布罗利回来的太快，在周卓发作之前就带着一整盒药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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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加更不算还悬赏，悬赏下个月再算！
第295章 被监视的老鼠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你真应该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助手。”布罗利语气中满是惋惜之意。
“是成为助手，还是成为收藏？”
“如果助手的工作做得太过糟糕，或许会走向后者吧，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不会发生。”
布罗利上前一步，想要拍周卓的肩膀，他的指缝里似乎闪烁着寒光，却被周卓闪身避开，还顺走了他手中的盒子。
“多谢。”
“不用客气。”
布罗利借助收手的动作将针头藏回袖子，耸了耸肩，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遗憾。
盒子里有规则地摆放好了周卓所需要的所有药剂，上面并未贴上标签，但周卓有物品鉴定能力，只要伸手触摸就能确认这东西的名声与效果，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明明看破了对方的意图，周卓反而不急着离开了。
“你说。”
“你听起来似乎和中央都市有什么恩怨，介意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吗？”
“介意。”
从刚才就表现得无拘无束的布罗利医生忽然小心了起来，他下意识看向窗外，似乎在检查是否有人监视着这边。
“他们不允许逃脱者泄露任何的秘密，你看外面那些蝼蚁敬我畏我，然而我只不过是从上城里逃出来的一只老鼠。愤怒的老鼠就算跳起来也只能咬到那些活人的脚踝，能怎么样呢？”
仅仅片刻，布罗利严肃的表情转为笑容：“一些牢骚话，不要在意，这次没能将你留下真是可惜，可别死在那里了。”
“我会小心的，另外——”周卓半点没客气，“你知道义体工厂要怎么走吗？”
“不用去了。”
“嗯？”
“并非拒绝，是因为义体工厂不会在今天开业，他们的老板死了，死在一位刺客的狙击枪下，颅骨爆裂，现在正躺在我的地下病房内，完成交接以前都没法再为客户提供服务，实在遗憾。”
“一位刺客的狙击枪……”周卓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由大量义体拼接而成的形象，“杰克？”
“没错，或许我该感谢他，为我送上这么大一桩生意，就像你说的那样，从今天过后，他可能不再是他自己了。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吗？没有其他问题你就可以离开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法招待病人以外的客人。”
“那我就走了。”
背对布罗利的时候，周卓全程都将手放在内衬一侧，握住了血刃的刀柄，一旦发现任何异常就会立刻抽刀开战，但布罗利只是与他的年迈管家站在原地，在诊疗室病人的哀嚎中目送周卓一行人离去，没有任何动作。
走到一半，其中一张病床上的病人突然挣脱了束缚，抓向屠夫的手臂，周卓闪电般拔刀刺去，但一个黑影却以更快的速度闪现到跟前，抓住那个病人的手腕向后掰去，像是折断一根筷子那样，直接将那人的整个肩关节都斜了下来。
做出动作的人是那位看起来走一步都吃力的管家，他随手将力量足以挣脱金属束缚装置的疯狂病人按在了病床上，对周卓报以微笑。
“实在抱歉，总有一些病人会失去控制，诊所里又只有两个人，所以我们一天到晚都停不下来。”
“辛苦了。”周卓面色不改地点头。
“那里，应该的。”
说话间，脸上长满奇怪角质层的病人还在挣扎，管家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的颈椎上轻轻一按，按压的部位瞬间凹陷下一个指节，病人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徒劳地扭动着头颅，像是脱离了水的鱼。
周卓再没说什么，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诊所。
当重新闻到黑街那股特有的腐臭下水道味时，他竟然破天荒地觉得好闻。
或许是过于压抑的环境直接影响了感官系统，但从其他几个人的表情来看，他们的心情也是相同的，屠夫出汗量大到裤子都快湿了，沿着裤裆缝线一直往下滴水……
“那医生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林慢慢难得主动讲了一次自己的游戏感受，看来是真的很不舒服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在观察大体老师时的表情。”
周卓一直在与对方斡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甚至更强烈……”林慢慢冷不丁提了一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给你看的照片吗？”
周卓当然没有忘记，老王可真够坑人的，拍了一张他解剖实验课的照片，上面的周卓双手全是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时候的你，跟这个人的眼神很像。”林慢慢说。
“执着与专注？还是变态？”
“不清楚，但确实很像。”
难怪刚才布罗利医生一直在诊所里说他们很像，看来并不是错觉或是胡说，人总是对自己缺乏足够的认知。
如果布罗利真的能够透过游戏数据看穿现实的人心，那么说明周卓内心也有和这个人一样的想法，抛开得到观念的约束，以绝对纯粹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不得不否认，有时候周卓内心确实冒出过类似的想法，和许多人一样，有一念之善也有一念之恶，但受到社会观念的制约，仅仅冒了个头就被压下去了，也很难再浮上来。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对于人的约束完全消失，人性之恶是否会如同挣脱牢笼的恶兽般肆虐，那么人性之善又会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靠想是想不明白的，唯有实践才能得出真知。
随着游戏进程的逐渐深入，周卓发现自己与这个幻想世界的共鸣越来越强，本来只是想做一个用于直播的人设，吸引观众的追捧。
但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伪装出这个样子，而是在一个没有拘束的环境了表现出了一部分真实的自我，疯狂、狡诈、阴险，骨子里带着摧毁一切的欲望。
结合前面在教堂街的发现，逆流科技会不会是想要做出一个能够收集普罗大众内在人格的沙盒实验场呢？
“一定要拿下前十，到逆流科技的总公司看看，不然绝对会后悔的。”
周卓握紧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
一旁的林慢慢也表达了决心：“我会努力帮助你的！”
“嗯嗯！”马楼还是像个不如不说话的哑巴。
大家伙都团结在一起了，唯独屠夫格格不入，他觉得自己就是古代盗墓贼下地前带的鸽子，遇到危险就吊下去试试，或许能侥幸躲过一劫两劫三劫……但迟早都会死。
本来觉得短暂的夜晚，突然就变得格外冗长，安息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
根据证件店老头的指示，去中央都市的路在黑街尽头，同样是乘坐电梯上去，到时候会有指示牌在旁边，跟着箭头走就可以了，标志物相当明显，不容易忽略。
从黑心诊所出来，周卓注意到黑街上居然出现了盯着ID的玩家，数量稀少，只有四五个，但也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怀疑由于自己的加速，导致四个区域的恶魔雕像全都被提前激活，安息日的游戏节奏会更加刺激，毕竟现在距离天亮还远着呢。
双方玩家打了个照面，并没有出声，作为第一批进入中央都市区域的玩家，赶紧扩大信息优势才是正事，现在打来打去等于是给后面的人送福利，脑子有问题才会在这种时候找麻烦，双方都不傻，直接装作互不相识，掉头走了。
就在这时，周卓背包里又传来了感应，他身上携带的可震动装备实在太多了，只能停下脚步，亲自掏出来看。
这次发出感应的是小久的梳子，周卓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教堂街的时候就因为突然得到了超凡状态而导致小久一次性吃了个撑的，给她憋了好一会儿，估计是忍不住了才主动发起联系。
想到这里，周卓没敢怠慢，反正这也是决赛圈了，干脆掏出老人手机，打电话给小久，将她召唤了出来。
两个女人刚一见面就开始发飙，一个叉腰一个瞪眼，谁也不给谁好脸色看，早已习惯这一幕的周卓如视无睹，又打了个回马枪，带着小久去办了一张通行证，不在小细节上太过抠门，以免节外生枝。
对于老头来说，临时通行证不过是登记一下的事，自然乐得多收一笔钱，周卓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有意思的是，小久的通行证携带物品清单非常简洁，列表里唯一一个项目是宠物，名字叫周卓……
办完最后的证件，地位突然从队长下降到宠物的周卓一路来到黑街的尽头，这块空地里只有一个电梯间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四人乘坐电梯来到了-1层的地下停车场，按照指示牌标的方向出去之后，外面就是中央都市的入口。
高大的围墙下方开了一个通道，前后共有两扇安全门，全部由电子设备控制，必须刷卡才能打开，一次只容许通过一人，杜绝了一卡进入多人的可能。
周卓怀疑这张通行证上会带有某种跟踪装置，便于那个什么城市委员会监视进入的人员，但通行证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使用频率极高，他也没法在上面做一些测试，只好把心里的奇怪想法一股脑压下去。
目送着队伍里的“囚犯”屠夫走过双扇门，留在最后的小久这才在控制端上刷了通行证，看到显示物品清单中的宠物，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这可是官方认证，以后周卓想赖都赖不掉了。
所有人正式进入了中央都市，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玩家中的第一批。
站在靠近围墙的位置，周卓向着远处眺望，听黑街居民的说法，这里就是一座监狱，进来就再也没法出去了，周卓本以为进来之后会遇到一系列难以想象的恐怖怪物，然而并没有。
眼前是一座非常整齐的标准现代都市，高楼林立，外表简洁，装饰少，多为模块化的几何图形，给人一种十分规整的感觉，像是入夜后的东京商圈。
这里非常安静，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音，仿佛只有他们这几个活人，街道两侧所有的路灯都是完好的，散发着温和澄澈的光芒，而那些高楼大厦却是一片漆黑，就连天上猩红的月色也无法穿透这里，简直就是与世隔绝。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环境，反而比先前那种荒凉破败的环境更加恐怖，给踏入者带来极致压迫感。
“这样的地方会有什么危险？”周卓看向刚刚加入队伍、更像是来旅游的小久，“你能察觉到什么吗？”
“不能。”小久摇了摇头，表情有些疑惑，“总感觉有点熟悉，我好像来过这里。”
“来过……能回忆起来吗？”
周卓当然没忘记小久曾经有一段失去的记忆，而且与愚者有直接关系，这是否意味着那些塔罗牌持有者全都集中在这座无人的死城里？
“不行。”小久还是摇头，表情开始转为苦恼，“就是朦朦胧胧记得，好像有一次从梦中醒来就看到了这副场景，不过视角不太一样，好像是从高楼往下看的。”
说到这里，小久忽然睁大眼睛：“我好像想起了一点东西，叔叔好像带我去过一些地方，比如地铁站！”
她指着对面那个地铁站地下入口，终于回忆起了有用的东西。
周卓没想到一次大型活动还能有这么多收获，顿时惊喜不已，但疑惑也随之产生。
“你说的叔叔，是指愚者吗？”
“不清楚，我只记得当时是这么叫的，叔叔带着我在城市里逛了好久，最后他还问我想不想留在这里，我说不想，后面的记忆就很模糊了……”
见小久一脸苦恼，就差啃手指头了，靠她硬想肯定不现实，还是实地探访一遍比较好。
“不如我们先坐地铁看看，如果你对什么地方比较熟悉，我们就去那里？”
“嗯好。”
小久一口答应，与林慢慢共处的场合里，她格外的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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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这个月就要结束啦，手里月票刀片还没来得及投的记得送一送，不然到下个月是会清空的！
第296章 叔叔，能帮我一个忙吗？
周卓带着四人在空旷的街道上行走了一段路，来到了街对面，途中并没有遇到任何其他人，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像是来到了一座死城。
