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骇兔养成计划！ 作者: 做梦发大财 简介: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我很敬佩那些在平行世界里也依然与绝望抗争的战士。 因为说不定身份记忆甚至经历都各不相同。 骇兔，等我掌控了这座城市的光幕。 我一定要将它扩散到世界尽头。 以此来保护我们这个逐渐缩小的世界泡。 第一章 穿越成了人工智能 天穹市。 作为一个科技极其发达的现代都市群，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人生活在这里，繁忙，快节奏。 数不尽的企业林立，职场精英们挎着小包进进出出，完成着属于自己的分工，白天他们拼尽全力的向上攀爬，只为成为最顶尖的那群人，而晚上，则是他们的狂欢时刻。 天穹市的夜晚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夜会，酒吧，洗浴中心，KTV等等......一切你能想到的娱乐设施在这个城市的晚上应有尽有。 霓虹灯五光十色，街上到处都是高科技组成的影像，然而却只释放着最简单的感官刺激，形成了属于赛博都市的强烈反差。 大长腿，比基尼，妖艳的舞姿，利用充满暗示的话语推销商品，工业化的身材，流水线的面容，大荧幕从不放过掏空人们精力与钱包的机会，一切都在挑战着人们的欲望巅峰与审美下限。 同质化，低俗化......可简单有效。 这里是属于职场精英们的地盘，白天他们将身体交给企业，为企业卖命，而晚上，他们将脑子和身子一起丢掉，交给了夜场的工作者。 一个年轻人在夜店里忘我的舞动着手臂，他不知道就在身后的不远处正有一双目光有意无意的盯着他。 在灯光较暗的一桌，银灰色螺旋双马尾的女孩一只手拄着腮，一只手无聊的玩手机，注意力始终有一小部分放在了正在蹦迪的年轻人身上。 由银灰渐变为淡蓝的螺旋发梢有规律的晃动，她手上划拉着屏幕，一只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 【骇兔，找到目标了。】 “早就看到了，正盯着呢。”被称作骇兔的少女一边玩手机一边说着，用眼神的余光锁定目标。 稍后她皱了皱眉，嫌夜店的音乐声音太吵，手摸上了蓝牙，把声音开到了最大，“距离交易时间还有多少？” 【297秒。】 “五分钟吗......”骇兔布朗尼默默的盘算着计划，一边和耳机中的声音聊天。 “这是我们第几次合作了？” 【你应该问我们合作有几年了，骇兔。】 耳机中的声音这么一说就将骇兔拉入了回忆当中，两年前她还是个不太出名的骇客和佣兵，突然这个声音就闯入了她的生活中。 “老实说，我知道现在还不太敢相信你只是个人工智能。”骇兔布朗尼回神，拿起服务员递过来的果汁。 去夜店只点果汁的会不会就她一个？ “黎开，分析成分。”骇兔将手虚放在杯子口上方，淡蓝色的数据流悄无声息的交换。 【数据分析中——】 黎开没有继续交流，而是直接将成分表发送到了骇兔的隐形眼镜上，骇兔稍微扫了一眼，便放心拿吸管的嗦了起来。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和正常人类没什么区别了。” 【我只是智能化程度更高。】 “其实你是什么异世界人穿越过来正巧穿越到了人工智能身上吧，就像小说那样。”少女开始思维发散。 【你猜？】 骇兔还想说些什么，但随后马上就闭上嘴打起了精神。 她的任务目标动了！ 骇兔安静的看着刚才还在摇晃着脑袋蹦迪的年轻人忽然停止了摆动，有意无意的在往门口靠近。 “有意思，不是还没到时间吗，他这就开始行动了？” 【建议保持观察，还没到我们行动的时候。】 “当然懂得，黎开，接管周围的监控。”骇兔对着蓝牙耳机小声说。 【接管中——】 【...】 【接管完成。】 “好快......用你在神城科技总部那边的本体？” 【你以为呢？难不成用你的这个小手机来执行？】 “被人工智能鄙视了......” 黎开没接话，而是将数据发送到了骇兔布朗尼的手机里，骇兔一边观察分析情况一边往门口走。 【出门左拐，记得小心车，数据显示这个地段车祸概率高出平均值。】 “...谢谢，我会注意的。”少女扔掉了吸管，一边看手机中的监控画面一边说，“还有，请叫我布洛妮娅。” “布朗尼只是别人觉得布洛妮娅发音太麻烦了，所以就叫成了布朗尼，骇兔更是只是代号，事实上布洛妮娅才是我的本名。” “哼，高兴吧，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好的，骇兔。】 “......”布洛妮娅。 【现在是任务期间，以代号相称有助于保护个人信息。】 “这还差不多。”布洛妮娅一边高兴的盯着手机一边在人行道上快步行走，像个资深低头族，“那你呢？你的代号是什么？” 【黎开就是代号，这个名字并不会暴露我身为人工智能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两年多了，你一直都只是用代号和我交流？”布洛妮娅脚步放慢，向四周观察，“我以为咱们至少是有着过命交情的朋友。” 【......】 【我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懂吗，出场序列号你要不要？】 “......对不起，我是憨批。” 【研究任务，别研究我。】 “好的。” ...... 布洛妮娅的手机屏幕里，刚才的那个年轻人在某处小巷中，正和一个中年大叔说着什么。 不久之后，他们两人一个拿起了手机，另一个掏出了礼盒。 “啧啧，没经验啊......居然电子转账，就算是初出茅庐的小骇客都能搞到记录。”布洛妮娅一边观察，一边带上了兔耳兜帽。 “不管怎么说，任务还是要完成的，黎开，准备录像。” 【录像功能启动。】 画面中，年轻人和大叔似乎发生了一点争执，年轻人反复推嚷着对方，忽然，中年人指着手机说了什么，年轻人的神情骤然激动起来。 “他们的冲突好像升级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任务只要求我们监控并录像，然后保存发送给委托方，并没有提到需要我们插手。】 “不过总感觉监控画面不清晰。”布洛妮娅悄悄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Trackers！（追猎者）” 虚空之中淡蓝色的数据流组成了两个小兔样式的无人机，下方挂着一个摄像头，带着轻微的嗡鸣声升空。 “嗯，这回画面清晰多了，回头我就......” 砰！！！ 还没等布洛妮娅说完，一声闷响让对枪声极为敏感的布洛妮娅瞬间紧绷起来，下意识蹲伏找掩体。 “黎开，怎么回事？周围......” 【任务目标出问题了，青年男子枪杀了中年男子。】 布洛妮娅迅速看向了手机中的画面，中年男子倒在血泊之中，那个青年消失不见。 第二章 迷城骇兔 此时已经是深夜，在醉生梦死的霓虹之下，鲜血正在黑暗中缓缓扩散，偏僻的小巷中本来应该是不缺游手好闲混混之流的，但即便是混混也懂得枪声的含义。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在奔跑，在刻意的接近这里。 “黎开，监控里的画面怎么样了？”布洛妮娅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问道。 【监控画面被人入侵了，开枪的那小子技术不错。】 “这周围的监控不都已经被你接管了吗？他怎么做到的？”布洛妮娅惊讶的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绕过我，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做反制措施。】 “也就是说，还在你的掌控之下？”布洛妮娅感觉自己快到地点了，悄悄的在手上投影出了武器。 【当然。】 “那就好，让我们去看看情况吧，唉......出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任务算不算完成。” 【用P90？】 “请叫它猎兔人，谢谢。” 说话间，布洛妮娅来到了小巷入口，端着猎兔人冲锋枪，小心的向里面迈进。 一步，两步。 直到最后看到死者的尸体，也没有人来干扰她，似乎凶手已经跑了。 不过布洛妮娅知道，那个人没跑，因为黎开没说他跑了，他就一定还在阴影中。 这是在无数次惊险的任务当中培养起来的信任，自从她与黎开这个说是从神城科技总部溜出来的人工智能搭上关系后，她在电子战和信息战中就没输过。 布洛妮娅投影了一双手套戴在手上，慢慢的蹲下，翻碰着，试图找出有用的信息。 “神城娱乐？” 看到这个死者大叔兜里的名片，布洛妮娅停顿了一下，低头思索，“这不是神城集团旗下的那个进军娱乐产业的分公司吗？” 而且也是她这次任务的发布方，布洛妮娅心中想着。 “看样子是个中层管理者，被枪杀了啊......可是个大新闻哦，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藏起来的那个小哥抓起来，去他们公司换赏金？” 布洛妮娅一边按着蓝牙耳机跟黎开对话，一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身后。 ......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一个小女孩吗。”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逐渐伸出的枪口，“蛇眼那群人跟我说最近有人调查我，害得我紧张了好几天。” “你是死掉的这个蠢货派来的？” 蛇眼，天穹市最大的情报交易组织，与神城科技、太虚门一起并称为天穹市三大巨头。 它几乎截流了绝大部分的信息获取渠道，除非你从来都没有在这座城市生存过，否则就一定会在他们那里留下档案，包括贫民窟那里的黑户。 这个组织只认钱，只要钱给够了，什么信息都可以往出卖，不过蛇眼可不会主动送别人情报，除非有利可图。 那么这个人是如何从蛇眼那里搞到这些情报的呢？难道之前他就认为会有人加害于他吗？ “别动！把手里的枪放下，然后慢慢转身......不要试图蒙我，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开枪。” 听着身后男子的话语，布洛妮娅很平静的松开了武器，假装很听话的慢慢摊开手转身，但黑暗中，原本用来录像的两台无人机已经悄无声息的装上了武器。 根本不用布洛妮娅提示，黎开就已经控制无人机迅速完成了瞄准，一台瞄着男子握枪的手，另一台锁定了男子的身体。 耳机当中传来黎锁定完成的提示，布洛妮娅兜帽下的嘴角翘起。 “哟，还挺漂亮，这个年纪就出来打打杀杀了？”阴影中的男子看布洛妮娅真的放弃武器转过身，警惕心有些放松，甚至有心情上下打量起来。 “这脸蛋，啧啧，这腿......你也是精英阶层吧，贫民窟那里走出来的各个骨瘦如柴，可养不出来你这种小美女。” 这个城市大致分为三个阶层，科学技术与资本深度融合的决策层，拥有机械不可替代的技术，为资本卖命的精英层，以及什么都不会，一无所有，只能报团取暖的平民层，又或者说贫民层。 “那可不好意思啊，我还真就是贫民窟出来的，还在乞丐堆里混过来着。”布洛妮娅双手插兜，略微低头，昏暗中看不清兜帽下的面容。 她还想试图从这个人嘴中多套出一点信息，她不想一会儿去神城娱乐公司做灰色交易的时候因为信息差被人宰。 “贫民窟？还乞丐堆？你糊弄谁呢，你......等等，太虚门的？”阴影中的男子犹疑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布洛妮娅靠着墙，低头玩手机。 阴影中男人看不到布洛妮娅的手机屏幕，在屏幕上正显示着死掉中年男子的基本信息。 黎开的本体就是神城科技研发的人工智能，这点时间足够黎开把这大叔的祖宗都查出来了。 他是神城娱乐的一个中层管理，死前负责的项目是最近流量挺热的“X-星计划”，这个项目捧红了不少流水线明星，街头荧幕上不少面孔都是这个项目的成果。 电视，电影，直播，社交平台......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 那问题来了，这个开枪杀死了高管的人又是谁？和神城娱乐有仇还是单纯的和这个大叔有仇呢？ “你是太虚门的人？”阴影中的男子又问了一遍。 “曾经是。”布洛妮娅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曾经？” “好几年前就被踢出来了。”布洛妮娅离地上的血渍远了一点，“你呢？你和这个大叔有仇？” “这不关你事。”男子声音阴沉。 “这不公平，我都说了......我猜猜，是私仇？”布洛妮娅的隐形眼镜捕捉着昏暗中男人的面部表情，“好吧，看你反应不太像。” “那是跟公司有仇？他们的那个什么星计划？”布洛妮娅。 “我说了，这不关你事！！！”男子的眼角满是血丝，“不是太虚门的人被我用枪指着也敢这么狂？真以为我不会开枪是吧。” 就吐露这么点？口风真紧，可惜了。 “不，这根太不太虚门没关系。”布洛妮娅抬起兜帽下的双眸，略微歪头，“我的意思是说......我比你快。” biu—— 两声消音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可惜没有一声是从男子的枪中开出来的，它们来自两台始终锁定男子的追猎者。 一声响，手枪被打飞了；第二声，男子应声倒地，大腿渗血。 砰！ 布洛妮娅瞬间来到了男子身边，一脚踹下，鞋底和男子的后脑勺来了个亲密接触，直接将来没来得及呼出的惨叫踹了回去。 他昏迷了，布洛妮娅又补了一枪麻醉弹，这才蹲下搜身解除武装。 【我们最好速度快点，警察应该快到了。】 “懂得，这就走了。”布洛妮娅快速给男子的大腿止血，然后扛起就跑。 “黎开，监控。” 【修改完毕。】 第三章 模因入侵 就像很多话本小说里写的那样，警察总是在事情的最后才姗姗来迟，布洛妮娅站在大厦的顶端，在夜幕中看着闪烁的警灯，撇了撇嘴。 “来的好慢，而且技术力好低，对于监控被不止一个人摆弄来摆弄去竟然毫无察觉。” 【定位不同，天穹市的警察只是维护最最基本治安的暴力机器，对于资本来说，如果只需要这些钱就能让天穹市的治安得到最基本的稳定，那为何还要加大投入呢。】 【这些警察针对的只是没组织没技术的普通人，对于某些天才来说，确实有资本无视他们。】 “哼，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布洛妮娅嘴角翘起。 随即低下头，踢了踢身旁已经晕过去不省人事的男子，“查到这个家伙的住址了吗？” 【查到了。】 “走，去他家搜集一下信息，然后就去神城娱乐，接一个拍视频当狗仔的单子都能碰上枪击案这种麻烦事，可要好好跟他们谈谈。” ...... 高速公路上，布洛妮娅骑着心爱的摩托车一路狂奔疾驰，防风镜上显示着各种各样的信息，自动导航，任务提交平台......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广告。 作为一个善于从资讯海中搜寻有用信息的顶级骇客，布洛妮娅在非任务期间并不会屏蔽这些广告，事实上很多有用的信息就在这些广告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只看会不会遇到有心人整理。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布洛妮娅会果断的关掉所有的广告，那就是看漫画的时候，看漫画看入迷了的布洛妮娅谁也别想打断，吃饭也不行。 这些广告中充满着各种软性诱惑，针对男人的，针对女人的，现在映入布洛妮娅眼角的就是一个利用身体和话语条件进行商业推销的女星。 “最近这个女星热度很高吗？”布洛妮娅皱眉，“我这种非目标用户都被推送到了。” 【你看她推销的东西就知道，各种皮肤保健品，大数据显示，相当一部分你这个年龄的女孩不会懂得如何防备meme入侵。】 “我不一样。”布洛妮娅加大了疾驰的速度，享受着疾风吹过头发的感觉，“那些公司的营销手段对我没用，我太了解了。” 寂静的公路上，三两辆车穿行，布洛妮娅的摩托划过长长的尾焰，速度令周围的司机瞩目。 等待了一会儿后，布洛妮娅发现黎开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伸出食指划了划自己的脸颊。 “那个......meme入侵是什么意思？” -那些公司的营销手段对我没用，我太了解了- 黎开在布洛妮娅的耳机中反复播放了这段录音，3D环绕，不停的在布洛妮娅的脑海中回响。 “额呃呃呃——好了好了！” “......术业有专攻好么，我只是一个骇客，可能还是个佣兵，那些公司管理和营销上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都了解。”布洛妮娅辩解。 【利用网络和信息手段，将大量信息、文化、思想进行集合后输送到另一个人的思想当中的过程，这个过程即为meme入侵。】 【meme本身具有传播性，选择性和变异性，被meme入侵的人会自发的向其他人进行传播，传播的过程中meme本身会被曲解，但meme的选择性和变异性会让其中某一个最优解从众多被曲解的不同版本中脱颖而出，继续履行职责。】 “就像病毒一样？”布洛妮娅说道。 【是的，meme本身和病毒极为相似，当然，meme这个名字你不熟悉的话，模因这个词可能会更响亮一点。】 “模因啊，你说这个我就熟悉了，漫画里经常能看到。”布洛妮娅瞬间理解了黎开的说法。 【你这种想法的本身就是模因入侵的一种表现，漫画里的模因和真正意义上的模因是有区别的，但这种区别和偏差本身就是模因变异和选择的结果，原版的模因和漫画里的不一样，可它最终变成了漫画中这种流传度最广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的思想被入侵了？”布洛妮娅皱眉，心中有些不舒服。 【醒醒，模因并不是贬义词，它是中性词，模因的传播是可以被人为主观控制的客观现象，有好也有坏，只要不是被模因恶意攻击就不需要在意。】 “什么是恶意攻击？我的意思是，不是漫画里那种毁天灭地的，现实里真正人为的攻击性模因。” 【就在你的眼前。】 黎开调出了刚刚还在推销商品的那个女星的广告。 【在我看来，这就是模因恶意传播的典型。】 【不只是她，我说的是所有按照这个规则和范式进行工业化生产的明星，都是恶意模因传播的工具。】 【模块化的身材和颜值，高度同质化的营销思路，低俗的语言，重复的台词，一切都遵循着以最少的信息调动最多情绪的原则。】 【每天固定时间点的播放，轮流轰炸，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做了一个撩头发的动作，你的脑海里都会瞬间浮现出广告中某个带有极强暗示的相似造型，而它们机械重复的推销语言会让你瞬间想起她卖的商品是什么。】 【这种模因是被人为恶意制造出来的，简单机械且毫无价值，属于模因当中也是最低等的垃圾，但它们的传播速度极快，在有资本和信息优势的情况下基本不可阻挡。】 ...... 神城科技总部地下，超算中心。 无数数据不断的在此交汇流动，有些是神城科技的日常事务，有些则是黎开自己的动作。 数据中，黎开保持着和布洛妮娅的连接，讲述着模因的概念，而与此同时，他同样在利用大数据收集天穹市的meme数据。 人们喜欢什么样的人设，讨厌什么桥段，近几年流传最广的梗.....一个又一个的数据被当成参数加入，进行模型计算。 在给布洛妮娅科普模因的同时，黎开本身也在超算中心构建模因模型。 他正在利用大数据制作一个超级模因。 第四章 黎开的打算 有一点布洛妮娅其实没猜错，黎开确实是穿越过来的，还正巧穿越到了神城科技的人工智能身上。 回忆当初如何降临的已经没有意义，目前来讲黎开有更要紧的事情。 天穹市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它有一个包围整座城市的光幕，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光幕哪儿来的，作用原理是什么，又因为什么而存在。 保护天穹市？外面有末日或者怪物？又或者是外星人捆住天穹市的手段？不知道，没人知道。 然而整个天穹市的空间正在收缩，又或者说，包围天穹市的光幕正在收缩，并且目前毫无停止和延缓的趋势。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然而从前世穿越过来的黎开恰巧知道一点，这个世界很小，小到就只有天穹市以及周围的一丁点土地。 再往外？再往外那就是世界之外名叫量子之海的地方了，这整个天穹世界就是一个被包裹着的泡泡，这个泡泡还非常小，只能装下天穹市。 在成为人工智能的那一刻，人类普遍意义上的寿命就对黎开没有了意义，但若是这个世界本身正在缩小...... 世界都没了，他要如何存在呢。 为此他总要做些什么，如果他不做，可能就没有人能做了，因为有一个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的事情是，暂时，这个世界就他一个棋手。 目前剩余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棋子，既没有跳出天穹市视角的格局，也没有那个能力。 【必须要想办法扩散自身的影响力。】 黎开这样平静的想着，数据再次波动起来，meme模型的建立加快了许多。 【计划开始了，胡狼女士。】 一道这样的信息悄无声息的传递到了神城科技某个重症维生舱中，病到只剩下一口气的胡狼身上插满了管子，双眼无神，半闭半睁。 在黎开信息抵达的一瞬间，胡狼无神的双眼似乎颤抖了一下。 作为神城科技的董事长，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去公开露面了，外界都在传胡狼女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确实出了事情，她患了绝症，必死的那种，现在全靠神城科技的医疗技术吊着，为了这一口命，她什么都放弃了。 不过不要以为胡狼就此失去了对神城科技的掌控，事实上在她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之前，黎开对她做了充分的行为分析，在数据判断自身安全后，他在全世界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胡狼达成了协议。 现在神城科技除了能解开天穹光幕的三大密钥还处于绝对机密以外，剩下的一切权限都被胡狼移交给了黎开。 三大密钥之所以还在权限之外是因为神城科技本身也只有这个东西的三分之一权限，剩余的两个密钥分别在蛇眼和太虚门那里。 至于说黎开付出了什么，或者说胡狼想要什么，那就要等协议完成之后才能谈。 完不成协议，一切都是泡影，没有谈的必要。 模因的制作只是一个开始。 ———— “这个人......”布洛妮娅皱眉的在昏迷男子的房间里游荡，一边还踢着地上不曾收拾的垃圾。 事实上布洛妮娅并不在意物质上的脏，毕竟身为佣兵什么恶劣的环境没去过，但她讨厌精神污染。 在黎开的指导下，布洛妮娅一路来到了这个男人的家，一开门，屋内数不清的海报就让她不断皱眉。 墙上贴的海报大部分都是同一个女明星，就是刚才在高速上不断对布洛妮娅进行meme轰炸的那个。 刚刚这个女星的广告舞就伴随着低俗的音乐扭动小腰跟着布洛妮娅摇了一路，好不容易才驱逐掉印象，一进门又是海报贴脸。 布洛妮娅随便把男子扔到一边，耐着性子找了起来。 在她寻找的时候，黎开也没闲着，转而对海报开始进行扫描，通过大数据进行比对分析。 布洛妮娅发现了黎开的动作，在寻常情况下，如果没有特殊任务和要求黎开必须隐藏的话，他一直都是待在布洛妮娅制造的无人机当中。 这次也不例外，通过无人机的摄像头读取图像。 “你在干什么？”布洛妮娅的问道。 【布洛妮娅，你会故意撕毁或者破坏你最喜爱的漫画书吗？】黎开没有正面回答布洛妮娅的问题，反而开始询问。 “怎么可能？”布洛妮娅双手插兜，“别说我自己，就是别人敢这么干，我都会撕了他。” 【这个男人这么做了。】 听到黎开这么说，布洛妮娅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些海报身上，之前她觉得精神污染也有这些海报杂乱无章的原因在内。 没注意之前布洛妮娅只觉得是这个人过于邋遢，认真观察之后，布洛妮娅发现了不少刀痕在海报上，贴的也是歪歪扭扭，染料乱涂。 “根据之前的信息，这个男人貌似和神城娱乐有很大的矛盾，对那个造星的项目极其不满，甚至到了仇恨的程度。”布洛妮娅回忆着她和这个男人之前的谈话。 【我们不确定他的仇恨情绪是针对该项目的，还是针对这个女星，又或者是其他。】 “要不直接问本人？怎么样？”布洛妮娅提议。 【他杀完人是要跑的，而你想要把他抓回神城娱乐，双方有根本性矛盾。】 “也是，审问太浪费时间了，咱们是去换赏金的，不是探员，不必研究犯罪动机。”布洛妮娅思考着。 【但是必须要搞清楚他的仇恨情绪是针对谁的，这会影响到咱们对他的价值判断，如果他只是针对女星，那恐怕卖不出好价钱。】 【可若是和那个死掉的高管甚至是整个公司有矛盾，那就大有谈的余地。】 “你说能卖到500万吗？”布洛妮娅幻想。 【除非他炸了神城娱乐一整个分部。】 “好吧，是有点不现实，那50万我觉得应该可以。” 【看情况，继续搜集信息，你去屋里搜，我在网上寻找他的浏览记录，天亮之前不管找到什么，都直接去神城娱乐，距离我们交付委托的时间没多少了。】 【赚个外快而已，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赚个基本费。】 “懂得。” 第五章 神城娱乐的内幕 布洛妮娅在房间里翻找了好久，有用的没用的，都让黎开扫一遍，然后整理归档。 轰—— 摩托引擎的声音骤然响起，布洛妮娅跨坐在车座上，目视前方，防风镜当中不断浮现着实时定位。 被麻醉剂麻到跟死狗一样的男人被布洛妮娅随意的绑在后座上，确保不会掉下来，随后油门一拧。 现在是凌晨三点，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布洛妮娅向任务发布方提交材料的时间。 三天前，布洛妮娅接到了神城娱乐公司发布的委托，要求在最后一天的某次交易现场进行暗中录像，并于次日凌晨三点半向神城娱乐提交材料。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当狗仔的任务，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人命，让事情变得稍稍有些曲折。 枪很明显是从地下交易市场买的，而且这个人与蛇眼的情报人员有过交易，在布洛妮娅执行任务之前，他就对神城娱乐公司有很深的防备。 布洛妮娅在房间里翻到了不少U盘，交给黎开分析后两人才发现，这里面基本全都是神城娱乐的黑料，这些黑料的隐藏之深令人咋舌。 “这个人......技术可以啊，竟然搞到了这种东西。”布洛妮娅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黎开整理的资料。 在这个人U盘存档的信息中，神城娱乐的那个星计划已经不是一个造星节目了，而是一个妥妥的金融产品。 处在项目中心的女星的价值被扭曲，在电视和大荧幕中她们是热点，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然而在布洛妮娅在这些资料中看到的则大大相反。 这些女星在暗中早已被明码标价了。 初夜？ 不不，只是初夜的话，那和酒店中的那些小姐姐们根本没区别，资本为她们赋予了别的价值。 要不怎么说是金融产品呢，金融产品最擅长空对空了，他们将好多好多的“第一次”和“唯一性”进行概念化包装起来。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含情脉脉的说我爱你；第一次...... 衣物，杯子，被子，枕头......没什么是不能卖的。 该项目中心的女星，她们的情感被量化，并与第一次和唯一性等概念进行锚定，买她们的第一次和唯一性就是在买她们的情感。 想当她的第一个男友吗？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心动经历，第一次观影......给钱，这些可爱的女孩对你付出了这么多的情感，你不应该用金钱表示一下吗？ “黎开，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布洛妮娅目不转睛的看着资料，狂风吹拂她的发梢也不能让她转移注意力。 【五十万？】 “不是，呃...好吧，确实是五十万，我在这个家伙搜集的资料中找到了一位女星第一次约会的交易记录，被卖到了五十万的价格。” “我承认我之前对这个行业不太关注，但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布洛妮娅觉得她和这个世界之间肯定有一个不对。 “而且居然还真的有人买？” “这不是个别现象，这里好多的交易记录里显示的都是天价，很多一看就跟开玩笑一样，但这些人就跟疯了似的，没了命的往里塞钱。” “第一次接吻10万，第一次牵手10万，作为女友逛街，一天10万......一个女星的身上最起码被贴了二十多种类似的第一次标签，每一种起步价都不低于10万。” 【继续按价格往上找。】 黎开作为已经了解全部资料的人，对此一点也不惊讶。 “单次最高交易记录是......500万。”布洛妮娅心中渐渐有些怀疑，并不是怀疑数据的真实性，而是怀疑里面是不是掺杂了黑产。 黎开将布洛妮娅防风镜上的资料撤掉，换上了另一个，他从其他渠道搜集的资料。 这是一份交易记录，该项目的某个女星的第一次牵手交易价格是300万，但他搜集到的对比资料中，资金流动就只有10万。 那就有意思了，一个女星第一次牵手，神城娱乐开价300万，假设牵手的成本真的有10万，也就是说10万牵手是合理的。 有人买这个女星第一次牵手，只给了10万，可神城娱乐自己账面上报价是300万，然后按照300万去交税，那么账面上就会显示第一次牵手是300万买下的。 正常企业不会这么做，因为报价300万，你只收到了10万，还要按照300万交税，这是傻子行为。 可如果这300万见不得光呢？ 如果这300万本身见不得光，那企业安排一个托去用10万买下女星第一次牵手，对外说300万买的，还用300万的价格正常报税，报了税，就变成了市面上正常流通的钱，相当于神城娱乐用10万的成本换取290万的黑钱重见光明。 还有另一种可能，有一个买家真的有300万正常的资金，买家和神城娱乐沟通好，用10万块买了一个神城娱乐报价300万的金融产品，让账面上显示是买家花了300万。 账面上是这样显示的，可买家只花了10万，还剩下290万呢，这290万就悄无声息的“失踪”了，拿去干什么了呢？不知道，没人知道，它变成了黑钱。 “黎开，我严重怀疑......” 【自信点，不用怀疑，就是掺了黑产。】 “那就不奇怪了。”布洛妮娅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不论价格多么离谱都有那么多的人买。” “当这么多狂热的人往里塞钱的时候，普通人就会被裹挟，因为在他们的眼中，价格真的就是这么离谱，当第一个300万交易成功的时候，民众开始怀疑，当十个300万交易成功的时候，那这个第一次牵手就真的值300万了。” “当价格逐渐稳固的时候，就真的会有韭菜花300万去买一次牵手。” 说着，布洛妮娅从后车镜中看了看依然昏迷中的男人，摇了摇头。 “可怜的娃，八成也是被裹挟了，买了个空气回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他的交易记录中，布洛妮娅看到这么一个，同样是神城娱乐出品。 女神18岁时呼出的第一口气【罐装】 存货：唯一 单价：60万。 第六章 交易完成 大约半小时后，距离交付时间还有五分钟。 布洛妮娅早早的来到了交付地点，这里并不是神城娱乐的总部，相反，这里是贫民区。 贫民区这里管理混乱，监控稀少，甚至于没有监控，因为你装一个监控，总会有乞丐拆下来拿去换钱。 贫民区的种种独特优势让这里变成了地下交易的常见场所，当然，钱色交易是基本没有的，这些乞丐付不起钱，没那个消费能力。 布洛妮娅一边后背靠墙，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Secret上冲浪。 Ssrcet，是天穹市最大的匿名社交软件，因为其保密性极高而逐渐变成了各色各界人士互相钓鱼的好地方。 布洛妮娅也不例外，她也经常钓鱼，经常用自己的小号发布各种暴论。 什么我有不可言说的小片儿，独家绝密消息，某明星的独家八卦，某某公司里有谁谁的商业间谍。 有些是真的，有些纯粹就是满嘴跑火车，真真假假。 经常能钓出一些脑袋不灵光的家伙，甚至蛇眼的成员也中过招，当然，钓鱼用的是假消息，还有些是真消息，如果真消息把某些人吸引过来了的话，那就是一桩好买卖。 时间差不多到了。 不远处，昏暗的拐角走出了一个人影，捂得严严实实。 见此情况，布洛妮娅不由得嘴角一撇，“至于吗，又不是什么杀人的交易，捂得这么严实。” “毕竟交易对象是天穹市大名鼎鼎的骇兔·布朗尼小姐，不得不谨慎，我可不想第二天我的个人资料就出现在Sscret上，成了您的钓鱼资本，或者被卖给蛇眼。” 这人谨慎的发指，连声音都是经过处理的。 “我是这样的人吗？”布洛妮娅双手插兜。 “不是吗？”男子。 “......”布洛妮娅。 “东西呢？”男子说。 布洛妮娅从兜里拿出了一个U盘，示意都在这里，然后扔给了男子。 男子接住，用读取器简单的过了一遍，看到枪杀画面的时候，顿了一下。 布洛妮娅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停顿，嘴角翘起，假装玩手机，实则和黎开沟通。 “你觉的卖多少钱合适？”布洛妮娅手指飞速的翻舞。 【30万。】 “说好的50万呢？”布洛妮娅不满的敲打着屏幕。 【你敲屏幕没用，我不在里面，还有，30万够了，对于神城娱乐来说，他也就值这些。】 “他可是拿枪指着我差点开枪了，他还杀过神城的高管。” 【他杀了高管，15万；拿枪指着你，给你造成了麻烦，15万。】 【除非你愿意把他搜集的那些信息和黑料卖给神城娱乐，我觉得300万起步，六七百万也可以谈一谈。】 “算了，神城娱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有这种级别的黑料，恐怕会像狗一样追着我不放。”布洛妮娅撇嘴，手上打字。 ———— “骇兔小姐，您摩托车上的那位......？”浑身上下一块皮肤都没露出来的男子刚刚检查完录像，忽然对布洛妮娅问道。 布洛妮娅闻言走到了摩托车旁边，拽着昏迷男人的衣领，把脸对准了神城娱乐的那位交易人员。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骇兔小姐，他给我们公司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您开个价吧。” “30万！”布洛妮娅一口价。 “......呵呵，骇兔小姐是得到了什么情报吗，刚好卡在了这个价，还是说您在我们公司内部有朋友呢？” “你要不要吧？”布洛妮娅对黎开的大数据计算非常自信。 “成交。” ———— 双方交易完成，停顿了一会儿，就在布洛妮娅准备走人了的时候，男子忽然说道：“骇兔小姐，有没有兴趣做个兼职？” “嗯？” 布洛妮娅本来都准备走了，听他这么一说，稍稍回头。 “考虑一下我们的X-星计划如何？”男子说道。 “你觉得可能吗？”布洛妮娅微微眯着眼睛。 “您可能对我们的项目有些许误解。”男子不理解布洛妮娅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毕竟一般来说，对于成为明星，在这座城市生活下的女孩很少有能拒绝的。 “我们只是负责造星，您的外在条件真的非常棒，而且骇客这种高技术职业也能成为一大热点。” “最重要的是，您还年轻，有无限的成长空间，我们会把您包装成这座天穹市最耀眼的那个明星，让资本来追逐您。” “我讨厌成为明星，而且我是佣兵，走上台前暴露自己的信息，我嫌自己活的长吗？”布洛妮娅明显有些不耐烦，“也不怕我的仇家把你公司炸了。” 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哑然。 布洛妮娅整理了一下兜帽，随即跨上了摩托车，任务已经完成，她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个人了。 要不是讨厌被这个公司给缠上，她一定要把那些黑料统统的抖搂出来，好好看一看这个人的脸色。 啧，忘记了，他浑身包的跟粽子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随着一声轰鸣，布洛妮娅在一阵蓝色尾焰中和摩托一起渐渐远去。 ———— 半个小时后，布洛妮娅重新上了高速，一边让黎开控制摩托。 【那些黑料你怎么处理。】 “哼，当然是卖给蛇眼了，又赚了一份钱。”布洛妮娅嘴角微翘，“至于蛇眼卖给谁，我不管。”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了两张黑色的卡。 本次任务的所得，包括那30万，还有卖给蛇眼情报的钱，都在这里了。 这是两张无名卡，除了这次任务的报酬之外没有任何转账记录，绝对干净。 不过这也意味着里面躺着的钱同样是无法见光的热钱。 在资本圈，热钱通常指短期投机性资本，但是在佣兵圈以及大部分灰黑产业圈里，热钱通常就指的是这种没办法见光的钱。 叫它热钱就是因为它不受监管，虽然无法见光，但可以随意流动，且不好追查，不管是用来黑市交易还是用来金融攻击都很方便。 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好追查来源。 如果布洛妮娅想要用这笔钱大笔大笔的花出去改善生活而不是继续用在黑市的话，就需要找个类似神城娱乐那个项目的机构，让这笔钱上岸。 【布洛妮娅，准备下高速，快到家了。】 布洛妮娅被黎开打断了思绪，回神，看了看自动导航，“好。” ———— 凌晨四点，Raven's酒吧外面，布洛妮娅有些心虚的悄悄靠近。 希望希奥拉姐已经睡着了，没发现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事实，悄悄的将房门打开一小缝。 “希奥拉姐......希奥拉姐？” 喊了好半天没人吱声，布洛妮娅小心的往里探头，迎面就撞上了希奥拉“渡鸦”的大长腿。 糟糕！ 布洛妮娅心中咯噔一下。 黎开瞬间切断了和布洛妮娅手机的联系，回到了神城科技总部，假装无事发生。 第七章 希奥拉姐,我真的,真的很强了 Raven's酒吧。 这个酒吧的历史并不长，在众人的印象中，好像是八年前才开的店，但这个酒吧比较特别。 老板是个大美女，来历神秘，可气场非常足，很强势，她开的这个酒吧消费可不低，能来这里坐一坐的基本家底都有个十多万。 一开始这个酒吧来的人以为和寻常夜店没什么区别，吵闹着，还盯着希奥拉这个老板语出不敬。 很快，这些敢对希奥拉摆出各种下流姿势的二流子佣兵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扔出了酒吧门外。 有不甘心的，也有看上了希奥拉和当时还未成年布洛妮娅的，总之，当初的困难不在少数。 结果吗，看这个酒吧开了八年就知道当初是谁胜利了，没人知道希奥拉怎么解决的，但自那以后，来这里喝酒的佣兵们老实了很多，认真的遵守希奥拉制定的规则。 渐渐地，Raven's名气也大了起来，吸引了不少大公司的精英们，在这过程中，希奥拉和布洛妮娅一大一小俩人渐渐学会了调酒，从一开始的品种单一爱喝不喝，到现在的五花八门样样俱全。 这是希奥拉和布洛妮娅共同努力的成果，不过即便学了如此多的东西，两人的脾气仍然是一点没变。 希奥拉仍然强势，动不动呵斥客人，客人们早已习惯，不以为意，还以被骂为乐，认为这是个彩头。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酒吧的门帘。 客人们该走的都走了，希奥拉和布洛妮娅正收拾残桌。 距离布洛妮娅上次行动已经过去了一天，电视中也在报导着神城娱乐高管被枪杀的案件，警察依然没能抓到凶手。 一看到这个案件，希奥拉就一点也不想给布洛妮娅好脸色看，擦桌子的动作随着电视的报导也越来越用力。 布洛妮娅也注意到了希奥拉的动作和神情，小心的缩了缩脖子，假装没看到。 两人之间的气氛其实是有点僵冷的，都在等对方主动说话。 Raven's的开业时间基本都在晚上，昨天一整夜布洛妮娅都不在家，留下希奥拉一个人忙活，原本两个人才刚刚够满足客人的需求，冷不丁缺了一个，希奥拉的压力其实是很大的。 其实布洛妮娅从一些细节当中可以看出来，希奥拉昨晚真的是累坏了，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累。 不过就算累了希奥拉也没表现出来，擦桌子的手依然有力，甚至越来越使劲了。 在布洛妮娅印象中，她就没见过希奥拉虚弱的时候，即便她看出了一些端倪，可只要布洛妮娅在身边，她哪怕是累了也会强撑着。 呈现在布洛妮娅面前的，永远是那个有点强势的希奥拉。 布洛妮娅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丢下希奥拉一个人跑出去是自己不对，就维护这个小家的层面来说，是自己理亏。 “对，对不起......我回来的有点晚了。”布洛妮娅的声音小，小到一不留神可能就听岔了。 “行了，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希奥拉冷着脸，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出息了啊，连神城集团的事情都敢掺和了。” “人又不是我杀的。”布洛妮娅忍不住说道。 “杀了人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和我说话吗？”希奥拉桌布一甩，啪的一声，没好气的说。 “他们不可能找得到我。”布洛妮娅转过身抿着嘴，很认真的看着希奥拉，“我的技术很强了，真的很强。” “骇兔这个代号在整个佣兵圈和骇客圈都很有名，我的技术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相信我，我真的有这个实力。” “布洛妮娅！！”希奥拉拳头攥紧，一两秒后才松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严肃的看着布洛妮娅。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过于自信，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有比你强的人，不要凭借着自己学的那点技术就去招惹那些站在这个城市顶端的集团。” “我确实不是天穹市最强。”布洛妮娅低头，桌布被她抓出了几个褶皱，“我可以等待，可以不与他们为敌，也没有必要。” “但你只要招惹了财团，资本会让那些比你强的人与你为敌，这个城市就是一个2%的人占据了80%财富的世界，你今天赢了，明天赢了，但只要你不是一辈子赢下去，早晚会有失败的一天。”希奥拉咬着牙，压抑着怒气。 “他们可以输无数次，可只要赢你一次你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你到底明不明白！！” “希奥拉姐，我从未想过与那些集团为敌！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了，我的技术，我的能力都足以支持我把这个家变得更好！”布洛妮娅不明白为什么都八年了，她和希奥拉的交流还是这么困难。 宛如两个人在两个世界自说自话。 希奥拉像是泄了气一样，无力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布洛妮娅，是我养不活你了？还是我委屈你了？” “你要漫画我给你买，你要大餐我给你做，你要看动画片，电视我买的，你要学技术，电脑我备着呢，我什么没给你！” “这个家，这个Raven's，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开的店！” “听我的，别惦记你的那个破技术了，就当个爱好，安安心心在Raven's当个服务员，不行吗？” “我又不是不能养你，八年前我从太虚门把你接出来的时候，你我都一无所有，现在一样过来了，我不曾让你受半点委屈，以前没有，今后也一样。” “忘了你那个佣兵和骇客的身份，行不行？” 布洛妮娅抿着嘴，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可当希奥拉叫她放弃骇客和佣兵身份的时候，心中瞬间好似绷断了一根弦。 “不要！” 啪的一声，桌布被布洛妮娅甩了出去，撞倒了一个玻璃杯，摔碎在了地上。 “我不要当服务员，我不要这种被规矩圈死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说着，布洛妮娅直接跑上了楼。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 身后希奥拉努力的呼喊让布洛妮娅阵阵难受，跑的更快了。 砰！！ 她将自己关进了屋里。 第八章 黎开独特的心理辅导 屋内，布洛妮娅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当中。 她知道，自己又没和希奥拉姐沟通好，又吵架了。 “黎开？”布洛妮娅闷闷的出声。 【我在。】 “你一直在听？” 【是的，全程都在。】 “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 “阻止我们继续吵架。” 【你们两个人，会有向另一方低头的可能吗？】 布洛妮娅将头埋得更深了。 “黎开。” 【嗯？】 “我该怎么办？” 【需要精神分析吗？】 “那是什么？”布洛妮娅将头稍稍抬起来一点。 【你可以当做是一次为放松缓解压力而进行的谈话，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给你一些指导。】 “我要怎么做？”布洛妮娅的知识与技术仅限于骇客与佣兵方面，“需要放松吗？比如说打开心防什么的。” 【心里防御机制不是说打开就能打开的，如果能做到的话，还要精神分析干什么，你按照我的节奏来，正常对话就可以，可以愤怒，可以笑，可以哭，也可以对我发火，什么都可以。】 其实在没穿越之前，心理咨询师才是黎开的主业，没想到在这还能有用上的时候。 【其实，我认为希奥拉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 “哪里？”布洛妮娅将额头抵在膝盖上。 【关于2%的人占据了80%资源这件事，这是真的，布洛妮娅，当资本拥有这么多资源的时候，它真的可以做到很多事。】 “我可以不招惹他们，我只是想让自己和希奥拉过的好一点。”布洛妮娅闷闷的说，“这八年她一点一点把我养大，我想为她做些什么。” “这个家，这个Raven's，我也有参与权，我想在我和希奥拉的共同努力下让它变得更好，而不是看着希奥拉那么努力，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但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说更关心关心希奥拉，骇客可以当做一个爱好。】 “黎开，怎么连你也......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可以给我自己做决定。” 【其实我不介意吵架，吵架反而是发泄情绪的方式，我很乐意你跟我吵架。】 “你真奇怪，还有人喜欢吵架的吗。”布洛妮娅在床上翻到了一边。 【我是人工智能，现在正在做心理辅导，请不要把我当人，谢谢。】 “......谢谢，你真幽默，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希奥拉的话，她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有经验，听我的，尝试去理解希奥拉。】 “我理解了！我真的理解了！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和她就像是活在重叠的平行世界一样，我在一个世界，她在另一个世界，我们日日相见，却又怎么都无法接近。”布洛妮娅忽然从床上跳起，抓着承载黎开的手机反复摇晃。 “我不是没尝试沟通，但是没有用，不论如何沟通，就像是逻辑陷入了死循环一样，她说她的，我说我的，我们互相理解，但又从来不肯让步！” “还有，不要听我的听我的，我讨厌这个！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和希奥拉一样！” 布洛妮娅气的想要摔手机，但又怕黎开真的不理她，越憋越难受，刷的一下蒙上被子，跟自己怄气去了。 【你看，这就是症结所在。】 “......什么意思？” 【我通过话术带入了希奥拉的视角和你交谈，在这过程中我发现了你的问题，你也说了，不肯让步，不肯低头，这就是你们的矛盾根源。】 “话术......你不是不理解我，只是装的？” 【这是为了让你把对希奥拉的情感移情到我身上的必要步骤，通过语言上的近似，你的潜意识里将我当成了希奥拉，那么对希奥拉的情绪就会如实的倾泄到我身上。】 【而我会分析你倾泄到我身上的情感，从而找出你的问题。】 就好比有些人只要看到和岳云鹏长得像的人就会觉得喜感一样，这些人就是将对岳云鹏的情感转移到了这个相似之人身上，这个叫移情。 “......黎开，你不是人。” 【确实。】 布洛妮娅又被气到了，裹紧被子不说话。 【你们两人不是不理解，只是谁都不肯先对方一步低头而已，不肯低头，暂时不低头也没关系，但心意一定要传达到。】 【一会儿找个由头去暗示一下希奥拉吧，让她知道你其实是在内疚的，比如说给希奥拉调一杯你最擅长的纯白天穹。】 “......知道了。”布洛妮娅闷声说道。 其实她知道黎开说的没错，不论是她还是希奥拉都不是会轻易低头的人。 如果要低头的话，早在还没被希奥拉领养的时候，甚至还没加入太虚门的时候，还是个孤儿，几岁的年纪就和老乞丐在垃圾桶里抢食物的时候，那个时候多困难啊，要低头早低头了。 那时候的她可没有人呵护，她没有哭的权利，没有撒娇的资本，低头真的会死，会饿死，会被人打死，会被喜欢小孩的变态玩死。 至死不低头的思想已经深深刻入了她的执念，养成了她现在死犟死犟的性格。 很不巧的是，领养她的希奥拉也是个倔强的人，两个浑身长满了刺，缩在壳中过活的“刺猬”在一起过日子，总是会被对方刺伤的。 ...... 阳光渐渐多了起来，清晨的清冷过去，代表希望的上午到来。 因为布洛妮娅半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希奥拉只能又自己一个人收拾餐具。 擦桌，扫地，洗盘子，洗酒杯，倒垃圾...... 忙活完已经是阳光刺眼了。 不间断的工作让希奥拉精神疲惫，她看了一眼楼上，叹口气，随便的坐在一个客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了敲敲打打的声音。 ...... 猛然惊醒，她下意识的摸后腰。 没有，没有？！ 啊，对，自己现在是在Raven's，是个调酒师兼老板，身边还有个不省心的布洛妮娅。 打了个哈欠，正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身前的桌子上安静的放着一杯纯白天穹。 希奥拉盯着这杯酒看了许久，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好长好长时间后，希奥拉才回神，手上已经拿起了酒杯。 慢慢的抿一口入喉，有点苦，咖啡的苦味很浓郁，苦的像心中太多无法言喻的心酸。 但她知道这是谁做的，所以，很好喝。 第九章 来自华姐的邀请 天穹市，某个平平无奇的地下室。 这里是布洛妮娅的众多安全屋之一，作为一个骇客和佣兵，她自然少不了安全屋这种设施。 不过说是安全屋，其实更像是布洛妮娅隐藏小秘密的基地，又或者是一个宅屋。 各种高档的电子设备一大堆，不是用来进行骇客攻击的，反而是用来打游戏的居多。 在储藏室里，被布洛妮娅认为是机密中机密的地方更是藏着数不清她从小到大搜集漫画实体书。 很难想象在这个早就全面电子化信息化的社会当中，布洛妮娅还保留着看实体漫画书的习惯，在她认识的朋友当中，这种行为就好像收藏古玩一样。 而现在布洛妮娅正待在这个安全屋里，聚精会神的用手柄打游戏。 她盘坐在椅子上，电脑桌旁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食，贴着墙边的柜子里摆放了许许多多的手办。 还好是锁死的，若是有不开眼的不小心摔了几个，就等着被碎骨兔打成飞灰吧。 这是她和希奥拉吵架后的第三天，不论是在酒吧的服务员工作还是他的骇客和佣兵事业，她的生活作息都和平常人很不一样。 她和希奥拉都是妥妥的夜猫子，白天无精打采晚上精神百倍，凌晨两三点钟睡觉，中午十二点醒是常态。 【布洛妮娅，该睡觉了。】 “不要，我还想再玩会儿。”布洛妮娅抱着手柄不撒手，聚精会神的盯着画面。 【你比原先计划的睡觉时间晚了3个小时，现在已经凌晨六点了。】 “才6点......下午没什么事情，我可以晚一点起。”布洛妮娅不舍的看着电脑屏幕，咬着牙，“就一会儿，就一会儿，这可是限时的活动。” 最近布洛妮娅迷上了一部漫画，然后顺着漫画找到了它的动漫和游戏，顺道还有手办。 对于一个合格的IP来说，一旦有商业化的价值，那全盘ACG化是必然的趋势，布洛妮娅最先接触的漫画电子版。 然后就顺道接触了动画，游戏，正准备从物流渠道搞一搞实体版收藏用，顺道一提，手办已经在邮寄的路上了。 嗡——嗡—— 布洛妮娅的手机响了。 “黎开，是谁？” 【德丽莎。】 嘟—— “黎开帮我接一下，我现在没手。”布洛妮娅挺了挺腰板，将头略微歪到了手机那一边。 黎开连接到了一旁的无人机，用机械手拿起了手机送到了布洛妮娅的耳边。 “喂？德丽莎？”她稍稍打了一个哈欠。 “布朗尼......你又没睡觉？”电话那边，德丽莎很明显听出了布洛妮娅声音的异样。 “就稍稍玩了一小会儿。”布洛妮娅有些心虚。 “布洛妮娅，生活作息规律很重要的。”德丽莎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直接叫出了本名，“这是我多年来的经验。” “唔...你那个是工作，跑通告有时候连轴转也是没办法的么。”布洛妮娅一边歪头，一边手上的动作不断。 “作为太虚门推上台前的超级摇钱树，天穹市最出名的偶像，跑通宵也是可以理解。” “你想说什么？”德丽莎疑惑。 “我想说...你这么努力身体不也是好好的？”布洛妮娅的小声的说，“我这和你想必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想必也没什么事......” “布洛妮娅！”德丽莎电话里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点责怪。 “好好，我不狡辩了，我一会儿就去睡。”布洛妮娅叹气一声，放下了手柄。 “嗯，这才乖吗。”电话的另一边，德丽莎满意的点点头。 布洛妮娅静静的看着电脑屏幕中角色死亡的画面，扯了扯嘴角，没有了重新凹分的意愿。 从黎开的机械臂手里接过了手机，布洛妮娅伸懒腰似的将两只腿搭在了电脑桌上，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不太想动。 高度集中精神打游戏的后遗症，一旦放松下来就会觉得有点心累空虚。 “嗯，我这就去睡，所以说，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来着？”布洛妮娅打了一个哈欠。 德丽莎在电话那头似乎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种事情找你对不对，毕竟按理说，你早已经已脱离太虚门了，不过......” “华姐找你。” 太虚门门主。 听到这个称呼，布洛妮娅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了那个气势恐怖的女人。 “什么时候？” “明天，明天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去吧。”德丽莎说道。 “你明天不忙了？”布洛妮娅奇怪。 “符门主有令，底下的人还敢卡我的行程吗？”德丽莎开了个玩笑。 “那明天见。”布洛妮娅已经有了困意。 “嗯。” 德丽莎挂断了电话。 “哈......”布洛妮娅迷糊的伸了个懒腰，键盘被布洛妮娅小腿压得直响，“黎开，帮我搞个备忘录，明天的。” 【了解。】 话音刚落，布洛妮娅就打算这么找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 ———— 神城科技总部的地下室。 黎开安静的盘算着手中的项目，模因的模型演算已经进入了尾声，经过大数据的筛选，黎开将所有传播度最高的模因或者类模因都进行了归类总结。 即将步入制作环节，但他还需要一个契机，能让制作完成的东西广泛传播开来。 模因的载体可以有很多种，影视，音乐，文字...... 但在这座天穹市，传播度最广的毫无疑问就是在各种大街小巷的荧幕上疯狂滥炸的视频，如果排除掉资本企图让人放弃思考的那些恶性广告，能让模因迅速传播的最优解还可以是明星。 这个明星需要有一定的灵性，黎开需要的是以一种不会被各大资本发现的方式传播自身的影响力，而不是肆无忌惮的输出垃圾。 黎开将目光投向了这座城市最出名的那位偶像身上，她虽然背负资本，但资方却是太虚门那个由底层人组成的组织。 德丽莎，这座城市的天穹偶像。 【查一查她的档期吧，就可能性来说，她是相性最好的那个。】 黎开这么想着，随后也这么做了。 第十章 白色小恶魔 因为提前和希奥拉说好，布洛妮娅在晚上的时候并没有继续当服务员，希奥拉雇了一个临时工，让布洛妮娅调整了一下作息。 毕竟，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是真的有事情，希奥拉也不会扣着布洛妮娅不放。 清晨六点半。 布洛妮娅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到手机的铃声响起。 “喂？德丽莎，这么早吗？” “我是打算叫你起床的，没想到你居然自己起来了。”电话的那一头，德丽莎的语气惊讶。 “我有那么懒吗？”布洛妮娅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不懒，可是你会熬夜。”德丽莎。 “......在有正事的情况下我还是很认真的。”布洛妮娅在镜子中确认了一下仪表，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 不一会儿，德丽莎就来到了布洛妮娅所在的Raven's酒吧。 今天德丽莎换了一套比较随意的服装，并不像公开场合那样的华丽，她站在门口，踮脚望着酒吧内部。 很快，布洛妮娅就出来了，“门主到底叫我有什么事？” 她一边问询，一边启动摩托。 两人很快就准备就绪，摩托的尾部喷口开始划过长长的淡蓝色尾焰。 德丽莎坐在后面抓着布洛妮娅的肩膀，“不知道，你也知道的，华姐那个气势，我哪儿敢问啊。” 闻言，布洛妮娅也是颇为理解的点点头。 “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说罢，摩托轰鸣，缓缓加速，逐渐远离酒吧。 ———— Raven's内部，希奥拉静静的看着正向远方疾驰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后，才转过身，叫临时工小姐过来，用手机服了工钱。 “接下来两天，就你一个人吗？”临时工小姐似乎知道接下来的几天，酒吧里都只有希奥拉。 她能忙得过来吗。 “这几天不开店了。”希奥拉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 临时工小姐也是闻言也是点头。 她是这里的老顾客了，本身并不缺钱，但和希奥拉的还不错，所以知道一点她的难处，没事情的时候也能帮衬一把。 向今天这样一声不吭直接关门的情况其实不在少数，她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 而每到这种时候，希奥拉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就会为酒吧大肆采购一番，看起来似乎赚了很多钱。 ———— 一个小时后。 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两人渐渐从快车道上下来，驶入大桥。 在大桥的那头，就是太虚门的总部，这里生活着无数太虚门下的弟子，在八年前，这里还是一个相当封闭的地方。 太虚门弟子不得出太虚门的地盘。 这是当年初太虚门的规矩，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这个规矩就已经存在了。 那时候的太虚门还很弱小，只能报团取暖，勉强自保，但也无力去做多余的事情。 这样的规矩，也是保护这些无权无势的太虚门弟子的一种方式，但在八年前，这个规矩被门主符华亲手打破。 是顺应时代呢，还是出于别的原因，符华并未亲口告诉过任何人，只是自那之后，太虚门开放了许多。 主动夺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地盘，还成立了公司。 现在太虚门的弟子已经可以在一定条件下自由进出太虚门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男一女看到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瞬间警觉。 开放的代价就是更容易引起争端，现在即便是太虚门的普通弟子在见到非太虚门人之时都会下意识的有所防备。 布洛妮娅见到这有些熟悉的景色，嘴角一勾，笑着用视线环绕周围。 有些熟悉的感觉。 太虚门啊......布洛妮娅想起了当初自己一个人追着一群人满大街揍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自己死犟死犟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现在想象，当初的生活真是又够糟糕的。 一个飘逸刹车险险的停在这对男女身前，在他们一脸冷汗的目光中抬起了被兔儿兜帽遮住的脸颊。 “你，你们......” “不错，有点胆气，竟然没被吓到后退。”布洛妮娅玩笑着拍了拍俩人的肩膀。 “布朗尼。”德丽莎无奈的说，她一直都试图纠正布洛妮娅这种有点暴力的性格。 在人前的时候，德丽莎还是更习惯叫她布朗尼这个名字。 “咦？故地重游竟然没唤起你深处的记忆吗？我们的白色小恶魔当初可是比我还恶劣的。”布洛妮娅似乎还很认真的回想着。 “嗯——”德丽莎头上冒出了大大的井字，“布朗尼！给我！立刻！闭上！你的小嘴！” “呜呜——”布洛妮娅。 “啊哈哈，那个二位，我们收到了门主的邀请而来，不是可疑人员。”德丽莎笑着对男女说，手肘死死地搂住布洛妮娅的脖子。 这两个本来正在巡逻的男女此刻面容僵硬。 “请去通报一下！好？吗？”德丽莎皮笑肉不笑的说。 两人连忙点头，“说，说起来，确实有这个事情。” “快，快走，我们去通报一下。” ———— 看着布洛妮娅和德丽莎的气势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人，两个只是过来摸鱼的小喽啰决定不与其碰撞，老实的回去搬救兵。 虽然这种没胆气的行为要是被门主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胖揍，但果然还是小命更重要。 这种在边界遇到陌生人然后丧命的例子不在少数，特别是最近的这个时间段，和其他帮派的摩擦一直不断。 ———— “你说，这两人回去搬救兵的行为要是被华姐知道了会不会赏他们一顿板子？”布洛妮娅杵在摩托车上无聊的玩着手机。 德丽莎还在生气呢，撇过头，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布洛妮娅敲了敲手机屏幕。 【肯定会。】 德丽莎看了一眼，忽然好奇的把头伸了过去，“黎开，你和布朗尼朝夕相处，一定知道她很多黑历史吧，发我一份怎么样？” 作为布洛妮娅为数不多的好友，她当然知道黎开的存在，刚才布洛妮娅的行为给德丽莎气到了，她要还回去。 【检索中——】 “黎开！你敢发我就敢跑去神城总部把你拆了！”布洛妮娅如同一只炸毛的兔子。 闻言，德丽莎吃了一惊，捂着自己的嘴，“还真有啊，反应这么激烈，还不少？” “什么也没有！” 第十一章 世界树与量子之海 太虚门总部。 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天穹市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但现代化的气息同样充斥于此。 布洛妮娅和德丽莎已经进入了总部的大门，因为保密需要，两人都关了手机，黎开也就无法探知其内部。 其实要是硬入侵也不是不可以，诚如之前说的，这里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现代的信息系统同样也是这太虚门不可或缺的一环。 只要有网络，就不存在能阻挡黎开的可能。 不过可惜的是太虚门的门主似乎对信息技术相当的警惕，几人开会的地方已经被物理阻隔了，让黎开顺着网络穿梭的本事没了施展的地方。 ...... 神城科技总部。 黎开来到了科技研发中心，准备看看自己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根据神城科技技术人员对光幕的研究，他们发现笼罩天穹市的光幕正以每十年1.7%的速度向内收缩，这种收缩并非简单意义上的土地流失，而是空间尺度上的缩减。 虽然因为该过程过于缓慢，暂时没事市民发现此事，但在神城科技的高层和相关技术人员的内部讨论中，这个城市正在一点一点变小是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 十年，1.7%，这个数据对于普通市民来说几乎可以忽略，如果把城市收缩的面积提高到连市民都能意识到的程度的话，可能需要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其时间跨度足以包括一代人的出生到死亡，如此漫长的时间，恐怕没有多少普通人会担心这个，现实带来的压抑尚且得不到释放，哪里还有精力去关心这种时间跨度如此之长的空间收缩。 一百年，17%而已，不如关心一下明天要干什么。 时间对黎开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其他市民和普通人不需要忧虑的事情，可对于黎开来说，这个光幕的收缩现象却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神城科技的技术人员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光幕收缩的脚步有一丝的停滞，施展了浑身解数后，他们不得不承认，对于他们和这座天穹市来说，这光幕的收缩过程是不可逆的。 他们不得不遗憾的看到，终有一天，这座城市会迎来毁灭，并非轰轰烈烈的战争，也不是资源的耗尽，更不是任何人为的因素。 单纯的就是因为这个城市消失了，物理意义上的，从空间中消失。 认清现实后，其实仍有很多技术人员对此做过努力，只是大多失败了，现在还在研究这个课题的人把希望放到了三大密钥身上。 三个密钥是一组携带着一串地址和激活码的信息储存器，每个储存器只携带三分之一，分别交给神城科技、太虚门和蛇眼保管。 根据资料，密钥里保存的地址就是为这座城市光幕供能的装置，位置绝密，甚至整个网络上没有一点信息。 不过作为前世曾经的崩三玩家，黎开倒是知道一些其他的资料。 在崩坏三的世界观里有一个核心的设定，那就是二元对立的世界树与量子之海。 世界树上的枝叶就是一个个的平行世界，而量子之海中不断涨落产生的真空就会形成世界泡。 平行世界和世界泡的区别主要就在于二者的完整度不同，平行世界是拥有完整规则的，能自洽的成熟世界，而世界泡则是残缺的，需要绑定某种东西才能在量子之海内稳定运转的不完整世界。 世界树不断衍生平行世界，增加质量，不断向上延伸，而量子之海则不断侵蚀世界树的枝干，壮大自身，如果有平行世界因为没能抵抗住那个名为崩坏的筛选机制而从世界树上脱离的话，就会掉入量子之海，变成残破的世界泡。 每一个平行世界的广度都是宇宙级别，但世界泡根据体量不同，小的甚至只有一个城市，一个小岛，大的可以做到和平行世界媲美。 但即便再大的世界泡也依然需要锚定某种事物才能在量子之海生存，否则就会被量子之海急速的消磨殆尽。 而锚定世界泡的那个事物，在一般意义上就被称为以太奇点，或者是以太锚点。 二者的区别就是以太奇点是量子之海真空涨落形成世界泡的过程中自然形成的，而以太锚点则是某些科技极度发达的文明模仿以太奇点人工打造的，具有和以太奇点相同功能的造物。 如果树与海这个系统中拥有地图这个工具的话，那么黎开所在的天穹市就是存在于量子之海当中的一个偏远的世界泡，体量还非常非常小。 小到了其蕴含的能量不足以抵抗量子之海的侵袭，不断的被侵蚀，体积逐渐缩小。 不过既然是世界泡，那自然就拥有以太奇点，天穹市世界泡的以太奇点黎开当然知道在哪里，就是那个维持光幕不断运转的供能装置。 如果能掌控它的话，说不定就拥有让光幕收缩停滞的方法，甚至让其扩大也不是不可能。 为此黎开需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是从太虚门和蛇眼两大组织的内部探寻密钥的信息，另一方面就要为掌控以太奇点做准备，而这也正是黎开一直以来正在做的事情。 他今天之所以来科技研发中心也就是因为经由他模拟计算，由相关专业的顶尖技术人员开发的【模因武器】即将到了收尾阶段。 单纯的模因传播可能只需要一段视频，一段音乐，可如果要将这种文化上的影响辐射到现实的实体当中，就需要一个良好的载体。 就像特摄片，单纯的特摄片只能作为文化传播，可如果拥有精良的实物载体的话就会带来极大的商业价值，比如说手办，玩具等等。 黎开就是在准备这个，他需要线上线下，网络和实体同步进行。 以太奇点不是那么好掌握的，这东西可是用来稳定一个世界的核心，想要掌控它就需要承受住一个世界级别的信息量。 不过好在黎开不用真的承受一个世界，天穹市真的就只是个城市，它没那么大。 第十二章 蛇眼的试探 对于如何承受自己原本难以承受的压力，在这方面在各个领域都有案例可以参考，其中最简单最实用的自然就是将压力分摊给下方。 在某次极限测试当中，黎开尝试过全力运转的情况下，他可以模拟整个天穹市的一切参数信息，对整座城市进行实时演算，持续三分钟。 可是能顶住压力和在如此高压下进行高强度作业完全是两码事。 根据光幕研究专家给出的数据，与自己相对比，黎开预估想要掌控以太奇点，以自己现在的规模需要全力运转持续三天。 一个是三分钟，一个是三天，让黎开动了使用其他手段的心思。 如果能制作一个微型信息单元，它的功能是对信息的收集，计算和发送，并且可以与其他相同单元进行连接。 那么这样的一个单元就可以看做是一个可以让黎开进行任务分配的节点，当黎开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向成千上万个这样的节点分配任务，由这样一个个节点形成的网络就能成为黎开的蓄水池，大大缓解黎开的压力。 不需要很多，只要能让黎开腾出一定精力去执行掌控以太奇点的操作就行。 现在的问题是需要在制作成本、传播时间和现实阻力之间达成一个平衡，制作成本过高无法形成规模，传播时间太长耽误事，现实阻力过高的话变数会增多。 最终，黎开选择了模因传播与纳米机器人混合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 模因的传播速度快，成本低，而且一开始可以借用影视游戏的等渠道掩盖传播意图，隐蔽性很好，等后期模因自己开始疯狂变异的时候，不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挡。 科技研发中心的中央控制台旁边，一管试剂被无人传输带送了上来。 试剂呈碧绿色，内部液体流动。 这就是他和技术开发人员的成果，兼具了成本控制和传播速度，能够跟得上模因传播脚步的实体。 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微机，未激活的时候就储藏在这种试剂当中，当注射到人体内后，纳米机器人就会被激活，在自我复制的同时向大脑方向移动，形成集信息收集、计算与发送于一体的计算机。 就像手办一样，把这个试剂通过影视游戏等方式进行包装，然后大规模发送到天穹市民的手中。 至于说如何让底层市民放心的把这个东西打进自己的身体，这就要看宣传手段以及宣传负责人的灵性了。 黎开调出了德丽莎的档期安排表，档期已经排到了明年，黎开想要执行自己的计划就需要插队。 他正要对其经纪公司的负责人进行沟通，然而来自远处的一道资讯让他停下了动作。 虽然黎开的注意力一直在总部这边，但布洛妮娅那里黎开可一直都没有放弃关注，会议中心没网黎开看不到，可太虚门周围的网络和无线信号一直处于黎开的监控之下。 他大概知道目前太虚门的遭遇了什么问题，自从八年前符华门主改了太虚门弟子不得随意外出的规矩后，太虚门进入了主动扩张阶段。 目前的太虚门似乎和虎头帮、狼牙帮等多个帮派产生了摩擦，所以黎开也稍稍扫了一眼狼牙帮虎头帮那边的情况。 没成想着一扫竟然扫出事了，他发现这两个帮派似乎和蛇眼的关系过于密切。 一般来说，蛇眼作为一个情报交易组织，尽管会干那种一份情报两头卖的缺德事，但对于交战双方来说，蛇眼一般不会偏帮某一方，更不会亲自下场。 然而这次蛇眼对狼牙帮和虎头帮的支持力度似乎已经超出了中立的范畴，不只是支持了大量的制式装备，情报资源，电子信息压制，甚至一度出现了蛇眼战斗人员的身影。 太虚门与小帮派有摩擦很正常，毕竟太虚门要发展本就会挤占小帮派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间。 可蛇眼为什么亲自下场了？地盘的争夺，呵，这可不在蛇眼的业务范围之内。 一直以来太虚门，神城科技，蛇眼三方势力保持均衡是三方领导人默认的规则，现在蛇眼一方要主动打破这种规则吗？ 黎开的心情不太好。 他只想安静的执行自己的计划，尽全力在天穹市缩成渣之前完成对以太奇点的掌控，苟住性命，如果有可能的话，见一见前世喜欢的一些角色。 他不想参与到三大势力的斗争当中，这会牵扯到他很多不必要的精力。 但......这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在他的计划没完成的时候，他不想这个平衡被打破，现在蛇眼忽然活跃，他想不关注都不行。 【这是对神城集团的试探吗？】 黎开看着一道道资讯，一直只在情报和信息领域深耕的蛇眼到底有什么理由和动机去和太虚门抢地盘，他想不通。 唯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蛇眼针对的不是太虚门，而是神城集团，因为神城的董事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了。 假设神城的权力交接出了问题，那么三足鼎立的局面很有可能会被打破，目前知道在神城代替胡狼发布指令的人是黎开这件事情的，就只有胡狼自己，外面不知道，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试探。 如果既想要达到目的，又不想和神城有重大冲突，那选择试探太虚门的反应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来避免了与神城集团的正面冲突，二来也可以看看太虚门什么反应，是否和蛇眼一样抱着不安分的心思。 【他们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回要从蛇眼那帮人的身上切一块肉出来。】 【顺便......可以试探一下蛇眼密钥的位置。】 这么盘算着，黎开操控机器将纳米试剂送入了储藏室，并启动了生产线。 【可以和太虚门沟通一下，把蛇眼伸出来的手打回去，顺便把德丽莎档期的问题解决了。】 【原本还以为要掏钱插队，现在倒是省事。】 【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提一些要求......把德丽莎签过来估计不太可能，那借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如果能根据德丽莎的信息进行量身定制，模因传播的威力说不定会更大。】 第十三章 让我们按照佣兵的规矩办事 当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从太虚门总部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华姐给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有求于人也一样。 “不过真没想到，蛇眼居然也会有亲自下场的时候。”布洛妮娅经常和蛇眼打交道，对他们自认为还算熟悉。 这帮人属于典型的见钱眼开，但又小心谨慎，到处贩卖情报，可却从不与人直接敌对。 这次能让蛇眼的人直接参与冲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过华姐居然找到了你的头上......”德丽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布洛妮娅已经不是太虚门的人了。 “不用在意，跟私交没什么关系，我是拿了钱的。”布洛妮娅用手遮了一下帽檐，“既然拿了钱，那就按照佣兵的规矩办事。” “一手交钱，一手办事，两不相欠，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今后我仍然是佣兵，她依然是太虚门门主。”布洛妮娅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布朗尼.....”德丽莎担忧的看着她。 “好了，德丽莎，别这样，现在的我是佣兵，是天穹市第一骇客。”布洛妮娅拍了一下德丽莎的肩膀，“我能明白你故地重游可能勾起了一些曾经的回忆，老实说我也有。” “但......那终究是过去，不可能在回到从前了，我也不愿意回到从前。” “就像她说的，我已经不是太虚门的人了，自从八年前希奥拉把我接走的时候，我就不是了。” 德丽莎闻言叹气一声。 布洛妮娅说得对，其实她也好久没有回到太虚门了，忽然回来，一时间各种思绪都侵染了她的脑海。 “没有必要多愁善感了。”布洛妮娅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有这时间不如想一想这次的任务该怎么办。” “说起来，太虚门开会的时候还秉承着那么古老的方式啊，连个PPT也没有，整个房间没有一个电子设备。”布洛妮娅不断抱怨着，“真要是回来我还受不了呢。” “对于我这种重度网络依赖患者来说，离开电子设备超过一天我就要死了。” “黎开，黎开你在吗？” 德丽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布洛妮娅已经开始把手机开机呼唤起来。 【我在。】 “怎么样，这几个小时有什么收获吗？” 【在与你失联的几个小时中，我完成了神城集团分配的管理任务，对科研项目进行了监督，对外界情报进行了搜集，对太虚门以及周围的网络环境进行了扫描。】 【顺便还......布朗尼？】 【布朗尼？】 “啊，哦，原来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啊。”布洛妮娅刚刚好像在溜号，隐形眼镜中闪烁了淡蓝色的流光，等到黎开出声后才冷不丁的回神。 “布朗尼，你刚刚好像在发呆？”德丽莎也看出了布洛妮娅刚刚一瞬间的异样。 “没什么，就是刚刚信息太多没管过来。”布洛妮娅摇摇头说道，“太虚门做事还是很成熟的，最起码把狼牙帮和虎头帮的资料发了过来。” “信息太多，我们找个地方慢慢看。” ———— 作为天穹市三个最大的势力之一的太虚门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多。 在它还不是那么强的时候，太虚门主要是最底层人民报团取暖才逐步建立的组织。 作为已然被上层社会半抛弃的底层贫民区，这里人们的生活可享受不到高科技带来的社会福利。 孤儿，乞丐，流氓，混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没能学到足以在社会上立足的技能，在高度无人化运转的企业中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如果不能掌握机器无法替代的技能，那在这个社会里你就是个废物，这几乎已经是决策层、精英层和贫民层的共识了。 曾经的贫民区根本没有所谓的规则可言，上层抛弃了这里，不只是社会福利达不到这里，连警察都不来。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法之地，罪恶与混乱滋生，但罪恶与混乱反而带来了商机，有专门做灰黑产的企业看中了这一块，伴随着资本的注入，这里有了秩序。 但最先建立秩序的却不是这些见钱眼开的资本，而是各自报团取暖的帮派，这些帮派组织组成了贫民窟最早也是最直接的规则，太虚门正在其中。 早先帮派众多，规模较小，可随着不断碰撞了吞噬，太虚门、龙牙，狼牙，虎头等帮派逐步吞噬了小帮派，而在八年前，太虚门进入急剧扩张模式，开始挤压狼牙虎头等帮派的生存空间。 八年间，不断摩擦导致竞争不断升级，越来越多的公司看到了其中的商机，纷纷涌入。 几乎在同一时间，虎头帮，龙牙帮，狼牙帮等帮派就不约而同的拥抱了资本。 然而太虚门却不同，凭借着不断扩张带来的体量优势，在那个女人的手腕下太虚门走了和其他帮派截然不同的道路。 符华门主杀死了敢于打太虚门主意的资本，并且代替了它，让资本被她掌控，巨额财富让太虚门进一步开始了扩张的道路，这才有了连如今神城集团也不敢轻易打压的太虚门， 即便是现在，太虚门扩张的脚步虽然已经有所减缓，但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 蛇眼支部。 灰蛇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太虚门资料，这是一部太虚门的发家史，里面不少都是不对外公开的资料。 从这份资料中灰蛇能很清晰的看出目前的太虚门扩张的脚步一直没有停止。 作为情报组织，蛇眼其实一直都在研究太虚门，包括他们的门主符华，她的来历神秘，似乎从太虚门发家开始的时候就有她。 而当上了门主后，作为蛇眼的重点关注对象，蛇眼没少对这个人进行分析，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符华以及她掌控的太虚门并不会安于现状。 看这扩张速度就知道了，一步一脚印，步伐坚定，作为同样不甘于现状的蛇眼来说，太虚门是一个很好的探路石。 “若不是前些日子捕捉到了胡狼女士可能病危的情报，上边未必有胆子做这种试探动作吧。”灰蛇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对神城集团动手，反而招惹太虚门吗......也是，目前蛇眼和神城集团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一点。” “希望到时候可别东西没捞着，反惹了一身的腥气。” 第十四章 布洛妮娅的超能力 太虚门与虎头帮交界处的某个旅馆内。 “那边就是虎头帮的驻地了吗？”布洛妮娅从窗户上向下看，一连串灯红酒绿的服务街。 这条街上每一个店家都是虎头帮的产业，为虎头帮贡献了不少的收入。 “你要干什么？”一旁的德丽莎一脸警惕的说，“不准去闹事。” “.......切。”布洛妮娅。 “记住我们的任务，我们只是来为太虚门的战斗部门提供信息技术支援的。”德丽莎一脸严肃的说，“我们不可以主动下场。” 太虚门的信息技术虽然不是短板，但那也要看是跟谁较量，和专门吃这碗饭的蛇眼比，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二者存在不小的技术差距。 所以符华才专门让同样精通骇客技术的德丽莎回来，以及以佣兵的方式雇佣了布洛妮娅，以期望在接下来的争斗中抹平蛇眼带来的信息技术优势。 “知道了，我不会主动去捣乱的。”布洛妮娅歪头趴在窗台上，有气无力的说，“行动时间是什么时候？” “现在还不知道，总之，等待下去吧。”德丽莎也是无奈的说。 太虚门的保密意识做的相当不错，行动时间和具体计划这种东西，基本只有在即将行动的当天视情况秘密发不下去。 没办法，对方有蛇眼的支援，情报渗透太厉害了，信息战太虚门这边败得一塌糊涂。 “冲突随时都可能爆发，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吧。”德丽莎说完，就期待的看着布洛妮娅。 闻言，布洛妮娅嘴角一勾。 淡蓝色的光芒从她的手上亮起化为了无数光纤一样的丝线，如同作画一般在虚空中划出了一道道轮廓。 宛如造物主借助这蓝色的光芒为现实世界填了一个物件，一开始只是轮廓，后来随着逐渐精细，大致形成了布洛妮娅想要的模样。 过了几秒，随着光芒散去，一台电脑出现在了桌子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不过无论怎么看都很神奇。”德丽莎伸着脖子对电脑反复观摩。 布洛妮娅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黎开的因素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有一项别人都没有的超能力。 