地铁里依然空无一人，按照老头的提示，周卓取出通行证放在感应槽上方，成功刷开了闸机，并没有任何收费提示，看来这片区域的公共设施和外面一样是完全免费的，随意使用。
有意思的是，闸机的显示屏上居然还会跳出对应的身份信息，上面有着“欢迎来到卡巴拉”的字样，大概是这座城市的名称，给人一种进了旅游城市的感觉。
这里的地下空间应该仿照一线大城市的地铁站一比一打造的，非常宽敞，唯一的声响来自于过道上的广告牌，里面的明星孤零零地自说自话，并没有围观，也无人应答，空气里漂浮着寂静的因子。
“在这种地方待太久了，精神会出问题的吧？”林慢慢说。
抓到机会的小久立马双手叉腰，发起进攻。
“那是因为你太娇贵了，没人陪着就不行，像是小孩子一样，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好久不出去都没关系！”
“是吗？你好棒啊。”林慢慢面色不改，平静回击，“那下次没人叫你的时候最好不要主动跑出来玩。”
“哈！”
小久没想到这女人的反击速度如此之快，而且极为精准，愣了一下之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拿出了小孩子的特权，开始耍赖。
“我就要跑出来玩，你管我？”
“我管你。”周卓一巴掌拍在小久的脑袋上，刚起来的气焰瞬间焉了，“该去哪边？”
这里道路四通八达，至少有十个以上的出口与三条线路，站台上的线路图也根本不认识，第一次来这里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小久当然也知道正事要紧，见周卓询问便收起了胡闹的心思，把小眼睛睁大，左右打量。
“是这边……啊不对，那边？糟糕，我忘了！”
周卓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又有人领着走，一般人的记忆更多会集中在那个人以及发生的事上，忽略对环境的记忆，更何况那时候的小久身体与心灵都属于小孩子，记不清才正常。
“一点印象也没有吗？不要为了回答强编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好了。”
“嗯……”
小久仰着脑袋努力回想，但确实是记不清楚了，只好放弃努力：“我忘了。”
“没事，忘了就到处走走好了。”
周卓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踩上自动扶梯进入到地铁站的月台，刚到就听到隧道深处传来了轨道的轰鸣声，站台显示屏上也跳出了列车即将入站的提醒。
好奇心爆棚的小久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看隧道那边到底有什么，别周卓单手抓住衣领，拖了回来。
“列车进站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过去，小心被低压产生的气流把你卷到隧道里。”
“咦？”
小久瞪大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列车进站了，它的动力比寻常地铁更强，进站时掀起一阵狂风，别说是体型娇小的孩子，就连屠夫这种大个子的身体稍稍摇晃了一下。
小久反应极快，张开双手，一个转身吧唧一下挂在周卓身上，这才没有被狂风带跑身体。
进站的狂风并未持续多久，几秒后，列车开始紧急刹车，一节节车厢闪烁而过，最后慢慢停下，对准月台厢门在一阵喷气声中打开，车厢里同样空无一人，除此以外所有设置都是正常运作的，也包括正在播放广告的车载电视。
“我想起来了。”小久说，“那时候我好像也是这样，想凑过去看看，就被叔叔揪住领子拉了回来，他还让我站远一点，说卡巴拉的磁悬浮列车速度很快，万一被吸过去撞在安全墙上，还会被上面的摄像头拍下来，非常丢脸。”
这个类似的场景成功触发了小久的记忆，但也仅限于此，周卓并未气馁，只要他带着小久在城市里到处乱逛，迟早都会让她想起重要的东西。
不过在那之前，这座城市应该会展露出属于它的獠牙了。
“很棒，这种事最好还是记得清楚一点，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周卓揉了揉小久的脑袋，以示鼓励，然后带着她走进车厢，找了个位置落座。
五个穿着风格各不相同的怪异乘客登上了新式的磁悬浮列车，零零散散地霸占了两条长椅，周卓坐在面对月台的方向，他很喜欢坐在这个位置，这样就可以看到每个人进站出站时的姿态与表情。
“本次列车为一号线，从关口出发，开往研究所的方向。下一站第四公立学校，可换乘二号线，请从车门前进的方向的侧门下车。”
在广播的提示中，列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很快变得模糊。
没有事可做的周卓开始东看西看，好奇心让他有些坐不住，屁股刚沾着凳子又站了起来。
“又干什么？”
现在屠夫看见周卓有半点动作就怕的肝儿颤。
“不干什么，去别的车厢看看，你们坐在这里，不要乱走动。”
周卓记住了这届车厢的号码7，向着左边的车头走去，然而车厢之间的门是关闭的，并没有任何的开关，看来是靠着列车的中枢系统控制的，乘客无法干预。
“通往其他车厢的门被锁了，蛮力无法打开。”
周卓回来告诉队友他的发现，林慢慢也去试了一下与8号车厢连接的门，同样无法打开。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于一队刚刚进入中央都市的游客来说，到闸口的欢迎仪式为止，礼仪已经完全到位了。
现在他们正处于一个绝对封闭的环境，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逃脱，如果让周卓来设计惊吓点，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堪称完美的选择，环境与氛围都酿造的非常好，只差一个怪物的出现——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从背后响起，离得最近的周卓愣了一下，随后其他人的表情也证明这不是错觉。
周卓毫不畏惧地将脸贴在小窗上往里看，然而只能看到一点点黑色的头发，对方似乎是蹲着的，又或是体型矮小。
它会突然跳起来吗？
周卓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可是身上没有多余的眼球了，不然拿出一颗压在玻璃窗上，谁吓谁还不好说——当然，光是碎颅医生这张面具也足够恐怖了。
“谁在那里？”周卓也学着对面的样子敲了敲门。
“是我。”门一侧传来稚嫩的童声，“叔叔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小久蹭的一下站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周卓，但凡他说出什么不对劲的话估计就直接冲上来了，给周卓看得都乐了，他又不是什么变态幼女控，至于这么严防死守吗？
“你先说请求，我再考虑是否要帮你。”周卓回答。
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向着周卓这边靠近，却被周卓伸手阻拦。
“小心那头。”周卓压低声音，言简意赅。
林慢慢最快理解他的意思，一个小女孩往往不具备太强的攻击性，很可能只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如果所有人都聚在这边，可能连另一头门被打开了都注意不到。
于是林慢慢带着小久去另一边，把战斗力像样点的马楼和屠夫留在了周卓这边。
“叔叔，我的画丢了，可以帮我捡回来吗？从门缝底下塞过来就好。”小女孩回答。
寻常人可能会被这种纯真无害的伪装迷惑，但对于任何事物都抱有天然恶意的周卓可不会轻易上当，他下意识就脑补了背后可爱的女孩一转头是个裂口女的场景，就算对方突然穿过大门的封锁，来一个jump scare，他也不会受到影响，这就是心理准备。
不过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女孩好像真的只是希望别人帮她找到散落在另一节车厢的儿童画作，说完之后便没了声音。
但周卓环视四周，还趴在地板上检查座椅下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物体，从刚才进入地铁站到现在，他所见到的场景都格外干净，没有一丁点异物，连灰尘都没有，像是刚刚出厂的新品，24小时都有保洁在维护。
“我没有看到你的画。”周卓说，“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我明明见到风把画吹到这边了……”
小女孩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哭腔，但这种招数对于铁石心肠的周卓并没有任何意义，该动手的时候他绝不会心软，他打小孩通常带征服者，讲究一个越打越疼。
那边小女孩已经开始了抽抽噎噎的小声哭泣，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见周卓这边仍然不为所动，她停止了哭声，从门缝下塞过来一张纸。
“就是这样的画，叔叔你看一下，不要弄错了。”
那张纸应该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表面还有竖线，很明显不是什么专业的画纸，而且纸质很薄，透过背面能够隐约看到大团凌乱的笔触线条。
周卓并没有急着拿起纸张，反而单手压在上面，以免门背后的小女孩直接把整张纸都塞进来。
这个动作很显然激起了不同寻常的反应，女孩开始变得急躁，不断尝试着把纸张全部递过来，均以失败告终。
“别急。”周卓微笑着说，“路还很长，和叔叔多聊几句吧，你画里画的都是什么东西？”
停顿了片刻，对面才缓缓回答：“……是我看见过的人，我画的不好，叔叔不要笑话我。”
周卓闪电般往下接茬：“若是我偏要笑话呢？”
那边直接给这一记无理手干沉默了……
在女孩做出下一步行动之前，周卓取出布罗利医生给的瘟疫药水，打开瓶口，小心翼翼地往纸张上滴了一滴，然后怪叫一句：“哎呀，你这画好像被弄脏了，没问题吧？”
“啊！”
门后的女孩也惊讶地叫了一声，周卓一松手，她就把画抽回去了。
紧接着，门后面忽然爆发出连续的撞击声，期间夹杂着痛苦的吼叫，大约半分钟过后，周卓终于见到了对方的真面目，那是一张至少年过七十的苍老面孔，褶皱深的如同沟壑，然而这副面容却长在了一个年轻稚嫩的身体上，显得极为怪异。
她把脸紧紧贴在玻璃创口，发出充满痛苦意味的尖锐叫声：“该死，你对我的画做了什么！！！”
“呃，只是加了一点料而已……真劲啊。”
周卓把瘟疫药水的瓶塞重新按紧，以免发生泄露，这才小心地放回背包的夹层。
很快，老太婆的脸上出现了大量深绿色斑点，像是发霉的肉，这些斑点附近的肌肉组织开始溃烂，在几秒内完全剥离，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在她脸上肆意挥舞。
不到半分钟，老太婆的叫声渐弱，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骨骼的面容紧贴着玻璃窗缓缓下滑，没了响动。
“这就解决了？”林慢慢还有点难以置信，“这免费得来的道具是不是太强了？”
“最重要的是对方没有一点防备之心，这样子也可以出来干坏事吗？这简直是对广大公安机构工作人员的蔑视啊。”
周卓摇了摇头，表情里满是遗憾——他期待的是高手过招，有来有回，结果这边才刚发力对面就倒下了，这是高级场景该有的待客之道吗？还是说他们现在经历的只是中央都市的新手村？
下一秒，系统给出了回答。
通往八号车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林慢慢反应极快，直接打开了电锯，进入战斗状态，但让周卓意想不到的是，从八号车厢现身的居然是熟人：刚刚在黑街遇到的第一位行人，半张脸先生。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没想到你居然活下来了，真令人意外。”
半张脸抬起手杖，随便指了一个位置：“介意我们坐下来聊聊吗？”
“如果我说介意呢？”周卓毫不犹豫地摆出了对抗的态度。
“那你继续介意好了，与我无关。”
半张脸直接在那个位置坐下下来，将手杖靠在一边，对着周卓微笑，令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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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清道夫
半张脸显然是有敌意的，就算是大脑迟钝的马楼也能感受出来，但对方的行事风格又过于温和，让人捉摸不透，一时间拿不准该如何应对。
不过不影响周卓逢场作戏，他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坐在半张脸旁边，还故意靠了一点，侵入对方的安全社交空间，以此来试探对方的底线。
但半张脸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任由血衣触碰到自己的黑色大衣。
奇怪的是，他的衣服材质十分奇怪，并不会吸收血液，那些血液只是顺着表面滑落，又被血衣重新吸收。
“找我有什么事？”
周卓依然保持警惕，并没有因为对方展现出交谈的态度便掉以轻心，这人多半在8号车厢观看了正常斗争，如果周卓死在那个老太婆手上，他根本不会选择现身。
“谈一场合作。”
“什么合作？”
“合作的内容需要在签约之后才会透露给你。”半张脸说，“在这之前，我可以简单为你介绍一下这座城市。”