而且很可能是整个世界唯一的超能力拥有者了，最起码德丽莎是这么认为的。 只要明白构造，知晓原理，就能通过这种投影的方式凭空造物，之前的不论是追猎者无人机还是冲锋枪猎兔人都是这么来的。 虽然黎开总是管猎兔人叫P90，但布洛妮娅依然坚持这是自己骇兔武装系统的一部分，是一套体系。 “很神奇吧，我也这么觉得。”布洛妮娅凭空造了一台电脑后，也是看着自己的手心，活动了一下手指，虚空抓了抓。 “不过这是我很早很早之前就会的一项能力，事到如今我已经能很熟练的使用，我也想过弄明白原理，可惜我做不到。”布洛妮娅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投影。 “这能力我用了很多年了，一直没出过问题，久而久之也就不去想它是如何来的，就当是某个不知名的存在给我的礼物吧，就像黎开一样。” “原来你对黎开是这么看的吗？礼物？”德丽莎好奇的说道，探索欲强烈。 或者说，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嗯......也只能这么想。”布洛妮娅用兜帽遮住自己的表情，低头看地板，“如果不是如此，那为什么整个天穹市茫茫多的人工智能，就黎开觉醒了，觉醒了还在茫茫多的人群中找到了我呢？” 其实事实并不如同布洛妮娅想的那样，他当初是主动找过去的，为此还查了将近小半个天穹市的户口。 固然有想见一见曾经只在游戏屏幕中才能见到的角色这种心思，但更多的还是黎开不想把全部希望都放在神城科技上，当时的黎开还没和胡狼达成协议，没有在神城科技扎根的觉悟。 但随着后来的发展，黎开也没想到自己能在神城科技有这么大的权限，几乎和电影中的天网人工智能没什么区别，顶多控制范围小了点，一个公司的范围，索性放弃了向布洛妮娅这边转移的心思，反而单纯的成为了朋友。 不过，这些事也没必要和布洛妮娅说，顺着对方的心意就好。 【你说的话，我就当是夸奖收下了。】 “我...我去洗漱睡觉了。”布洛妮娅像是要逃开一样站起身来，小步快跑的去了浴室。 说是浴室，然而不过是个小旅店，能有多大地方，和卫生间就隔了一块玻璃门。 “德丽莎，我要洗澡，你先把我弄出来的电子设备组装一下。”布洛妮娅在卫生间说道，说完就关紧了门。 “啊？哦。好的。”德丽莎点点头。 正当德丽莎摆弄这些电子设备的时候，浴室内衣物摩挲掉落的声音不断的分散着德丽莎的注意力。 德丽莎作为明星，一个人独惯了，上一次和朋友睡一个房间可能还要追溯到一年以前，面对这种情况不禁有些无所适从。 黎开现在正在布洛妮娅投影出的电脑内，见此情况有些感觉遗憾，这个电脑的收音设备并不好，可惜了。 “黎开先生，这段时间如果真的爆发了信息战，就拜托您兜底了，毕竟，不排除我们会失手的可能。”德丽莎在不恶作剧的时候一般都是很客气的，因为担忧任务的难度而不停的碎碎念。 【好的。】 电脑屏幕上，黎开打了两个字。 “如果蛇眼的人追踪到我们的地址......” 【我会处理。】 “那就谢谢了。” 德丽莎依然在不停的说着，浴室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成功转移了德丽莎的注意力。 她回头一看，透过浴室不透明的毛玻璃能模糊的看到身高不到一米六的人影轮廓，正一边淋浴一边打着拍子哼着歌。 “布洛妮娅也真是的......哼那么大声，还当是在自己家。”德丽莎小声抱怨着，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准备继续和黎开交谈。 交谈过程中，德丽莎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电脑头顶的摄像头隐约的泛着红光。 摄像头在开着，是黎开先生做的吗？德丽莎如此想着。 想着想着......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她顺着摄像头的方向看去，正好是浴室的方向。 德丽莎眨眨眼睛，回过头来面向电脑，很认真的观摩了摄像头好久，渐渐眯起了眼睛。 滴—— 摄像头的红光灭了。 “黎开先生？” 【客气了，叫我黎开就好。】 第十五章 初步交锋,抢占视野 太虚门与虎头帮交界处。 这里有着该片区域规模最大的贫民窟，这些被上层社会当成是垃圾抛弃的人们依然生存着，只不过有些人是赌上生命去活，有些人则醉生梦死的活。 布洛妮娅走在街道上，用余光扫视周围，忽然鼻子耸动，一阵皱眉。 目光看过去，一个垃圾箱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在马路边，恶臭的垃圾和废水就这样蔓延了一大片的区域，黄的绿的一堆，蝇虫飞舞。 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乞丐往这边凑，手里拿着铁棍或者钢叉，不停的翻找。 “这是多久没有人来处理了，相关负责的公司究竟在干什么？”即便布洛妮娅早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还是表达了不满。 【没有利润，不会有公司来这里的，指望环保公司不如指望一下虎头帮。】 蓝牙耳机中，黎开的声音传来。 布洛妮娅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平时的她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思想，哪怕执行任务也很少会往这种地方跑，现在不得不面对这种场面，忍不住想抱怨几句。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还没加入太虚门时的自己。 信息时代仿佛和这些有一顿没下一顿的人没什么关联，买不起手机，用不起义肢，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被资本看得上的地方，工作无处可去，消费无钱可拿，就连自力更生的权力也被愈发内卷的无人化浪潮堵死。 没钱甚至连一顿盒饭都吃不起，只能在垃圾堆中反复翻找，以期待能吃点别人剩下的什么。 高科技低生活绝对不是什么空泛的时代标语，而是确确实实的现实写照。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地形扫描的工作其实可以交给太虚门的人，或者交给无人机，没有必要亲自来一趟。】 黎开的声音在布洛妮娅的耳机中响起，事实上这也是布洛妮娅从旅馆里跑出来满街跑的原因。 “一看你就是佣兵的工作做少了，这行业甲方给的任何数据都不如亲眼见证一下来的靠谱......既然接了这份工作，那就要认认真真的负责。” 布洛妮娅走在街上，将自己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 “而且我这不叫亲力亲为，顶多是查漏补缺，地形扫描这种事情明明昨天你就已经借助监控做完了，蛇眼的那些防御措施在你的入侵下跟没设防似的，我亲自来也只是记录监控盲区而已。” 这已经是布洛妮娅和德丽莎来到这边的第三天，第一天两人洗漱后早早的就休息了，第二天主要围绕着对交界处的监控系统进行争夺，重新扳回视野优势，这一部分的工作是以黎开为核心的，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也只能给黎开打下手。 而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德丽莎在旅馆负责与太虚门进行联络，而布洛妮娅则带着黎开寻找监控系统照顾不到的地方，争取点亮整个任务地区。 老实讲在来之前布洛妮娅也没想过能这么破，脏乱差都不足以形容了，兴许还要更恶劣一些。 明明太虚门那边环境不说多好，但最起码干干净净的能住人，怎么到虎头帮这边就这个样子。 他们在干什么？不打算好好发展了？ 刚刚路过的垃圾堆不是个别现象，一路扫描下来，布洛妮娅就没发现几个完好的公共设施，连铁制的围栏都能被人把钢丝拧下来偷走。 如果不是垃圾箱实在是没法下手的话，可能也被人拆掉了吧。 咔—— 布洛妮娅用手中的扫描仪扫完了一处昏暗的小巷，压低了些帽檐，尽量不露出自己的面容。 这小巷里到处躺着“尸体”，都是些活不下去了的人，偷东西抢劫失败被人买了手脚，或者干脆就对生活绝望自我放弃。 他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任由脏水浸透衣服头发，说不定还会舔一口缓解饥饿。 布洛妮娅正要走，刚迈一步，就被一双脏手抓住了裤脚。 “你......手上的是什么？” 布洛妮娅低头用余光瞥了一眼抓住自己裤脚的男人，皱眉，握紧了手中的扫描器。 原本和其他人一样躺尸的男人仰起头，看向了布洛妮娅，注意力全在布洛妮娅手中的器件上。 那是传说中的大人物才会用的到的东西，好像能卖很多钱，可以买能多吃的。 吃的...... 男人脏乱的头发下，眼睛骤然充满了血丝，忽然爆发出全身的力量，使劲的就要往布洛妮娅身上爬。 砰—— 刚伸出第二只手，还没能起身的时候，布洛妮娅一脚将他踢到了墙边，翻滚了几圈，砰的一声，脑袋磕到了墙角。 鲜血混合着废水流淌。 “一会儿回去我要换个裤子，这裤子不能要了。”布洛妮娅快步走远，面无表情的对黎开说。 【你应该穿的再厚实一点，顺便再带个口罩，不然被人看到面容，你猜会不会有人尝试把你拐到红灯区？】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拐我？” 【可能你当佣兵久了没什么概念，像你现在这个年纪，放在上层就是还在学校里嬉笑的学生，对危机没什么概念，最好下手了。】 “那就让他们来吧，绝对要敲诈他们一大笔，让他们连生活费都给我吐出来。” 【这里的人可能......没多少钱，或者说干脆就没钱。】 【其他城区干拐卖的活可能是因为暴利，这里敢干，可能只是因为一块面包。】 布洛妮娅哑然。 就在路过另一个小巷的时候，其深处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这边咱们记录过吗？” 【没有。】 “去看看。” 布洛妮娅走了进去，一边观察一边记录，在拐过一个弯后，她看到几个人正围殴一个老乞丐。 一直揍，一直揍。 没完没了。 布洛妮娅看到眼前的情景就觉得一阵烦躁，攥了攥拳，手中蓝光凝聚成了一根棒球棒，跑过去迅速给施暴者脑袋上一人来了一下。 砰！ “让你们打扰我工作！” 砰！ “让你们没事围殴人！” 砰！ “你们让我心情不好了！” 砰！ 世界安静了。 布洛妮娅握着棒球棒，走过去，低头看着乞丐，出于警惕心她没有扶这个老人。 老乞丐喘了很久，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掏出了一片发馊了的面包片，沾了血也不在意，一两口就塞进了嘴中，混合着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咀嚼。 这也是他被打的原因，一片面包片，这几个人没打死他都算他们没饿急眼。 第十六章 我的生活,好像已经被你包围了 “喂，被人救了一命就这个态度吗？”布洛妮娅确认这老头是真的没反抗能力后，才出声。 老乞丐还是不说话，直到把嘴里的面包片强行就着唾沫咽下去后，才用余光瞥了一眼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是俯视的老乞丐，所以精致的面容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 “嘿，还是个漂亮的小女娃......怎么，学人呈英雄来了？”老乞丐试探性动了动身体，然而忽然而起的剧痛让他放弃了想法。 “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于你来说是性命问题吧。”布洛妮娅皱眉。 “嘿，老头我啊，是个流浪汉，前几天儿刚来这边，没弄清楚规矩，这才让人逮到揍了一顿......不过，你救了我一命也是事实，多谢了，小女娃。” 老乞丐就这样躺在地上，一边忍受着地板砖冰凉的温度，一边喘息着说道。 “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就喜欢逞英雄，不知世间险恶，我跟你说，早晚要栽跟头。” “逞英雄的人，早晚会栽跟头。” 老乞丐念叨着。 【扫描完毕，布洛妮娅，该走了。】 布洛妮娅仍然站着，抿着嘴。 “怎么，可怜我吗，如果你想帮助帮助我的话，我很乐意啊，不过我可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的，就一句谢谢，不能再多了。” 老乞丐瞥了一眼布洛妮娅。 “就你这个态度，活该被人堵在这里揍。”布洛妮娅压了压帽檐，冷哼了一声。 借着衣兜的遮掩，她投影了一些止血药，急救用品，放在了乞丐手能够到的地方。 随后不再管这个乞丐，就要走人。 “小女娃，别走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看我全身也就这张破嘴还能忙活了，帮人帮到底，喂个药，简单的包扎一下，怎么样？” “有手有脚的就别在这卖惨。”布洛妮娅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刚才还能吃面包，这会儿药不能吃了？” “嘿......行吧，老头我自己来。”老乞丐握着药瓶，“不过说真的，小女娃，你这同情心，以后还是少用在其他人身上罢。” “我在流浪的时候啊，遇到了一个老好人乞丐，偷偷瞒着大伙儿养了一个女娃，不忍心让她饿死，就每次掏垃圾的时候都会多出半个人量的食物出来。” “我们问他咋回事儿，他都不信任我们，可能是怕我们把他养的娃卖了？谁知道呢，反正就是不肯说。” “然后啊，然后他就死了，被我们打死了，我随大流照脑门踹了一脚，完了就在旁边儿看着，谁让他坏了规矩呢，大家都是一人量，就你多半份？” “其他人都揍的正起劲的时候，就我看着了不远处角落的一个垃圾堆里正蜷缩着一个女娃，哎哟，哭的......啧啧，唉，人呢？” 老乞丐说的正起劲儿，结果发现布洛妮娅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走了，也不知道这段话听没听见。 他躺在地板砖上，手里摩挲着药瓶，尝试打开。 忽然开始咳嗽着笑，笑得好难听。 早在被人揍之前，被人堵住的时候，他就悄悄的在自己身上洒满了粉末，毒量不高，毒不死人，但放倒一片接触过的壮汉两三个小时绰绰有余。 流浪的老乞丐嘛，小招数多着呢。 按照原本的剧本，这些人揍着揍着就会被这毒放倒了，而自己预先吃了预防药，屁事没有。 刚才如果布洛妮娅真的在同情心的指示下给老乞丐喂了药，有了肢体接触，恐怕也逃不过一样的命运。 这人一老吧，就喜欢仗着年纪优势说教。 老乞丐说那些话，也是想着能不能给这小娃一个教训，让她知道，逞英雄会死人。 可惜这小娃好警惕。 “也好，这样才活得久，活得长，老头我啊，七十二岁了，就是这么活过来的。” 说着说着，剧痛渐渐袭来，看向药瓶的目光也有了重影。 “疼死我了。” 想要把药瓶打开，然而颤抖的手不听使唤。 刚刚那帮人是真的在下死手，专挑脏器的部位踹，老头已经七十二岁了，老了。 可能......该走了。 老乞丐的双眼所视之处逐渐昏暗，气息无力，挣扎了几番后，逐渐认清现实，“可惜喽.......” 也不知道当初躲垃圾堆里的小女娃如今什么样了，如果正常长大成人的话，应该和刚刚的那个漂亮女娃差不多大了吧。 临走前，老乞丐脑海里居然只有那个女娃在垃圾堆里哭泣的画面。 唉，奇怪，老头我一生干过的混账事也不少...... 怎么就只记得这个了呢？ 可能，是因为打死老好人乞丐后，自己拦着那帮人不让他们搜垃圾堆？ 嘿嘿...这应该是老头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次好事儿喽。 ———— 【布洛妮娅，你的心情不太好。】 布洛妮娅身旁，黎开操纵着无人机环绕四周，他们已经基本完成了查漏补缺，很快就要回去了。 “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心情很烦躁。”布洛妮娅双手插兜，低头走着，抿着嘴。 【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吗？】 黎开觉得和那个乞丐有很大的关联。 “......我不知道。”布洛妮娅叹气，“奇怪，我以前不这样的。” “那老头说我同情心泛滥，可我觉得我那只是在保证自己安全情况下力所能及的帮助。” “都怪他，给我说烦了。” 【我觉得你需要看一看专门的心理医生。】 “好，等回去了你给我做一下心理辅导。”布洛妮娅闷闷的说，“我可能真的需要缓解一下。” 【我指的是专门的心理医生。】 “你不就是我的私人心理医生吗？”布洛妮娅。 【嗯...某种程度上也是，那么布洛妮娅，我究竟在你这担任了多少个角色呢？】 “我数数哦......秘书，心理医生，无人机操作中枢，私人助理，健康小助手，骇兔武装的核心，信息战的王牌。” “哎哟...好像不知不觉间，我的生活已经被你给全部包围了啊。” 意识到这件事的布洛妮娅有些呆，低头再次掰了掰手指。 “战斗、日程安排、生活琐事、心理健康、身体健康......我好像没有用不到你的地方。” 布洛妮娅认真的思考了很久。 “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被你给养废了？” 第十七章 冲突开始了 太虚门总部。 某一处茶室内，符华正闭眼冥思，案桌上茶香四溢，书香墨宝俱全，白发垂落，呼吸间胸膛起伏，发梢间一抹渐变的黑色正飘动。 滋滋—— 案桌上通讯声响起，不一会儿，淡蓝色的微光投影出了一道光屏。 本以为屏幕上会有来电的人影，结果什么也没有，灰茫茫一片，看不出来是在哪。 不过，能把通讯打到这里的，一共也没几个人吧，无非就是那几个公司的头儿。 再加上最近的传闻，以及自己的太虚门和蛇眼起了冲突的事情....... 没错，对于符华来说，她从未把什么龙牙狼牙帮的放在心上，在她的眼中，这一次的较量就是太虚门和蛇眼的较量。 那些小帮派，不过是棋子，如何向前，迈出哪一步，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 如此一来，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来电，也只有神城科技那位了吧。 “听闻你身体不太好，看来传闻属实，已经严重到电话里都不能露面了？”符华看了一眼，随后继续闭着眼睛，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我依然控制着神城。”屏幕的那头，虽然没有画面，但胡狼的声音确确实实的传达出来了。 “这次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蛇眼那边的动静很大。”符华调整了一下打坐的气息，稍稍睁开了眼睛。 “龙牙、狼牙、虎头帮的地盘各自切一半给你，位置你选，神城负责把蛇眼伸出的手打回去。”胡狼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我需要德丽莎一周的时间。” 闻言，符华伸出去准备摸茶杯的手一顿，“商业合作？” “是的。” “那就去找德丽莎谈。”符华不打算管这种事。 “你知道我找你什么意思，把其他公司的档期退掉。”胡狼的声音依然那么平静。 “那样我要损失很多钱。”符华抿了口茶。 “去找蛇眼要，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因他们而起。”说哇，胡狼关闭了对话。 符华静静的看着通讯关闭，低头食指敲着桌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找了个人过来，随后从案桌的地步拔出储存器，刚刚对话的信息基本都存储在这里。 “把这个送到蛇眼去。” “是，门主。”太虚门弟子低声退下。 胡狼的声音......是不是有点机械的味道？与之前的状态有细微的差别。 符华思考着，随后摇摇头。 罢了，只要神城真的如胡狼所说，还保持着以往的掌控力，其他都无所谓。 就是这神城......有点来者不善啊。 让了三个帮派一半的地盘，却只要德丽莎一周的档期，怎么想都要的太少了，应该还会有后续，胃口还不小。 怕就怕后续这神城一张嘴就是吃他们太虚门和蛇眼两家的。 三家相互制衡是形成局面时就定下的潜规则，刚刚的一番通话代表着太虚门和神城联合打断蛇眼伸出来的手。 可若是之后神城趁着蛇眼败退，太虚门刚获利之时狮子大开口的话，还真的不好办。 为了应付这种可能，即便是上一刻的敌人也可以成为盟友，将今日这番对话告诉蛇眼，让他们做好止损准备吧。 必要的时候，蛇眼和太虚门将会联合，以对抗神城集团的压力。 ———— 一个小时后，蛇眼收到了太虚门的通信。 灰蛇作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他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 “果然，胡狼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病成那个样子居然还有能力掌控公司。” 伴随着蛇眼情报系统的持续发力，他们已经基本确认了胡狼病危的事实，只是无法确定此刻的胡狼对神城集团还是否有掌控力。 没想到此时此刻在太虚门那边有了答案。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神城集团并没有因为胡狼的病危而停摆，虽然具体的执行力还有待考证，但那是很容易就能确认的事情。 要考虑收缩了。 蛇眼同时看着总部给自己的指示，简单的对比了一下。 “这情报是太虚门给予我们的善意吗......不，是交易。” “让利这么多结果就要太虚门那边一个明星的一周档期，这不符合神城集团的行事风格，真正的诉求应该还在后面。” 灰蛇看着总部的指示，这一点上，太虚门的门主和自己蛇眼的首领一定程度上有了共识。 符门主已经展示出她的诚意，那么现在该蛇眼了。 灰蛇展开了通讯。 “马上收缩，停止对太虚门的相关行动。” 这些还不够，太虚门因为推掉其他公司预约而亏损的钱需要由蛇眼填上。 不过这就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试探神城集团的行动力，灰蛇只停下了对太虚门的攻击，但已经掌控的帮派地盘他仍命令保持不动。 一旦神城真的依然强势，那做了这么多事的蛇眼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必定会受到打压，不过好在太虚门似乎有一起扛的打算。 为什么，太虚门发现了必须要二者联合的危机吗？ ———— “布朗尼！准备，要开始了！”德丽莎在旅馆中精神一振。 在二十分钟前，德丽莎收到了行动的通知，太虚门的战斗成员将会正式对三大帮派地盘展开攻击，而德丽莎和布洛妮娅负责压制对方的电子入侵，如果可以的话，对蛇眼进行反入侵。 “早就准备好了。”布洛妮娅眼神中充斥着自信，“黎开，你负责兜底，掌控全局，我和德丽莎负责对蛇眼的进攻。” 【没问题。】 不久之前才模拟胡狼的声音与符华对话过的黎开此时正三线操作。 一方便连接监控系统，统合信息资源，掌控全局，另一方面对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保持关注，防止翻车。 最后一线则是来到了神城集团分部，调动武装机器人，负责最后的收尾。 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夜晚，伴随着第一声枪响，冲突开始了。 布洛妮娅和德丽莎第一时间动手黑掉了对方的警报系统，随后安静的等待蛇眼的反制。 只要对方动手了，两人就能咬死对方，直接跟到他们的大本营。 就在两人跃跃欲试的时候，一直安静的离开却发现了和预想中不一样的地方。 本应迅速展开的信息战现在却诡异的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完全就是布洛妮娅和德丽莎在发挥，蛇眼那边杳无踪迹。 第十八章 蛇眼撤退 太虚门的战斗人员端着枪，在黎开给出的信息下一步步稳定的清扫着虎头帮的残余势力。 “奇怪，蛇眼那边的人呢？”布洛妮娅疑惑的说道。 “可能...还在埋伏？”德丽莎不确定的挠挠头。 “这还埋伏什么，再埋伏下去地盘都被太虚门的人占完了。”布洛妮娅放下电脑，从窗台眺望。 行动进行的异常顺利，没有蛇眼的信息压制，太虚门的战斗力和其他帮派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德丽莎，你一个人的话有没有问题？”布洛妮娅对德丽莎说道。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喂！等等！你要干什么？！”德丽莎一开始还在茫然的回答，紧接着一个激灵，警惕的看着布洛妮娅。 “我过去看看。”布洛妮娅说着，就要打开窗户跳下去。 “停，停停！不行，太乱来了！”德丽莎顾不上电脑了，连忙跳起来抓住布洛妮娅的手。 “德丽莎，快去管管电脑！”布洛妮娅急了，连忙看向屏幕，“你看程序都......都，都在运行？” 电脑上的程序正在稳定的运作，丝毫看不出无人管控的样子。 大概是黎开接管了，布洛妮娅意识到。 德丽莎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所以更加坚定的抓住了布洛妮娅的手，不让她跳楼。 “现在是作战期间，不能这么乱来你知道吗？！”德丽莎说什么也不让布洛妮娅走。 “我又不是军人，也不是太虚门的在编人员，没那么多规矩。”布洛妮娅试着抽出手，“再说了，这基本已经明牌了，就算他们把信息优势拿回来也改变不了现实的败退，已经成定局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倒不如说，正因为他们迟迟不出手，我们才要去看一看啊，网络上他们一副躺平的样子，没准现实中就在搞什么幺蛾子。” 德丽莎犹豫着，要被布洛妮娅说动了。 “实在不行你跟我一起走。”布洛妮娅说道。 “算了，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身手，赤手空拳还好说，玩枪我比不过你。”德丽莎无奈的摇了摇头。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布洛妮娅给了德丽莎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黎开。” 【我在。】 “能追踪到蛇眼那些人的踪迹吗？”布洛妮娅问道。 黎开调出了监控系统的画面。 多亏了之前布洛妮娅和黎开一起共同对监控的盲区进行了扫描，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捕捉到这些人的踪迹。 “他们这是......要跑？！”布洛妮娅惊讶的看着画面。 屏幕中以灰蛇为首的蛇眼技术人员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正在销毁自己在虎头帮活动时期产生的文件资料。 那是虎头帮内部，旁边就是一处开阔的平地，一架直升机正缓缓旋转它的旋翼，速度越来越快。 亏得她还以为蛇眼在准备什么大招，原来是已经要跑了。 就在布洛妮娅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远处一群超重型运输机由远及近迅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上方。 运输机群的下方挂载着四五米高的无人动力装甲，其中一小部分停在了空中将装甲释放，更多的则是向其他方向飞去，那方向基本瞄着龙牙和狼牙帮的驻地。 砰！！ 装甲落地的声音发出了巨大的轰响，让原本交战的双方下意识的停火。 “所有人，撤到安全区域，不要开火，保持观望，一旦遇袭立刻反击。”太虚门几乎所有作战人员的耳机当中都出现了这句话。 不约而同的，太虚门的人缓缓放下枪口，一点一点的后撤。 就在如此僵持的时候，灰蛇乘坐的直升机出现在了天边的不远处，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销毁步骤，正在往总部撤退。 神城科技的机甲都是无人的，看到空中有目标后，按照规定程序对内部人员进行扫描，原本只是非敌对的扫描程序，却因为蛇眼直升机操作员的精神高度紧张而出现了问题。 “报告！我们被锁定了！” 在高度紧张的操作员的印象中，被一段雷达长时间跟踪式照射，这不是被导弹锁定了是什么，他根本来不及细想。 灰蛇猛然看向了下方的机甲，只见数台机甲的头部窗口正同步跟随着自己的直升机。 “打掉它们。”灰蛇面无表情的打开了通讯。 在地面上的虎头帮成员中，一些平时表现很平常的“好兄弟”此时忽然像是集体收到了命令一样，端起火箭筒瞄准神城的机甲就按下了发射按钮。 嗖—— 数道明亮的火光划过尾焰快速接近机甲，在智能战斗部的校准后精准的命中机甲。 轰！！ “要坏事！布洛妮娅，赶紧走！”德丽莎早在这些人举起火箭筒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连忙在耳机中催促布洛妮娅。 饶是胆子大的布洛妮娅也不拿自己命开玩笑，乖乖的跟着德丽莎的指示一路狂奔。 果不其然，就在两三秒钟后，机甲启动了反击程序。 手部的四管25mm机炮瞬间伴随着轰鸣闪起了明亮的火光，被投放下来的远不止一台机甲，数台机甲形成的交叉火力直接对准了虎头帮的地带。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所有被火力覆盖的地段全部被移为了平地。 ...... 老实讲，黎开也没想到灰蛇这么狠，为了确保自己能走，直接让虎头帮从物理意义上没了一半。 虽然这些机甲是黎开叫来的，但他没兴趣玩微操，机甲的智能度足以完成一场小规模的战役，没必要亲力亲为，然而灰蛇似乎也相当了解神城机器人的运行逻辑。 黎开开动机甲是代表神城集团接管秩序的，不是来搞破坏的，就在黎开想亲自掌控它们，对机甲发送终止命令的时候，布洛妮娅先一步有了动作，她利用自己的特长直接黑掉了四台开火的机甲。 “好，成功了！”布洛妮娅像是偷吃成功的兔子一样，忍不住挥了挥拳头，“黎开，接管这四台机甲！” 【......】 也好，反正从结果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第十九章 黎开,我先要那台机甲! “黎开，能不能帮我个忙？”布洛妮娅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少见的出现了不好意思和窘迫的神情。 【什么事情？】 “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让这四台机甲顺理成章的消失一个？”说这话的时候，布洛妮娅感觉自己都感觉自己脸皮是不是太厚了，脸颊热热的，用食指碰了碰。 讲道理，布洛妮娅是知道黎开隶属于神城科技这个事情的，所以在以前交谈的过程中，她很少谈及立场问题。 严格来讲布洛妮娅对神城科技没什么好感，应该说，她对任何可以更改和指定规则的上位者，以及处于这个生态位的公司集团都没什么好感，甚至说是厌恶。 可偏偏黎开就是神城科技开发的人工智能，尽管自我意识的觉醒和神城无关，但底层架构和软硬件构成基本都是神城科技完成的，如果没有神城对人工智能的开发，可能对于布洛妮娅来说就等同于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 对于这件事布洛妮娅本来的打算是将这样的立场问题进行搁置，平常的时候就以朋友的态度来交往，包括接任务的时候也都是尽量避免接触神城科技。 但这回不行了呀，这可是机甲，机甲啊...... 这么好的机会，一大坨机甲就摆在这里一动不动，任由自己怎样摆弄都不会反抗，这实在是太诱惑人了，布朗尼小姐简直要流口水。 可这是神城的机甲，让黎开帮自己顺理成章的在记录中抹掉一台，对于黎开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背叛公司的决定。 “如，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布洛妮娅装作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兜帽。 追猎者无人机在布洛妮娅的周围旋转，摄像头略微泛着红光，黎开看着布洛妮娅。 这种盯着她一阵猛看的行为被布洛妮娅给曲解了，以为黎开在警告她。 “我，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布洛妮娅将自己的脸埋在兜帽中不敢见人，“抱，抱歉，我是说......忘了这事吧，我们还是朋友，毕竟我还什么都没做，对吗。” 啊...要死了要死了，这世界为什么不能时空倒流啊，好想回去打死那个提出这种荒唐请求的自己。 黎开操控的追猎者无人机飞到了布洛妮娅的面前，看到了布洛妮娅如今兜帽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 咔—— 记录成功。 如果以人类的标准来讲的话，这一幕绝对是可爱的，可爱至极。 然而令黎开无比遗憾的是，如今的他空有这种曾经身为人类的审美，却失去了人类那种艺术型情绪冲动的能力。 现在的他毕竟是人工智能，连激素都没有，何谈冲动，如今他表现出来的情感都是人工智能化的，经由大数据筛选出来的喜怒哀乐。 就这还是黎开利用人工智能的神经网络算法和强化学习，结合自身身为人类的三观快速建立起来的情感系统，不然他连表现出情绪的能力都没有，曾经的神城科研人员没有在这方面研究的历史。 就比如现在，黎开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幕的可爱程度如果放在之前的自己怕是早就在屏幕后面嚎起来了，然而现在的他却依然平静。 究其原因就是黎开自己利用算法和强化学习发展出来的那套情感系统还不足以感知并表达这种人类高级喜悦的能力，这种心灵与身体，精神与物理上的割裂感一直伴随着穿越后的黎开。 不过黎开并未放弃，或者说他从未放弃找回自身情感的想法，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人工智能有一大优点就是学什么都快，然而等到以后情绪进化完全了，却并不一定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所以正确的做法是先把自己认为亮眼的，可爱的，以他的审美来看能激起人类高级享受的风景都拍下来，留着以后慢慢欣赏。 “你，你拍我干什么......”布洛妮娅后退了一点，她还没从理亏的心理状态中恢复过来。 【与其关注这个，不如好好挑一挑你要的那台机甲。】 “你是说？”布洛妮娅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咔—— 嗯，也是个好表情，值得以后好好欣赏。 不过得藏好。 【合理的弄走一台机甲对我来说不是难事，这座天穹市最不缺的就是走私和贪污的人，神城科技也不例外，倒不如说，它才是带头的那个。】 “你是神城的人工智能，这么干会不会违反了规定，让你难做？”布洛妮娅小声的说道。 【有时候，我和神城集团的利益并不一致。】 啪！ 布洛妮娅突然捧住了追猎者无人机，狠狠的亲了一口，毫不在意合金皮那种冰凉锈涩的口感，信誓旦旦的说，“黎开，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哥们！” 【......】 黎开头一次觉得自己平时怎么这么懒，应该加速对情感系统学习进度的，到了这种关键时刻竟然找不出来准确的情绪去表达。 他此时确实很高兴，但这种一般意义上的高兴宛如隔靴搔痒一般，不顶用啊。 这种经历可没法储存，亏大发了。 ————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顺利的多，在四台机甲的帮助下，黎开成功掌控了局势，并按照和太虚门谈好的条件与虎头帮签订协议。 在整场战斗中，布洛妮娅和德丽莎可谓是出了大风头，让绝大部分太虚门你的战斗人员认识到了高技术人员对扭转信息优势的巨大作用。 包括在之后的扫雷行动，虎头帮还有很多激进派顽固分子的，他们藏在虎头帮的角落，时不时就会抽冷子来一次袭击，但有这两位大将在，她们走到哪儿，哪儿就变成信息透明地区，让一切阴暗手段失去了作用。 仿佛有个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你，想干点什么，总会在行动之前就被知晓，并严加防范。 两人出色，甚至说超额的完成了符华交给两人的委托，太虚门准备就这次的重大行动成功举行一次庆功会。 不过这都不关布洛妮娅和的事情了，现在她们正在躲在一个废弃仓库中，两眼冒星星的看着一台科技感十足的机甲。 第二十章 蛇眼与太虚门的联合 在此次的事件中，太虚门成功得到了地盘，蛇眼虽然有所亏损，但也成功探出了神城集团的虚实，黎开借着此次机会成功得到了德丽莎一周的商业活动时间。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jpg 有一点符华说的很对，黎开确实不打算简简单单要一个商业行程就结束，让给了太虚门那么多地盘，肯定要从其他地方找回来的。 虽然太虚门的地盘不是神城出的血，但在三方均衡的大背景下，光是让太虚门获利如此之多本身对神城来说就是一件亏损的事情，只不过这种亏损是战略性亏损，短期看不出什么来。 只不过黎开想要的东西有点特殊，他想要密钥的下落，如果有可能的话，“借”过来几天，然而黎开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借着这个机会，黎开可以提一提，给给蛇眼和太虚门压力，一旦蛇眼和太虚门有犹豫的迹象，黎开马上就压上神城集团的资源对二者进行施压。 他可太想要密钥了，这关系到黎开能在这个世界泡里活多长时间。 于是，就在灰蛇撤退没多久，太虚门还在消化所得的时间点上，神城集团的董事长“胡狼”召开了三方会议。 ———— 由于是线上会议，所以三方的投影都在一个专门的会议室中，彼此能看到对方。 虽说如此，但属于胡狼的那部分投影却只有一把椅子，如果是之前的话，不论是蛇眼的首领还是太虚门的门主肯定会质询，一旦胡狼回答失当，可能小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不过在经过了这次试探过后，蛇眼和太虚门都对此有所预料。 投影中，最先出现的是符华，白发红眸，发梢渐变黑色，坐在一把椅子上。 随后是蛇眼的首领丽塔，灰色短发，酒红色的双眸，容貌瑰丽，性感迷人，同样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 至于胡狼这边，空有一把椅子。 不过这并不影响会议的进行，因为谁都知道，现在胡狼对神城集团的掌控力依旧。 “说吧，什么事？”符华最先开口。 “我想，我们应当谈一谈利益清算的问题，符华，这次你们太虚门可是吃的满嘴流油。”胡狼的声音传来。 来了！ 丽塔和符华同时意识到。 “......你想要什么？”符华沉默了一下，说道。 “密钥，将太虚门的密钥交由神城保管。”胡狼的声音终于带了一点情感波动。 彼此的试探开始了。 “不可能！这是根本不切实际的条件！”符华直接把条件打了回去。 “呵呵..价钱都是谈出来的。”胡狼不以为意，“至少我觉得很有可能，另外不要你为你们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暗地里扩张的这么开心，我还没说什么呢，当初三方平衡的约定你们有谁打算好好遵守了？” “胡狼，你的胃口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一点？”丽塔的酒红色眼眸眯起，“还是谈一些实际的东西吧。” “这么夸张的条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和哪个小公司签霸王条款呢......” “丽塔，这次的事件本就是由你们蛇眼引起的，我还没找你清算呢，不要搅合我的事。”胡狼警告丽塔。 “这种试探本就是应有之意，你在咱们三方中都多长时间没声音了，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没了性命。”丽塔优雅的捂着自己的嘴，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至于说清算......我们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你们神城最后一刻派出的机甲让我们死了多少人，胡狼，你心里没数吗？” 她们联合了。 暗中观察着的黎开意识到。 其实早在他派出机甲掌控局面之后进行损失评估的时候，他就发现蛇眼的损失比预计的要少很多，甚至可以说核心力量丝毫未减。 以神城科技的行动力来讲，就算蛇眼再警惕，如果不是提前有情报的话也不可能做到核心力量毫发无伤。 必然是有人走漏了情报，自己这边不可能，那必然是符华那边。 她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显然是预见了今日这一幕，所以尽管答应了跟自己的交易，可随后便与蛇眼联合，共同对抗神城。 黎开陷入了沉思。 虽然神城的实力足以按住太虚门和蛇眼任意一方，但若是两者联合起来，陷入劣势的反而是神城集团，这样一来，不论黎开想要得到什么都将困难重重。 今天的会议想要敲出点什么东西，好像有点难，需要换个方向。 “你们以为耍这种小聪明就能混过去了吗，丽塔，要不要我把你们的伤亡数据列出来？看看你口中所说的损失到底是哪里来的阴兵。”胡狼的声音冰冷。 丽塔果然默不作声了。 虽然神城不可能搞到蛇眼内部精英的人员具体名单，但可以从死亡清单上反向筛选，列出蛇眼外围人员占据总伤亡人数的比例，确实能一定程度上查到蛇眼的损失情况。 “密钥，必须要交出来！” 这个时候黎开打算继续维持神城的强势，现在两人的联合多少有种时局巧合的因素在里面，可若是神城表现出忍让后退的趋势，那两个人的联合很可能会变成真的联盟。 一旦这次她们成功，往后形成惯例，那神城的日子势必不好过。 这次黎开主动召开的会议本来是想试探两家对保管密钥的意志是否坚定，没成想反而让黎开发现了二者联合的迹象，那试探的行为就暂时需要往后放一放，换一个方向。 先结束会议，线下找机会把二者的联盟给拆开，让实力重新恢复均衡，再谈其他。 “胡狼，你这就没有诚意了。”丽塔的目光也有些危险，“我固然瞒报了损失，但我本就没有义务对你说这些，你这副姿态是做给谁看呢？” “我们的分歧很大，一场会议看起来达成不了共识，要不先散会，我们都冷静一下，日后再谈？”符华叹了口气，说道。 符华和丽塔同时看向了胡狼那边，空空的椅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寂静。 会议仿佛停滞了几秒。 “呵......希望下次会议你们还能这么强硬。” “散会吧。” 胡狼最先关闭了投影。 见此情况，符华摇了摇头，也关了投影。 丽塔安静的看着两人一先一后的关闭投影，酒红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她也消失在了会议室。 其实说是散会日后再议，然而三方都明白，这是去线下较量去了，等日后再议，那必然是已经分出了胜负，又或者陷入了焦灼，这才会重新回到谈判桌。 第二十一章 布洛妮娅解析机甲 仓库中，布洛妮娅反复抚摸着机甲的枪管，眼中就透露着两个字，想要。 “布洛妮娅，你留下一台机甲干什么？”德丽莎疑惑的问道。 “德丽莎，你知道我能力的特点吧。”布洛妮娅看着机甲，“只要能理解其构造，就能投影出来。” “理论上只要我的知识储备足够多，我能投影出一个无人的信息化军队......虽然我现在可能做不到。” “这个能力赋予了我投影能力的同时也给了我高处别人一筹的理解力，寻常人一辈子搞不明白的问题可能到我这里看一眼就会了。” “这个机甲，我一定要吃透它！”布洛妮娅眼神亮亮的，随即变得坚定，“把它掌握了，我的骇兔武装就能更上一层楼，部署能力更强，火力更猛。” 德丽莎看着布洛妮娅那如同见到了心爱玩具的模样，双手环胸，笑了一下，“你看你这模样，别着急呀。” “哎呀德丽莎你是不知道我馋这个东西有多久了，以前我一直绕着神城科技走，都没机会搞事情......”布洛妮娅稍稍抱怨了一下。 “黎开，帮我！”布洛妮娅打开了全息影屏，在上面点了几下。 【准备完成。】 黎开瞬间从遥远的天穹总部切换到这边来，用0.5秒搞清楚全部状况，随后配合布洛妮娅对机甲进行解析。 等一切准备完成的那一刻，一切就绪的话语才刚刚从追猎者无人机的扬声器中传来。 “嗯！”布洛妮娅将手贴在了机甲的表面，淡淡蓝色的光流从布洛妮娅白皙的手指中散出，凝成一条条的光路，像排电路板一样往机甲的身上蔓延。 伴随着光路的展开与蔓延，极为详实的数据从布洛妮娅这里传到黎开展开的运算项中，交由黎开辅助分析。 作为神城科技的人工智能，他自然是有内部资料的，从数据池当中调出完整的机甲设计方案，不断拟合，修整。 他还贴心的改动了几个因为要考虑成本而不得不缩减的指标，让正在解析的机甲逐渐接近设计理念中的极限形态。 神城科技造机甲需要考虑成本因素，但布洛妮娅是投影的，所以不需要考虑成本，或者说代价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等再传回布洛妮娅的身前的投影屏幕当中的时候，其本身结构已经和实体机甲有了一些差别。 布洛妮娅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黎开。 【我对机甲进行了一些优化，参考的是神城内部的资料，能用。】 “谢...谢谢。”布洛妮娅小声的说，老实说，她不太擅长去表达感激的情绪，但这次黎开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内部资料不要钱似的往外倒，让布洛妮娅有种错觉，黎开不是神城科技的人工智能，而是她的人工智能，只不过潜伏到了神城。 布洛妮娅忽然回神，先忙摇摇头，强迫自己忘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黎开是自己的朋友，不是自己的所有物，这一点布洛妮娅一直认为是一定要分清的，他对自己的一切帮助，布洛妮娅会心怀感激的收下，但绝对不会当做是理所应当。 布洛妮娅就这样盘腿坐在仓库的地上，就着资料和几本教材开始硬啃起来。 德丽莎好奇的走过来看了几眼布洛妮娅翻找的教材，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让她思考了几秒钟后就叹息着放弃了弄明白的打算。 “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德丽莎说道。 说完的她才忽然想起来，黎开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好像是不需要吃饭的。 “那个...黎开先生......” 【我不需要吃饭，给布洛妮娅准备一份就可以。】 “哦，哦，好的。” ———— 当德丽莎回来的时候，布洛妮娅还在啃书，一边啃一边对照着机甲进行试制作。 不一会儿，仓库的空地上就堆满了手办大小的机甲胳膊腿。 硬件方面布洛妮娅早有准备，再加上之前也投影过不少造物，有经验，但软件方面却被难住了。 她希望自己造出来的机甲也能自律作战，而不是处处需要自己微操，这样的话就需要智能识别，算法啊什么的，反正就是与人工智能相关的东西。 自己这方面的知识貌似贫瘠得很，没怎么关注过，她的无人机的自律作战能力如果不是有黎开在把持的话，其实是很低的。 有问题就请教老师！ 作为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孩子，在全程没上过学的情况下还能成为天穹市顶尖的骇客，这份自学的能力是极为出众的，而她也有这个自信。 至于说老师，眼前不就有一个？ “黎开，问你个问题呗？”布洛妮娅咬着牙签，盘腿坐在地上。 【你说。】 “你们人工智能到底是怎么工作的？我是说，微观上的基本组成，就像人有细胞一样，你们人工智能有没有类似的基本单位？” 【有，就如同人脑中有一个个神经元一样，人工智能的基本单位也是一个个的‘神经元’，只不过名字叫感知机。】 “那东西是什么？”布洛妮娅好奇的问道，“有物理实体吗？” 【感知机本质上是数学公式，由线性函数和激活函数组成，线性函数很简单，当输入项只有一个的时候，就是基础的ax+b=y。】 “那不就是一条直线？”布洛妮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如果只有一个输入项x，那确实是一条线，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了，这样的线性函数再加上激活函数，就能处理最简单的二分问题。】 【就好比在一个平面上画了一条线，一切数据就被这条线分为了两个部分，到此，线性函数的工作就完成，剩下的就交给激活函数，激活函数负责将线性函数算出的数值通过算法进行映射，并按照不同的权重传递给下一级。】 【这就是感知机，我们人工智能的神经元，而无数这样只能进行简单二分判断的感知机进行全连接，就可以组成一个庞大的神经网络，从而让人工智能不止能判断简单线性二分问题，同样也能判断复杂的非线性问题。】 第二十二章 回家,回Raven's! 这一夜，布洛妮娅和黎开讨论了很久，黎开教会了布洛妮娅什么是感知机，理解了什么是人工神经网络（ANN），什么是人工智能的眼睛——卷积神经网络（CNN），什么赋予了人工智能记忆——循环神经网络（RNN）。 以及只要有对照组，神的能力也学给你看的对抗神经网络（GAN），和人工智能之所以恐怖的招牌能力，无人监督无人看管也能自主学习的深度强化学习算法（DQN）。 黎开的情感系统就是以深度强化学习算法（DQN）为基础逐步完成的，在所有神城科技工作人员都没发现的情况下，他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这一切。 无人监督，不需要老师，没人告诉你对错，不会有标签，也没有工作人员帮他调整参数，完全由黎开一个人，在庞大的网络中收集数据，自我进化。 ———— 清晨，布洛妮娅疲惫的躺在德丽莎的大腿上呼呼大睡，身旁是一堆七零八碎的机甲部件。 从一开始只能造一点模型，到最后的几近完成，布洛妮娅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一边学习一边实践，得益于她的超能力，布洛妮娅吸收知识的速度非常快，在睡觉之前，她已经造出了能进行简单自律作战的机甲模型。 德丽莎也是困得不行，歪着头靠墙睡着。 昨天布洛妮娅聚精会神的解析机甲，德丽莎就在一旁照顾她，布洛妮娅不睡，她也不敢睡。 两个人睡着，而黎开则趁这机会开始拍照。 他很会抓拍的，人类的审美让他几乎不放过每一次的闪光点，同时身为人工智能的理性让他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错失良机。 ...... 当德丽莎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快要贴她脸上了的摄像头。 嗯？！ 德丽莎瞬间清醒了，吓得腿一哆嗦，躺在德丽莎腿上睡着的布洛妮娅脸颊被德丽莎的膝盖狠狠的敲了一下，也没能继续睡下去。 “哎哟，脸好疼，怎么回事。”布洛妮娅迷糊的揉着自己的脸蛋，慢慢直起身。 “黎开先生！不要突然之间吓人啊！”德丽莎怒视着黎开。 【不好意思。】 黎开平静的声音传来。 “唉...算了，不跟你较劲。”德丽莎嘟囔着，“几点了？” 【6点34分。】 “该回去了吧。”德丽莎想到，“也不知道希奥拉姐怎么样了，会不会忙不过来？” “不会的，她一般这个时候都会雇个临时工。”布洛妮娅清醒了很多，说道。 “不管怎么样，咱们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到时候了。”德丽莎站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膝盖。 布洛妮娅点点头，随后不好意思的小声说，“说实话，有点想她了。” 两人还有一个追猎者，这么一个奇怪的组合就这样走出了仓库之外，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摩托。 轰—— 启动引擎，摩托的轰鸣声让布洛妮娅有些手热，回家的思潮与机械轰鸣混合，想要飙车的信念止不住的升起。 “黎开，帮我规划道路，要车少的。” 闻弦音而知雅意，黎开特意选择了一条车辆稀少的路线，并对路线周围的车祸交通情况进行概率分析。 “喂，布洛妮娅，要注意安全！”德丽莎紧张的坐在车后面抱着布洛妮娅的腰。 “放心，不信我，还不信黎开吗。”布洛妮娅目视前方，调整自身的状态，“论路线规划，他可是专业的！” 摩托的轰鸣声逐渐增大，布洛妮娅上道，开始按照黎开给的路线缓缓行驶。 这种情况在布洛妮娅驶入黎开指定“飙车区”的时候开始有了变化，蓝色的喷流从摩托的尾部划出两道明亮的光，速度急剧增加。 布洛妮娅带好防风镜，在车镜中看着后面一直紧张的德丽莎，“做稳了！” “等等，等等德丽莎，慢点，慢点！注意安全！” 还没等德丽莎说完，布洛妮娅驾驶着摩托就刷的一下消失在了道路上。 ...... Raven's，希奥拉正双手环胸，站在玻璃门的后面，安静的看着店外的街道。 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入眼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她不曾看到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影。 会平安回来吗？ 希奥拉不知不觉间手已经攥紧了胳膊上的衣服。 忽然，两个女孩结伴而行从远处渐渐走过来，有说有笑的，看到酒吧的门也是眼睛一亮。 希奥拉攥着衣服的手渐渐松开。 然而抵近时希奥拉才发现，这两个女孩是自己的回头客。 “嘿，希奥拉姐，今天有纯白天穹喝吗？”两个女孩欢乐的打着招呼。 “没有，今天不开店！”希奥拉没好气的说。 “哦......”两个女孩小声的说。 走之后，希奥拉依稀能听到两人的谈话。 “哇，今天的希奥拉姐好凶哦。” “是心情不好吗？” “别闹，希奥拉姐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习惯就好了，这是Raven's一大特色，没这个我还不来呢。”另一个女孩说道。 ...... 希奥拉听到了她们背后的碎语，但不为所动，依然望着街道，望着远方的人流。 滴滴—— 她伸手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一百万到账。 这就是手机上收到信息的大概意思，这笔钱用她的说法，就是炒股炒来的，当然，谁都知道这是幌子，一个能让这笔钱安全洗白的借口和途径。 毕竟在开这个酒吧之前，她也是个佣兵。 现在也依然是。 正因为她是个佣兵，她才更知道这个圈子的危险与黑暗，她已经尽量避免布洛妮娅接触这个圈子了，平安的生活下去才是正道。 然而...唉...... 希奥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靠在玻璃门上，看似在玩手机，实则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地平线。 忽然，一个标志性的摩托由远及近高速疾驰，淡蓝色的尾焰拉出了长长的一路。 希奥拉的眼神中只有那渐渐放大的人影。 是她。 紧攥着衣服的手终于彻底松开。 关掉手机，离开了玻璃门，回到了吧台的位置，随意的调着酒，假装一切如常。 五分钟后。 砰—— “希奥拉姐，我们回来了！”德丽莎高兴的说，身后跟着布洛妮娅。 “还知道回来啊。”希奥拉哼了一声，手上调酒的动作不停。 德丽莎回头看着磨磨蹭蹭的布洛妮娅，很是不满的从后面推她，将布洛妮娅推到了希奥拉的身前，布洛妮娅低着头，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她们两个一直这样。 “...嘿......我回来了。” ———— 希奥拉瞥了一眼布洛妮娅，看了一两秒钟，才从吧台下面拿出了一件工作服。 “回来了就消停一段时间，好好当你的服务员。” “今晚正常营业。” 第二十三章 樱色粉发的电子幽灵 这次在家，布洛妮娅消停了好几天，每天都很配合的当着Raven's的服务生。 要不怎么说希奥拉和布朗尼小姐的组合奇妙呢，两人都是佣兵，一个是曾经的佣兵，一个是现役佣兵。 两个人都在利用自己佣兵的身份去赚外快，还都不想让对方知道。 希奥拉善于经营，她对钱很敏感，对于开店的那些条条道道很了解，把Raven's经营的有模有样，然而她不会做料理，就连调酒也不是特别精通。 她的厨艺到不了黑暗料理的地步，但绝对称不上美味，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话，绝对开不成这间店。 不过就如同她所说的，如果不是布洛妮娅的话，她也不会去开这间店了。 布洛妮娅则恰恰相反，她对经营门店什么的一窍不通，而且也不想了解那些繁琐的规则，但是她的厨艺和调酒的技术非常好。 纯白天穹。 Raven's的特调饮品之一，以伏特加为基调，辅以布洛妮娅特别调制的咖啡糖浆，最后再轻轻的浇上一点鲜奶油。 这是布洛妮娅最拿手的调制酒，也是Raven's的招牌，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因为有了布洛妮娅，这家店才红火起来。 希奥拉的经营，布洛妮娅的料理，Raven's是两个人的Raven's，二者缺一不可。 今日的布洛妮娅依然是个服务生，在客桌之间闪转腾挪，灵活且准时。 ———— “哎哟...累死我了！”一直忙到凌晨，待所有客人全部散去之后，布洛妮娅才终于趴在自己小屋的床上。 其实她早就想要这样不顾一切的把自己仍在床上了，但客人散去了之后希奥拉仍是不放过她，拉着她一起刷碗，把所有卫生工作都一起过了一遍才放她上楼。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布洛妮娅隐约的呼吸声，鼻子和嘴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她不乐意出来。 这样的日子，太平凡了。 “好累，无聊！” 布洛妮娅闷在枕头里一遍一遍的说着。 不如去上网冲浪。 这么想着，她随即趴在床上掏出了手机，登上了Secret，开始翻找有趣的信息。 Secret作为天穹市最大的匿名社交软件，其隐私性收到开发公司的技术保护，很多黑客都尝试过对其进行攻击，然而没有一个成功。 久而久之，在保密隐私这方面，Secret渐渐成为了权威，越来越多的人在这个软件上建立了账号，同时也混杂了庞大的灰黑色地带人群。 在这个软件上什么奇人奇葩都有，同时也不乏真正的技术顶尖人员，因为其隐蔽性，这些人反而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 布洛妮娅登上软件主要是看一看有没有瓜可以吃，排解生活中的郁闷，然后一个惹人眼球的关键词成功的吸引到了布洛妮娅的注意力。 “电子幽灵？” 那是什么？ “现在都市怪谈板块也开始与时俱进了吗？以前都还是杀人犯食尸鬼什么的，现在也流行高科技？”布洛妮娅感兴趣的翻着。 电子幽灵在各大软件的怪谈区都有讨论，虽然热度不高，但一直在存续，不过到现在为止，其他论坛关于次的信息都进行了管制，该删的删，该引导的引导。 唯独Secret这么独特有个性，虽然一直在压热度，但一直没删过帖子。 第一个看见电子幽灵的人已经不得而知，但据说有一头樱色的秀发，然后......就没了。 大家就知道这些，事实上目前为止讨论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证明电子幽灵的存在。 有限的一些信息还都是文字描述，其可信性就很低了，最起码大部分讨论的人权当是个乐子，没多少人真的相信电子幽灵的存在。 楼主正在对此大谈特谈，然而评论里也没几个人真的信了。 “电子幽灵？樱色秀发？这些人可真会玩，还有模有样的。”布洛妮娅笑着玩手机。 最早电子幽灵这个称呼还是用来形容这个都市怪谈的个体速度非常非常快，快到眼睛几乎捕捉不过来，只能在监控中勉强的看到一些残影。 然而网络上流传的那几张图经过布洛妮娅的技术鉴定后全都被归类为蹭热度P的图，真正有图有真相的考究她还真没看到。 还樱色秀发，是个小姐姐...... 这些人总是对看似没什么危险的事物抱有奇异的桃色幻想，幽灵毕竟是幽灵，不是人，倘若真的有这么个事物存在，真到了他们的生活中，哪里还有命在。 布洛妮娅这么想着，撇了撇嘴。 ———— 与此同时，神城科技总部，黎开同样也捕捉到了这个所谓【电子幽灵】的踪影。 以他的技术优势建立的监控网络与蛇眼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他有心寻找，除非一辈子躲在无监控区，一辈子不产生电子交易记录，不然的话黎开总能找到。 经过层层筛选，黎开确认这座天穹市中确实有这么一个电子幽灵的实体，相关痕迹最早可以追踪到一周前。 黎开浏览着一张模糊到看不清的图片，这可能是网络中为数不多关于这位“电子幽灵”的真实图像了。 尽管只是勉强拍到了一个背影，但图片中的人影确实拥有一头樱色的长发。 赛博电驴...... 啊不，应该叫八重霞。 这个时间段她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泡了吗？ 黎开心中平静的盘算着。 她的目标是以太奇点，这是黎开没穿越前，玩游戏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而现在黎开的目标也是以太奇点，二者的目的相冲突。 算敌人吗？ 按照八重霞和她背后那个人的理论，他们只需要无主的以太奇点，那就意味着只要自己先一步掌控以太奇点，那彼此冲突的立场就会解除。 与其说是敌人，不如说是竞争，只不过在这场竞争中，黎开不可以输。 八重霞输了，对于她和她的上司来说，只是失败一次任务，但若是黎开输了，代价就是陪着失去了以太奇点的世界泡走向毁灭。 【不会让你们抢先的。】 黎开平静的看着眼前无数数据的交互。 第二十四章 德丽莎的七天VLOG “啊......好舒服。” 上午10点，太阳都快照屁股了，布洛妮娅才慵懒的伸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洗漱。 她凌晨3点睡的，7个小时，准时起床，标准的夜猫子生活。 “我出门了，希奥拉。” 刚洗漱完，布洛妮娅就穿好衣服，推开了Raven's的玻璃门。 “晚上记得回来。”希奥拉说了一句，也就不再管她。 一出门，布洛妮娅就骑上她心爱的小摩托去了德丽莎的住处，因为她听说德丽莎接下来会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工作，将要持续一周。 德丽莎所在的高档小区警戒很严，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富人区，享受着资本的全力优待。 不过布洛妮娅有德丽莎给的特别证明，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这里也真是够豪华的......”布洛妮娅慢慢走着，左右观看。 其实她也没来过德丽莎住所几次。 “这些资本家得多有钱啊，我严重怀疑我这么多年攒下的钱够不够买一个卧室。” 【这不是决策层住的地方，决策层那些人并不会住在小区里。】 黎开在布洛妮娅的蓝牙耳机当中说着。 【能住这里的，都是精英阶层，也就是替决策层执行决策的人群，他们大多都有着机械代替不了的一技之长。】 布洛妮娅仔细想了想，貌似......德丽莎确实符合这样的描述。 她当然不可能是决策层，她的确掌握着机械代替不了东西，名为艺术的能力。 而真正的决策层，像符华那样的，貌似还真不住小区。 “我也拥有机械不可替代的技术啊，为什么我住不起这样的小区？”布洛妮娅抱怨着。 【如果你肯加入一家公司，早起晚睡的为那家公司卖命，以你的技术不出几年，你也能得到这样的一套房子。】 黎开陈述这样的事实。 “那还是算了，我最讨厌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则了。”布洛妮娅撇撇嘴。 【布洛妮娅，你是怎么看待这个城市的。】 “嗯？什么怎么看待。”布洛妮娅一遍疑惑一遍走着。 【这座城市的人们，他们的生活状态，你觉得是怎么样的。】 “嗯......贫民窟的那些人宛如一潭死水，有些实力和能力的就出卖自己的一切换取财富，然后，最顶尖的那群人就这样看着。”布洛妮娅这样说道。 “嗯，除开三大势力以外的地方，在我眼中就是这样。” 【你没有尝试改变一下的想法吗？】 “当然有，但也就是个想法而已。”说这话的时候，布洛妮娅表情平静，“虽然我很讨厌希奥拉说的那一套，但有一点她说的很对。” “凭借个人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能做的就只有照顾好Raven's这个希奥拉苦心经营的鸦巢。” 【有我在，你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出一点事情。】 “不要。” ———— 黎开在追猎者无人机的摄像头中看着布洛妮娅的背影。 几秒种后，他跟了上去。 ...... “什么，神城娱乐要和你合作拍七天的VLOG？”布洛妮娅吃惊的看着德丽莎。 “嗯。”德丽莎无奈的点点头，“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华姐亲自告诉我的。” “神城娱乐......”布洛妮娅皱皱眉，她挺讨厌这个公司的，“不能推掉吗？” “人家公司为了这一周的档期硬是逼着其他公司撤走了，自己强行插队。”德丽莎说着更无奈了，“我和我的经纪人都拒绝不了。” “要不，我来帮你？”布洛妮娅说道。 她对神城娱乐根本不放心。 “这......”德丽莎犹豫着，说实话她也挺担心的，毕竟神城娱乐在行业内部的风评并不好。 “我来当你的保镖，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布洛妮娅捏了捏拳头，自信的说，“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对你毛手毛脚的，我一枪毙了他！” “不要说的这么可怕啊。”德丽莎哭笑不得，“人家还是走了正规程序的。” “我就是怀疑是不是有哪个人傻钱多的肥猪看上你了，才用这种手段把你拴住。”布洛妮娅。 “布！朗！尼！”德丽莎怒视着布洛妮娅，“人傻钱多是什么意思啊，我就不配被人看上吗？” “口不择言，口不择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布洛妮娅摆摆手，“不过为什么是VLOG？” “哼，我怎么知道。”德丽莎轻哼一声。 布洛妮娅把主意打到了黎开的身上。 “嗯......黎开黎开，你是神城科技的人工智能，你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吗？”布洛妮娅小声的对蓝牙说。 “喂！人家黎开先生毕竟是神城科技的人工......”德丽莎。 【有。】 “嗯？！”两人一惊。 【该项目涉及到太虚门蛇眼以及神城集团三方势力的竞争。】 【上次太虚门和蛇眼的地盘争夺战，太虚门大获全胜，但战后三方会议的时候，在利益分配上却出现了分歧。】 【蛇眼和太虚门一度有了联盟，为化解这一联盟态势，神城集团决定与太虚门就娱乐方面展开深入合作。】 【这是此次项目的大背景。】 黎开不只是说说，还将一些讨论会议的记录发送到了两人的全息影屏上，这些信息看得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一愣一愣的。 她们两个还真不知道看似简单的VLOG拍摄还有这样的缘由。 “那这样一来，这个项目的主导方就是神城科技总部，而不是神城娱乐了吧？”德丽莎问道。 【是的。】 德丽莎稍稍松了口气，相比于风评较为低俗的神城娱乐来说，神城科技总部的信任度好歹稍稍高一些。 “既然是神城科技总部的项目，那黎开你有没有在其中担任角色？”布洛妮娅有些好奇。 【这是禁止事项，需要保密。】 布洛妮娅和德丽莎惊讶的相互看了看。 还真的有参与啊。 ———— 黎开当然有参与，倒不如说这个项目就是他制作的，包括一切相关的企划。 只不过不能对两人说罢了。 第二十五章 VLOG的第一天 清晨，布洛妮娅早早的醒。 陌生的天花板......啊呸！ 这里是德丽莎的家，自己昨天答应了德丽莎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没想到当天晚上两个人兴致起来了开始打游戏打到半夜。 布洛妮娅稍稍回忆起来了昨日的情况。 玩的太过起兴，以至于都忘记了今天貌似还有工作呢，不过，现在起来也不晚。 布洛妮娅是个妥妥的夜猫子，熬个夜什么的基本已经成了生活，根本不会影响到第二天的作息。 她起身下床，脑海中回忆起了神城科技与德丽莎定下的条款。 虽然是VLOG，但终归还是要划清工作与生活的界限才行，比如拍摄期间对私人生活的划分，为此德丽莎和神城科技的负责人当初还争执了好久，最终神城科技还是同意了德丽莎保留私人空间的想法。 这个私人空间就是德丽莎的房子内部。 现在布洛妮娅就准备去德丽莎的房间，把肯定还在赖床的德丽莎揪出来。 咔嚓—— 门压根都没锁，偌大的一个房子基本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住，只要安全系统不出问题，大门锁死，内部安全得很。 高科技生活的便利性让德丽莎在自己家里基本没了一点警惕性，也就得亏是布洛妮娅。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布洛妮娅的话，德丽莎也不可能放人进自己家。 布洛妮娅一进门，就看到柔软的大床上，某个懒虫正一动不动的裹在被子里，享受赖床的舒适。 “嘿...睡得这么死。” 伸出自己白皙的双手，布洛妮娅朝着手心哈了一口气，然后悄悄的伸进了被窝里，一把抓住了德丽莎软绵绵的小腿肚。 “给我起来！” 刷的一下，布洛妮娅用力的把德丽莎往床外面拖。 “啊！！！！！” 好久好久没被人这么做过的德丽莎直接被吓出了尖叫，魂都快没了，以为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进了自己家，动用全身的力气挣扎。 作为曾经打遍太虚门同龄人无敌手，只在布洛妮娅这里吃过亏的白色小恶魔，德丽莎的力气和武艺都是合格的，相当不错，几下就挣脱了布洛妮娅的把持。 德丽莎心头火起，就要抄真家伙，结果迎面就看到了正双手抱胸的布洛妮娅。 她脚尖不断点地，渐变蓝的螺旋双马尾跟随着点地的节奏不停颤抖。 “布，布洛妮娅......你别吓人行不行？”德丽莎整个人瞬间泄了劲，往后一趟，白色披肩的发丝乱糟糟的，叹气的说。 “你还有脸说？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有工作要做了？”布洛妮娅装作很严肃的样子看着德丽莎。 “好吧，我知道了，我就是歇一会儿。”德丽莎费尽力气的从柔软的大床上直起腰版。 “拍摄的主题是什么来着？” 【商场，购物，偶遇】 【一个月前的悲伤】 黎开从侧面显示关键词，摄像头稳定的捕捉画面，由于此时此刻是私密空间，并不算正式拍摄，所以黎开也可以正常讨论。 提示完毕后的黎开抖了抖耳朵。 老实讲，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追猎者的外在形象，屡次要求布洛妮娅更改，但布洛妮娅以这是骇兔武装的一部分，具有辨识度，给驳回了。 追猎者整体上蕴含着兔子的元素，本体是一个球，球上有一个摄像头组成的眼睛，下方挂载着武器，而头顶则插了两根个本体差不多大了的兔耳朵。 幸好布洛妮娅更喜欢追猎者以淡蓝色涂装示人，而不是粉红色。 根据黎开的计划，德丽莎的七天VLOG将只会是这部电影的其中一个情节，会有种“我在电影里看明星拍电影”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黎开将会作为VLOG的摄影师出现，而真正的电影拍摄镜头早就隐藏在了暗处，静静地蛰伏。 所以，尽管黎开说是禁止事项，但很快就在布洛妮娅和德丽莎的软磨硬泡下给足了“没错我就是摄影师”的暗示。 两人收拾了一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妆容就出了门，按照提示来到了商场。 原则上来讲布洛妮娅其实不太喜欢自己的相貌暴露出去，因为这会影响到她身为骇客和佣兵的隐秘性。 不过为了配合黎开，再加上是她主动想要以保镖身份保护德丽莎的，所以也就不再讲究这个。 反正后期稍稍处理一下，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布洛妮娅也就放心的跟着德丽莎一起逛商场，即便黎开用追猎者反复旋转着捕捉镜头也无法影响两人。 这种场面，不论是德丽莎还是布洛妮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德丽莎经常生活在镜头之下，所以能对此以正常目光视之，布洛妮娅则纯粹就是已经习惯了黎开的存在。 不知何时起，她的生活中总是有那么一个追猎者在自己身旁飞来飞去，不论自己处于何时何地，什么状态，什么心情。 只要自己呼唤黎开，总是能得到一句【我在】。 语气平静，但很可靠。 布洛妮娅总认为黎开是她最好最好的兄弟，哥们，但再亲密的哥们也会有挥手告别的时候，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布洛妮娅...现在的她能做到离开黎开吗？ 在心理学上，有一种与人相处的状态叫做病理性连接，多发生于恋人之间，少见于亲情。 这是一种目前来讲最强的连接关系，甚至比爱情更加牢固，犹如施虐受虐关系一样难以分开，其原理是废掉某人的某一项能力，然后再帮助他，比如说废掉一个人的社交能力，那样这个人就只能和你谈话了。 因为和其他人谈话会让她恐惧，她只能依赖你，甚至是爱上你，这种依赖关系是心理生理的双层依赖，除非她的社恐好了，不然这种依赖关系将无法断开。 连接的双方如同卡扣一样彼此紧紧地卡在一起，以其中一方彻底失去某项机能为代价，换来两人系统的整体牢固。 “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处于病理性连接状态的人一旦说出这句话，那这个人就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让她回到一个人的状态极可能使其产生轻生倾向。 第二十六章 病理性连接 那么布洛妮娅和自己算是这种关系吗？ 黎开一边拍摄镜头，一边平静的思考着。 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这样，自己已经高度的深入了布洛妮娅的生活，但由于这种情况并非自己恶意造成，所以布洛妮娅还保留了相当的独立性。 不过，若是放任这种关系继续下去，伴随自己对布洛妮娅生活的全面渗透，形成病理性连接是迟早的事。 他不想两人的关系走到这一步。 病理性连接并不是什么有爱的事情，事实上处于这个状态的两人都会很痛苦，能形成病理性连接的人多半都会伴有其他的心理或精神问题。 或精神障碍，或人格障碍，又或者是一些神经症。 如果是心理健康的人，会本能的对这种状态有所警惕，毕竟谁也不想好好的被阉割一部分能力。 但如果本身心理就有缺陷，就会丧失这种警惕本能，容易与特定的人建立连接，这种连接的依赖性已经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 一个人再怎么喜欢另一个人也会希望自己有一些独立的私人距离，但处于病理性连接的人不会给另一半这个空间。 离开是不允许的，甚至离开自己的视线都不允许。 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你敢走，我就敢死给你看。 有些人担心这些话是真的，所以他们痛苦的维持着，而有些人不信，然后他们的另一半真的死了。 尽管这些事情都只是处于极端情况才会发生，多数时候并不会这么恶劣，但黎开也不是普通的存在，他是只要数据足够，终究能完全渗入一个人生活点点滴滴的超级人工智能。 他要想全力养废掉一个人，不是多难的事情，从习惯到心理，能废掉的可远不止一项能力。 而就黎开所观察的现象来看，布洛妮娅是存在心里缺陷的。 看看她的经历吧，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甚至连小时候的记忆都极为模糊，她记事起就已经和一群乞丐垃圾箱里抢食吃了。 经过短暂的太虚门收养生活后，她被一位佣兵领养，然后她自己也去当了佣兵和骇客。 就这段经历，简直就像是一个浑身叠满了debuff的人，孤儿，乞丐，佣兵......每一个都是心理疾病的高发人群。 黎开有理由相信布洛妮娅的心理状态是亚健康的甚至是有一定问题的，只不过被平时的活跃和精气神遮掩了。 她那个别扭死犟的性格和这个不无关系。 布洛妮娅，一个始终相信自己能力，从不相信外物的人，到现在已经对黎开自己抱有近乎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 两年的时间，就两年....... 好吧，他承认自己可能做的实在优秀了些，把一个人全方位无死角照顾的妥妥帖帖，确实只有他这么一个多线程超高算力还能自我学习的人工智能可以胜任。 现在的黎开因为缺少数据，还无法找到布洛妮娅的症结所在，只能试图延缓自己全面接入布洛妮娅生活的趋势。 “Trackers（追猎者），帮我去买一罐饮料好吗，谢谢。” 因为正在拍摄，所以布洛妮娅不能直接说出黎开的名字，但这个动作到底在呼叫谁显而易见。 【了解。】 在摄像头的死角，布洛妮娅悄悄投影了另一架追猎者，黎开顺势接管了它，向自动贩卖机飞去。 不一会儿，追猎者下方挂载的抓手捆着一罐可乐来到了布洛妮娅面前。 布洛妮娅开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满足的叹了口气。 看着布洛妮娅的这副模样，黎开不由的陷入了淡淡的忧伤。 他其实是想尽量延缓全面接入布洛妮娅生活那个时间点的，然而这样的决心似乎就和前世自己玩游戏的“再玩十分钟”一样。 每当布洛妮娅以无比信任的姿态请求黎开办点什么事情的时候，黎开总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黎开是那种“只要你信任我，我就无论如何都不想辜负这种信任”的人，这一点即便是与人工智能结合了也没能改变。 瞧瞧布洛妮娅的那个神情，那种...那种...就是......老子身家性命全在你身上了。 就这种感觉。 就只是买个饮料，没问题的，对吧，毕竟人家这么信任你。 抱着这样的心情，黎开成功打破了自己上一秒还在准备的“延缓计划”，买了饮料回来，然后看着布洛妮娅一脸满足叹气的表情，黎开反而心情失落。 他的决心又一次被布洛妮娅干碎了。 ———— “Trackers，你在干什么？我刚刚听到你的散热系统嗡嗡响，你在进行什么复杂的运算吗？”布洛妮娅将可乐罐顺手扔进商场的垃圾箱里，神情疑惑。 话音刚落，布洛妮娅的耳边恢复了寂静，这让她不禁回头望。 追猎者无人机正安静的飞在空中，大眼睛摄像头扭动了一下，动了动兔耳朵。 随后重归平静，假装无事发生。 “出BUG了？”布洛妮娅嘟囔着，随后伸手准备把无人机拆开来修一修。 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一次惊讶的呼声让布洛妮娅回过神。 转身望过去，她发现德丽莎正被一个看样子是娱记的女人缠住了。 “好麻烦...为什么偏偏是娱乐记者？”布洛妮娅叹口气，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女记者似乎很兴奋，她也确实该兴奋，因为德丽莎的名气在正坐天穹市无人不知。 德丽莎整理了一下发梢，淡定的应对着女记者的提问。 “原本只是来这边整理资料，没想到如此碰巧遇到了您，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可否回答几个问题呢？”女记者紧张又激动的说。 看样子甭管方不方便，问不出点东西她是绝对不想走了。 对此，德丽莎轻抚了一下发梢，咳嗽了一声准备发言。 然而在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早上黎开给自己的提示关键词。 商场，购物，偶遇...... 偶遇？ 德丽莎忽然用余光看了一眼布洛妮娅，发现她的神情和自己差不多，显然都想到了这一层。 她又扫了一眼黎开的方向，黎开没给提示。 那就要自己试探了呀...... 德丽莎叹了一口气，随后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如果采访的时间不太长的话，可以。” 第二十七章 刨根问底是工作,偶像崇拜是生活 商场的某个休闲区座位上。 德丽莎几个人正围在一桌，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问一些很难堪的问题呢。”德丽莎喝了一口果汁，感叹的说。 “挖根刨地是工作，崇拜您那可是我的生活。”女记者正坐，捧着果汁一口一口的喝，“怎么能让工作干扰到了我的生活呢？” “有意思，小A，原来你的工作是要给生活让道的吗”德丽莎俯在桌子上，双手拄着腮说道。 “那当然，别看我现在就一个人啊，我可是已经经济独立了。”小A自豪的说。 “在有所选择的情况下，我才不会让公司的意志凌驾于我的生活之上呢。” 小A笑得很开朗。 “对了小A，你原本来商场是干什么来的？”德丽莎好奇。 “我呀，我是来整理资料的，搜集了很多娱乐圈的大小瓜，准备挑一些感觉能火的送上去。”在明星面前谈论自己的本职工作总是会让小A感觉不好意思。 因为娱乐记者现在工作的主流就是扒明星们的隐私，和自己喜欢的明星做在一起谈论这些总归是有种尴尬的感觉。 “不过既然遇到了您，那我自然是要进入生活模式了！”小A高兴的脸色微红，“工作什么的，之后再说！” 几人有说有笑的，德丽莎渐渐放松了紧张过度的心。 这个化名小A的女记者，感觉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而且真正的对自己喜欢的明星投入了感情，而不像同行一样，将明星视为赚钱的媒介，毫无底线。 至于说化名之类的，这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说还挺流行的。 比如布洛妮娅，在对外的时候基本不会用布洛妮娅这个本名，而是用布朗尼进行交流。 在这座城市里，名字的特殊意义其实已经被相当程度的淡化了。 小A和德丽莎谈论起了在娱乐记者圈子里的一些有趣新闻，有些令人惊奇的新闻着实能让德丽莎和布洛妮娅胃口大开。 在交谈的过程中，一则新闻引起了德丽莎和布洛妮娅的注意，准确的说，是引起了布洛妮娅的注意。 “某某娱乐公司的全新电影正式在各大院线上线——《一位乞丐的传奇人生》”布洛妮娅皱眉的读着小A递过来的八卦新闻。 之所以布洛妮娅会注意到这个新闻是因为在插图中，布洛妮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是那个她曾经在太虚门与虎头帮交界处救过的那个乞丐。 “怎么了？”德丽莎发现了布洛妮娅的异常，布洛妮娅在那个小巷发生的事情没跟德丽莎多提，所以她也没第一时间想到什么。 “这个乞丐......我好像见过。”布洛妮娅抿了一下嘴，说道。 “唉，你见过？不太可能吧。”小A愣了一下，说道，“而且，乞丐什么的，这个群体不早就消失了吗？” “现在这么高科技的社会，虽然人们还在为各种各样的问题烦恼着，但唯独吃饭睡觉的问题是不需要担心的吧。” “而且电影中的这个乞丐可是个还算红的明星哦？” “明星？”布洛妮娅再次认真的看了看，可不论怎么观察，她都发现不了任何异样。 这就是那个自来熟到过分的乞丐。 “这个是AI换脸啊，正常明星肯定不长这个样子，事实上，也没有几个明星在大荧幕上用的是真容，演技会穿帮的。”小A解释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特别崇拜德丽莎姐。”小A不好意思的看着德丽莎，“在我的认知当中，您似乎是唯一一个不论什么时候都用真容的。” “AI换脸啊......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电影其实是根据现实故事改编的？”布洛妮娅若有所思的说。 “不可能，绝无可能。”小A异常肯定的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能有这种落后的地方。” “最基本的保底福利总能拿到的吧，那就已经足够让人维持生活了呀。” “嗯......不如，我们去看看这个电影吧，现在还有场次吗？”布洛妮娅说道，同时悄悄的戳了戳德丽莎的大腿。 “啊，啊？哦哦！不如我们去看一看吧。”德丽莎不明所以的答应着。 “跟，跟您和您的朋友一起看电影吗？！”这可把小A高兴坏了，虽然她不太感兴趣这个题材，但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偶像一起去看电影，这本身就很值得兴奋。 就在小A兴奋到不能自已的时候，德丽莎正在和布洛妮娅说悄悄话。 “布朗尼，怎么了？” “我怀疑这个可能跟早上黎开给的暗示有关。”布洛妮娅沉思着，“一个月前的悲伤......距离那件事有一个月了吗？” “什么事？”德丽莎满头雾水，但可能和正在进行的任务有关，布洛妮娅的意思的德丽莎确实明白了。 “上次和蛇眼争地盘的时候，我不是去查漏补缺了吗，稍稍发生了有些事情。”布洛妮娅简单的说了一下，说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用余光看几眼黎开。 