“不急。”周卓摆手，“任何获取都是有代价的，为了这份信息，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你只要在听完之后做出决定就好。”
“站队？”周卓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动机。
“可以这么理解。”半张脸面带微笑，“不过我们的约束力要比所谓的同伴更强。”
“如果听完之后，我不愿意站在你这边呢？”
“在其他人接触你之前……”半张脸竖起手掌，做了个下切的动作：“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所以我没得选？”
“不，有的选，你可以加入‘公司’，成为我们的一员，然后公司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这句话过后，周卓不再回答，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半张脸很明显是带着招揽意图来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对自身的武力相当自信，即便知道周卓身上携带着一只噩梦级的鬼怪也同样不放在眼里，认为自己能够轻松解决这一队人。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提出要求，逼迫周卓站在“公司”的这边。
在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中，公司是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很少有人会将公司作为势力来称呼，因为公司本身是非常私人的组织，很难形成大规模的集体单位，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半张脸态度很好，如果不是这张面容过于恐怖，甚至还会给人一种十分和善的感觉，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随时准备痛下杀手的人。
“如果我拒绝你的请求，你有多少胜算在其他势力接触我之前将我这边的人赶尽杀绝？”
“原来是这个啊。”半张脸仰起头，看着广告牌里那位对着空气喋喋不休的帅气明星，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大概是100%。”
“既然这么自信，为什么要使用‘大概’这种词呢？”
周卓绝对不是容易受骗上当的人，善于编造谎言的家伙往往都很擅长识破他人的谎言，他大概能察觉到半张脸对于自身有力有着极强的从容感，但他不可能强大到完全凌驾于玩家之上。
这种无法抵抗的感觉，周卓只在那些塔罗牌的真正持有者身上体验过。
“我只是公司的一位代表，只负责对外谈判的相关事宜，并不负责清扫，这些工作会有专业人士执行，当然——”
半张脸松了松黑色外套下的黑色领结，收起了温和的表情，眼神变得严肃而冷漠。
“要动手，我也不会输给任何人就是了。”
“情况我大概明白了……”周卓沉吟道，“你根本没给我选择，你只是单纯现身给予压迫感，并宣告着我们一行人已经被盯上了的事实。”
半张脸轻轻鼓掌：“我喜欢和理解能力强的人交流，这会省去很多精力，人在疲倦的时候总是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看来你已经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是的。”周卓点头，“我的回答是拒绝。”
半张脸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本以为局势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掌握之中，然而回过头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大家聊得这么开心，打打杀杀之类的事就先放到后面，反正你也只是一个业务代表，不如先和我聊聊这座城市有关的事？”
同样的结果，一般是在听完整段信息后做出选择，周卓却是先给出选择，再去听对方说的话，在做出选择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立场，这两者给人带来的感官体验是天翻地覆的。
半张脸惊愕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另一个自己，不理解，却又觉得有趣，而这正是周卓要呈现给他的。
这座充满寂静与疯狂的城市不需要温驯的绵羊，猎犬才是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以。”
半张脸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个键后放了回去，周卓只是看着，并未阻拦，这种所谓的业务代表在来之前必然已经做了相关的
“那么在清道夫到来之前，我会尽量向你解释这座城市的状况，以及各大阵营之间的对立形式。”
“首先，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你知道这是一个实验场吗？”
“实验场？”周卓有些惊讶，以至于没法很好地掩饰自己的语气与表情。
他的惊讶的并不是这个结论，事实上在教堂街一战中，周卓就已经猜到了整个噩梦都市都是逆流科技设下的大型AI训练沙盒，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连一个公司的业务员都知道。
难道说，像神父那样因为一场意外而觉醒了自我意识的AI都会被系统通过各种方式投放到这个只出不进的小型监狱里吗？
事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更加有趣了，周卓甚至有个想法，暂时放下与玩家的斗争，借着难得的机会探索这片区域，相信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是这么想的吧。
“看来你应该知道一些东西……也是，只有了解到那些事，才会产生进入中央都市的想法。居委会那些高高在上的管理员将那些不受约束的怪人全部投放到了这座被高墙隔绝的区域里，让他们自由发展，躲在暗处偷偷观察。”
事情果然与周卓预测的方向极为相似，尽管执行流放程序的人并非系统本身或是神——官方游戏管理员，但所谓的“委员会”很显然与运营游戏的逆流科技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周卓还记得曾经交给他“高塔”的管家就曾经多次主持了官方活动的副本，有板有眼地维持着秩序，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他们以为把这些脱轨的列车放在一个封闭的笼子里就会形成蛊虫厮杀的混乱氛围，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仍然通过合作形成了对抗委员会的组织，公司与研究所。”
“这座城市只有这两个势力吗？”
“是的。”半张脸点头，“公司控制了中央都市的经济脉络与产物链，而研究所掌握了中央枢纽的核心技术，分庭抗礼。”
“为什么你们不把目标放在这座城市的市民身上，而是盯着我们这些充满未知数的外人？”
“你认为公司和研究所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吗？”半张脸反问，“那么你认为那些不具备组织的被流放者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像游荡在地铁里的山姥那样。”
周卓知道半张脸指的是他刚才用计毒死的老太婆，他好奇问道：“对于无法争取到的中央区域市民，你们也同样采取赶尽杀绝的策略？”
“不会。”半张脸摇头，“我们做不到，你对自发组织的势力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公司与研究所加起来的有生力量连市民的10%都不到，我们的优势在于掌握了这座城市100%的资源。”
“所谓的100%，会不会只是你的错觉？”
周卓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十分明显，但半张脸并未因此而懊恼，表情一往如初，平静而镇定，目空一切。
“是又如何呢？只要是掌握在手里的力量，一分一毫都是值得骄傲的。而这一切都是在委员会的默许下进行的，给流放者过多的自由，他们迟早会为此而后悔。”
半张脸确实很适合做代表，讲话概括性很强，言简意赅，还顺带着挑拨交谈者的情绪，可惜对于周卓这块早已摆明立场的石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敢对市民动手，却盯上了我们这些外来者，是认为我们好欺负吗？”
“好欺负？不，不是这样的。”
半张脸流露出恐怖的微笑，他举起手，在周卓面前握紧成拳。
“再柔软的拳头，在握紧之后也能打断一根坚硬的手指，个体的力量在组织面前是非常可笑的，我们并不是不能做，而是没必要，市民在委员会眼里是重要的观测环节，于我们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人们总以为失控是很可怕的事，然而当失控的概率不断提高，达到百分百的时候，反而有成了一种稳定，概念彻底颠倒了过来。我们走过同样的路，并不畏惧失控的风险，相反，我们更担心的是未知，你们这些外来者就是‘未知’的象征……”
说到一半，半张脸的表情忽然变得警觉，闭口不谈。
“今天难得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可能说的有些多了。能明白我说的这些话吗？”
“可以，但我依然保持先前的想法。”
“无妨，这是你的自由，清道夫应该快到了。”
半张脸站起身，抖了抖大衣上的血液，对着周卓脱帽致敬：“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信息，祝你好运。”
列车在这个时候迅速变慢，车厢内并没有任何不适感，但可以看到车厢外倏忽而逝的景象已经逐渐成了能够被肉眼观测的幻灯片，直到彻底停下，对准月台，所有车厢之间的阻隔门在一阵喷气声中打开。
五个与半张脸穿着相同的黑衣人站在那里，显然是等待已久了。
“欢迎光临公立第四学校站，请先下后上。下一站是洛塔斯音乐大厅，左侧的车门将会打开，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
“再见。”
说完最后的道别语，半张脸拍了拍大衣的下摆，走出车厢，与堵住门口的黑衣人擦肩而过，完成了位置的互换。
周卓与林慢慢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向着车厢的左右两侧奔跑，试图将五个黑衣人分而击之，被狗男女默契行动丢在原地的屠夫和马楼愣了一下，前者下意识选择往周卓这边跑，后者是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但黑衣人直接动手，逼迫他往林慢慢的方向跑。
小久想来周卓这边，但是在周卓的眼神指挥下只好无奈地走向了林慢慢那边。
周卓反应极快，知道增幅效果衰减的自己不可能跟这群杀人狂魔对抗，第一时间找到了躺在地板上的山姥死尸，抓起她的衣领，将娇小的身躯朝着后方猛然丢了出去。
紧跟在周卓身后的屠夫被吓了一跳，凭借着过人的反应能力当场趴在地上，躲过一劫，但后方紧随而至的黑衣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被瘟疫感染而严重腐烂的身体摔在了他的脸上，血液溅了一地，身后的人反应极快，从袖中摸出了一种伞型的保护装置，但接触到含有瘟疫病毒血液的黑衣人很快便受到了感染，一个踉跄过后，被身旁的同伴开枪射穿了心脏，当场处决。
不愧是有着清道夫之名的专业杀手，这些人表现的相当有组织性，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交流，很快将剩下的人分成两组，前后追击。
每一位黑衣人都有着相当恐怖的身手，比起状态全满的碎颅医生都不遑多让，一人在车厢内追击，一人去了外面的月台，两头堵截，以防目标逃入大厅。
这种机器一般的怪物身上察觉不到任何恐惧，好在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呼小叫的死胖子。
身为同伴但没有“编制”的屠夫似乎在油腻的围裙下穿了某种极薄的防弹衣，中弹后并未受伤，只是一直嗷嗷乱叫，跟被鞭子抽打的活陀螺似的，为周卓提供了大量新鲜的恐惧食粮。
一路跑过三节车厢后，猩红猎手逐渐臻至圆满，周卓的状态不断提升，靠着过人的身体运动能力闪避来自后方的枪击，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但车厢内的空间太窄，不熟悉场地的周卓在这里跑的极为困难，双方的距离还是在不可避免的拉近，周卓意识到逃跑不能解决问题，在一个关键时刻抽出背后的碎颅锤，一个急停，双手握锤拧身回击，像是最优秀的棒球运动员那样，反手打出了一个满分的全垒打。
碎颅锤与黑衣人的身体发生了正面碰撞，然而并没有击打肉体的熟悉触感，周卓感觉自己像是一锤砸在了一张大网上，磅礴的力量被分散承担，而对方仅仅只退了一步。
不行，绝对不能使用物理方式正面冲突！
周卓反手掏出丧钟，看也不看地扣下扳机。
在幸运属性的干预下，33%的概率再次判定成功。
在狂暴的咆哮声中，黑衣人未卜先知一般地伸手挡在额头，抓住了丧钟射出的子弹。
他随手甩掉扭曲变形的弹头，片刻不停，手上穿孔的伤口不断淌血，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黑衣人像是一只敏捷的猎豹，单手按在椅背上，飞身跳起，躲过了屠夫仓促间回身开枪形成的大片弹幕，屈膝弹跳，利用反作用力将自己推了出去。
“我草！”周卓发出惊呼。
意外发生的比思维速度更快，回过神来黑衣人已经飞到了眼前。
关键时刻，过于害怕的屠夫提供了超额的恐惧，令周卓未获寸功的碎颅锤开始形变，由本能趋势着行动的周卓握住大型镰刀向外旋转，黑衣人撞上了锐利的刀锋，被一分为二的身体与周卓擦肩而过，滚烫的血液洒满了他的身体。
黑衣人倒在地上，冰冷的面容没有表情，腹腔内的脏器洒了一地，却依然坚持着要爬过来抓捕周卓，被他反手一锤砸烂了大脑，正式宣告死亡。
杀死任意一位无积分的玩家或是NPC都只能得到1分的奖励，然而击杀一位清道夫却让周卓的积分一下子上涨了足足15点。
享受到澎湃的血液之力，周卓的身体变得狂热，每一颗细胞都开始沸腾，手中的碎颅锤再次发生变化。
【恐惧造物·三阶段】
碎颅锤不断膨胀，变大，瞬间来到了极限形体，如同一扇大门，周卓手持着毫无重量似的碎颅锤，“拍”向外侧追赶而来的第二位黑衣人。
这次的正面硬憾，周卓赢了，纤瘦的身体被拍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月台的石柱下，周卓一个健步飞身上前，重锤砸地，接连疯狂拍击。
对方最初还能够将双手交叉护在头顶，勉强抵抗，在五次重击之后，黑衣人的双臂碎的像是面条一样柔软，终于被破开了防御，在碎颅锤的暴力碾压下成了一滩肉泥。
与此同时，列车的大门开始关闭，在最后时刻，周卓一脚把犹豫不决的屠夫踢了回去，进入车厢。
隔着厚重的安全玻璃墙，看到刚刚到达的第二支黑衣人满编队，周卓竖起左手中指，报以冷笑，列车在双方的对视中启动，逐渐远去，中头上的广播正在播报站台信息。
“车门即将关闭，请勿抢上抢下，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列车运行中，请坐稳扶好。下一站是中央广场。”
第298章 欢迎加入犯罪者阵营
列车开出月台，双方交错而过，周卓看见身后的屠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哈，哈……吓、吓死我了，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公司掌握了中央都市的经济与物资管控，代表又能出现在黑街上，大概率已经与那些外来者达成了合作，他们很可能就是黑街背后的掌控者，利用诊所或是义体工厂的改造技术强化身体再正常不过。”
周卓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屠夫一眼，鄙夷道：“倒是你，你自己也是杀手，被人追杀的时候居然怕成这样？你的心跳声简直就像是转速拉满的马达，太丢人了。”
屠夫想要还嘴，却无话可说，曾经的他凶狠残暴，现在的标签却成了弱小可怜无助，可能唯一的优点就是比较能吃。
想了想，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继续嘴硬也没什么意义，屠夫干脆摆烂：“是人都会怕死，你面对死亡的时候能像现在这样镇定吗？不过是没到时候罢了。”
屠夫说话的没错，只可惜这里是游戏，他只是一段数据，而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真实的人。
“说得真好。”周卓举起锤子，“那你觉得你的时候到了没有？”
屠夫给吓了一激灵，马上站了起来：“没到没到，别冲动，冷静！”
周卓只是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拎着锤子向7号车厢的位置走去。
刚才一阵追逐，他已经跑到了车头的位置，这里没有司机，一切都是人工智能系统控制的，没有逗留的必要，得赶紧回去救林慢慢。
至于屠夫，本来周卓带着他就是为了关键时刻丢出去吸引火力的，现在屠夫又多了个帝王引擎的功效，成了隐形的辅助位，不带上都不合适，周卓自然不会丢下他，只是口头打压一番，以免屠夫忘了自己的处境——
周卓可从没忘记这个低声下气的弱鸡也曾是握着电锯的变态杀人狂，如果让他重新占据主动，必然会将之前受到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飞驰的列车车厢中奔跑，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的7号车厢，这里人去楼空，只剩下两具残破的尸体，一具高度腐烂，显然是周卓先前制造出来的，另一具尸体四肢没一块是完好的，伤口很明显有切割迹象，应该是林慢慢的电锯造成的。
这么看来，林慢慢那边只剩下一位追击者了，但周卓并没有因此就产生侥幸心理。
黑衣人很难按照鬼怪的层次来评级，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具备超能力，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强悍身体素质，这样的人往往比一知半解的超凡能力者更加难以处理。
刚才周卓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两位追击者，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远超对方，而是他善于抓住机会下阴招，在有限的时间里一口气打空体力条，将瞬时输出拉到最满，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这是标准的刺客战术，林慢慢显然不擅长这些。
在缺乏爆发力的前提下，要想令对方快速减员，最简单的方法只有一个：以伤换伤。
也就是说，林慢慢现在可能有危险！
周卓加快脚步，向着8号车厢的方向跑去，沿途可以看到每一节车厢都有程度不同的战斗痕迹，座椅被砍断，车窗被打碎，隧道内的狂风顺着窟窿灌入列车，发出巨大的噪声，导致周卓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小久被发现倒在9号车厢，把周卓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她抱起，发现她的肢节相当僵硬。
“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久也被突然出现的周卓吓了一跳，一脸委屈，“我肩膀疼，帮我把这东西拔出来。”
这时候周卓才注意到她肩膀上扎着一根黑色钉子，周卓伸手把钉子拔了出来，小久僵硬的身体很明显得到了缓解，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没事了。
“这是什么？”
“那个黑衣人掏枪打我，这种黑色钉子我阻挡不住，被打中了就动不了。”
说到这里，小久似乎有些不服气，瘪着嘴，闷闷不乐道：“你快去后面的车厢吧，坏女人帮我把人引开了，她打不过那个人的。”
“那你呢？”
“我没事。”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没事，小久拍了拍肩膀上的伤口，苍白的皮肉便自行愈合了，没有一点血液流出，恐怕她受再严重的伤也是如此，只有自己知道。
“那我去救人，你自己留在这里，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跟上来，可以吗？”
周卓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伤员表示自己没有问题，那么该做的就是去拯救更多人。
“可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啊啊啊反正你快点去吧。”
没能帮上忙的小久格外懊恼，起身跳了一下，见她影响不大，周卓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前进。
他一路向后，直到15节车厢才勉强听到前方的打斗声。
从频率判断不像是在进攻，倒像是竭力防御，周卓不敢赌一个可能性，立刻激活了蛇影的特殊效果，身体潜入阴影，如同毒蛇一般快速前进，短时间内连续越过了三节车厢，到达了战斗的中央区域。
似乎是过于张扬的电锯吸引了对方的注意，被分配到林慢慢这边的黑衣人实力明显强于周卓那边，即便只有一人，却能凭借着纯粹的肉体强度轻而易举地压制马楼与林慢慢两人。
黑衣人身上的伤口更多，但他掌握着战斗的主动权，林慢慢只能靠着电锯的锯条以及周卓帮她弄来的弹出式防御装备强行格挡，一旦失手就可能会面临被秒杀的风险。
这才几分钟不见，林慢慢与马楼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防御动作有着明显的迟钝，悄然潜入的周卓并未急着现身，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着一个机会。
马楼的子弹已经用完，又不敢在如此狭窄的地方随便丢烟雾弹，只能把双管喷子当铁棍用，靠着力量加点去格挡黑衣人的攻击。
黑衣人用的是武器甩棍，这种专业的格斗道具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条无处不在的铁鞭，如果不是马楼与林慢慢恰好占了长柄武器的便宜，车厢里空间又窄，此时两人应该已经被击倒了。
战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马楼手臂中了一棍，枪管从手中脱落，再无反抗的力量，林慢慢独木难支，被逼到角落，电锯的动力也在逐渐减弱，直至停止——
周卓才想起来这玩意儿是充电，只是一直没有高强度使用，都忘了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再转动的电锯对于黑衣人来说就是一根棍子，他侧身闪过电锯，打开折棍点中她的肩膀，逼迫她松开电锯。
成功解除了对手的武器，黑衣人向前走去，准备击杀，整个过程非常流畅，没有任何的迟疑，也不准备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周卓悄然接近，向着黑衣人的影子潜入。
黑衣人的感官非常敏锐，察觉到了危机，第一时间起跳，居然避开了周卓的暗影入侵。
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秘术失手，但先前的潜伏并不是徒劳的，双方距离已经被拉的很近了，周卓从阴影中一跃而出，将手中的碎颅锤不断放大，狠狠拍向眼前的敌人。
黑衣人反应快到惊人，及时后退，并拿起武器格挡，然而甩棍这东西在变大的碎颅锤面前就跟一根筷子没什么区别，起不到任何防御的作用。
这力量拉满的一锤直接将黑人重重拍在车厢的墙壁上，周卓取消了暗影形态，追上去又跟了一锤。
正式交手之后，周卓才意识到这家伙的体质有多恐怖，碎颅锤打在对方身上就跟砸在墙面的感觉差不多，多半是黑衣人中的精英怪，靠着力量硬拼，搞不好打烂对面之前自己就已经力竭了。
这时周卓急中生智，将发力点改了一个方向，反手把贴在车厢墙壁上的黑衣人掀起，恰好撞在破碎的车窗口，直接在强风的作用下飞了出去，被高速行进的地下列车卷入轨道底部，碾压成了一滩肉泥。
“没事吧？”做完这些的周卓弯腰，对林慢慢伸出手。
“受了点伤。”
林慢慢向来不是有事瞒着的性格，绝对不拖团队的后腿。
“有药吗？”她问，“马楼受的伤比我严重，可能有一条手臂骨折了。”
“绷带用完了，不过还有从安德森那里薅来的药，你要试试吗？”
“可以，拿来吧。”
林慢慢向来不在意这些，她从周卓这里拿了些贴有标签的试管，拔出塞子一饮而尽，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状态开始回升。
马楼的体力条彻底见底，这种时候连走都走不动，周卓只好帮他灌药。
还好当时拿的量足够多，几瓶试剂下去之后，马楼的肚子里很快起了反应，叽里咕噜响了一阵，周卓没敢下太重的药，生怕舍友当场喷射，马上就停止了喂药。
列车还在前行，小久从远处慢悠悠地走来，周卓这才放心，让林慢慢在为数不多的完好座位上坐下。
“事情有点麻烦，清道夫比想象中更强，数量完全是未知，刚才车头的月台那边就有另一队人。接下来必须采取躲避策略，不能再硬碰硬了。”
“但是分数好多啊。”林慢慢还有些不甘心。
“10分的清道夫比10分的玩家难杀多了，别心急，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呢。”
周卓笑着捏了一下林慢慢的鼻子，继续说：“从我们到黑街，已经过了有一个小时了。四个区域的噩梦应该已经彻底扩散，我的积分上涨速度在明显变快。”
“也就是说中央都市很快就会迎来一个新的集体，公司不会傻到只盯着我们的。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失手之后，他们不会在下一站布置人手等待，我们在那里直接离开就好。”
“我听你的。”林慢慢点头。
她只是好胜心较强，但是对游戏的执念只能说一般。
这会儿短腿小久终于走到了这边，看着一路走来的战斗现场，她对“坏女人”的战斗力又有了新的评估，这次算是踏踏实实吃瘪了，没好意思嘴硬，一脸委屈地站在一边。
周卓当然不会忽视她的感受，立刻过去安慰了一番，见林慢慢难得没有主动抬杠，小久的心情很快回暖。
“小卓，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说说。”
周卓看着窗外，列车开始减速，这意味着下一个站点已经快到了。
中央广场，听起来像是城市的繁华地段，四通八达，在这里下车刚刚好。
“我记得叔叔带我来过中央广场，他说这里很适合开设一个商业区，可惜这座城市的居民并不能支撑起足够优秀的货币循环系统，所以最后干脆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个叔叔是愚者吗？”周卓问。