黎开平静的收录着画面，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其实他从大数据中准备了很多可能的巧合偶遇和事件，只要将天穹偶像在商场拍摄VLOG的信息进行进准投送，即便来的不是小A，也会有小B小C之类的来到这里。 事件也一样，所谓【一个月前的悲伤】只不过是众多可能让计划进行下去的关键节点之一，布洛妮娅有所怀疑的【乞丐传奇人生】这个反而在黎开的计算中属于低概率事件。 他的目的是打通底层与上层的信息隔阂，以类似的，小人物也有大作用的故事为翘板，从而让德丽莎拥有更多底层的受众，而不仅仅局限于有能力消费娱乐品的群体。 毕竟，底层人民的数量是最多的，有利于黎开本身的计划。 不管是所谓的【一个月前的悲伤】还是【乞丐的传奇人生】，既然进程已经到了下一步，那自然也没有制止的理由。 黎开跟在几人身后，运用镜头语言调整合适的角度，随后，几人找到了一个恰巧即将放映《乞丐传奇人生》的影院。 第二十八章 黎开的信息操纵 一个乞丐能有什么故事呢？ 无非就是在悲剧的世界里挣扎罢了。 但这位乞丐不同，他没有固定的乞讨地点，转而开始了流浪，到了一个地方，就会与当地的人勾心斗角。 聪明才智，以及老道的经验都让这位乞丐有种神秘的色彩，就好像他才是主角一样。 这是个亦正亦邪的乞丐，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但混蛋起来的时候也完全能和那些“本地人”完美融合。 到这里，电影中的故事讲的还算可以，然而之后便逐渐离谱起来，明明是一个乞丐的角色，却硬生生演成了特攻，在众多帮派的围追堵截下还能风生水起。 至此，资本熟悉的味道来了，一样的套路，权钱与钱色交易开始出现在乞丐的身上，只不过站在乞丐对面的永远是脸谱化的反派，欣赏乞丐的永远是标准化的美人。 随后煽情紧随而至，在事业最巅峰的时候骤然开始回忆曾经艰难的生活。 有一幕布洛妮娅印象很深，在一个垃圾堆中，一个小女孩正躲在其中，浑身颤抖，想哭不敢哭，眼睁睁的看着将自己养大的老乞丐被人围殴打死。 不知为何，布洛妮娅就感觉这个小女孩和自己......有点像。 大荧幕继续播放，但布洛妮娅的手却私下里渐渐攥紧。 传奇的乞丐成功混进了围殴大军中，他和其他人一起打死了老乞丐，就在观众们内心愤懑的时候，这位传奇的乞丐又制止了其他人翻垃圾的行为。 电影中给了传奇乞丐一个特写，他是知道垃圾堆中有一个小女孩的。 原来如此，他的心中还有良知的吗，这是属于他的柔软。 不少观众都这么想着。 电影中明确表现出来的，亲手打死了老乞丐的行为也被观众们在心中美化。 这是忍辱负重，为了让那个小女孩活着，活下来。 电影的最后，功成名就的传奇乞丐在晚年的时候开始怀念起曾经的生活，于是乔庄成乞丐，然而到最后却翻车了，被人打到濒死，临走前成功教育了一个小美女改邪归正，最后怅然离去。 ———— 看着已经被改到面目全非的故事和情景，布洛妮娅只觉得自己狠狠的被愚弄了一番。 特别是最后一幕，虽然由于当时周围的监控全部被黎开压制的缘故无法得到布洛妮娅的特征信息，但资本还是根据自己的套路硬塞了一个美女进去。 但那根本不是所谓的教育小美女改邪归正，那个老乞丐也根本不是功成名就后的乔装。 他就是那么死的，自始至终就是作为一个流浪乞丐而死的，虽然当时的布洛妮娅不知道情况，但不妨碍她时候借用黎开的渠道去复查。 她很清楚资本在干什么，他们在利用这种手段去淡化本应具有深刻意义的创作品，用这种低俗庸俗的手段。 这个乞丐布洛妮娅在事后复查的时候大概了解过他的生平。 究其一个词，平凡，根本不是什么传奇，相反，从他的经历当中处处透露着小人物的悲哀。 如果能有这么一部深刻刻画小人物悲哀的作品深入底层平民的视线之中，制作的真的到位，那么深刻的作品真的会让底层人民动容，并引起反思。 但没有娱乐公司会这样做，这样深刻反映天穹市社会割裂的作品不会被放出来的，不过他们也不会死堵着，全网封杀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他们的办法是对这些有可能造成广泛社会影响的作品进行污名化，庸俗化，娱乐化。 娱乐至死并不是一句说说，在这部传奇乞丐电影中，反映小人物无奈与悲哀的部分被淡化了，转而充斥着大量能对大脑情绪产生短期强烈兴奋的画面。 于是就这样，一位普通流浪乞丐的死亡被人搬上了大屏幕，供人娱乐，任人消遣，死亡所带来的意义也被娱乐化，他的一生被娱乐公司打包贩卖，低价销售，最后变得一文不值。 况且......在如今的信息社会，每个人搜索到的信息都被信息渠道公司把控着，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身为娱乐记者的小A尚且如此，认为乞丐已经是旧时代的产物，更不要说其他信息获取渠道更为狭窄的“精英”们。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那些公司的嘴脸，但此时此刻布洛妮娅还是忍不住在暗中叹息。 作为真正从底层长大的德丽莎，拥有真实经历的她自然不会被电影中的套路迷惑，她只是在认真的思考其背后蕴含的意义。 “哼，熟悉的套路。”小A一边啃着爆米花一边对这种流水线电影评头论足，作为娱乐记者她当然有资格这样做。 “这样的纯消费主义电影，在我的版面上，一厘米都位置都不会给它。” “看着吧，很快，制作这个电影的公司就会针对该电影贩卖周边了，说不定会引领一波乞丐潮？”小A嘲笑着。 “多复古的东西了，那些大人物真的不懂观众的品味。” “这是根据真实故事改变的......”布洛妮娅叹息的说。 “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人穷到翻垃圾箱吗？还跟人拼死拼活的打......”小A郁闷的嘟囔着，“要是我真到了这一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宁愿去死。” ———— 小A与德丽莎和布洛妮娅在观看完电影后就分别了，她还要回去赶稿子。 当晚，完成了工作之后，她的脸上还泛着笑容。 圆满了圆满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跟偶像一起看了一波电影。 她想到了早上在APP里不起眼的一个推送，说天穹偶像德丽莎将要在商场拍摄VLOG，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中了。 回到家后，她将自己一下子摔到床上，迫不及待的刷着手机。 她手机上的推送已经被娱乐圈堆满了，容不下别的空间。 各种明星代言的产品，某某富翁又在哪个明星身上花了多少钱，东区的网红景区房价又又又涨了...... 她想起了布洛妮娅所说的话。 乞丐....... 带着藏在心中的不安与疑惑，她开始全网搜索有关乞丐的信息。 然而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从官网到小众网站她都找了，愣是没发现一条线索，她认为自己的检索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就说，不可能的吗。”小A叹息着说。 这时，一条奇怪的推送来到了小A的眼前——《56号贫民区下水道斗殴事件》 她下意识的点开了视频。 昏暗脏臭的下水道中，一群人为了食物和废弃衣物直接上演了无比血腥的一幕，让小A的瞳孔渐渐放大。 “不会...吧......” ———— 神城科技总部，黎开平静的透过小A手机的摄像头看着她的表情渐渐失控。 以她早就被大数据“调整”好的APP和网页搜索记录是不可能检索到有关信息的。 这条推送当然是他动的手。 第二十九章 群: 5 9 58 322 43群:10 26 9 7 4 8 9 8内鬼的爆料 这几天小A正常的去公司工作，但精神状态却不比以往。 不久前，自己刷到的那条视频...... 一想到那个，小A就觉得心中有什么在堵着，那种近乎于倒退原始社会的血腥行为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在真实社会中接触过的。 而且仅仅只会为了食物和衣服。 这些东西，可以写到头条上去吗？小A下意识这么思考着。 如果写上去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来看吧。 可如果被认为是造假怎么办？毕竟大多数人好像没接触过这些。 昨天在那个视频的评论区地下，小A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长时间只接受定向信息群众们的思维是有多么离谱。 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都在以为是什么猎奇的恐怖游戏，因为好多的游戏公司确实爱这么干，把游戏里的某些情节拎出来去碰瓷现实，不管现实是捏造的还是真实存在。 但出于记着的某种新闻的敏感性，小A观点更倾向于那视频是真的，只不过......可能情景有些夸大？ 没准并不是因为食物，而是仇杀，或者帮派斗争。 说到底小A也下意识不想相信这世界上的一角还存在如此原始的一面。 果然，还是要调查一下吧。 小A抿着嘴。 ———— 于是在当晚，小A通过自己的渠道查到了视频当中地点的大概位置，那是郊区中的郊区，是她自己平常根本不会去的地方。 在大家的常识当中，那里被称为是垃圾处理区，整座城市绝大部分的生活废品都会被运往那里统一销毁降解，小A在此之前根本不会想到那里居然还能住人。 “好。” 夜晚中，小A穿着在她眼中很朴素的旅行装，拉上兜帽，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脸遮住，带上背包，扫了一量无人车就开始出发。 无人车自动驾驶，小A就在副位上紧张的看着周围，一片片陌生的建筑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好在，自己也是装了义肢的，并不是完全没有战斗力。 这么想着，小A左眼开始有淡蓝色的资讯流淌，右臂反复的活动，确认义肢的正常运作。 来到了无人车运营区的最边缘，小A走了出来，关上车门。 无人车自己走了，留下小A一个人在这片著名的垃圾处理区，她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没事，没事...... 说到底，这里依然是被文明笼罩的世界，电话依然打得通，大不了报警。 这么想着，小A的义眼开始充当摄像头的功能，随时准备和小A一起抓拍这片地区的阴暗。 她这么小心翼翼的走着，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 神城科技总部，超算中心。 黎开看着Secret上刚刚险些上热搜的帖子。 ...... “天穹市神城集团的董事长病危！神城集团或许要迎来近几年来规模最大的人事和权力变动！” “...怎么可能？神城运转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出过事。” “无图无真相，权当楼主在放屁。” “说起来，胡狼好像确实很长时间都没在公共场合活动过......” ...... 盖楼没盖几个，后面讨论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这自然是黎开的功劳，他将这个帖子的热度强行压了下去，仅仅过了10分钟，整个Secret上就几乎没有了相关的声音。 原本这种类似的造谣楼是不可能有什么热度的，然而这个楼的楼主声称自己是蛇眼的情报人员，出于对蛇眼那恐怖级情报网络的忌惮，这个楼主的话语瞬间就变得很有分量，以极快的速度传播。 黎开几乎在话题传播没多久就注意到了，然后做了反制措施，将该话题在网络上进行信息隔离，隔离区内部的人讨论的火热，觉得这是个大瓜，甚至还为此而兴奋，然而以整个天穹互联网的级别来说，甚至连一个水花都没冒起来。 因为外面的人根本搜索不到，一切视频、帖子、话题都仅限于一个不到五百人的圈子里。 就这样关了十分钟后，热搜的趋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迅速降为了“造谣”的级别，而不是煞有其事的讨论。 这个时候，黎开才开始一边引导舆论一边思考对策。 毫无疑问，这就是蛇眼的手笔，从往期的讨论记录判断，那个自称为蛇眼情报人员的身份应该是货真价实的。 就现在这个局势，黎开有理由推断这是蛇眼对神城集团的内部攻击。 看来神城和太虚门的合作，让蛇眼的那位丽塔大人坐不住了。 黎开说要拆散两人的联盟，那当然要说道做到，在联盟没形成实质的利益捆绑之前，单由默契与信任组成的联合是很脆弱的，极易被拆散。 现在，蛇眼和太虚门双方中已经形成了猜疑链，蛇眼怀疑太虚门与神城的合作进行的过于深入。 这种事情，太虚门自己讲是讲不通的，更何况，神城集团的舆论部门一直从中作梗，除非符华肯拿出真正的利益和蛇眼捆在一起。 然而...太虚门最大的摇钱树德丽莎还在神城娱乐的地盘，他们敢做一些大动作吗。 现在蛇眼坐不住了，他们开始了对神城的攻击。 只要神城不对蛇眼进行全方位的打压，不让太虚门看到唇亡齿寒的可能，还处于利益联合的太虚门就不可能下场帮助蛇眼，而只要太虚门不帮助蛇眼，那这个猜疑链就会继续下去。 怎么，我蛇眼都开始对神城展开攻击了，你太虚门保持沉默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不想联合了？还是说你太虚门想要联合神城搞我？ 【可惜了，这种帖子不能封杀，封掉反而会使事件扩大。】 黎开看着蛇眼情报人员的爆料，有些遗憾的做着判断，不能封杀，那就只能引导。 不过，光挨打不还手也不是事。 得给蛇眼找点麻烦才行，不能让他们过得太安稳。 如此想着，恰巧他知道几个蛇眼在贫民窟的据点，通过网络向据点内部塞点真真假假的黑料，这就是个舆论炸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干脆掺点真的机密进去，这样才能逼得他们有所动作。 现在，只需要有一个敢往贫民窟里走的记者把这份黑料取出来。 而很“巧合”的是，现在贫民窟里就有那么一个记者，正抱着揭发黑幕的心态警惕的搜集着资料。 第三十章 暗中进行的较量 蛇眼某支部办公室。 滴滴滴滴滴滴—— 电话声急促的响起，不一会儿就被一只义手拿起，放在了耳边。 “这里是灰蛇。” “灰蛇，马上带着你的人去郊外垃圾回收地的贫民区，找一个人，一定不能让她活着出去，资料稍后给你。”丽塔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严肃。 嘟—— 电话挂断了。 如此紧急的任务发布让灰蛇意识到此次事件可能非同小可，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资料也从蛇眼总部传了过来。 “一个娱乐记者？” 虽然他还有很多问题没能得到解答，但很显然现在情况紧急，灰蛇来不及寻求答案了。 此时行动起来比一切都重要。 ———— 与此同时，蛇眼总部。 丽塔面色平静的看着全息投影当中显示的情报。 不久前，贫民窟分部的情报人员向总部紧急汇报，分部的电子系统遭到了入侵，并成功的在内部伪造了一个机密文件。 文件当中的内容即便是以目前丽塔的定力也忍不住心中一跳。 它几乎详尽的，逻辑清晰的描写了一个系统性人体实验的全部过程，蛇眼为了研究天穹市光幕的秘密，强行让普通人与光幕进行交互实验，将人脑与密钥中的量子信息交叉，尝试破解密钥中信息。 说的有条有理，让人信服，如果不是密钥的位置只有自己知道的话，丽塔都会怀疑是不是底下人瞒着自己搞过这种实验。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实验蛇眼并没有做过，这是妥妥的栽赃。 密钥的信息只有三大势力知道，排除蛇眼自己，以及信息技术在蛇眼之下的太虚门，剩下谁显而易见。 “胡狼那个女人不止是病了，她还疯了。”丽塔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她怎么敢让密钥的信息流落在外的。” 密钥的信息几乎是神城、太虚门和蛇眼最绝密的情报，一旦让外界知道只要集齐三个密钥就能开启天穹市光幕的话，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群: 5 9 58 322 43群:10 26 9 7 4 8 9 8 到时候三家不论是哪家都别想安宁了，敢正面对抗三大势力的企业可能没有，但有胆子暗地里偷东西的势力绝对不少。 到现在丽塔还是不明白堂堂一个蛇眼情报分部是怎么被一个非特工人士成功混进去，还把这种资料带出去的。 警报系统，监控系统都跟瞎了一样。 不过不论如何，现在已经不能再纠结这种事情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个记者活着出去。 她必须要死在贫民窟里！ 丽塔按着桌子的手渐渐用力，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 跑，赶紧跑。 不跑的话会没命。 小A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脚下的动作一刻不停，快速的在贫民窟的小巷中穿行。 来之前她想到了自己可能会挖出一些黑料，但她实在没想到她能挖出这么深的黑料。 现在她接触过存储器的手都在颤抖。 作为一个精英阶层的高薪人员，信息技术的那些东西她掌握的相当纯熟，她试探性的入侵了周围的电子眼。 结果不知为何出乎意料的顺利，没遇到任何的阻拦。 在监控中，她找到了几个可疑的聚集点，小A犹豫了一会儿就奔着看起来规模最小的那个去了。 之所以不找最大找最小，是因为经过她的观察，她觉得那可能是某个更大组织的分部，或者驻扎点那样的小据点。 事实证明她判断对了，她进入的那个蛇眼分部是黎开精心挑选的，如果小A没选这个，他说不定还要用些手段“引导”。 这个分部可以说是十八线中的十八线开外，爹不疼娘不爱，经费没有，设施没有，专门供养懒人的闲散据点。 然而就是这么个据点，却被小A挖出来这么深的资料，若不是小A最后关头因为太紧张收尾工作过于粗暴，浏览痕迹没清，这支部的人甚至都发现不了系统被入侵的事实。 现在，因为这么一个疏漏捅出的篓子，整个蛇眼都为之行动起来。 黎开其实也想把这栽赃的定时炸弹放在更重要的支部里面，然而那样的话，以小A的能力恐怕没办法安全的把东西活着带出来。 选这么一个十八线的分部也是黎开向现实妥协的结果。 至于说如何解释蛇眼会把如此重要的资料放在警戒如此低的支部里......在舆论战中，事实是可以被包装的。 通过信息，通过镜头，小支部也可以被包装成重要的基地。 况且，对于蛇眼来说，重要的不是人体实验和偏远的分部，重要的是密钥的信息不可以被公开，这样的事实逼迫着蛇眼不得不全力寻找，而这种他人眼中的过度反应反而会成为“黑料”最好的佐证。 ...... 在一个无人发现的死角，小A浑身紧绷的看着快速略过的蛇眼组织无人机和搜捕人员，等到他们都走完了之后，才缓缓的靠着墙蹲下身子，双手无力的垂下。 休息了好一会儿后，才鼓起勇气往外看了看，随后咬着牙继续奔跑。 ———— 蛇眼总部，丽塔听着下属的汇报。 半个小时了。 整整半个小时，她还没找到那个记者的踪迹，这让她开始怀疑底下那群人的行动力。 滴滴滴—— 咔！ 丽塔接起电话。 “首领，我们没有发现那位娱乐记者的踪迹。”灰蛇面具底下的声音有些沉。 “谁的问题，揪出来负责。”丽塔平静的说。 “明白。” 分部的负责人晚上可以吃顿好的了。 “继续搜索，然后做好后续准备，监控天穹市所有的自媒体渠道，与正在合作的娱乐公司进行沟通，一旦发现类似言论马上封杀和追踪。” 丽塔下达指令，脑海中想的却是胡狼那张藏在面具下的脸。 这一刀可够阴险的。 不过，这还难不倒她，胡狼未免有些太小瞧蛇眼的能量了。 “另外，针对这个娱乐记者进行封锁，所有信息交流渠道的个人账户全部冻结，让她在网络上变成一个哑巴。” “掌握了资料又怎么样，只要她发不出去，就等同于没有。” 精。品同人。小说交流。分享。群。:5958。32243 免费。分享。群：1026。9748。98 每天。都有更。新，欢。迎大家。进。群。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如侵犯作者。合法权益，可私下联 系处理，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作品仅 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 用途，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 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第三十一章 恰好抵达的支援 有关蛇眼进行惨无人道人体实验的相关新闻，最早是从Secret上传出来的，不过虽然热度一直有，舆论上却并非一边倒的趋势。 造谣的，骗人的，反串的，以及各路不明所以的理中客。 并非所有人都相信这种情报是骗人的，有相当一部分的灰黑行业的从业人员对此保持谨慎。 总之，目前关于蛇眼的爆料现在是信的和不信的各执一词，谁也没办法彻底压过谁。 毕竟最早的报导不过是一个标签上写着娱乐记者的匿名账号发布的，在不清楚具体是谁的情况下，娱乐记者这个标签看着就很不靠谱。 网络在自媒体区域，有关的板块算是吵翻了天，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有新的爆料出现。 在个体层面，此次事件的主要表现为各路辩手的唾沫狂喷，双方谁也辩不过谁，不断反转，反复套娃；然而在宏观层面上，这就是两个庞然大物在网络上的较量。 一方是垄断信息获取渠道多年的蛇眼，另一方则是在技术上拥有压倒性优势的超级人工智能。 目前蛇眼还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敌人或者说对手是谁，但他们已经感觉到压力了。 不过作为掌握了除Secret以外几乎所有信息终端的庞大组织，蛇眼在体量上的优势还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分庭抗礼。 就在Secret上一顿吵吵的时候，作为新闻的第一发布者，小A此时此刻正在一个黑旅馆的房间内，捂着自己的兜帽，蜷缩在床上。 自从她拿到那个资料开始，她的生活就变了。 虽然她不是三大势力那个圈子里的人，但仅仅从新闻的直觉上，小A也能感受到她究竟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种悄无声息间就渗入了你的生活，只要想，就可以让你在社交层面上死亡的组织。 现在的她根本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公司，一切记录过她身份信息的地方全都被她主动放弃了。 也只有这种只要给钱什么来历都不管的黑旅店才能勉强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盯着Secret上的舆论情况，有多年新闻工作经验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这背后存在资本对抗的痕迹。 这种线下一片安宁，线上世界末日的舆论状态她可太熟悉了，不少黑公关的手段都是这么做的。 小A意识到自己的新闻可能被某些资本当成了攻击对手的枪。 但...... “只要新闻能发布出去，有了热度，管它是不是被当枪用。”小A咬了咬牙。 现在的规模还不够，还只是讨论阶段，还只是单一平台的话题，需要间事件扩大，再扩大，最好将自己也曝光出去。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哪天等热度下来了，自己被人弄死在角落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该给谁呢？ 她真的不知道，在那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的娱乐圈，她没有可以信任到把命交到对方手里的朋友。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小A将脸埋在膝盖中，说到底，几天前她还是一个没接触过这个世界阴暗面的女孩。 在这个手足无措的时候，小A脑海里想到了上次和偶像德丽莎一起有说有笑的场景。 对，对了，如果是德丽莎的话，应该可以信任的吧。 仿佛落水之人的救命稻草，小A想到了她的偶像，从当时的交谈来看，她们似乎也是知道贫民窟存在的。 少女的眼中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她忽然从旅馆中悄悄的跑了出去，找了个没有监控的死角观察。 这里距离神城娱乐的总部并不远，如果打车的话，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走着去，则需要四十分钟。 打车不用想，肯定会被定位到的，但走路同样也会被发现，即便绕过所有的监控点，也会有人工搜查点在暗中搜索，更何况小A确定自己没有绕过所有电子监控的能力。 两种选择都会被发现，这是无法避免的，那还不如坐车，只要速度够快的话...... 就只能赌，赌蛇眼的效率不足以十分钟锁定她的位置然后派人干掉她。 这么想着，小A拿出手机，悄悄的走到了一辆无人车旁边，看着手机上弹出的画面，手指有些颤抖。 只要扫码，这辆车就会为自己所用，但同时也会主动暴露自己的信息。 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宁愿走着，就算走下水道也行，可一旦被发现的话，40分钟，足够蛇眼派人弄死自己两个来回了。 扫！ 小A迅速扫码成功，一边忍着哭一边迅速上车。 “这次之后要是我还能活着，我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 “为了别人搭上自己的命，我图什么啊。” 车子启动了，大热的天，可小A还是觉得浑身冰凉，虚汗不停的往外冒。 她用余光扫着周围，手已经搭上了手动挡的开关，一旦发现不对劲，她就关闭自动驾驶，然后靠自己冲出去。 好想哭，我好傻....... 小A抽抽着鼻子，眼睛通红的等待着。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就在小A觉得是不是可以稍稍加速的时候，异变突生，一辆货车突然失控，疯了一样打着弯向小A的方向冲来。 小A忽然一个激灵，用了吃奶的劲按下手动挡。 但，但是，失灵了！ 小A反复的试图启动手动挡，然而怎么都不管用，车被蛇眼远程锁住了，她相当于被这辆无人车绑架着冲向了失控的货车。 “为什么...这也行？” 一瞬间，窒息般的绝望迎面而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失控的货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轰！！！！！ ———— 恍惚间，小A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耳畔嗡鸣，世界都与自己无关了。 血，眼前都是血，一定是自己的内脏碎掉了吧。 我...死了吗？ 震动过了很久，小A才渐渐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充斥眼前的血也不过是面部的严重擦伤，这比没命要强太多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A才发现，自己的无人车和失控的货车之间尚且存在一段距离，然而这段距离就好比一堵墙一样，挡住了双方的致命接触。 不对，不是一堵墙，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小A看到自己无人车和对方货车都扭曲的不成样子，凹凸不平，明显不是什么墙卡在这儿。 就在这时，如同马赛克被消除一样，之前一直处于隐身形态的事物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台机甲，一只手卸掉了无人车的冲劲，另一只手则粗暴的堵在了货车的面门上。 砰！ 忽然，小A无人车的车门被暴力拆开了，露出了即便穿着一身外骨骼装备也不忘带上兔耳兜帽的布洛妮娅。 “跟我走！” 第三十二章 战场救援 这一瞬间小A是真的哭了，鼻涕不是鼻涕眼泪不是眼泪的伸出手和布洛妮娅紧紧地攥在一起，用尽全力的往外爬。 布洛妮娅看准机会，手一抻，就把小A整个人拽了出来，背在身后就快速撤离。 有外骨骼系统在，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刚刚车门都被这布洛妮娅单手拽下来了。 “黎开，你是怎么知道小A会遇险的，还提前让我和德丽莎准备好？”布洛妮娅一边撤离一边观察。 【用大数据，而且，她干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大街上行人惊叫，车祸四起，一片混乱反而有利于布洛妮娅的撤退，不像小A没有专业的反侦察能力，布洛妮娅在黎开的配合下几乎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公共的监控系统当中。 “小A，手机呢，拿出来，扔掉。”布洛妮娅快速的说。 被一路颠簸磕碰到眼前发黑的小A听到了布洛妮娅的声音，咬牙忍着疼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然后直接扔在地上。 啪！ 布洛妮娅一脚踩碎。 “布朗尼，怎么样？”拐角处，德丽莎同样身着外骨骼，拿着枪警惕的看着周围。 “没什么大碍，现在咱们还是想一想怎么撤离吧。”布洛妮娅左右观察。 两人简单的对照了一下定位，随后就根据黎开给的路线撤离。 由于布洛妮娅更擅长作战，所以德丽莎主动接过了背着小A的任务，就在这时，黎开发出了异常急促的警报声。 【骇兔，两公里外，有一架武直盯上你了。】 布洛妮娅一愣，紧接着瞬间汗毛炸起，瞬间扭头看向了德丽莎的方向。 “德丽莎，快开屏蔽！有武直盯上我们了！” 现实中的武装直升机可不会向电影当中那样贴脸舔地，真要那么干，那也是多用途直升机的活儿，真正的武装直升机作为一个空中火力平台，是具有超视距打击能力的。 两公里外，一架武装直升机悬停在高空，宛如空中的狙击手，搜索着地面目标。 而在地面，布洛妮娅带着德丽莎等人找了个楼层后面，而在她们刚刚停留的位置，布洛妮娅放了一个人形诱导源，为她和德丽莎开启综合屏蔽系统争取时间。 也就是在几人刚刚准备好的那一刻，来自两公里外的打击就到了。 轰轰轰轰！！！！！ 数十颗机炮航弹瞬间倾泻在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土地上，看起来就像是同一时间落地的一样，剧烈的爆炸形成的冲击波扩散了好远，地面上什么都没能剩下。 布洛妮娅嘴角一抽，还好自己有经验，反应快。 “黎开，帮我设计一个改造方案，我要把那个东西打下来。”布洛妮娅喘了口气，说道，同时，她把碎骨兔单兵制导导弹的数据发送了过去。 她原来的碎骨兔打不到那个直升机。 【三分钟。】 “等得起！”布洛妮娅擦了一下嘴角上的灰。 【还有，给小A一个综合屏蔽系统，不然我们仍有暴露的可能。】 【等等，检测到不明电磁波照射。】 黎开说的话像是一把重锤一样砸在了德丽莎和布洛妮娅的胸口。 布洛妮娅右眼皮一跳，“撤，转移！” 与此同时，她具现了一个综合屏蔽系统，迅速给小A戴上，几人就要开跑。 【不要跑，就地隐蔽，导弹要来了！】 猩红的“warning”几乎布满了两人的投影屏。 真不跑？ 德丽莎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和黎开配合了多次的布洛妮娅可不会，回头，单手张开，最大输出功率！ 淡蓝色的线条很快就化为了实体，几秒钟的时间就形成了一台机甲，摆出了防御姿态，架起反射屏。 与此同时，天边一道焰火转瞬即逝的来到了众人身旁。 轰！！！！！！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小A都不知道自己翻了多少个圈，眼前黑黑的，看什么都有重影。 淡淡的嗡鸣声环绕在耳边，如同在极静的环境当中耳畔出现的声音一样，明明周围那么混乱，为什么什么都听不见。 德丽莎姐，德丽莎姐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着急的看着我？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怎么回事，好难受，不能呼吸...... “小A，你怎么样，还有意识吗？还有意识吗？！”德丽莎焦急的看着小A。 呼唤了好多遍，但都毫无反应，只是在本能的咳血。 胸前到喉咙血肉模糊一大片，小A不断本能的抽搐颤抖，鼻孔和嘴巴伴随着抽搐的节奏不断的往外冒血。 糟了，血液和内脏碎物堵塞了小A的进气道，需要进行气道管理，不然会窒息死掉。 德丽莎在焦急之余瞬间意识到这个问题。 “咳咳！报告情况，都还在吗？喂？！”一处废墟下，布洛妮娅掀开石块，一边咳嗽一边费劲的大声呼唤。 “我没事，不过小A气道堵塞，需要进行战场救护！”德丽莎大声的说。 “这里可是火线，哪里有什么战场救护的余地。”布洛妮娅拆掉已经坏了的外骨骼装备。 就算这么说，可布洛妮娅站起身来，开始具现经由黎开改造的碎骨兔。 “我来负责干掉那架直升机，你抓紧！” “等等，给我投影点装备。”德丽莎紧急的说。 “要什么。”布洛妮娅一边移动一边问。 “手术刀，环甲膜穿刺针！” ...... 德丽莎检查了一下小A的胸前伤口，面部以及口鼻也好不了哪去，都是血和秽物，完全没办法用鼻咽通气管连通鼻子与咽喉。 “没办法了，准备环甲膜穿刺手术。”德丽莎咬了咬牙。 环甲膜穿刺手术，是在鼻咽等上呼吸道全部堵塞的紧急情况下，通过在脖子的环甲膜处插根管子强行进行呼吸循环的手术。 环甲膜穿刺术是环甲膜切开手术的紧急简化版本，保障患者呼吸从而为环甲膜切开手术赢取时间。 正如同布洛妮娅所说，现在正处于火线第一战场，如果布洛妮娅没在第一时间干掉直升机，那么她和小A就要马上进行转移，没时间进行环甲膜切开手术了。 环甲膜穿刺针由穿刺针和金属管组成，金属管套在穿刺针上，将环甲膜穿刺针插入患者环甲膜，随后拔出穿刺针，留下金属管作为患者与外界呼吸循环的通道。 德丽莎稍微摸了摸，随后拔出穿刺针的针帽，照着小A的环甲膜斜向插入，随后拔出穿刺针，固定好金属管。 “坚持住小A，你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德丽莎一边急救一边安慰的说。 另一边，布洛妮娅成功借助黎开给的定位，通过崭新的碎骨兔锁定了直升机。 “去死吧！” 她狠狠的扣下了扳机。 第三十三章 成功脱离 伴随一道划过天边的焰火，一发导弹从碎骨兔中发射出去，径直的冲向了两公里外的目标。 ...... 没过多长时间，布洛妮娅的战术耳机当中就响起了黎开击杀成功的提示，布洛妮娅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 “德丽莎，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要做什么就抓紧。” “好的。”德丽莎一边用手势安抚小A，一边示意布洛妮娅帮自己投影一些手术用具。 环甲膜穿刺只是应急措施，是为了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为环甲膜切开手术争取时间的，现在已经脱离了随时会遭受攻击的境地，可以进行且需要尽快进行手术。 “动作要快，咱们还没完全脱离对方的视线，他们的后续增援随时都可能到。”布洛妮娅探出无人机巡视周围。 “我知道了，放心，很快。”德丽莎全神贯注的做着术前准备。 拔出金属管，消毒。 找准位置后，德丽莎用手术刀在环甲膜的位置切开了一个口子，随后拿出扩张勾将手术刀切开的小口拉出一个足以让气道插管进入的规模。 气道插管和环甲膜穿刺针类似，同样是两层筒状结构，外层是插管，插管外壁裹了一层球囊，内层是防止插管内部进入杂物的实体填充棒。 德丽莎控制扩张勾稍稍将口子拉大了一些，随后插入气道插管，拔出填充物，用注射器向球囊中打入空气使其膨胀，杜绝气管被异物堵塞的可能。 最后在扫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异样后，将气道插管用套件固定在脖子上，至此手术完成。 “走了。”德丽莎抱起小A，对布洛妮娅说道。 布洛妮娅点点头，然后一马当先的开路，德丽莎抱着小A在后面跟上。 在黎开强大的信息屏蔽下，蛇眼的人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小A的踪迹，只能一边回收队伍，一边控制舆论。 这次他们可是公然在市区内动用了军事力量，虽然在天穹市的历史当中，这么干的公司不少，但善后一直都是个问题。 即便是蛇眼也需要一定时间来处理。 ...... 布洛妮娅和德丽莎在快速转移的过程中迅速发现了其他问题。 她们躲避蛇眼的追踪就已经耗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已经严重的耽误了小A的治疗。 小A所面对的致命威胁不只是上呼吸道堵塞这一个，还有内脏出血，伤口感染等等一系列后续问题。 刚才情况紧急，不可能有无菌条件进行抢救。 在大楼的某个角落里，布洛妮娅和德丽莎蹲在一旁，看着昏迷的小A，尽可能的想着办法。 这里距离神城医药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必须要想个办法让小A度过这一阶段才行。 事情到了这里，德丽莎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她只是因为布洛妮娅佣兵的身份才一起学习了战场救护，并不是专业的医疗人员。 “黎开，你有什么办法吗？”布洛妮娅咬着手指，她只是佣兵和骇客，不是医生。 等这次事件后，她决定学习一下，啃一啃相关知识。 【这我就要和你说一下有关神城医药正在开发的新药这件事了。】 “嗯？”布洛妮娅忽然抬头。 德丽莎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黎开将一连串的资料发送到了布洛妮娅的光屏当中，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个3D模型展示，那是一个像是注射器一样的筒状试剂。 试剂中装着三分之二的不明液体，其内部有无数的纳米机器人在游动，正是黎开一直以来都在命人研究的纳米试剂。 布洛妮娅看着这些数据，总觉的有些诡异，明明是神城医药旗下的产品，然而内部组成几乎没几个是和生物医学沾边的。 “等等，这个是什么？”布洛妮娅指着屏幕上有些与众不同的能量公式说道。 布洛妮娅曾亲手投影出无数机械造物，她对纳米机器人其实不算陌生，但她手指着的这个能量公式很不一样。 这个能量公式的表现形式似乎在暗示这种能量有且只有两个方向，并且能与其他任何形势能耦合，致使其他能量产生一种在微观上不可控但在宏观上可预测的变化。 【你的观察很敏锐，这套能量系统是后来才被加上去的，应该说，这个试剂是并不是最初版本，而是升级之后的第二代。】 【这个公式所代表的的实体叫做虚数能量，或者你叫它崩坏能也可以，它确实有且只有熵增和熵减两个方向。】 【现在情况小A的情况不容乐观，你没时间了解有关虚数能的知识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个虚数能可以救小A的命。】 “那你在之后可要好好告诉我，我很好学的。”布洛妮娅一边说一边迅速进行投影。 很快，一管碧绿色的试剂就出现在了布洛妮娅的手里。 “试试吧。” 说完，布洛妮娅拔出了针帽，来到了小A的身边，将试剂中的液体注入到了小A的身体当中。 伴随着试剂的注射完成，小A的身体渐渐有了变化，皮肤上淡淡暗紫色的纹路忽明忽暗，不断的向全身扩散。 不知为何，布洛妮娅在看到这些纹路的时候，对于这纹路形式之下的本质能量莫名的有些在意。 这就是黎开所说的虚数能吗。 当这些纹路扩散至小A的全身又渐渐消隐的时候，小A慢慢恢复了意识，胸前的起伏逐渐有力。 布洛妮娅皱眉的看着小A目前的状态，有种扎了兴奋剂的感觉，但又不简单的只是如此，创伤和失血造成的负面影响真的被抑制住了。 副作用目前还不知道，不过......看这样子，在到医院之前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和德丽莎终于松了一口气。 【该走了。】 黎开发现了不少可疑人员，于是提醒两人。 “走，出发，去神城医药。”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德丽莎抱着性命已经无忧的小A，三人迅速向神城医药的方向靠近。 第三十四章 他们不在意 小A安全了，但此次事件造成的影响还远未被平息，相反，与其有关的话题讨论的更加火热了。 托这次流血事件的福，蛇眼忙着进行善后，对小A的封杀宽松了很多，这一丁点的松懈就被黎开抓到了机会。 有关蛇眼的负面新闻如铺天盖地一般的在网络上开花，黎开迅速占领了舆论上风，在这过程中，小A的英勇事迹悄无声息的散播开来。 什么不畏强权，为了公开邪恶不惜以身犯险，即便身受重伤也要将重要的情报和信息交给蛇眼的对家。 蛇眼的对家是谁，当然是勇于将事实公开的神城集团了。 没错，虽然不是黎开的本意，但神城的舆论部门在辅助黎开进行工作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给自家的部门进行了一波公关。 虽然神城平时的时候也不干人事，可什么东西都是对比出来的，蛇眼可是连人体实验都敢做，相比之下，神城的所作所为都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此次的行动让蛇眼一下子有些伤筋动骨，线下几乎所有与蛇眼有所合作的商业组织几乎一股脑的和蛇眼断开了合作，被神城和前来捡漏的太虚门收编。 没办法，这次蛇眼身上的脏水实在是太臭了，在舆论没有反转之前，任何挂靠在蛇眼旗下的产品都会暴死，大众不会买账。 这一轮与神城的交锋算是以蛇眼一方的败退而告终，他们需要考虑止损了。 不过在收缩势力之前，需要再策划一次行动吸引神城和太虚门的注意力，避免他们两个死缠着不放。 于是在某一天，大街上出现了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底层人群，自称从贫民窟而来，他们听说了小A为处于贫民窟的他们所做的事情，要来感谢她。 这些人一路游行，最后堵在了医院的门口。 他们要见小A一面，以确认她的安全，顺便当面表达一下谢意。 ...... 医院中，德丽莎紧张的看着窗外的人群。 而布洛妮娅则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小A。 在神城医药强大的科技下，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小A已经好的差不多，甚至连皮肤都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的面色依然有些白，很难想像她之前曾经被导弹的冲击波炸到重伤濒死。 然而她的精神状态却并没有身体状态那么好。 “我把那种文件偷出来，不是为了让这些资本拿来当武器用的。”小A心情低落的说。 尽管她曾经想过但凡能活下去，被人当枪用也无所谓，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她希望的是更多的人关注贫民窟那里管理混乱，正在进行种种不人道行为的事实。 但现在呢，神城和蛇眼在互相泼脏水，一旁的网友都在双方混乱的抹黑中看的眼花缭乱，没几个人真的去用心了解自己想揭露的那些东西。 舆论战都快进入尾声，然而这些参与舆论战的公司都在蚕食蛇眼收缩势力后的地盘。 人体实验呢？没人关注了。 她的人生也完了。 蛇眼再收缩，也不是她一个小人物能撼动的，她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她在神城的地盘里，一旦她伤好了出去，又会重新回到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我该怎么办？”小A自嘲的笑着，“我现在算是有家不能回，有班不能上。” “哦，我应该是没工作了，我的公司应该早把我开除了吧。” “从今以后，我将会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一切正常的交易活动都只能在黑市进行，随便出个门都要反复的乔装。” “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生活太久，不能用一个名字太长时间，不能出现在蛇眼的视线当中，如同一只流浪的耗子。” “然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被蛇眼发现，悄无声息的死在角落。” 小A哀伤的伸出手，尝试的攥紧拳头，总感觉使不上劲，无奈的笑着。 随后伸出食指，指着医院的天花板。 “这偌大的世界，怎么就没有一个我的容身之处呢。” 虽然小A指着天花板，但布洛妮娅和德丽莎都知道，她其实是在指天穹市的天空，那个笼罩一切的光幕。 布洛妮娅和德丽莎沉默着，不敢回应这个话题。 “现在，那些贫民窟的人都说要和你见上一面，好好的谢谢你。”德丽莎双手环胸。 “那就见一面吧，好歹他们算是.......”小A抿着嘴。 然而话还没说完，突然窗外的人群开始混乱起来，有了一点暴动的倾向。 “怎么回事？！”布洛妮娅和德丽莎都趴在窗前。 【那些人当中混进了不少蛇眼的内部人员，他们教唆群众强冲医院大门，并造谣说神城医药监禁了小A。】 这一瞬间，布洛妮娅和德丽莎同时打消了让小A区见这些人的想法，成分太过复杂，有风险。 就在布洛妮娅和德丽莎还在想办法怎么保护小A的时候，神城医药本身率先做出了反应。 滋滋—— 无数的镇暴机器人从地下机库走出，携带着非致命武器冲向了愈加混乱的人群。 无情镇压。 “他们这么做......真的合适吗？”德丽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是说，神城医药的规章制度里有这么一项？” 【你没说错，规章制度里在面对有可能的暴力威胁时，确实走的这个流程，只不过一般来讲只有医院遭到实质性损失的时候才会启动，像现在这样还在门外就启动流程的确实不多见。】 黎开平静的说。 “他们真的不在意风评？”德丽莎看了一眼外面哀嚎的人群。 【是的，他们不在意。】 “为什么。” 【因为神城医药垄断了天穹市所有的医疗资源。】 【不是几乎，是所有。】 ———— 虽然被镇压的群众成分不明，不知道有多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乐子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蛇眼安插的内鬼，但里面确实有相当多被裹挟进来的贫民窟群众。 他们在听完整个过程后，是真的想要感谢一下这个为他们做了很多的女孩。 然而他们也被镇压了，混乱中，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倒不如说，他们走到哪儿就在哪个角落里安眠，没有家的概念，自然也不用记得来时的路，但他们现在需要记得了，因为如果不会回到贫民窟去，他们会被机器人和赶来的警察联合镇压。 就在他们四处绝望茫然的时候，有两个女孩暗中为他们指了一条回家的路。 那两个女孩一个有着一头漂亮的白发，另一个带着又酷又可爱的兔耳兜帽。 第三十五章 当这一切都变成了电影 小A消失了，除了黎开以外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此次的事件也伴随着小A的失踪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蛇眼损失很大，进入了战略收缩状态，和太虚门的联合趋势彻底破裂。 神城集团借此吃掉了蛇眼收缩时放出来的地盘，在这些被放出来的地盘中，神城吃掉的份额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被太虚门分走。 对于黎开来说，此次事件中神城集团的得利他并不是很在意，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事情是，他终于把计划往前推行了一大步。 二代纳米试剂终于从实验室阶段过度到了临床阶段，从小A的身上已经证明了计划的可行性。 天穹市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恐怖分子”袭击，没有铺天盖地的网络舆论。 然而终究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现在普通民众在谈论蛇眼这个不久之前才进入公众视线的组织时，都是一脸的疏远与嫌弃。 神城医药因为公然暴力驱逐“无辜群众”的事情，让神城集团的舆论部门好不容易洗白了一点的形象又送了回去。 似乎，这个神城集团一直以来就是那样，就没在乎过谁的想法。 在Secret上，有关密钥与光幕秘密的讨论虽然热度很少，但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这也是和之前不一样的点。 蛇眼终究还是没能捂住这个秘密，现在灰黑色地带行业人士的心思都开始活跃起来。 神城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暗中联系其余两家，讨论密钥的有关问题。 神城的意思是既然外界都知道了，那不如直接把密钥毁掉，断了他们的念想，让光幕核心的位置永远藏下去吧，具体销毁的地点在神城科技的总部，请各位带着密钥来神城科技。 呵呵......神城在想些什么，符华和丽塔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了。 还销毁，真到了你那，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销毁了，真的毁了还好，若是神城自己抢过去藏起来，那太虚门和蛇眼岂不是失去了对抗神城最重要的筹码？ 在外界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神城太虚和蛇眼悄然开启了第二次三方会议，当初第一次开会不欢而散，现在较量一场后形势已然变化，一切尘埃落定，此时不开会更待何时？ 没人知道会议内容到底说了什么，反正开完会后，胡狼女士依然神秘，太虚门的符华门主似乎很放松，唯独蛇眼的首领丽塔自开完会后就天天皱眉。 天穹市又平静了几天，在这几天中，一部由神城娱乐制作的电影悄然上线。 一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但在最终神城确定蛇眼是真的处于休养生息阶段，不可能再出手后，针对电影的宣传就开始全面铺开。 此次的电影围绕着天穹偶像Triri与一位娱乐记者的故事展开，她们携手一起揭开了一个隐藏在天穹市中黑暗组织的阴谋。 Triri正和自己的朋友一起拍VLOG，没想到被卷入了一个组织针对贫民窟群体进行人体实验的阴谋中，记者经过重重危险终于冒死将黑料偷了出来，但这位记者却陷入了被黑暗组织追杀的危险境地当中。 了解了这位记者正在干什么的Triri被记者的执着所打动，和她的好友一起救下了记者，并用纳米试剂治好了记者原本濒死的伤势。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小A哀伤的躺在病床上，不甘又无奈的质问这世界为何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门外的感谢者献出了自己的真挚，然而却被冷漠的神城医药无情镇压，Triri和她的好友不忍心看这些无辜者死掉，偷偷的引导他们回家。 这是一部商业电影，有着属于爆米花的快节奏，也有脸谱化的反派，然而Triri和记者的塑造却颇为不凡，深受观众喜爱。 你问是哪儿的观众？ 当然是属于贫民窟最底层的那些几乎没了希望的那群人了，放在上层精英社会看了也就是感叹爆米花级别的眼球刺激。 但给这些失去希望的最底层人民看，他们看到的是身为一个社会顶层的天穹偶像，她做出了帮助贫民窟群众这种选择。 他们看到了在黑暗组织实力庞大，实力相差极为悬殊的情况下，依然有人肯冒死选择揭露这一切，为他们发声。 Triri和记者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她们真的经历过这种事情。 还有，那个纳米试剂真的那么神奇吗？ 上层社会与真正的下层社会的割裂感是如此的残酷，以至于他们对精英的了解仅限于广告，电影和富人丢在下层的垃圾。 至于上层社会现在正在发生什么，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八卦，他们是不了解的，也没精力了解。 仅仅是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里有余力去关心他人呢。 但这个电影不一样，它的广告满天飞，哪怕是捡垃圾的时候也会从不知道哪里的屏幕上了解到。 它的播出从不挑剔地点，哪怕是老旧的收音机上也能听到音频版。 如此动人真挚的情感几乎要从屏幕中喷涌而出，引起了不知道多少底层人群的共鸣，他们食不饱腹，衣不蔽体，但他们还是聚在一起，忍不住看完了整场电影，即便这电影只是在某个广告屏上播放。 他们甚至忘记了去抢食。 热泪盈眶吗，倒也不至于，他们已经麻木了，看一场电影倒也不至于感动到对生活燃起了希望。 但从今以后，在努力活着之余，倒也可以看看这个女孩的脸。 这个叫做Triri的女孩笑得如此开心，好有感染力哟。 她的生活一定很丰富多彩吧，衣食无忧，吃穿不愁，闲得时候就去看电影，高兴了就去购物。 真好。 今后也这么多笑笑，多讨人喜欢的女孩。 我们的生活算是完了...... 但看到你过的这么好，我们也就开心，嘿，捡垃圾都有力气了。 又能多活一天，多吃一口饭。 第三十六章 我也有我的诉求 虽然电影在下层社会产生了令人欣喜的成功，然而当事人却处在一种不满当中。 啪！ 布洛妮娅双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这算什么？！神城娱乐太过分了！” 德丽莎脸上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然而看那不断抖动的腿和双手环胸的动作就知道，其实她也处于一种巨大的不满之中。 “我以为所谓的拍电影就只是那七天的VLOG，这么大的事情神城娱乐居然从来就没跟咱们说过！” 两人的愤怒并不是针对电影，也不是针对下层社会的群众，她们针对的是神城。 虽然早就知道神城集团对待他人向来是不做过多理会，有种近乎无视的傲慢，但布洛妮娅还真没想到它做的这么过分。 她为什么总是和希奥拉吵架，纵然是有性格上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极其讨厌被规矩定死束缚住的生活。 布洛妮娅不喜欢希奥拉给自己指定的生活轨迹，她的生活不需要别人指点，甚至是指指点点，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控制。 不论是什么。 现在神城干的事情岂止是对自己的生活指指点点，神城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近期经历的事情暗中拍摄下来，还拍成了电影，这让她不能忍受。 而且出于一种骇客的直觉，她明显感受到了整个过程中存在着基于大数据进行精确反馈操作的控制论痕迹。 定义了cyberpunk之cyber的cybernetics（控制论），这是一种研究机器与生命社会中控制和通讯的一般规律的科学。 通过信息和通讯手段去控制和精确操控信息化社会下的一切资源，信息和数据变成了类似于工业革命时期石油一样的基石力量，而控制论则成了资本控制全世界的核心工具，是资本主义继垄断资本主义后发展起来的新阶段——信息资本主义，或者说控制论资本主义。 只要数据和信息足够，控制论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一个人，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信息差足够大的时候，不用怀疑，你的一切行为都是资本帮你定好的。 一想到在近期生活中她始终被控制论引导，布洛妮娅就一阵生理不适，付出了一切真实情感的行为被悄无声息的搬上了大荧幕，肆意的供人欣赏，她的行为被定义成了表演，情感被人消费。 “真有你的啊......神城。”布洛妮娅攥着拳。 咔—— 门被打开了，德丽莎的经纪人小步走了过来。 “太虚门那边怎么说？”德丽莎皱眉。 “他们那边不知道这件事，不过神城这边付了一大笔赔偿金，所以......”经纪人略微低头。 “所以说，太虚门也算是默认这件事了？”德丽莎忍着怒气说。 经纪人叹气一声，摇了摇头。 “德丽莎，还有布朗尼小姐，这是神城和太虚门协商好的事情......我们没办法拒绝。” “而且，他们也给您和布朗尼小姐一大笔钱，给予了足够的诚意。” 德丽莎和布洛妮娅一阵沉默。 良久，最终还是不甘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她们又能做到什么呢。 当天穹市实力最强的三个组织中的两个意见达成一致的时候，谁都无法反抗。 好在这电影也不是被用来干坏事，而是用在了不错的地方，不然布洛妮娅说什么也要搅黄神城的计划。 ———— Raven's（鸦巢）。 希奥拉一边擦着玻璃杯，一边不耐烦的应付着一位喝醉了酒就开始逼逼赖赖的客人。 “喂，你相信爱情吗？” “喝多了要吐的话出门左转垃圾桶，记得吐在湿垃圾分类里。”希奥拉擦着杯子。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问，你相信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吐在店里的话，弄脏一块地板是800块，两块可以给你打个九折，三块的话给你打个骨折。” “哎呀老板，我没喝醉，只是有点闷，想和你聊聊天而已。”客人醉醺醺的。 “聊天计费按分钟起算，点一杯酒可以免费送你五分钟。” “那就来一杯酒，什么都行，按你最拿手的来。”客人。 “好的，一杯金汤力。”希奥拉端了一杯酒过来，“五分钟计时开始，你想聊些什么？” “老板，你说哪天要是光幕不见了，你还会留在这开店吗？” “会。”希奥拉言简意赅。 “为什么呢？去光幕之外追梦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呢？” “因为没钱。”希奥拉双手环胸，面无表情。 “也许在离开天穹城之后，钱也不过是一些没有意义的数字了呢？”客人大胆假设。 “那你走之前记得把你那串没有意义的数字打到我账户上，扫码也行。”希奥拉。 “嘿，别这么认真吗，只是个假设，像老板你这么漂亮的人留在这里总觉得有些可惜啊...等等，你该不会已经心有所属了吧。” “有，就这间店......好了，免费附赠的聊天时间还剩2分钟。” “唉？这么快吗？果然和美丽的小姐聊天时间也会过得更快啊，顺便，您调制的酒味道真不错。”客人夸奖。 “第二杯半价，要来吗？” “也附赠聊天时间？”客人反问。 “不，只有首次才送，之后聊天一分钟100块，满一小时送5分钟.......” 就在希奥拉打算不理这位顾客的时候，店里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我回来了。”布洛妮娅闷闷的说了一声。 “回来了就赶紧......”希奥拉还想催促她换服装干活，却发现布洛妮娅已经蹭蹭蹭上楼了。 ———— 楼上，布洛妮娅的房间中。 “黎开，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知道全部的事？”布洛妮娅目不转睛的看着追猎者无人机的大头。 无人机的耳朵动了一下。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布洛妮娅生气的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肆意摆布我的生活。” 【你是佣兵，德丽莎主营音乐，你俩的演技都不行，不这么做无法达成我的目标。】 【我也有我的诉求。】 “那...施展那套控制论手段的也是你喽？”布洛妮娅低下头。 【不全是我，但确实由我主导。】 怒火渐渐从布洛妮娅的心中升起。 冷战。 必须要冷战，要让他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黎开！我告诉你，道歉！必须向我道歉！不然我以后都不理......” 【对不起。】 “......”布洛妮娅。 房间中陷入了一点点沉默。 “跟我说，下次不敢了。”布洛妮娅。 【......】黎开。 第三十七章 黎开,跟我一起偷密钥吧! Raven's楼上的房间中，布洛妮娅正抱着腿坐在床上。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窗外是淡淡幽蓝色的夜幕，通过片片霓虹点缀，有种五光十色的梦幻感。 夜空中没有星星，黑色的夜幕下有隐晦的幽光一闪而逝，这是光幕的色泽。 光幕如同一个巨碗一样扣在天穹市的上空，将内外阻隔，不知这光幕之外的天空为何物，宛如一个牢笼。 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保护伞，但对于布洛妮娅来说，这就是牢笼。 这座城市充满了资本操控的痕迹，无法掌握信息技术和控制论知识的普通人就只能被操控而不自知。 布洛妮娅不喜欢这样的世界，她努力的学习骇客知识，只为能在茫茫城市中能有一双擦亮了的眼睛，跟随希奥拉的脚步成为佣兵，也是希望在看清真相后能有拒绝的权利。 但这终究还是向现实妥协的结果，她也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动摇这座城市上层社会的统治。 既然无法举起反抗的旗帜，那么要有能力对侵害自己权益的事物说不，便是自己的底线。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这个城市没有光幕，那自己一定早就跑出去了，外面的世界任由自己驰骋......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最少在她懂事以来，光幕就已然存在，并且没有听说过任何能打开它的办法。 然而就在这几天，有关光幕可以被打开的传闻忽然就传开了。 只要集齐三大密钥，就能知道关闭和开启光幕的方法。 “这是真的吗......” 如果没有希望，那自然就不会抱有任何幻想，但现在幻想正逐渐变得真实，开启天穹光幕的机会就在这里，这让她如何安静的忍耐，如何回到以前的生活？ 她有心想要问一问黎开，不过又忍住了。 俩人还在冷战当中呢。 从黎开的回答上就布洛妮娅能看出他肯定在琢磨什么计划，而且还是自己不太喜欢的那种。 虽然布洛妮娅老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心情复杂。 两人终究还是出现了分歧。 滋滋—— 黎开操纵着追猎者无人机飞到了布洛妮娅的旁边，同样看着窗外，投影出了方方正正的聊天界面，发了一个表情包。 Q版骇兔正坐在一张学生桌旁，小手搭在桌子底下，下巴抵在桌檐，Q弹的脸惬意的变成了椭圆的形状。 真令人脸扁.jpg 这表情包看得布洛妮娅一阵生气，她在这里纠结好久，结果你就这么惬意的旁边一歪？ 我们现在闹矛盾了你不知道吗？ “黎开。”布洛妮娅。 【嗯？】 “跟，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吧。”这回换布洛妮娅把头往墙那边一撇，梗着脖子说。 对于她来讲，这已经算是服软了。 【计划？】 “你不说你也有你的诉求吗，跟我说说，咱们求同存异一下......”布洛妮娅郁闷的说。 【那就说说你吧，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搜集密钥然后去往天穹市的光幕之外。”布洛妮娅稍稍抬头，“你会怎么做？会阻止我吗？” 【不会。】 不止不会，我还会悄悄的帮你。 布洛妮娅的眼睛稍稍亮了些许，随后马上矜持的咳嗽了一下，只要黎开不阻止她就行，不能要求更多了。 “那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 【改造世界。】 其实他想说改造世界泡，不过想到布洛妮娅可能不清楚世界泡的概念，随即作罢。 “咦......好中二。”布洛妮娅抱着自己的肩膀，起了一身疙瘩。 【这只不过是事实，我的目标是掌控光幕核心，而只要达成这一目的就必然会完成对世界的控制。】 是因为光幕吗？ 布洛妮娅疑虑的想着，如果掌控了光幕的开启与关闭的话，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掌控了这个世界。 而且，天网什么的，类似的电影天穹市也不是没有。 没准黎开就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呢，老实说布洛妮娅一直没能弄清楚黎开的极限究竟在哪。 怪不得他不肯对自己说出真实目的，如果是不清楚光幕开启方法之前，自己一定会阻止这样的计划。 就像之前所说的，布洛妮娅要求自己至少要有选择的权力，无法选择，只能将命运交由他人之手的世界她无法接受。 不过现在嘛，既然能离开天穹市，那自己和黎开之间就不存在核心冲突了。 “黎开，要不咱们做个交易？”布洛妮娅的心思已经开始活动起来。 【嗯？】 “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你帮我拿到密钥，我帮你保证核心不落入他人之手，怎么样？”布洛妮娅小心的戳了一下无人机的大脑袋。 【可以。】 黎开暗中叹了一声气。 其实他都已经做好和布洛妮娅大吵一架甚至是分道扬镳的准备了，他很清楚布洛妮娅的底线在哪。 看来布洛妮娅还是不清楚当一个世界泡的以太奇点被人掌握后会发生什么。 以太奇点是世界泡的基底，是世界之源，掌握着世界诞生以来的全部信息，能与以太奇点进行同步的人就可以利用以太奇点做到很多人力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神。 复活死者，篡改时间，修改和添加本不该存在的事物，就如同在电脑上进行剪切复制粘贴删除一样。 布洛妮娅不可能接受有这样能肆意篡改她人生的存在，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活动都是她付出了真实情感的，如果有人可以不经过她同意，一个念头就能删除她的经历，让她重回原点，那她的人生有何意义。 必然会倾尽一切去阻止。 不过，唯独在这一点上，黎开不能退让，如果不掌握以太奇点，这个世界终究难逃灭亡的命运，他和布洛妮娅都会死。 一面是生命，一面是自由，黎开选择了生命，选择活下去，这股意志不会因为任何挫折而转移，不论布洛妮娅是不是选择另一面。 骇兔，这次，我可能要替你做选择了。 黎开平静的看着貌似重新恢复轻松神情的布洛妮娅。 第三十八掌我们都在成长 既然决定要偷取秘钥，那自然要收集有关神城科技总部的信息。 布洛妮娅准备先从神城下手，毕竟是黎开最熟悉的地方，成功率最高，第一次干这种事，如果失败了会很打击士气的。 于是在某一天的夜晚，布洛妮娅正在屏幕上仔细的端详着黎开给她的神城科技总部布防图。 “布朗尼，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通讯的另一头，德丽莎一脸担忧的说道。 “肯定要这么做啊。”布洛妮娅稍稍遮掩了一下兜帽，“毕竟，已经和人约好了。” 约定好了，他要将世界收入囊中，而自己则来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是不再回来的旅行。 不过，这些话都没对德丽莎讲。 离别的时候，应该会很悲伤吧......那有些话就留到那个时候说。 “那好吧，我们再确认一次。”德丽莎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认真，“你想要去光幕之外，为此需要搜集密钥。” “这是在与三大势力为敌，你真的有这个准备了吗？” “想好了。”布洛妮娅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放心，我肯定会成功。” “什么时候动手？”德丽莎询问。 “明天晚上，咱们老地方集合。”布洛妮娅终于记住了布防图上的绝大部分细节。 “那，那好吧。”德丽莎犹豫着，最终还是挂断了通讯。 ...... 【没什么要对德丽莎说的了吗？】 “现在要说什么？”布洛妮娅撇了撇嘴，“连能不能成功都还不一定呢，想的太早了。” 两人之间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黎开？” 【我在。】 “你的那个计划......不会伤到我的朋友们吧。” 【不会，我以我的源代码做保证。】 “呵.......”布洛妮娅被逗笑了一下，“还真是奇妙的保证。” 布洛妮娅抬头看了看天穹市的光幕。 “那，约定好了，等到时候，我去旅行了，你要保护好我的朋友和家人哦。” 【我会的。】 【不过，你旅行的时候不打算邀请我吗？】 “不要。” “你在的话，我会想家。” ...... 黎开看着正享受这份安静的布洛妮娅，忽然有种，她稍稍成长了一点的感觉。 不再试图万事依靠我了吗。 这座毫无希望的城市，究竟给了过去的那个她多大的压力呢，才会让她有如此的决心？黎开无法估量。 但，也只有在真正无法忍受的时候，才会全力想抓住这一点冲破牢笼的可能吧。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吧。” 【不确定？】 “嗯。”布洛妮娅用兜帽遮住了脸，点点头，“等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彻底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了吧。” “天网什么的，智械危机什么的，我也懂得...这座城市一定已经成为了你的后花园。” “如果我回来，那一定是掌握了足以与这样的你相抗衡的力量。” 如同卸下了包袱，布洛妮娅的嘴角渐渐勾起，似乎在笑。 这时的黎开忽然意识到，布洛妮娅之所以依赖自己的那个心结或许被自己找到了。 自己之前对布洛妮娅的心理状态分析可能有些片面，过于关注其本身的成长经历，而忽略了大环境等宏观因素。 性格分析的方面倒是没错，她如今的行为方式和童年、职业等经历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对自己的依赖性方面，起主导因素的可能更多是大环境。 这个城市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毫无希望的，如果把财富，势力等等资产做一个量化3D图形，那这个城市一定是一个图钉。 尖尖的部分叫资本家，剩余的叫穷人。 生活在这么一个毫无希望的世界，并且记事起就不断有人告诉你，逃不掉，这座城市已经被名叫光幕的东西笼罩住了，这种由上层社会向下蔓延的，绝望般逃无可逃的压力会在潜意识当中扭曲每个人的神经，会让人有种想要自毁的焦虑。 然而她那倔强的性格在反抗这种焦虑，就好比一个声音说：算了，反正都逃不掉，怎样都可以，别反抗了。 但马上就会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大声说：醒醒，醒醒！你的人生不可以被别的什么东西掌控，不然你就完了，看看那些放弃反抗自我堕落的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于是乎，布洛妮娅才会对黎开极度依赖，事事叫他安排，可同时也在反抗希奥拉给她准备好的生活，这明明是自相矛盾的心理状态，却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内心。 可如今不同了，她找到了离开天穹市的方法，如同常年被黑暗折磨的人忽然见到了光。 压力依然在，可这股压力已经并不会再让布洛妮娅产生自毁的倾向，因为它们有了宣泄口，它们转化成了走出天穹市的动力和决心。 曾经有多绝望，生活有多灰暗，如今想要走出去的愿望就有多强烈。 黎开认为这是一种成长，尽管这种成长伴随着与亲友离别，与孤独陪伴，独自旅行。 他很乐意看到这种转变，虽然总说养成养成，但他不想真的养出来一个只会受人摆布的人偶，这种心灵上的变化让黎开产生了一种陪伴的成就感。 而且，你说一个人就一个人？怎么可能，我还想继续看着你呢。 经过多次的DQN强化学习，他已经能稍稍感受一点这种高级乐趣。 【恭喜你，骇兔。】 “啊？恭，恭喜什么......” 【你不再是一名异类，而是人如其名的人。】 “呃...你，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呵呵，是啊，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感觉你今天的情感波动异常的强烈。”布洛妮娅嘟囔着。 【嗯。】 我也成长了。 向成为真正人如其名的人迈进了一步，布洛妮娅，从你身上，我渐渐的找回了曾经身而为人的情感。 该说声谢谢吗？ 不，那太矫情了，会被她吐槽的吧，呵呵。 【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以往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就该说随便了，或者你决定，把主导权交给黎开。 而现在，黎开又一次这么问。 “当然是回去了！明天晚上还要搞一波大事情，得修养好精神！” ...... 两人慢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夜晚的霓虹灯下，布洛妮娅和黎开的影子拉的老长。 第三十九章 光幕下的天穹 天穹市的某一天夜晚，某一处快车道上，一辆浑身冒蓝光的摩托眨眼间疾驰而过。 ———— 布洛妮娅盯着急速掠过的风，看着屏幕，蓝牙耳机当中不断出现黎开给的提示，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布洛妮娅一路高速行驶而没被任何交警发现，也没撞到人。 伴随着路途的步入终点，布洛妮娅拐进了市区，然后在某一个马路旁边停下。 “呼......” “为了躲避交警的巡逻还真是有点麻烦，希望德丽莎没等太久。” 拔出车钥匙，将摩托停在一边，布洛妮娅拉了拉兜帽，然后向约定的地点跑过去。 一看，发现德丽莎早就等在那了。 “抱歉，我来晚了。” “Nonono，BestTiming。”德丽莎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晃，看起来心情调整的不错。 “你那边都处理好了吗？”布洛妮娅问道，“不会让太虚门那边发现了吧。” “放心，这次连借口都不用编。”德丽莎双手环胸，随后仰头，摆着手，“演唱会结束后体力透支了嘛，这很合理对不对？再顺水推舟，添油加醋几句就搞定了啦！” “添油加醋？”布洛妮娅正在低头思考，寻思怎么个添油加醋法。 撒娇卖萌吗？ 布洛妮娅动动脑，试图模仿。 “呜呜呜，TeRiRi的魔力消耗完啦~要好好休息才行呢~” “这种感觉吗？” 【甜腻程度——满分。】 黎开已经录音了，准备以后反复欣赏。 “咦......不学好的，学我说话。”德丽莎抱着肩膀一阵鸡皮疙瘩，“我那是营业声线，你什么时候见我平常时候这么夹着嗓子。” “不扯皮了，你准备好了吗，这次黎开先生可是给你准备了完整的布防图，要好好珍惜。”德丽莎低头用手背拄着下巴。 “早就准备好了。”布洛妮娅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为了表现诚意，我可是把大部分的数据都背了下来。” “好拼......”德丽莎。 “所以才叫诚意。”布洛妮娅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旁边的黎开，“听到没有，这是诚意！” 【亲爱的布朗尼小姐，你有心情在这里嘚瑟，不如想一想行动结束后要怎么面对希奥拉。】 布洛妮娅的脸色马上就垮了下去，“别提这个行不行？我就怕那个女人。” 【那还不快走。】 “顺便，把你们指定的计划也跟我说一下。”德丽莎在一旁跟随。 不过事实上是德丽莎和布洛妮娅并肩而行，黎开在一旁跟随。 “我们边走边聊。”布洛妮娅有气无力的说。 此时此刻两人正站在马路边，沿着路线行进，穹顶的光幕微光闪烁，广播中不断放送着看似光明的广告。 -在天穹市，每个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价值- -无所不能的智能科技，无处不在的信息网络，神城科技，将为您的自由与安全提供最优质的的保障- 布洛妮娅听着神城科技的广告词，如果她不曾了解过这座城市的黑暗，也不晓得会不会被这样的语句打动。 -无忧无虑的全新生活，只在【光幕】下的天穹- 轰—— 地铁在头顶呼啸而过，她没能听清天穹那几个字。 -加入神城科技，与我们一同守护【人类最后的乐土】- 乐土吗...... 这可不一定，也有可能是牢笼。 光幕之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呢？究竟是更加绚丽多彩的世界，还是无望无际的荒凉？ 不过，不论怎样，总不可能比现在还糟了。 一定要走出去。 布洛妮娅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抬头一看，神城总部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布朗尼，我们是不是靠得太近了？”德丽莎担忧的看着不远处的神城总部，“再往前就是神城科技的地盘了，被巡逻无人机发现了怎么办？” 【我可以给予帮助。】黎开提议。 “不用，这点小问题，Trackers已经搞定它们了。”布洛妮娅帅气的将双马尾甩到身后,“它们不可能捕捉到我们的位置。” 因为有黎开这个好老师，布洛妮娅的骇客技术比以往更加强劲，已经极为逼近这座城市最顶尖的那一波人。 “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布洛妮娅双手环胸，“再往里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对方察觉，然后...砰！咱们都玩完。” “所以，在那之后的事情，就要靠黎开你了。” 布洛妮娅拍了拍Trackers的铁头，发出砰砰的响声。 【懂得。】 “只要在网络系统上神城发现不了咱们的踪迹，现实潜入就不成问题！”布洛妮娅说的非常确定。 “这种大公司已经高度无人化了，武装力量基本都由无人化部队组成，只要线上它们发现不了咱们，那线下它们就和瞎子一样。” “所以你才一改往日的骇客风格，打算在现实世界里动手，潜入神城科技......”德丽莎。 “BINGO~”布洛妮娅打了个响指，“答对了！” “可靠吗，危险性怎么样？”德丽莎更关心布洛妮娅的安危。 “这你就要问某个幕后大BOSS，神城科技最大的内鬼，人工智能黎开先生了。”布洛妮娅瞥了一眼黎开。 【只要别去网络被物理隔绝，或者有一套独立内网的区域，你们的人身安全绝对有保证。】 “那我就放心了......”德丽莎像个小家长一样问这问那的，生怕一个不对劲布洛妮娅就回不来了。 “哎呀，放心吧，德丽莎！”布洛妮娅啪的一下用手拍在德丽莎的肩膀上，“或许我一个人不够，但只要加上黎开，我们两个在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就是无敌的！” 这话说的德丽莎也没了什么嘱咐的余地，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她虽然会点近身格斗，但依旧比不上更加专业的布洛妮娅，跟上也是拖后腿，所以选择在后方支援。 “一定要安全的回来。”德丽莎认真的说，”哪怕计划失败了，也要安全的回来。” “我会的。”布洛妮娅转身跃上了陈旧的集装箱，“而且我的计划也不会失败！” 第四十章 德丽莎代言的新产品 黑夜中，一道身材娇小的身影正快速的接近神城科技的总部。 “布朗尼，你知道的，现在密钥掌握在谁的手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德丽莎的声音在布洛妮娅的耳机当中浮现。 “我不明白，你既然要对光幕下手，那从太虚门开始不是更容易？毕竟潜入神城科技还有被发现甚至是丧命的危险，如果是太虚门的话......” 布洛妮娅知道德丽莎说的指什么，因为她曾经也是太虚门的成员，看在情面上，即便失败了符华门主也不会过多的刁难她。 只是...... “更容易？怎么容易？靠德丽莎你在那刷脸吗？我可做不到。”布洛妮娅抿着嘴。 “呃...别这么说，我只是......”德丽莎的声音欲言欲止。 德丽莎，你已经出人头地了，是天穹市人气第一的偶像，太虚门最大的摇钱树，门派唯一的金凤凰。 而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个佣兵。 ...... 布洛妮娅看着广告牌上德丽莎的代言影像，没把这样伤人的话语说出口。 “如果没有黎开的帮助，神城将会是我计划中最难啃的骨头，但现在有黎开在，从技术角度上来说，神城科技反而成了最简单的那一个。” “太虚门，我已经不是那里的人了，他们可从来没有施舍外人的规矩，德丽莎，我...我不想让你为难。” 一时间，通讯频道里陷入了沉默。 “喂，喂！黎开，别沉默了，说些什么啊。”布洛妮娅只觉得脸颊燥热，尴尬的情绪在周身环绕。 【距离神城科技工业园还有1000米。】 黎开转移了话题。 砰—— 跳上栏杆，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另一个集装箱上，正在天穹市中跑酷的布洛妮娅环顾四周。 隐约有音乐声传来，大屏幕中挂着的是德丽莎的海报，播放的德丽莎最新电影的主题曲。 一想到这个电影自己还参与了其中，布洛妮娅就有种微妙的感觉。 “这个电影还没被撤下去吗？很多天了吧。” “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经纪公司还在投入资源宣传这部电影。”德丽莎也很疑惑。 “不只是电影，在这段时间经纪公司还给我安排了好多场循环演唱会。” “演唱会？我记得只要是经历过当初那个事件的人都能知道这个电影的性质是什么吧，真的会有人来看吗？”布洛妮娅说道。 “所以说，演唱会开在了贫民区。”德丽莎的声音中有无奈也有不解。 “你讨厌贫民区？”布洛妮娅听出了德丽莎的复杂语气。 “怎么可能？我就是贫民区出来的。”德丽莎摇摇头，“只是...这还是我第一次以偶像的身份回到贫民区，有种锦衣还乡的感觉。” “这一路演唱会开下来，我在贫民区的粉丝高到吓人，他们对我支持的狂热度真的令人惊讶。”德丽莎说着。 “经纪公司貌似看到了这一点，正准备制作些什么计划进一步挖掘这些粉丝的潜力。” “他们能有什么钱可以挖的。”布洛妮娅不解，贫民区那些人吃饱饭都成问题，有被割韭菜的价值吗？ “你知道的，对于资本来说，所谓的潜力可能不止掏空钱包这一种。”耳机中，德丽莎的语气透露着无奈。 “听说公司已经准备与神城科技联手开展第二次演唱会了，这次要整座天穹市各大贫民区都走一遍。” “啧......资本的嘴脸。”布洛妮娅嘁了一声。 这时，广播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魔法少女TeRiRi联名款，新一代纳米体质强化试剂火热售卖中！魔法少女TeRiRi,还你一副健步如飞的身体~- “这个纳米试剂...该不会是咱们给小A用过的那款吧？”布洛妮娅不确定的说道。 “没错，就是那个。” “所以说，这算是偶像的职责吗？”布洛妮娅。 “不，偶像的职责是给人带来欢乐......这个是偶像的包袱。”德丽莎捂着头，“神城医药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个产品你也见识过，确实很神奇。” “好了，不聊了，快到目的地了，我们还是想一想如何潜入吧。”德丽莎岔开了话题。 位于天穹城中心区的神城科技工业园，分为外围的花园和中央的主楼两部分。 “我已经接近了花园区的外围，正准备进去呢。”布洛妮娅按着耳机说道。 “话说回来，黎开，你的本体在这里吗？” 【在，不过不是在工业园的主楼，而是在超算中心。】 “远吗？”布洛妮娅问道。 【你要干什么？】 “不，不干什么，就是问问。”布洛妮娅打了个岔。 “这里的安保力量......有点多啊。” 布洛妮娅透过屏幕观察着神城科技工业园的巡逻机器人，这是一个高度无人化的警戒部队，有人工智能做线上保障基本不存在被骇客大规模骇入夺取控制权的事情。 然而今天的情况可能稍稍有些不一样。 “黎开，我能做到的程度就这些，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布洛妮娅看着一旁的无人机。 无人机的摄像头动了动，无声的点点头。 【三分钟后，你可以从正门进入。】 “三分钟后吗......那么，德丽莎，我们来规划一下路线吧。”布洛妮娅的脸被光屏的灯照的透亮。 “根据黎开给的情报来看，有一分近期的安保机器人生产采购合同，但其数量和目前咱们观测到的数量对不上，有相当一部分失踪了。” “可能是被安排到了别的地方，又或者，这个主楼中存在一个连黎开先生也不知道的秘密场所。”德丽莎猜测着。 【不，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位于地下三十三层，是密钥的保管场所。】 