“记不清了。”小久摇头，“只记得他带着我到处转的时候会说很多东西，他还告诉我，要用有限的精力去改造无限的人，这种事就算神来了也做不到，所以需要从环境开始改变。”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想法，但是能想到会制造出这样一座充满怪异的城市，还是说创造者本身就疯了，所以就算是正常的计划也显得一般人的想法格格不入？”
列车开始进站，头上的广播又在反复播放着同样的句式，周卓带着恢复了不少体力的林慢慢和马楼来到侧门外，准备一停车就直接跑路，以免与黑衣人碰面。
在呼啸的风声中，战损般的列车终于停靠在月台边上，车门向外打开，刚刚还说要挑选逃跑路线的周卓愣住了，身后的林慢慢与马楼也没有说话。
“这次我留下殿后！”
全程未立寸功的小久主动站了起来。
“还没到那个时候呢，给我老实待着。”
周卓按着她的脑袋走向前，离开车厢，站在了等候者的面前——
这人正是两站之前与他们道别的公司代表半张脸，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比地铁的速度更快，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在月台的座椅上等待了。
“这是？”
“恭喜你们躲过了清道夫的追杀，现在你们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一员了。”
半张脸附和一般地拍了拍手，然后正色道：“但是由于破坏了公共设施，接下来你们所有人都会受到执法队的追捕，欢迎加入犯罪者阵营。”
周卓愣住了。
第299章 9号
到这里，周卓才明白对方的真正意图。
中央都市的本土势力，公司与研究所的定位根本就不是对立的，两者的存在都是为了对抗构建起中央都市这座监狱的城市委员会。
先前在交谈时，半张脸一直注重于强调公司的强大，弱化委员会在其中的作用，但是这群人既然想办法制造出了这个大型实验场，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做任何维护措施呢？那样的人，来到这里的“游客”看到的不应该是清冷却井然有序的空旷都市，而是一片随处可见尸体的城市废墟。
执法队，这应该就是委员会用于约束这两者的平衡措施。
对于公司和研究所来说，他们已经有了健全的组织形式，不需要依靠未知的外来者来强化自身，他们需要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外来者不会帮助委员会绞杀他们这些“蛊虫”那就足够了。
这个小计谋完全建立在双方的信息差距上，新区域完全未知的外来者对此毫无防备，中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半张脸并不清楚一件事。
外来者群体之中也是有巨大分别的，其他人或许是抱着探索未知的想法来这里的，但周卓是玩家，玩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所有人，谁管你是哪个阵营的，头上有血条的家伙全是会行走的积分库好吗……
“你很得意？”周卓问。
“得意？”半张脸站起身，对着周卓伸出手，“你可以这么认为，少一个敌人不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吗？”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周卓并没有握住他的手，拒绝了这份摆在眼前的邀请函，“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比如说我是完全的无阵营主义者，我不会与任何人为伍，如果不出意外，我打算把你们所有人都干掉。”
血衣上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代表着周卓的恶念正在高涨，尽管现在他对装备的驾驭能力已经得心应手，但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杀戮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控制内心杀意的显露。
“你说的这个意外，是我吗？”
半张脸双手按住手杖，没有血肉的焦黑眼眶中忽然冒出了一团深蓝色的火焰，那种阴冷的质感愈发真实，仿佛毒蛇的吐息环绕周身。
周卓寸步不让，上前与半张脸对峙：“如果结局已经注定，那还能叫意外吗？”
双方凝视了足有15秒，直至站台广播开始播报下一站的信息，洞开的车厢门正在关闭，列车即将驶向下一站，也就是说周卓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半张脸就像先前那样，特意给周卓留了选择的机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直面自己的内心，而周卓根本就不是会左右摇摆的犹豫，依然半步都没有后退。
“为什么要刻意给我留后路？这不像是一个充满自信的人应有的表现。”周卓问，“你是在害怕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挑衅，周卓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公司的真正态度，谁知半张脸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复。
“是的。”他点头，“我在害怕，我当然应该害怕，没有人不害怕未知的风险。想要对抗整个世界的人，如果连这点敬畏之心都没有，那么死在半途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个回答反而让周卓打消了一切侥幸心理，盲目自大的强者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解决，但一个知进退、会思考的对手就很麻烦了，哪怕双方实力在同一水平线都会让人头疼不已，更何况半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
“所以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期待中的答案了吧？”周卓看了一眼周围的鬼公共设施，“这里似乎不是一个适合争斗的地方。”
“你说的有道理。”
半张脸眼眶里的蓝色火焰瞬间熄灭，分开的脚重新并拢，将手杖拿到身体右侧，这是准备离开的信号。
“不如去上面走走？我会履行先前的承诺，告诉你一些中央都市的秘密，中央广场算是我比较熟悉的地方，就去那里好了。”
周卓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公司”的大本营应该是一栋大楼，这种地标式的建筑通常都集中在城市里最大的广场附近。
“那里该不会是你的大本营吧……”
“是的，你的直觉很准。公司的本部就在广场周边。”
半张脸转过身，向前走，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暴露了出来，周卓怎么会错过这么完美的机会，结果刚举起锤子，他就转了过来。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刚刚运动完，做点拉伸放松肌肉也是很正常的吧？”周卓扭了扭腰，面不改色地瞎扯。
此时的周卓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让半张脸一时间有些疑惑，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这种小手段并不能杀死我……我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半张脸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卓转头给了林慢慢一个眼神，后者就带着马楼分散开来，让屠夫一个人留在周卓身旁，以免突然开打的时候缺乏足够的战斗空间，波及到队友。
就这样，两边保持着默契的安全距离，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顺利从闸机口通道离开了地铁站，没有遇到埋伏的黑衣人，也并未看到大屏幕里播报的通缉信息之类的，他们的临时通行证依然能用。
地铁站出去就是广场，可以看到大量的现代化高楼林立在外侧，广场占地面积极大，周围还有一圈的商业店面，只不过外形同质化严重，店面也并没有在运行，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刚刚离开出口，周卓就看到远处有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流浪汉，手中拿着一把菜刀，运动能力丝毫不亚于刚才出现的黑衣人清道夫。
这人刚刚跑到他们面前，就被半张脸抬起的手杖抵住了胸口。
他的手杖材质看起来是金属的，格外厚重，竟然将一个高速奔跑中的成年男子硬生生逼停了下来，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半张脸的空洞眼眶里跳起了蓝色火苗，随后他的金属手杖变得通红，瞬间从末端喷出了一团蓝色火焰，从接触面窜入了流浪汉的身体，由后背穿出，变成了滔天的扇形火海，覆盖了足有半个街面，持续了一秒便消散不见，地上残留着的灼烧痕迹证明刚才的景象绝不是错觉。
“我的火焰会伤害到自己，所以我很少在狭窄区域与人开战。”
半张脸随口解释了一句，那平静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暗中告诫周卓，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是吗？那你还挺小心的，哈哈。”
周卓放下碎颅锤，用几声干笑来掩饰刚才又想偷袭对方的尴尬情况，并打消了对抗的念头。
开什么玩笑，一瞬间喷出这么大面积的火焰，温度也高的吓人，连路面的沥青都融化了，更别说脆弱的人体。
流浪汉停在原地僵了一秒，随后手中的菜刀落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被手杖点中的地方有着直径高达10厘米的空洞，边缘都是焦黑一片，所有血管都在高温下融化了。
半张脸回头看了周卓一眼，收起手杖，轻轻点地，方才通红的外壁此时已经恢复，这东西应该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武器。
“杀人是清道夫的责任，我只是一个代表而已，没有杀你的必要，不用紧张。”
“傻子才会不紧张，见识到这种爆发的能力，只会让我更想杀掉你。”周卓用对方刚才的话术还击，不管手上能不能打得过，嘴上功夫是绝对不能落入下风的。
“是吗？希望你在面对执法队的时候不要请我帮忙，我讨厌麻烦。”
“我不会请你帮忙，但我会想办法把你也卷入其中——我可不信他们会对一个能用手杖释放豪火球术的怪物视而不见。”
周卓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半张脸这么能打，却又没有与他们开战，必有所图，那他当然要利用这一点来为自己争取优势，不贪白不贪。 １０２００ ３，７ ？９９！２
“无所谓，这是你的自由。”
半张脸没什么表情，继续向前走，指着一个方向说：“那栋大楼就是公司的本部，想去参观一下吗？”
那栋大楼与周围完全同质化，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征，如果不是半张脸提醒，刚不好周卓散步就走到那里楼下了。
“不想。”周卓一口拒绝。
他注意到小久在看到那栋大楼的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便在意了起来。
“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小久摇头，“就是觉得这里的房子都长一个样，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这些人怎么一点审美都没有？”
走在前面的半张脸也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审美，是因为这座城市无法被改造。”
“什么意思？”周卓问。
“眼见为实比较好。”半张脸用手杖轻敲了一下地面，回头指着刚才释放过火焰的柏油路面，“看那里。”
周卓扭过头，惊讶地发现几分钟前融化变形的路面，现在已经基本上恢复原状了。
“这片区域拥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一切被破坏的场景都会慢慢生长，直到完全复原。研究所所正是掌握了这种技术，所以才有叫板委员会的勇气。”半张脸说。
周卓顺势提出了自己一直困扰的问题：“我很好奇一件事，既然你能够自由出入中央都市，那说明监狱已经束缚不住这些人了。那么你们与委员会继续对抗的动力和动机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复仇？”
“复仇？”半张脸突然笑了，“不，你完全搞错了。我们这些怪物能够存活至今全靠委员会的庇护，如果在外界行动就会被神明的力量悄悄抹杀。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算是我们这些老鼠的恩人。”
通过教堂街的遭遇，周卓大概猜到了神父这种窥破世界秘密的人会遭遇什么下场，系统会利用眼前能够调动的一切资源去消灭他，只有在中央都市这块没有规则的区域，他们才能存活。
可以说委员会确实保护了这些人，只不过使用了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囚禁。
这下周卓就更疑惑了：“那你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为了成为那个能够安排他人命运的‘神’。”
半张脸凝视着周卓的眼睛，眼眶中跳出了淡蓝色的火焰，幽幽的语气里满是诱惑。
“难道你愿意成为被摆布的棋子吗？我只想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好好活着，自由比生命更具价值，这就是我们的追求。”
自由与生命的价值到底哪个更高，这个话题从古至今一直都在讨论，但谁也没能得出结果，因为这两者都无法绝对实现，自由一定会有上限，而生命也不会持续到永远。
“我不想成为棋子，但我也懒得为这种事掀起大旗对抗，人生有太多要做的事了，忙不完的。”
半张脸眼中的火焰瞬间消失了：“真让人失望，你失去价值了。走吧，下次见面，我会杀死你。”
没想到对方绕了一大圈，最终目的还是游说，这让周卓的期望多多少少也有点落空。
“准备去说服其他外来者？”
“不。”半张脸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块精致的老式机械表，“到点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今天已经工作了12个小时，公司代表暂时成为过去式。”
周卓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对半张脸的猜测完全偏离了正轨，这人与表现出的样子完全不同，但两种风格又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并没有发生冲突。
“最后一个问题。”周卓竖起手指。
“你还有10秒的时间。”半张脸放回袖子，将手插进了口袋，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防风打火机点燃。
“你在下班时间里一般会做些什么？”
半张脸收起打火机，仰头看着天上的血月，张嘴吐出一口白烟。
“不知道，看心情，今天是安息日，那我也做些契合氛围的事好了。我打算放一把火烧光这座城市，看看它会用多少时间完成修复……听起来很好玩对吧？我有太久太久没有享受过真正的自由了，是时候放纵一下了。”
半张脸粗暴地扯断纽扣，单手解开大衣抛上天空，露出穿着白色衬衫的干瘦身躯，飞上天空的大衣变成了漫天火雨，将他包围，挺立如青竹的身影在熊熊火焰中逐渐消失。
“下次见面的时候，总得有个称呼吧。”
在对方彻底消失之前，周卓问：“我该叫你什么？”
“9号，这是我在这座城市的身份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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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女人的战争：灵魂拷问（7000大章）
刚刚还说下次见面的半张脸被自己制造的火焰点燃了，身体在熊熊烈火中融化，全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直至彻底消失。
他的身体像是最可怕的燃料，直接点燃了脚下的街道，所有沥青都跟着燃烧了起来，火焰沿着路边的绿化带开始蔓延，瞬间就传递到了地铁站内。
一场大火开始席卷了。
“该不会是因为我抬杠几句就放弃人生的希望了吧……”周卓喃喃道。
……
正所谓人与人之间的悲喜互不相通，不是同一纬度的生物，就算理解了认同也很难与对方感同身受。
只剩下半张脸的9号是公司的一员，也是渴望找到同类的怪物，但身为玩家的周卓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因为他们本质上属于最可怕的阵营——“神”。
玩家是仅次于创世神“游戏管理者”的可怕存在，他们不死不灭，没有原则，毫无纪律性，一切行动只是在体验游戏，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可以用强制下线来躲避。
从某种程度上说，玩家的行为模式其实更接近委员会，委员会保护这些非同寻常的怪人并不是出于爱心，而是为了收集到更有价值的实验结论，玩家的目的性更加准确，多数人只为了利益，少数周卓这样的变态则是为了得到快乐：也就是愉悦派。
林慢慢当然知道周卓是在吐槽而不是疑惑，她也很好奇：“或许只是技能的一部分？”
“看起来倒像是献祭，可能有不死之身？”
淡蓝色的特殊火焰已经顺着路面扩散了过来，周卓连忙拉着林慢慢往后走了几步，避免沾上火焰。
“不想这些了，先去旁边躲一躲，建筑不受影响的规则应该是整个城市通用的。”
周卓带着队友去了旁边一家有消防设施的大型超市，火势不算凶猛，但扩散速度快到惊人，仿佛能苟点燃一切物体，这时候再去转移去其他地方已经不现实了，还是找个据点固守比较好。
超市同样无人值守，是自动贩卖的类型，周卓用临时通行证刷开了门禁，进入之后随便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饮料，无须付款，机器很快又自动补货。
周卓心中一喜，临时通行证居然可以白嫖，那他岂不是要坐地进货？
结果周卓沿着货架一阵狂卷，大包大揽，突然收到了积分-1的提示，他才意识到这玩意儿的结账是累加的……
“不过价格倒是不算贵，你们别拿东西，来我这里分就好。”
周卓把刚才自动结算了的商品全部摊开放在地上，让队友去瓜分，只要是系统产出的食物或多或少都有恢复效果，刚才地铁一战对每个人都消耗很大，周卓高达200的理智条都快玩干了，急需补充。
这段时间里，他的积分已经涨了315，总积分到达了410，光是被噩梦席卷而死的玩家就有将近300人，涨幅速度先是上升，然后下降，逐渐恢复到先前几分钟跳一下的情况，可以推测出毒圈应该已经基本上扩散到整个区域了，也就是说以中央都市为决赛圈的全民大乱斗即将开始。
根据周卓目前得到的信息，策划的意图是让玩家在一个危机频发的场地内战斗，不仅需要小心明面上的对手，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藏在暗处的怪人。
但这个格局因为一次针对周卓的失败招揽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游说者似乎心态出了点问题，下班了之后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还放了一把即将蔓延全城的大火……接下来的游戏内容会是火场大乱斗吗？
与周卓猜测的一样，火焰只能烧毁马路、绿化带这一类的公共设施，在席卷到超市店门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在周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就跟孙悟空的画地为牢似的，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对固有建筑加入无敌保护，应该是为了避免玩家搞出拆家战术这种无赖打法，注重对抗，却没想到一场意外的大火让共欧诺个建筑成了一个保护措施，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是不是可以一边吃薯片一边看外面打出狗脑子？
想想就很爽啊。
经过测试，周卓得出了一个未必完全正确的简单结论：能量饮料可以恢复体力值，热量高的食物能够恢复生命值和少量体力值，而零食类、尤其是糖果可以持续恢复少量理智。
“每个人身上都存点能量饮料跟。”
每个人都饱餐一顿后，周卓把剩下的食物按照品类均分，把自己那份全部给了林慢慢，毕竟他有大量恢复技能，而且背包里放了个占地方的聚光灯，空间实在不够了。
做完这些，周卓开了包薯片，继续看外面的火灾，可惜系统似乎早已预见了这种情况，火势尚未完全扩散，远处就响起了消防车的警笛声。
不到半分钟，大片消防车队接连呼啸而至，从车体两侧探出两支高压水枪，对着街边的着火区域一阵猛烈喷射，很快就将火势完全压制在小范围区域内，全程都由系统智能操控，并没有任何人员参与。
大量烟气弥漫，在超市外的玻璃窗外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汽，完全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水枪持续喷射以及燃烧物体突然降温发出的呲呲声。
周卓突然意识到了不妙，对林慢慢做了个手势，指着超市深处：“我们赶紧去找后门离开这里。”
林慢慢愣了一下，没跟上周卓的思落：“刚才你不是说要在这里搞个堡垒吗？”
“总感觉有点不对，视野被隔绝这种事太危险了。按照正常的火灾处理流程，这高压水枪至少得喷个半小时，也就是说我们将会处在一个半小时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封闭环境里，未知风险太高，超市应该有后门，我们从那里离开。”
“这样啊……”
林慢慢本想直接如往日那样听从周卓的指挥，但突然想到什么，主动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我一个人去后面看看，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找到了出路我就过来找你，不要全部人都一起走比较好。”
“可以。”周卓点头，“不过谁也不知道超市里会不会潜伏着怪人，一个人未必应付的过来，要不要让小久一起陪你？可以吗？”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小久说的。
“嘎？”
被指名的小久流露出惊讶的，按说平时她不会拒绝这种请求，幼稚的小学生总是喜欢在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当初周卓看上的正是她的战斗力（纯属个人臆想），她自然不介意多多出手击溃强敌，即便现在周卓实力已经足够独当一面，这份心情也不会变化。
但是刚才在车厢上，小久明明是去保护林慢慢的，结果跟黑衣人打一照面就被放倒了，还是林慢慢主动放弃逃跑，以伤换伤砍死一个黑衣人才帮她解了围。太丢脸了。
刚才路上坏女人还一直时不时盯着她看，肯定是心怀不轨。
再加上最近身体出的一些问题，小久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想要逃避这些问题，想着丢掉脸面赖在周卓身边就好了，反正他又不会说什么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份忐忑不安的心情，林慢慢是，周卓这个呆子更是。
“如果勉强那就算了，大家一起去好了。”
周卓不敢放任屠夫在自由行动的位置，谁也不知道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就算只是逃跑了那也让他血亏了一张临时通行证呢。
“不行，超市太大了，遮挡物过多，如果有人从正门进入，尾随在我们身后，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林慢慢说。
周卓没有否认这一点，他的猩红猎手持续时间很短，脱离战斗一分钟就会开始衰退，十分钟左右就会完全失去增幅，只有完成散播恐惧，他才能捕捉到范围内猎物的心跳，并没有随我入梦得到的那颗感知系能力噩梦种子那么好用。
“好了好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小久一跺脚，心想着反正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被坏女人嘲讽的时候她装作没听见，到时候全部记在账上，等占据优势了再一一还回去……
总之，无论如何，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吧！
林慢慢可不是会在意“小姐妹”情绪的人，她哪里会管小久开不开心，能跟过来就再好不过了，她带着不情不愿的小久向着超市深处走去。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已经彻底离开了周卓的视野，确认这里说话不会被听到后，她停下了脚步。
林慢慢转过身，打量着小久，脸上没了只会流露给周卓看的笑容，变得严肃而冷漠。
“你、你想干什么？”小久紧张无比。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好奇一些事。接下来的环节是我问，你答，答不出来我会想办法把你留在这里，然后告诉他你失踪了。”林慢慢说。
小久愣了一下，脸上天真无邪的表情全然消失，变得阴冷无比：“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为此我准备了很久，还特意购买了一种确保能切断灵魂联系的道具，要不要试试？”
林慢慢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黑色的符咒，上面用血液画了一连串扭曲怪异的字符，只看一眼便觉得灵魂都要被吸入其中。
小久动作极快，她伸手去抓那张符咒，触碰瞬间却被烫的主动松开了手，倒吸一口冷气：“嘶……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件噩梦级的道具，找白夜行买的。”林慢慢笑了笑，将符咒收回袖中，“现在我们处于平等地位了吗？放心，只要你好好回答，我是不会付诸行动的。”