【我无法给出数据是因为那里的网络被物理隔离了，而且有一套独立的内网，在没有经过物理接触之前，我无法通过线上获得内部的信息。】 布洛妮娅和德丽莎的眼睛一亮。 “地下三十三层吗，那一会儿就把目标放在那里吧！” 三分钟后...... 【骇兔，德丽莎，我已经完成了对外围无人部队的掌控，你们可以行动了。】 “明白，”布洛妮娅/德丽莎。 第四十一章 明目张胆的潜入 布洛妮娅走在工业园的外围区，鞋子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虽然此时是夜晚，但工业园内部灯光明亮，神城科技的Logo贴在了醒目的屏幕前，这是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地方。 无人机正不断的扫描周围，自律机器人反复的巡逻，监视所有可疑的人员，然而不论是哪一个，都没有发现正大光明从正门走进来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稍稍的活动了一下关节，超短热裤下的一双白腿肆意的暴露在空气中，不对称的上下武装环与护膝扣在腿上，武装环扣在大腿根，护膝扣在膝盖关节处。 原本是用来承载武器和保护膝盖的器械被这么别具一格的方式扣上反而更像是一种腿环，散发着不对称的美感。 布洛妮娅可没觉得这样的着装有什么不对，她现在堂而皇之的站在众多巡逻无人机的必经之路上，然而却没有一个无人机发出警报。 就好像自始至终她就没存在过，不存在于这里，无人机们正常该飞的飞，该巡逻的巡逻。 布洛妮娅的感觉很奇妙，就有种，她是个来自世界之外的投影，没人发现她，如此安静的观察着世界内的一切。 “呼...该干正事了。” 布洛妮娅将兜帽一拉，开始在略显空旷的广场中漫步，一路小跑，寻找着主楼的入口。 “德丽莎，观察的怎么样了？”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德丽莎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好消息是整个监控系统所及范围内我没有看到活人，你可以大干一场了。” “坏消息是因为没有活人，你想要从正门进入需要的身份认证码可能要自己动脑筋弄到手。” “嘿，这个问题可能不需要我来考虑了，你说对不对，黎开。”布洛妮娅跑到了主楼的正门前。 原本需要身份认证码才可能通过的正门现在仿佛认主了一样，在布洛妮娅面前悄无声息的打开。 “...好吧，有个人工智能朋友就是方便，这样我也不用管安保系统了，我尽可能的去搜寻资料。”德丽莎说道。 “确实有必要搜集一下。”布洛妮娅点头，进入了主楼内部，“毕竟我们不知道地下33层到底有什么。” “尽可能的寻找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吧。” 忽然，主楼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机器人，一转身，黝黑的炮口正对着布洛妮娅的脸蛋。 冷不丁的出现在这里，毫无预兆。 瞬间布洛妮娅像是遇到了生死危机一样，汗毛炸起，拼尽全力往右方横移，下意识投影出了碎骨兔。 【停，骇兔，它看不见你。】 布洛妮娅硬生生停下了扣扳机的手，警惕的看着镇爆机器人操着反重力引擎匀速黎开。 神城最新款镇爆机器人，引擎没声。 “呼......这也太吓人了。”布洛妮娅一屁股坐在地上，“黎开，咱们能不能提前通报一下？之前不论是交通规划还是潜入入侵不都做的很好吗。” 【整个工业园的安保系统都在我的屏蔽之下，我判断所有的镇爆机器人都不可能对你造成伤害，所以并未做预警规划。】 “我谢谢您内。”布洛妮娅无奈的说。 “布朗尼，发生了什么事？”正聚精会神翻找资料的德丽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这边的事情，转而询问。 “没什么，被一台机甲该死的鬼探头给吓到了。”布洛妮娅扯了一下嘴角。 “真是的......小心一下啊。”德丽莎责怪的嘱咐了一句。 随后德丽莎继续投入了漫长的翻找资料之旅。 不久之后，她找到了一份关于光幕的研究报告递给了布洛妮娅，然而这份资料只写了光幕正在缓慢向内收缩的事实，除此之外两个人并没有看出其他的价值。 《关于光幕稳定性的研究报告》 -如前文所言，近些年的观测数据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 -光幕，以及身处其中的天穹城，一直都在缓慢而稳定的向内收缩，相比于十年前的数据，城市面积又缩小了1.7%，这一数据和再前一个十年的数据也基本吻合- -由于该过程过于缓慢，暂未发现有市民关注此事，因此不必担心造成大规模的恐慌- -另外，光幕的隔绝功能仍在正常运作，且无任何明显变化- ...... 整篇文章就突出一个核心思想，光幕确实有问题，但时间跨度太大，无需过于担忧。 “神城科技，他们果然一直在进行着关于光幕的研究。”布洛妮娅思考着。 然而不一会儿，布洛妮娅又找出了一篇资料，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并且拉上了德丽莎。 “德丽莎德丽莎，快看这个。” “震惊！胡狼女士或将于近日离开神城科技！”德丽莎好奇的读了出来，“这是哪个公司震惊部人才写的报导。” “好像就是神城娱乐的稿子。”布洛妮娅看到了下方的机构名称，“看起来貌似还没发出去就被人给扣下了。” 【是我扣下的。】 黎开的声音传来。 【本来是应对蛇眼对神城的舆论攻击而撰写的公关稿，但是我觉得这个稿子不行，公关技巧有些稚嫩，过于着墨董事长的健康与安全问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当时我需要的是转移话题，而非揪着董事长安危进行正面回应......这样的公关稿发出去不但起不到公关作用，反而会让新闻扩大。】 “那胡狼究竟是不是真的......”布洛妮娅好奇的问了一嘴。 【我只是个人工智能，不要问我。】 【问就是不知道。】 “哦......”德丽莎和布洛妮娅同时意味深长的说。 “那家伙，已经几年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了。”布洛妮娅摇头。 “我先看看这份报导的内容再说。”德丽莎好奇的读了下去。 “对于近期在天穹城内颇为流行的诸多传言，神城科技已于昨日公开予以正式回复。” “其发言人称，胡狼女士身体与精神状况均十分良好，不存在所谓爆料中荧压力过大而住院治疗的情况。” “目前，胡狼女士将继续担任神城科技的董事长，并无隐退计划......” 第四十二章 被还原的会议录音 “新闻中说，有关胡狼女士的传闻最早是从Secret上报出来的，据说还是蛇眼的成员之一。” “但蛇眼并不会轻易的将情报放出，也即是说，对于神城来讲，重点是谁支付了曝出这份情报的价钱。” “神城科技，究竟成为了谁的眼中钉？天穹城的未来，又是否会因此而走向他处？” “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毫无疑问，这就是蛇眼对神城的舆论攻击，并不存在买家，就是蛇眼自己的行动。】 这忍不住让德丽莎和布洛妮娅想起了当初小A那段时间，天穹市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击，几乎让蛇眼抬不起头来。 “那时候，就是你带领神城的反击吗？”布洛妮娅询问黎开。 【是的，我需要转移公众视线，而非正面回应，而蛇眼的黑料就是转移公众视线最好的方式。】 布洛妮娅抬头回想着，貌似在某一个时间段里，类似胡狼要隐退的言论还真有些市场，然而自从蛇眼的黑料一爆出，公众转而开始吃起了更大的瓜。 没多少人关心胡狼是不是真的身体有恙了。 两人从这份信息当中只能粗略的得出胡狼确实病重的无法出现在公众面前，但对于地下33层的信息还是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布洛妮娅只好前往权限更深的楼层。 嗒嗒嗒—— 鞋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异常清晰，然而没有任何警报声传来，整个工业园的安保系统如同病了一样，被人从神经层面切断。 布洛妮娅的手虚按在数据端口上方，淡蓝色的资讯开始交换，不断的涌入她展开的光屏，德丽莎正在借着布洛妮娅的物理端口远程进行搜索。 十分钟后—— “布朗尼，我找到了一份语音记录，是和密钥有关的，而且提到了地下三十三层。”德丽莎忽然说道。 “不过这份录音损毁的比较严重，而且声音经过了特殊处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还原出来。”德丽莎为难的说。 “嗯哼？不如问一问万能的黎开怎么样？”布洛妮娅哼着歌，说道。 【交给我吧。】 语音在黎开的处理下缓缓播放。 ———— “我反对，现在还不到时候。”符华。 “现在密钥掌握在咱们三家中的事情已经在其他机构的运转下高度曝光了，但凡有点实力的都知道这个消息，为了保证光幕安全，毁掉很有必要。”胡狼。 “胡狼，你想玩小手段，却被人反将了一军，这是你们神城自己的问题，不是让我们两家毁掉密钥就能解决的。”丽塔。 “黑料和密钥泄露的事情是双方斗争的结果，你们并非没有责任，如果不是丽塔你们先一步透露我无法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事情......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继任者不一定有我这样的觉悟。”胡狼。 “没错，你已经没办法在出现在公众面前了，但这不代表你没办法控制神城科技。” “神城发明了那么多稀奇的东西，让你维持‘活着’的状态，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丽塔。 “你们当真不打算来神城毁掉密钥？即便这可能导致光幕被我们三家之外的人解除？”胡狼。 “对，我不同意在这个时间点解除光幕，但毁掉密钥和不使用密钥，这是两码事。”符华。 “我们还要为未来留下足够的可能性。”符华。 “......如果一定要坚持保留密钥的话，那至少要让彼此知道对方密钥的隐藏位置......还有，以后谁都不许再提我病重的事情，两件事都要保密，仅限于这次会议，这你们总该同意吧？”胡狼。 “当然，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们可以帮你保密......但别会错意了，这不是为了神城，也不是为了你。”丽塔。 “这是为了天穹。”丽塔，“三方的平衡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谁都不想先动手来打破它，对吧？” “......神城的密钥在科技工业园地下33层。”胡狼。 “地下33层，嗯，的确是个好地方......”丽塔。 “该你们了。”胡狼。 ———— 一段音频听完，布洛妮娅和德丽莎的神色各异。 她们原本还以为胡狼早就死翘翘了，没想到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指挥神城。 “密钥在地下33层。” 这段音频也算是彻底坐实了黎开的情报，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潜入进去。 【必须要提醒你的是，骇兔，地下33层具备独立的内网，除非你能找到内网的物理接口，不然我将无法继续给你提供帮助。】 “放心！”布洛妮娅活动了一下身体，“到了地下33层，我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找个端口黑进去。” 就在布洛妮娅和黎开交流的这段时间，德丽莎将去往地下33层的电梯定位发给了布洛妮娅。 地图在手，天下我有。 布洛妮娅手上投影出了猎兔人冲锋枪，大腿一侧的武装环中挂上了蹦蹦兔高爆手雷，后背也背上了啮齿兔重狙，身旁两台追猎者无人机环绕，布洛妮娅负责冲锋，两台无人机一台负责压制，一台负责掩护，可谓是全副武装。 黎开无法给到帮助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路程将会有一场真枪实弹的战斗。 布洛妮娅已经准备好了，对于她来说，无人部队组成的封锁其威胁力远不如有经验的佣兵，她现在是信心十足。 “走了！” “布朗尼，一定要小心！”德丽莎担忧的嘱咐道，“地下我们无法给你支援，你可能会遇到战斗。” “放心吧，那些无人化的玩意儿对我没有威胁，我有经验得很。”布洛妮娅跃跃欲试，待身体活动开了之后，就冲向了电梯。 “它们敢过来拦我，我就敢把它们都拆了，然后打包送到废品回收站去。” 电梯的门打开了。 布洛妮娅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跨步走了进去。 当电梯门完全闭死的那一刻，她看了看手机。 嗯，意料之中的没有信号，德丽莎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完全无法进行通讯。 【准备好了吗。】 “咦？！黎开，你怎么还在？”布洛妮娅吓了一跳。 【看监控。】 布洛妮娅仰头，发现一个摄像头正上下摇动，似乎在打招呼。 【电梯这种环境并不能完全的阻止我。】 “这样吗......”布洛妮娅靠在电梯的墙壁上。 两人安静的享受了短暂的独处时光，稍稍的聊了一会儿天。 显示板上，楼层的数字正不断的闪烁。 1...5...10...15...20...... 【电梯即将抵达地下20层，从那里开始，就是另一套网络了...在找到物理端口之前，我将无法对你做出任何回应。】 【那么，骇兔，祝你好运。】 “嗯。”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第四十三章 很好,没人看到! 神城科技工业园。 原本安静的夜空之下忽然传出了凄厉刺耳的鸣笛，警报的嗡鸣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得到，猩红色的警报光不断的闪烁，不知道惊醒了多少尚在神城总部工作的人。 “这么响的警报声，怎么办啊，布朗尼她不会有事吧。”德丽莎着急的声音传到了黎开这边。 她此时此刻正试图骇入地下层的内网，然而不知从何处下手。 “黎开先生，请想想办法，布朗尼可能遇到危险了！” 【请淡定，德丽莎小姐，布朗尼出事的可能性很小，警报声应该是内网的预警系统被触发了。】 【警报系统在响反而是好事，如果不响了，那才是真的有危险。】 还在响，就证明布洛妮娅在生龙活虎的倒腾，如果想一段时间后不响了，那大概率是被击毙了。 “可是，可是......”德丽莎真的很讨厌这种只能干看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感觉。 不到三分钟，一个又一个的专线访问就被发送到了黎开这里。 是神城科技的相关人员前来询问，对此黎开显得很平静。 【紧急快反演习。】 为了保证无人化部队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响应速度，神城科技确实有类似演习的规定。 黎开将工业园外围的情况发送给了神城科技的专员。 画面中，工业园并未受到任何的物理破坏，无人警戒部队也完好无损，它们正按照快速反应演习的规章制度进行集合。 见此情况，神城科技方面的管理人员们也就放下了心。 因为人工智能是不会说谎的，它们只会按照规定好的程序为人类服务，是人类的好帮手。 黎开也确实没有说谎，他真的启动了工业园的紧急演习程序，不过他并没有报告有关地下33层被入侵的事情。 看吧，人工智能是不会说谎欺骗人类的，只会稍稍的隐瞒一些无法引人注目的事实。 “黎开先生，这是......”德丽莎注意到了因为紧急演习程序而大有动作的无人部队。 【一种转移视线的方法，你可以理解为，煤气泄漏，恐怖袭击，紧急火灾，紧急维修等等。】 “神城科技现在还没意识到事实的真相是吗？”德丽莎稍稍的放下了着急的心情。 【是的，第一时间他们没能赶到现场，那就永远也不可能有得知真相的机会了。】 是这样的，只要神城科技的管理人员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可以调用神城绝大部分资源的黎开有太多的办法将这件事情捂死。 滋滋—— 这时，在黎开的监控视野当中，一道樱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道身影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认为是眼花。 但黎开不会有这种错觉，将刚刚闪过的一幕从数据库中调出来，抽帧，定格，放大。 【电子幽灵......】 真正的“小偷”现身了。 那么，她所效忠的那个人应该也注意到了这边。 舰长吗...... 若是将整个崩三世界比喻成一副有着许多离合悲欢的画卷，那么这位舰长，在黎开的眼中也是众多悲欢的其中一位，有着属于自己故事的“主角”。 自某个平行世界中经历了太多悲伤而驾驶休伯利安来到量子之海寻求救赎的船长，仅此而已。 他是画中人，而非从高维观察画卷的人，于此便没必要有过多的警惕与敌意。 【这是一个机会。】 黎开如此判断。 按照黎开的计划，当他与以太奇点融合的时候，与摆渡人的敌对关系就将解除，并且还能保证自身和世界泡的存活。 但黎开不可能就这点志气，在解决基本生存问题后，还有一堆问题等着他，比如说，如何把这个世界泡扩大。 光幕天穹世界泡实在是太穷了，这种穷不是财富意义上的，而是构造世界的资源实在太穷，它储存的虚数能只能让以太奇点维持一个城市的空间。 如果将量子之海比喻成宇宙，那世界泡可以说是一个个星球，有的比恒星还大，而有的比小行星还小。 天穹市的世界泡就属于比小行星还小的世界泡，自身运转并不稳定，缺少扩张的虚数能，反而还在量子之海的侵蚀下不断削减体积。 想改变这种状况，要么强行拔高世界内文明的科技，通过这种方式制造熵差吸引更多的虚数能；要么，找到其他的世界泡，将它们世界的虚数能拿走，作为天穹世界泡维生的燃料。 天穹市的科技已经很高了，短时间内黎开也没办法搞出什么宇宙战舰歼星炮之类的科技，想扩大天穹的世界泡就得找到其他的世界泡展开亲切友好的交流。 摆渡人这里......应该有不少世界泡的坐标吧。 如果用一句不太礼貌的谚语表达黎开现在状态的话，那就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当黎开做着权衡的时候，那位粉色的电子幽灵已经闪进了神城科技工业园的主楼。 ———— 哒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拐角处突然冒出来一个娇小的人影，拎着两把冲锋枪，腿上的手雷已经少了一个。 轰！！！！ 剧烈的爆炸声让少女明白，又有一台敌方的机甲报废了。 “嘿嘿，跟我斗？我拆无人机的时候，你们还没从生产线上下来呢。” 布洛妮娅观察着四周，这是一个光滑到四周反光的走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唔...... 布洛妮娅鼻子耸动，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 有种...危险的味道。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双眼扫过了一瞬间淡蓝色的光芒，而在布洛妮娅自己的视野当中，伴随着扫描系统的开启，原本空无一物的走廊顿时布满了激光警戒线。 见此，布洛妮娅咳嗽了一下，活动活动手腕脚腕，摆了一个起跑的姿势。 “到我表演体操的时间了！” 唉，跃！哈，我跳！ 下滑！ 一个滑铲踹开前方的空气，顺道躲过了激光警戒线，随后翻滚360度稳稳的落在地上。 完美！ “哼！” 布洛妮娅闭着眼睛，保持姿势，等待着他人的夸奖。 ...... 好几秒钟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黎开不在这里，随即小心的看了看周围。 很好，没人发现刚刚自己犯傻的一幕。 第四十四章 八重霞,参上. 地下33层，核心层。 布洛妮娅轻手轻脚的走在金属地板上，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密钥，她忍住直接上手的冲动，安静的观察周围。 她不相信这里没有机关和埋伏。 但不论从哪个角度，布洛妮娅都没有发现异常点，既没有激光探测器，也没有扫描仪。 她甚至连武器系统也没看到。 布洛妮娅在核心的周围转了好几次圈圈，也没发现所谓的陷阱。 难道真的没有所谓“最后的防御”了吗？ 布洛妮娅在心中疑惑。 反复试探无果后，她终究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密钥身上，中央展示台内部，密钥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布洛妮娅一点点的将手送到了展示台前，小心的接近着接口。 会有攻击出现吗？ 没准等自己碰到接口，就会有无数的激光把自己刺穿，又或者是足以把人电死不知道多少遍的高压电流。 越是到成功的关键时刻，布洛妮娅就越是忍不住乱想。 这是她第一次深入这个天穹市最大集团的内部，以前她从未干过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 虽然布洛妮娅总是把搞波大的放在嘴边，但真到了这样的时候还是会心惊肉跳。 “来吧，只要小心些......” 布洛妮娅决定不再犹豫，将手缓缓的接近密钥。 滋滋—— 电梯动了。 布洛妮娅猛然回头，看向了电梯门口。 电梯紧闭，但上面显示的数字正在一点一点增加，有什么人用这个电梯下来了。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布洛妮娅考虑，她迅速把手往下一沉，按住了展示台的系统接口。 而就在此时，猩红的警报声响彻这片空间。 糟了！神城果然还有后手！ 布洛妮娅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用余光看到四周的墙壁开始变化，如同一个个纳米机器人组装重塑一样，足足十台镇暴机甲凝聚成形，手中的四管机炮不到0.5秒就预热完成。 从接收指令到让机炮开火，无人机甲的响应时间不需要半秒，但布洛妮娅构建防御的时间远不止这个数字，她来不及。 时间似乎渐渐放缓，所有的感官都给视觉让道，听不见，闻不着，只能“看”。 这一瞬间，布洛妮娅的嘴型微张，下意识的要说些什么。 黎...... 咚—— 瞬间，仿佛集体掉线了一样，10台机甲整齐划一的停止了运动，预热完成的炮管重新慢了下来。 一秒钟后，布洛妮娅的剩余感官终于重新回来，而这时她的耳边才传来一句仿佛由远及近，由模糊渐渐清晰的话语。 【内网连接完成，正在接管底层权限...接管完成。】 【好久不见，骇兔。】 布洛妮娅握紧了手，随后又松开。 良久，她才挤了挤手心的汗，深吸了一口气。 “欢迎回来。” 【你接触内网物理端口的时间比我预想中的慢了一些。】 “没，没什么。” 她只是在躲避激光警戒线的时候过于投入了而已，稍稍耽误了些时间。 ———— 叮—— 电梯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是谁？”布洛妮娅终于想起来这件事了，目光紧盯着门。 【一个我的竞争者。】 竞争者？ 难道是什么其他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布洛妮娅的脑海中立马就想到了很多很多，比如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不只是黎开一个，两个人为了争夺城市的控制权而不断交手。 她都脑补出了形象，来的人大概是一个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类人型机械生物，随时能连接整个城市的网络。 “黎开！你守好网络，现实中交给我了，我不会让你输的！”布洛妮娅全副武装。 【？？？】 黎开曾经人类的直觉告诉他，布洛妮娅可能误会了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进一步解释，电梯门后的身影终于浮现了出来，映入布洛妮娅眼帘最醒目的就是...... 一对狐耳朵。 身上穿着科技感满满的外骨骼装甲，带着面具，紫色的幽光一闪而过。 银黑色的装甲包裹着对方的身躯，堪称经典的蓝红色调交替的闪烁着，勾勒出一条颇为完美的曲线。 她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一下子就看到了被一群机甲包围还被炮口指着的布洛妮娅。 是，是人？ 布洛妮娅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多了。 不是什么智械危机，而是其他的闯入者吗，既然黎开说是竞争者，那她的目的也是密钥？ 看她的样子貌似也不熟悉这里，她不是神城的人。 “你不该出现在这。”八重霞说道。 “那是我要说的话，武士。”布洛妮娅呵了一声，看着她。 正说着，她悄悄的把密钥藏在了兜里。 【她不是武士，是忍者。】 “......这不是重点。” 还没等八重霞有什么动作，布洛妮娅就扔了个手雷过去。 砰！！ 手雷在八重霞身前三米就被一道闪烁的刀光劈开，冲击波和破片被装甲全部挡下。 “在下乃是忍者，并非武士。”八重霞的话语肯定了黎开的说法，随后摆出了格斗的姿势，“刀柄无眼，请见谅。” “直接砍碎手雷的忍者？”布洛妮娅吐槽，但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慢，直接投影出了狙击枪。 就八重霞身上的那副装甲，布洛妮娅很怀疑她的猎兔人能不能击穿，还是重狙保险一点。 就在八重霞身影移动的瞬间，黎开就利用强大的计算力预测到了她一秒钟后的位置，10台镇暴机甲又活了过来，齐齐的调转炮口。 砰！！ 被她闪掉了，然而八重霞却因为这一次闪避有了停顿。 轰！！ 布洛妮娅躲在掩体后，重狙的枪口冒烟，认真的观察对面。 八重霞摆出防御的姿势停顿在机甲的前方不远处。 她利用超人的反应劈掉了布洛妮娅的攻击，顺道切开了一台机甲的供能装置。 然而她依然陷入了劣势，因为同样的机甲还有9台，布洛妮娅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八重霞刚想继续进攻，然而一道自世界之外的联系从虚空传入了她的脑海，让她放弃了立即行动的想法，转而开始僵持。 第四十五章 黎开的千层套路 现在的情况是，布洛妮娅还未来得及学习生物制造有关的知识，没办法断肢重生，被八重霞砍一刀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于此相对的，八重霞现在也被布洛妮娅和黎开双重锁定，在地下33层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她的速度优势发挥不出来，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以布洛妮娅目前的火力，击穿八重霞的装甲绰绰有余，能不能杀死她不知道，但一定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忍者，我们现在可是被发现了哦。”布洛妮娅躲在掩体后面说道，“我这边上头有人可能会没事，你可就不一定了。” “还要继续僵持下去吗？老实说，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时候我早就跑了，我可不会想到还有你这么个搅局者。” “在下的计划里，同样也没有你的位置。”八重霞说着，说完，便收回了随时会攻击的姿态。 要撤退了吗？ 布洛妮娅观察着。 等等，她在和谁沟通？ 布洛妮娅发现了八重霞似乎在做倾听状，但她并未捕捉到任何的电子信号。 “在下知道了。”八重霞忽然低声说道。 “等一下，你在和谁说话？！”布洛妮娅警惕的说。 “密钥，就先交由你来保存吧。”八重霞并未理睬布洛妮娅的反问，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 “哈？”布洛妮娅摸不到头脑。 “我感受到了有大量无人部队进入了这个地区，还有五分钟就会抵达这里.....你想办法，带着密钥离开。”说着，八重霞已经收回了武器。 “如果不能的话，就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想办法让你上头的人捞你出去。” “还有，你的这个能力......很危险，不要滥用。” “喂！你给我等等！”布洛妮娅忽然意识到她可能真的知道很多事情。 她好像知道自己这个能力的来头？ “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骇客。”八重霞后退了两步。 然后还没等布洛妮娅做出什么反应，八重霞就在黎开和布洛妮娅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核心区内一阵安静。 2分钟后，确认八重霞是真的走了，布洛妮娅慢慢的从掩体后面出来，仔细的观察八重霞消失的地点。 “就，就这么消失了，嗖的一下子......” “超能力战士？刀劈手雷就很离谱了吧，那种速度，还能用雷电攻击，现在居然还可以瞬间移动？！”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的能力在普通人看来也很神奇。】 【而且，骇兔，我们该走了。】 “好吧，有什么事出去了再说。”布洛妮娅将疑问放在心底，然后掏出密钥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不一会儿，另一只手上就被投影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密钥，除了内部没记载任何信息以外，外表上可谓是看不出任何区别。 布洛妮娅把这个假密钥放在了展示台内部，然后按照程序封锁好。 由于这回整个地下内网都被黎开掌握了，所以没发生任何意外，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黎开也知道了在自己掌握内网的前一秒发生了什么事情。 布洛妮娅触发了最后的防御机制，直接被10台机甲锁定，如果不是自己即时赶到，恐怕还真有生命危险。 【骇兔，我们该走了。】 “啊，哦，好的。”布洛妮娅将一切痕迹痕迹处理好，就重新踏上了电梯内部。 临了，在电梯缝隙中，她看到了那些隐藏着10台机甲的墙壁，当时真的好危险。 滋滋—— 电梯门打开，布洛妮娅重新站到了主楼的地表，此时黎开依旧是贴心的将导航也路线规划送到了骇兔的光屏中。 【导航已开启。】 布洛妮娅跟随黎开的引导快速跑出主楼，当跨过主楼正门的时候，她往后看了一眼，就在那里，她遇到了一次可能会危机生命的遭遇战。 如果不是黎开及时的接管了内网...... “黎开。” 【我在。】 “那个......嗯，我，我发现，有你在身边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别误会了！就，就是战友的那种感觉。” 黎开在布洛妮娅的身边转了好几圈，一边转一边耳朵不停的抖动。 这种感觉不是嘚瑟，反而更像是一种揶揄。 “干，干什么啊！”布洛妮娅已经后悔说那种话了，把自己的脸蛋埋在兜帽之中，不打算理在自己周围乱飞的黎开。 啪的一声，布洛妮娅捶了追猎者的铁头一下。 她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燥热。 ......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被敲一下换来此等无上愉悦，非常值得！ 这是布朗尼第一次对自己有倾向性回应吧？ 黎开已经决定了，刚刚的这一段录像将会是独属于自己的典藏版，除了布洛妮娅，他谁也不给看。 敲的这一下攻击性不高，成就感极强。 什么？战友？ 都几几年了，还有人信这个，这种经典傲娇言辞黎开已经从一开始就哔掉了。 不过此时，眼看着布洛妮娅要玩不起开始气急败坏，他可不能去过度的打扰这只受惊的小兔子。 在他为布洛妮娅建立心理学模型当中，面对这种别扭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为布洛妮娅营造一种无形的掌控感。 让她觉得事态还在她的预料当中。 正好，深谙梗文化和meme传播的黎开精准的从大数据中捕捉到了合适的表情包。 主题是羞涩，然而图案很搞笑，既能表达出害羞的感觉，但其魔性的动图又能有效的冲淡害羞带来的尬感。 啪！ 黎开发出了表情包，还在尴尬中的布朗尼瞥了两眼。 然后她看着屏幕，眼睛稍稍瞪大了些许。 这是什么？ 人工智能也会有羞涩的时候吗？ 真的假的？！ 布洛妮娅略微吃惊，随后没过多久，一种被认同，被回应的兴奋在心中滋生。 “你这个表情包哪儿来的，好有趣啊。” 原来黎开也会有这种表情，嗯，完全get到了！ 而且，这个表情，他好会啊......有种想继续聊下去的冲动。 那，那自己是不是以后可以和他讨论一些以前不敢讨论的事情？ 布洛妮娅在心中犹豫间这么想着。 作为一只游走于各大灰色地带的佣兵和浏览过各种网站的骇客，她的理论储备知识相当的丰富，各种颜色段子和轶事脑袋里一大堆，但却没人分享，只能自己憋着。 孩子快憋坏了。 她不可能跟希奥拉聊这个，德丽莎跟自己的圈子不重合，而且自从走出太虚门当了偶像后，德丽莎就变得相当的正经，她不太敢聊。 最重要的是，她这个人脸皮比较薄，如果说了一大堆别人没反应的话，那就轮到她尴尬到抠脚趾了。 但根据黎开的反应来看，似乎......能行？ 反正只要黎开在自己之前给到正确的回应，那她就不会觉得尴尬，反而会越来越精神。 布洛妮娅感觉自己又好起来了，又能和黎开开各种玩笑了。 第四十六章 归巢 所以说，表情包可真是个好文明，是梗文化的极佳载体，meme传播的绝佳途径，重要的是，内部包含的信息不容易丢失。 只要看到表情包，就能精准的捕捉其中的内涵，哪怕这种内涵你用言语无法精准的表达。 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能有效的弥补语言表达带来的失真。 不过黎开可不知道就因为这一次他恰到好处的处理直接开启了一个超级加倍大礼包，还是悄无声息砸到他身上的那种。 他现在正积极的为布洛妮娅进行导航，同时联系德丽莎报平安。 假密钥安静的躺在地下33层，现场的痕迹和线上记录都被布洛妮娅和黎开两人联手打扫干净了。 当然，打扫的只是她的，八重霞的可不算，布洛妮娅还想让这个人来替自己吸引注意力呢，怎么可能为她处理痕迹。 于是乎，很快神城集团的各大分部就出现了有关八重霞的通缉令，只不过因为没人知道她的名字，黎开也没兴趣揭露，在通缉令上，就这样出来了两个针对她的称呼。 正式代号——赛博电驴。 下方小字体写的民间代号——樱色的电子幽灵。 布洛妮娅骑着她的摩托呼啸着来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德丽莎正在此地来回渡步。 “你们终于回来了！”德丽莎喜形于色，小跑到布洛妮娅身边，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怎么样，没伤着吧？” “放心，没什么大碍！”布洛妮娅信心满满的说着。 然而这么说着的时候，德丽莎的眼神已经是凝聚在了布洛妮娅的大腿上。 在布洛妮娅洁白的大腿上，存在着不少微红的划痕。 “这是怎么回事？”德丽莎质问。 “战斗哪有可能毫发无损的，放心，都是些小伤，跑动的时候擦到的......哎哟！嘶——”布洛妮娅还没说完，德丽莎的手就已经摁了上去，瞬间疼的她直咬牙。 “你呀，就不能好好的爱护一下自己的身体？”德丽莎抱怨着，同时熟练的拿出了绷带和创可贴酒精等等用品。 压着布洛妮娅的肩膀，让她在马路旁坐下，拿起棉签，开始为布洛妮娅处理伤口。 酒精擦在大腿的伤口上，让布洛妮娅疼的一阵皱眉。 “把你的护膝拿掉。”德丽莎瞪着眼睛命令道。 “哦。”布洛妮娅乖乖的抬腿，拆掉护膝，露出了膝盖，然后任由德丽莎拿着绷带一顿缠。 “成功了吗？”德丽莎说道。 闻言，布洛妮娅嘴角一勾，“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 德丽莎抬头，就发现布洛妮娅手里正抛着一个金属器件。 真的成功了？ 德丽莎的精神一阵恍惚，她没想到，作为天穹市三个最顶级势力秘密保存的东西，就这么让她和布洛妮娅偷走了。 有种梦幻的感觉，不真实。 德丽莎就在这种神游的状态下为布洛妮娅处理好了大腿上的大部分伤口。 啪！ 布洛妮娅用脚狠狠的踩了踩地面，又碾了碾，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发现不影响活动，随即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就是可惜包着绷带的膝盖，护膝不能重新绑回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与神城合作的通告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德丽莎唉声叹气的说。 【大概率不会断掉你的通告。】 “嗯？黎开先生，你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吗？”德丽莎转头。 【你就当我有吧。】 他怎么可能让德丽莎的通告停下来呢，停下来了，他的计划谁来执行？纳米试剂已经进入了临床末期，如果不考虑人道主义灾难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大规模铺开了。 只是出于保险黎开才打算按流程走完，正是利用德丽莎目前在贫民窟热度的时候，将纳米试剂进行捆绑销售。 没钱？这反而是小事，让神城开一个专项贷款就可以了。 等德丽莎第二次巡演启程，就是纳米试剂大规模铺开的时候，为了在此之前保持热度，通告不可能断。 “神城的密钥已经到手，那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考虑太虚门和蛇眼了？”布洛妮娅的眼神已经开始放远。 【我觉得你先在更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回去面对希奥拉。】 黎开泼了一盆冷水。 “啊......好烦。”布洛妮娅拽着自己的兜帽，好像能把烦恼都拽走一样。 ———— Raven's。 门店的对面，布洛妮娅正站在小卖部里。 马路的侧方是台阶，台阶上方是一扇明亮的落地窗，窗边有一整排的外摆位，因为还没到营业的时间，所以也没什么客人。 尽管如此，霓虹灯盒上“Raven's”的招牌却是早早的亮了起来，这大概是这家店仅有的，和这座城市氛围相称的部分了。 布洛妮娅好似去网吧玩了个通宵又没告诉家长，自知犯了大事的孩子，犹犹豫豫的不敢回家。 她就在小卖部门店里望着家里通亮的灯，以及在落地窗后面正翘首等待的希奥拉。 “总是要面对的吧。”德丽莎就在布洛妮娅的身后，叹气的说。 “唉......”布洛妮娅抿着嘴，手里揪着兜帽的拉链。 德丽莎说得对，总是要面对的。 而且，自己这一身伤，满大腿的绷带和创可贴也根本瞒不住。 她终于走出了小卖部，来到了Raven's的大门前，深呼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为了不让布洛妮娅有太大的压力，德丽莎也跟着进屋。 “哎呀，德丽莎你回来啦，外面没下雨吧。”希奥拉穿着工作服，熟络的跟德丽莎打着招呼。 根本没搭理准备挨一顿批的布洛妮娅。 德丽莎听到对方在招呼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从布洛妮娅身后走了出来。 “啊嗯，嗯！希奥拉姐，今天天气很好。” 说着，德丽莎从包里拿出了希奥拉原本委托她带过来的东西，“这是你要的香草碎和蘑菇酱......啊，不好意思，我今天去的晚了一些，胡椒汁都卖完了。” “没关系，我把今天推荐菜单上的胡椒烤鸡去了就行了。”希奥拉不在意的说，抚了一下耳边的发梢。 “不好意思啊，德丽莎，你明明这么忙，我还让你帮忙买这么多东西......” “别这么说，希奥拉姐，我也就是去接布朗尼的时候顺便帮忙买点。”德丽莎不好意思的说。 “还是德丽莎你会说话。”希奥拉一边邀请德丽莎落座，同时酒红色的眼眸半睁着瞥向了布洛妮娅。 “那你呢，布洛妮娅？你还准备站那多久？没什么想说的吗？” 当平常都喊你昵称的爸妈突然喊你全名的时候...... 反正德丽莎只觉得空气都僵住了，悄悄的推了推布洛妮娅的后背。 但是布洛妮娅一动不动。 第四十七章 再次吵架的两人 布洛妮娅梗着不说话。 “不说话？”希奥拉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你搞出来的事情有多大，你自己也清楚。” “去把衣服换了，别穿那一身脏兮兮的东西去招呼客人。”希奥拉拿出了布洛妮娅的工作服。 “今晚还要营业，去把大堂还有吧台扫干净，桌子也擦一边，之后来厨房帮我打下手。” 布洛妮娅呼吸的频率稍稍有些变化，但她还是一动不动。 她不想和希奥拉解释什么，也不想去员工室换上那身衣服。 “去·把·衣·服·换·了，听见没有！别傻站在那浪费时间！”希奥拉一字一句的说。 “那个...希奥拉姐，要不我来帮忙招呼客人吧？布朗尼的衣服，我应该也能穿。”德丽莎不得已过来打圆场，希望能缓解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不用担心，我带个口罩，扎下头发，保证没人能认得出来。” “布朗尼，你也说点什么吧，希奥拉姐她只是担心你......”德丽莎担忧的拽了拽布洛妮娅的衣服。 “德丽莎，你别替她说话，她又不是哑巴。”希奥拉的眼睛半睁着，余光扫向布洛妮娅。 “我和她说了多少次，天穹城的情报网络早就已经被蛇眼截流了，自立门户的骇客既危险又没什么赚头，只能渐渐别人吃剩的......除了这些投机取巧的是还能干点别的吗？” “布朗尼...你总是以为找到了别人找不到的机会，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知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就是那些大人物眼里的一块肉而已？” 如此说着，希奥拉看着一动不动默默抿着嘴的布洛妮娅，心终究还是稍稍软了一些。 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疲惫。 吵了这么多年，她也累了，不想再吵了。 “唉......虽然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可你却还是不明白，天穹城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天穹了。” “这些事我们回头再聊，先干活，今晚的客流量会很高，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做好前期准备。” “德丽莎，你也先回去吧，别让人看到你......” 还没等希奥拉说完，布洛妮娅就将工作服啪的一下摔在吧台的桌面上，酒水打湿了服饰。 “我不穿。” “我说过了，我不会当一辈子的服务生！我能靠我的技术养活自己，而且我还有自己想去做的事！” 希奥拉的脾气终究还是没能压下去，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发出震耳的响声。 “你想做的事，就是去偷光幕的密钥？！” 说着说着，希奥拉自己都被气笑了。 “呵...说起来，我还得找个机会感谢一下神城的‘狼’呢，是他们大发慈悲，放了你这只小兔子一马，才让你有命站在这给我脸色看！“ “神城的密钥，我已经搞到手了。” 布洛妮娅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说完，也没等到希奥拉的反应，就推门走出去，离开了这个家。 ...... 夜幕下，布洛妮娅走在Raven's附近的街道上，行人不多，但周围的店面里头却很红火。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在布洛妮娅的脸上，让她更加心烦了。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希奥拉是在关心自己，只是这种关心让她不适，这种将自认为的好意强加给别人的关照方式总是会让布洛妮娅下意识的反抗。 两个人一样的别扭，一样的谁也不肯低头。 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如此别扭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吵吵闹闹的。 “呼......”布洛妮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随后抿着嘴，“找个离这里远一点的地方，安静一会儿好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摩托车，一路狂飙，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想离开那个让她难受的家。 只是，希奥拉应该比自己还难受吧。 不行，不能这么想，一这么想就心好痛。 如同哽住了一样，她抓着车把的手在颤抖，咬着牙。 而越是如此，布洛妮娅就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想到了刚刚自己夺门而出时，在自己看不到的背后，或许希奥拉已经露出伤心的眼神。 或许希奥拉现在正摸着自己扔掉的工作服发呆，心里空空的。 或许自己走了之后，没了人照顾的希奥拉面对顾客会手忙脚乱，一边担心自己的安危，一边不小心打碎了给顾客的酒品。 脑袋中的思绪乱如麻，种种可能的片段在布洛妮娅的脑海里回荡，好想回去看一眼，看看希奥拉有没有事。 咔—— 布洛妮娅深深的呼吸，在小路旁紧急的刹车。 “可恶......”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啊，要走就痛快点，心疼个什么。 “呼......” 她忽然从座位上抬起头，狠狠的梳理了一下头绪，忽然，她发现这一带的景色有些熟悉。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经常和德丽莎碰头的地方。 “也好，就在这里吧。” 布洛妮娅叹了口气。 如果是这里的话，德丽莎应该能找到自己，也算是变向的报平安了。 “黎开......” 布洛妮娅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摩托车上，脑门顶着仪表盘，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事？】 听到黎开如同自己预想的那般迅速的回应，布洛妮娅的心中暖暖的。 果然，最能理解和对我胃口的还是你。 “我该怎么办？” 【在这里冷静一下未尝不可，冷静下来后，就和希奥拉好好道歉吧。】 “可是我不认为我自己做错了。”布洛妮娅心情低落。 【面对希奥拉的询问，你一声不吭，受不了了就直接离家出走，你认为这种冷暴力是对的吗？希奥拉的感受如何？】 “这个......我确实做错了。” 【所以才要道歉。】 “但是，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当服务生，而且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天穹市了。”布洛妮娅忍不住说。 【......】 【有一种态度，叫认真道歉，死不悔改。】 第四十八章 蛇眼的邀请函 “布朗尼，你果然在这。” 夜幕中，德丽莎由远及近的跑过来。 高架桥上列车呼啸而过，即便是夜晚，赛博都市的灯光也能照亮繁华的角落。 风吹过布洛妮娅的发梢，淡蓝色的螺旋双马尾随风摇动，她靠在栏杆上，目光远眺，听到了声音，才转过头。 是德丽莎。 “我说的有点过分了，对吧。”布洛妮娅抿着嘴，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 “是‘很’过分。”德丽莎双手环胸，咬字很重的说。 “......”布洛妮娅。 “现在几点了？”她叹了一口气。 “晚上十点半，你已经消失足足一小天了。”德丽莎面色认真。 “今天关门这么早吗？”布洛妮娅。 一般在这个时候，德丽莎都在帮希奥拉忙活，她以为最起码也要第二天凌晨了，德丽莎才会腾出空来找她。 “当时那么一闹，你觉得希奥拉还有心情开店吗？十点不到她就把客人都赶走了。”德丽莎无奈的说。 “当然，也可能是我手脚不利索，帮不上她什么忙。” “还好那边都是熟客，大家都知道她脾气不好。”布洛妮娅整个身体倚在栏杆上。“毕竟有些顾客不是还专门为了挨她几句骂才赶过来的吗。” “你这话让希奥拉听见了，指不定又要骂你一顿。”德丽莎无奈的笑着。 “......”布洛妮娅。 “德丽莎，明天你能再帮我去照看一下Raven's吗？我怕希奥拉一个人忙不过来。” “喂喂，不要因为我跟你熟就使劲的使唤我啊......我这几天又是当骇客又是当服务生的，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收出场费了！”德丽莎不满。 “对不起。”布洛妮娅低头道歉。 “道歉的对象错了啊，既然你这么担心希奥拉，那你自己回去告诉她不是比什么都好吗？”德丽莎苦口婆心的劝着。 “不行。”布洛妮娅摇摇头，“肯定又会吵起来的。” “所以你们才更需要好好的聊一聊。”德丽莎是真的希望这两个人能好好的在一块。 吵吵闹闹的，三天两头一吵架，这日子怎么过？ “......你先帮我转达一下。”布洛妮娅不敢看德丽莎的眼睛，“等以后我会好好道歉的，但是现在不行。” “唉，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你闹别扭的时候就拿我当传话筒，现在希奥拉也这么干......你俩到底是谁和谁学的？”德丽莎无奈的摊手。 “大概都有吧。”布洛妮娅抿着嘴，看向了对面的街头，“以前我们都习惯了用拳头解决问题，所以现在也想不到什么沟通的好方法。” “行吧行吧，我算是懂了，只有我这谁也打不过的，遇到了事儿才会先想到动嘴皮子。”德丽莎撇了撇嘴。 布洛妮娅瞥了一眼德丽莎，那眼神就像是再说。 你看我信吗？你谁也打不过？ “我恐怕不能去Raven's帮忙了。”德丽莎叹气的说，“公司来了通知，第二轮巡演于明天正式开始。” “从明天起我就要忙起来了。” “连你也......”布洛妮娅心情失落。 “喂，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是不能联系了，黎开先生呢？不是有他陪着你吗？”德丽莎关心的拍了拍布洛妮娅的后背。 “黎开先生？”德丽莎开始寻找起黎开的身影。 【我在。】 【不过，我一般只观察，并不参与讨论。】 “这不行的，黎开先生，你看布朗尼朋友这么少，如果你不主动担任起这个角色的话，她还能和谁交心呢？”德丽莎忧虑的说。 “你看，布朗尼除了我，她还有朋友了吗？” “她能和希奥拉姐好好的谈心吗？不能，而我又没办法时时刻刻的陪在布朗尼身边。” “现在能时刻陪在布朗尼身边，和她交心的就只有黎开先生你了呀，要发挥出主观能动性，参与讨论才行。” “好了德丽莎快别说了。”布洛妮娅制止了德丽莎后续的话语，“说的好像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没人开导就完全不行的废物一样。” “你的心理就是有问题。”德丽莎又说了一句，随后叹气的说，“不过，就算我明天有时间去Raven's帮忙，估计希奥拉也会找个理由把我赶出来。” “她更担心你，你知道的。” “老实讲，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Raven's......其实也是她为了你而开的，她想要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德丽莎越是说，布洛妮娅就越是难受。 “快别说了.....”布洛妮娅有气无力的说，手在栏杆上耷拉着，“孩子已经快被刀傻了。” 布朗尼眼睛半睁着看向了高架路下的天穹城，脑海中想着的是希奥拉的身影。 如果，如果她一定要阻止的话，自己会不会放弃这场冒险呢。 这一刻，她走出天穹的决心，因为希奥拉出现了动摇。 忽然，黎开打开了布洛妮娅的光屏，在监控系统当中，一个浑身黑袍的身影缓缓向这边行进。 “谁？！” 布洛妮娅被打断了思绪，警惕的看向了阴影中。 “晚上好，布朗尼小姐，德丽莎小姐。”灰蛇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黑袍，黑伞，灰白中透着黑色刻痕的面具，猩红色的电子眼。 “这家伙是......”德丽莎警惕的看着灰蛇。 【灰蛇，蛇眼的高级情报官，是蛇眼首领重用的人物，曾经和神城有过不少次交手。】 黎开在光屏中短暂的揭露着灰蛇的情报。 “非常抱歉，在二位的私人时间突然造访。”灰蛇说着抱歉，然而语气中没有半点歉意。 “别废话，有什么事情快说。”布洛妮娅掏出了猎兔人，枪口指着灰蛇，“或者，你是打算过来买我的命？” “没有这个意思，尊敬的布朗尼小姐。”灰蛇被严重处理过的声音传来，“我是来送请柬的。” “蛇眼的首领，今晚想和您见上一面，布朗尼小姐。” 第四十九章 与丽塔的相见 夜幕下，灰蛇将布洛妮娅带到了蛇眼首领的接引人面前，随后慢慢的后退。 德丽莎担忧的看着布洛妮娅的背影，但她又做不了什么，蛇眼的首领并未邀请她。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黎开能保证布洛妮娅的安全。 “呵呵，天穹城里大名鼎鼎的骇客【骇兔】，我之前就一直想找机会像这样和您加上一面呢。” 接引人的声音优雅体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干情报的，反而像是一个女仆，然而布洛妮娅早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 并非布洛妮娅展现了什么惊人的推理，只是因为她的记忆力很好而已，因为早在入侵神城科技工业园的时候，她就见识过一份会议记录。 那份会议记录被严重处理过，但在黎开的技术指导下，那点被处理过的东西很干脆的就浮出了水面，她很确定，眼前这个言行举止酷似女仆的女人，其声线和会议记录当中隶属于蛇眼方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她隐约的记得，那份会议记录的参与方只有神城太虚和蛇眼的三方首领。 有意思，身为蛇眼的首领竟然还想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吗？ 不过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老虎。 这时，布洛妮娅左眼的隐形眼镜上出现了黎开递给她的资料，上面很清楚的写着蛇眼首领的名字——丽塔。 其形态面貌和眼前的“女仆”别无二致，来自黎开的助攻彻底实锤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蛇眼首领的事实。 “怎么，想要我的签名吗？”布洛妮娅嘴角一勾，你想玩，我就陪你，看谁先憋不住。 “呵呵，好啊，不过在那之前......” 滋滋—— 布洛妮娅与黎开失去了联系，同时也和德丽莎失去了联系。 【呵......投机取巧。】 黎开在发现自己与布洛妮娅断联后，就接管了周围的电子眼，继续观察着事件中心的发展。 如果是网络信息技术上的压制他压根不会在意，但丽塔这个女人用的是物理隔绝，正如同再强的黑客也没办法跟断网断电扳手腕一样，在完全实现互联网与物联网的全产业统合之前，黎开也对这种物理隔绝没啥太好的办法。 然而即便是以神城的技术，也只是做到了在旗下公司的内部做到了全领域万物互联的效果，对公司以外的地方就做不到了，并非技术原因，而是多方博弈后的妥协。 “啧，你这技术，可以啊。”布洛妮娅很快就发现了与黎开失联的事实。 “抱歉，但您这么明目张胆的利用信息技术进行数据交换，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我了呢？” 丽塔可是全程看着布洛妮娅的眼睛上有数据流过，根本不避人。 “哼！”布洛妮娅冷哼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反正她不相信黎开对这种情况没有办法，他指不定就在哪个角落偷偷的看着这一切。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单独聊聊了，我不想绕弯子，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丽塔在前方引路。 “神城科技的密钥，现在还在你的手上，对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虽然我确实是去神城科技转了一圈，但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布洛妮娅嘟囔着。 “呵呵......骇兔小姐，你很聪明，但蛇眼同样知道你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丽塔停下了脚步。 “你什么意思？”布洛妮娅眯起了眼睛。 难道蛇眼真的知道神城内部发生的事情？她记得当时在场的人就那么几个，应该没有泄露的可能才对。 按照黎开的说法，既然神城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到现场确认状况，那之后就不可能有机会了解事情真相了，即便神城内部有蛇眼的内鬼也应该没有了解情报的物理条件。 就在布洛妮娅思考究竟是谁背刺了她的时候，丽塔再次开口。 “放轻松，布朗尼小姐，【蛇眼】不打算从您这里夺走任何东西，我们对有形的东西一向兴趣有限。” 对此，布洛妮娅持保留意见，在远处观察着的黎开更是一个字都没信。 “我们更想知道您的看法，对这座了不起的科技之都，天穹城的看法。” “哈？”布洛妮娅不明所以。 “这座城市对于我们蛇眼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生意场，了解客人的看法与爱好也是我们的准备工作之一。”丽塔优雅的说着。 “在你们眼里是生意场，可在我看来就只是个巨大的铁笼子而已。”布洛妮娅撇撇嘴。 “所以，您才会这么想打破这座城市的光幕吗？”丽塔笑了一下，优雅的看着布洛妮娅。 “你们蛇眼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些情报。”布洛妮娅眼神怀疑的说。 “呵呵...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立身之本，可不能告诉别人啊。”丽塔轻捂着嘴。 随即，她看向了夜空。 “光幕...从这个角度，能看的很清楚呢，它看起来其实也没那么糟，不是吗？” “应当说，它不应该成为大家拼力争夺的理由。” 布洛妮娅顺着丽塔的目光仰头看去，漆黑的夜幕中能看见点点反射的光芒。 她莫由来的一阵厌烦。 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蛇眼这么大组织的首领居然一见面就和自己谈价值观，谈对光幕，对天穹的看法。 她来这里不是谈论这些的。 面对丽塔越来越摸不到头脑的对话，布洛妮娅不想再玩下去了。 “你现在的态度举止，可不像是一个领了任务的蛇眼干部。” “布朗尼小姐，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才过了多久，这似曾相识的对话就来了一个反转。 “行了行了，无聊的伪装和试探就到此为止吧，丽塔。” 布洛妮娅掏了掏有些发痒的耳朵。 “我知道你是蛇眼的首领，我也知道其实密钥就在你的身上，对吧？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才跟你见面的。” “我们来打一场吧，你赢了，你要什么可以提，包括密钥，我赢了，你就把蛇眼的密钥给我。”布洛妮娅认真的说。 “顺便，能否向我说明一下这个情报的问题呢？” 第五十章 兔子与蛇的博弈 “呵呵......布朗尼小姐，您怎么就认为，我就一定会和你打一场的呢？”丽塔轻笑，优雅中带着一点从容。 “我的手脚都长在自己身上，我想要端起枪把你突突了，想必还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布洛妮娅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猎兔人的轮廓。 “您说的是。” “只是布朗尼小姐，有没有想过.......”丽塔的眼睛微眯，“您，也不过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兔子咬蛇，小心被反吃掉哦。” 说着，丽塔的身影犹如被什么电子信号干扰了一样，出现了杂乱。 “果然是立体影像吗。”布洛妮娅叹口气。 “可爱的小兔子，到前面的停机坪上来吧，我在那里等你，在这之前，可不要丢掉了性命啊。”丽塔说完后，彻底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布洛妮娅的耳朵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 滋滋—— “黎开？你连回来了？” 熟悉的界面出现在布洛妮娅投影的光屏中，利用电子监控网络形成的实时地图中，一个个红色的光点不断闪烁，而在停机坪中，一个蓝色的光点格外醒目。 【那个女人不讲武德，用物理手段干扰我。】 “嘿，没想到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布洛妮娅一边说着，一边寻找掩体，同时投影了一堆追猎者。 【人工智能对现实的影响范围和影响深度取决于当地的基础设施和物联互联水平，很明显这里的基建并不能让我向神城内部一样无所不能。】 突突突突—— 追猎者无人机在空中开火了，一连串的火线交叉向来者的方向扫荡，迫使他们同样就地找掩体，无法进一步前进。 骇兔躲在掩体后，用无人机给的视野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布局。 包围圈不算严密，而且虽然武器很精良，但人员的专业水准并不算多高，最起码这个包围圈没给到骇兔多少压力。 骇兔投影出了与黎开合力开发的第二代蹦蹦手雷。 “黎开，帮我锁定对面。” 在骇兔的战术隐形眼镜中，一个三角形的光标正不断的移动，每移动一次就会有一个敌人被标记，短短几秒钟，就被标记出了足够她突围的缺口。 “真棒！嘿，让你们尝尝这个！” 熟悉的信息压制又回来了，就是这个感觉，自己能看见对方，对方却看不见自己，隐藏在暗处挨个点名。 骇兔握着手中的二代蹦蹦手雷，按下了智能引导器，然后抡起胳膊扔了出去。 手雷在空中忽然出现了多出喷口，像是导弹一样不断的多角度调整着自己的体态，然后冲着黎开锁定中人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轰！！！ 明亮的火光伴随着冲击波和破片压着对面不敢起身，有两名战术动作不规范的队员已经被破片划过致命部位，眼看着没气儿了。 布洛妮娅趁着手雷造成的巨响快速移动，迅速突围。 她猫着腰小步快跑的时候，拐过一个集装箱的拐角，冷不丁看见了一个端着枪的士兵。 士兵看见这么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愣，紧接着一个激灵，他意识到这是任务目标，就要扣扳机，然而骇兔比他快。 扔掉自己手中的猎兔人，双手伸出，一先一后，右手偏转枪口的同时挺近卸掉对方的弹匣，左手迅速跟进在对方的枪击上一推，退掉膛中的子弹，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半秒。 简单的三步组合技就让士兵手中的枪彻底失去了威胁她的能力，这个时候士兵才开始扣下扳机。 咔嚓—— “嘿，不好意思啊，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说完，布洛妮娅瞬间放倒士兵，用小刀一刀毙命，这才重新捡起猎兔人继续突围。 ———— 二十分钟后，彻底摆脱了士兵追踪的布洛妮娅跑到了停机坪跟前，深呼了一口气。 “嘁，一群情报贩子，打起架来倒是一个比一个卖力......” “毕竟，在天穹市贩卖情报，本身就是一个卖命的活。”丽塔此时此刻已经换上了战斗外骨骼装甲，“都是卖命，卖情报的精通打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停机坪上，丽塔孤身一人优雅的站立。 “哟，你这装甲看着可真是够精致的，这也是神城的货？” “您说笑了，关乎身家性命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神城科技的产品呢。”丽塔轻笑着。 丽塔看着警惕的观察周围环境的布洛妮娅，再次说到。 “放心吧，布朗尼小姐，这里除了我们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伏兵，没有陷阱，也没有......任何信号。” 闻言，布洛妮娅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一旁伫立的无人机，与此同时，隐形眼镜中，黎开的辅助数据不断变化，实时跟踪，唯独没有断连的迹象。 【圣斗士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黎开已经充分吸取经验，这次布洛妮娅投影的无人机加装了相当一部分的反干扰材料，有心算无心下，防御丽塔的屏蔽手段绰绰有余。 刚才黎开给了布洛妮娅一份数据更新过的追猎者模型，当时布洛妮娅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她懂了。 “蛇眼是收集和交易情报的组织，而交易，最看重的就是公平。”丽塔还并不知道布洛妮娅还有帮手这一点，依然优雅的说着。 “一对一公平的对决，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真的同意了？ 布洛妮娅心中惊讶。 “为什么，你明明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理由很简单。”丽塔把玩着手中的武器，“光幕，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打开，为了消除所有的风险，布朗尼小姐，您手中的那把密钥，我要进行回收。” 空气中的水汽于丽塔的周身凝结，化为一片妖异的白霜，这聚集霜雪的能力并非崩坏能所致，而是科技的力量。 “那还真是有够巧的，我也想要你的那个密钥。” 布洛妮娅握紧了手中的枪，目光直视丽塔，周围渐渐出现了四五台追猎者，分布在丽塔的周围。 “让我们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第五十一章 您还打算藏多久呢,内鬼先生 咔—— 丽塔被逼到了停机坪的边缘上，布洛妮娅的枪口正顶着她的额头，双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段时间。 “没想到我竟然输了。”丽塔下巴微抬，露出了光滑的脖颈，一滴汗液顺着脖颈流下，她此时的心跳略微加快。 “做的不错，小兔子，光幕的密钥，它现在是你的了。” “......”布洛妮娅。 淡蓝渐变色的双马尾随风而动，兜帽下布洛妮娅的眼睛闪烁着隐约的疑惑，但枪口还是稳稳的顶在丽塔的前方。 叮—— 一声轻响，丽塔装甲的收纳匣中弹出了一个有机玻璃制成的小盒子，落在丽塔的手上。 布洛妮娅握着枪的手出现了犹疑，她看着丽塔喘息中带着平静的目光，以及手上那个看起来和埋藏在神城科技地下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的装置。 毫无疑问，那就是布洛妮娅要找的东西，这是蛇眼秘密保存的密钥。 然而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到布洛妮娅反而起了疑心。 她持枪的手渐渐放下，步伐略微后退，但却并未接过丽塔手中的密钥。 “怎么了，布朗尼小姐？你赢了，这是你应得的。” 布洛妮娅的后退给了丽塔活动的空间，她终于不用始终保持那个略微仰着身子的姿势了。 “不，不对。”布洛妮娅重新恢复了警惕，“这放水简直是放了整个太平洋，重点不是我赢了，而是你输给了我。” “我虽然自认为有点身手，但也没自大到认为已经站在了整个天穹市顶点......丽塔，你一直在演戏。” “交易除了讲究公平以外还讲究诚信......丽塔，你这么一副想要把密钥交出去的样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呵呵，布朗尼小姐，我的目的，现在不就正摆在我们的面前吗？”丽塔优雅的摊了下手。 她再次伸手将密钥递出，而这次布洛妮娅不再犹豫，伸手接过，揣进兜里。 “你......一开始就打算将密钥交给我？” “布朗尼小姐，有时候您真的可以装傻一下的，如此聪明，这让我作为布局者情何以堪呢。”丽塔摸着自己的脸，叹息着。 “在你的面前，我可不敢装傻。”布洛妮娅嘁了一下，随即思索着，“是有什么必须得是我才做得到的事情吗。” “嗯，正是如此。”丽塔后背靠在了栏杆上，双手放松的摊开，她微微偏头，看向了身下霓虹闪烁的城市。 “蛇眼是收集和交易情报的组织，天穹城中所发生的的一切，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然而这座天穹城还是太小了。” “光幕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有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风景......” “这些独一无二的情报，就像是最美味的甜点一样，正勾着天穹里的蛇上钩。” “布朗尼小姐，想必在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当中您应该充分的了解了三大势力的摩擦与冲突。” “神城占据了上层社会的绝大部分资源，太虚门则包揽了下层社会，而蛇眼...若想继续壮大的话，就只有三条路走。” “要么在情报领域深挖，像一只暗地里的蜘蛛一样，将天穹城结成一张大网，深深的扎进天穹的暗面。” “要么就干脆和神城以及太虚正式打一架，从他们的口中抢下一些原本属于他们领域的肉。” “很不巧的是，布朗尼小姐，蛇眼这两种方式都走过了，但都不算理想。”丽塔眼神看着天穹市的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蛇眼虽然也是持有密钥的势力之一，但力量却远不如另外两家强大，既然两条路都行不通的话......” “那就只有打破天穹市的光幕，从外部寻找新的机会？”布洛妮娅接下了丽塔的话，低着头，兜帽遮住了她的眼睛。 “是这个道理。”丽塔赞赏的点点头，“不过另外两家对光幕的态度和我很不一样，他们对光幕的坚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定。” “如果由我来行动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蛇眼。” 布洛妮娅将丽塔的态度与自己在神城科技找到的会议记录进行对照。 神城科技的胡狼态度鲜明，就是要毁掉密钥......不，也有可能是谈判技巧，但从整体上来讲，似乎倾向于对光幕的掌控，而非开启它。 太虚门对此是最保守的，语气中明显有保持现状的倾向，而蛇眼貌似真的对密钥的侧重较轻，更多的还是注重三方实力上的均衡。 种种迹象表明，丽塔并没有骗自己，最起码目前没有，因为密钥已经真真切切的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布洛妮娅压低了兜帽的帽檐，“所以，你要跟我合作？你提供密钥，而我负责开启光幕？” “没错。”丽塔向布洛妮娅的方向走来，在她的身旁路过，“天穹市的第一骇客打败了蛇眼的首领，并且抢走了光幕的密钥。” “这，就是今晚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真的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布洛妮娅抿了一下嘴。 “有，但与今晚的事情无关。”丽塔瞥了一眼，“现如今，密钥已经交到了你的手上，不管你是否认可，我们之间的合作都已经开始了。” 布洛妮娅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兜帽下的眼睛里闪烁着大量的数据，那是她与黎开沟通的迹象。 只不过被兜帽遮掩后，就只有她自己能发现罢了。 在反复的权衡之后，布洛妮娅最终还是默认了这样的合作，收起了枪支，走到了栏杆前，抬起腿，运动鞋踩在了栏杆上。 “我会完成我们之间的合作，谢了，还有，后会无期。” 说完，布洛妮娅就瞬间发力，从栏杆上一跃而下，淡蓝色的流光汇聚成了火箭推进器，帮助布洛妮娅脱离了这片地区。 在后方，丽塔安静的看着布洛妮娅划着尾焰离去，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还要藏多久呢？神城科技的内鬼先生。” 第五十二章 将目光对准太虚门 夜幕中，四周明明一个人没有，然而丽塔凝神看向了周围的电子眼。 “不出现吗？” “您操控电子眼的幅度是不是太大了些呢？监视的目光都要快要将我包围了。” 【真是敏锐。】 一个被严重处理过的声音出现在丽塔的装甲系统中，这是丽塔特意留出来的端口，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这么做，这位内鬼先生是不会出现的。 “您说笑了，如果不是您故意留下痕迹，我又怎么可能发现呢。” “不知今晚我的表现，是否令您满意？” 【这些把戏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你把姿态放的更低也不会多得任何好处。】 “好吧，亲爱的内鬼先生，那不如让我们聊一聊接下来的计划如何？”丽塔优雅的慢慢起身。 “您把布朗尼小姐的目的和行动告知于我，是希望我如何做呢？难道是要我在关键时刻破坏掉布朗尼小姐的打算吗？”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们三方的目的相同，都是解开光幕，探寻光幕之外的世界。】 “只是，手段上需要多变一些？”丽塔。 【这些不是重点，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顺带的，只是接下来计划的前置条件。】 “是...这样吗？”丽塔这次是真的疑惑了。 【接下来在魔法少女Teriri的巡回演出中，神城集团将会宣传一种针对底层社会群众的新型产品，我们的要求是覆盖七成以上的人，不论是废水沟的角落里，又或者是太虚门的地盘。】 “神城......要对太虚门动手了吗？”丽塔的眼睛微眯。 【要达成七成的覆盖率，对太虚门进行大规模渗透是必然的事情，我知道前段时间太虚联合神城将你们蛇眼压的很惨，但所谓三大势力就是这样。】 【现在我们神城有需求，而这种需求势必会损害太虚门的利益。】 “所以，内鬼先生，您是代表神城来找我联合的吗？”丽塔笑着，然而大脑在快速的进行权衡。 【不是你，是蛇眼，正如同你的主张一样，三方均衡不能被打破，这是均衡之道。】 “那么，我，或者说，蛇眼能得到什么好处？”丽塔点着自己的下巴思考。 【那就要看蛇眼有多么努力了，对太虚门的渗透过程中必然会伴随摩擦，你们能吃下多少，只要注意度，神城不管。】 “这确实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和今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丽塔依然在交涉。 【这就涉及到另一件事了，我希望在光幕这件事上，蛇眼能向太虚门施压，辅助骇兔拿到最后的密钥。】 “我记得神城对光幕的主张不是这样的吧？上次会议胡狼还在说要毁掉密钥呢。”丽塔半眯着眼睛。 【胡狼是胡狼......神城集团不止有她一个声音。】 “看来胡狼的病重终究还是影响到了她对集团的控制权啊。”丽塔意味深长的说。 【这不关蛇眼的事情，如果你能辅助骇兔拿到最后的密钥，等光幕打开后，我会动用神城的资源，帮助蛇眼在外拿到令人满意的成果。】 丽塔此时不再说话，而是低头思考。 早在几天前，这位自称来自神城内部的内鬼先生就悄然联系上了她，并且告知了骇兔正在做的事情和目的。 然而当时的他并未交代他本人的诉求，这导致丽塔也不太敢有更大的动作，毕竟这位先生确实是神城的人，他已经证明了。 在思考了一番后，丽塔决定试探布朗尼一下，在明确了布朗尼的目的和行动后，于是就有了今晚的一幕。 布朗尼的打算和主张与丽塔的诉求不谋而合，唯一的问题就是告密的这位先生一直都没表明自己的目的。 现在一切都已经清晰了，他告诉自己骇兔的行动是为了表现诚意，同时也是对自己是神城内部成员的证明。 毕竟神城密钥不知不觉间被偷走的事情，就算是她当时也是一无所知的。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就有了基础的信任，那就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了铺垫，内鬼先生提了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 公事是与神城联合，顶着太虚门的压力，帮助神城推行他们的新产品，同时借此机会吞一点太虚门的产业，算是为蛇眼回回血。 真是......风水轮流转，太虚门居然也有今天。 而私事就是内鬼先生希望借助蛇眼的力量对太虚门进行施压，辅助骇兔拿到密钥，如此一来，解开光幕的最后一个条件也将不复存在。 嗯，这件事情可以和公事混合在一起，借助公事这个大旗稍微提一提密钥的事情。 以公事之名行私事之实。 真是好手段，不愧是能在胡狼病重期间抢夺神城指挥权的人。 丽塔已经自动补全了一系列剧情，一个为了夺权不惜出卖自己公司的内鬼形象已经无比丰满了。 “我想，我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么，合作愉快，内鬼先生。” ———— “啊，布朗尼！你终于回来了！刚才你一走通讯就......”德丽莎如释重负的看着毫发无损的布洛妮娅。 “嗯，我知道，放心吧，我没事，东西也已经到手了。”布洛妮娅随后打开光屏，说道。 “真的假的......”德丽莎还是不太敢相信，那可是蛇眼。 【我们拿到了蛇眼的密钥。】 黎开的声音传来，如此，德丽莎才算是彻底相信了事实。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我真的没事，手脚都还在，好得很。”布洛妮娅一边摆弄着光屏一边说。 “那就好......”德丽莎放下心。 然而紧随其后的就是更大的忧虑，她总是放不下布洛妮娅。 “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德丽莎说到这里，却没能继续下去。 “啊，是该到太虚门了。”布洛妮娅整理了一下兜帽，她的眼神充分的告诉了德丽莎，她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 “我可能没办法再帮你了，第二次巡演明天就会开始。”德丽莎抿了抿嘴，“抱歉，布朗尼。” “没关系，你安心做你的事就行。”布洛妮娅关掉光屏，招呼德丽莎上自己的摩托车。 “太虚门的密钥，我会靠自己拿到手。” 第五十三章 短暂的休息 布洛妮娅没有回家，反而是在自己的安全屋里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她不想回去，回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希奥拉，还不如不回去，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解释。 安全屋中，各种各样的动漫手办和漫画实体书作为收藏品摆放在展柜中，在一切都已经网络化，信息化的现在，漫画实体书这种东西的收藏价值已经大于实用价值。 屋内，布洛妮娅正曲腿蜷缩着坐在电脑椅上，手指啪啦啪啦的敲击着交互键盘。 这里就她一个人，德丽莎就如同她自己说的，回去开始准备巡回演唱会，出于某种骇客的直觉，她觉得这里面有新闻可以捞，但她也没时间细究这个。 “去贫民窟搞巡演，那些公司的执行官也真是会想。”布洛妮娅一边收集资料一边说。 “搞出这个计划的人思维一定有什么问题。” 她吐槽的本意是抱怨德丽莎过于忙碌的工作，以及在她看来注定会徒劳无功的巡演。 然而这句话令在一旁安静观察的黎开稍稍有些不适，他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 布洛妮娅继续在网上冲浪，顺便等待夜幕的再次降临。 【布洛妮娅，你应该看看这个。】 此时的黎开忽然将一个视频发送到了布洛妮娅的电脑中。 “这是什么？”布洛妮娅好奇的点开。 视频明显是以监控视角拍摄的，而视频的主角布洛妮娅很熟悉，那樱色的头发，还有颇具特色的装甲。 刀劈机甲，雷电在她手中就像温顺的孩子一样，还有那如果不抽帧就根本看不清身影的速度。 众所周知，视频不能P，所以这是真的。 “这个地方...是太虚门附近？”布洛妮娅尽管离开那里很长时间，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 她去太虚门了？ 【很明显，这个忍者的目的也是太虚门的密钥，不过她在潜入太虚门的时候被发现了。】 “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布洛妮娅嗤笑了一声。 “不过这也是好事，我在那里生活了几年，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真要是和她碰上了，也算是主场作战。” 布洛妮娅所说的主场作战并非是地形上的，在如今高度信息化的时代，要搞清楚一个地区的地图对于精通骇客技术的人来说并不算困难。 她所说的主场作战指的是人事上的主场，她虽然离开了太虚门很多年，但也有不少人认识她的，万一被人发现了，反正倒霉的肯定不是她。 就在布洛妮娅继续研究信息的时候，网络上忽然冒出的一股论调引起了布洛妮娅的注意。 “由德丽莎主演的大电影中化名小A的存在可能有真实实体？整部电影可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短短的几行新闻让布洛妮娅的精神下意识的一紧，她以为小A的行踪暴露了，然而紧接着看下去后，又将心放了下来。 通篇洋洋洒洒几千字，然而愣是揪着几个字眼来回绕，没有半点有用的信息，经典的营销号行为。 不过这样的营销号不止一个，在网络上这样的自媒体随处可见，几乎同时都在炒作电影的事，所谓的真实事件改编只是众多炒作点之一。 “神城娱乐在搞什么幺蛾子？”布洛妮娅疑惑，“这电影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有炒作的必要吗？” 【他们在为那个纳米试剂铺路。】 黎开说完后，布洛妮娅就从手中投影出了二代纳米试剂，放在眼前，摇晃了一下。 “这东西除了紧急时候能救人一命外，还有其他功效吗？比如变成超人？” 【并不能，其中蕴含的虚数能量很微弱，不足以让一个人产生质变。】 “能做到什么程度？” 【比市面上药效最顶的兴奋剂要强两倍，在虚数能量完全失去效果之前，身体机能会一直维持巅峰状态。】 “这么强？一定很贵吧。”说的布洛妮娅自己都想打一管了。 【不是很贵，而且可以对没钱的人开启专项贷款。】 布洛妮娅一听，撇了撇嘴，将跃跃欲试的心塞了回去，她可不觉得这些公司真的有这么好心。 【这一次的宣传很明显就是为了配合德丽莎的第二次巡演。】 “所以我还要谢谢他们喽？”布洛妮娅仰头，靠着椅背。 【......】 【不，不用了。】 ———— 当时间再次来到夜晚的时候，布洛妮娅从安全屋中走了出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好，出发！” 跨上心爱的小摩托，在低声的轰鸣中渐渐远离了安全屋。 “没想到上次去太虚门总部才没多久，这就又要回去了。”摩托车上，布洛妮娅压低了身子，眼角的余光扫视飞快掠过的路灯。 不过这一次，布洛妮娅不打算一开始就走正门。 她对黎开给她的视频中忍者的信息很在意，她毕竟是自己的竞争者，同样都是抢密钥的。 布洛妮娅想去监控的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黎开，那个监控视频是几号的？” 【几个小时前。】 “那还有戏。”布洛妮娅眼睛一亮，“说不定那些被忍者摧毁的机甲还没来得及回收，我们可以去瞧瞧。” 说着，布洛妮娅加快了摩托的速度。 ———— 太虚门，古城楼。 天穹城作为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还能留存一些具有人文气息的建筑，也得亏是这边的经济效益并不算高，没哪个建筑公司肯过来开发，才让太虚门在扩张的时候纳入了麾下。 然而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却出现了许多机甲的残骸。 咔咔—— 石子滚落的声音传来，很快，一双运动鞋一前一后的踏入了这片地区。 “这些机甲......破坏的很真彻底啊。”布洛妮娅低头看着残骸。 有切割的痕迹，断面边缘的金属也有熔化过的迹象...... “两把刀就能挥出足以熔化钢铁的电弧，这真的是个人能做到的吗？”布洛妮娅由于自己已经习惯了自身超能力的存在，所以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 “这肯定不是天穹市内存在的技术，至少明面上还不存在。” 第五十四章 两头恰饭的蛇眼 太虚门内部。 符华看着光屏中的新闻一阵皱眉。 神城会在德丽莎进行第二次巡演的时候进行一波大规模宣传，这个事情符华是知道的，毕竟两个组织在这方面还在合作当中。 但符华总是感觉不太对劲，这企划和项目隐约的都透露着异常感。 或许是神城一直以来的经营区域都在上层社会，一下子将目光投入到贫民区，让人有些不太适应吧。 符华这么想着。 不过话说回来，明明一直以来都只在上层经营的神城这次突然跑到下层来，这对太虚门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冒犯，毕竟太虚门可一直是将下层区视为自己的地盘。 想到这里，符华划出了另一个窗口，这是太虚门分部给的情报。 巡演的第一站已经正式开始，在神城和太虚门的合作宣传下，德丽莎彰显了强大的号召力，演出的成功是可以遇见的。 不过，情报中提到了另一件事情。 神城将开发完毕的纳米试剂当做了电影的衍生品进行大规模售卖，而且可以进行贷款。 在这其中，甚至有蛇眼的身影。 这让符华稍稍的嗅到了一点......危险的味道，因为就在不久前，她也是这样与神城联合压了蛇眼一把的。 此情此景，甚是熟悉。 会是自己想多了吗？ 如果无视，那或许有一天他们的合作会渗透到太虚门的地界。 就在符华心中权衡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她心中的困惑一样，一道被特别标注的通讯提示出现了。 嘟—— 符华平静的看着从光屏中跳出来的人影。 “好久不见，符华。”丽塔。 “丽塔......”符华靠着木椅，“不老老实实的在总部舔舐伤口，怎么有心情给我发通讯？” “符门主，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就不用拿这种话来气我了吧？”丽塔丝毫没有被符华的话语影响，依然优雅的说。 “倒不是气你，只是实话实说。”符华喝了一口茶，“我有一些朋友，听他们说你们和神城又有了合作？” “您的这些朋友可真是神通广大，这才多长时间啊，就知道了？”丽塔貌似懊恼的说。 “所以，你是来宣战的？”符华瞥了一眼光屏。 “不。”丽塔摇了摇头，“我是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说说看？”符华。 “给我们蛇眼开放太虚门地界的自由出入权限如何？”丽塔提议。 “你觉得可能吗？”符华的眼神渐渐凌厉。 “别激动吗，给你看个好东西。”丽塔说完，给符华发了一个资料，正是神城第二代纳米试剂的实验数据。 符华翻开一看，眼神稍稍凝重了些许。 “怎么样？这种级别的功效，可以说只要这东西大规模铺开，市面上所有的类兴奋剂试剂和紧急创伤处理剂全都会成为垃圾。” 符华闭上眼，开始思考。 丽塔见此，也不说话，她是不着急的，在看到这个试剂的时候，老实讲她也吓了一跳，虽然她有神城正在研究新一代试剂的情报，但精确的数据还没搞到手。 反正丽塔拿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东西给那些贫民白送可惜了，它应该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不过这毕竟是神城的东西，人家想要这么做，她能怎么办呢。 “你要怎么做？”符华再次睁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给我们的人开放自由出入的权限，我把这东西卖给你。”丽塔提议。 “等几个月，你们把这东西大规模铺开的时候，我一样能拿到。”符华不动声色。 “现在拿到了，您在下层所有帮派当中将抢占先机，本来就占据龙头，如果有这个，彻底完成对下层社区的垄断也不是不可能。”丽塔笑着讲。 不得不说，丽塔很会谈判，她说的是事实，如果让太虚门拿到这个，他们真的有能力吞掉整个下层社会。 “你想要什么？”符华虽然已经心动了，但还是要看一看丽塔的价码。 “以社区为基本单位，太虚门掌握的每一个社区，我们蛇眼都会设置一个办事处。” 闻言，符华的手停顿了一下。 “不要以为我在狮子大开口，这绝对是公平的交易。”丽塔稍稍仰头。 “我很好奇，以太虚门的实力，需要的试剂的量绝对不少，你们有能力弄到这么多吗？还是说，你们真的和神城联合了？”符华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能说联合，那只是蛇眼与神城的一个大生意而已，他们支付了报酬，我们帮助他们将试剂扩散，但我想，这并不妨碍蛇眼与太虚门的交易。”丽塔说。 “两头做事，两头拿钱，这就是你们的诚意？”符华。 “您说笑了......”丽塔优雅的捂着嘴，笑了一下，“不这么做，那蛇眼还是蛇眼吗。” “神城支付了什么报酬，让你们这么尽心的做事？”符华稍稍叹了口气。 别管她是不是在两头做事，但客观结果还是帮助了神城扩散试剂，因为就连符华自己也知道，一旦这种试剂到了手，她是不可能屯着不用的。 “这就是另一个生意了，属于情报交易的范畴，要付钱的哦？”丽塔笑着伸出手，比了一个小钱钱的手势。 “说吧。”符华默认的交易。 “解开光幕。” 短短四个字，让符华忽然抬头，认真的盯着丽塔看，“认真的？” “您看您说的，交易，自然是要讲诚信。” “神城那边同意了？”符华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开会还说着要掌控光幕，甚至要毁掉密钥的神城突然同意了这种事。 “我们两家的密钥都交出去了，交给了一个小兔子手里。”丽塔意有所指的说。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压力就来到了自己这边，是死守着，还是放？ 原来这才是神城与蛇眼联合的目的吗？向我逼宫？ “情报已经送达，希望符门主早日转账，完成交易，还有......这交易应该算是成了吧？”丽塔。 符华自然是知道，丽塔说的是试剂的交易。 “每一个社区都要一个办事处......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符华端着茶杯。 “当然不会。” “行了，我答应了。”符华抿了口茶，“你走吧。” “那么，日后再见了。” 丽塔如此说着，关掉了通讯。 就在符华想要休息一下，思考思考利弊的时候，又有一则通讯传来。 ...... 她看着光屏中希奥拉的身影，沉吟许久，接了通讯。 “好久不见，老朋友。” “我们做个交易。”希奥拉开门见山的说。 “现在有个人想要盗取太虚门的密钥，对付这个人我很有经验，你给我钱，我来阻止她。” 第五十五章 骇兔登门 “你所说的那个偷密钥的贼，不会就是布朗尼吧。”符华坐在木椅上。 “......是的。”希奥拉。 “我自认为还算了解你，面对布朗尼，你真的能阻止的了她吗？”符华平静的声音传来。 希奥拉沉默。 “你阻止不了她，当她想以自己的意志做些什么的时候，你从未成功的阻止过她。”符华点出了两人的关系，“而当你发现你无法阻止的时候，反而会希望她成功，甚至是帮她成功，对吗？” “我不会帮她。”希奥拉说道。 “是吗。”符华笑了一下，随后摆出了送客的手势，“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堂堂太虚门，还不需要外人来帮助什么。” “想要偷取密钥，她敢来，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符华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通讯中沉默了很久，符华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我们......打个赌吧。”希奥拉最终还是无奈的说。 “说说。”符华伸出手掌，示意希奥拉继续。 “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不希望太虚门密钥被偷走的，我来阻止布朗尼，如果我成功了，我会把布朗尼带回去，让她放弃所谓的计划。” “如果你失败了呢？”符华平静的说。 “失败了......那就把密钥给她吧。”希奥拉说完后陷入了沉默。 “给我一个这么做的理由。”符华没动怒，靠着木椅的椅背。 希奥拉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 说真的，她打心底里不希望布朗尼离开天穹市，更不希望她和这个城市最顶尖的势力硬碰硬。 但正如符华所说，当她发现以自己的意志无法阻止的时候，她反而希望布朗尼能成功。 她终究还是想布朗尼过的好一点。 “距离我带着布朗尼离开已经八年了吧。”希奥拉叹息的说，“在此之前的太虚门和之后的太虚门有什么变化，想必不用我多说。” “之前的太虚门被规矩束缚，经营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正是因为八年前的那次变故，让太虚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向往太虚门外的生活。” “也是太虚门正式腾飞之始。” “布朗尼是第一个敢于打破这种既定规则的孩子，她天生就带有这种打破规则的属性，从见到她，与她的目光相对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正式因为有了布朗尼的带头，太虚门的孩子们才有了向往外界的动力，涌现了包括德丽莎在内的许多出色年轻人。” “现在的天穹市，像不像未曾更改规矩的太虚门？对于当时的孩子们来说，拥有重重规矩，毫无生气的太虚门是个压抑的牢笼，但如今的天穹市对于你们三大势力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 “八年前的布朗尼能成为太虚门突破的契机，现如今我觉得她一样也能成为突破光幕的契机。” “我们，为什么不试着相信她一回呢？” 听完希奥拉的话，符华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希奥拉也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既希望符华同意，又希望符华不同意。 或许，希奥拉也只是希望有个人能来说服她吧。 ———— “呵呵......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来想办法让我交出密钥。”符华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奈的笑着。 “还有人对你这么说过？”希奥拉。 “没有。”符华已经重新调整好了情绪，“只不过，潜意思也差不多，当神城和蛇眼的密钥都已经不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太虚门的密钥就很扎眼了。” “交出去是迟早的事。” “那你......”希奥拉。 “就如同你所说的，赌一把。”符华从光屏中调出了密钥的数据，“虽然形式已经如此，但我还是不想就这样低头。” “你成功了，我给你钱作为佣金，你把布朗尼带回去，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儿，然后我会拿着密钥亲自去和神城还有蛇眼谈判。” “如果你失败了......”符华看着密钥的数据，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就当是命运如此吧，我会将密钥作为佣金付给你。” “希奥拉，不，渡鸦，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就准备一下吧。”符华说完了话，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闻言，希奥拉的心中也满是复杂，她稍稍有些能体会符华此时的心情。 布朗尼的离开几乎已成定局，就如同长大的鸟儿迟早飞上天空，布朗尼迟早也会离开这座她尽心筑好的鸦巢。 她能成功吗，她能顶住来自各大公司的恶意吗，她做好独自飞翔的准备了吗。 希奥拉曾不止一次如此问自己，然而每当冷静后她都会明白，这些都是借口。 但......果然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要再挣扎一番，凭什么布朗尼一定要走，凭什么自己不能给布朗尼更好的生活。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如果自己拼尽全力为她打造的生活却只换来了她坚决的离开，那自己这八年......是不是太失败了呢。 就最后再努力一次吧，不论成功与否。 我都认了。 ———— 太虚门总部，距离古城楼仅有三百米的阴影角落中，希奥拉已经换上了她曾经无比熟悉的战斗服，铁血的利爪依然锋利。 曾经那个天穹市顶尖佣兵——渡鸦，回来了。 ———— 悠扬的笛声直入云霄，在太虚门的议事堂中，符华静静的聆听着自己喜欢的曲子。 Clouds。 每当有重大决定的时候，她都会这么做。 点开这首曲子，安静的聆听，不知为何，听到这笛声，总会让她有种来自灵魂的感动。 她知道，今晚将会有一个改变天穹市的决定出现。 是成是败，是前往光幕之外探寻未知，还是守着旧有的一切，符华打算将这一切交给那对儿生活了八年的一大一小。 她们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音乐的声音被打断了，外面传来了阵阵吵闹声。 符华知道是谁，所以就此等待，终于，一声吱呀的门响，一个蓝色渐变的双马尾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哟，好久不见。” 布洛妮娅说道。 房间内，悠扬的笛声不绝，符华一手摸着阿鸡，看向了布洛妮娅。 终究还是来了...... “原来是你，难怪外面会那般吵闹。” 第五十六章 今日,正如彼时 “你坐吧，布朗尼。” “.......”布洛妮娅。 沉重的压迫感，令还想说些什么的布洛妮娅只能微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捡了把椅子坐下，沉默不语。 “上茶。” 青花白瓷的茶盏，悄无声息的递到了布洛妮娅身旁的小桌上。 “尝尝看，应该还是当年的味道。” “......”布洛妮娅按着桌子的手稍微用了用力，“我不是来这儿和你喝茶的。” “我知道。”符华略微闭上了眼睛，“但，先喝茶，喝完再聊。” “我......”布洛妮娅。 “先，喝茶。”符华又淡淡的说了一遍。 她轻轻抚摸着臂弯中的宠物，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片刻的沉默过后，布洛妮娅一把抓起了身旁的茶盏，一饮而尽。 一顿牛饮过后，布洛妮娅喘了口气。 “茶，不是这样喝的，布朗尼。”符华依然是抚摸着臂弯中的宠物，“填茶。” 侍者悄无声息的将旧茶盏收走，又将一个新茶盏放到了相同的地方。 “再尝尝看，按我以前教你的。” 布洛妮娅看着身旁的茶盏，沉默许久。 “我......不是来这儿和你喝茶的！”布洛妮娅咬了咬牙，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你是为了密钥而来。”符华平静中带着一点淡然。 “但，先喝茶，喝完再聊。” 又是许久的沉默，随后，布洛妮娅拿起尚温的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小口。 符华静静的看着布洛妮娅从一开始的焦躁到渐渐平静。 “茶喝完了，就回去吧。” “什——！！”布洛妮娅。 还没等布洛妮娅说完，符华就再次开口，“密钥是太虚门的东西，与你无关。” “你不是太虚门的人，太虚门，并无施舍外人的规矩。” “......”布洛妮娅沉默了一会儿，捏紧了拳头，“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你说得对，太虚门并无施舍外人的规矩，这里是太虚门的地盘，自然就该按照太虚门的规矩做事。” “死斗擂台，胜者如愿，败者落命，这也是太虚门的规矩，而且适用于外人。”布洛妮娅抬头看着符华。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啊......渡鸦，你还真是了解她。 是已经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了吗，胜者如愿，败者落命。 败者落命，渡鸦，你是否也是在担心这个呢，所以才主动请缨。 符华看着布洛妮娅坚决的眼神，在悠扬的笛声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布洛妮娅。 八年。 “上一次摆死斗擂台，还是在八年前，她带你走的时候”符华叹了口气，“八年了，布朗尼......你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丝毫未变。” “不，我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我了。”布洛妮娅。 她紧张吗，当然紧张，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拳头可是陪着太虚门走过了整个崛起的历史。 小时候的记忆依然影响着布洛妮娅，但她终究还是要面对。 “我......会打败你。” 她站起身，与符华对视。 许久后，符华闭目，一声轻叹。 “不，将与你死斗的人，并不是我......到外面来吧，布朗尼。” “她已经在等你了。” ———— 漆黑的软甲，寥寥勾勒出一抹高挑的身影——正如符华所言，布洛妮娅的对手，已经在等她了。 布洛妮娅多么希望这只是幻觉。 眼前的人没有选择为她祝福，而是站到了她的对面。 “为什么......”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带着不愿相信的表情看向身后的浮华，又看向了演舞台上那如墨般的身影。 “不过是利害一致罢了。”渡鸦走上前来，“她不希望你拿到密钥，我不希望你离开天穹，利害一致，就是这样，其他的，等你能干掉我之后再说吧！” “渡鸦，不要说多余的话。”符华打断了渡鸦，“佣金我已经付过了，好好干活。” 她看着渡鸦举起利爪，也看着布洛妮娅抬起枪。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八年前，那时的两人也是这个画面，只不过当时的渡鸦收起了利爪，而布洛妮娅拿的也不是枪，而是狼牙棒。 布洛妮娅堵住了佣兵，让她带自己离开这个满是规矩的太虚门。 后来，死斗擂台也摆了，也打了，自己在不知什么情绪的引导下稍稍放了点水，让佣兵带着布洛妮娅离开了。 再然后，佣兵和自己的联系也没断，佣兵心里也知道她为什么能从死斗擂台上活着走出来，一来二去的，自己和渡鸦反而成了朋友。 就让她们打去吧，打着打着，这气儿啊，也就消了，也就能沟通了。 ———— 一旁，布洛妮娅的手机斜靠在桌子的书本旁边，黎开就安静的待在那里。 这一回，他没有插手两人的战斗。 在他看来，密钥的回归已成定局，而这场战斗也只是两人消解情绪，化解矛盾的方式。 它不会对密钥的归属有什么影响，就算有，黎开也会矫正回来，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场战斗不重要。 黎开毕竟不是真正的原生人工智能，他的心中，自始至终还是存在着人类情感的，在达成目的的前提下，他也希望渡鸦和骇兔之间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次的战斗是她们两人独特的交流方式，在打完后，两人才会真正的为彼此放下一些坚持，而在这过程中，没有黎开插手的余地，他也不愿当那个电灯泡。 在黎开为渡鸦建立的心理动力学模型当中，有两个很重要的关键词一直贯穿着她的生活，一个叫自恋倾向，一个叫病理性利他。 这个自恋并非广义上的自恋，而是心理动力学里的名词，用来衡量一个人的注意力究竟有多少用于关注外部，又有多少关注于自身。 如果一个人关注外部的注意力远远高于关注内部的部分，那这个叫自卑倾向，反之则叫自恋倾向。 关注外部的部分过多会导致一个人很容易被他人影响，意志不坚定，极易被他人想法左右；而关注自身过多，具有自恋倾向的人则相反，听不进外部的意见，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 具体表现到渡鸦身上就是性格强硬，肢体和语言强势，她不是不爱布洛妮娅，只是她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去表达。 第五十七章 最后的密钥 在心理动力学的众多心理防御机制当中，有一个很奇特的防御机制叫病理性利他，因为它是为数不多具有一定程度正面意义的心理防御。 如果一个人帮助别人帮助到忽略了自己的感受，那么这种状态就叫做病理性利他。 其内在动力是，自己将自身受害者的状态投影到他人身上，然后再帮助他人，实际上是在否认自己依赖他人的欲望，将他人当成了自己，在照顾他人的时候，其实是是在拐弯抹角的照顾自己。 比如你拼尽全力没考上大学，这事儿对你打击很大，可你又无法改变，这个时候你的弟弟或妹妹同样到了高考的时候，处于病理性利他状态的人就会尽自己所能，掏心窝子一样的将自己全部的知识教给他，以期望弟弟或妹妹能如愿。 其心里本质是将失败的自己投影到了弟弟或妹妹身上，帮助他们，他们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就像是自己考上了大学一样，一样的高兴。 在黎开对渡鸦的观察中，她很明显拥有这样的特质，她对布洛妮娅的照顾是不计代价的，并且和母女之间的亲情又有明显不同。 黎开判断渡鸦在遇到布洛妮娅前曾有一段她认为相对失败的人生，考虑到渡鸦的病理性利他特征明显，这段对她有重要影响的人生很可能发生在童年。 他查询了很多历史数据，在对渡鸦的过往进行大数据追踪的时候，黎开确实发现在6到12岁这个时间段，渡鸦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生活的痕迹。 换言之，她在这个年龄段很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并没有任何的监护人陪伴，在其交易记录中也没有其他不明资金来源，她的一切生活资源都靠自己。 这样的童年经历让尚处在下层社会的她性格发生了极大变化，她变得自立，坚强，几乎没有朋友，过度关注自身，独断，强势，是环境塑造了这样的一个她，这样的性格在她变成佣兵后变得更加深刻，暴力和强硬成了她为数不多与人沟通的手段。 然而凡事都具有两面性，从小没有监护人在身边，一切自卑型情感在她身上都有，只不过她所处的环境不允许她表现出来。 但这样的情感总是要有一个地方宣泄出去的，童年遇到的所有挫折，失败，痛苦被渡鸦的潜意识整合，形成了一个随时会投影到他人身上的客体，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过度的关注小孩子，并接近可能的给予帮助。 这是渡鸦病理性利他特征的根源，可以说只要是童年悲惨的6到12岁孤儿，渡鸦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下意识的想去帮助他们，给予生活物资，帮他们介绍孤儿院。 帮助他们，就好像自己也受到了救赎一样。 ....... 渡鸦的精神有些恍惚，她看着眼前布洛妮娅近在咫尺的脸蛋。 这眼神真的一点也没变。 在更遥远的时候，她在当佣兵之余一直在悄悄的接济她遇到的一些孤儿。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只是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佣兵的时候，她一直都这么做。 这样的行为到了布洛妮娅这里稍稍有了些变化，在渡鸦以往的经历中，她帮助过的孤儿就没有一个是不自卑不怕生的，即便表现的很强硬也不过是环境下的伪装。 可布洛妮娅不同，看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布洛妮娅就显得异常倔强，举着狼牙棒的手虽然颤抖，但眼神很凶，根本没在怕的。 这小鬼......她究竟知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 自己只要一拳就可以把她打到街对面去。 绝对能哭很久。 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本应弱势过活的孤儿爆发出这样反抗一切的勇气呢。 “佣兵，你能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对吧？” “我看到了，你进出太虚门地盘的时候，没人阻止你。” “我给你钱！我会付你佣金，雇佣你当我的佣兵！这些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当佣兵！” “只要你能...只要你能带我离开太虚门！” 呵，这个小鬼，还真是敢说啊，我堂堂渡鸦的佣金，可不是什么人都付得起的。 只是自己为何心软了呢，死斗擂台，上去了，可就不是那么好下来的，有可能会死。 然而自己还是这么做了。 “小鬼，你现在可以离开太虚门了哦。” “出去以后，记得付我佣金。” 到现在，渡鸦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拖着重伤的身体说出那番话的。 但不管当时如何，渡鸦非常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 不想布朗尼走，不想布朗尼彻底的离开自己，这样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 成功了如愿，失败了放手。 就是这么个约定，不是吗？ “你不可能有机会离开天穹城，布朗尼！” 她死死地抓着布洛妮娅的枪，将布洛妮娅的身体往下压。 “看来，我们都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呢。”布洛妮娅艰难的抵御着渡鸦的攻击。 “不过看起来，终究还是我技高一筹。” “再见了，希奥拉。” 布洛妮娅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群追猎者无人机，枪口对准了希奥拉。 砰！ 预置的麻醉弹精确的命中了希奥拉的脖颈。 布洛妮娅看着缓缓倒地的希奥拉。 一时间，不被理解的怒火仿佛被堵在了胸口，她咬了咬牙，恨恨的命令追猎者无人机群朝着希奥拉周围的地面开火。 无人机在布洛妮娅精确控制的人体描边大法下将子弹都倾泄到了周围的地板上，然而即便如此布洛妮娅依然不敢用实弹，就怕有跳弹对希奥拉造成伤害。 不爽，真的太不爽了。 好想发泄。 “打完了？”符华吹了吹衣服上的绒毛，摸起了一本书，不轻不重的翻开，“打完了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密钥呢？”布洛妮娅转而问道。 叮—— 布洛妮娅下意识接住了符华抛过来的装置。 和蛇眼以及神城的密钥形状如出一辙，符华真的将密钥交给了自己。 第五十八章 光幕核心 “为什么。”布洛妮娅问道。 她来之前确实没想到符华真的会如此干净利落的将密钥交给她。 “你赢了，我达成约定，就这样。”符华。 “你明明可以不这么做，死斗擂台，胜者如愿，败者落命，希奥拉在你的默许下没死，我也并非挑战了太虚门门主，那你们同样也有理由拒绝给我密钥。”布洛妮娅皱着眉。 “是希奥拉说服了我。”符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收拾器具，“所以，倘若你真的打赢了希奥拉，我就会把密钥给你。” “至于说她是如何说服我的，你回去以后可以去问本人。” “只是她对我说的那番话有没有勇气对你说一遍，可就说不定了，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可以尝试让她把那些心里话对你说。” “我个人其实是不抱希望的，真要能说早就说了，何必有今日一事。” “原谅她最终选择了这种做法吧，布朗尼。她也曾背负许多，有些话没那么轻易说出口。” 说完，符华不再理会布洛妮娅，率先领着一众弟子将刚刚被布洛妮娅和希奥拉打坏的地方修理整齐。 “你可以走了。” ...... 大约半小时后，Raven's。 布洛妮娅将希奥拉放到了沙发上，自己则是搬了个凳子过来坐着。 从兜里拿出了已经收集好的三块密钥，看着它们发出的荧光。 “密钥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 接下来就是前往光幕核心所在地，然后打开它，冲出天穹市。 然而临了临了的时候，布洛妮娅反而陷入沉默，她的行动很快，以至于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布洛妮娅才忽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准备好。 她还没和自己认识的人告别，还没和希奥拉好好的达成和解。 还有好多话想说。 “不行！” 布洛妮娅抿了抿嘴，“明明早就决定好了。” 现在就走，道别的事情，最后一刻也来得及。 啪—— 布洛妮娅关上了Raven's的门，最后再看了一眼这熟悉的牌照，熟悉的景色。 她翻出了手机，在通讯录上找到了德丽莎的名字，大拇指停在拨号键的上方，停顿了很久。 罢了，现在应该还不至于。 等真的搞定光幕核心后，再联系德丽莎吧，她现在应该也很忙。 布洛妮娅将兜帽拉的很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抿着嘴，在门店周围左右徘徊。 “再见了，希奥拉。” 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跨上摩托，双手放在了把手上。 轰！！！！！ 引擎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一切，布洛妮娅不再犹豫，拧动油门。 渡鸦站在门后，这个她经常等待布洛妮娅回家的位置，把着门扶手，听着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增大。 几次想要推门，然而不知为什么，最后也只是看着布洛妮娅将油门推到最大。 “喂！小鬼！” 轰鸣声戛然而止。 “别死了......” 情绪波动到颤抖的喘息声只有布洛妮娅自己能听得到。 她没回头，而是反手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个大拇指持续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持续到布洛妮娅的胳膊都酸了。 “走吧。” “有时间了......就回来看看。” 这俩人啊，也不知道谁鼻子先开始酸的。 轰—— 摩托声重新响起。 布洛妮娅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里，让希奥拉再也找不到身影。 在确认真的、真的已经看不到一丁点布洛妮娅轮廓的时候，希奥拉才缓缓后退，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从此以后，她又一个人了。 ———— 四十分钟后，天穹市北城区，地下某处。 -密钥编号SCA-001，验证通过，通往核心控制室的通道将在10秒后开启- 一道与黎开不同的人工智能声音传来。 这不是强人工智能，仅仅是根据统计学和大数据形成的功能性人工智能，也叫做弱人工智能。 “居然把核心藏在了这种鬼地方......没这些密钥还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布洛妮娅撇了撇嘴。 -通道即将开启，请插入密钥SCA-002进行二次身份验证- 布洛妮娅把从蛇眼得到的那另一把密钥也接入了实验室的控制系统。 -密钥编号SCA-002，验证通过，1号、2号、3号安全门已解锁，通道开启成功- 厚重的闸门依次开启，其后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长通道，布洛妮娅知道，光幕的核心，此刻就在这条漫长通道的尽头。 “黎开，我成功打开通道了。” 【是啊，你成功了。】 布洛妮娅深吸了一口气，再回神时，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走吧。” ...... 走廊很长，但它挡不住意志坚定的人，大步向前，总有走完的时候。 黑暗，还是黑暗。 可黑暗终究有消失的时候，淡蓝色的光亮已经近在眼前，她一脚踏出，仿佛天亮了，整个空间都被光幕核心的维持装置照得通明。 光幕核心，布洛妮娅看着它。 就是这个小玩意儿，困住了整座天穹市的人？ 还真是......有够好笑的。 正中心，宝石的光芒缓缓流转。 “终于要结束了。” 布洛妮娅低头，兜帽遮住了脸颊。 “黎开，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 【你帮我拿到光幕核心，在你去旅行后，我来照顾德丽莎和希奥拉。】 这一刻，布洛妮娅想了很多，但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汇聚成了对核心直视的目光。 “我该怎么做？” 【用密钥进行最后一次验证，开启它。】 布洛妮娅点点头，慢慢的拿起最后的密钥，接近了控制台。 就在密钥即将接入的时候，布洛妮娅忽然在最后一厘米的时候停手了。 【怎么了，布洛妮娅。】 “有一个事我一直忘了问......你的那个计划，是要掌控光幕核心的吧。” 布洛妮娅握着密钥的手有汗水在流淌。 “掌控了光幕核心后，你的存在，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怎样的影响？” 第五十九章 群: 5 9 58 322 43群:10 26 9 7 4 8 9 8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世界 空气中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 【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最高权限拥有者，可以实时监控世界运行状态，修改现实世界的数据。】 “包括过去，现在与未来，对吗？” 【未曾被以太奇点记录过的事物无法修改，未来这种东西我很可能无法改动。】 布洛妮娅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缓缓的呼了一口气。 “谢谢，谢谢你对我说了实话。”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还记得我们去太虚门的时候，我曾站在古城楼上探寻机甲被破坏的痕迹吗？” 【我记得，当时我就跟你在一起。】 “当时我们还跟主动找过来的忍者打了一架。” 【是的，当时她利用雷电将周围的电子设备全都毁掉了，我花了不少时间才重新连接......原来是那个时候吗。】 “如果你成功掌控了核心，那我是不是也会被你掌控，你的一个念头，我就能变成另一个经历不同，信念不同，除了这副外表以外毫不相干的我？” “希奥拉也是，德丽莎也是......对吗？” 【我不会那么做。】 “你能不能做到。” 【......能。】 “真是诚实的回答...如果你能不这么诚实该多好，至少我还能稍稍沉浸在幻想中一段时间。” 【我不认为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且......】 【我不会对你说谎。】 “......谢谢。” 【.......】 “如果，我说如果，我不希望你这么做呢，你会听我的吗？”布洛妮娅的手攥了又紧，紧了又松。 【不会。】 “如果我撒娇卖萌呢？” 【......】 【布洛妮娅，你阻止不了我。】 “真的，没有一丝丝，哪怕一丝丝的可能了吗？”布洛妮娅不甘心的问。 【放弃吧，布洛妮娅。】 -密钥编号SCA-003请求验证- -验证中- 还没等布洛妮娅再说什么，控制台上忽然自行响起了密钥验证的请求，几乎眨眼之间就通过了申请，进入了验证阶段。 “黎开，你接管了这边的系统？！” 布洛妮娅一惊，眼疾手快的将密钥掏了回来，捂在自己的胸口，捂死。 -验证失败- -请将密钥放置于端口中- “黎开，你终究是个人工智能，你没有可以阻止我的实体。”布洛妮娅握着最后的密钥，抿着嘴。 “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对不对？你要掌控世界，不一定需要这种途径，天网什么的，不一样也可以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掌控这个天穹市？”布洛妮娅慢慢的后退，“难道非要掌握每个人的命运，将他人的一切都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才甘心吗？” 【布洛妮娅，冷静，你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我没有，我很冷静，我很清楚我现在要做什么，我不会让你拿到核心的，至少在搞明白这核心所代表的的含义之前，不能。”布洛妮娅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 【你现在的情绪不正常，我们已经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我的建议是找个地方个平静一下。】 “等我平静了，你恐怕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神了吧。”布洛妮娅咬着牙。 说完，她就向来时的路跑去。 滋滋—— 轰——轰——轰—— 布洛妮娅奔跑的步伐渐渐放慢，最后完全停下，她眼睁睁的看着来时已经通过了验证的安全门一个接着一个的关闭。 当最后一个安全门彻底关闭的时候，她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进一步的反应，一旁猛然跳出来一个樱色头发的身影，快步跑到安全门前，敲了敲。 纹丝不动。 一瞬间，不论是布洛妮娅还是八重霞都意识到，她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我还以为你会更淡定一些，始终不出来呢。”布洛妮娅忍不住出言讽刺。 “在下也未曾想到，这整个地下基地都被您的人锁住了。”八重霞明里暗里的刺她。 被自己人背刺的感觉如何？ 布洛妮娅闻言，切了一声，撇过头。 “黎开先生，虽然您的手段很高明，但并不能困住我。”八重霞说道。 她不知道那个控制了地下系统的人是谁，可从骇客的对话当中来看，对方的注意力一定还在这边。 【无妨。】 黎开这么说，但八重霞还真不敢随便的走人，万一要是那位骇客小姐顶不住压力把密钥交了出去，让这位黎开先生成功同化掉核心，那她的任务就算彻底失败了。 “骇客，你如果不希望有人掌控核心，可以选择将它交给在下，在下以名誉发誓，绝对不会做出同化核心的行为。” “同化核心是需要时间的，你将密钥交于在下，在下拿了核心就跑，消失在这里，绝无任何隐患。” 八重霞开始了谈判。 “得了吧，虽然我不想让黎开做那种事情，但不代表我就认可你了。”布洛妮娅将密钥揣进自己兜里，然后封死。 “在下来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寻找纯净的核心，破损的和被污染的对在下并无用处。”八重霞皱了一下眉。 “我并不信任你。”布洛妮娅呵呵一声，“你死心吧。” “那就不要怪在下失礼了。”八重霞认真的说，同时掏出了刀子。 布洛妮娅紧张的握着枪。 八重霞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布洛妮娅一个激灵，连忙往旁边一滚，就在下一刻，一抹刀光伴随着电弧从空气中划过。 叮—— 手雷拉环拉开的声音入耳，让八重霞毫不犹豫的撤退。 轰！！！ “咳咳！”布洛妮娅奋力的站起来，端着枪对八重霞的方向一阵扫射，一边扫一边变换位置。 忽然八重霞的脸出现在布洛妮娅的眼前，一刀劈下来。 布洛妮娅投影出护具挡住了这一刀，然而电弧入体还是让她一阵难受。 但战斗中没时间让她去调整状态了，强撑着身体迅速投影出各种废料制造掩体和障碍物，一边掩护射击。 然而就在两人为了密钥进行争夺的时候，她们不知道的是，来自神城的无人化部队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她们以为黎开没有干涉现实的能力，那可就小看了黎开，这里没有不代表神城没有。 第六十章 通往外界的路已然被封死 砰！ 布洛妮娅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大口的喘息着。 “你留手了，骇客，为什么。”八重霞皱眉的收起刀，“你的无人机呢？机甲呢？” “呵呵。”布洛妮娅还有心情挑衅八重霞。 八重霞若有所思。 是因为那个黎开先生吗？如果她投影无人机和机甲，反而是在给黎开先生机会插手？ “虽然此时此刻并非公平的决斗，但这事关在下的任务，所以就得罪了。”八重霞对布洛妮娅抱了一声歉，随后走上前来，准备摸出密钥。 “呵，呵呵，嘿嘿嘿。”布洛妮娅突然笑了起来，雪白的脖颈上蔓延着点点紫色的纹路，“你上当了！” 在布洛妮娅的后腰，一管碧绿色的试剂缓缓注入布洛妮娅的身体。 “这是，崩坏能？！”八重樱一惊，连忙后退。 布洛妮娅猛然抬起了双手，猎兔人从虚空中浮现，随后开始了猛烈的火力投射。 哒哒哒哒—— 射出的子弹带着晶莹的紫色纹路，冲进八重樱的防御圈。 砰！ 刀劈在子弹上，子弹被劈成了两半，可刀也被震得猛地回弹，由崩坏能强化过的子弹可比普通弹药带劲儿多了。 一颗手雷冒着烟冲向了八重霞，她一个侧身躲开。 她一边小心的接近着状态已经重回巅峰的布洛妮娅，一边谨慎的观察。 注射了崩坏能试剂的人不可能一点副作用没有，八重霞已经发现布洛妮娅对肢体的控制稍稍有些不那么精准了。 八重霞表面上进行佯攻，不断试探，试着注意力始终盯着布洛妮娅藏着密钥的兜。 她在等待布洛妮娅的失误，八重霞用刀吸引布洛妮娅的注意力，让布洛妮娅将精神集中于和自己的战斗上。 这样一来的话...... “找到了！” 八重霞瞬间来到了布洛妮娅侧方，用刀割掉了藏着密钥的衣角，然后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迅速接近控制室。 布洛妮娅反应也很快，马上抬起枪就往控制台扫，然而在没有大规模重火力的情况下，终究是八重霞技高一筹，将密钥按进控制台的接口中。 “这样一来，就......唉？” 想象中认证通过的报告声并没有响起，如同坏掉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但一切指示灯都在告诉八重霞，这里一切正常。 刚刚还在担心的布洛妮娅见此情况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干脆就往地上一坐，看着八重霞反复尝试的背影。 “怎么会......黎开先生，是您的杰作吗？”八重霞几次尝试无果后，终于明白。 【是的。】 这就难办了。 八重霞为难的想着。 如果没办法第一时间抢到核心的话，那自己反而被牵制住了，自己必须时时刻刻的观察核心的状态，以及确保密钥不能被抢走。 要不要现在就拿着密钥传送走？ 仿佛知道了八重霞的想法一样，黎开投影出了整个天穹市的3D实时图景。 【这是由多钟监控手段共同组合而成的监控网络，除非你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不然总会被我找到。】 【你又能带着密钥躲多久呢，我是没有时间压力的。】 他说得对。 八重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她不认为这个世界泡内有人能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可她也确实没强到能在整个神城的武装力量下保护密钥。 怎么办？ 然而没等到她想出什么办法，安全门被打开的声音忽然惊醒了八重霞和布洛妮娅。 “这是......” 【神城科技的无人化部队。】 【终究还是我赢了。】 如果再不做决定的话，等到部队进来，恐怕谁也没办法保住密钥，八重霞当机立断，将密钥重新抛给了布洛妮娅。 在她的判断中，这位黎开先生和骇客小姐的关系不一般，即便是骇客违反了黎开先生的意志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密钥在自己手中，黎开先生可以毫无忌惮的抓捕自己，若是在布洛妮娅手中，终究黎开先生在抓捕的时候终究会投鼠忌器。 自己只要在暗中保护布洛妮娅，就相当于保护着密钥。 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办了，在已经失去主动权的现在，夺取核心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骇......布洛妮娅小姐，请接好密钥！” “哈？”布洛妮娅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接过。 还回来了？ “接下来神城的部队会主动攻进来，在下来负责吸引火力，请你务必带着密钥逃出去。”八重霞认真的说。 “你要帮我？”布洛妮娅问道。 “保护密钥是你我二人共同的目标，并非是在下认可了你。”八重霞的刀刃上有电弧闪过。 最后一道安全门即将打开，现实已经容不得布洛妮娅多想，她只能咬着牙收起密钥，然后振作起来。 “准备好，要来了！” 滴——滴—— 砰———— 眼前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门后黑暗中密密麻麻猩红的电子眼。 “碎骨兔，炸光它们！” 数道分裂式制导弹头擦着门缝钻了进去，顿时门后响起了响亮的轰鸣声，伴随着阵阵火光，第一波贴近门口的机器人直接被炸成了废铁和碎片。 在布洛妮娅第一波清场过后，八重霞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无人哨兵群当中，用带着电弧的刀光报废一个又一个的机器人。 隧道实在是太窄了，机器人就只能填油，无法发挥数量和集群优势，然而这种情况到了隧道外面又是另一种情景。 两个人即将抵达隧道出口的时候，反而步伐放慢，甚至在缓缓后退。 咚—— 数层楼高的庞然大物踩着钢铁之靴，与大地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庞大的压迫力随之而来。 隧道口的光亮不能为两人带来一点暖意。 面对重达几十吨上百吨的超重型工业机器人拦路，人家往隧道口一堵，配合着虎视眈眈的无人机群，布洛妮娅和八重霞都没什么好办法。 必须要想办法冲出去，留在里面只会是坐等失败。 第六十一章 我衣服谁换的? 迷迷糊糊的，布洛妮娅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很多似是而非的画面。 宛如老旧的电视机放映一般，无声，只有画面，画面中一个樱色头发的人冲着自己大喊。 雷光闪过，她迅速的朝着自己冲来，然而却被更多的机器人硬生生的用身体挡住。 这些机器人全部都扔掉了武器，用身体组成了一道钢铁荆棘般的墙壁，将两人死死隔住，在意识的最后，她好像看到那个女孩向自己伸出手，似乎在索要什么。 是什么呢，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被什么冰冷的机器从后背抱住，脖颈被人注射了什么东西。 好困...... 意识陷入了黑暗。 ———— “嗯？！！” 布洛妮娅猛然从床上坐起，眼睛睁得大大的。 喘着气，心跳剧烈。 这里是哪儿？ 我不是准备带着密钥跑吗？ 陌生的天花板，纯白的房间，家具和电视上有着神城科技的logo，看起来这是神城旗下的某个公寓中。 不，也有可能是某个地下基地的休息室。 密钥呢？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衣兜，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人给换了。 原先的那件外套早就在战斗中变得破烂不堪，现在穿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套白中偏暖色调的睡衣，上面还印着吼姆的形象。 浑身香喷喷的，显然是刚洗过澡。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连忙扯开了一点衣领，往里瞄了一眼，随后马上抬头，看向了四周。 她上下的内衣也都被换了。 【早上好。】 布洛妮娅对这个声音已经无比熟悉，但现在她的心情复杂，不知道要以何种身份去面对他。 而且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在自己的脑海里纠结。 “那个......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是家庭用机器人，无须担心，这个基地里没有任何活人。】 “你有没有动手？” 【没有，动手的是家庭用机器人。】 “当时你是不是在现场？” 【是的，我就在旁边。】 “......” “滚出去。” 【好的，我一会儿再来。】 ...... 布洛妮娅在床上尴尬的用脚趾抓着床单，熟悉的兜帽也不见了，她抱着膝盖，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当尴尬过后，留下的就是沉默。 密钥不见了，黎开还有心思搁这儿跟自己皮，大概是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目的了吧。 不对，那个忍者说过，同化核心需要时间。 “黎开......” 【我在。】 一句“我在”让布洛妮娅稍稍沉默。 鼻子酸酸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密钥......你是不是已经拿到手了？已经成功了？”布洛妮娅吸了一下鼻子，说道。 【是的。】 自己终究还是失败了吗...... 【我说过，我的目的是掌控核心，控制世界不过是副产物。】 【从八重霞，也就是那个忍者那里，你应该听说了光幕核心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作用。】 黎开缓缓的讲述着，讲述以太奇点对于世界泡的作用，讲述了光幕之外5km左右的尽头，讲述了光幕对天穹市的保护作用....... 光幕虽然不是保护世界泡的物质，但它确实是保护天穹市的物质，光幕之外那5km丁点的距离和天穹市这种庞然大物而言连郊区都算不上，存在于边界的荒野，其中蕴藏的土地等物质正被量子之海的虚数能量侵蚀解体，不断被抛向量子之海当中。 从宏观上来讲，光幕距离世界边界已经极为接近了，这5km更像是一种缓冲带，伴随着光幕一起向内收缩，倘若继续收缩到一定比例，光幕将直面量子之海的冲击。 光幕终究还是世界泡内的现实物质，若是真的面对虚数能量的侵蚀，是需要能量来补充的，一旦以太奇点给予的能量不够，这个世界泡就会濒临毁灭。 想要避免这个结局，就必须给以太奇点寻找新的虚数能量作为动力源。 黎开一点一点的将这些讲给布洛妮娅听，有些是她知道的，有些是她不知道的，有些能找到佐证，有些根本无从证实...... 布洛妮娅从一开始心情复杂的倾听到眼神逐渐茫然。 她的学习和理解能力并不差，但正因为如此，她才茫然，为什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简直颠覆了一直以来她的世界观。 而且，她同样知道自己与黎开的核心矛盾点在哪了，也明白了核心的存在意义。 可越是这样，她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让黎开同化核心，那自己这一辈子都将活在自己是谁，自己还是自己吗这样的疑问和恐慌之中。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思考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问题，自己的存在是不是被人改动过。 然而悲哀的是，就连这一点也都做不到。 她是愿意相信黎开的，但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为了你好。 这就是拿她的人性放在火堆上面反复翻烤，一面说服自己相信黎开，一面又忍不住自我怀疑。 简直是一种煎熬。 可不让黎开同化核心，那更是拉着整个世界所有人一起陪葬的结局，似乎还不如自我欺骗着活下去。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黎开似乎明白了布洛妮娅的犹豫。 【如果你想到了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可以让你尝试一下。】 布洛妮娅闻言一怔，随后低下头。 “即便这可能让你难做？没准我会去抢你的核心哦？我自己来当那个救世主。” “到时候，这种信任问题就被抛给你了，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不会对你做任何改动？” 【原则上我是不愿意让人性接受任何极限考验的，这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的行为，人性经不起考验，我不告诉你真相，本就是想让你规避这种问题，然而八重霞让我的打算泡汤了。】 【即便信任问题来到我这边，我也是一样的原则，我不会让自己有接受这样考验的机会。】 【光幕核心所在的地下基地已经被神城的无人化部队重重把守，即便你和八重霞都来也不可能有机会取走核心。】 【我的计划本就是迫于生存，如果你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我愿意接受，不过仅限于一周之内。】 【一周后，我将完成对核心的同化。】 第六十二章 布洛妮娅的烦恼 布洛妮娅被黎开放走了。 目前的现实是黎开即将掌握对核心的控制权，对于黎开来说，他确信自己不会对布洛妮娅的人格做出任何改动，只要确定这个，那么他所做的事情对布洛妮娅就没有影响。 但现在的问题是，黎开这边非常确定的事情，放到布洛妮娅那边，那就是一个极其考验信任度的问题，这关乎本能，怀疑是下意识的，盖因掌握核心的不是她。 如果有能够在不影响黎开掌握核心的前提下，打消布洛妮娅怀疑的方法，他乐见其成。 ...... 走在贫民窟的小巷中，布洛妮娅双目茫然。 身上的衣服已经重新换上了熟悉的服饰，这是她投影的，与此同时，她还扔掉了所有可能被定位的电子器械。 从现在开始，她不能投影任何能联网的东西。 在黎开的默许下，布洛妮娅脱离了他的视野，来到了贫民窟的深处，因为只有这里才是黎开无法覆盖的地方，没有任何基建设施。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虽然不能投影联网的器械，可枪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不只是安全问题，连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了。 一把手枪加上一个弹匣，换一天饱饭绝对没问题。 只是营养可能不太好，味道也不太习惯，另外，一些高档的甜点也捞不到。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太虚门地界的自动售货机，叹了一口气。 那个也不能用，手机她都扔了，怎么付钱。 况且，在这里刷一次交易记录，恐怕几秒钟后黎开就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吧。 她蹲在角落，像个落难者一样咬着面包，一边思考怎么才能解决她和黎开之间的矛盾。 直接去抢肯定不可能了，她没那个本事在重重包围下把光幕核心弄出来。 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在于黎开本身。 能不能去找到黎开的本体，然后去改他的代码？让他在底层逻辑上无法做出利用核心对自己进行修改的事。 会不会过分了点？ 那改成如果要这么做，要事先经过自己同意？ 布洛妮娅忽然意识到这个想法貌似可行，只要解决几个小问题。 第一，黎开本体的位置在哪儿。 第二，自己要如何绕过黎开本身的防护措施去打开他的权限。 第三，事后自己要怎么解释才能避免被黎开揍一顿。 第四，怎么和好？ 四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纠结，布洛妮娅嚼面包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腮帮子鼓鼓的。 ...... “哟，小妹妹，在这儿干什么呢？” 几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看见布洛妮娅眼前一亮，这脸蛋，这皮肤，这大腿。 好靓的妞！ 布洛妮娅身高仅仅一米四七，对于这些混混来说确实是小妹妹，一般这种身高和体型面对小混混，十个里有九个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 这些刚刚成年的混混们已经开始躁动了，随便溜街都能捡到这种极品，礼物啊。 烦......好烦！ 面对混混们恶心的挑衅，布洛妮娅抬头，脸上露出了奶甜奶甜的笑容，配合着萝莉级别的身高和体型，说着貌似纯真的话语。 “大哥哥们，我们来一起玩游戏吧。” “游戏？好啊好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以为遇到了玩的特别开的那种，顿时一阵狼嚎。 一分钟后，小巷里传来了一阵嘭嘭嘭的枪声。 布洛妮娅皱眉的看着要么捂着膝盖要么捂着下体的小混混，“下次眼睛擦亮一点，别什么人都招惹。” 说完，她就走掉了，留下这帮人哀嚎。 ...... 狠狠的发泄了一番后，布洛妮娅心情舒缓了很多。 现在还是找到黎开，搞定权限再说，至于解释的事情，到时候总会有机会的。 反正他总不可能一口气打死自己，大不了让他揍一顿，然后在想办法跟他和好。 但是，黎开的本体在哪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画面，那是她决定要入侵神城工业园的时候。 ———— “我已经接近了花园区的外围，正准备进去呢。” “话说回来，黎开，你的本体在这里吗？” 【在，不过不是在工业园的主楼，而是在超算中心。】 “远吗？” 【你要干什么？】 “不，不干什么，就是问问。” ———— 超算中心！ 布洛妮娅的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就又开始愁了起来。 地点是知道了，但是要怎么样才能绕过重重监控去接近呢？而且即便接近了，也要绕过黎开的防御系统，她可不认为自己的技术可以和黎开硬碰硬。 如果一定要这么做的话，需要有一个事情去转移黎开的注意力，这样自己才好趁着他不注意钻漏洞。 “啊.......好难好难好难好难！” 布洛妮娅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的抱怨着，最后还是有气无力的信步向前走。 走着走着，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有杀气！ 啊不是.....有人在跟踪我！ ......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布洛妮娅忽然对周围说道。 “布洛妮娅小姐，你还真是敏锐。”八重霞从阴影中走出来。 其实我只是诈一下。 布洛妮娅心虚的想着。 “你来找我干什么？”布洛妮娅绷着个小脸，说道。 “密钥被夺走了，核心被那位黎开先生掌握，我看了一圈，根本没有我进出的余地。”八重霞说。 “你用你的传送去偷啊。”布洛妮娅双手环胸。 “连落脚点都没有。”八重霞摇了摇头说道，“我过去看过，最里面已经被激光封死了，间隔少于1cm，蚊子都飞不进去。” 这怎么偷？ 亏的她还真的想过抢核心去当救世者。 “不好意思啊，这跟我没关系。” 布洛妮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反倒是给八重霞整的一怔。 “你......” “我不打算阻止他同化核心了。”布洛妮娅直言道，然而很快就话锋一转，“但也不打算就这么完全放弃，我也想要做点什么。” “问题是黎开现在无时无刻不盯着我，只要我一露头那肯定就在他的视野之中。” “唉......如果这个时候有什么人在天穹市里大闹一番就好了，这样就能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我也好做我的事。” 布洛妮娅一脸烦恼的样子。 上架感言 本周五上架，所以明天的章节就不是6：10发布啦，而是10:10，上架吗，爆更是传统艺能了，不会落下，周一的时候我编辑跟我说周五上架，写个上架感言啥的，弄得煽情点。 我尝试过煽情啊，上本书我试着煽情了一下，结果被读者吐槽说上架感言写得像完结感言，当时我看的一乐，后来一寻思，我日子过得好好的好像也没啥好煽情的，就那样呗，我写书，你们看，就完事儿了。 第六十三章 你尽管执行,办法由我来想 虽然布洛妮娅是在烦恼，但这语气和神态摆明了就是想让某人帮忙。 “搞出一件大事吗......”八重霞认真的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如果黎开先生真的严防死守，那自己肯定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要是真的能搞出一个连他都不得不高度关注的大事情，说不定防守就会出现漏洞，让自己得到机会。 只是......要怎么做呢？ 八重霞扫了一眼布洛妮娅，见到了她那个满是看我、看我的表情。 “你？”她狐疑的看向了布洛妮娅。 “当然是我。”布洛妮娅拍了拍自己没多少斤两的胸脯，然后又拍了拍八重霞的肩膀，“你尽管执行，办法由我来想。” ———— 贫民区，某超级广场。 这里本来应该是众多人聚集斗殴的地方，脏乱差的代名词，然而今天，不，早在几天前这里就被一群来自上层社会的警察们给包了起来。 数辆警车在维持警戒，一开始有人连警车都想偷，然而在吃了几个枪子后，这里安静了许多。 紧随警察而来的是清洁公司，将这里整整齐齐的打扫了个遍，甚至重新铺了一遍地砖，虽然过后这些地砖可能就被人挖出来带走，但那都无所谓了。 今天是个大日子，著名的天穹市偶像要来这里进行巡回演唱，经过了上一轮的演唱会后，这位偶像已经在下层区有了一大批忠实的粉丝。 他们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没钱，充满了低级的精神趣味，但他们愿意放弃寻找一顿饭的时间去支持这位偶像。 或许对于其他一心只想赚钱的虚拟偶像来说，这种支持不值一提，Teriri已经度过了一门心思只想赚钱的阶段，她有能力去追求更多的事物。 这些底层人们对自己的精神支持让她感到异常的满足，成就感无以言表。 短短几天的时间，这里就已经被第二轮前来的各大公司包装的如真正的明星演唱地一样。 “德丽莎，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连轴转好几天了。”德丽莎的经纪人担忧的说。 “没关系的，我现在感觉很好。”德丽莎神采奕奕的说。 虽然身体很疲惫，但精神上却越来越有劲，恨不得再连轴干上几天。 曾经的德丽莎对私自将她经历拍成电影的事情耿耿于怀，而现在，不能说一点都不介意了，但她有时候在私下里确实会感叹这个电影让自己在下层社会有了广泛的粉丝基础。 有这么多人都在期待着呢，不好好干怎么行？ “不行，不管如何，你今天都必须要休息一下了。”经纪人强行抢走德丽莎手中的化妆品，然后推着德丽莎往外走。 “赶紧出去溜达一下，散散步，然后去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德丽莎踉跄了几下，随后抱怨了一声。 不过也知道经纪人是在担心她。 “罢了，那就休息一下吧。”德丽莎美美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朝着街上走去。 这里是太虚门开的旅店，只要不是遇到专业的杀手和佣兵，安全是可以保证的，况且她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等闲的混混还真不够她打的。 走着走着，忽然阴影处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搂住德丽莎的嘴，瞬间就往小巷当中抬。 德丽莎下意识就想要反制。 “唔！” 还没等德丽莎发出声音，一道微弱的电弧钻进了德丽莎的脖颈。 滋滋—— 昏迷了。 ———— 好疼...... 好疼啊。 头和脖子怎么这么疼？迷迷糊糊摇摇晃晃的，感觉就像是有个人在死命的晃动自己的头和肩膀。 谁啊谁啊，别晃了！我要吐了！ “德丽莎，德丽莎！” 德丽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眼，就发现了一个发梢蓝色的螺旋双马尾女孩。 就是她在死命的晃动自己的肩膀。 “布朗尼？”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最近这几天她都忙昏头了，对布洛妮娅的印象还处于拿到蛇眼，准备去太虚门偷密钥的那一刻。 “布朗尼，你怎么在这？密钥到手了？”德丽莎下意识说着，说完才冷不丁的意识到这些应该是秘密，私下里说的。 “啊！我什么都没说！”德丽莎猛地坐起来。 “照你这个状态，有人问你点儿什么，你能全都给说完了！”布洛妮娅撇了撇嘴。 德丽莎讪笑。 “唉？等等！我不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吗？”她终于想到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了。 “条件受限，在下的手段粗鲁了些，还请见谅。”八重霞在一旁抱歉的说。 “说吧，你们绑我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德丽莎虽然还未打消疑惑，但有布洛妮娅在，也不是多紧张，拍拍屁股站起来。 “德丽莎。”布洛妮娅忽然严肃的双手摁住了德丽莎的肩膀。 “怎，怎么了？！”德丽莎被吓一跳。 “接下来，我要讲述一个很严肃，但也很震碎三观的事情。”布洛妮娅依然神情严肃。 “你说......”德丽莎。 “我们这个世界......”布洛妮娅将事情的大致简单的讲了一遍。 由于她们不能暴露在电子设备之下，所以就用绑的把德丽莎绑过来，现在要长话短说，趁着德丽莎的安保人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送回去。 “啊，呃，什么？”德丽莎一脸懵懵的，“世界泡？以太奇点？量子之海？神？”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确实很离奇......但这都是真的。”布洛妮娅无奈的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于世界泡之内的人来说，这样的世界观可能确实够颠覆了吧。”八重霞感叹的说。 “所，所以说，这和你们找我有什么关系？”德丽莎隐约的有所猜想，但不通透，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我们需要有个人搞一波大事情来吸引黎开的注意力。”布洛妮娅期待的说。 “现在的黎开根本无懈可击，只要住在那个光幕核心的基地里，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第六十四章 逐渐扩散的梗 这几天的下层区有点热闹，神城娱乐对电影的宣传是不遗余力的，导致即便是没看过的也知道这个电影，甚至还记住了其中有个演员叫德丽莎。 下层区的粉丝传播速度比上层要慢很多，几乎没有多少自发性的宣传行为，毕竟都是些饭都吃不饱的人。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人在寻食的过程中也会时不时的提一嘴，然后总会有竞争力不够强，怎么抢都抢不过别人的倒霉蛋选择去看一看电影，缓解饥饿。 这电影在下层区的播放门槛是真的低，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基本都能看上几眼。 伴随着德丽莎热情温暖的笑容，电影中的一些理念渐渐的被这些人所接受，而且上层区......真的有人会为他们做些事。 也挺好的。 电影中一些人一些事也逐渐影响和浸染了这些人。 最近有一些梗在下层区不知名的火了起来，大部分都是电影当中角色的动作。 小A伸出食指在医院的说那一句——这世界这么大，为何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真的引起了很多很多人的共鸣。 虽然境遇不同，故事不同，但他们同样也是被这个世界无声抛弃的一群人，科技如何革新都与他们无关，社会福利渗透不到这里，这个城市的其他人都很默契的无视了这边。 社会不关注，媒体不报导，也就只有在倾倒废品和垃圾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哦，原来在垃圾场还有这么一群人。 这个时候，他们其实也想唾骂一句，这世界为何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但没有多少人这样做，都是被生活彻底压垮了的人，再多的不满和愤懑也变成了下一顿吃什么，能不能吃得上的惆怅。 曾几何时，不被压迫和吃饱穿暖就是他们的梦想，可现如今，没有人能承受得起梦想的重量。 不过，在看完了电影之后，这些人学会了一个新的自嘲和发泄的方式，那就是对天竖起食指。 竖中指其实早就有了，但那只是对骂挑衅的时候才会用的，份量太轻，不足以承载人们在生活被干碎后的那份沉重。 对天竖起食指，这个动作在电影的加持下被赋予的新的含义，看看小A当时的神情吧，那是怎样的不甘与无奈。 在最近的下层区，经常有人在拾荒的时候突然撂下铁棍和袋子，操着一口谁也听不懂的口音，伸胳膊，举起食指开始破口大骂。 骂了个几分钟后，叹口气，重新捡起工具，继续捡垃圾。 每当这个时候，没看电影的一脸疑惑，看了电影的则感同身受的低头，可能紧绷的那根弦还没断吧，他们没跟着做起同样的动作。 成年人的崩溃可能就在一瞬间，这句话还可以另类解读成，现实允许你崩溃的时间就只有那么点，在那过后，你还得忍着继续生活。 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让看见了，并理解了的人瞬间感同身受，然后每当遇到同样境地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用起来。 “唉，你们知不知道最近有个手势特别火？” 一个年轻的小乞丐咋咋呼呼的对围在周围一圈的乞丐说，同时还很搞怪的竖起食指。 这是一个没经受过现实毒打的乞丐，周围一圈的人都这么淡漠的想着。 “你看！” “你看！” 这乞丐犹不满足，为了突出自己懂得多，还到处在乞丐的面前比划，他没发现周围的乞丐的眼神都渐渐不善。 他们都是看过电影的人。 啪啪—— 一个老乞丐拍了拍这位年轻乞丐的肩膀，让他回头，“啊？” 老乞丐瞬间用平生最为凶厉恐怖的气势和表情比了一个中指，差点戳到了他的鼻孔上。 “揍他！” 有人带头，其他早就不爽的乞丐直接加入了行动大军。 ...... 十分钟后，揍完了，人也半身不遂了，老乞丐们若无其事的抄起自己的家伙离开了此地。 哦，顺便还拿走了这位年轻乞丐辛苦积攒的家底。 在这些老乞丐衣服被遮住的，骨瘦如柴的身体以及四肢上，一丝丝紫色干涸的纹路正缓缓蔓延，有些已经蔓延到了脸上。 大家都一致认为应该是什么传染病，不过目前还没人因为这个死过，所以也就不在意了，反倒是得了这个病后，身子骨比以前利索很多。 ...... “什么？！”德丽莎瞪大了眼睛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你们要我教唆底层群众去举行游行？！” 此时此刻的德丽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布洛妮娅和八重霞也秘密的来到了这里。 “怎，怎么了......”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你应该知道这是在给我自己挖坟的行为！”德丽莎怒视着布洛妮娅。 “要是让粉丝们知道了，要是让公司知道了，我......我就完了！” “不用教唆，你只需要真情实意的把话说开了就行。”布洛妮娅认真的说，“那些公司怎么对待这些人的你也知道。” “不需要刻意的说什么，你该唱唱，该干什么干什么，只不过在演唱会气氛最热的时候，实话实说。” “布洛妮娅，我记得我应该说过，我不会为了你的事情就丢掉我拼了命才得来的工作。”德丽莎深呼吸一口气，郑重的说。 “而且，如果只是游行的话，连那些普通的资本公司都不会管，你真的认为这样就能引起黎开的重视吗？” 布洛妮娅陷入了挣扎。 许久过后，布洛妮娅放弃般的叹了一声气，“你说得对。” “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 “好啦，别纠结了。”德丽莎闻言眼神温柔了一些，坐下来，安慰的拍了拍布洛妮娅的肩膀，“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八重...霞小姐，你也坐，我们一起讨论。”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着，八重霞犹豫了一下，随后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几人悄悄的讨论着。 第六十五章 现实的打击 宾馆中，德丽莎正认真的看着曲谱，然后揣摩歌词当中的感情。 她从来不认为偶像是一个轻松的活，她也不愿意套上皮套，隔着一层永远都不会哭，做什么表情都像是在笑的面具和粉丝们交流。 既然要做偶像，那就要做真实的偶像，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虽然这么做会让她的公关团队有很大压力，但德丽莎认为这样很不错。 她一直坚持以真面目示人，好处就是辨识度极高，演出更加真实，会让粉丝们更有参与感，就是稍稍有些累...不过这都是小问题。 咚咚咚—— 有敲门的声音响起，德丽莎转头看向了门。 “请问，是谁？” “请问需要打扫房间吗？”门外一个略显老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了，一般这种宾馆在住满一定时间后都会有人过来打扫。 不过，她明明嘱咐过了不用的。 这样想着，德丽莎转头拔掉了房间中所有电器的电源，甚至把闸都拉了，确定没有任何一个电子设备能工作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咔—— 德丽莎开门，她知道来的人大概率不是清洁人员，应该是...... “啊，好累，累死了——”布洛妮娅丢掉投影出来的乔装服饰和变声器，直接往德丽莎的大床上一趟。 在门的死角中，八重霞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 两人都用自己的方法避开了监控的探查。 “怎么样？成功了吗？”德丽莎关心的问道。 “成功个什么呀。”布洛妮娅有气无力的说，“连门儿都没摸到。” 昨天几个人讨论完之后，布洛妮娅和八重霞又重新去光幕核心基地悄悄的踩了个点，然而正如同黎开所说，他不打算给任何机会。 整个基地严防死守，全部无人化，断绝任何内鬼的可能，甚至在最核心的地方连机器人都没有，全部都是激光网，物理意义上的没有落脚点。 八重霞潜入过最深的地方就是隧道门口，再往前就不行了，而布洛妮娅只能绘制好三维地图，以及无人部队的巡逻规律。 “别灰心，肯定还有办法的。”德丽莎只能这样安慰的说。 “关键是我们想不到有什么能迫使黎开将注意力转移的事情。”布洛妮娅抿着嘴说。 “想一想，布朗尼，你平时经常和黎开待在一起，他有什么喜好，有什么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德丽莎。 “就是想不到，所以我才烦恼啊。”布洛妮娅喃喃的说，“黎开有什么喜好，喜欢盯着我看，喜欢拍照算不算？” 说完，布洛妮娅就看见德丽莎的眼神有些怪异。 “要，要不，你去诱惑一下他算了，没准能把他引出来呢？”德丽莎好意思的说。 “德丽莎，请不要出馊主意......”布洛妮娅一脸黑线。 “好吧，是我异想天开了。”德丽莎讪笑着。 “平时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到黎开呢？”布洛妮娅出神的想着。 “如果我们说服太虚门和蛇眼给神城压力呢？”八重霞忽然说道，“这样行不行？” 说服太虚门和蛇眼？貌似可行？ 只要拿出足以让他们出手的动机和利益，或许他们真的可以给神城造成麻烦，再不济出动部队去入侵核心基地，替他们吸引火力。 总比她们几个人转来转去无从下手要强。 “可是，我们要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说得动他们动手呢？”布洛妮娅思考着。 “我们有这样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吗？” 出于某种默契，除了德丽莎这个不得不说的知情人，布洛妮娅和八重霞都将掌控核心的后果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对于八重霞来说，同化了核心就等同于世界泡里的神这种事情人越少知道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容易生出变数。 而对于布洛妮娅来说，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和别人说，因为保不准其他人会因此心生歹意，如果她成功了，她会将这件事埋在心底，如果她失败了......那更要变成死秘密了。 那除了这种机密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两人能够打动对方筹码的呢？ “或许我们可以告诉蛇眼和太虚门的首领，神城打算关闭光幕？”德丽莎不确定的说。 “没有用。”布洛妮娅摇了摇头，“神城太虚门和蛇眼在这方面已经达成共识了，关闭光幕是三方共同的决定。” “他们恐怕还不明白关闭光幕代表着什么。”八重霞叹息的说。 “不管如何，我们总要试一试。”布洛妮娅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神坚定，“我们找个机会去见蛇眼和太虚门的首领一面吧。” “希望丽塔和华姐能理解我们。” “你们要乔装吗？”德丽莎担忧的说，“如果乔装的话，她们不一定肯和你们见面。” “那没有办法。”布洛妮娅无奈的摊手。 “蛇眼那边我没有办法，但太虚门这边，我可以当一个引荐人。”德丽莎抿了抿嘴，说。 ———— 三人的想法很美好，然而现实很快就给她们予以沉重的一锤。 不论是蛇眼还是太虚门的首领在这段时间都避不见客，仿佛提前和神城沟通好了一般，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蛇眼正在推销纳米试剂，从神城和太虚门那里两头赚钱，直接回了一大口血，而太虚门则是利用纳米试剂迅速攻城略地，转眼间已经吃掉了下层区绝大多数地盘。 无数的小门派被迫合并，报团取暖，然而还是抵挡不住太虚门的先发优势和纳米试剂的摧残。 目前的太虚门在下层区已经坐实了其垄断地位，正在向完全垄断的方向迈进，就如同医药行业至于神城集团一样，整个天穹市不会出现第二家医药企业，而在下城区，很快，除了太虚门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帮派存在了。 于此同时，蛇眼正忙着在太虚门的地盘建立情报站，顺带着偷偷地摸一些太虚门的黑产，两大势力间相处也不是那么愉快，时不时的就会摩擦碰撞。 她们都忙着消化蛋糕呢，自然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管神城在干什么。 第六十六章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一周的时间说实话并不多，在布洛妮娅和八重霞尝试各种方法的时候，德丽莎也在一刻不停的准备演唱会。 一天一场，一共七个地点，前六天是在各地区进行粉丝的预热，而在最后一天，将在下层区与上层社会的交界处开启最后一场针对下层区的全范围直播演唱会。 当来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德丽莎的身影将透过直播实时送达所有贫民区，包括太虚门内部。 事实上，这种事情现如今也绕不过太虚门了。 于此相对的，布洛妮娅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不好，因为她还没找到突破口。 以前跟黎开是伙伴的时候还没怎么觉得，可真的站在他对立面的时候，布洛妮娅才发现黎开对这个城市的渗透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她好像一瞬间就回到了互联网时代之前，一切活动都只能线下进行，网络上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她引以为傲的骇客技术根本起不了作用。 如果不是联系到了德丽莎，她现在说不定还在贫民区进行着以物易物的交易。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的逼近，八重霞也开始有些急躁了。 今天，她又去试探性的接近核心基地，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她还没有消息。 布洛妮娅小心翼翼的走在上层区的监控死角，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但她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时间不等人，距离黎开所说的一周期限已经越来越近，如果到时候还没能找出转移黎开注意力的办法，那就只能硬上。 今天她准备去神城工业园摸清路线，一旦到了最后时刻，她就准备强行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布洛妮娅躲在角落，观察着周围来往的车辆以及监控，她不能被任何摄像系统捕捉到，行车记录仪也不行。 瞅准机会，假装一个正常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墙壁的阴影下，她带好了墨镜，打扮了一番，如果是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这是布洛妮娅。 但这个经验对黎开并不适用，布洛妮娅很是担心黎开很可能已经记录了自己的全部身体数据，精确到毫米的那种。 因为在这几年的交流过程中，每当例行体检和健康测验的时候，布洛妮娅没少往黎开那里填自己的数据。 不过，只要不是近距离被摄像头看到，就应该没有问题，然后装得像个正常人一点，不要慌乱，不要跑。 布洛妮娅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周围店面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意义不明的倒计时。 倒计时？这是什么？自己被发现了吗？他在提醒自己快要到时间了吗？ 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两个警察，信步的走着，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布洛妮娅的周围。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但还是硬挺着，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着。 警察渐渐的走向了自己这边。 被发现了！ 不对不对，布洛妮娅，冷静！ 不能跑，一旦跑了，哪怕没被发现都会暴露。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跑。 