小久皱着眉头，脸上的血色逐渐消退，她握紧拳头，冷声说：“你终于不装了，我果然没看错人！”
“哦？不装了？”林慢慢歪着头，满脸讥讽，“奇怪啊，当初一直说我是坏女人的不就是你吗？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
林慢慢上前一步，逼得小久后退，靠在了货架上，她俯下身，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贴面。
“说起来，明明是一只厉鬼，却故意装出温驯的样子，只展现出人性的那一面，到底是谁在伪装，我可不好说啊。”
“你想干什么？”
“看来问题回到正轨了，很好。”林慢慢直起身，拍了拍手，“那么正式开始你问我答环节。”
“第一个问题：我注意到你最近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是想刻意伪装成一个受保护的角色，博得周卓的注意，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图现匕穷！”小久气得大喊，抬起手的手微微颤抖，“你、你果然一直记着这种小事，只有你这种小气鬼才会天天留意别人的事！”
“那是图穷匕见啦笨蛋。”
林慢慢刚刚酝酿起来的气氛全都毁灭了，不过她对表情的控制能力显然胜过周卓，并没有什么波动。
“是想用这种急躁的表现来避开问题吗？太稚嫩了，只有小学男生才会被你骗过吧，这套战术对大姐姐可是没用的，放弃吧。”
“我、我、我！”
小久咬着牙，见坏女人又亮出黑色符咒，大脑一阵寄宿运转，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后只能妥协。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感觉没力气，老家的房间还会时不时消失。”
“老家的房间会消失？什么意思？”
林慢慢想起来周卓睡觉时确实说过，之前小久天天赖在他的登录空间睡觉，但最近每天晚上都是回家睡的，的确有点问题，只是时间太短，谁都没注意到里面的变化。
“楼下的104和202，那些没人住的房间都消失了，本来该有门和门牌号的地方只剩下一面空墙。”
小久低下头，眼神里有些难过，对于一个活在记忆里的人，丢失任何一丁点场景都是天大的事，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从来不会跟周卓说这些事。
“你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慢慢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大概……知道一点。”小久咬着嘴唇，“是因为我离开太久了，回去住了几个晚上，才有一个房间恢复，但我还是没法打开它，我以前明明去过黄大爷的家里！”
至此，林慢慢才明白为什么小久一直不愿意说出这个秘密。
身为恶鬼，她与出生地的羁绊很强，一身怨念全都来自于那里，又得到场景的回馈，在孤单独处的十五年里不断变强，但这份实力是有地域性，一旦离开自己的地盘，她就会不断衰弱，这份弱小是她自己都未必能察觉的，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难挽回了。
办法只有两个，要么不再回应周卓的召唤，安心做自己的圆梦小区的噩梦女皇，要么放弃恶鬼的所有力量，成为一个只能卖萌的吉祥物。
从结果来看，小久似乎选择了后者，但无论女人还是男人，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而选择磨灭自我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她明明知道说出来，周卓那个烂好人就会放她回去，减弱两人之间的联系，却依然要承受这份代价与风险，不惜挤出笑脸去“讨好”对方。
如果要比较两个女人对爱情的付出，那么林慢慢认为自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她对周卓的爱起源于感兴趣，是纯粹的喜好凝聚升华后得到的情感，与喜欢宠物狗宠物猫，喜欢一种品牌的咖啡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区别只在于周卓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而她缺少一个男人。
人往往会被荷尔蒙与浅层意识迷惑，做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又主动编造出种种理由来为这些行为解释，自我麻醉，沉浸其中。
清醒地面对现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小久能做到不顾一切，但林慢慢自问做不到。
可能哪一天，她的热情熄灭了，不再觉得周卓这个人有意思，她会选择立刻切断联系，远走高飞，去寻找下一个张卓李卓王卓，可小久不会，她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就认定是他了，无论怎样都不会后悔，并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真是输的体无完肤啊。”林慢慢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
心中秘密被公开处刑，小久格外难堪，并没有理解到坏女人此时的心情。
“没什么意思，第二个问题。”林慢慢竖起手指，“你一定想起了很多东西，但你没有告诉周卓，我不想知道有关于你的事，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不会给你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久瞪大眼睛，完全不懂得伪装的她已经通过表情和语气暴露了自己的回答。
“他傻，真的把你当小孩子，看不出来也很正常。但我不傻，而且我是女人，女人总是最懂女人的。”林慢慢勾起嘴角，“你要不要来试试骗我？他不在这里，我可不会给你太多面子。”
“我不会伤害他，我……”小久咬着嘴唇，左右环顾，半晌才做了决定，“我确实想起了很多事，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为什么？这些秘密让你很难堪吗？”
“不是。”小久低下头，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因为知道这些秘密的人会被系统删除记忆，这样他就会忘了我，我不能说。”
林慢慢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小久一直在憋着劲使坏，想要坑害周卓，没想到听见了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那你能告诉我吗？只是被删除相关的记忆，应该影响不大吧。”
小久思索片刻，表情缓和了下来，反正对方根本没留任何情面，那么她也不需要伪装成纯真善良的样子了。
“叔叔在带我到处走的时候，我见过9号，就是刚刚那个人，那时候他还躺在罐子里，没有意识，所以不记得我。但我怀疑他应该已经认出我了……他一直跟着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周卓，而是我，如果不是我一直瞪着他，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难怪9号表现出来的样子格外伤春悲秋，周卓还以为是被他恶心到了，居然是这样的吗……”林慢慢的大脑飞快运转，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他会不会使用公司的暴力手段来强行夺走你？”
“不会。”小久缓缓摇头，表情变得冰冷，“因为我是2号，序位远高于他的存在，别说是他，就算是整个公司倾巢而出也没人敢对我动手，位阶在这个世界是绝对的。”
这时候林慢慢才明白为什么黑衣人只是使用短效麻痹针来控制小久，而不是击杀她。
尽管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和马楼那个混子是绝对没法同时对抗两位黑衣人的，她是趁着那两人面对小久发呆时偷袭才得手的，即便如此还是被反击打伤了手臂，可见双方战斗力的差距。
当时她以为小久在被控制之前使用了某种精神震慑的技能制造残局，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得知秘密的她此时内心格外震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你的实力完全不像9号那么强大。”
“序位是根据制造日期排列的，7号之后都是量产型，就算死了也可以从公司的培育仓里重新爬出来，继承全部的记忆，所以他根本不畏惧死亡。”
小久顺带着解释了一个周卓先前胡乱猜测过的秘密。
“培育仓……这么说来，你是被公司制造出来的？”
“不。”小久摇头，眼神里依然有未能化开的迷茫，“准确的说，是叔叔用公司的物资与研究所的技术制造了1到7号，确认了前七位的复原，才有后面的9到22号的量产型。”
“你的叔叔也是城市委员会的一员？”
“是的。”
小久刚想再说什么，眼神里忽然涌现出一抹惊恐，林慢慢注意到这一点，立刻回头，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额头。
“嘘，吵闹或是逃跑都没有用，不要反抗。”
留着一头金色锡纸烫的帅气西服男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出现在她身后的正是曾经与周卓碰过面的愚者。
“放心，我只删除这一小段交谈的记忆，并不会影响什么，如果你乱动导致我删除了过多的东西，那可能会让我成为国际法庭的被告……稍微合作一下好么？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我有反抗的余地吗？”林慢慢语气平静。
“当然没有，因为我把时间与空间全部都设为禁止了，所以反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过作为管理者，该有的形式还是要做一下的，就像你们进游戏之前总会跳出来的防沉迷协议一样，说归说，做归做，不影响的嘛。好了，林小姐的侦探游戏到此为止——”
愚者收回食指，在林慢慢眼前双手合十轻轻一拍，她的眼神立刻变得迷茫、呆滞。
“游戏要一点一点探索才有趣啊，刚刚起步就直接通往大结局了是怎么回事？好好享受这个世界为你们带来的乐趣吧，另外，你啊……”
愚者蹲下身，不顾小久的反抗，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是摸宠物狗那样：“终于想起来了？好久没听你喊叔叔了，真是寂寞啊。”
“我不喜欢你。”小久打掉愚者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个骗子！”
“人活着难免会说些谎话，小孩子总是无法理解大人们的苦心，好在我本人比较豁达，并不在意这些，就不拿侄女的叛逆作为理由去为难那小子了。”
愚者单手靠在货架上，摆了个pose，对着一面小镜子整理额前的卷曲碎发。
“回去吧，就像刚才继续保守秘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找你麻烦。就算被那小子发现了只要耍赖就好，小男生最受不了这招，他不会过于深究的。”
小久没有答话，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愚者。
“哎。”愚者直起身，轻叹一口气，“虽然我没有一儿半女，但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到那些老父亲的心情了，我滚，我马上就滚，以后也不会故意出现，你能玩得开心就好，不用在意我的，哎。”
他转过身，打了个响指，故意摆出一副落寞的姿态，身形被风一吹便消失在空中。
林慢慢眨了眨眼，看向旁边满脸敌意的小久，表情残留着先前的恍惚：“我刚刚想跟你说什么来着？”
“你说我太漂亮了要解决掉我。”小久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撸着袖子，气呼呼地走在前面，“我就说你是坏女人，我要去找小卓告状！”
林慢慢轻哼一声：“得了吧你继续编，平胸萝莉的魅力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御姐的好么？”
“放屁，他就好我这口！”
“你说的他好像一个变态啊。”
“难道他不是吗？”小久停下脚步反问。
林慢慢想了一下，对方说的好像确实有点道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算了，正事要紧。”她抛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跟上了短腿快步竞走的小久，“你别一个人走太快，小心前面有埋伏。”
话音刚落，头顶的一个灯盏便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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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看到有人质疑周卓出尔反尔，没有契约精神，这里简单解释一下，大逃杀游戏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真正的队友，见到的全都是敌人，前一秒结盟的同伴后一秒可能就会背刺你。