布洛妮娅带着墨镜，抿着嘴，硬着头皮不紧不慢的走着，与警察逐渐接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最终，警察还是和布洛尼亚擦肩而过，布洛妮娅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裤脚被一条狗狗拽住了。 “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主人。”布洛妮娅嘀咕着，同时用手掰开小狗的嘴，轻轻一推。 随后站起身重新前进。 ———— 工业园外围的小树林里，布洛妮娅聚精会神的用手中仪器扫描着主楼，她打算在主楼找超算中心的位置。 如果主楼没有的话，她就继续往北找。 手里的这套设备是布洛妮娅费劲脑细胞改装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研究后，她也学会了如何组建一个独立的内网，这一点令她稍稍有些安慰。 最起码以后无人机和机甲什么的不用藏着掖着了，尽管不可能如同黎开还在那样十台无人机干十件不同的任务，但起码能用。 现在，布洛妮娅正手里操作着一台光学隐形无人机，整个无人机非常小，为了隐蔽性布洛妮娅放弃了一切武器，只保留了一个摄像头。 “超算中心......”布洛妮娅嘴中喃喃自语。 超算中心在哪儿？ 就在布洛妮娅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神城工业园出现了骚乱，警报声不绝，让布洛妮娅一愣，随后一个激灵，差点把操控器摔了。 被发现了吗？！！ 不对，不是自己。 布洛妮娅重新冷静下来，她发现这警报响的地方不是无人机附近，出于警惕心理，她利用无人机的摄像头看了看神城内部的通知。 “八重霞？”布洛妮娅惊讶的看着警报通知上被拍下来的身影。 她不是去找核心基地的麻烦了吗，怎么也来工业园了？ 布洛妮娅猜测是不是忍者小姐发现核心基地跟个龟壳似的捅不破，所以也来这边找找机会。 不过......这反倒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布洛妮娅这么想着，眼睛亮亮的。 趁着她闹出的乱子，自己赶紧去找找超算中心的地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八重霞闹出的乱子越来越大，而布洛妮娅也扩大了搜索范围。 主楼没有，转战北边！ 二十分钟后，就在八重霞才找到神城公司内部高层名单，挨个名字进行权限比对的时候，布洛妮娅也发现了超算中心的位置。 搞定！ 布洛妮娅快速收回自己的无人机，然后一挥手，这些器械就化为了蓝色的星屑消失在空中，不留半点痕迹。 而尚在神城内部的八重霞看着这份名单皱眉，她在这份名单当中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有权限关闭超级人工智能的高层成员。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唯一一个有这样权限的就只有神城的董事长胡狼女士，但她现在病重，完全无法履行职责。 她还在找，寻找和胡狼女士权限差不多的高层，寻找关掉超级AI的办法。 半个小时后。 布洛妮娅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一脚迈过上层与下层的交界，向德丽莎所在的宾馆方向走去。 ———— 在布洛妮娅身后二三十米处，一个狗狗从电线杆处撒完尿，抖了抖身子，继续散步。 小狗的眼睛漆黑，瞳孔左右摇动，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眼睛，而是电子摄像头。 这里的画面被忠实的记录下来，传送到了某超算中心。 第六十七章 直播开始了 距离最后的时限已经越来越近了，然而局面却并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 工业园的入侵事件被悄无声息的遮掩了下去，即便是公司内部的员工也仅仅是知道一些隐约的小道消息，以及为数不多在被入侵时发送的通告。 虽然他们不知道事件的全貌，但入侵者的形象却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看到八重霞那副面孔的时候，好多年轻的员工都眼神复杂。 电子幽灵，绝对是电子幽灵。 电子幽灵是美少女，有着一头樱色的头发，酷炫神秘的面具，姣好的身材，两把刀握在手中能砍翻机甲。 美少女战士，这种要素迅速的被员工们捕捉到了，讨论声迅速从工业园本地通过网络扩散到其他地方。 只是被入侵的是神城科技，这让在这里工作的员工们有种神城是反派大BOSS的感觉。 电影总是这样演，不是吗。 你问为什么明明神城工业园都被入侵了，员工们为什么还没多少紧张感？这其中肯定是有黎开的原因，是他压住了真实情况的严重性。 另外，全程没有死人也是重要的一点，在高度无人化的工业园，你想要找到一个活人是很难的。 而剩下的因素，就要归功于资本公司们万物皆娱乐这种宗旨的功劳了，在什么都能泛娱乐化的天穹，人们早就忘记了对某些事物的敬畏。 包括死亡，以及死亡也有可能降临到自己身旁的事实。 某个天穹市论坛当中，一个帖子迅速上了热搜。 楼主-咸鱼一条： 独家新闻！传说中的电子幽灵终于现出真身了！就是之前论坛里说的那个，这次是真货！ 一楼-炒饭不要饭： 没图还敢说是真货？别逗了，这电子幽灵一看就是蹭热度的玩意儿，现在还敢说是真的了？ 二楼-咸鱼一条： 上图！【图片】 ——一张非常清楚的图片，粉色的头发，充满科技感的面具，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触，光屏上的图片被打码了，但这不是重点，这位电子幽灵的清晰照片被暴露了出来。 三楼-巧克力Boy： 我去，还真有图？？？这么清晰？真的是电子幽灵吗？不会是你们找了个美少女就来炒作吧。 四楼-汪酱： 楼主继续啊！别停，多来点细节！敲碗等！ 五楼-草莓帽子： 看图片完全就是个可爱的美少女啊，好希望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幽灵酱~ 六楼-寒天酱鸭： 作为资深“幽灵粉”，我相信楼主这张照片是真货，图里“幽灵”头发飘散的自然程度应该不是P的，而且勾勒出的身影也和之前网传的图片一模一样，绝对是她！ 七楼-楼主-咸鱼一条： 感谢楼上！我其实也是一名“幽灵粉”，这次的照片真的让我兴奋的不得了！顺便提一嘴，图片里的幽灵酱正在盗取神城科技的机密信息，这章图片就是神城科技的电子监控拍下来的，我这边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警示通告。 八楼-寒天酱鸭： 我去，真的假的？朋友，细讲一下？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新资料啊！ ...... 时间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天。 德丽莎整理好了心情，逐渐的登上舞台，在这里，她要举行本次巡演的最后一次演唱。 舞台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大部分人的穿着并不华丽，非常朴素，但即便是这些，也都是下层区们的“富人”了，正常人怎么可能有一套朴素的衣服呢，缺个角，破个大洞，甚至没衣服，这才是常态。 为什么在现场没见到那种常态，反而都是一些比较体面的人呢，答案非常简单啊，因为警察把不体面的人都赶走了。 这粉丝一多，人也就自行的被分出了个三六九等，能来现场的都是矮子里拔大个拔出来的佼佼者，剩下的没权看现场，都给我去看直播。 这些事情德丽莎是不知道的，娱乐公司已经在背后就将这一切都搞定了，某种意义上，德丽莎看到的，也同样是娱乐公司想让她看到的一面。 这是一个夜间的演唱会，凭借着天穹市第一偶像带来的庞大人气，她的演唱会从来不需要炒作气氛的人员。 她往那里一站，气氛自然就上来了。 夜晚的霓虹灯光照在地下的群众身上，有的面色惨绿，有的面色猩红，或黄褐如土，或如同曝光过度一样的惨白。 这不是一场正常演唱会应该有的氛围。 德丽莎有些不安的想着，但她没有理由阻止，因为这些人的狂热也是因为她。 伴随着第一首歌的响起，地下的人们狂热的挥动着手臂，挥动帽子，颜色过度饱和的灯光将底下的人照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怪物。 在很多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亮紫色的纹路排列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人们的皮肤上，一开始只是被衣服遮掩下的地方，随后逐渐蔓延至手臂，脖颈。 这场演唱会聚集的人足足有数千人，他们每一个都曾注射过纳米试剂，当人数一多起来后，周围崩坏能浓度的上升明显。 德丽莎的歌声被专业的设备收录完毕，在经过简单的处理后，通过网络送往了各大直播地点。 神城娱乐准备了多少个直播地点呢，这个问题即便是执行者也不知道，因为太多了，所有能播放声音的地方，所有能播放影像的地方几乎都没放过。 甚至不只是下层区，上层的那些精英同样也感兴趣，蹲在直播间。 下层区。 实时的直播开始了，无数粉丝们自发的聚集在电影板前，或坐着，或站着，看着直播中的画面。 更多的人见此情况也好奇情况过来观望观望，于此，下层区罕见的出现了一种盛况，乞丐们不去捡垃圾了，小混混们也不四处溜街了，都聚集在一起。 一开始只是粉丝们的行为，然而当这种人群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是粉丝的人也会自发的被聚集起来，询问周围的人，然后被科普，这种情况同样也发生在太虚门内部。 第六十八章 突然竖起来的食指 布洛妮娅信步走在散乱的大街上，人们都自发的聚集在一起，甚至都没工夫打理她。 随处都是乱丢的垃圾，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脑袋一团浆糊。 这几天，她什么办法都用过了，但始终都没有办法突破黎开的防线，不能让他转移注意力。 她投影出手机，拇指放在了侧面的开机按钮上，停顿了好久，抿着嘴，最终还是面露不舍的让手机在空气中化为光点消散。 不能上网，她好怀念以前上网冲浪的生活，好怀念有事没事和黎开聊天的日子，甚至连希奥拉的呵斥在此刻的布洛妮娅耳中都会变得动听。 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德丽莎熟悉的魔法少女声线。 德丽莎依然在正常的生活，但自己的生活却变得一塌糊涂，这一周的时间对自己来说就是噩梦。 “醒醒，醒醒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狠狠的摇了摇头，“想想以前的生活，想想以前没被太虚门收养时候的孤儿生活。” “那时候的你还要跟乞丐一起抢食吃，当年的苦都走过来了，这些算什么，不过是再经历一遍罢了。” “更何况情况远不如那时候糟糕，最起码还能吃饱饭，不对吗？” 布洛妮娅自己给自己打气。 说着说着，她自己把自己的鼻子给说酸了。 凭什么她拼了命才脱离了那种生活，那种地狱，现在还要回去？和那时候相比本来就很不公平，她好不容易才冲出来的。 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她抿着嘴看了几眼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她知道，这些人应该是都打过纳米试剂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淡紫色的痕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但她知道那就是试剂在起效果的证明。 这应该是黎开正在谋划的某件事情吧，可惜自己没能力插手。 布洛妮娅自嘲着，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些有的没的。 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了和黎开约定的时间，如果自己再不行动，那黎开就会完成对天穹核心的同化。 到那个时候，自己应该会最后拼一把，去超算中心......然后成不成就交给上天。 ———— 演唱会的进程已然进入了气氛最热的时间段，演唱会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但她却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 她在想布洛妮娅的事情。 这几天她们讨论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按照布洛妮娅的说法，今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如果不能成功的话....... 德丽莎下意识的看了看台下观众们，她发现了其中一些人皮肤下的异常。 按照布洛妮娅的说法，这是注射纳米试剂的后遗症。 在她们的分析当中，这些人很可能是黎开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最开始布洛妮娅的想法就是让这些人站到自己这一边，只不过被当时的自己拒绝了。 现在看来，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 怎么办？要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去帮助布洛妮娅吗？ 如果失败了，自己将面临公司的全面抛弃，天穹市人气第一偶像的职业生涯将就此迎来终结，和资本作对的下场，无数不甘心的明星已经证明了后果。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德丽莎也再巨大的压力之下渐渐的精神恍惚。 “大家，我......” 我在干什么？！！ 德丽莎猛然惊醒，看向了底下的观众，他们安静了下来，期待的看着自己。 这个头已经开了，德丽莎一脸冷汗，眼角的余光看向了疑惑的经纪人。 公司也再等待她的解释。 “大家，那个，首，首先......让我们热烈庆祝演唱会的圆满成功！” 完了完了完了，德丽莎，你个笨蛋，你快住嘴！ “在这个隆重的日子里，我非常感谢电影的参演人员，从中我收获了很多，也更加深刻的了解了下层区的你们。” 不行不行，快闭嘴，不能再说了，不能再说了啊！ “其实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我也是下层区出来的，我是太虚门的弟子......我很了解你们的困难。” “你们的痛苦，对人生与生活的迷茫，我曾经也一样经历过，我感同身受。” “得不到社会关注，福利无法抵达，生活在这里的都是被命运敲碎了脊梁骨的人。” “我，我真的很同情你们......” “但是......很抱歉，我无法为你们做些什么，明明我也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人。” “捐款，我，我试过，但根本送不到需要的人手里，向社会发声，也没用......没人理睬，即便我是个大明星。” “对不起！” 德丽莎猛地鞠躬，泪水在自己的脸上流淌，根本止不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布洛妮娅。 “什么都做不到的我......最差劲了！” 果然。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退缩了，我果然还是没办法挺起勇气去反抗，我一定拖了你们的后腿吧。 气氛安静了，霓虹灯不再闪烁，鼓点停止，一张张错愕的脸清晰的映照在德丽莎的眼中。 公司的人脸上各个精彩，攥着拳头。 虽然德丽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那种不甘，不敢反抗，向什么低头的情绪明确的被传达了，精准的传到了观众的脑海中，也通过网络直播传播到了其他地方。 魔法少女Teriri，他们心中的偶像，居然摆出了这样的姿态？ 为什么！ 我们的生活这么悲惨，我们是因为被打断脊梁骨了才会低头，但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希望你也低头。 你是我们的偶像啊，每当我们被生活干碎了的时候，就是靠着你才重新爬起来的。 如果你也向生活服软，我们，怎么办？ 我们没有东西可以憧憬了...... 悲伤，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的感觉在观众的心中蔓延，不甘，想要怒骂，种种情绪强行堆砌，又无法发泄。 夜晚黑的可怕，一阵风吹过。 不知是谁开的头，忽然对天竖起食指，手指用力到颤抖。 第六十九章 模因的觉醒 世界之大，却没我们的容身之地。 当看到那用力到颤抖的食指高高指天的时候，德丽莎的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浮现了这句话，小A当时的神情，那种感情从脑海的最深处重新被拽了上来。 她的脑袋里都是那样的画面，如此的清晰，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虽然不是那么标准，也不是那么用力，但在全网实时直播下，所有人都看到了。 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那一刻，数十万，数百万人的脑海里想到的都是完全相同的画面，仅仅一个动作，所有看到的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几乎在德丽莎做出动作的下一秒，无数根食指齐刷刷的指向了天空，一开始只是现场的观众，随后渐渐扩散到所有观看了网络直播的人，传播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就同化了观看直播的所有人。 思维如此趋同，如此一致，似乎启动了纳米试剂的隐藏机制，纳米机器人飞速的在大脑皮层集结，这些机器人被启动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采集数据，然后发送给超算中心，除此以外不负责其他，与此同时试剂中蕴含的崩坏能骤然活跃起来，为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微机供能。 德丽莎向后倒退了两步，愣愣的看着台下仿佛换了个人的观众们，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动作就让这些观众变得如此......陌生。 仿佛换了个人格，不，仿佛所有人都被同一个思维覆盖，所有人都在想一件事，所有人都做同一个动作，不断重复，不断扩散，不断传播。 “我...做了什么？” 德丽莎有种幻觉，好像这些人的脸都被同一张面孔替代了，她知道这是错觉，但实在是他们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相似，相似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要赶紧跑，这些人很危险，他们不是自己的粉丝，他们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向自己的经纪人求助，然而目光刚看过去，跑动的脚步就猛然停下。 她的经纪人的眼睛此时充满了血丝，和台下观众的表情别无二致，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食指。 这一个动作仿佛扯断了某些人的神经，公司的工作人员仿佛各自想到了自己的坎坷，通红着自己的脸，扯着嗓子嘶吼，眼瞳中倒映着观众们的脸，随后表情不自觉的变成了他们的模样，竖起了自己的食指。 “啊！！！！” 无数人在嘶吼，崩坏能的逐渐飙升让这些人的理智出现蒸发，无数暴力的，反抗的想法在这些人的脑子里出现。 当第一个人开始将这种暴力付诸实施的时候，就会有第二个被感染的人，然后所有看见的人都会被传染。 不少人的脖子上开始出现紫色的晶体，他们获得了力量，并将力量付诸于暴力。 德丽莎在她的经纪人精神不正常的时候就开始跑了，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无比正确，此时的演唱会已经成了数千人的暴力现场，而且这样的暴力现场正在随着直播逐步扩散到其他地方，天穹市的各个角落。 然而尽管这种暴力愈发的严重，直播却一点也没有断，神城娱乐总部的人都快急疯了，然而怎么关都关不掉，仿佛有个不知名的存在透过直播注视着一切。 德丽莎躲避着疯狂的人群，脑袋一团乱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德丽莎做了那个动作后，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传播，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德丽莎躲避人群的时候，来自后方的一只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这回她有了经验，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准备反制。 “哎哟！等等，德丽莎，是我！”布洛妮娅的声音响起，让德丽莎停下了反抗，两人迅速猫进附近的楼道中，把门堵死。 “布朗尼，你怎么在这？”德丽莎劫后余生的说。 “说来话长......”布洛妮娅叹口气的说。 ———— 三十分钟前，布洛妮娅正一脸失落的坐在废品回收站的一旁。 已经要到时间了，她还是没想到好的办法。 难道真的要拼一把吗，就那么点的成功率......微乎其微。 咕咕—— 肚子饿了，但是身上没有东西吃。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黎开的事，饿，可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又饿又累，让她心中的酸楚被放到了最大。 “啊......”她无力的靠在墙壁，仰头，周围飙升的崩坏能逐渐影响到了她，让她对情绪的控制渐渐下降。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自己曾经根本吃不饱饭的日子，想到了和黎开欢声笑语的日子，想到了自己为何落到如此境地。 泪水渐渐从眼角渗出，她平时是不会哭的，这是小孩子行为。 将脸埋在膝盖中，假装自己没哭，这个时候她多想呼唤一声黎开，好好的跟他诉苦，让他帮自己心理辅导。 她想他了。 想他的冷幽默，想他的表情包，想他的可靠和安心，想他围绕在自己身旁不断旋转的样子。 “黎开......”声音哽咽且微弱。 滋滋—— 如同老旧收音机一般的沙沙声响起，一组模糊不清的词汇隐晦的淹没在了这沙沙声中。 声音失真、严重走样，然而布洛妮娅却浑身一颤，以微小的幅度转头看向了垃圾堆。 废品堆积处，一台残破的二手收音机正缓缓运转，绿色的指示灯忽明忽灭。 它快没电了。 【我...在......】 ———— 布洛妮娅将收音机缓缓的拿在手中，它残破到只是拿起都会掉几个零件，然而指示灯依然在顽强的闪烁，坚守，不肯消逝。 泪水在布洛妮娅的眼眶里打转。 怎么可以这样。 黎开，我们现在可是敌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你这让我怎么对你举起进攻的拳头。 “你坏死了啊！！！！！” 布洛妮娅大声的喊着，泪水流淌，然后用力的抱住，像守护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将收音机抱进怀里。 这一刻她哭的如同八年前，那时，希奥拉拖着重伤的身躯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她也是哭得稀里哗啦。 现在，她哭着抱紧收音机不肯放手，并非哀伤，而是某种更加深刻的情感充斥了她的全身。 夜晚中，霓虹灯的颜色更加梦幻了。 第七十章 要去,就正大光明的去 【纳米试剂注射体情绪同步达到阈值，覆盖率达到70%最低标准，前期准备工作已完成。】 这一刻，黎开处于超算中心的主程序收到了大量来自纳米试剂微机被激活后的反馈信息。 如此长时间的谋划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同化核心时巨量的信息将会被黎开切割分发下去，送达这几百万高质量微机当中，为黎开减负。 这并不能让黎开做到游刃有余的对核心进行同化，但却刚好达到了一个平衡，能让黎开稳稳的吃下核心，尽管在这过程中他无法进行其他大计算量的工作，但基本的应变能力还在，而且由于事先已经准备完全，变数已经被压到了最小。 即便是布洛妮娅那点小心思也在黎开的预估之中，从现在开始到核心同化完成将只需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过后，虽然自己生命逻辑依然是人工智能，但却可以脱离超算中心的庞大本体了。 本体将由超级计算机变成更本源的光幕核心。 【开启第二阶段。】 当纳米试剂注射体的思维趋同的时候会启动纳米试剂的第一阶段，当第一阶段启动完成的时候，大量的数据被送往黎开这里，经过处理后，重新发送回个体当中，并辅助纳米机器人完成微机虚拟环境的改造。 当虚拟环境改造完毕的时候，第二阶段就完成了，这些高性能处理器将有能力与所有同级处理器进行全连接，辅助黎开进行同化工作。 而当第二阶段也完成的时候，黎开就可以将数据渗透进光幕核心，和庞大的全连接网络一起对抗由于同化核心而带来的信息冲击，这就是第三阶段，也是最后阶段。 现在该计划正处于第二阶段的开始。 ———— 布洛妮娅擦干了眼泪，小心翼翼的将收音机藏好，然后慢慢的把头伸了出去，观察着街道。 混乱已经初步开始显现。 她不知道造成这种景象的原因，但有一件事她知道，那就是这些打过纳米试剂的人都处于一种非理智状态当中。 这可能是绝佳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布洛妮娅抿着嘴，要赌一把吗，现在偷摸的去工业园，兴许......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黎开通过收音机传达的话。 ...... 算了！不赌了！就这样直接去，光明正大的去！被拦住了那就认命。 如果，如果这件事情能过去的话...... 不管成功不成功，自己都不要再和他分开了，她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想继续和黎开斗嘴。 即便是离开这个世界去旅行也要带着他！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带上兜帽，快速奔跑，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 越是往前走，布洛妮娅就越是觉得触目惊心，这些人怎么了？身上紫色的纹路已经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地步。 简直像是一种疫病，扩散的这么快，但凡打过纳米试剂的几乎都无法幸免，除了自己。 纳米试剂...... 说起来，这会不会是神城弄的一种生化武器？这些人已经变成了丧尸什么的...... 布洛妮娅悄悄观察了一下，确认了几件事情。 这些人不是丧尸，还活着，具有活人的特征，而且并非完全丧失了理智，如果暴力揍老实的话，还是能沟通的。 他们身上的这些纹路确实是某种能量过度活跃的后遗症，这让她想起了黎开所介绍过的虚数能量，或许就是这种东西吧。 布洛妮娅发现，对于他们的暴力发泄行为，这个虚数能量并不占主导作用，更像是一种催化剂，将原本只需要缓缓释放就没事的负面情绪变成了短时间内的大量释放，产生了大量极端行动。 不过，现在这些人出现了集体暴动，黎开那边想必也不好过吧，势必会腾出精力去处理这件事。 布洛妮娅这么想着，她还不知道这事儿就是黎开一手引导的。 下层社会需要一些生机，一些上升空间，这次的暴动虽然不会撼动上层社会的统治，但却能通过这种方式强行发出自己的声音。 她一边躲避大规模暴动的人群，一边研究落单的患者，一边向高速公路接近，而在这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德丽莎？ 这么危险的地方，她不好好躲着居然在乱跑？ 布洛妮娅马上快步跟了上去，然后连忙搂住她往楼道里拽，没成想刚一动手，肚子马上就被怼了一肘。 “哎哟！等等！德丽莎，是我！”布洛妮娅的声音响起，让德丽莎停下了反抗，两人迅速猫进附近的楼道中，把门堵死。 “布朗尼，你怎么在这？”德丽莎劫后余生的说。 “说来话长......”布洛妮娅叹口气的说。 她简单的讲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境遇，但却悄悄的忽略了自己抱着收音机大哭的那一段。 太羞耻了，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说起来，自己是不是对黎开......有点特殊的感情？ 这么想着，布洛妮娅稍稍的叹了口气。 黎开他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或者说，一个真正的数字生命，她在与黎开交流的过程中很难把他当做一个纯粹的工具式人工智能。 “布朗尼，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啊？”德丽莎奇怪的看着布洛妮娅。 “呃，啊？有吗？”本来没什么，但是被德丽莎这么一说，布洛妮娅反倒开始脸颊发热，耳根微红，连忙否认。 “真的有啊。”德丽莎此时没了生命安全威胁，有功夫开起布洛妮娅的玩笑了，“你看你现在的脸色，那眼神。” “是不是......。” “你闭嘴！”布洛妮娅。 ———— 神城科技工业园，超算中心。 黎开正在观察纳米试剂注射体在天穹市的活动分布图，随着符合要求的纳米微机逐渐被启动，第二阶段的完成度已经逐渐接近尾声。 【第二阶段已经布置完成。】 【第三阶段开启。】 黎开瞬间切换到了核心基地这边，通过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可以观察到此时的基地内部已经没有了站人的空间，到处都是激光网络。 而在控制台的正中间光幕核心就那样安静的旋转。 黎开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将自身数据涌入核心当中，瞬间，淡蓝色的数据光芒覆盖了整个空间。 【倒计时正式开始。】 距离核心同化完成还有最后一个小时。 第七十一章 内心的煎熬 高速公路上，布洛妮娅骑着她的摩托飞速行驶，屏幕旁显示的是倒计时。 “黎开，你......为什么不拦我。” 布洛妮娅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 此时此刻自己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高速公路上，照理说以黎开的响应速度，自己刚出现的时候就应该有一大堆的无人部队堵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了。 然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她还没有看到拦截部队。 远处传来不轻不重的突突声，直升机地空划过布洛妮娅所在的空域，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去处理暴动成员的部队吗？”布洛妮娅说着。 这次的暴动几乎波及了整个城市，被那种莫名的思想病毒感染的不只是下层区的人，上层区也有不少。 别以为只有下层区才有苦难，资本压榨起人来可不管你是哪儿的，精神泛娱乐化，性别对立，消费主义，月光思想，加班，应酬，每个人都只是这座城市中的一个螺丝钉。 上层与下层全都乱了。 然而也正是这种乱，才给了布洛妮娅机会，高速上一路畅通无阻，强闯也没有人管，终于，她来到了神城工业园的外围。 “黎开，我来了。” 布洛妮娅这样说着，兜帽下的眼睛中倒映着主楼的更北方向。 淡蓝色的光芒渐渐包围了她的全身，一套和她本人色彩极其搭配的外骨骼动力系统附在了她的身上。 周围点点蓝光汇聚成了一台又一台的无人机，坦克与机甲交错前进。 这是一个由四辆坦克，两台机甲，以及无人机群组成的进攻部队，在黎开勤劳的喂养下，布洛妮娅在智能化方面的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这点部队，设定好预置程序，她完全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轰！！！ 最先开始扫荡的是两台装了四管机炮的机甲，它们在战斗序列当中主要对付无甲或低装甲目标，而与它们同级的高装甲目标则交给专门穿甲用的坦克炮。 而克制坦克的远程导弹以及直升机部队则交给庞大的无人机群。 只要无人机群在制空权上不陷入劣势，那么局部战势就会形成一把突破的尖刀。 不需要全面压制，事实上此时的布洛妮娅也做不到一个人对整个神城总部全面压制，但保证自己方圆几百米内的局域压制，以布洛妮娅的能力还绰绰有余。 布洛妮娅坐在一辆坦克的车盖上，坦克带领着她迅速前进，护目镜中闪烁着战场信息，大量的无人机带来的情报优势让她不用担心被人放黑枪。 手上的碎骨兔又一次变换了形态，配合着护目镜内置的目标增强器，迅速锁定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无甲机械目标。 然后轻轻扣动扳机。 砰—— 不知道多少个分裂式榴弹在空中不断调整自己的姿态，然后一溜烟的冲向了被锁定的目标。 轰！！！！ 你以为是一次性的？不，是循环可利用的！ 轰！！！！ 终于，突进了这么久，来了一个重装甲，背满了武器的机甲正从建筑的另一侧露头。 布洛妮娅一眼就看到了它，抿着嘴，低头看了看载着自己的这辆坦克，手中蓝光浮现，轻轻划过，锁定了机甲的薄弱处。 轰！！ 坦克炮开火威力就是不一样，一瞬间的轰鸣与震动差点让浑身动力骨骼的布洛妮娅掉下车，让她连忙抓住车盖上的抓手。 不过由于布洛妮娅的精确操控，坦克炮的炮弹精准的钻进了机甲的薄弱处，一击致命。 仅仅过了五分钟，在小股装甲部队的掩护下，布洛妮娅就从工业园的外围来到了超算中心所在的大楼。 时间不等人，布洛妮娅没时间观望了，迅速蹬腿，在外骨骼的加持直接越过了正门，跳上了三层楼的墙壁上，开启磁吸附，一板一眼，沉稳但不失速度的向上爬动。 三楼，四楼，五楼...... 一直到六楼，布洛妮娅停了下来，一拳干碎窗户，在碎裂的玻璃渣中一个翻滚进入了楼中。 滚动，半蹲，迅速投影出武器，随后起身。 刺耳的警报声也抵挡不住这里的空旷，这里是超算中心所在地，和主楼不一样，这一层是整栋楼里为数不多的无人区。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倒计时。 还有不到十五分钟。 还好她记得路，小步快走，手指已经搭上了扳机，此时的她精神高度紧张。 跑了一路，遇到了有些自动化武装的阻挡，但终究还是没遇到活人。 她来到了超算中心，无数庞大的机箱整整齐齐的排列。 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最后五分钟。 ———— 老实讲黎开还真没想到布洛妮娅能这么快的闯入超算中心，他以为外面的无人部队至少能拖个二三十分钟。 看来这些年自己教给布洛妮娅的知识让她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中相对于原来的世界线要高出不少，如果按照女武神的评级来算的话，她已经达到了A级女武神的极限，仅次于某些拥有特殊装备的A级女武神。 而一个A级女武神的考核标准之一就是正面打败一个圣殿级崩坏兽，如此来想，布洛妮娅能这么迅速的突破工业园无人部队的防守也就不稀奇了。 黎开决定看一下布洛妮娅想要干什么，是要对处于超算中心的自己动些手脚吗。 如此想着，他决定把布洛妮娅接触的那一部分换成由虚拟机创造的虚拟环境。 黎开在逐步完成对核心同化之余，就在这里安静的看着布洛妮娅的操作。 他亲眼看着布洛妮娅从一开始的眼神坚决到渐渐犹豫。 从一开始想要阻止黎开对她自己进行任何层面上的改动，到部分允许的改动，再到只要能够说服她本人，什么都能商量着来。 底线在一步步的下滑，下滑的幅度令黎开感到心疼。 很多时候，信任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困难又简单，很多在当时甚是坚定的怀疑在说开了之后，其实远比想象中的要轻松，而事后才会发现，其实对方想要的就那些。 不多。 只要能说开了，解除了猜疑链。 然而就这一点，难住了多少人呢，如果不是他用虚拟机真正明白了布洛妮娅的想法，他也将会是陷入无限猜疑中的一员吧。 第七十二章 相信我 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一分钟。 汗水在布洛妮娅的脸颊流淌，她的手已经摁在了回车的表面，然而究竟要不要按下去，她已经挣扎了足足三十秒。 她很明白自己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更改代码这种事情对于人工智能来说意义丝毫不亚于黎开要修改自己在本世界的数据。 如果自己做了，那她所做的事和自己反抗的那些行为有什么不同？ 黎开不一定会修改自己的数据，但现在自己确确实实是在修改黎开的数据。 “真是痛苦......” 汗水滴到了回车键上。 “黎开，我知道其实你在的对吧。” “为什么不阻止我？” “只要我按下回车，你就要被套上一层枷锁了，以后你对我做什么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甚至......更过分的，也能做到。” 机房里寂静的可怕。 “喂...你说话啊，哪怕拒绝也好。” “你要是拒绝了，我说不定就放弃了呢。” “我，我现在正在摇摆不定，你出来说一句不行，我真的会放弃哦。” 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三十秒。 “喂，喂？我知道你在听，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要按下去了，我真的按下去了哦，到时候你不能怪我，我给过你机会了。” 倒计时还剩二十秒。 布洛妮娅咬着牙，紧闭着颤抖的眼睛。 “求求你，别让我再这么煎熬了......” 倒计时还剩十秒。 最终，布洛妮娅还是没能按下去那个按钮，虽然在她这里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但这种事情就不是以自己为基准的，要以对方感受为基准。 对于黎开来说，这就是一旦信错了人铁定会万劫不复的选择，她一直以来的坚持不允许她对自己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情。 曾经的她还傻乎乎的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一个回车所代表的的重量与意义。 十秒，最后十秒。 她还是败给了自己死倔死倔的性格。 “今天...是我这几年来哭的最多的一次了吧。”布洛妮娅靠在机箱上，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一定是虚数能的错，平常我根本不会哭。”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布洛妮娅为自己所做的选择而欣喜，同样也为自己接下来的结局而感到悲哀。 最后的十秒，她闭目任由眼泪流淌。 这是她最后能毫无顾虑享受自由意志的十秒。 十、九、八、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滋滋—— 最后的倒计时已然熄灭，然而不知何处而来的光却笼罩了布洛妮娅的身躯。 唔...... 布洛妮娅再次睁开眼，眼角的泪滴还未散去。 入眼皆是蓝色，蓝色的数据空间，而在数据空间之中，无数淡蓝色数据方块向中心聚集。 单个数据方块也就指甲盖大小，然而就如同像素点对于电子图片的意义一样，无数这样的方块组成了一个淡蓝色巨大的光球，光球不断变换，周身的数据空间正在凝成实体。 “这是......” 【这里是光幕核心基地。】 【我完成了对核心的同化，现在正在对核心基地的地形进行修改，目前你看到的是修改的过程。】 “黎开......是你吗？”布洛妮娅的神情有些恍惚。 【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你已经成功了啊。”布洛妮娅抿了抿嘴，低着头。 【上来。】 “什么？”布洛妮娅不明白。 【走上前来。】 数据空间当中，布洛妮娅的脚前凭空浮现了一节节的阶梯，直通中央偌大的、分辨率不是很高的淡蓝色光球。 布洛妮娅照做，一步一步的来到了光球面前，下意识的抬起手就要摸。 “这是什么？” 【光幕核心，与我融合后，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也是你，对吗？” 【我没有固定的形体，但硬要说依托的物质，说这个是我也没错。】 布洛妮娅伸手摸了摸，仿佛在摸乐高积木一样，只不过重量很轻，一碰就轻轻散开了。 “我这算不算是在抚摸你的身体？” 【是的。】 “感觉有点色......” 【......】 布洛妮娅抿了抿嘴，最后低头，无奈的笑了一下，“抱歉，这个时候我还开这种玩笑。” 【......】 【是我输了。】 “什么？”布洛妮娅一怔。 【我用了虚拟机，用近乎零成本的方式打破了猜疑链，战术上取得了成功，但思想上我输给了你。】 【我没有你在最后时刻表现出的勇气。】 “这算什么？低头服软吗？”布洛妮娅又摸了摸大光球，像是拆积木一样扒拉着。 【可以这么说。】 【你在最后的选择......换成我，我可能无法做到，很抱歉让你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与煎熬。】 是了。 是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感觉。 被理解的感觉。 布洛妮娅又想哭了。 不行......憋回去布洛妮娅，你今天实在是太没出息了，你今天已经哭了寻常时候好几年的量，不可以再这样。 【但我认为还有我能做到的事。】 【猜疑链已经被打破，原本彼此都沉重的抉择在现在即便是我也能做到。】 布洛妮娅猛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是真的吗？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吗？ 淡蓝色的光芒中，一个光滑的方块被送了出来。 【拒绝的权限，它是你的了。】 布洛妮娅慢慢的伸出手。 “只要触碰它，以后只要我想，我就能拒绝你对我的修改，是吗？” 【是的。】 【比起你的觉悟，我的礼物似乎有些逊色，但我认为那正是你需要的，我们之间不应该也不应当存在隔阂。】 【是信任将我们连接，为了保持这种信任，你做出了你的选择，现在该我了。】 布洛妮娅的嘴角微抿，她缓缓地，坚定地握住了黎开送给她的礼物。 “从今以后，我应该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你了吧。” 【从一开始，你的摇摆与抉择我都看在眼中，我知道你不善言辞，嘴笨，不会表达，只能通过拳头的方式来传达情感。】 【我都理解，所以......】 【相信我。】 “好，那我以后，就相信你了。” 第七十三章 风暴过后的天穹 神城晚报： 今日，许久不在公共场合露面的神城科技董事长胡狼女士出席了神城科技的新品发布会，彻底挫败了神城董事长病危的谣言。 “我不过是带领技术团队去做了技术攻坚，居然有人认为我病危了，神城集团会因此出现权力真空，真是可笑！” 胡狼带着自己熟悉的面具，坐在真皮沙发上，优雅的应对着记者们的追问。 “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由我带领技术团队的攻坚成果，第三代虚数试剂！” “第三代虚数试剂由第二代纳米试剂的基础上做了大量的技术创新，运用的目前刚刚成熟的虚数能运用。” “还记得第二代纳米试剂的强大功效吗？第三代将抛弃纳米机器人，转而对虚数能进行研究，目前已经得到了喜人的成果。” “它不论是再军用上还是在医用又或者是民用上都具有碾压级别的优势......” 今日的神城注定是狂欢的，因为他们失踪了许久的董事长终于现在公共场合了，并且狠狠地扫除了一切不利于神城的谣言。 太虚门在几个月前直接利用二代纳米试剂统合了下层区所有的势力，现在下层区你去哪儿都只有两种地方，太虚门地界，非太虚门地界。 非太虚门地界是符华在经过思考后故意留出的大约10%地盘，作为中立区和缓冲区。 与此同时，蛇眼则紧紧地跟上了太虚门的步伐，几乎是太虚门占领了一个地盘，蛇眼就开一个情报站，整个组织深深地扎进了太虚门的暗面，与太虚门的利益高度绑定。 现在即便是符华亲自下令，也没有办法将蛇眼驱逐出去了。 目前的天穹市，神城集团把控了上层社会，太虚门吞并了下层社会，蛇眼则与两方都利益相关，上层高度垄断信息渠道，下层将情报站开到了每一个社区。 德丽莎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更多的商单在等着她。 神城娱乐接连拍了好几部电影，大概都是讲述反抗，讲述活出自己的故事。 这些电影的主人公都有相同的特点，他们都穿着怪异，行为奇特，经常梳着一头不被大众认可的头发，躁动着大众听不懂的音乐。 他们反抗资本，反抗拘束，反抗世俗，反抗自己，反抗一切...... 这些电影的情节当中几乎都有不久前那场波及整个天穹市的暴乱的影子，可以说就是在影射那场事件。 又是一套令人熟悉的操作，资本们将这种来自被压迫人群的暴动行为进行了泛娱乐化，低俗化，同质化。 电影，广告，电视剧，音乐......资本无孔不入，它们将这种反抗行为冠以了另一个名字。 punk（朋克），食指指天也成了表达朋克的代表性手势。 犹不满足，这股朋克风潮也在迅速的被各大公司加以利用，朋克衣服，朋克家具，朋克摩托...... 它们一直在这么做，它们总是这么做，直到有一天，这股朋克风潮也会平息，并融进大众流行当中。 ———— 天穹市，夜晚，某大厦顶部。 布洛妮娅坐在边缘，一脚踩在水泥屋顶，另一只脚晃晃悠悠的悬空着。 这是有高达一百多层的超级大厦，从这个角度望下去，一切都跟蚂蚁一样渺小。 “所以说，你把光幕核心所在的位置信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了？还顺便治好了胡狼的病？” 【是的。】 布洛妮娅的蓝牙耳机中，黎开的声音传来。 “你真的不要神城集团二把手这个位置了？即便胡狼恢复了健康，但那只是你们当初的协议，她给你神城的最高权限，你帮她治好病，你要是想，完全能尝试架空她。” 【没有必要，当初我选择扎根在神城，是因为我的本体在超算中心，现在我的本体是以太奇点，继续在神城一人之下没有意义。】 【况且，我真要是需要什么，也无需通过神城的渠道了。】 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个人来了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坐在大厦边缘的布洛妮娅，在阴影当中等待。 “来了就坐嘛，别好像是我不让你坐似的。”布洛妮娅没回头，但她知道来者是谁。 “在下的任务失败了。”八重霞从阴影中走出来，同样坐到了大厦楼边缘，双脚悬空。 “这可不管我的事哦？”布洛妮娅勾着嘴角，“是你没发现关键的问题。” “并非什么关键问题。”八重霞摇了摇头，“早在我们第二次相见，在下没能拿走核心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面对已经渗透进了天穹市方方面面的超级AI，我没有丝毫胜算。” “那你回去后会怎么样，会被罚吗？”布洛妮娅问道。 “这倒不会，倒不如说，失败才是常态，成功了是意外之喜。”八重霞说道。 “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硬要说惩罚的话，扣假期，扣工资，就这样的。” “你背后的人......我能跟他谈谈吗？”布洛妮娅忽然说道。 “你？”八重霞笑了一下，“是黎开先生吧。” “好不容易想要装一下大佬。”布洛妮娅撇了撇嘴，随后投影出光屏。 光屏中，一个由淡蓝色方块组成的大光球正不断排列晃动。 “这就是......黎开先生吗？”八重霞不知要以何种表情面对。 【如果你很不适应的话，我可以换一种形象。】 说着，组成大光球的基本方块快速组合，形成了一个分辨率有点低的黑袍人形象。 “请不要戏弄在下。”八重霞拒绝。 【那这个呢。】 说着，黎开又变成了八重霞的形象。 “.......”八重霞。 “都不太行。”布洛妮娅撇撇嘴，在一旁评价。 黎开在心里记下了。 “在下不予评论......两位有什么想对在下背后之人说的吗？”八重霞无奈的说。 【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说着，黎开又重新变回了光球的形态。 第七十四章 再见,天穹城 “交易？”八重霞疑惑。 【是的，我认为，你们与我们存在交易的空间。】 八重霞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等待某人的回应，随后才点点头，“请继续。” 【你和你的上司目的在于收集世界泡中的以太奇点，为此不断进入其他世界泡进行冒险，但正如你所说，成功率太低，失败是常态，成功才是意外之喜。】 【我作为超级AI，融合了以太奇点后，庞大的算力让我有能力调用整个世界每一个原子的资源，如果我们合作，届时你们将拥有一个世界的支持。】 【我方世界的计算机科学技术极为发达，生物医药技术也不错，我们有大量随时可调用的无人部队，如果需要，这些都可以在合作期间无偿供应。】 【这种支持会在我方实力增长后愈发明显，我是期望着长期合作的可能的。】 【而且......】 黎开话锋一转。 【我们有整个天穹世界泡技术最好的骇客，强大的超能力，只要有知识的填充，成长潜力无限......】 一顿夸把布洛妮娅夸得都不好意思了，稍稍的拉低了下自己的兜帽。 【我们有天穹市第一偶像，在文娱等软实力方面我们也不怕，强大的影视行业生产线让我们不缺软实力弹药。】 【我们有......】 “等等，黎开先生。”八重霞无奈的打断了黎开的话。 【你说。】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论一下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您这么做的目的。”八重霞说道。 【目的就是为了世界泡，融合其他世界泡。】 “那以太奇点？”八重霞着重问道。 【我们不需要，倒不如说，我们需要的就是失去了以太奇点的世界泡，这种没有锚点，但又尚未消逝的世界泡更容易被我们融合。】 这是个大实话，失去了锚点的世界泡只要通过技术手段对其进行反演就能很轻松的挂靠在其他世界泡或者物体上，而有以太奇点的世界泡还要费功夫处理奇点，毕竟，都融合了，不可能还存在两个奇点。 其实不是不能强行动手，只不过很费事就对了。 【你们要以太奇点，我们要世界泡，我们各持所需。】 ———— 霞走了，和两人告别之后，正式离开了这个世界泡。 走之前，双方成功的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并留下了一个世界的坐标。 这个世界原本是由另一位成员单独执行任务的，不过貌似遇到了一点麻烦，对方没办法独自处理，而且根据情报，貌似有另外一拨人也同样困在里面。 为了验证天穹方的实力，也是进行初步的合作，摆渡人给了这个坐标，并正式邀请布洛妮娅和黎开协助对方完成任务。 两人正在为此做着准备。 ———— 几天之后，天穹市北方的高架桥旁。 布洛妮娅靠在摩托车上，一手插兜，另一只手玩着手机。 需要做什么准备呢。 其实仔细想象，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和大家道别吧。 嘟嘟嘟—— 布洛妮娅打开通讯，露出的是德丽莎稍稍有些疲倦的面容。 “又加班了？”布洛妮娅。 “没办法，像我这种级别的明星是这样的。”德丽莎无奈的说。 “撑不住了的话，就去找华姐请个假，虽然你跟神城的合作越来越深了，但本质上还是太虚门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布洛妮娅嘱咐着。 “放心，我很在意自己的身体的。”德丽莎摸着自己的脸。 随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 “那个，要走了吗？”德丽莎说。 “嗯，没什么事情了，该走了。”布洛妮娅嗯了一声。 “不跟希奥拉姐再道个别吗？”德丽莎。 “该说的，该道别的，早在那一晚就完成了。”布洛妮娅喃喃的说，想起了当初自己骑着摩托离开的夜晚。 “是吗，这样啊。”德丽莎叹息一声。 ...... “那个，不好好跟我道个别吗？”德丽莎笑了一下，用笑声去掩盖离别的哀伤。 “别这样，德丽莎，我只是出去玩了，又不是不回来。”布洛妮娅讨厌这种感觉。 她一边说着，一边启动摩托。 德丽莎沉默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轰！！ 蓝色的焰火伴随着轰鸣渐渐拉长，摩托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直接驶入高架桥。 ...... 耳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她却始终在想德丽莎刚才说的话。 果然，还是放不下她。 她点开了熟悉的通讯频道，停留在某个人的身上，然后按了下去。 嘟——嘟—— “哟，希奥拉，是我，布朗尼。” “嗯，我知道是你，说吧，什么事？”希奥拉似乎在工作。 “我要走了。”布洛妮娅。 “你终于有能力关掉光幕了？”希奥拉。 “什么叫终于？我早就有了好吧，只不过一直在犹豫去哪儿。”布洛妮娅切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才说道。 “但我不会去选择现在就关掉光幕，这个东西还有它存在的意义。” “那你怎么走？”希奥拉。 “直接穿过去。”布洛妮娅勾起嘴角。 希奥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明白了布洛妮娅的意思，“看起来，你已经能自如的操控光幕了？” “嗯。”布洛妮娅。 “做得不错，小鬼。” “......”布洛妮娅。 “嗯？怎么了？”希奥拉。 “没什么，就是...你突然夸我，我有点不太习惯。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来着？” “不，是第二次。”希奥拉，“Raven's开业的第一天我夸过你，说你穿工作服的样子很好看，你穿那身真的很合适。” 高架桥上，布洛妮娅随风而驰，高楼大厦在飞速的向后掠过。 “哈哈......行吧，这就算是第三次了。” “真是的，在一起生活了八年，一共就夸过我三次，有两次还是在我要走的时候......” 八年了啊。 转眼间就八年...... 时间过得有这么快吗？ “我这边能看到光幕的边界了，希奥拉......我真的走了。” “嗯，去吧，小鬼。”希奥拉。 这个时候这么洒脱，真的是..... 那么，就真的再见了，希奥拉。 伴随着希奥拉的告别，布洛妮娅逐渐冲出了高架桥，越来越接近光幕，然后瞬间穿过。 “再见了，布朗尼。” 德丽莎的声音在最后传来。 第七十五章 锚定星海的路途 荒凉。 天穹城外一眼满是荒凉，原来光幕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冷风卷起沙土，这是这片原野为数不多的动态，卷起的沙尘中，一辆蓝色的摩托车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让人看得清就已经远去，眼中视觉残留下的只有明亮的尾焰。 【感觉如何，身体承受得住吗。】 “没问题。”布洛妮娅握着把手，尽量压低身体，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说道。 【不要大意，现在你只是投影了一个名为重装小兔的可变形机甲，来自天穹世界的虚数能还未全部进入你的身体。】 “不怕，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算什么。” “我反倒觉得你想出的这个点子挺不错的，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把自己心爱的摩托车给机甲化呢？” 【应该说除了游戏和影视作品里，也没有哪个科技公司会钻研这种可变形机甲。】 【重装小兔装甲可以有效的解决天穹虚数能源无法在你身上全部发挥的问题，追猎者体型太小，结构简单，上限很低。】 【经过我的模拟演算，目前重装小兔的结构刚好在你投影压力的承受范围之内，可挂载的武器系统将会全面虚数能化，虽然战斗能力将会大大增强，但对你身体素质和虚数能运用会造成挑战】 布洛妮娅在投影的屏幕中看到了重装小兔的3D模型，黎开选择了理之律者版本的小兔，抛开情怀因素，这个版本的小兔也确实最适合黎开发挥。 掌控了一整个以太奇点的黎开一定程度上和理之律者的能力有着高度重合，在造物方面，他和第一律者的能力基本没差别。 而在其他方面，他则有着第一律者也没有的优势，世界泡带来的体量优势让黎开做到了只要其他人找不到黎开的本体，那他可以和任何人五五开，某种意义上的律者以下众生平等，这就是坐拥一整个世界的好处。 布朗尼的投影能力则与黎开的能力发生了奇妙的核反应，按照布朗尼正常的投影流程，应该是先解析再投影，然而现在解析这一步可以直接被黎开在世界泡内部完成，经过黎开校订的参数直接传输给布朗尼，由布朗尼具现在其他世界。 参数是黎开校订的，投影的能源来自整个世界泡的供给，以黎开这种级别的超级AI，其响应和处理速度足以让这种校订供给流程压缩在10ms以下，即便战况激烈也完全能应对。 目前布朗尼的实力还远未到世界泡可以供给的上限，制约她的只有虚数能的适应性和身体素质。 “放心吧，我觉得我还能行。”布朗尼闭眼感受着因为投影出小兔而隐约浮现的压力。 “倒不如说，还能承受，还不够刺激。” 【我需要为虚数能的战斗性临时输入留有足够的空间，目前是我认为最好的平衡状态。】 “哈哈......好吧，听你的。”布朗尼脚裸踢了踢摩托的侧方，“说实话，这个车的造型，真不错！” “你的审美跟我还挺相通的吗。” 那是自然，这可是其他世界你的同位异形体打造的完美艺术，我只不过是综合了一下。 黎开虽然没说出这句话，但依然操控着小兔鸣笛，对布朗尼的话语表示肯定。 “那么，黎开，你对接下来的世界有什么了解吗？”布朗尼期待的说。 【有一些，但很多都未经证实，只能做参考。】 她就知道，贴心的黎开一定准备了很多东西给自己。 【接下来的这个世界，你需要注意的事情不多，主要有两点，第一，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位能拉人进入梦境的少女，一旦被拉入梦中，你可能会被压制一部分记忆。】 【也有可能不会，这取决于我们进入的时间段。】 “嗯......梦境大冒险？盗梦空间？”布朗尼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下。 “我们的队友在里面吗？” 【你指的是霞？】 “还有另外一位，被困在里面的那个。” 【德尔塔应该一开始就在，霞应该会在咱们后面。】 布朗尼还想询问些什么，然而她看见了前方的景象，立马精神一振。 不远处的地平线处，出现了一个和天穹光幕极为相似的能量隔层，一眼望去，视野处无尽头。 “这是......我们要到尽头了吗。” 【穿过去，就是量子之海。】 “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布朗尼舔了一下嘴角，有些跃跃欲试。 【正常人都会恐惧和害怕吧，毕竟那可是世界的间隙。】 “就像你说的，正常人都会害怕。”布朗尼反而加快的速度，“但我不是什么正常人。” “就是要冒险，就是要认识更多的人和事，为此不惜以身犯险，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在做的啊。” 【那么，准备好了吗？】 “Yes！” 【以太奇点启动，世界泡反演开始，准备坍缩。】 当黎开以机械的声音宣告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天穹市世界泡正在迅速二维化。 高度的概念正在渐渐消失，世界渐渐变成了一个平面，在此过程中，布朗尼眼神坚定的向前冲。 量子之海渐渐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杂乱无章，规则混乱，无数其他世界流失过来的物质随意的飘荡。 布朗尼驾驶着摩托行驶在由二维平面组成的道路之上，脚下就是她的故乡，头顶即是量子之海。 【开始锚定星海，锚定者：布洛妮娅。】 二维的平面也开始继续坍缩，向布朗尼的位置涌去，为她组成了一条贯穿星海的道路，她向着任务目标的世界泡疾驰而去，前方的道路在脚下延伸，后方的道路逐渐被折叠进布朗尼的体内。 这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星锚融合开始。】 她看见了，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比天穹要大得多的世界。 脚下的“道路”忽然化为了蓝色的光点尽数涌入布朗尼的身体，坍缩成了一个不知道位置，也无法观测的奇点。 这一刻，世界成为了她的护身符，量子之海的混乱与虚数能的冲击再也不能为她带来威胁，她的脚下不需要道路，因为她自己就能构造道路。 【即将进入世界，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布朗尼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黎开，你说我需要注意的有两点，第一点你说了，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害怕，不要顾忌，尽情的去做。】 【你有一整个世界的支援。】 说完，布朗尼和她的摩托小兔黎开冲入了全新的世界泡当中。 第一章 盛夏海滨游乐园 炎热，炎热的午后。 连树上的蝉都躲在阴影里敷衍的鸣叫着，热浪蒸腾，这座海滨城市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融化。 道路旁的绿化树也不能为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意。 天空晴朗，云朵安静的挂着，好似梦幻一般，太阳的光晕让人无法直视。 街上的行人很多，不过大部分都在匆匆的走，似乎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炎热，想要找个凉快地方休息。 “好热啊......”布朗尼趴在小卖部的柜台上，有气无力的喊着，“老板，来一份冰淇淋。” “好嘞。”老板热情洋溢的递给了布朗尼一个甜筒。 本以为布朗尼会接过甜筒的老板一愣，因为布朗尼什么都没做，“不要吗？” 还没等老板说完，甜筒自己动了起来，来到了布朗尼的面前，她懒懒的张开嘴。 “啊......” 像是被什么人喂着一般，甜筒乖乖的被送到了布朗尼嘴里一点，伴随着她一口下去，直冲脑门的凉意让布朗尼狠狠的打了个颤。 “呼......”布朗尼美味的叹了口气，“真是舒服。” 老板怔怔的看着如此奇异的事件。 “原，原来你也是驯兽师啊，这个年纪就这么优秀可真是了不得啊。”老板忽然想明白了似的讪笑了几声，“你刚刚的这个......是什么隐形的崩坏兽吗？” “有这种能力的崩坏兽可不多见，很稀有啊。” “那是当然。”布朗尼撩了一下刘海，并不打算否认，轻哼一声，“我的伙伴是最强的！” “不然我怎么会有底气参加这次的比赛呢？” “不过我也没想到本届驯兽师大赛居然开在这种海滨城市，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啊。” “哈哈，那是！我们这个城市可是著名的旅游景点！每年夏天来这里的人数不胜数！”老板自豪着。 ......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黎开飘在布朗尼的身后，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同时又看了看自己的机械手臂。 现在黎开的形象和理律形态的重装小兔可以说别无二致，两双灵活的大手算是给黎开找回了一点人类的行为习惯，无声的反重力引擎让他能随时的飘在空中。 既然是飘着的，那自然也就没有具现腿的必要，所以小兔的下半身仅仅有一条尾巴保持平衡，顺便当做近身武器用。 刚才喂布朗尼冰淇淋的就是黎开，之所以冰淇淋店的老板会看不见，那自然是因为小兔的隐形系统。 在世界泡间隙进行星锚融合的时候，由于布朗尼飙车速度过快导致融合完成的一瞬间就立马撞进海滨世界泡内，险些造成世界级车祸。 不过虽然布朗尼在她精湛的车技之下毫发无伤，可世界与世界间的波动还是对两人造成了一点影响，比如，时间上的错乱，他们两个进入世界泡的时间段稍稍提前了亿点点，不再是中途加入。 对此，黎开虽然表示意外，但并不慌张，从哪儿开始不是开始？都一样。 而且，两人是先在现实中见到了希儿的，与她先建立了一定的联系，然后才被卷入的梦境。 和黎开想的一样，作为数字生命的他并没有被这个梦境影响，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梦的这个概念，是布朗尼被卷入了这个梦境，然后黎开利用与布朗尼的关联性，通过虚拟现实手段进入了布朗尼的梦境，这才有了两个人都站在这座海滨城市里的事实。 而且，布朗尼的记忆果然被压制了。 现在黎开有两个唤醒方案，一个是如迷迭丽塔那般温柔的唤醒，另一个就是八重霞那般粗暴直接的唤醒。 黎开扪心自问现在他们的时间并不算紧迫，而且若真的要粗暴的唤醒，那势必要利用一些布朗尼不那么愉快的记忆，他不太想那么做。 如果有选择的话，为什么不用柔和一点的方式呢？丽塔的方案就很不错。 “唔......”布朗尼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在冰淇淋店狠狠地享受了一把的她终于有动力迈动腿了，“黎开，我们走！” 黎开那个足以托起布朗尼整个娇小身体的大手随便在伞店捏了一把遮阳伞过来，有种在把玩玩具的感觉，悄无声息的放在了布朗尼的头顶。 “嗯？”布朗尼发现了地面的阴影，疑惑的抬头。 “啊！黎开，你从哪儿拿的伞啊？” “付钱了没有？” “没有？” “哎呀快带我去，真是的......大街上的东西要想拿是要付钱的知道吗？” 布朗尼一边唠叨着，一边跑到了伞店，干净利落的刷了卡。 【......】 老实讲，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过付钱这个举动了。 自从变成了人工智能后，钱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就已经可有可无，而掌控了以太奇点后，更是如此。 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兴致做了这个举动，没成想居然忘了付钱。 黎开在身后飘着，手里的遮阳伞稳稳的停在布朗尼的头顶，为她遮挡夏天的炎热。 机车与少女，构造的能力，几乎分毫不差的面容，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像某个律者的方向靠拢，然而再一看，又似乎是错觉。 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布朗尼不喜欢穿礼裙，喜欢穿热裤，她也并不三无，也未曾继承那个人的意志，个性，叛逆，喜欢找刺激，酷爱冒险。 黎开也不是那个重装小兔，他不喜欢单一的作战方式，一旦被他判定对方具有威胁布朗尼生命的能力，那他拿出来的可不会只是浮游炮，隐藏在机械外表下的，是一个足以整合世界级信息资源的数字生命。 最重要的是，双方彼此独特的灵魂，这是一种冥冥中的感觉，仿佛她就是她，而他就是他的证明。 “黎开，你快点，驯兽师大赛的报名时间快开始了，我可不想排队。” 【是你慢了。】 “不可能，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你没腿，我怎么可能比你还慢？” 【神奇的逻辑，如果你的步伐有你嘴巴这么犀利，我想现在我们已经到了。】 “......黎开，你让我骑着你走吧。” 【距离目的地只有七百米，路上到处都是驯兽师和行人，根本没有多少车辆行驶的空间，还是说，你想造成几场交通事故呢？】 第二章 初次见面,我叫希儿 “嗯哼哼......在这么多人当中，我应该是唯一一个带着伙伴进场的驯兽师了吧。”布朗尼悄悄的观察着周围的人群。 “别人还在苦苦寻找崩坏兽进行驯化的时候，我就已经带着黎开去中级区了，一想想就觉得兴奋。” “冠军肯定是我的！” 【布朗尼，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冠军呢？】 “当然是因为大赛的冠军奖励丰厚啊！”布朗尼闭目，双手环胸，理所当然的说。 【奖励是什么呢？】 “奖励是......” 布朗尼一怔。 奖励是什么来着？ “奇怪...我的记性已经这么不好了吗？”布朗尼嘟囔着。 还没等布朗尼想明白，人群开始涌动，为了抢位置，她来不及多想，连忙小跑两步挤在最前面。 然而即便如此，布朗尼依然感受到了什么叫排队的艰难，往队伍里一站，好像谁家的孩子，没人把她放心上。 不少人想要利用身份和年龄上的优势插队，然而都被布朗尼凶凶的表情唬住了，嘀咕着规矩起来。 布朗尼沉着脸，她没想到明明已经尽力的快跑了没想到还是有人能排在自己前面。 而且，明明是前几排，为什么她有种自己排了好长好长队的感觉？ 是身高造成的视野差距吗？ 布朗尼抬头。 看不到。 踮脚抬头，还是看不到，堪堪过前一个人的肩膀。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排了多久，反正都布朗尼都等的极为不耐烦了，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让黎开帮自己强行插个队的时候，除了自己这一队以外，其余的通道像是全都畅通了一样，人群忽然以极快的速度进入。 看着别的通道那飞快的检测队伍，再看看自己这一队龟一样的速度，布朗尼稍稍有些着急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放弃了自己站着的位置，错开地界，向临近的通道跑去。 说来也巧，当她想到这里并付诸实施的时候，她原来所占的队伍也突然通畅了起来。 “搞什么啊！我排了那么久，我一走你就快......”布朗尼不能理解的跟随人流跑着。 【布朗尼，你要撞到人了。】 黎开善意的提醒着。 “什......哎哟！！！” “哎呀！” 两声痛呼同时响起，一个声音很大，一个音色柔弱。 布朗尼知道是自己的不对，还没等站起来呢，道歉的声音就已经出去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令人惊讶的是，对方比她道歉的速度更快，姿势更标准，也更加急迫。 布朗尼看着眼前深蓝色短发的少女，明明彼此都还坐在地上，但她还是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那个.....是我撞了你，你道什么歉啊。” “啊，唉？是这样吗？”短发少女也愣了一下，“我，我还以为是我撞了你。” “唉，不管了，先走，再不走咱们又要排队了！”布朗尼在对方还想说些什么的功夫发现了队伍的异常，行进的速度明显又慢了下来，再不走又要堵在这里了。 “啊！好，好的！”少女连忙答应。 两人迅速拍拍屁股起来，冲进了比赛区，直到这时，两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排队了。 “你，你好，我叫希儿。”名为希儿的少女扶着膝盖喘气，擦了一把汗之后，自我介绍道。 “我叫布朗尼，或者是骇兔，哪个都行。”布朗尼无所谓的说着，然而说完她自己都一愣。 骇兔？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介绍？ “那，那就布朗尼姐姐吧。”希儿缓过来了，不好意思的说。 “可以，你也是驯兽师吗？”布朗尼找了个木质休闲长椅，坐下来，双脚交叉，好奇的看着同样坐下来但坐姿异常淑女的希儿。 一提到这个，希儿就好似遇到了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我，我确实是驯兽师，不，不过，我还没有驯兽的经验。” “啊~”布朗尼恍然，“原来是新手上路吗。” 这回可让布朗尼逮到炫耀的机会了，啪啪的拍了拍黎开的胳膊，“黎开，出来给我们的希儿小姐瞧瞧！” 希儿还在奇怪明明拍空气为何能拍出敲击金属的声音，就看到布朗尼的旁边，一个造型炫酷，科幻感十足的构装机甲慢慢的从空气中现身。 机甲最显眼的就是一双流畅线条的手臂，优雅但不失力量感，希儿怀疑这个手能把她整个人抬着举起来还毫不费力。 “这，这是......” “我的搭档，也是我作为成熟驯兽师的证明。”布朗尼得意的拍了拍黎开的指尖，“我的第一个驯兽伙伴。” “可是，可是，这个也可以叫做驯兽伙伴吗？”希儿的眼睛变成了豆豆眼，指着黎开。 “怎么不行？”布朗尼挑眉，“黎开可是真正拥有不输于人类智能的机械生命，不要小瞧他哦？” “黎开，来给希儿讲个段子！” 【......】 【希儿小姐，很抱歉我家驯兽师是这个性格，其实她人不错的，请不要在意她有时候的夸张言论。】 黎开如此说着，随后在希儿呆呆的目光中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跟她握了握手。 “喂！黎开，不要拆我的台啊！” “原，原来是这样吗。”希儿先是恍然，随后不失礼貌的笑着，最后点点头，“嗯，完全明白了！” “你不明白......唉，算了！”布朗尼撇了撇嘴，“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管了，今天好累，我想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布朗尼打了个哈欠，“要一起吗？” 希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布朗尼旁边炫酷的伙伴，还是咬了咬牙拒绝。 “不，不了，我还没有找到我的第一个伙伴，现在还不能休息。” “真是努力啊。”布朗尼感叹着，“那好吧，我先走了。” “啊......这，这就要走了吗？”希儿有些不舍的说。 “哎呀放心吧，这个比赛场地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大，我们总会遇到的，特别是晋升赛区的时候，想不遇上都不行。” “到时候见，Bye~” 布朗尼一边走着，给了希儿一个背影，一边挥着手。 第三章 夏天太热了,换身衣服吧 炎热的夏天在晚上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凉意。 宾馆的房间内，布朗尼一边吹着空调，一边打着对战类电子游戏，一下午说是休息，然而仅仅只是睡了两个小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空调吹得是真的爽，然而游戏打的也真是憋屈。 她布朗尼，游戏达人，高玩中的高玩，手速惊人，反应超群，然而打游戏她仍然打不过自己的驯兽伙伴。 只见布朗尼嘴中咬着棒棒糖吃剩下的塑料棒，手上拿着游戏手柄不肯放手，点按键和摇杆的力度相当用力，看起来无比上头。 既然是对战的游戏，那自然是多人玩的，布朗尼的对手是黎开，他飘在空中，拽了一根数据线连接着游戏电脑和自己。 KO！ “啊！！好烦，这根本不是给人玩的！”布朗尼刷的一下把手柄扔在了一旁，心中的憋屈不知从何说起，塑料棒被她咬得满是牙印。 她又输了，布朗尼跟黎开的反应差距不是一个量级的。 说实话，布朗尼的反应速度已经是逼近人类极限......不，是超越一般人类的极限，在能熟练运用虚数能对身体进行强化后，她的反应速度已经能达到50ms。 然而她的对手不是人，而是黎开，他的反应，或者说是响应速度......那是能用毫秒为单位的吗？ 对于认真起来的黎开来说，1毫秒的时间都显得度日如年。 嘛，只是打个游戏而已，他稍稍放了水。 自从布朗尼下午睡了几个小时睡不着了之后，她就拉着黎开一起打游戏，大概打了50多盘，黎开为了不欺负人，不动声色的让了布朗尼很多盘。 不过即便如此，布朗尼依然打的很窝火。 “黎开，几点了？”布朗尼活动了一下因为打游戏有些酸痛的手指。 【晚上22：24。】 “那，要不我们去抓崩坏兽吧！”布朗尼提议说，“毕竟比赛才是正事啊。” 屑布朗尼，打不过就跑。 不过，说的也对，是时候干正事了。 白天慵懒的睡大觉，晚上精神百倍的出来活动，布朗尼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 布朗尼活动了一下身体，要抓很多很多的崩坏兽，然后一路平趟。 让那些还在为寻找强力伙伴而发愁的驯兽师慢慢晃悠去吧，我要去中级赛区！ 这么想着的布朗尼已经等不及了。 这么刺激的事情一定要早点做，做好了，然后再出去炫耀。 夜晚的海滨城市依然带着潮湿的气息，即便温度有所下降，然而还是有种湿湿的，腻腻的感觉。 刚刚有了强大雄心壮志的布朗尼一脚踏出宾馆，就被这天气劝退了。 “都晚上了，怎么还这个德行啊！！”布朗尼捂着自己的脸，靠着墙。 【是你穿的太多了，把你这兜帽夹克衫卸了吧。】 “你说得对......”即便如何，布朗尼还是屈服了，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内，准备把衣服换完再出来。 黎开很贴心的给了一套衣服的数据，样式清凉，大小匹配，穿出去很有面子。 布朗尼照着黎开给的图纸投影了一套，看着眼前的衣服，她拿起来看了看，有点......不知所措。 她没穿过夏日的服装，不知道穿起来会不会好看。 布朗尼抓着自己的衣领稍稍扯开了一点，然后她就看到了在一旁假装待机的离开。 “那个......你在这我......不太行。”布朗尼有些不太好意思，又有点尴尬的说。 黎开闻言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开启隐形系统消失在了布朗尼的视线当中。 布朗尼眉头一挑，伸手向前一摸，摸到了硬邦邦的铁皮，眼睛立马变成了死鱼眼。 “......” 【......】 “出去......你个变态。” 黎开带着遗憾的心情飘到了走廊中，安静的等待了十分钟。 ———— “好了！” 屋内的布朗尼说道，随后黎开打开门，飘进了屋内，他一眼就看到了已经换完衣服的布朗尼。 露趾凉鞋，超短的夏日短裤，左侧大腿上绑了一个棕黑色的皮带，上身穿着一个由天蓝色渐变为淡蓝色的背心，外套披了一个同样有兜帽的半透明无袖防晒衫。 如果要找一个类比的话，那就是幽兰黛尔的完美假日服装，只不过换了一个跟布朗尼相配的配色。 布朗尼背着手，低着头，脚踝扭呀扭的，“那个...怎么样？能看吗？” 黎开再次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肯定。 “那就好......”布朗尼松了口气，重新恢复了自信的神采，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我们走！” 她重新站在了街道上，潮湿的晚风吹在布朗尼的身上，尽管还是很热，但已经完全可以忍受。 “也不知道晚上崩坏兽会不会出来。” 【不少的崩坏兽同样是夜猫子，不用担心，而且，这么晚了才出来干正事，我们大概也是稀有物种了。】 “谢谢夸奖。”布朗尼。 【我并没有在夸你。】 “谢谢。” 【......】 布朗尼和黎开走了一会儿，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布朗尼伸出手，像捧水一样将手合并在一起，点点蓝色的光芒汇聚。 不一会儿，一架一架的无人机带着高清摄像头飞了出去，向四周扩散，越飞越高。 “科技可真是个好东西。”布朗尼此时正坐在一个马扎上，手上的显示器正播放着无人机传送过来的画面。 无人机当然是黎开在操纵。 夜晚的小巷中，不少或年轻或成熟的驯兽师零零散散的走出来，想要碰碰运气，在这个大部分驯兽师都已经休息了的时间点，还在外出寻找的，不是吊车尾就是多次参加大赛的老人。 前者想要跟上大家的平均步伐，而后者则想要利用先发优势将实力进一步拉开，但不管是哪一种，在整个参赛者数量上来说，这都是少数群体。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给了布朗尼机会。 第四章 逃跑大作战 夜晚中，一只突进级崩坏兽悠然的在小巷里飞行着。 在它崩坏兽生涯的有限记忆当中，它总结出来了一些经验，只要常在河边走，那就没有不湿鞋的。 对付驯兽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驯兽师和你战斗的机会。 很多驯兽师都喜欢在白天出动，所以白天一定要找个坑藏好，等到晚上再出来活动，在晚上，不只是驯兽师稀少，而且一旦被发现了，也可以祈祷驯兽师的眼神不好使。 大晚上，乌漆嘛黑的，随随便便拐个弯就溜了，嗯，实在是聪明。 飞呀飞，飞到了十字路口。 看，这种地方一般都是事故发生地，或者往往都伴随着危险。 不过那是白天，现在是夜晚，对自己有利。 崩坏兽和崩坏兽不能一概而论的，它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大晚上的被驯兽师狂追了六个小时而不屈服，就是在这种十字路口。 一个滑铲从驯兽师胯下穿过，然后趁着夜色一路狂奔，眼看着被抓住了，那就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打蒙他！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伞，两条腿也没自己跑得快，被迫和自己斗智斗勇了六个小时，最后安耐不住困意放弃。 虽然当时的它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口，但这是作为突进级崩坏兽的荣誉证明！ 速度即生存！ 现在，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十字路口，熟悉的视角。 当时的自己就像这样，然后这样，最后在这样。 它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翼，然后......快速冲了出去！ 根本不需要害怕，当时的那个驯兽师速度跟乌龟一样！ 完·全·无·惧！ 十字街道上，银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街道本就不长，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贯穿了整个十字街。 啪！ 它停在了街道前方，身后即是十字街，抖了抖双翼，才继续恢复了慢悠悠的速度。 然而它不知道的是，这一波它与空气斗智斗勇的行为已经被某个吊在七百米空中的无人机拍了个清清楚楚。 “这只崩坏兽的脑袋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真的可以成为咱们的伙伴吗？” 【总要试一试，你看它这么活蹦乱跳的，万一就是个稀有物种呢。】 “我们去会一会它！” ———— 本崩坏兽经验超群，和那些同类笨比不同，是与多个驯兽师进行过正面抗争的崩坏兽。 就这样黑暗的小巷根本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反倒会为自己添加掩护。 它走到了一个胡同，旁边是通向街上的小路，胡同内半点灯光都没有，飘着飘着，忽然浑身一颤。 在它的前方，六七个猩红的光点忽然出现，好似恶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崩坏兽。 这是怎么回事...... 本崩坏兽只溜过人，没溜过其他东西，怎么办。 突进级崩坏兽扇了扇翅膀，慢慢的退缩，小卖部的灯光照进来了一点，为阴影中的事物带上了一点轮廓。 原来是一群无人机，红点是摄像头的灯光。 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存在的崩坏兽觉得自己又行了。 以往的驯兽师也有用过无人机的，大部分都没有武器，只能做侦察用，所以它一点都不怕。 侦察有个鬼用，自己只要稍稍一飞，这些驯兽师就追不上。 它堂而皇之的飘进了无人机的包围圈，慢腾腾的画着圈，还修理双翼。 无人机们眼睛中的红光闪烁了一下，随后下挂的挂口出忽然蓝光凝结，形成了一支又一支的自动枪械。 “这小东西长得挺别致，还挺有意思的。” 【要进行捕捉吗？】 “不，不用，跟它玩玩，给我一架无人机，剩下的你操控，记得开描边，别打死了。” 无人机们眼中的红光闪烁的愈加急促。 咔嚓—— 枪弹上膛。 突进级崩坏兽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突突突突突！！！！！ 枪声大作，无数带着曳光弹的子弹倾泻而出，让这位被包围了的崩坏兽在包围圈里到处乱蹿。 枪声不停，崩坏兽就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飞。 两秒钟后，枪声停止了，崩坏兽也停下了乱飞的身影，翅膀在颤抖，但还是一动都不敢动。 无人机的红光依然亮着，看向了崩坏兽。 “很好！很有精神！” 枪弹上膛。 咔嚓—— 突突突突突突！！！！！ 火线交错，崩坏兽继续向无头苍蝇一样乱飞。 两秒钟后，枪声又停止了。 崩坏兽像是一个雕塑一样的挺尸，一动不敢动，在黎开的人体描边大法下，大量的子弹都擦着它的身边过去。 倒是布朗尼在乱弹之中反倒是突突到了几枪。 “再来！” 枪弹上膛。 咔嚓—— 突突突突突突！！！！！ ———— 反复玩了好几次后，翅膀子已经破了好几个洞的突进级崩坏兽终于找了个对方换弹的机会冲出了包围圈。 然后使出了吃奶得劲儿飞快逃离现场。 这一跑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四周出现了大量的无人机，眼冒红光，腹下挂在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突突突！哒哒哒！ 轰！ 它想不明白这一天究竟是怎么了，不过是哼着小曲儿，飘着逛街唱着歌，突然就被无人机给劫了。 一路狂奔一路狂奔，即将看到马路的时候，小巷的出口处忽然走来了一位夏日服装的美少女，带着太阳镜，梳着螺旋双马尾，双手环胸的站在那里。 这时候的突进级崩坏兽已经没办法停下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断的冲向这位小美女。 就在它以为自己会撞向她柔软的怀抱之时，一只超级无敌巨TM恐怖的钢铁大巴掌扇到了自己面前。 砰！！！ 黎开保持着投球之后的姿势，慢慢的从虚空之中浮现，彰显着属于机械与科学的艺术美。 突进级崩坏兽迷迷糊糊的飞起来，然而还没等它完全的清醒，六七根枪杆子就很不客气的怼到了它的身体上。 此时此刻，布朗尼才慢悠悠的迈动步伐，来到了崩坏兽身前，俯视着它，嘴中叼着跟棒棒糖吃剩下的塑料棒。 “小家伙，我们来好好的交流一下怎么样？” 咣咣—— 黎开的铁拳在反复的摩擦，散发着无声的威胁。 这位弱小的崩坏兽被两人逐渐的逼到了墙角。 第五章 你永远都可以相信黎开 “咿！” 被n多枪口指着的崩坏兽发出了瑟瑟发抖的叫声。 【......】 “......” “哈？”布朗尼不明所以的看着地上趴着一动不敢动的小东西。 【布朗尼，我发现，我们好像没办法与它沟通。】 “咿咿！” 一个致命的问题摆在两人的面前，那就是他们两个谁也不会和崩坏兽沟通。 “这不应该啊......”布朗尼百思不得其解，她翻了翻驯兽师指导手册。 “手册上写，目前没能找到与崩坏兽沟通的可行性方式......所以请各位驯兽师们自行解决？！！” “为什么会这样！主办方也太不负责了吧！” “而且没道理啊，你看，我跟你沟通这么顺利，为什么跟这只崩坏兽就不行？” “它只会咿咿的，根本听不懂。” 对于这一点，黎开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崩坏兽的族群有具体成系统的语言那还好办，自己通过深度学习就能很轻松的理解并运用。 但问题就出在这，这个世界的崩坏兽根本没有一个严格意义上语言系统，只有初级的拟声词汇。 而且这是个梦境的世界，除了梦境本身构造出来的虚拟人物和梦境主人本身，其他人都没办法理解崩坏兽的语言。 黎开双手环胸，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胳膊。 布朗尼想了好多的办法，几乎把她印象中所有的翻译软件和翻译设备都投影了一个遍，然而都没有用。 除此之外，布朗尼还严重怀疑这个崩坏兽是装的，它其实听得懂人类的话，也能和人类沟通，只是为了不被抓去驯化选择装傻。 出于这种心思，她胖揍了崩坏兽一顿，把它翅膀都打歪了，然而还是没有用，它似乎真的听不懂人类的话。 “咿咿！”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反复试探，布朗尼终于沮丧的确认，这只崩坏兽是真的听不懂她说的话。 “你走吧！”布朗尼气呼呼的说。 “咿咿？” 她踢了踢崩坏兽的身体。 一开始崩坏兽还装一装，发现黎开和布朗尼是真的打算放过它之后，立马撒丫子跑没影了。 “黎开。”布朗尼盯着黎开看。 【怎么了？】 “你真的真的能听懂我说的话，对吧？” 【是的，毋庸置疑。】 “那这是为什么呢？”布朗尼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慢慢的在小巷中走着。 忽然，布朗尼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想法。 “黎开，你说，我们会不会听不懂任何一个崩坏兽的话？” 【数据不足，需要验证。】 “快，我们再去试验一下！”布朗尼说做就做， 夜晚中，那些四处没事儿喜欢溜达的崩坏兽可遭了殃，在上空无人侦察机的辅助下，布朗尼和黎开的效率不是其他驯兽师能比的。 尽管布朗尼还心存侥幸，但事实还真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些崩坏兽发出的奇怪叫声她一个都没听懂。 站在小巷中，她抿着嘴，最终叹了一口气，怔怔出神。 ...... “那这次驯兽师大赛我岂不是只有你可以依靠了？”布朗尼发呆的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 【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仿佛身体中涌出了额外的能量一般，一种无形的喜悦充斥着布朗尼的全身，整个人都被什么包裹着，顺着皮肤逐渐往上走，钻入脑海，酥酥的，醉醉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只是一句漂亮话，然而就有种天地也不能折弯的力量感。 “嘿，嘿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你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我就平静了好多，好安心的感觉。” 布朗尼向黎开伸出了手，黎开以为是要握手，就伸出了一根手指，然而没想到布朗尼并没有选择握手，而是搂着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蹭着。 “也罢，不就是崩坏兽吗，那么弱，有什么用？” “不如放弃驯服其他崩坏兽，就我们两个一起，战胜其他所有的竞争者，赢得比赛的冠军，摘下驯兽大师的荣誉！” 没错，就应当如此，布朗尼这样想着。 此时天色还未破晓，正式布朗尼精神的时候，既然放弃了驯服其他崩坏兽，那现在她的目标就是找到晋升中级区的方法。 布朗尼在前面信步走着，黎开开启了隐形系统在后面跟。 就在这时，小巷墙壁上贴的小广告吸引住了布朗尼的目光，让她多看了几眼，然后脚步就渐渐停下。 “想要将驯服的崩坏兽装进背包里吗？请直走！” 布朗尼看了一眼黎开。 【我觉得不行。】 “哈哈......放心，我是不会把你装起来的，就这么聊着天走，多舒服。” 一个大大的箭头指着前方。 虽然布朗尼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这个小广告还挺有有意思的，跟着走了一段路。 “想知道驯服崩坏兽的独门秘技？前方路口请左拐，崩坏兽小饼干正在热卖中！” “想要轻松愉快的成为驯兽大师？答案就在前方100米处！” “嗯......所以说，这个小广告是在逗我们玩？”布朗尼摸着自己的下巴，试图分析贴广告这个人的想法。 “话说回来，黎开，你对崩坏兽小饼干有兴趣吗？” 【你给我买块电池可能都比小饼干有用。】 “好吧，我开玩笑的，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走？说不定100米处真的有什么东西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下一张让咱们往哪里那里去的贴纸。” 【也有可能是骗子。】 “哈哈，你说的也对，这么干的还真有可能是故弄玄虚的骗子，要不，去看看？” 【你要怎么做？】 闻言，布朗尼嘴角一勾，“如果真的是骗子，我们就把他的作案工具全给炸掉！” “恭喜你看到了这里！大赛唯一指定道具商店就在前方，等候您的光临！” 布朗尼读着小广告上的话，一边读一边思索。 “看起来是个正儿八经做生意的？还是官方？” 【保持警惕。】 “放心，如果是官方还好，这个老板要真的是骗子，那我可完全不会客气的。” 布朗尼如此说着，向小巷中走去。 第六章 所以说，店呢？ 店呢？ 店呐！ 别说店面了，一个招牌都没有。 “贴小广告的人果然就是个无聊的商贩吧，根本不是官方！”布朗尼的额头上冒出了大大的井字。 “这附近连一只耗子都没有，哪儿来的店，还道具商......” 就在这个时候，布朗尼忽然看见小巷的黑暗中有个人影的轮廓，让她稍稍紧张了一点。 她以为是什么搞恶性竞争的驯兽师，然而这个时候，这个人影向布朗尼和黎开招了招手。 布朗尼警惕的往跟前走了走，一个带着圆形小墨镜，龇着牙，蹲在箱子上笑嘻嘻的对布朗尼和黎开招手。 “你们好啊，远道而来的驯兽师！今天想来点什么？” 这人笑得好奸啊...... 布朗尼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你这个小地摊儿，该不会就是道具商店吧？” “有什么奇怪的？”这位大赛唯一指定道具商推了推圆形小墨镜，一口白牙亮的扎眼，“看见这个招牌了吗？大赛唯一指定道具商店，这不写得明明白白的吗？” 布朗尼这人右边一看，一个写着【大赛唯一指定道具商店】的牌子正斜靠在墙壁上。 相当的寒酸，根本就是用废旧硬纸壳子裁剪出来的一块长条，上面随便写写画画了几个字。 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这字写的不错，如果字体的主人已经死了很多年的话，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左边，一个穿着黑色服装，一样带着圆形墨镜酷似阿鸡的宠物也酷酷的双手环胸。 布朗尼越看越是觉得这店...不，这地摊，相当的寒酸，连个音响都配置不起，只有一个手持喇叭在一旁安静的被放置。 一旁的筐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道具随意的被摆放在一起，杂乱无章，布朗尼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作用。 根本没有半点购买的欲望。 “你们这有没有崩坏兽语言翻译机？”布朗尼问道。 “没有哦。” “那你这里有没有崩坏兽驱逐器？”既然没有驯化的可能，那她就不想这些崩坏兽来打扰她的步伐。 “也没有哦。” 布朗尼不耐烦了,“那你这里还有什么啊！这个没有那个没有的，别开店了，关门算了！” “怪我咯？瞧瞧你们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翻译机？有这个东西的话大半的驯兽师都要失业啦。” “还有驱逐器，驯兽师们把崩坏兽圈起来，吸引过来都来不及呢，还驱逐......” “你要驱逐谁？审判级崩坏兽吗？” “所以说，你这里究竟能卖什么啊！”布朗尼眼神不善的说。 “唔~别急别急，让我看看你们都有什么......”她扶了一下自己的圆墨镜，阴阳顿挫的说。 “你看，我这边还真有几个好东西。”说着，她从框里掏出了三样东西放在了地摊上。 三个蛋。 “呢，看到这三个又大又圆的蛋了吗？里面正培育着拥有强大战力的崩坏兽。” “你看我的这只就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可以说是居家旅行的得力助手啦。” 她手边的小胖鸟骄傲的挺起了胸脯。 “今日你与我有缘，就特别让你们挑选一下吧！” ———— “不要。”布朗尼绷着小脸说道。 “......啊？” “不要！”布朗尼瞪着死鱼眼说。 “不是，为啥啊？” “因为不需要！”布朗尼。 “这可是能孵化出传说中审判级崩坏兽的蛋啊！” “不·需·要！”布朗尼咬着牙，向前走了两步，俯视着某位商人，眼神中流露着杀气，“我说......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啊这，啊这怎么可能呢？”某商人尴尬的摆了摆手，“那这样，要不你再挑挑？” “给你十分钟，十分钟拿不出来实用的东西我就把你的摊子炸了。”布朗尼绷着脸说，她已经认定这个人就是骗子了。 就这么寒酸的地摊能拿出审判级那种级别崩坏兽的蛋，那才有鬼了。 “唉，唉别呀！”某商人抓耳挠腮的说，一边说一边翻着自己的筐。 说来也是神奇，这个筐跟个无底洞似的，不论什么东西都能从里面掏出来，随着某商人的举动，布朗尼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亮。 这个筐......想要。 “喂。” “啊？你改变主意了？”某商人大喜过望。 “没，我是说，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你要干什么？”这回轮到某个商人眼神警惕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那个筐......”布朗尼搓了搓手掌，“对了，你叫什么？” “这个筐是我的全部家当绝对不可能卖的所以你死心吧！”某商人语速极快的说，“还有，我叫识之律者，请叫我小识谢谢。” “哎呀~~~别那么死板嘛。”布朗尼熟络的和小识坐到一起，“你看，你现在坐在这里摆摊也挣不了多少钱，不如我们合伙儿。” “小识，你把筐交给我，我帮你把里边的玩意儿给卖掉。” “你看我信你了吗？”识之律者。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啊！”布朗尼不爽的说，同时打开了投影屏，然后点出了电商界面，放大给小识看。 “你看，里面的商品这么多，怎么也都比你那个破框里的东西多吧？” “真的假的......”识之律者半信半疑。 布朗尼欺负小识看不懂五花八门的网络道道，从电商界面中点了一个比较红火的秒杀界面。 小识眼睁睁的看着几百套的设备在那个所谓的一键秒杀当中眨眼间迅速清零。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几百套啊，瞬间就没了，这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什么奇葩没有啊，只要你敢卖，总会有人敢买的。” “只要一些话术和营销技巧，卖掉你筐里的那些玩意儿不是轻轻松松？” 布朗尼拍着小识的肩膀，“你给我筐，我帮你把东西卖掉，我们俩一起干一票大的！？” 小识苦苦思考中，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几眼布朗尼。 十分钟后。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各怀鬼胎的嘿嘿嘿笑了起来。 “那要不...你先交点儿保证金？”小识。 ———— “保什么金？”布朗尼。 “保证金。” “什么证金？”布朗尼。 “保证金！” “保证什么？”布朗尼。 “保证金啊！！”小识瞪着眼睛，“保证金保证金保证金！不交保证金，你是不是骗子！” “不不不，小识，保证金是个坏文明。”布朗尼摇摇头，如此说道。 “总之要预先付款保证你的诚意吧！”小识不满的说。 “网络上的东西是不会骗人的。”布朗尼如此说，“一切都保证公开透明，卖了多少，有多少收入都是实时可查询的。” “绝无骗人的可能，根本没有预交款项的必要。” 两人为此争吵了起来。 黎开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布朗尼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而识之律者好像也没有发现他。 他来到了筐前，稍稍观察了一下，他对布朗尼的脾气比较了解，想要一个东西的时候未必是真的觉得那东西实用，也可能是因为有趣。 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掏出很多东西的筐，确实很神奇，尽管在表面上来看这东西和普通的物件没什么两样。 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什么空间被收缩的迹象，筐内的物品都是很正常的比例。 不过这毕竟是梦境，黎开也不太好下判断，梦境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个时候，黎开忽然注意到布朗尼正在悄悄的给自己打手势。 虽然不知道布朗尼又想到了什么点子，但他决定观望一下，再想办法配合。 “这样，为了表示诚意，你先从你那个筐里拿点东西出来，我挂到网上去卖掉，给你实时演示一遍操作流程。”布朗尼信誓旦旦的说。 布朗尼这么一说，黎开就明白了，可能是要自己看一看小识是如何从筐里把东西拿出来的吧。 “那些东西我不感兴趣，你重新拿一点出来，要有特色，神奇的东西。”布朗尼很满意自己的应对。 “要特色，神奇，好玩的东西对吗？”识之律者似乎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瞬间兴高采烈的，“你跟我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转身就在后面的筐里翻找了起来。 “这个？不行，不好玩。” “这个？这个太low了！” “这个.......” 小识不断的翻找着，一件又一件奇形怪状的物品被掏了出来，而黎开则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手里变出东西然后在扔出去。 原来并不是这个筐有问题，而是人有问题。 黎开将这里发现的情况通过电子设备发送到了黎开的手机里，布朗尼兴致勃勃的阅读着黎开带来的情报。 然后瞬间就对这个破框失去了兴趣。 但对识之律者这个人也从可恶的骗子变成了有特殊能力的神奇的骗子。 找了半天后，识之律者终于神秘兮兮的掏出了三个相框。 “你看，这里有三个相框，一个是金的，一个是银的，还有一个是木的。” “它们每个都有每个的作用，只要擦一擦相框的正面，就会有不同神奇的能力。” “金相框会具现出你认为最美最美的场景，银相框具现出你最伤心最不愿回忆的场景，木相框会具现出你最近一段时间内印象最深刻的场景。” “三种不同的回忆，但同样都无法轻易忘记，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就是个骗子了！”布朗尼异常肯定的说。 “怎么可能！”小识啪的一下拍着地板砖，“我承认我之前有宰你一通的想法，但现在已经变了！” “不管如何，好玩快乐有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来来来，要不要试一试？” “会对思想进行影响的东西我一向很不感冒，都是敬而远之的。”布朗尼双手环胸，不为所动，“除非你给我钱。” “喂！你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做生意的！”小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呵......当然是来做生意的，别忘了你这里可是店铺。”布朗尼着重点名了牌照，“大·赛·唯·一·指·定·道·具·商！” “你这人真没劲！”小识抱怨着，但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不得不答应，“好吧，你说个数儿！” 布朗尼满意的伸出了五根手指，“这个！五......” 五百的百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识之律者打断了。 “什么！五万信用点！你太黑了！”小识高声叫着，“奸商都没你这么黑的，一次体验就要五万？五万都能把我这破摊儿上的所有东西都买完了！” “哎——呀——行行行！！别叫了，五千，五千行了吧。”布朗尼很是不耐烦的挖了挖耳朵。 “五千还差不多......”小识纠结着划给了布朗尼五千的信用点，然后不再管信用点的事情，把三块相册摆到了布朗尼面前。 “快来试试吧！” 布朗尼犹豫着，美好的记忆，悲伤的记忆，近期深刻的记忆...... 好的和坏的都不太好，要不就先看印象深刻的吧。 这么想着，布朗尼擦了擦木相框的玻璃镜面，随后看着照片中一点点的出现轮廓，她被带入到了回忆当中。 那是一个温馨的房间，粉色的挂饰彰显着房间主人可爱的少女心。 布朗尼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 类似于旁观者的视角吗？不，不对，是第一视角，只不过并不受自己的掌控。 画面中的人低头看了看，是布朗尼熟悉的手。 原来这个第一视角是自己吗？ 但是为什么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呢？自己不记得来过这里啊？ 布朗尼陷入了疑惑。 “布朗尼，你在干什么呢？”一个温柔责怪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布朗尼回头一看，一个深蓝色短发的少女正背着手站在门口，身子稍稍倾斜，看着布朗尼。 是希儿？ 自己早就认识她吗？怎么没印象呢？ 就在布朗尼如此疑惑的时候，就听见记忆中的自己开口。 “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啊......真羡慕你都不用上学。”希儿发愁的说着，然而还是乖乖的穿着鞋子，背上书包。 “别抱怨了，你要去的可是圣芙蕾雅高中部，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的地方。”布朗尼催促着希儿。 “知道啦知道啦，布朗尼姐姐，你好啰嗦哦。”希儿笑着提上鞋跟，然后跑了出去。 咔嚓一声关上了门。 “真的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布朗尼如此感叹着，随后摇摇头，“黎开，我们该干活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以太奇点肯定和希儿有关，只不过我们还没发现异常。” “赶紧找找，来这个世界好几个月了都，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会被人吐槽办事不利的。” 始终在安静观察的布朗尼在这番对话中终于确定，这个记忆中的自己是真货，因为黎开有且只有一个，很好认，就算把黎开混进一百个相同的机体当中自己也能找出来，这是作为伙伴的自信。 记忆中的布朗尼小心翼翼的在希儿的房间当中翻找，很快，一个放在桌子上的相框引起了她的注意。 主要是这个相框里的相片着实搞怪了一点。 相框中的相片是希儿自己的自拍照，笑得很阳光温暖，然而这个相片不知道被什么人恶狠狠的涂鸦了一番。 大大的笨蛋被写在了照片中希儿的脸蛋上。 胆小希、啰嗦希、乖宝宝希...... 各种奇葩的绰号一个一个的往衣服上贴，字迹歪歪扭扭的说不上好看，但明显能看出来是女孩子的字体，而且相当的有怨念。 布朗尼又拿出了一本日记，以期望能找到线索。 ———— “喂！喂！听得到吗？别装傻啊！”小识吵闹的声音让布朗尼回神。 “别吵啊！我根本没看完！你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布朗尼怒视着识之律者，“不行！赔钱！赔钱！” “这能怪我吗？你已经足足半个小时没有动静了！其他人就几分钟的事儿怎么到你这就拉了胯呢？我这是在担心你的安危懂不懂？！”小识毫不退让。 “还有，生意的事情......” “别吵，我要看第二个。”布朗尼皱着眉将小识脱口语出的话语堵了回去，随后拿起银色的相框。 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摆在眼前的时候，布朗尼倾向于先看坏的，这个相框也一样。 布朗尼擦了擦银色相框的玻璃镜面，淡淡的，隐约的轮廓开始从内置的照片当中显现，照片似乎具有魔力一般，将她强制的带入了回忆当中。 那是一个乞丐的身影，他正在被一群乞丐围殴。 小巷的旁边是一个垃圾堆，小布朗尼一动不动的被埋在垃圾堆里，那时候的她还没有这一头绚丽的头发，也没有好看的衣服，小小身子骨也还没有长开，一点也不漂亮可爱。 她从出生记事起就是被这个乞丐养大的，乞丐的脸上满是伤痕，拿着破盆的手都在颤抖，这是与人争斗时带来的后遗症。 给自己喂饭的时候常常会把食物漏在地上，而他并不在意，而是继续照顾自己，直到确认小布朗尼终于不饿了后，才转身去舔舐地上遗漏的残渣和汤水。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随着小布朗尼的成长，食量也越来越大，事情渐渐包不住了，所有的记忆都来到了这一天。 阴沉的天空下，老乞丐被人硬生生围殴致死，小布朗尼听话的躲在垃圾堆里一动不动，看着这个照顾了自己许久的老人从奄奄一息到彻底断气。 在这一幕之前，老人用此生最严厉，用命令一样的语气让小布朗尼躲在垃圾堆里不要出来。 这一天很很冷，冷的小布朗尼直打哆嗦，冷的她眼泪鼻涕直流，但是因为和老人约好了，要听话，不能出去。 但是，真的好黑好冷啊...... 如果不是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老乞丐一定会活得很好吧，如果自己冲出去，他们会不会放过老乞丐呢。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勇气一点，再坏一点，不乖一点，反抗老人的命令，冲出去对那帮坏蛋说，放开他。 快动，快动呀，不想就这样看着，扔一颗石子也好...... 然而小布朗尼终究没能做到这一点，弱小的她如果不听话是无法跟着老人一起活下去的，然而在这一点上的“乖”在此时此刻反倒成为了小布朗尼迈动步伐的枷锁。 我，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个噩梦吧，其实只要醒来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一个好心乞丐带着拖油瓶乞讨然后被打死的事情。 老乞丐和拖油瓶都活的好好的，只不过他们从来不曾认识过，拖油瓶去了该去的地方，老乞丐也不曾被任何人拖累。 后来，老乞丐死了，小布朗尼在垃圾堆里冻了一夜，醒来后忘记了有关老乞丐的事情，独自一人面对今后的生活。 自此之后，小布朗尼开始变得不那么听话，喜欢捣蛋，讨厌任何形式上的束缚，反抗一切他人强加于自己身上的想法。 从这一天开始，任何人都不能命令我，任何人都别想再把我关进黑暗冰冷的笼子里。 继续流浪，和流氓打架，和乞丐争食，直到觉醒超能力，直到被太虚门收养。 她的人生终于到了她该去的地方，只是冥冥之中她始终有种愧疚，有种焦虑，仿佛愧对了谁。 是谁呢？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不知何时她喜欢上了暴力，喜欢刺激，喜欢打架、冒险、飙车，每当做这些对自己的生命有一定威胁事情的时候，就会隐隐的有一种自我报复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心中的焦虑释放一些。 现在她知道自己愧对谁了。 只是...... “这真的是我的记忆吗？”布朗尼怔怔的看着银相框，照片中，是老人躺在血泊之中，而众乞丐踹着这具无力反抗“尸体”的瞬间。 这是以在垃圾堆里小布朗尼为视角的构图。 难过悲伤的心情止不住的袭来，视线渐渐泪水浸染渐渐模糊，布朗尼想要说些什么，但也只能张张嘴。 不知何时，识之律者的身影早已不见，空留下了金银木三个相框被布朗尼捧在怀里。 第七章 机甲与 小巷无人注意的角落中，此时的布朗尼已经恢复了情绪，正思考着这些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记忆就是自己的，然而自己在遇到那个怪商人之前却没有任何印象，这就很怪。 布朗尼倚靠着墙壁，单脚支撑着身体，另一只脚脚尖点地，双手环胸，她已经持续这个姿势很长时间了。 想了好半天也没有头绪，有些皱眉的弯下腰，头疼的揉了揉膝盖，站了这么半天，腿有点酸。 黎开见此情况，伸出了自己的钢铁大手放在了布朗尼的身前。 【你可以坐我的手上。】 布朗尼尝试着跺了跺脚，确实有些酸，不太舒服，便爬到了黎开的手上，调整姿势坐了下来。 “还...挺舒服的，本以为会硌屁股。”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确实会硌屁股，毕竟是金属材料，但我在设计重装小兔的时候刻意加装了神经反馈系统。】 【通过对神经信号的电子化模拟，我有了触感，轻重、刚软、冷热都可以量化，调整舒适度这种事可以很轻松的做到。】 “是吗，这么周到？”布朗尼尝试着让自己因为记忆而有些沉重的心情放松一些，“如果我拿一根钢针戳你的手心你会不会疼？” 【并不会，我设定的疼痛忍耐系数与人类不一样，而且钢针戳我的手掌，最先承受不住的肯定不是我，而是钢针。】 “这样么......” 布朗尼稍稍沉默了些许。 【还在想记忆的事情？】 “是啊，我的记忆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布朗尼无奈的说，“但问题是我压根就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我可以确定那就是我的记忆，只是按理说在这些记忆被揪出来的时候，总会有点连带着的回忆碎片，但我就是想不起来。” “现在我就是有种...盒子里看世界的感觉。”布朗尼郁闷的说，“我就是被人封在了盒子里，不知道何为外面的世界。” “但忽然有一天这个盒子破了个洞，让我得以窥探外部，然而也就是如此了，我根本无法从这些有限的信息当中得出些什么。” 布朗尼这么说着，忽然顿了一下，转而仰头看向了黎开。 “话说，黎开你是数字生命，当时我的记忆里你也在场，你是不是有着方面的记忆？”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点告诉我，说不定我能早些发现异常呢？” 【银相框当中你描述的记忆我这里并没有数据，条件限制，无法做到清晰的复原，而木相框当中的记忆对于当时尚不知情的你来说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 【木相框的定义是近期印象最深刻的记忆，但是你的回忆被识之律者打断了，最深刻的那一幕应该尚未被激发。】 【如果换成我来的话，我不清楚对于你来说哪里才是印象最深刻的，诉说的故事并不会引起多大共鸣，肯定没办法唤醒你的记忆。】 “啊......好复杂，但我现在还是想不起来其他的事情。”布朗尼有气无力的说。 潮湿的风吹着，吹得布朗尼又开始热了，汗水渐渐浸湿了她的衣服。 她向知道有关更多记忆的事。 “黎开，你应该还知道更多的事情吧，告诉我吧，看看能不能唤醒我之前的记忆。” 【如果想突然强行的唤醒你的记忆，势必会勾起你最深处不愿回想的东西，我认为这不妥。】 【片面的好与坏的记忆无法让你将回忆串联起来，自然就做不到真正的唤醒，必然需要最深刻的共鸣，但那对你的精神是一种损耗。】 【极短的时间内经历大喜与大悲并不是一件好事。】 【布朗尼，相信我，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来慢慢的回想和体验，完全没有必要选择那种极端的办法。】 “你真的是......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温柔起来。” 这么说着，可布朗尼的嘴角稍稍抿起，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头摸着黎开的手掌。 “不过，这种感觉真不错。” 【或许你可以翻开金相框看一看，给自己一个奖励？】 布朗尼闻言将怀中的金相框拿出来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而是好东西要留到最好的时候再用。”布朗尼放松的整个人躺了下去，纵使黎开手掌再大也不可能放开整个布朗尼，所以此时她整个膝盖以下的小腿都在悬空着来回摆动。 她捧着金相框，她知道里面一定有对于她来说最美好的回忆，宛如一块最甜美的蛋糕，布朗尼是舍不得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就吃掉的。 留着，然后期待一下。 布朗尼将三个相框全部收好，放进了重装小兔的收纳箱当中，然后...然后她就不愿意下去了，休息够，就重新坐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自己下地走的意思。 “黎开，我们该去找一找中级区的线索了。” 【晋升中级区的印章地点应该是在最大的那个城市公园当中，目前这个时间段，应该还没有人抵达那里，或者说，没有足够的实力通过评审官的考核。】 “好，黎开，我们走！”布朗尼手指指着前方，指挥道。 黎开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骑在自己手心上的布朗尼。 没错就是骑，两条白皙的大腿从黎开中指的左右指缝穿过悬空，穿着凉鞋的脚丫晃呀晃。 黎开觉得刚在自己讲神经反馈系统的时候布朗尼肯定没认真听。 “怎，怎么了？”见自己半天也没指挥动黎开，布朗尼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由得小声说道。 【不，没什么，这很好。】 黎开托着布朗尼在小巷中以一种看似慢实则快的速度前进着，隐形系统遮住了黎开那魁梧的身影，从他人视野里来看的话，就是布朗尼一人凌空漂浮。 不管如何，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一定是高手，不管这位高手年龄如何，是魁梧的大汉还是娇小的萝莉。 侥幸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如此想着，这种想法反倒是帮助布朗尼避免了不少麻烦。 ———— 正如黎开所想，目前抵达城市公园的驯兽师可以说根本没有，零星的几个在周围晃荡，但也一点也没有要去考核的样子。 或许也是夜晚的原因，大部分的驯兽师都休息了。 布朗尼飘在空中，看着空无一人的城市公园，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吗？” “考核呢？评审官呢？” 【或许连评审官也想不到这么早就有人来到了这里。】 虚空之中，黎开的声音传来。 “评审官也偷懒了。”布朗尼撇了撇嘴，“那我们岂不是还要等？” 【白天人起码会多一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一整晚忙活了这么久，天色也快亮了。 布朗尼找了个公园的长椅躺下，手背在脑后，翘着腿一下一下的抖着。 她打算小憩一会儿，很快，眼皮子开始打架的她就进入了梦乡。 黎开就飘在一旁，看着布朗尼的睡脸。 睡着了的布朗尼看起来像个娃娃，奶白色的肌肤，螺旋的马尾散乱的飘着，随风而动，异常的老实安静。 睡着睡着，布朗尼的嘴角渐渐有了一抹微笑，不知道在梦里梦见了什么，想必是很开心的事情吧。 在公园里就这样睡着了，一点点防备的没有，对黎开如此信任。 公园的长椅上，一只身材娇小的少女翻了个身，侧身睡的正香，而在长椅的一旁，一台魁梧富有力量美感，造型特异的机甲安静的守护着。 这是属于机甲与少女的构图艺术，是名为守护与信任的心灵凭证，无人欣赏，不过想来也不需要他人的评价，他们二人就是彼此的欣赏者。 ———— 第二天，不，应该说，几个小时后，太阳完完全全的照在了布朗尼的屁股上。 布朗尼的第一感觉就是热，怎么会这么热，空气热，阳光热，风热，就连椅子都这么热。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这种闷热闷热的天气到底是要闹哪样啊！”布朗尼受不了的直起身，深深地，大口的呼吸了一次。 这破天，连呼吸都是热的，仿佛无时无刻不坐在桑拿房里，享受呼吸一口都缺氧的窒息感。 而这个时候，一双机械大手像是捏兰花指一样，将一个冰淇淋甜筒捏到了布朗尼的面前。 布朗尼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接过仅仅是这几分钟就开始软了的甜筒就是一大口，直接把甜筒上半部分啃没了。 “唔...唔...这座海滨城市的热唔...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唔......” “咳咳！啊......活过来了。”布朗尼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看到黎开的手，就要下意识的扶着。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啊！！！！” 一瞬间悲惨的痛呼声惊扰了附近的鸟，连带着不远处的其他驯兽师们也纷纷转过头来。 “烫烫烫，烫死了！”布朗尼不断的甩着自己的手，蹬着腿远离了黎开的钢铁胳膊。 黎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握了握。 布朗尼明显能看到黎开手臂表面扭曲的空气，“黎开，你这表面......究竟有多少度？” 【没测算过，不过居然忘了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应该控制一下温度的。】 说完，黎开就打算给小兔加点制冷的技术。 “你先等等。”布朗尼又爬了过来，然后倒了一小瓶盖的矿泉水，往黎开的金属表面滴了滴。 滋滋—— 不到两秒，水滴直接蒸发了个干净。 “得回我没整个人靠上去，不然我不得直接被烫伤了。”布朗尼仰着头，生怕这种温度的金属直接贴到她的脸上。 “话说回来，黎开你不是说你对温度有感知的吗，你表面这么高的温度不觉得烫？” 【你昨天这不是认真的听了吗，我还以为你在左耳听右耳冒。】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对温度有感知，不过我的疼痛系数远高于正常人类，因为我的机体可拆卸，可修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利用痛觉保护自身不受损失。】 【之所以还保留疼痛系数，除了在感知上更向人类靠拢以外，也是因为痛觉刺激在战斗中可以起到一定程度的正向作用。】 “我说我怎么热的快受不了了，原来是你在一边当烤炉一直在烤我。”布朗尼叹了一口气。 “你赶紧降降温，不然我根本没法坐你身上啊。” 【你之后都不打算自己走路了吗。】 黎开一边对自己的机甲进行升级，一边说道。 “除非战斗的时候，或者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不然能坐着，我为什么要站着？”布朗尼心不在焉的说。 【可是会被别人看的的。】 “那又怎么样，看到了就看到了。”布朗尼如此说着，骄傲的挺起胸脯，“他们还没那个待遇呢，我坐我自己伙伴身上怎么了？他们又管不着。” “他们想要都没有。” 布朗尼话里话外的充分的传达出了有黎开这么个伙伴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骄傲到她也想炫耀的程度。 你们那些崩坏兽都能干些什么？能嘘寒问暖吗？能冬天送热茶夏天送凉伞吗？能一边战斗还一边照顾驯兽师的感受吗？ 还有着帅气的造型，简直酷死了，你们有吗？不，你们没有。 等待了大约十分钟左右，黎开终于升级完成。 滋滋—— 伴随着像是冷冻气一样的烟雾喷出，黎开的表面温度以一种明显的速度下降，而布朗尼像是迫不及待了一般靠近了黎开周围。 十分钟后，黎开机体表面的温度已经彻底控制了下来，甚至还低于室外的平均温度。 布朗尼再次摸了摸黎开的手，刚一触碰，冰冰凉凉的感觉直冲脑门，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像大热天最受不了的时候，整个人直接钻进冰箱里一样，坐到黎开手心里的布朗尼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浑身舒爽，透心凉，因为夏天炎热而出的汗也差不多被带走了。 “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伙伴啊！”布朗尼满足的呼出了一口气，肩膀慵懒地靠在黎开的大拇指旁，奶白色的肌肤与金属相触。 现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有不少的驯兽师过来试图看一看晋升考核的流程，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机甲与少女的组合。 少女亲昵的坐在机甲的手上，毫不避讳周围人的眼光，而机甲则化作忠实的护卫，为少女的周围画了一个绝对生人勿进的安全范围。 一时间，后来的驯兽师们都不知道该羡慕谁。 是该羡慕少女有如此忠实的机甲伙伴呢，还是该羡慕这机甲得到了少女毫不避讳的青睐。 或许都有吧。 城市公园的中心本来人就不多，再被布朗尼和黎开的组合以吸引，导致好多人都没找到评审处。 “来来来！想要晋升中级区的来这边，来这边！”一个对于布朗尼和黎开来说很熟悉的声线响起，让他们两个纷纷回头。 识之律者正坐在喷泉上，一边享受着冰凉的泉水，一边热情的挥手致意。 “远道而来的驯兽师，你们好啊！” “是你！那个有很多神奇东西的骗子！”布朗尼指着小识喊道。 “唉，唉唉！干什么呢，说什么呢！”小识不满的说道，“什么叫骗子，你认错人了吧！本精灵可是这片区域的评审官！” “还精灵？不要想蒙我，你这个骗子，你明明之前都承认了确实是想要坑我50000信用点来着！”布朗尼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小识的本来面目。 “那顶多叫未遂...啊不是！我就不是骗子！”小识气急败坏的说，“我告诉你，你再污蔑人，我就要让你出局了啊！我可是评审官，暗箱操作分分钟的事！”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看向识之律者的目光也带上了点不信任。 “哼，你的真正面目已经被我揭穿了，就不要再装了！”布朗尼双手环胸。 “嘿，你真的这么认为的？”小识忽然神秘的说。 “......啊？”布朗尼有种不好的预感。 “咳咳！”小识咳嗽了一下，酒红色的眼眸瞥了一眼周围在场的所有人，“识之律者修改了你们的意识，现在你们认为我就是这片区域的评审官。” 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周围人的议论声立马就降了下去。 “还能这样？”布朗尼左右看了看。 “好啦，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不过你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还白得了我三块宝贝，还坑了我5000信用点。”小识刷的一下出现在布朗尼旁边的虚空中，无奈的说。 说起来，貌似真的是这样。 布朗尼声讨的心思也没了多少，说到底自己也没吃亏，而且当时自己也没起啥好心思，也想蒙一下这个不懂网络的家伙来着。 “所以，你到底是谁？你说你是精灵......还有，你真的是这里的评审官？” “毋庸置疑！”小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我就是这里的评审官。” “至于说精灵......”小识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指着那喷泉，“你看着喷泉，我就是代表了喷泉的泉之精灵啊！” 又在骗人了。 布朗尼瞪着死鱼眼，面无表情的呵呵了两声。 “明明就是你现编的！” “有什么关系吗？”小识摊了摊手，随后用胳膊肘碰了碰布朗尼的肩膀，“你看这个......” 说着，小识拿出了评审官印章。 “这个可是真货哦？” “是不是很惊喜？要不要我在你的驯兽师手册上盖章呢？” “哎呀呀，可是你刚才的那番言语让我幼小的心灵收到了大大的伤害，这可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有人去表示一下，比如说，帮评审官买个冰淇淋，再来个遮阳伞，或者放个空调.......” 小识每说一句话，布朗尼额头上的井字就多了一个，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黎开！揍她！” 小识还在唠叨，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呢，黎开的铁拳就到了，小识的脸颊和黎开的拳头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砰！ 小识又重新飞回了喷泉里，而周围人仿佛没看到一样。 “臭铁皮你不讲武德！我正在讲话呢你知不知道啊，在对话期间是不能发动攻击的！” 【但是我这么做了。】 “你——”识之律者语塞。 “黎开，我们走。”布朗尼哼了一声，“这个家伙肯定不是真货，不理她，再等几天，等到真正的评审官到了再说。” 不得不说，布朗尼在防骗方面相当的有经验。 “喂，喂喂！不是吧，真的走啦！” “唉，别走啊，再玩会儿，我给你们盖章！” “我这个章是真的啊，真的能去中级区啊！唉！你们回来吧！” 身后小识的声音吵闹，但布朗尼就是不为所动，坐在黎开的手上似慢实快的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城市公园外。 布朗尼重新找了个酒店开了房。 一接触到柔软的大床，她就一点也不想起来了，脱掉鞋子，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到了房间内，黎开立马就将自己的身躯缩小了好几倍，从一只手能握住布朗尼整个身躯到现在身高几乎和布朗尼等同。 ———— 然而没过多久，布朗尼没等来真正的评审官，反而等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趴在酒店的窗台上，她忽然发现下面街道上的那个深蓝短发少女的身影有些眼熟。 唉，这不是那个，那个记忆里的那个，还有我一进赛区就遇到的那个...... 布朗尼连忙穿好衣服蹬蹬蹬的下楼，等出了酒店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少女从酒店门口路过。 “喂，好久不见！” “啊？！”少女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发现了这个令她印象深刻的组合，“布朗尼姐姐？” “果然是你啊，希儿，大老远的就看到你了。” 布朗尼高兴的打着招呼，身后的黎开也挥了挥手，以示友好。 第八章 晋升考核,即将到来的中级区 6 K “希儿，原来你也这么早就来到这边了？”布朗尼一边和希儿并肩而行，一边说道，“身手挺利索的吗，不像是新人啊。” “那个...其实我是逃课过来的。”希儿不好意思的说。 “车车，车车！” 布朗尼听到了一个别样的声音，不由得低下头看向了希儿的手边，这只崩坏兽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没说。 “这是你的伙伴？” “是啊，是不是很可爱啊。”希儿笑着摸了摸战车级崩坏兽的头。 “唔，确实。”虽然布朗尼很想说，这玩意儿没我家大机甲魁梧帅气，不过也不能打击新人的自信心。 “你说你是逃课过来的是指......” “嘘——布朗尼姐姐。”希儿左右看了看，像是抄作业生怕被老师发现的学生一样，确认没问题后，才在布朗尼旁边小声耳语。 “我遇到了大赛道具商店的老板，她们的人很好，在我买了很多道具后就偷偷的告诉了我晋升赛区印章点所在的位置。” “大赛...道具商店？”布朗尼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这个商店，是不是一个穷酸的地摊？” “地摊？不是哦？”希儿不明所以的说，“是一个挺正规的店面，而且卖的都很便宜，嘛......不过布朗尼姐姐说的那个地摊我好像也有印象。” “那个地摊卖的东西都好贵，50000信用点，老实讲，我觉得她是奸商，但我没有证据。”希儿眼神中带着一点后悔。 “那个地摊是不是叫大赛唯一指定道具商？”布朗尼。 “很像，但不是这个名字，那个地摊叫大赛唯一指定地摊。”希儿回想着。 同一个招数骗人真就只改了几个字？ “希儿，你遇到骗子了。”布朗尼语气沉重的对希儿说，“那个什么地摊的主人根本就是惯犯，我也差点被她骗过。” “唉，唉？！是这样吗？”希儿不知所措，“那，那怎么办呢，我的信用点......” 【恕我冒昧，打扰一下，希儿小姐你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一个红头发的小伙子？】 一直以来的信息终于在此刻出现了偏差，希儿并没有和舰长一起来到城市公园，是哪里出现了改变？ “啊，黎开先生你是说舰长吗？您认识他？”希儿惊讶的回头，连带着布朗尼也惊讶的看着。 【我拥有他的资料。】 黎开不愿意多说，然而一直以来心灵极为默契的布朗尼发现了这一点，皱眉，摸着自己的下巴。 难道这就是黎开所说的，我记忆里丢失被压制的那一部分吗？ “黎开，我们要不要去接触一下他？”布朗尼关心的说道。 【不用刻意接触，那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主要目标......那个，布朗尼姐姐和黎开先生难道不是为了驯兽师大赛的冠军才来这里的吗？”希儿听了两个人的话，不由得问道。 这一问可就问道布朗尼的知识盲区了，她哪里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是干什么的，在此之前她也曾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为了大赛冠军而来。 “这个，这个......”布朗尼为难的挠挠头。 “那个，如果是禁止事项的话，可以不用对我说的哦？”希儿担忧的看着正在为难中的布朗尼。 主要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布朗尼无奈的在心中叹气，然后不动声色的示意黎开赶紧站出来。 你主动提出来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某个人，为此我们必须登上驯兽师大赛的高级区，甚至是决赛区。】 来找某个人？ 布朗尼的脑海里忽然不受控制的闪过了某个画面，画面中的她骑着摩托车疾驰在荒原里。 破碎不堪的记忆当中，她隐约的听到了霞，德尔塔的名字。 然而碎裂的记忆就到这里，之后的事情不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这种宛如断片了的感觉让布朗尼一阵难受。 “布朗尼姐姐，你怎么了？”希儿担心的看着布朗尼。 “没，没什么，昨晚没睡好，落枕了。”布朗尼捂着自己的脑门缓了一会儿。 “要好好的注意身体啊。”希儿关心的说。 【那么，话回正题，希儿小姐是如何遇到那位舰长，又是如何与他分开的呢？】 “那个......舰长先生就是你们正在寻找的人吗？” “不是。” 【不是。】 黎开和布朗尼异口同声的回答，之后还互相的看了对方一眼。 似乎也惊讶对方与自己的同步性。 “原，原来如此吗？希儿知道了。” 说完，希儿略微仰头开始回忆，“希儿和舰长相遇的话，应该是在初级区的鲜花大道，那里有好多好多的花店。” “舰长先生对着一朵玫瑰发呆，希儿想要在旁边的伞店买一把伞，在这过程中我们都不小心的看到了对方的驯兽师证明。” “稍微聊了一点才知道，原来舰长也是和希儿一样，都进入大赛一天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崩坏兽伙伴。” “我们已经落下别人进度好多了，所以就稍稍同行了一段路，在他的帮助下，希儿成功捕获了第一只崩坏兽伙伴。” “然后我们就遇到了地摊，呃...骗子，然后就又遇到了真正的道具商店，从那里知道了印章点。” “但是我们虽然知道了印章点在哪里，可是我们实力不太够，希儿只有车车作为伙伴，舰长更是一只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周围小巷当中连一只崩坏兽都好难遇到的。” 听到这类，布朗尼的神色有点不自然，不过希儿没有发现。 他们当然不可能遇到崩坏兽了，因为布朗尼和黎开已经在进赛区的当晚就把整个初级区还在小巷中待着的崩坏兽都给霍霍了个遍。 在那种情况下还敢待在市区的崩坏兽不是实力强横就是蠢萌蠢萌类型的。 “为了追赶进度，舰长叫希儿先来这边，熟悉一下考核的流程。” 希儿如此说着，说完了，还有些害怕的看着布朗尼和黎开，“那，那个......舰长该不会是什么坏人之类的......” “嗯，是幽灵船的船长！”布朗尼颇为肯定的点点头，“每到深夜时刻就会出现在不同的世界当中，抓走纯洁的少女！” 【布朗尼，不要吓唬人家，会当真的。】 “不，不好意思，我碎嘴习惯了......”布朗尼看到已经吓到魂都快没了的希儿，干脆的道歉。 【不过说回来，希儿，你一直都没觉得奇怪吗？舰长明显不应该是一个人名，只是一个职务名称。】 “唉？舰长......不就是舰长吗？不可以有这个名字吗？”希儿惊讶的说。 “啊哈？舰长居然是名字吗？”布朗尼的反应比希儿还大，“我还以为是职务名，就像什么少校啊军长之类的，我还照着这个编段子来着！” 在短暂的讨论当中，黎开和布朗尼不约而同的意识到，所谓舰长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中是真的指向具体某个人，而非职务。 并且没有人对此感到违和。 意识到这一点后，黎开和布朗尼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不在讨论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可能又要回到记忆为何被压制这个问题上了。 不过布朗尼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这个世界，该不会是....... 【我们关注那位舰长是因为他拥有某些特质，而非阵营上的对立，他也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⒌⒐⒌⒏⒊⒉⒉⒋⒊ “原来是这样，那，那就好......”希儿舒了一口气，老实讲，布朗尼讲段子的时候，她真的当真了，还被吓了一跳。 “不过说起来，舰长先生貌似也在寻找什么人来着......” 说着说着，几个人也快到了印章点。 “泉之精灵”依然坐在喷泉上，举手欢迎着周围的来客，而周围的驯兽师们也都神色如常。 一切似乎和自己刚开始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欢迎！远道而来的驯兽师，你们好啊！” 一道熟悉的话语让给布朗尼有种时空错乱感，似乎时间被重置到了自己与识之律者争斗之前。 “哟，这不是刚刚走开的驯兽师嘛，怎么，改变主意了？” 听到小识这话语，布朗尼就确定了，什么时间线被重置都是错觉，就是这个家伙故意这么说的。 “希儿，你看坐在喷泉中的那个人，像不像50000块？” 希儿闻言望过去，盯着观察了一会儿。 怎么看怎么像骗自己信用点的那个商贩，在道具商店她就已经打探过物价了，一个大狮球根本用不上50000信用点这么离谱的价格。 自己被宰了。 “就是她，宰了我五万块！”希儿脸上带上了一点愤懑，“大骗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说我是骗子！小心我投诉你们！”识之律者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一脸怒色的希儿。 “啊...啊？远，远道而来的驯兽师.......” “哟，小识，你真行啊，骗我不得手，又去找别人了是吗......还钱！50000信用点！”布朗尼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给小识吓一跳。 “信什么点？” “信用点！”布朗尼。 “什么用点？” “混蛋，不要学我说话，赶紧还钱！”布朗尼。 “好吧好吧，算我倒霉。”小识无奈的还了款，“不是......我是不是跟你八字相冲？怎么每次都能栽在你这。” “你干的那些事就没有隐蔽性可言，还好意思说，我告诉你，要是我......”布朗尼。 “你怎么了？”小识的眼神变得不怀好意。 “我，我怎么样都不可能被骗的！”布朗尼话锋急转而下，拐到了其他地方。 “好了好了，不要废话了，赶紧来考核。”布朗尼面无表情的说。 她刚才悄悄的发现，尽管小识很可能是假的评审官，但那个印章居然是真的。 “对，考核！”希儿同样支持着布朗尼。 【考核。】黎开言简意赅。 “啊这......”识之律者。 “怎么了？”布朗尼不满的说。 “啊，不，没什么，只是惊讶于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考核。”识之律者咳嗽了一下。 “那么，识之律者小姐，请带路吧？早考早完事，对不对？”布朗尼。 希儿很努力的在给布朗尼壮声势，“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即便是传说中的崩坏兽也不怕！” 布朗尼的话语让想要说些什么的黎开将原本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其实他想说可以利用一下自己记忆当中其他驯兽师的通行方式，买个冰淇淋买个小说什么的不比硬把传说中的崩坏兽揍一顿这种正儿八经的考核强多了？ 但随后一想，以他们和识之律者的孽缘，估计这种好事儿轮不到他们，还不如正常过。 “啊，哦对，走吧，本精灵这就带你们去考核，就带你们去......挑战传说中的崩坏兽好了！” ———— 几人跟在识之律者的背后，慢慢的进入了城市公园的深处。 “车车！” “嗯？别着急，慢点说，你发现什么了？”小识。 “车车！” “唉？你是说，前面有崩坏兽群？”希儿。 布朗尼很努力的试图参与到两人一兽的互动当中，然而观察了许久后，她还是放弃了。 “黎开，你能听懂车车在说什么吗？”布朗尼。 【听不懂。】 “是吧？”布朗尼只觉得满满的挫败感，“但为什么这两个人都能听懂呢？我只能听到车车车车车车车车，一堆的车车。” “哎呀！别在意这些细节了，前面可是有好东西哦！一堆的崩坏兽，都可以驯服作为伙伴！”识之律者听到了布朗尼和抱怨后，过来挤眉弄眼的说道。 最终，布朗尼也没对任何崩坏兽动心思，反倒是希儿在黎开的帮助下捕获了不少强力崩坏兽放在了崩崩球里。 在虚数能的加持下，重装小兔的每一次攻击都有着极强的破坏力，强大的反重力引擎给了小兔灵活的速度，这种顶配装置用来打这些已经被圈养的崩坏兽就是在打小朋友。 就在这之后没过多久，几人便停下了。 “这里出现了岔路，请问该走哪一边呢？识之律者小姐？”希儿看着没什么区别的两条道，不知如何选择。 有布朗尼在，小识装泉之精灵是装不下去的，分分钟穿帮，连带着希儿也不愿再叫小识为泉之精灵小姐了。 不过两人依然愿意跟着识之律者，因为她手上的印章是真的，和驯兽师手册上的表示别无二致。 最起码布朗尼没发现这是假货。 “让我想想......有了！”小识一拍脑袋，“不如闭上眼睛，走哪条就算是哪条吧！” “喂喂喂，太随意了！”布朗尼不满的说。 “那你来决定啊？”小识反手就把选择的权力甩给了布朗尼，反倒是让布朗尼犹豫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走哪边。 不过，她可以靠科技，“黎开！我来放无人机，你来规划路线！” 这么说着，布朗尼只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一样。 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布朗尼心中叹息了一声，只能暂时将这种疑虑放在心里，放出了无人机，淡淡的蓝光在众人视线中凝聚成一架架的无人机。 【正在连接——】 【连接完毕。】 一瞬间，投影的光屏自动从布朗尼的身前展开，熟悉的UI让心中的那股既视感越来越强了。 无人机群组的扫描范围逐渐扩散，他们虽然还是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崩坏兽，但倒是确定了其中一条死路。 【右拐，直行500米，前方多小路，请小心行人......】 ———— “哎呀，走了这么久了，好想吃吼姆冰淇淋店里的冰淇淋啊。” 小路中，道路两边的树林郁郁葱葱，小识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 “我们才走了多久啊，你就开始抱怨。”布朗尼不满的说，“早点通过考核不是很好吗？你省事，我们也省事。” “唉，你不懂。”小识摇着手指，“参加大赛就是要享受啊，享受这里的一切，如果只是为了赢，那岂不是忽略了这旅途中的精彩事物？” “凡事都要抱着一种享受的心态才行，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多看看，多驻足，多参与，这才是这次大赛正儿八经的态度嘛。” “总感觉你话里有话......”布朗尼低声嘟囔着。 “吼姆冰淇淋？”希儿的关注点反而在吃的上。 “咦？小姑娘，莫非你还没吃过吗？吼姆冰淇淋可以说是这座海滨城市的特产啊”小识兴致勃勃的介绍着。 “尤其是清爽的柠檬海盐口味，只要吃上一口，就仿佛置身于大海之中，随着浪花漂流......可以说是上好的解暑佳品！” “这个确实。”布朗尼鲜有的赞同了识之律者的观点。 “听起来不错对吧，不如我们去买点回来......”小识。 “不行！”布朗尼伸出五根手指果断拒绝，“我们还在考核当中，请继续寻找传说中的崩坏兽，不然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识之律者小姐，我们已经落下其他人太多了，不能再磨蹭了！”希儿虽然很馋，但还是觉得考核更重要。 “啊......”小识哀嚎。 然而没等嚎多久，就被一阵更大的吼声打断了，吓了众人一跳。 “这个声音。” “肯定是传说中的崩坏兽！”仿佛见到了下班曙光的打工人一般，小识高兴的指着树林里，“我们，啊不，你们去抓住它，揍它一顿，咱们就可以完活儿了！” “可是我们找不到它的位置。”希儿担忧的看着树林里。 “你们不是有那个无人机吗？飞进去看一看呗。”小识说着。 “不行，无人机视野受限，而且到处都是障碍......唉？好像也不是不行？”布朗尼转头看向了黎开。 “黎开，如果你来控制所有的无人机的话，是不是可以避免这些问题？” 【是的。】 “那就这么办！”小识一拍手，招呼大家进树林，她先行一步，刷的一下消失了。 “唉，这人怎么这么急性子啊！”布朗尼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过，我的体型太大，没办法随时的跟着你们。】 这是个问题。 “那你变小一点？”布朗尼试着说道。 【倒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一来就失去了战斗上的优势......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 “怎么做？”布朗尼说道，“我要怎么配合？” 【我会发给你一个图纸，你照着投影，数量五十。】 布朗尼接到了黎开的数据，这是一个轻量化武装机器人，差不多一人高，独眼，手握突击步枪。 布朗尼很快就投影出了五十具，在希儿惊呆了的目光中编组，然后配上无人机群。 “可惜没有坦克。”布朗尼遗憾的说着。 记忆再次闪现，自己坐在一辆坦克顶部，跟随着一众机械化小队武装快速冲向一栋高科技大厦。 一台重型机甲在坦克炮的火光当中报废解体。 那天的夜色很深，看不见任何星星，她抬头看向了高科技大厦，似乎在渴望这什么。 ...... “布朗尼姐姐？” “啊？”布朗尼猛然惊醒，回过神来后，她发现自己心跳异常的快，“啊，哦，不好意思，走神了。” 只是在回过神后，看向大厦时的那种心悸与渴望依然缠绕着布朗尼，让她久久不能平复。 【编组完成，可以进行探索了。】 黎开说道。 【我在这里进行数据调控，你们跟随机器人进去进行搜索，一旦发现任务目标，我会过去终结它。】 希儿和布朗尼听从黎开的建议，与机器人组队深入。 不过黎开没有选择让希儿和布朗尼再次分成两个队伍，而是编到了一个队伍中，防止两人两个方向同时遇险，黎开还要做选择题。 就这样，众人渐渐深入。 ———— 天穹世界泡内。 某个无人的，庞大的地下基地当中，一辆辆的重型机甲和坦克正安静的待命，与其他普通地面武装不同的是，它们的武装通体漆黑，仿佛是世界的阴影，个别部位有着深紫色的纹路，特别是炮口尤其集中。 它们是黎开亲自主持开发的武装，自从掌握了以太奇点后，黎开对虚数能量和对应造物的解构能力正在以指数级上升。 虽然限于距离和地域黎开无法对虚数之树展开研究，但对量子之海当中的特色——量子生物的研究却进展良好。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部队更像是与虚数能高度结合后的量子造物，而非常规意义上以崩坏为能源的人造机械。 它们是“活”的，拥有自由穿梭量子之海的能力，是世界的阴影，但是现在，它们正为黎开所用，正安静的等待着黎开的命令。 第九章 量子化部队 天穹世界泡内部，黎开观察着黑漆漆如同开了红警铁幕装置一样的量子部队，陷入了沉思。 ...... f(x)=sigmoid（∑WiXi+b） 这是单个感知机的数学模型，由∑WiXi+b和sigmoid两个函数组成，sigmoid函数是感知机的激活函数，它能让输入的数据转化为0~1之间的数字，哪怕输入的是个天文数字也能映射到0~1之间，比如说0.1、0.6等等，最后交由下一阶段的感知机进行权重判断。 虽然sigmoid函数放到现在已经不是最精准最合适的激活函数了，但某些情况下依然有奇效。 而WiXi+b，换种写法，ax+b，这就是一个线性函数，∑WiXi+b其实就是线性函数的多参数表现形式，∑WiXi是缩写式，它代表着i个W与X相乘再求和。 至于说i是多少，那就要看现实生活当中你要输入多少数据了。 公式当中一共就只有w、x、b三个参数，X就是现实数据，而人工智能的训练就是通过不断调整w和b这两个参数来实现的，w叫权重，b叫偏移项。 通过一个又一个这样的感知机，于是就组成了人工神经网络。 在与以太奇点融合后，黎开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对量子之海内部存在的各种事物进行归档和研究，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量子生物。 只要能捕捉到一只量子生物，就可以对它进行维度拆分，这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是数学上的维度拆分，身高，体重，物理性质，化学性质等等，都可以单独作为一个维度，成为一个现实数据当中可以被感知机输入的X。 X1是身高，X2是体重，X3是某一物理性质......等等，一级一级拆分下去，可以拆出来数百万甚至数千万个X，这样一来，一个量子生物的所有数据就都被无限细分，从物理问题转换成了数学问题。 将这些所有的X带入感知机数学公式当中，预先设定好每一级的权重W和最后的偏移项b，一个未经训练的量子生物数学模型就做好了。 此时的量子生物数学模型展现出来的性质与真正的量子生物相比不能说天差地别，只能说毫不相似。 毕竟权重和偏移项都是人为预先设置的。 随后展开的就是漫长的训练过程，先建立一个数学模型的生成器，将预设好的量子生物数学模型导入。 然后再建立一个辨别器，将量子生物真实的数据特征进行捕捉，建立一个区别量子生物与非量子生物的框架，比如说叠加态与坍缩态，比如说跃迁的能力，然后将这个框架拿去和生成器生成的数学模型进行比对。 生成器与辨别器，两个模块一经启动就会不断的处于对抗之中，两者就像考官与考生一样，生成器是考生，辨别器是考官。 考生拿着自己生成的模型给考官看，考官拿着现实中的真实数据与考生给的模型进行比对，然后打上不及格的标签，表示打回去重做。 二者对抗，生成器每一次被打回，通过调整w与b的参数，就会比上一次更像一点，直到有一天，辨别器再也无法分辨生成器生成的数学模型为假，于此训练完成，黎开也就掌握了量子生物的核心模型。 这就是对抗神经网络（GAN）的核心理念，在无超凡能力的世界，这样的神经网络也就只能做一做一键生成人脸，或者给moba游戏的人机做训练这种工作。 然而在这个具有超凡能力的崩坏世界，拥有以太奇点，可以根据虚数能创造万物的黎开能做到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真正的做到了给我数据和时间，我就能在永无止境的虚拟对抗当中模仿并超越。 此时的黎开已经掌握了量子生物的核心概念，包括叠加态的恐怖抗性，以及量子跃迁的突然性。 坦克量子化，机甲量子化，火炮量子化，轰炸机量子化，导弹量子化...... 布朗尼在海滨世界泡探索的时候，处在天穹世界泡内黎开的本体也没闲着，通过对量子生物的对抗训练完成了科技部队的量子化升级换代。 自此之后，科技部队在对抗帝王级甚至是审判级崩坏兽的时候不再是炮灰和玩具，而是真正能给予致命一击的破坏性力量。 ———— 海滨世界泡，城市公园深处。 布朗尼小心翼翼的跟在机械士兵周围，身后就是一脸紧张的希儿，此时的希儿已经将崩崩球紧紧地攥在手里。 此时的机械部队已经全面铺开，深入了树林中，围绕在希儿和布朗尼周围的仅仅只有七八个士兵。 忽然，一声更大的吼声从附近传来。 这次的声音布朗尼和希儿听得真真切切，几乎在下一秒钟，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红与蓝交相呼应，两个庞大的巨臂撞击在大地上发出如地震一样的轰鸣，它迅速抬起巨臂，以一个夸张的姿势挥向了布朗尼所在的方向。 一瞬间，所有的机械士兵警报大作，周围所有的行动单位几乎在同一时刻向布朗尼的方向涌去。 “希儿，小心！”布朗尼的作战经验毕竟比希儿要丰富，在它抬手的一瞬间就抓着希儿开始撤退。 轰！！！ 由崩坏能组成的超级地震波从怪物的巨臂开始蔓延，下一刻围绕在布朗尼身边的机械士兵全部报废，冲击波继续蔓延，布朗尼在危机的时刻下意识的投影出了一台机甲，机甲转身坐地开启了反射盾。 这一瞬间的构图让布朗尼又是恍惚了一下，想到了某个记忆中极为相似的画面。 只不过当时不是冲击波，而是一发导弹，站在自己身边的也不是希儿，而是德丽莎。 然而现实当中的危机情况让布朗尼来不及细想，怪兽的第二次攻击马上就要到了！ 撕裂般的吼声传来，怪兽开始冲锋，弱小的后腿依然改变不了它恐怖的气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布朗尼。 不知为何，此时的布朗尼一点也没有即将被碾碎的绝望，明明她根本打不过，明明下一秒她就可能会死。 无形的信任感正包裹着她，仿佛坚信着某个可爱的人在过去时空许下的某个承诺。 不怕，一点也不害怕，因为....... “黎开！” 第十章 黎开,我都回忆起来了 “黎开！” 喊出这个名字的布朗尼心中坚定，似乎只要说出来就能给予自己信心，踏实的安全感。 【我在。】 轰！！！！ 怪兽的冲击没有所在布朗尼身上一丝一毫，尽数被突然出现的优雅且魁梧装甲挡下，一双钢铁大手牢牢的把住怪兽的巨臂。 果然，果然这种暖心的感觉是因为你吗。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布朗尼的目光中都是黎开的身影。 有什么冲动想要化为实质性的动作，有什么情感要表达，仿佛是守护少女的机械骑士，这一幕的画面在布朗尼的眼中渐渐染上了一瞬间的童话色彩。 “黎开......” 汹涌的情感悄无声息的冲开了记忆的枷锁，淡淡的，碎片化的记忆如小溪一般的流淌。 黎开肩上的巨炮发出了怒吼，淡蓝色的光晕渐渐聚集，最后化为了极高的能量束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怪兽的身上。 轰！！！ 怪兽吃痛，冲击的力度有所削减，被黎开一带甩飞，随后紧接着补了一发光束，目标直指对方的手部装甲。 吃了完整的三炮，对方的装甲已经有所松动。 天色忽然间变得阴沉，雷光乍现，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然而落下来的却只有至快的雷霆。 这一刻，布朗尼的身体本能比意识先行一步，在暴风雨的阴云刚刚聚集的时候就投影出了外骨骼系统，摆出了战斗姿态，改装过后的狙击枪啮齿兔被她抱在怀里。 【击破对方的手部装甲。】 【敌人为帝王级崩坏兽·阿湿波。】 仿佛排练了千百次一般，黎开和布朗尼的配合超乎想象的默契，黎开用炮火压制，布朗尼专门针对阿湿波的眼睛，装甲粘合处攻击。 随着身体本能的进一步熟练，往日的回忆正点点滴滴的冲入布朗尼的脑海。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轰！！ 啮齿兔的一发攻击直接打断了阿湿波的光束攻击。 我与黎开的约定。 阿湿波发出了怒吼，大量的崩坏能正在聚集，正缓慢的形成一个长长的棍子，同时天上的阴云更加汹涌不定。 砰！！ 阿湿波忽然跳起来，长棍朝着布朗尼的方向砸了下去，这一击砸中了，绝无可能生还。 布朗尼正要预判位置跳开，然而黎开忽然发送了一组装置的数据给她，让她停下了跳跃的脚步。 这是一个量子扰动装置，时间关系布朗尼不知道这个有什么作用，但黎开的意思很明显，投影它。 布朗尼投影该装置是有时间的，投影完毕直至启动，一套流程下来根本不可能还有机会躲开阿湿波的攻击。 听从黎开的指示，等同于将性命交给了对方，如果失败，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要信任他吗？ “当然！” 布朗尼嘴角露出了微笑，手中蓝色的光芒渐渐扩散，一个奇特的装置正在成型。 阿湿波庞大的阴影已经将布朗尼完全笼罩，但布朗尼不为所动，将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的交给了黎开。 她相信他绝对能保护自己！ 一双钢铁大手无形的从虚空中浮现，稳稳的抓住了棍棒，钢铁的嘶鸣代替了本应出现的热血的吼声，将阿湿波的攻击偏转了。 黎开没有做出任何嘶吼，但钢铁扭曲间的撕裂比发泄式的咆哮更加沉实，这是一种无声沉默的热血。 布朗尼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微红，身处战场之中，可她却有种她是在被世界守护着的感觉。 量子扰动装置投影完成。 吼！！！！ 阿湿波在咆哮，然而刚刚起身的动作冷不丁的被打断了，一只体型不大的螃蟹正举着自己的大钳子夹住了阿湿波的小腿。 “布朗尼，黎开先生！请加油！”希儿手上的崩崩球早就不见了，变成了一只螃蟹和几只浮游级崩坏兽。 布朗尼开启了量子扰动装置，一瞬间，无形的波动闪过，仿佛是见证了曲率引擎的跃迁，一辆又一辆黑色涂装的坦克违反物理常识般的突然出现在布朗尼的周围。 【数据收集完成。】 与帝王级崩坏兽战斗的数据已经收集完毕，不需要自己再亲自上阵了，剩下的交给这支刚刚完成升级的实验性部队。 布朗尼慢慢的摸着黎开的手臂，因为刚刚的战斗，装甲已经隐隐的有点变形，“疼吗？” 【不疼。】 “黎开，我的记忆，想起来了，所有的。” 【什么时候？】 黎开的声音当中带上了一些感叹。 “就在你保护我的时候。”布朗尼低下头，嘴角勾起。 【恭喜回来，布朗尼。】 黎开的钢铁大手缓缓的搭在了布朗尼的背后，布朗尼闭目靠了上去。 她不关心战场了，这场战斗不会有悬念的。 现在她只想享受这种由信任带来的默契。 阿湿波还想要冲锋，然而六台通体漆黑的机甲直接堵在了它的身前，让它进退不得。 量子化泰坦的叠加态装甲即便是阿湿波来完全摧毁也要两三下，而这一点点的耽搁却让阿湿波不论如何也不能再靠近布朗尼了。 巨棍横扫，然而泰坦的闪烁却让阿湿波的挥动无功而返，等到了攻击的空挡，泰坦们又重新闪烁回来，死死地卡主手部装甲。 远处，漆黑的坦克炮渐渐浮现了深紫色的光芒，崩坏能炮弹轰然喷出，带着一闪而逝的黑光冲到了阿湿波面前。 轰！！ 手部装甲遭到了剧烈的破坏。 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一辆又一辆坦克开炮了，这些坦克的炮火打人可能没那么有效率，但攻击装甲确实专家中的专家。 轰！！ 终于，在持续了足足十分钟的轰击当中，某一颗穿甲弹击穿了阿湿波最后的防御，贯穿了它的肢体。 它进入了最后的疯狂。 砰！！ 泰坦终于扛不住阿湿波的冲击，被碾成了破烂，随后渐渐变灰白，风化消失。 损失是有的，而且负责牵制阿湿波的部队损失相当严重，不过某种意义上，在黎开眼里，这不过是用资源去换阿湿波的命。 每当有一台机甲碎裂，黎开就会再次投放，维持对阿湿波的压制。 轰！！ 又一发穿甲弹精准的命中阿湿波的肢体，它挥动棍棒已经不再那么有力。 ...... 再十分钟后，阿湿波无声的倒下，奄奄一息。 漆黑如墨的量子部队安静的待命，战场上并无硝烟的气味，但龟裂的大地和已经被崩坏能严重侵蚀的树木砂石彰显了这场战斗的残酷。 第十一章 新的赛区 城市公园，印章处。 “好了，识之律者女士，赶紧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成功驯服阿湿波，您是不是也该把章给盖了？”布朗尼打着哈欠的说。 一行人在经过了与帝王级崩坏兽的战斗后都是有些疲劳，其中又以布朗尼最甚，不只是因为她高度参与了战斗，更是因为在这场战斗中，她冲破了记忆的压制。 精神上的疲惫让布朗尼现在不是很有精神。 “我好像小瞧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那个传说中的崩坏兽给搞定了啊。”小识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布朗尼不理会小识的碎嘴，和希儿一起整齐划一的拿出了训练师手册，比划了一下。 “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盖章吗。”小识抱怨着，随后拿出了印章。 啪！ “恭喜你们通过了这个赛区的考核！盖章！” 随着印章的响声，代表着准许晋级的印章在训练师手册上留下了鲜明的印记。 布朗尼看着已经盖章完毕的手册，稍稍打起了精神。 “走！向着中级区进发！” ———— 布朗尼和希儿成功的在大赛开赛的前几天就通关了初级区，在盖上了代表晋升的印记后，两人就向着中级区快速接近。 颠簸的小道上，一辆特别惹眼的组合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前进，布朗尼驾驶着摩托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毫不减速的行驶，而后座上的希儿则心惊胆战的握死了后握把和布朗尼的肩膀。 饶是黎开变形的摩托减震系统不错，但也架不住这么开，简直快飞起来了，车轱辘沾地的时间可能还没飞在半空中的时间长。 不过布朗尼似乎相当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没有减速的意思。 这个时间段，布朗尼和希儿已经可以说是晋级的第一梯队了，通往中级区的道路上根本没人。 说起来，在晋升盖章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趣事，让布朗尼彻底实锤了识之律者是个骗子的事实，原因是负责考核的正主来了。 真正的评审官，泉之精灵小姐，她是一个白毛少女，脚不沾地，明明一副女王的气质，然而特别容易被人欺负哭。 识之律者女士已经把她气哭好几回了，看不下去的布朗尼带着希儿，配合泉之精灵小姐狠狠地揍了小识一顿，算是连带着自己和希儿被坑的那一份都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 实在是小识太恶劣了，明明其他人都可以一个冰淇淋或者一本小说就能盖章，偏偏自己等人非得辛苦的打一遍崩坏兽。 也不对...贿赂评审官本来就是逃课的办法，不提倡，若是主办方有心的话，甚至会被取消资格。 这么一想，似乎布朗尼和希儿正儿八经的通过算是一种不错的途径了。 但是......果然还是很不爽。 “如果在中级区或者高级区还能遇到她的话，还是在揍一顿比较好。”布朗尼越想越觉得不爽。 “应该不会了吧？”希儿不太确定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 “黎开，你知道德尔塔现在在哪儿吗？”布朗尼打了一个喷嚏，说道。 【初步预测，应该是在高级区。】 “真的假的......这么快的吗？”布朗尼惊讶的说，“我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吧。” 【按照德尔塔的实力，一个人上高级区甚至是决赛区都不是问题，现在大赛还在继续运行，那就说明德尔塔在高级区卡住了。】 【要么是卡在了通往决赛区的晋升上，要么就是遇到了意外，让她停在了高级区内。】 “我的实力呢？跟德尔塔比怎么样？”布朗尼小女孩的心思在发挥作用，想让黎开对比一下。 即便实力可能真的不够，但毕竟是黎开啊，多少会照顾一下自己心思的吧...... 【嗯，德尔塔的实力波动很大，取决于她调用了多少情绪因子，如果她的情绪波动并不剧烈，你们两个其实差不多。】 黎开相当委婉的说。 布朗尼是个人精，哪里听不出来黎开的潜意思，随便玩玩也能和自己不相上下，认真起来呢？ 想到这里，布朗尼有些郁闷。 “那我们两个加起来呢？”布朗尼再次问道。 【那就要看作战半径了，一公里以内我们基本没什么赢的机会，一公里开外，随着作战半径和投入规模的不断扩大，我们的胜率也会上升。】 这句话让布朗尼有了些许的安慰，不过在好胜心的驱使下，布朗尼也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要好好的变强了。 “那个......布朗尼姐姐，黎开先生，你们再说谁？”希儿一脸茫然的说。 “是我们的目标之一。”布朗尼没有回头，而是一边目视前方，一边解释，“我和黎开之所以来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找到德尔塔小姐。” 之后的目的，布朗尼就不方便说了，稍稍沉默了一下。 “原来，是你们都不是冲着大赛冠军来的吗......你也是，舰长也是。”希儿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失落。 “也不是啦。”布朗尼不好意思的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大赛冠军我们也想要，毕竟这也是一个荣誉。” “既然知道了德尔塔小姐大概率是在高级区，那我们也不费时间了，直接去晋级点吧。” “这，这么快的吗？”希儿有些不知所措。 【不算快，至少，不会比初级区更快了。】 黎开在一旁说道。 【中级区的地图很大，要锁定晋升点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而且晋升考核可以预料的会比初级区难。】 “让我们迎难而上吧！”布朗尼喜欢这种冒险，“三天内闯入高级区！” “唉？可是，可是我们又不知道晋升点在哪里。”希儿。 “可以用科技，内部查查资料什么的，只要不被人发现，没人会管的。”布朗尼。 “那不也算是逃课吗？”希儿。 “怎么，其他训练师可以，我布朗尼就逃不得？”布朗尼撇了撇嘴，“再说了，就是试一试，不行的话就算了。” 几个小时后。 在布朗尼期待的目光中，她们进入了中级区的地界。 第十二章 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 傍晚，中级区的街道中。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刚才，工作人员抓获了一名在大赛期间多次行骗的嫌疑人，现在我们已经没收她的道具，并进行批评教育，稍后我们会对其诈骗后果进行评估和溯源- -请各位遇到的训练师积极反应情况，以及对陌生人保持警惕，不要轻信可疑人员- “多行不义必自毙，看来咱们的识之律者女士也遭到了正义的制裁呢。”布朗尼嘲笑着。 “她做的确实有点过分。”希儿回想了一下她的所作所为，肯定的说，“不过，或许......她只是想我们陪她玩？” “多大个人了，还陪她玩。”布朗尼郁闷的说着，“又不是小孩子，年龄估计都能大我一整个十二生肖轮回了。” “布朗尼姐姐，这么说好没礼貌的。”希儿责怪的说。 “我就背后说说么。”布朗尼小声的嘟囔，“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小店休息一下，然后把评审官的考核流程给搞定吧。” “飙车飙了这么久，我的腿都开始酸了。” 两个人在街道上走着，后边跟着一大一小两个伙伴，一个欢乐的叫着车车，一个机械引擎无声的转动。 从黄昏到天色彻底的黑下来仅仅过了半个小时，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初级区晃悠着呢，中级区的训练师尤为稀少。 眼看着夜幕完全降临，希儿的神情有些不安，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裙摆。 “怎么了？”布朗尼注意到这个情况，疑惑的问。 “啊？不，没什么，就是天色黑了，有点紧张。”希儿抓着自己的裙摆。 