基于这种认知，所谓的结盟其实是非常脆弱的利益联系，并不具备任何契约效应，双方都很清楚这一点。
约定了一起合作就完全把背后交给别人，毫无防备，那是纯傻子，送分来的，白夜行的职业玩家怎么可能会错过这种机会……
第301章 同时受袭
周卓和屠夫留在原地看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没什么事好做，周卓一时手痒，就拿起碎颅锤捣鼓一下，吓得屠夫马上退出两米外，以免变成祭品。
“过来。”周卓招手，“你跑什么？”
“我不过来。”屠夫连忙摇头，一脸小心谨慎，“你想干嘛？”
“我不干嘛，你过来我跟你聊聊天。”
“聊天在这里就可以了。”
通过先前的观察，屠夫早已了解他的为人，自然不会上当。
周卓还想欺负他一下，整点节目效果，突然看到货架上的一瓶纯净水悄无声息地倒下，切口光滑平整，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刃从中间划过，从断面溢出的水沿着货架边缘滴落，掉在了屠夫的后背，他浑然不觉。
“等等。”周卓握紧碎颅锤，步步逼近，叫住屠夫，“从那个货架离开。”
“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屠夫愈发警惕，反倒是退了一步，直接整个人靠在了货架上，发出哐的一声。
他的体型很大，这个举动直接导致整个货架都晃了一下，上层货架的所有饮用水全都被斩成两半，大量饮用水从头顶灌了下来，给屠夫淋了个透心凉。
他终于意识到周卓没在骗人了，但为时已晚，浇在他身上的水珠并没有按照重力的方向坠落，而是以奇妙的胶体状态漂浮在空气中，形成了密集的悬空水流，如利刃般嵌入血肉，将屠夫锁在原地。
周卓心中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对方居然一直跟在身边都没被他们发现，等到队伍人数减少了才动手，喜的是他没中招，带来的肉盾起作用了……
对于不明情况的敌人来说，凶神恶煞体型庞大的屠夫怎么看都更像是主角一点，旁边那个穿着脏衣服的医生反倒是跟班的样子，结果一不小心就选错了目标。
希望人没事啊。
周卓在内心双手合十为屠夫祈祷，然后抄起碎颅锤跑入了饮料区的货架群中，根本没管脸都快变紫了的倒霉蛋。
不单纯是因为屠夫死不死无所谓，这种能力都是由人控制的，除非周卓有办法把超市里的水源处理掉，不然都是治标不治本，起不到作用。
如果对方能够远距离精准控制水流发动攻击，那就不需要刻意等小久与林慢慢离开，所以周卓推断操控者应该就在附近，很可能躲在某个货架后面，静静地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超市饮料区的范围不算大，能藏人的地方不多，跑到一半，周卓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总是下意识认为自己是追击者，触发战斗就想去追逐对方，但现在情况不同，他才是那个被追击的人！
周卓停住脚步，打算回头先拖着屠夫离开饮料区，再观察对方的行动轨迹，或是干脆找小久他们回合，把只要任何一个人找到对方的本体就能解决战斗。
然而对方早有准备，当周卓转身时，货架上所有纯净水的瓶身同时被切开，水珠如雨幕般泼洒，落在他的身上。
血衣外围的血液沸腾了起来，散发出大量血气，如烟雾般笼罩全场。
周卓知道这是防御机制在起作用，没有浪费机会，第一时间冲出了饮料区，找到全身被一层厚重的水膜包裹、已经快窒息的屠夫，反手一锤狠狠砸了上去。
险些杀死屠夫的水牢反而成了保护措施，缓解了碎颅锤的击打力量，屠夫由此冲破水牢，落在地上，周卓靠着强化后的力量抓住他的领子，想一把丢出去，差点没把腰闪了，只好拖着屠夫快步往外走。
奇怪的是，对方并未深追，当周卓救出屠夫时，一切攻击都停止了。
屠夫倒在地上，身上有大量被切割的伤口，但他的外套和强健肌肉形成了有效的防御，伤口并不是很深，没有到达骨骼的层面，出血量也很少，应该是屠夫本身的特性。
周卓停留的位置是超市干货区，这里没有高的货柜，视野开阔，而且可以确定没有明确的水源，不会受到攻击，有时间慢慢思考。
刚才那些细节透露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第一，袭击者的攻击力并不强。
屠夫与周卓都不慎踏入了陷阱，然而对方并不能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对付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长达十秒，结果连骨骼都没有伤到，只能以窒息这种方式杀人，效率非常低下，控制力不足。
第二，袭击者对于水的控制能力并不强，或是限制击打。
刚才他拖着屠夫离开的时候应该是最适合的进攻机会，这时候对方可以选择任意留下两人，周卓把自己代入到袭击者的角色中，他肯定会想办法限制体力残留更多的自己，但对方没有这么做，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消失了一样，这很奇怪。
这人从发动袭击开始就没有现身，代表攻击是早有预备的行为，对方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赶走他这么简单，对屠夫已经起了杀意，只是效果不佳，却又在能够乘胜追击的时候选择放弃，答案只有一个，那人做不到。
射程不够？还是不满足发动能力的条件？
说起来，周卓刚才还留意过货架上那些爆开的饮料全都是纯净水，而且都是瓶装的，不是罐装，对方是否只能操控质地纯净的水源，并且不能被金属阻隔？控制源是电波一类的东西吗？
“你的伤势能自己处理吗？”
周卓丢了瓶安德森医生出品的恢复药剂过去，品质不好说，但效果应该是不差的。
“可以。”
屠夫拧开瓶盖，一饮而尽，然后从防油外套的袋子里取出一卷纱布开始自我包扎，手法相当熟练。
周卓在旁边微微点头，这家伙果然自带恢复能力，还有电锯跟喷子这种杀伤力拉满的武器，等于是医生加警察的组合，而且还有防御力拉满的体质，当初放在血腥级副本里真是屈才了啊，可见碎颅医生应该也不会弱……
“接下来该怎么办？”屠夫问。
轻微失血对这种体型来说不值一提，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窒息这种死法实在太过恐怖，以至于想到都会身体发软，手脚无力，不敢再次面对。
“办法当然有，不过需要你来配合。”
“什么意思？！”屠夫吓得站直了身体。
本来他还被困在刚才险些死亡的瞬间，然而当更加恐怖的死亡威胁降临之后，窒息什么的就不值一提了。
“你不想这种有奇怪能力一直尾随着我们吧？”
“当然不想！”屠夫语气肯定，这东西防不胜防，谁也不希望突然遭到袭击。
“那就得想办法把他留下来，现在他并不清楚我们这边的攻击力，对他来说我们只是路过却侥幸挣脱的小猎物，他会掉以轻心，一旦意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他就会立刻逃跑，我们在陌生的地方未必能追到他，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要我去做诱饵。”屠夫脸色很难看，“你找到他的位置了吗？”
“没有，但不尝试只能一直陷入被动，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主动回到刚才的地方，或是被我打断腿丢过去。”
周卓挥了挥手中的碎颅锤，催促屠夫不要磨蹭。
“你自觉一点，别总让我动手，搞的好像我才是坏人一样，赶紧的。”
你本来就是坏人好吗！
屠夫内心在咆哮，现实却越发软弱无力，曾经叱咤风云的恶人在进入这个世界后简直就像是一只温驯的绵羊，就连本该是受害者的人都比他要更加变态恐怖，到底谁才是坏人啊……
“我可以去，但你要给我一个保证。”
“我保证一定不会在你死后鞭尸，尽量让你的尸体保持体面，这个承诺够不够真实？”周卓随口说。
讲道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真诚了。
本来预选方案里就有个措施，不用对方来杀人，他直接给屠夫开瓢，激发血腥盛宴的效果，恐惧一旦散播开来，他就能感受到那个人的位置，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但屠夫跟了自己一路，又有着“恐惧充电宝”的特殊效果，多多少少也算半个队友了，换成其他人早被周卓献祭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太他妈的真实了，操！”
屠夫转身就走，又朝着饮料区出发，而周卓则绕了一圈，爬到旁边的货架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观察接下来发生的事。
……
“小心！”
林慢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小久的衣领，跟抓小猫似的把她揪了回来。
“呜哇！”
小久刚想骂街，前面一根直管式日光灯连同金属灯架一起掉在了她的面前，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林慢慢反应够快，她已经被砸中了。
对于一个战栗级的女鬼来说，这种层次的物理攻击并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但被砸的部位可是脑袋，对于女生来说破相简直是天大的事，比死更可怕。
庆幸之余，小久对刚才林慢慢拷问她的恼怒之间消散。
对方的确是带着恶意的，但她张口就管人家叫“坏女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林慢慢和平相处，只是周卓两头都管的很严，两人都很难将真实的想法说出口。
刚才难得的一次谈心，林慢慢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她并没有给小久带来压力，反而让她放松了许多，因为那张符咒对她造不成伤害，烫手是真的，害怕却是伪装的。
小久可不是什么不懂的孩子，故意摆出一副柔弱的态度骗出了对方的心里话，本想着反将一军，没想到愚者出面搅局，搞的现在尴尬不已。
失去那部分交谈记忆的林慢慢对小久依然有抵触情绪，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在小久有危险时出手相助，周卓不在这里，她没有任何表演的必要，这证明她没有恶意，至少不会害自己。
这样一来，小久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与自己为敌的坏女人了，只好暂且按下心中的想法，先把眼前的局面混过去。
“什么情况？”小久装出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
林慢慢白了她一眼，完全没掩饰自己看破了对方正在伪装的事实，但也没有在嘴上点破。
“不像是意外，看灯柱断口，是被人扯断的，有人在天花板上！”
话音刚落，林慢慢又是伸手一扯，小久整个人瞬间飞到了空中，跟个布娃娃似的被她带着跑，躲到了一个死角里。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影子从天花板爬过去。”林慢慢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能感受到吗？”
“不能。”小久摇头，“我不能在这里主动感知，会引来真正的怪物。”
“真正的怪物是指？”
“像9号那样的人，他们不会杀我，但你们一定会很麻烦，能理解吗？”
小久刻意透露了一部分内容，林慢慢不傻，当然能猜到小久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这也正是她之前的猜测，如今得到了证实，那就不用刻意再说出来了。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能不能动手？不能的话就躲我背后，我好放开手脚。”林慢慢说。
“能！”
小久最怕被人说自己没用，听到林慢慢这句话之后立刻站了出来，脚下的阴影迅速向外扩散，周围的空间开始褪色，莫名鲜艳的彼岸花大片大片地盛开，形成摇曳的花海。
她很少主动出手，因为这份剥夺生命的能力声势浩大，一旦发动就很难取消，很容易引起周边鬼怪的躁动，反而陷入尴尬的局面，但真要动手的时候至少可以保证不会拖后腿。
“找到了。”
一团阴影从货架与墙面的缝隙里蹿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外逃跑，林慢慢反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钉子丢了出去，恰好将对方钉在墙上。
那是一个人形的影子，拥有实体，奋力挣扎之前把旁边的货柜全部打翻了，但并没有伤到她们。
“不是鬼魂，也不是活人。”小久皱起眉头，“奇怪的东西。”
“应该是这间超市的念体吧？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尝试收服它，这样接下来就能做更多的事。”林慢慢想起了与周卓在迷雾小镇的经历，以诚恳的语气询问。
“哼……”
小久内心是非常不想帮忙的，但现在正是树立形象的时刻，要是拒绝就显得过于小气了，她可不想做一辈子被护着的小朋友。
“勉为其难帮你一下好了，但不保证成功，你快一点啊。”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