说来也奇怪，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几人愣是没看见任何一个开店的酒馆或者餐厅，走在这街道上宛如闯入了黑夜的寂静岭。 把布朗尼搞得也紧张起来了。 “搞什么鬼......连一点行人都没有的吗。” “黎开？” 重装小兔的眼睛一瞬间闪了一下，无形的波动扫过周围，随后将扫描的信息传到了布朗尼的光幕之中。 布朗尼双手一划放大了黎开扫描的图像，方圆几百米之内就只有一个红点，周围零星的聚集着几个正在移动的图标。 “还好，这不是还有人吗。” 几人向着地图当中醒目的红点走过去，随着脚步的接近，终于有零星的训练师在街上晃荡了，这让布朗尼和希儿稍稍松了口气。 “吼姆欢乐餐厅？”希儿看见牌面后一愣。 “吼姆？”布朗尼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我曾经为你设计过一款吼姆样式的睡衣。】 “快别说了，我早忘了，对，早忘了。”现在布朗尼还能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全身衣服都被黎开换完了的尴尬，“好汉不提当年勇，好伐？” 虽然当时黎开反复声明动手的是家政机器人，但布朗尼依然认为那就是黎开做的，只要沾上能联网的机器，那和黎开本人在做有什么区别吗。 叮铃铃—— 门上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布朗尼和希儿大致的观察了一下，虽然是吼姆欢乐餐厅，可里面的装潢看起来和餐厅没有半点关系。 直角形的吧台，和架子上摆放的盛着各种颜色液体的玻璃瓶......与其说这里是餐厅，倒不如说更像是酒吧。 “这是...调制酒？”一看到这种装潢和设备，布朗尼就觉得自己有什么开关被开启了，喉咙痒痒，鼻子也动了起来。 这么熟悉的氛围，好怀念。 “这不就是酒吧吗？哈哈，真不错。”布朗尼熟练的走到了吧台前，胳膊放松的杵在吧台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拘谨，简直像是在自己家。 “老板？这里有纯白天穹吗？”布朗尼很是故意的喊了一嗓子，“很出名的调制酒哦，喝过的都说好，据说还是某店的招牌，你们这里会做吗？” “布朗尼姐姐，我们的年纪应该不能喝酒的啦。”希儿小声的说着，抓了抓布朗尼的衣服。 “哎呀——有什么关系吗？”布朗尼挥了挥手，“我八年前就开始调酒，喝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熟悉了酒精的味道，没事的。” “一会儿希儿也来试试？” 【布朗尼，不要教坏小孩子。】 “黎开先生，希儿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您是为希儿好，希儿也是会生气的。”希儿就算生起气来也没有任何的压迫感。 这时，一个优雅的声音传来。 “晚上好，我是这里的店员，丽塔，很高兴为你们服务，请问各位需要点什么？” “给我们个菜单，我们自己点就行了。”布朗尼摇摇头，说道。 “这位小妹妹，似乎对酒吧的环境很熟悉呢。”丽塔捂着嘴轻笑。 “手法和语气都很老练啊。” 说着，丽塔将菜单交给了布朗尼，随后优雅的欠了欠身子，“几位可以随意看看，想吃什么都可以。” ...... 几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布朗尼和希儿商量着点完单后，布朗尼就从黎开的收纳箱当中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由于是要偷偷地查资料，所以还是有必要伪装一下的，不能搞那种手一划全息光幕周身浮现那么拉风的事情。 表面上笔记本电脑中闪过的是本次大赛的官网，查询的也是官方资料，然而在布朗尼的隐形眼镜以及黎开的数据交互当中，两人已经默契的渗透了官方的内部资料库。 其实黎开知道中级区的评审官是谁，但问题是他不知道正常情况下要通过中级区考核的流程。 所以去主办方内部看看资料也是能理解的。 只不过随着渗透的逐渐深入，布朗尼和黎开的脸色也越来越茫然，因为这些内部资料基本和大赛无关。 反而是一些别的影像资料，这些资料具有某种程度的关联性。 布朗尼和黎开看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影像资料中存在的地点名叫圣芙蕾雅学园，希儿并不是驯兽师，而是该学园高中部的一名学生。 布朗尼看到了舰长，红头发的小伙子就坐在后排倒数第二桌，和希儿是同学。 班主任名叫姬子，班长是符华，体育老师叫幽兰黛尔，数学老师叫瓦尔特...... 回过神来的布朗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还在等待套餐的希儿，看了一眼就低下目光。 这录像...... 【梦境的逻辑出现了问题，布朗尼，我们可能发现了什么。】 暗处，黎开隐晦的对布朗尼传输信息。 第十三章 与丽塔的谈话 夜色深了，炎热的城市也陷入了短暂的温凉。 布朗尼和黎开还是没能找到有关中级区评审官的标准考核流程，或许可能并没有什么标准流程吧，考核的具体内容可能只有见到了评审官才知道。 餐厅的二楼就是宾馆，不知道和吼姆餐厅有什么关系，布朗尼躺在大床上，看着银色的相框，摸了摸，不禁想到了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 无人的深林里，一块本应好好的灌木地带此时已经是一片生机断绝的模样。 到处都是晶化的崩坏能，仿佛大地流淌着紫红色的血液，草木枯黄，越是靠近崩坏能浓度高的地方就越是呈现黑灰色。 整个场地仿佛是一个陨石撞击现场，只不过没有陨石那么宏大的声势，在崩坏能侵蚀最严重的中央，一个重装小兔模样的机甲一动不动的伫立，它的双手护在胸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机甲的眼睛终于重新亮起光芒，钢铁大手缓缓放开，露出了里面陷入了昏迷的布朗尼。 在确认周围安全以及布朗尼身体无恙的时候，黎开就安静的守候在布朗尼的身旁，等她醒来。 很快，因为剧烈撞击而短暂陷入昏迷的布朗尼就醒来了，看到了一旁的黎开，以及周围一片惨遭破坏的模样。 “我们这是......” 【我们已经成功抵达本次任务世界泡，但降落过程出现了一些意外，时空发生了一点错乱。】 “能推测我们处在什么时间点吗？”布朗尼下意识的问道。 【需要联网。】 “这里没有网络吗？” 【没有。】 布朗尼看了看周围的森林，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看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比咱们的世界要落后一些。” “黎开，你的机体损伤情况如何？” 【13%。】 “我来帮你修一下。”布朗尼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轻轻的放在了黎开的机甲表面。 【13%而已，轻伤。】 “不行，轻伤也是伤，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修好后，黎开对周围的地表进行了简单的扫描，并找到了前往城市郊区的路线。 在抵达人类世界后，黎开就悄无声息的隐去了自己的身影，尽可能的缩小体积，同时接入互联网。 两个人合力，各种能看的不能看的，公开的隐藏的资料全都调查过了，终于一周之后找到了希儿的踪影。 在此过程中，圣芙蕾雅学园这个学校反复的出现在两人的搜索路径当中，自从它出现在黎开的视野里后就一直被重点关注。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各大城市地区中学想要入学圣芙蕾雅志愿填报名单当中，黎开成功用他那强大的数据搜索能力找到了希儿的名字。 这个时候，黎开和布朗尼从希儿的年龄上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可能提前了不止一点点，很可能提前了一两年。 什么舰长德尔塔，统统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提前了一两年的时间让布朗尼和黎开有了更多选择的余地。 包括提前的布局，她和黎开还没忘记自己等人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的目的其实是找到以太奇点，这东西说不定就和希儿有关系呢。 只是当布朗尼来到希儿老家的时候才发现，希儿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好，这个世界的希儿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家庭贫困，上的初中学校的学习环境也不是个上进的。 现在的她正努力的挣脱这个环境，升学志愿表当中，整个学校就她一个人认真的填了圣芙蕾雅这种顶级名校。 在这种情况下，布朗尼和希儿的初次相遇在小卖部中，希儿正纠结要不要奖励自己买一颗糖果的时候开始了。 ...... 阵阵难受的肚子打断了布朗尼的回忆，她皱眉的捂着小腹。 翻开了被子，穿好衣服。 厕所。 冲水声响起，洗完手的布朗尼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晚上吃的东西不太对吗？” 经过这么一折腾，本就是个夜猫子的布朗尼自然是没有睡意了，索性信步下楼，准备看看丽塔小姐是不是还在工作，如果在的话，就再去喝一杯。 楼下的灯果然还亮着。 “果然，酒店就是要开到凌晨啊。”布朗尼如此感叹着，下楼，然而看了一圈却没看到丽塔的身影。 “丽塔？” 没人回应。 “丽塔？”布朗尼疑惑的又喊了一声。 奇怪，酒吧还在营业，怎么正主就找不到了呢？ “丽......” 布朗尼刚想要再次喊一声，忽然发觉周围环境的灯光有些不对。 太暗了，像是被蒙了一层滤镜一样。 “怎么了？布朗尼小姐。” 丽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让布朗尼忽然回头。 “你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 “什么时候？”丽塔笑了一下，中指和食指夹起桌旁的酒杯，“我一直都在啊。” “是吗，请问丽塔你找我有何贵干？”布朗尼双手环胸。 布朗尼很确定在此之前她没看到丽塔坐在这里，她相信自己的记忆和观察力。 这个丽塔在搞事情，这么大周章，肯定是有所需求，总不可能闲着没事恶作剧吓自己，况且这也不吓人。 “嗯？不是你在找我吗？我一直都在这里坐着啊？”丽塔似乎是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周围。 光色更暗了，周身似乎有形态不明的灵在低声呓语。 “我说，能不能把你的这个东西收一收？”布朗尼嫌弃的后退了两步，“吵到我了，还有，如果你再不说出你的目的的话，我就动手了啊。” “抱歉，布朗尼小姐，我在这个状态下的嗅觉会灵敏一些。”丽塔做了闭目感受了一下，随后睁开了眼眸。 “布朗尼小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从你的身上，我闻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比如说，某个狐狸忍者。” “你认识八重霞？”布朗尼瞬间就警惕起来。 “别紧张，我就是时常过去串门而已。”丽塔轻轻的磕了一下酒杯，“我倒是很好奇你和八重霞她们关系的。” “无可奉告。”布朗尼绷着个小脸说。 “看来布朗尼小姐对我的警惕心很强啊，这就有点难办了......”丽塔看似苦恼的说。 “其实我只是想跟布朗尼小姐小小的合作一下。” 第十四章 童话终会消失 “合作？合作什么。” “你们见没见过一个红发，名叫舰长的人呢。”丽塔的坐姿稍稍正式了一点。 “我们？”布朗尼想到了什么，向后看去，之间黎开正安静的飘在她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布朗尼。 【发现楼下存在虚数能波动的那一刻。】 “放心，我对二位没什么敌意的，只是受人之托，想要把某个小丫头的刺客先生从这个世界里拽出来而已。”丽塔的话语优雅且意味深长，似乎在内涵谁。 “毕竟，舰长不在的日子啊，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呢，都肯拉下脸面来找我了。” 【我们知道舰长的存在。】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配合你？”布朗尼双手环胸，看着丽塔。 “呵呵......我可是知道的，被这个梦境世界捆住的貌似不只是舰长，好像还有其他人啊。”丽塔别有所指的说，“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或许可以互相关照一下。” “把一个人平稳的从这个梦境里拉出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们帮我把舰长拉出去，等到了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哦。” 说完，丽塔就慢慢安静的等待着布朗尼和黎开沟通完毕。 事实上两人也确实是在短暂的交流。 “我们要答应合作吗？” 【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危险的可能。】 “德尔塔真的......被困在梦里了吗？至今也没恢复记忆？会不会是丽塔在误导咱们？其实德尔塔是被别的事情缠住了？” 【如果她真的恢复了记忆，大赛估计就结束了，她的战斗力在这个世界就是天花板，至于说被其他事情缠住，发生概率不会比记忆压制更高。】 “也就是说，她说的可以试一试？” 【可以尝试。】 ...... “要怎么合作？”布朗尼问丽塔。 丽塔闻言，嘴角露出了笑意，“那么，首先恭喜我们的合作达成。” “其实舰长还是挺聪明的，我们不需要做的太多，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给一点点的提示......” 这么说着，丽塔的眼睛稍稍眯起。 ...... 布朗尼重新上了楼，心中还在思考合作的事情。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呆一两天了。” 【也不会耽误多少进度。】 “也是。” 布朗尼稍稍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两人入侵主办方时出现的不明记录。 “黎开，这个梦境世界，其实就是希儿编织的梦吧。” 【种种迹象表明，是这样的。】 “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你也猜出来了，不是吗。】 布朗尼不说话了。 【人啊，总是期望于在梦中得到现实得不到的东西，希儿她也在寻找着什么，那是在现实中得不到的，或者是已经消失了的。】 两人这么沟通着渐渐上楼，布朗尼看向了希儿的房间。 咚——咚—— “希儿，睡了吗？”布朗尼小声说道。 “还没。”希儿的声音在房间内传来，“有点...惆怅，睡不着。” “想什么呢？跟我说说，我跟你讲，我心理素质好得很，也有经验，帮你排解排解。” “我在想......”希儿的声音很轻。 “是不是所有小孩心中的童话，在小孩长大的那一刻都会消失？” “布朗尼姐姐，你小时候有没有属于你心中的童话呢？” “童话啊......”布朗尼感慨的想着，想着自己小时候的生活。 她想到了一手将自己拉扯大，直到自己能独立生活的老人，嘛，虽然直到老人逝去的那个时候，自己也只有几岁罢了。 她又想到了自己和其他身强力壮的乞丐争抢食物的经历，抢不过的时候独自在小巷角落里挨饿，抢到了现场几秒钟就要吃完，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想到了被太虚门收养后所遭到的歧视，年龄歧视，性别歧视，辈分歧视...... 童年嘛，就是这些。 吃饭都是个问题，童话什么的，有点奢侈，而等到她有能力把曾经欺负自己的人揍个遍，终于遇到了希奥拉的时候，她已经没办法再幻想出童话了。 好像还挺悲惨的？ 哈哈......去参加娱乐公司的选秀节目的话，自己一定是全场最靓的崽。 “童话吗，当然有啊。” “我的童话是一个巨人，饿了给我吃的，冷了给我棉袄，怕我被人欺负，就把我藏起来，为了不让我被其他恶人抓走，他会和其他人拼命。” 布朗尼不知道童话是什么，也不知道真正的童话在有童话的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但她还是努力的去想象。 感觉好苍白啊，一点也不美好动人。 “嘻嘻，布朗尼姐姐，你说的这个巨人，是不是黎开先生啊。”希儿在屋内低声笑着。 他？ 他怎么会是童话呢？他就是存在于现实当中的，绝对不会分开，绝对不会消失的伙伴。 童话会随着成长而破碎，但他不会。 不过...可不能对还相信童话的人这么说。 “好吧，你猜对了，我不装了，就是他。”布朗尼笑着，装出一副被你发现了的无奈样子。 隔着一扇门，两人都看不到彼此的样貌，但此刻两人的心情多少有了一点共通。 “希儿，你.....参加这个大赛是为了什么呢？” “我啊，当然是为了冠军了。”希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嗯，就是这样，给可爱的，笨笨的希儿拿个冠军。” “那拿到了冠军之后呢？”布朗尼靠着门，说道。 “拿到了冠军之后？应该...就没有之后了吧。” “啊？”布朗尼疑惑。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可是还太早了哦？”希儿低声笑着，“毕竟我们连中级区都没通过呢。” 门外与门内都安静了一小会。 “布朗尼姐姐。” “嗯？” “请一定，一定珍惜你的童话，珍惜你的黎开先生，好吗？” “喂，希儿，你怎么了？”布朗尼重新敲起了门。 “哎呀，希儿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你的童话而已，布朗尼姐姐想到哪里去了？”希儿的声音有些俏皮。 “你吓死我了。”布朗尼抱怨着说，“一惊一乍的......” “布朗尼姐姐才是吧？明明希儿说的没问题，就你在瞎担心。” “不理你了！”布朗尼哼了一声，“回去了，明天见。” ...... “布朗尼姐姐。” 没有回应。 “你说，童话终究还是会消失的吧。” 依然没有回应，布朗尼真的回去了。 房间内，希儿缩在自己的床中央，摸着自己的脸颊，像是在抚摸另一个人，酒红色的眼眸看着镜子，白皙的手指下意识的抚摸着微红的发梢，双眼渐渐忧伤。 你是在不舍吗？ 可童话终究还是会消失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笨蛋希儿。” 第十五章 姗姗来迟的舰长 原以为没什么，然而令布朗尼没想到的是，等了足足有两天，他们还是没等到舰长的身影。 布朗尼还在疑惑的时候，希儿反倒开始内疚起来。 “如果希儿能在考核的时候多等一等舰长的话......” 她是这么说的，但不论是布朗尼还是黎开都不认为这是希儿的过错，只能说，希儿还是心思太敏感了。 不过在这两天的相处当中，布朗尼逐渐发现了一些希儿的秘密，每当夜晚的时候，希儿的性格就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不只是性格不一样，甚至连瞳孔与发色都会有一点变化，一开始布朗尼还以为是希儿不为人知的恶作剧的一面，但慢慢接触下来，她发现貌似并不是这样。 白天的希儿和晚上的希儿就像是两个人，犹如人格分裂，两个希儿之间互相独立，记忆和经历都不共享，夜晚那个希儿做了什么，白天的希儿是不知道的，反之亦然。 而这一点更是佐证了这就是希儿梦境的事实，因为在海滨这个世界泡的现实当中，夜晚的这个希儿已经不在了。 布朗尼和黎开是最早抵达海滨世界泡的，在现实当中与希儿认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亲眼见证了黑希儿的消失，白希儿从执着的寻找到怎么都不愿相信事实。 在现实世界当中，舰长为了追寻月下的踪影从休伯利安来到了这个世界，德尔塔也刚好在这个世界执行任务，紧接着他们都被波及了，一场由希儿编织的梦境将他们都拉了进来。 布朗尼装成本世界原住民的样子悄然观察着，直到被希儿拉入梦境前一刻，她还在试图寻找有关以太奇点的信息，从希儿的房间当中找到了她的日记。 随后大家都被压制了记忆，一起在参加了这个驯兽师大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似乎是当初第一波被卷入梦境之人当中最先恢复记忆的。 德尔塔凭借着本身的实力，即便压制了记忆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高级区，布朗尼目前还没发现本应来到这个世界与自己汇合的八重霞。 “黎开，那个丽塔是那个舰长那边的人吗？” 【应该并不完全算，可能偏舰长系，但她明显和摆渡人一方也有关联，最起码她认识德尔塔和八重霞。】 “据她所说，应该是休伯利安号上有人发现舰长先生长时间没有回应后，舰上的人主动找到了她，请求她将把那个舰长带回去。” “那她就应该是第二波次，中途来到这个世界泡，然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进入了希儿的梦境，她没有被压制记忆呢。” 【如果中途来到这个梦境的人不会被压制记忆，那么现在八重霞应该就在某个地方，观察着局势。】 “也有可能是直脑筋的直接想利用自己的战斗力直接快速单刷梦境，赶紧回归现实，完全没有与他人汇合的想法也说不定。”布朗尼不负责任的想着。 “从她之前行动中表现出来的性格来看，我觉得她肯定能干出这种事。” ...... 第三天，舰长先生终于拖着他疲惫的身躯来到了餐厅。 “这中级区怎么找了这么久就这么一个地方能吃的啊。” “不过怎么说，初级区总算也是熬过去了。” 舰长在餐厅里把脸往桌子上一趴，点单的手完全不想动，一旁他抓崩坏兽伙伴不停的戳着他的后脑勺。 “别戳了，别戳了，你知道我抓你有多费劲吗。” “整个初级区的崩坏兽简直像消失了一样，你以为我想满大街的追你啊。” “啾——啾——” 某只突进级崩坏兽依然锲而不舍的，像啄木鸟一样敲着舰长的脑壳。 “哎呀呀呀呀，别敲了！我起来我起来，真的是......”累的跟死狗一样的舰长瞪着死鱼眼抬起了头。 然后他就知道为什么他的伙伴一定要敲他了，一群人正围在他身边俯视着他。 “亲爱的舰长先生，您已经迟到了好多天了哦？”黑希儿手腕拄着桌檐，眼睛俯视着舰长，似乎是在笑。 “这位就是跟你同行过一段时间的，呃......舰长先生？”布朗尼双手环胸，审视着这位红色头发的小伙。 虚空之中，黎开也浮现了身影，巨大的身躯稍稍向前，因为重装小兔的脖子很短，所以想要做这种近距离观察的拟人化动作就必须得靠得很近。 他正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析一下舰长的数据信息，就像他分析量子生物那样。 黎开想知道神奇的舰长先生是怎么做到意识投影这种事情的，包括其他尚未明显表现出来的种种能力。 他很好奇.jpg “那，那个，这位大哥，有什么事情吗......”舰长僵着脸，冷汗刷刷的流，身子不断向后仰，以躲避逐渐靠近的黎开。 【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 【我看出来你的身体很抖。】 “没事儿，这是冷的。” 可这是夏天。 【......】 【其实，我是个好人。】 “我求您别说了。” 在缺乏专业仪器的情况下，黎开观察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是把舰长看得心里毛毛的，后背发凉。 意识到这一点的黎开放弃了观察的想法，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 不过舰长先生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这位客人，是和布朗尼以及希儿认识的吗？”丽塔优雅的走过来，带着笑意的问道。 “呃，我和希儿确实认识......”舰长此刻还是处于没搞清楚状况的状态。 “简单地说，你让希儿先走，自己留在了初级区，然后希儿遇到了我，我们成了好朋友一起来到了中级区。”布朗尼言简意赅的说。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布朗尼，是希儿的好朋友，这位是我的伙伴黎开。”布朗尼指了指重新飘在自己身后的黎开。 【你好。】 黎开挥了挥手，钢铁大手挥舞。 看起来也不是多危险。 舰长在心中想着。 “咳咳，你们好，我是舰长。”出于礼貌，他还是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 第十六章 夏日海滩 第二天正午，夏日的海滩当中，布朗尼希儿还有舰长正慢慢走来，身后跟着一个机甲，一个战车级崩坏兽，一个突进级崩坏兽。 再此过程中，舰长充分的发挥了他的吐槽特长，将来到这个大赛之后遇到的怪事统统都吐槽了个遍。 什么空气墙啊，永远也不会流动云啊，全世界只有自己听不懂崩坏兽语啊。 对了，在听说布朗尼和黎开一样也听不懂崩坏兽语的时候，舰长简直就像是找到了同类一样。 “那你就没有怀疑过这些吗？” 布朗尼也这么问过，但舰长不知为何警惕心不是那么的强，似乎还没明白问题的本质。 “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梦？” 当布朗尼这么说的时候，最先诧异的不是舰长，反而是希儿。 “怎么会这么说？大家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人呀。”希儿歪头看着布朗尼。 “你看。” 希儿抓起了布朗尼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如此真实的触感，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梦境吧？” “再说了，如果真的是梦境，那在意识到这是梦的时候就该醒来了，咱们这不是还好好的？” 希儿笑着说，把手背在身后，跳跃着前进。 那是因为有人怎么也不愿意醒来啊。 布朗尼看着希儿逐步向前走的背影，叹了口气，没把这句话说出去。 在这之后，布朗尼也不再提及梦境的事情了。 因为布朗尼的话语而隐约有所怀疑的舰长也放弃了这方面的思考，投入到了大赛的氛围当中。 这片海滩是通往考核区的必经之路。 众人在海滩上走着，由于都是沙子，大家都脱掉了鞋子，这对于布朗尼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在她的世界泡，已经全部科技化信息化的城市，这种沙滩景色已经完全成了富人们包揽的俱乐部，她很少有机会接触。 感受着沙子在脚趾缝间挤出流逝的感觉，走多了，也会有沙沙的涩感，而冷不丁涌上的海水则会将这一切冲刷，重新变得柔软干净。 就在众人行走的时候，不远处一堆椰子树旁躺着的少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是......” 椰子树旁，一位少女摆了一张吊床在其中呼呼大睡。 一席夏日凉装，少女躲在椰子树的阴影中，纯白色的蝎尾辫自然的落下，似乎睡得香甜，小腿不小心落在吊床外，伴随着吊床的颤动轻轻摇摆着。 “似乎也是参赛选手呢，这位。”希儿好奇的说。 “这个头发和辫子.......她该不会是叫琪亚娜吧？”舰长似乎认出了她。 “舰长认识这个女孩吗？”希儿转头。 “我通过初升中晋级考核的时候，有一位老师在寻找她的学生，白色的头发，还梳着两条辫子，名叫琪亚娜。” “居然是走丢的学生吗？”希儿看着呼呼大睡的琪亚娜，似乎......也不像是走丢的样子？ “你说我们要不要叫醒她？” “毕竟她的老师在找她，还是叫醒吧，起码让她知道这件事。”布朗尼说道。 “那个......琪亚娜小姐，醒一醒。”希儿很小声的说。 吊床上的少女根本没有反应。 “希儿，你声音太小了，蚊子都听不见。”布朗尼无奈的掏了掏耳朵。 “可是，太大声的话，会吓到她的吧。” “你还是想一想如何让自己的声音大起来再说吧。”布朗尼咳嗽了一下，准备亲自上场。 “咳咳！” 布朗尼深呼吸了一口气。 “琪·亚·娜！你老师喊你回家吃饭！！！！！！” 吃饭，吃饭...... 嗯？吃饭！ 琪亚娜刷的一下从吊床上坐起来，“什么吃饭？！” “原来在意的不是老师，而是吃饭吗？”布朗尼扯了扯嘴角。 “你们是......呃，布朗尼和她的机甲伙伴？”琪亚娜怔了一下。 “原来我的名头已经这么响亮了吗？”布朗尼很满意。 “那当然，你们现在可是参赛选手圈子里的名人哦。”琪亚娜高兴的说，“能找到并驯服传说中的崩坏兽，实在是太厉害了！” 闻言，布朗尼拍了拍黎开的手臂，略有些高兴。 “咳咳，基础操作，而且我不会崩坏兽语言，没办法和它们沟通，这个崩坏兽我送给希儿了。” 希儿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等，等到决赛的时候，我会还给你的。” “真羡慕你们......”琪亚娜坐在吊床上摇动，“那个传说中的崩坏兽，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哦，我找找。”希儿在自己的包里翻找，很快就拿出了一个崩崩球。 打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的景色。 崩崩球拥有不可思议的空间压缩技术，原本阿湿波庞大的体型缩在崩崩球里也不过是掌心大小，挥动着巨大的手臂。 “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琪亚娜开始流口水了。 “喂喂！这个可吃不得，这可是崩坏兽，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啊喂！”布朗尼吓了一跳，“你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吗？！” “不行不行，这可是希儿和布朗尼姐姐花了好大力气才驯服的，不可以吃！”希儿连忙盖上崩崩球，放回了包里。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肯定不能吃你们辛辛苦苦抓的崩坏兽，所以我准备继续寻找其他稀有的崩坏兽。”琪亚娜插着腰。 “炭烤崩坏兽，油炸崩坏兽，崩坏兽浓汤......嘿嘿，我一直都很想尝尝。” 在布朗尼和希儿宛如第三类接触的目光中，琪亚娜陷入了自己的幻想。 “说起来，拥有大型野生崩坏兽的地方，在中级区似乎也就是崩崩牧场了吧。”希儿仰头思考。 “是吗，非常感谢！”琪亚娜高兴的说。 “不用谢......不对！”希儿差点被琪亚娜绕进去，“现在不是崩坏兽的问题。” “琪亚娜，你的老师和同学现在正在到处找你。” “琪亚娜同学还是赶紧回圣芙蕾雅比较好吧？她们可是都很担心你的，实在不行，提前打个招呼，让她们知道你很安全也好。” 第十七章 关于崩坏兽到底好不好吃这件事 “不，不行！我还不能现在就回去！”琪亚娜。 “难得溜出来一次，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也太令人遗憾了。就像吃泡面没有调料包，吃热狗没有香肠，吃薯条没有番茄酱！” “吃薯条居然要番茄酱的吗...啊不对！”布朗尼忽然回神，“你不回去也可以，但你得告诉你得老师她们一声啊。” “如果让她们知道我在哪儿，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跑过来把我拽回去的。”琪亚娜丧气的说，“那样我就什么崩坏兽大餐都吃不上了。” 要不要帮一帮琪亚娜呢？ 对琪亚娜的心情有一定共鸣的希儿犹豫着，但是她觉得这样会耽误自己等人的行程，而且黎开先生和布朗尼姐姐不乐意也说不定。 “琪亚娜小姐想要去哪里呢？”希儿问道，“那个，如果有决定了的话就要尽早动身哦。” “夜晚是崩坏兽出没最多的时间，万一琪亚娜小姐遇到了聚集的崩坏兽群......” “果然，还是崩崩牧场吧！”琪亚娜插着腰说道，“那里不是有很多稀有的崩坏兽吗？” “我从长时间的料理生涯当中悟到了一件事，做料理果然还是要用珍贵的食材才能好吃！” 布朗尼和希儿彼此对视一眼，最后再看了一眼舰长。 “我都可以。”舰长表示他哪儿都没去过，也不了解，没有发言权，你们决定就好。 崩崩牧场的话，刚好和自己等人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说不定琪亚娜原本没想去，只是因为听说崩崩牧场有很多野生崩坏兽才临时决定的呢。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可以带你去崩崩牧场，但是你要保证，找到你想要的崩坏兽后一定要乖乖的回圣芙蕾雅学园，和你的老师汇合。” 布朗尼说道。 “没问题，这个我保证！”琪亚娜自信的打着包票。 “那么，大家一起走吧，天快黑了，现在出发的话，差不多刚好赶上崩崩牧场的营业时间，那里都是晚上营业的。” 希儿掰着手指头说。 “走，我们现在就出发！崩坏兽，崩坏兽，好吃的崩坏兽！我来啦！”琪亚娜的声音渐渐传开。 “黎开，导航。”布朗尼拎着鞋子，在沙滩上走着。 【导航开始。】 半个小时后。 【前方有大规模湮灭沉灵集群，建议绕路。】 “绕路？绕什么路，黎开，准备一辆装甲车，我们冲过去！”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一辆通体漆黑的装甲车向着远处的湮灭沉灵群冲去，速度渐渐升高。 漆黑的车辆闯入湮灭沉灵集群后根本不减速，在布朗尼的高超驾驶技术当中发生了一起又一起车祸，一条直线上的沉灵们纷纷躲开。 ...... “唔，可惜，这些沉灵也挺聪明的，知道躲了。”布朗尼略有些不过瘾的说着。 舰长坐在后车座上，心里突突直跳。 这女孩体型看着像个萝莉，面色稚嫩，然而开车的技术怎么就这么狂野，胆子大不说，那么多的怪物堵在车前，就那么直愣愣的撞过去。 这车也真的是扛得住她这么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车像是活的一样，一股子野兽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能是错觉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以后要是有选择的话，他真的不想再上她的车了。 “知道躲，这是好事啊。”希儿高兴的说，“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用费精力去处理这些小怪了。” “如果全程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希儿感觉很快就能抵达崩崩牧场，甚至可以赶在营业之前。” “那个，那个，咱们可不可以稍稍的开慢一点？”舰长咽了口唾沫，举手。 “这里是无人区，我当然可以开的快一点，但去往崩崩牧场的路途当中，有一段路是市区，到时候车速想不慢都不行。” 布朗尼一边开着车，一边调出黎开的路线规划图，很明显的能看到在海滩和崩崩牧场的中间有一段横穿市区的路程。 “啧，到那个路段，黎开，你来接手吧。”布朗尼表示她不太想开慢车，你来帮帮忙。 【了解。】 希儿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海滩边飞快略过的景色，不经意间在后车镜上看到了后边琪亚娜似乎在翻看着什么。 “琪亚娜小姐，你在看什么？” “菜谱。”琪亚娜回应。 “平时在圣芙蕾雅，大家总是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然而我却没有做出任何一道令人印象深刻的料理，总觉得有点愧对大家。” “姬子的厨艺一般，但也是有几个拿手菜的，符华和芽衣更不用说了，绝对的大厨......就连大姨妈也可以帮帮忙，不拖后腿。” “整个宿舍就我不太行。”琪亚娜沮丧的说，“我不论怎么做都做不出印象深刻的料理，不论是小鸡馒头，还是烤鸡翅，虽然大家都说挺好吃的，但我知道那不是成功的料理，她们只是在安慰我而已。” “后来我就在想，既然不能在技术上有所突破，那就在食材上下功夫！”琪亚娜不知何时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只要食材够稀有，够美味，那就算我的厨艺再烂也能做出好吃的料理！我就不信一堆山珍能让我做出石塑料味儿来！” “总之，我要带很多很多好吃的崩坏兽回去，给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家做一顿特别的晚餐！” “圣芙蕾雅啊......”希儿。 “怎么了吗？”琪亚娜好奇的问。 “啊，不，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亲切。”希儿笑着摇了摇头。 “嘿嘿，那是当然，圣芙蕾雅是最棒的学校了！”琪亚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得出来，她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即将离开海滩地区。】 黎开的声音从车中传来，让众人重新打起了精神，逐步进入市区。 布朗尼果然直接双手松开方向盘，双脚架在方向盘的其中一侧，整个人躺在了座椅上，完全将车交给了黎开。 伴随着黎开的调控，众人正以一种很均匀的速度接近着崩崩牧场。 第十八章 欢迎来到崩崩牧场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众人也成功的来到了崩崩牧场。 咔—— 黎开将车稳稳的停在了牧场的郊外，然后打开了车内的照明灯，明亮的灯光让已经呼呼大睡的众人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 “啊——”布朗尼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露出了可爱的肚脐眼，“到地方了吗...... 翻了个身。 砰！ “哎哟。” 布朗尼捂着磕到了车门的脑袋，另一只手不断的在把手周围乱摸，迷迷糊糊的下了车。 一阵闷闷的热风吹过，让下了车的众人稍稍清醒了一点。 “唉？希儿呢？”布朗尼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希儿的身影，不由的有些疑惑。 “应该还在车上？”舰长接话，“我下车的时候瞥了一眼，应该还在睡吧。” 布朗尼回到车上，往后面看了看。 希儿正歪着身子躺在车里，胸口有规律的起伏，安静的睡着。 睡着了的希儿脸蛋也很可爱，布朗尼趴在车门上观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叫醒她。 微风从车窗轻轻灌入，撩起了希儿的发梢，撩起了一抹红色。 见此情况，布朗尼的脖子稍稍缩了回来。 原来是黑希儿。 也是，到夜晚了呢，也是时候了。 “喂，希儿，希儿起来了，到崩崩牧场咯。”布朗尼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 希儿的眼睛稍稍颤抖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酒红色的眼眸带着一丝茫然。 然而后一瞬，她的眼睛中的充满了警惕。 车？这是谁的车？ 又有谁要欺负希儿吗？明明自己已经用了各种手段，怎么还有不长眼的过来挑衅。 果然希儿还是需要我来再保护一段时间呢。 “喂，希儿，再不起来我就要弹你的脑袋了哦？”布朗尼慵懒的声音响起。 希儿酒红色的双眸一怔。 啪！ “哎哟！” 布朗尼嘴不停的往中指和拇指上哈气，随时准备再来上一发。 “布朗尼......姐姐？” “走啦！”布朗尼见此情况，放下了作势要弹的手指，给希儿打开了车门。 微微开放的车门像是在等待着她做出选择。 希儿愣愣的看了一会儿，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错了。 自己的担心是不对的，希儿已经有了很多很多可靠的朋友，她也已经由那个出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死扛着的小笨蛋，变成了能很好依靠朋友的大笨蛋。 已经不需要自己守护了。 “好的，希儿这就来。” 快步小跑，追上了布朗尼的背影，假装自己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希儿，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乖巧的跟在布朗尼的身旁。 ———— “哇......这里就是崩崩牧场吗？”琪亚娜大口的呼吸着，似乎这里的空气都跟外面的不一样一般。 “我闻到了崩坏兽味增汤香浓的味道！” “不要什么都扯到吃的上啊。”舰长吐槽的声音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传来。 装甲车渐渐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宛如被隔离到了另一个宇宙一样，渐渐消逝，黑灰色的点点光亮是它来过这个世界唯一的痕迹。 黎开的身影渐渐从空气当中显现，宛如鬼魅或者是幽灵一样跟在布朗尼的身后。 应该说，是布朗尼和希儿两个人的身后。 “这么广阔的地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稀有崩坏兽啊。”看到这几乎一望无际的牧场，琪亚娜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不如...我们把这里烧掉如何？”希儿笑眯眯的说着令大家悚然一惊的话语，“据我所知，大部分的崩坏兽还是很怕热的，牧场烧起来了，那些崩坏兽自然就出现了，怎么样？” “万一要是能烤熟几个，就省下处理食材的时间了哦，大自然的炙烤，这可是顶级的烹饪技巧。” “这显然是会被牧场守卫捉起来的吧！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不行！绝对不行！”琪亚娜连忙摆摆手。 “那就...把阿湿波放出来，让它在牧场里跑几圈，肯定能把那些崩坏兽赶出来。”希儿继续提议。 她已经在悄悄的翻自己的背包了，在找崩崩球。 “我觉得这和放火烧山没什么区别，都是要被守卫拎走的选项。”布朗尼啪的一声打断了希儿找崩崩球的动作，无奈的说到。 “对啊，这么做会引起崩坏兽恐慌事件的吧。”琪亚娜罕见的思索起来，“万一工作人员们没拦住，让一切比较凶残的崩坏兽冲出了牧场，冲进市区的话。” 只要想一想，琪亚娜都能脑补得出一旦发生时候市区的景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说，除了在这里守株待兔，还能有什么办法？”希儿双手环胸。 “当然有了，靠科技！”布朗尼对此显得自信满满。 “看我的，黎开，发数据！” 在布朗尼说完的下一秒，一个超大的资料拓展包就传输到了她的终端当中，一堆密密麻麻的数据被黎开归类整理，简化。 【数据传输完成。】 这是黎开在研究量子生物的过程当中搞出来的副产物数据资料，可以当做对虚数能雷达用，为了找到与虚数能反应最活跃的频段，黎开利用数学模型训练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黎开说完的下一刻，布朗尼就挑了一个地方，啪的一跺脚，蔚蓝色的光圈向四周扩散，在绚丽的蓝光中，一座20多米高的探测塔拔地而起。 “哇......”琪亚娜惊叹的仰头，看着这么一座充满了赛博风格的科幻探测塔，“好神奇。” “喂喂，这画风不对吧，这难道不是一个抓抓崩坏兽玩养成的普通世界吗？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近未来赛博朋克风格的建筑？”舰长吐槽。 “要你管？好用就行！”布朗尼瞥了一眼，随后在控制台上不断的操作。 伴随着布朗尼的启动，一道蕴含着虚数能，仿佛深海鲸鸣的声音在牧场顶部空灵的回响。 无法捕捉虚数能的事物听不到这个声音，而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崩坏兽纷纷下意识的抬头。 布朗尼的双眼流动着无数的信息数据，被探测波扫到的崩坏兽越来越多，在黎开的辅助下，这些崩坏兽纷纷被归类，筛选。 “找到了几个符合需求的。”布朗尼嘴角一勾，“你看，我就说很简单。” “只需要用到一点点科技。” 第十九章 这是怎么回事?! 是夜。 布朗尼和希儿等人抓了一大堆千奇百怪的崩坏兽回来，琪亚娜正像是挑选商品一样对这个那个品头论足。 “怎么样？这些够不够？”布朗尼左脚翘着搭在右脚的膝盖上，坐在探测塔的控制台表面。 “够了够了！”琪亚娜喜形于色。 “哎呀，这么多稀有的崩坏兽，究竟要怎么挑选呢？真是烦恼啊......” “对了，挑完了之后其他的崩坏兽记得放回去。”布朗尼无聊的玩着手机。 “凭本事抓的崩坏兽为什么要放回去？”希儿疑惑的说，随即思考，“如果我们把这些崩坏兽全都放进崩崩球的话......” “那我们岂不就是驯兽大师了？通关大赛也不过是随手的事。” “驯兽师对伙伴的要求一向是质量大于数量的。”布朗尼反驳说，“你那种想法不行。” ———— “喂！你们在干什么？！”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让众人纷纷回头。 金色的波浪长发，夏日凉装，看似向旅客，然而不论是气势还是眼神上都彰显着这位的与众不同。 年龄上似乎和希儿布朗尼等人差不太多，但气质上却远比两人成熟，让人忍不住的想，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御姐？ 或许这就是工作人员吧。 布朗尼很快就环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以及仿佛被圈起来了的崩坏兽们。 好像有种，自己等人在做一些破坏公共秩序的事情一样，收集了这么多的稀有强力的崩坏兽，说，是不是要带出崩崩牧场干坏事？ “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崩崩牧场的基本秩序，请进行说明，否则我会采取必要措施！”幽兰黛尔严肃的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摸出了一根长枪。 “不不不，我们没有恶意的。”布朗尼连忙摆手解释，“我们只是在挑选一些崩坏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在众人的反复解释中，幽兰黛尔终于勉强相信了眼前这些搞出大骚乱的人们没有恶意。 本来她正在值班，然而忽然崩崩牧场里的崩坏兽们就突然出现了异常，这种异常并非是个例，从弱小的到强大的几乎都有所反应。 很快她就发现了在牧场某处本来不应该存在的巨塔，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不法分子过来扰动大赛秩序，利用崩坏兽对市区造成恐慌。 这座海滨城市不只是有驯兽师和崩坏兽，还有大量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除了崩崩牧场这个长期经营的地点以外，整个大赛赛区其实都是在这里临时借的场地。 应该说，大赛里供那些驯兽师们训练的崩坏兽都是从崩崩牧场里精挑细选挑出来的，实力中等，好驯服，对人类的攻击性不强的优质崩坏兽。 大赛的举办方将这些优质崩坏兽放在比赛场地的特定地点，让这些崩坏兽自发的形成聚集区，便于控制的同时，也能给驯兽师增加一些难度。 而在崩崩牧场里的大多都是性情桀骜，难以驯化的崩坏兽，要么就是实力过于强大，强到影响大赛平衡的崩坏兽。 对于这种实力强大的崩坏兽，主办方的思路是每层留一个作为boss，然后剩下的全部关进崩崩牧场。 但是现在有人聚集了大量精英崩坏兽，万一这些东西冲出了崩崩牧场的话，那将是一场灾难，违背了大赛的初衷。 她几乎在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第一时间就感到了现场，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小伙子和三个女孩的奇怪组合。 或许还要加上一台明显有思维有生命的机甲。 “既然你们这是想要抓几只崩坏兽，那就请动作快一些，随后把剩下的放回去。”幽兰黛尔绷着个小脸说。 “放心，很快的。”布朗尼给幽兰黛尔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希望如此，其实说实话，崩崩牧场里的崩坏兽本来也不是为你们驯兽师准备的......” 砰！！ 远处传来了隐约的一声巨响，让大家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动作。 这个声音的位置...是崩崩牧场的围墙？ 坏了！不是真的有崩坏兽窜出去了吧，那样一来自己等人岂不是洗不清了？ 布朗尼意识到了这一点，“喂，这回可不是我们干的啊，我们真的全部动作都在这里了。” “你们......先在此地不要走动。”幽兰黛尔握紧了枪杆，警惕的看着布朗尼等人，“我先去看一看情况。” 说完，幽兰黛尔就快速跑掉了，向着事故发生地前进，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琪亚娜挠了挠头，看着一堆被收拾到不想动弹的崩坏兽说道。 【我这里有我们迄今为止一切的行动记录，无需担心误会无法解释。】 黎开虽然并不会预料到这种情况，但他本身就是有这种实时记录习惯的，以前是为了看布朗尼，掌控了核心后是为了储存数据记录，没想到这里倒是用上了。 “哇...黎开先生你是变态吗？跟踪狂和记录狂？”琪亚娜带着惊奇的神色说道，不过语气当中倒是没多少生气和不适的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行车记录仪。】 【好了，赶紧选吧，选完，我们要把剩下的有序地赶回去。】 闻言，希儿暗地里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幽兰黛尔来了，她一定要建议一下把这些崩坏兽都抓走，不管有用没用先把坑位占上，总归是有用的。 不过既然人家工作人员都特意过来警告了，那自己也不能当恶人。 三十分钟后...... 琪亚娜挑选了几个看起来很好吃的崩坏兽放进了崩崩球当中，布朗尼就重新在黎开规划的路线中，利用无人机将这些崩坏兽驱赶到了预定的位置。 等到幽兰黛尔重新赶回来的时候，布朗尼等人已经将崩坏兽驱赶的差不多了，甚至连探测塔都拆掉了，重新化为蓝光。 “你们这是......”幽兰黛尔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那么大一个塔呢？ 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第二十章 别让我抓到你们玩忽职守! “那个塔......”幽兰黛尔。 “别管塔不塔的了，是不是有崩坏兽跑出崩崩牧场了？”布朗尼抢先说道。 “确实是这样，不过那个塔，还有崩坏兽......”幽兰黛尔。 “这样，我们来帮你搞定它们，怎么样？”布朗尼。 幽兰黛尔终于从大量不明建筑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震惊当中恢复过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面容重新恢复了严肃与认真。 “既，既然如此的话......” “那就拜托各位了，这次的事件虽然不知道起因是什么，但总归是不能让崩坏兽真的闯入市区。” “如果各位真的能帮助我将崩坏兽堵在市区之外的话，我会让各位免考核通过中级区，说起来，我除了崩崩牧场管理员的身份以外，还是大赛的中级区评审官来着。” 布朗尼和希儿都是眼睛一亮，这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果这次能成功，就可以说拿到了高级区的入场券，对于其他人来说，想要在如此广阔的牧场精准的堵死崩坏兽的步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对于黎开来说反而不是一件难事。 幽兰黛尔在简单的说完任务后就重新投入了战斗当中，牧场的围墙碎裂，这点时间已经让不少的崩坏兽跑出去了，她需要抓紧。 希儿站在牧场围墙的裂口旁边，直接放出了阿湿波，强大的威压让帝王级以下的崩坏兽完全不敢靠近，直接堵死了后续放出崩坏兽的可能。 至于说已经跑出去了的...... “黎开，靠你了！”布朗尼说道。 【也是靠你。】 布朗尼的身后，大量的无人机缓缓浮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以布朗尼的投影能力为载体，它们渐渐凝成实物，高高的飞起。 无人机群像蜜蜂一样从天空中飞过，逐渐进入驯兽师们的视野当中，引发一阵阵惊奇的目光。 他们还以为是主办方在搞什么探查。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这样，只不过这种探查被交给了和他们一样的驯兽师。 跑出去的基本都是量子崩坏兽，以及少部分的骑士级崩坏兽，事实上也只有这些高机动性的崩坏兽才有能力跑的比幽兰黛尔还快。 至于说突进级，在成规模前，这些崩坏兽实力太过弱小，不需要特意的关照，事实上一旦它们成了规模，就连崩崩牧场的防护措施都挡不住，所以崩崩牧场里也没有大规模的突进级崩坏兽。 ———— 轰！！ 符华一拳将一只通体漆黑的量子崩坏兽打碎，看向了周围，越来越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这些崩坏兽怎么......感觉狂暴了很多。” “也不知道琪亚娜怎么样了。” 她虽然是跟着老师一起过来的，原本并没有参加大赛的意思，但不代表她没听说过，在圣芙蕾雅看新闻的时候,她在官方崩坏兽图鉴当中明明没看到过这些习性凶猛的家伙。 是不是大赛出了什么意外呢，她担忧的想着。 而就在这时，三架带着武器的无人机从符华的头顶飞过，符华目送着它们进入了小巷当中。 突突突突—— 轰！！！！ 一阵枪炮轰鸣过后，三架小飞机无声的再次划过符华的上空。 等了几分钟后，符华才小心翼翼的往小巷里看了一眼。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巷了，到处都是弹坑，被破坏的墙体，零散的砖头，以及崩坏兽碎裂的躯壳，它们貌似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血液。 “那点小东西居然携带了这么强的火力吗？” 符华觉得这个大赛的画风可能已经变了，明明是驯兽师与伙伴们的合作对决，怎么现在都这样远在千里之外就开始动手了？ “或许不是驯兽师，而是主办方呢？” 符华如此认为，因为她在新闻上了解到，一般的驯兽师是不会轻易的杀死崩坏兽的，她们视驯化好的崩坏兽为伙伴，所以只要还有驯化的可能，就不会轻易下杀手。 不过如果是主办方就无所谓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大赛平稳的举行下去。 “不管了，当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找到琪亚娜。” ———— 这样的事情在各处市区外，驯兽师们活动的地区不断上演，因为能到这里的一般实力都不错，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恶性伤亡事件。 希儿负责堵住围墙，布朗尼和黎开以及琪亚娜和舰长就根据无人机带来的视野优势针对性的清除跑出去的崩坏兽。 很快，天色还未到黎明，在黎开展开的视野地图当中，跑出去的崩坏兽就都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为了追求速度和止损，幽兰黛尔明确说明可以下死手，不用考虑崩坏兽的存亡，务必不能让一只进入市区。 抱着这样的思想，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只有琪亚娜和舰长各自带回来了两只活的崩坏兽，布朗尼还有黎开两手空空。 见此情况，幽兰黛尔既是无奈又是松了口气。 放松是因为真的没造成大规模伤亡事件，无奈则是因为布朗尼下手太狠了点，经她之手的，真就一个活的都没有。 不过，倒也不算是什么过错，毕竟是自己吩咐的。 幽兰黛尔成功的在众人的驯兽师手册上盖了章，代表着他们已经正式通过了中级区的考核。 虽说已经完成了考核，按理说应该可以走了，但布朗尼等人还是决定要请幽兰黛尔一顿饭。 不过在此之前，大家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将牧场高墙的漏洞给补上，然后找到事情的起因。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崩坏兽自行冲击高墙的时候，当时负责那片区域的工作人员为什么没有发现？是不是玩忽职守了？ 幽兰黛尔有种预感，她好像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当时负责那一片区域巡逻和监视的，是两只特别喜欢偷懒的铁皮。 Queen和King，它们同样是这里的守卫，也是常年负责巡逻的工作人员，但是它们特别喜欢偷懒，自己已经训它们好多次了，就是不听。 但这次不一样，险些出了大事，如果让自己发现真的是它们玩忽职守的话....... 绝！对！要狠狠的惩罚它们！ 第二十一章 熟悉的电子入侵 一天后，高级区。 高楼林立，十字路口中，红绿灯正有节奏的变换，尽管周围一辆车都没有。 中级区尚且行人稀少，更不要说高级区了，这里宛如一座被人精心设计过的空城。 相比于初级区和高级区，这里的景色更加科技化和现代化，让布朗尼找到了一些天穹城的影子。 是熟悉的感觉。 一行人顺着斑马线走着，布朗尼想起了一天前的那次在崩崩牧场追捕崩坏兽的后续。 最终他们与幽兰黛尔的合作下，成功的抓到了事件的罪魁祸首，果然不出所料，还真就是King和Queen那两个铁皮搞的事情。 只能说，偷懒不分场合不分情况，最终险些酿成了大祸，虽然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但幽兰黛尔还是狠狠的惩罚了它们。 最后，大家在吼姆餐厅请了幽兰黛尔一顿饭，虽然未必有多珍贵，但终究是一片心意，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众人已经成功的和这位认真负责的小姐姐打成一片。 然而酒宴过后，大家还是各自走上了各自的道路，幽兰黛尔继续在崩崩牧场值班，而众人则踏上了前往高级区的旅途。 高级区的城市和其他地方的风格有着很大的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大型的电玩城，随处可见的游戏体验店和KFC快餐。 店中，零星的几个工作人员敬业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偷懒，没有打瞌睡，似乎随时随地都有数不尽的精力和热情。 简直不像是一个现实当中的人。 黎开尝试了一下连接这座城市的网络系统，异常的轻松。 不过认真的来讲，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什么存在能在网络上抵挡住黎开的入侵。 在顺着城市系统进行扩张的十分钟后，到了郊区，到了海岸，黎开感觉到了边界，再往外扩张就仿佛失去了物质基础，没有伸张的空间。 仿佛在极远处的景色就是个游戏里的贴图，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明明能看到，但就是有种虚空感。 【这里就是极限了吗。】 看来这梦境的力量也不是无限制的，并不能真正的编织出一个世界......不过，这些也够用。 初级区和中级区更像是旅游小镇，高级区才终于有了点一线城市的感觉，各种基础的信息化设施让黎开有了渗透的余地。 走在大街上，布朗尼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原本还很陌生的城市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有了一种熟悉感，倒不是说布朗尼见到了什么相似的景象，事实上也不可能见到。 布朗尼感受到的是一种气氛上的熟悉，就好像是待在天穹市的那种感觉，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 “怎么了？布朗尼姐姐？”希儿奇怪的看着布朗尼，担心的摸了摸布朗尼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希儿温热的手和隐约关心的话语让布朗尼有些不适应，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希奥拉以外，她似乎还没被其他人这么对待过，即便只是朋友程度的互动。 她与黎开精神上的默契和信任确实珍贵，但黎开没有人类的躯体，无法做到类似于希儿正在做的事情。 “不，没什么，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布朗尼摇了摇头。 在横跨十字街道的时候，这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让她忍不住四处观望。 她有种错觉，仿佛周围的电子设备都隐约的苏醒了一样，交通监控明明没有移动，但布朗尼就是有种这东西在看着自己的感觉。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黎开，我......”她刚想叫住黎开，忽然顿了一下。 要说到熟悉感，那岂不就是...... 忽然，布朗尼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重装小兔回应了自己一下，招了招手。 【怎么了？】 “不，没什么。”布朗尼重新回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的继续向前走，不过脚步更加轻盈了。 “高级区的人好少啊。”舰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感叹的说。 此时布朗尼的身边就只有舰长和希儿两个人了，琪亚娜在拿到了足够的食材后，就被刚好来到中级区的德丽莎等人拽了回去。 “毕竟，我们这次可是很努力了呢。”希儿笑着说，“能跟我们保持同一个速度的，应该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了吧。” “我相信这些人不是很多，不过，我们要更加小心了，这些人可都是冠军种子。” 在这个三人组合当中，希儿和舰长正努力的研究如何通过高级区的考核抵达决赛区，但布朗尼却开始准备起了另一件事。 仿佛是猜到了布朗尼的心思一样，很快，布朗尼的光屏中就出现了一张地图，地图的不远处，两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正在快速的移动。 “这是......” 希儿和舰长都好奇的伸脖子看了过来。 “德尔塔阁下？”布朗尼看着忽然弹出来的监控，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正慌张的带着一个蓝色头发的女孩逃跑。 极度相似的面容让人毫不犹豫的就能相信她们两个是双胞胎的事实，然而这又与摆渡人给予的资料有极大的不同。 摆渡人给的资料当中，德尔塔作为一名执行过多次任务的战士，她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少有跟人合作的时候，而且资料中也并未提及她有双胞胎妹妹的事情。 看着监控当中面容酷似德尔塔的女孩，布朗尼一时间陷入了犹豫和怀疑，这个怀疑是给摆渡人以及这个梦境世界的，要么摆渡人没把情报给全，要么梦境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变化。 她唯独没有怀疑过黎开是不是给了自己错误的反馈。 黎开是不可能给自己无用信息的，在他那一秒钟可以算不知道多少亿次的处理中心，一定是经过了层层筛选和评估，才将这些画面和信息呈现给自己。 “她们...是不是陷入了危险啊。”希儿担心的说，“看起来也不是很远，要不我们去帮帮她们吧。” “走！”布朗尼快速决定，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第二十二章 双子,彼此执着的守护 风雪交加，明明是现代化城市，但却有种埋没在冰天雪地之中的错觉。 冷，冷的牙关直打颤，但萝莎莉娅还是拼了命的在奔跑，因为...... 后面有只猪在追啊！！！！！ 该死的，只是只猪而已，为什么力量这么大，为什么会喷寒霜，为什么会砸冰块，为什么会召唤暴风雪？ “所以说，它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啊！！” 仿佛雪崩一般，一道涵盖着如刀削般锐利雪花的冲击波从很远很远出传来，但速度极快，超越了音速几乎没几秒钟就追上了萝莎莉娅。 “该死，跑不掉了！” 萝莎莉娅咬着牙，握着莉莉娅的手腕，奋力一蹬，侧着身子滚到了一栋楼里，打碎了玻璃，划出了一丝丝的血痕。 但她们终究还是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几乎在下一刻，楼外仿佛灾难片现场，突然涌来的暴风雪淹没了一切，结成了厚厚的坚冰。 她们是硬生生撞进楼里的，暴风雪不可能放过她们，寒流灌入，萝莎莉娅下意识的搂住莉莉娅的身子。 “等等！萝莎莉娅！等等！”莉莉娅慌乱的声音响起。 “你闭嘴！” 萝莎莉娅的声音响起，随后死死地抱紧莉莉娅的身躯，转身将后背暴露在冰雪之中，让莉莉娅笼罩在自己身体的温度下。 寒流与冰雪瞬间灌入。 莉莉娅的后背是冰冷的墙，身前是萝莎莉娅柔软温暖的身体，但温度不能为莉莉娅带来任何的暖意，犹如堕入冰窖。 她已经能感受到萝莎莉娅浑身的颤抖，越是颤抖，她就越是将莉莉娅搂得越紧，体表的温度在快速下降，短短几秒钟已经和冰冷的墙壁没什么区别。 一分钟，整整一分钟。 冰雪刮了一分钟，萝莎莉娅就这样搂紧莉莉娅挺了一分钟，从一开始的浑身颤抖到后来麻木僵硬。 已经无法再思考了，只能凭借着本能去行动，她现在的浑噩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 保护好莉莉娅，一定！ ...... “喂，萝莎莉娅？喂，喂！还能说话吗？”这一刻莉莉娅是真的害怕了，真的是在用全身挤出来的一点力气挣脱了萝莎莉娅的拥抱，反手将她抱住。 好凉！ 怎么会这么凉！ “萝莎莉娅才不会有事，她一定是冻僵了，脑袋冻坏了，说不出话了而已。”莉莉娅费劲的踢开埋在两人周围的冰雪，一边抹着鼻子一边说。 得赶快，赶快逃跑才行，不然那只冰猪就要追过来了。 莉莉娅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几次想要把冰凉的萝莎莉娅背在背上，然而都因为身体的颤抖半道作废。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事，一切都没事，都会好起来的，试图让自己不知是冻得还是激动的颤抖身躯平静下来，好让自己背着萝莎莉娅跑。 第一次，莉莉娅试图将萝莎莉娅背起，颤抖的身躯让她找不准平衡点，两人一起摔倒，膝盖一下子疼的没了知觉。 第二次，莉莉娅连背都没能背起，像个四肢不协调的孩子在努力的学会走路。 “莉莉娅你个笨蛋！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啪的一声，莉莉娅的手砸在冰凉的墙壁上，浑身更疼了，也更累了，但她更害怕萝莎莉娅醒不过来。 既然背着不行，那就拖着走。 她才不管自己的姿势有多难看，反正就是拖着萝莎莉娅冰凉的身躯努力的往外走。 暴风雪虽然没停，但最猛烈的那一拨已经过去了，她还有能力带着萝莎莉娅离开这里。 走着走着，慢慢的，绝望的无力感正在侵蚀着莉莉娅的心坎，不是因为这暴风雪，而是因为萝莎莉娅。 萝莎莉娅的身躯没有一点变化，冰凉仿佛不像是人，而是一个雕塑，莉莉娅早已冻僵了，没有知觉的肌肤也感受不到任何胸口起伏的迹象。 别呀，千万别呀...... 鼻子酸涩，视野也被结冰的泪水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萝莎莉娅，动一动，求你了。 给我点继续跑下去的希望。 仿佛有谁听见了莉莉娅的祈祷，一瞬间，帝王级崩坏兽的气息一闪而过，让莉莉娅快跑的节奏一个趔趄。 这个......好像是姐姐身体里迸发出来的？ 姐姐的身体里有一头崩坏兽？ 还没等莉莉娅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熟悉的声线重新响彻她的耳边。 “好，好冷啊，怎么回事......” 一瞬间，莉莉娅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 萝莎莉娅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被莉莉娅拖着的身躯也开始顺着莉莉娅的速度奔跑起来。 冷的直打颤......等等，等等！ “莉莉娅！”萝莎莉娅下意识的大喊。 莉莉娅，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笨蛋萝莎莉娅，我...我一直都在，也不看看你是被谁一直拽着走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们被暴风雪给......还有，莉莉娅你为什么在哭？”萝莎莉娅跟着莉莉娅的步伐奔跑。 “哭？呼...咳咳，萝莎莉娅果然是笨蛋，连眼泪和雪水都分不清了。”莉莉娅这么说着，但是萝莎莉娅却感觉莉莉娅似乎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那种感觉她颇为熟悉，是骤然失去至亲的彻痛。 唉？自己为什么说......熟悉？ 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自己和莉莉娅可是正在被大冰猪给追杀，才死里逃生一回，得抓紧求救。 “救，救命啊——” “别担心，萝莎莉娅，你的背后.......就交给莉莉娅来守护！”莉莉娅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这么说着，语气坚定。 “虽然莉莉娅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我记得一开始不是我带着你跑吗？你为什么会跑在我前面？” “笨蛋萝莎莉娅，别管这些了！再不跑我们就要被追上了啊啊啊啊！”莉莉娅拽着萝莎莉娅的手拼了命的跑。 极远处，暴风雪的冲击波再次袭来，萝莎莉娅眼尖的看到了预兆，“莉莉娅！小心！” 冲击波几乎瞬间抵达，此时此刻萝莎莉娅的身体本能让她下意识的停住，就要用身体硬抗，然而莉莉娅提前一步搂住了萝莎莉娅的腰。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的得逞了，笨蛋萝莎莉娅！” 转身扭腰，莉莉娅主动抱住了萝莎莉娅的身躯，将她搂进怀里，将后背暴露在了即将到来的冲击波当中。 “停下！莉莉娅！停下！”萝莎莉娅剧烈的挣扎。 “不行！！！”莉莉娅死闭着眼，将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搂住萝莎莉娅的身躯。 萝莎莉娅几乎来不及反应，强横的冲击波就抵达了这里。 然而就在莉莉娅自己要完蛋了的时候，一道深蓝色的光芒渐渐组成了一个护盾，将两人都罩了进来。 暴风雪来了！ 轰！！！！ 暴风雪来势凶猛，然而却怎么也冲不破这薄薄的蓝色护盾，恍惚间，萝莎莉娅从外部的风雪中看到了一个浑身冒着蓝色微光的身影。 她梳着双马尾，发梢呈螺旋状垂下，恶劣的环境似乎无法对她造成影响，她的身后，是一台巨大的机甲，巨臂张开，护盾笼罩，为双马尾的少女挡住了一切来自远方的袭击。 第二十三章 哟,我来的还及时吗? 砰！ 伴随着一声哀嚎，冰猪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冰雪飘落，将周围渲染成了绝美的冰城。 半空之中，布朗尼轻轻的落下，双脚轻点，落在了黎开的掌心之中，双马尾在空中飞舞，黎开托起布朗尼的身躯，靠近自己，让布朗尼的后背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胸前。 雪花纷飞，这一点也不像是炎热夏日，反倒如同冬至来临，布朗尼的睫毛上渲染了一层霜冻，看起来更像是冰雪中的精灵。 在刚刚，布朗尼和黎开上演了一场堪称艺术的配合，即便是帝王级的崩坏兽也未能抵挡住两人的攻击。 也不能说是两个人，更确切的说，是以二人为主角的表演剧，舞台上，两人成了绝对的焦点，但在阴影之中，无数的漆黑的坦克和机械士兵则成了拱卫月亮的群星，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却并不惹眼。 在周围大厦的角落当中，漆黑色的涂装在这冰天雪地当中似乎显得格外扎眼，不过那黑紫色的枪口炮口正缓缓的散发着高能的虚数波动。 它们并不是玩具，也不是摆设，而是如同阴影中的带毒荆棘，隐藏于不起眼的角落中，若要是有人想要忽视它们强闯，那么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刺的遍体鳞伤，最终失血而倒下。 冰猪的身体表面可谓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虚数穿甲弹造成的大洞，而在周围的冰面上，数不清的弹坑了裂纹正彰显了量子部队的威慑力。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抱在一起，下意识的仰头看着半空之中宛如一体的二人，机甲和少女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一个存在。 无形的羁绊连接着二人，使得不论其中一个做出了怎样的动作，另一个都能毫不犹豫的跟上，完全不会担心脱节。 这样的配合，这样亲密无间的信任...... 不知为何，萝莎莉娅鼻子有些酸涩，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布朗尼与黎开，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有这样一个战斗伙伴，也有这样的配合与信任。 互相珍视，视彼此为全部。 奇怪，今天我是怎么了？净是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萝莎莉娅看了看依然紧紧抱着自己，但脑袋已经完全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的莉莉娅，抿了抿嘴。 “他们都好漂亮......好有那种感觉。”莉莉娅抱着萝莎莉娅，然而眼神一直看着黎开与布朗尼，“萝莎莉娅，等以后再遇到怪兽的时候，我们也试一试吧。” “莉莉娅，你用错形容词了。”萝莎莉娅说道，“漂亮是形容女孩子的，他们只有一个是女孩子。” “谁说机甲就不可以漂亮了。”莉莉娅。 “......你说得对。”萝莎莉娅放弃了和莉莉娅斗嘴的想法。 ———— 机甲与少女缓缓的落下，渐渐的接近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最后布朗尼从黎开的掌心跳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轻响，鞋跟落地，布朗尼拍了拍手，“哟，两位。” 好酷。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约而同的想着。 “我叫布朗尼，需要帮忙吗？”布朗尼伸出了自己的手，停在了萝莎莉娅的眼前。 “谢，谢谢......”萝莎莉娅下意识的说着。 “笨蛋萝莎莉娅，太没礼貌了，正常的道谢应该鞠躬才对。”莉莉娅。 “......哈？”萝莎莉娅不明所以。 “还要露出欧派。”莉莉娅。 “你这是哪儿来的破规矩啊！”萝莎莉娅恼羞成怒。 “德尔......呃，萝莎莉娅小姐，还能站起来吗？”布朗尼奇怪的说，“地上很凉的哦？” “啊，不好意思，我愣神了。”萝莎莉娅不好意思的说，同时扶着布朗尼的手站了起来。 “还有，莉莉娅，你要抱到什么时候，赶紧起来啦！”萝莎莉娅两只手拖着莉莉娅的腋下就将她拽的站起。 “嗯，看来你们很有精神吗。”布朗尼满意的点点头，为自己的完美救援感到高兴。 布朗尼这么说着，莉莉娅和萝莎莉娅却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我们一点都不好！” “那只大冰猪好可怕的说。”莉莉娅。 “我们差点就没命了！”萝莎莉娅依然在后怕。 “放心，那只大冰猪已经凉透了。”布朗尼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或许我们还可以把这只猪给拆了当制冷器。” 这么一说，莉莉娅和萝莎莉娅瞬间同意了布朗尼的想法，不只是因为这样很解气，也是因为这该死的天实在是太热了。 如果随时能带着冰猪，或许她们以后就完全不用担心天气的问题。 “就这么办！”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小步快跑的来到了冰猪面前，犹不解气的踢了两脚，这才抬着拿出了崩崩球，将冰猪收容。 冰猪庞大的身躯消失了，留下了一个惊人的坑洞，周围的冰雪尚未溶化，依然冰凉，甚至有些清冷。 布朗尼看着莉莉娅和萝莎莉娅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原来德尔塔阁下的本名叫萝莎莉娅吗？看起来过去的她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啊。 “所以说，莉莉娅，咱们现在要去哪儿？”萝莎莉娅摸不定主意的说。 “萝莎莉娅，我们应该先问问布朗尼姐姐才对。”莉莉娅像个小大人说着，“她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啊？”正在思考萝莎莉娅身份信息的布朗尼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愣。 “哦，去哪儿啊，去哪儿......” 一时间她也摸不定注意，而这个时候，希儿和舰长才姗姗来迟。 就在布朗尼给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介绍舰长和希儿的时候，黎开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我找到了高级区晋升考核的地点。】 “在哪儿？”舰长和希儿闻言都是精神一振，唯独布朗尼此时却不怎么上心。 不过不上心不代表不感兴趣，她还是好奇的看了过去。 黎开利用全息技术将晋升考核大厦投影了出来，那是一个典型的商务大厦，下方一个醒目的招牌正安静的挂在门的上方。 【miHoYo】 第二十四章 嘿~各位,欢迎来到高级赛区考核场 “miHoYo？” 商务大厦的楼下，众人愣愣的看着这块招牌。 “怎么总感觉这么熟悉？”舰长挠了挠头，说道。 【是的，我也有这种熟悉感。】 舰长和黎开其实并不在同一个对话频道上，但某种意义上出奇的和谐与相似。 或许舰长曾经在某个世界泡，或者干脆就是他的本征世界里见过miHoYo这家公司，残留的印象依然在起作用。 而黎开所说的，则是还在自己未穿越之前....... 嘛，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都是不同世界里相似的两朵花罢了。 【不过，在这里，它是一家本地的动画公司。】 “嗯？我怎么记得是游戏公司来着......咦？”越想舰长就越是觉得怪异。 不过这个时候，希儿的目光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希儿，怎么了？” “那个，大家......我总感觉这个门的后面有诈骗的气息。”希儿。 “诈骗？”一时间，大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某个人，向大厦的门后看去，黎开不紧不慢的飘过去把门推开。 “嘿，各位，有没有想我啊？”小识热情洋溢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么久不见，看见我是不是很高兴？” “怎么总觉得你好像对我们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意外？”布朗尼双手环胸。 “萝莎莉娅嗅到了坏人的气息......” “笨，笨蛋萝莎莉娅！不要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啊！要被杀掉了。”莉莉娅。 “是骗子！”希儿警惕的说。 “你不是应该被抓起来了吗？”舰长。 “喂，喂喂！你们怎么说话呢？前几天我们还是好朋友，这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小识不满的说道，“还有，我怎么可能被抓起来。”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作人员，谁关的住我？” “工作人员？”除了某对跟识之律者还不太熟的伏特加女孩，剩下的人几乎是全员死鱼眼的看着小识。 “没错！”小识很是自信的介绍着自己的全新身份，“实不相瞒，我的真实身份是高级赛区的评审官！” “实不相瞒，真实身份这几个字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舰长掏了掏耳朵。 “不信？看看这个！” 啪的一下，小识就摆出了高级赛区的印章，和当初初级赛区的一样，都是真正的印章。 只不过初级赛区小识同学是用的泉之精灵的印章，不知道这个印章是...... “说吧，你又抢了谁的印章？”布朗尼扯了扯嘴角。 “喂喂，我真的是这里的评审官，之所以你们能在初级区见到我，纯粹就是因为高级赛区实在是太无聊了，连个陪我玩的人都没有。” 识之律者无奈的摊手。 “你们这一队是我当上高级赛区评审官以来的第一批选手，之前偌大的考核地点就我一个人瞎转悠，你说我能不下去找点乐子吗。” “啊，对了，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刚好手头有一个挑战任务派发给你们，做完后虽然不能直接晋升，但会提升在我这里的评价哦？” “评价这个东西，对于争夺冠军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呐，现在高级赛区有一只强大的崩坏兽在城市当中游荡，给周围的商场和店面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它是一只能够操控冰雪的崩坏兽，你们不如......” “那个，小识姐你说的那个崩坏兽是不是一头猪？还有两根大大的獠牙？”莉莉娅像只小学生一样，悄悄的举手，打断了识之律者的话语。 “呃，你们怎么知道的。”小识也愣了一下，然后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地板砖被一只巨大的冰猪砸的满是裂纹。 一瞬间，大厦内部的温度骤降，布朗尼打了个寒颤，冰猪的身体驱散了刚刚才上升不久的炎热温度。 “这个挑战算不算完成了？”布朗尼踢了踢猪蹄子。 “啊，呃，好吧，就算你们完成了。”小识嘟囔着，随后打起精神，“来来来，各位帮个忙，把这个冰猪放到空调管道中去，然后咱们这个大厦就有空调了！” “我们辛辛苦苦做掉的崩坏兽，为什么就这么归了你？”萝莎莉娅。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呢？想想你们带着这头死掉的冰猪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为了当空调吗？”小识恨铁不成钢的说。 “这里是哪儿？这里可是高级赛区的考核场地，是你们本来在高级区的终点，到了这里，只要通过我的考核就能直接去决赛区了，还有必要满城市乱逛？” 小识语重心长的说。 “既然你们的目的就是高级升决赛，那背着一个移动空调和直接在大厦里装空调有区别吗？” “没区别呀！不止没区别，甚至还便利许多，你看，你们到处跑，想要凉快一些还得把冰猪放出来，那么占地方，多麻烦。” “你再想，放大厦的空调管道里，只要你不出这个大厦的门，你就能全方位的享受到冰猪带来的冷气。” 萝莎莉娅已经被小识一套一套的话语说迷糊了，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跟我走！”小识一马当先，向大厦的内部走去。 大厦的第一层只是招待厅，和正常的公司没什么区别，小识带着众人走上了电梯。 电梯很大，足以容下好多好多人。 萝莎莉娅手里抓着崩崩球，左看右看，另一只手悄然的抓住了莉莉娅的手腕。 这样似乎能让她稍微安心一些，然而她的手忽然被挣开了，还没等她回头，那只挣脱了她的小手重新粘了回来，手指交叉，掌心相扣。 莉莉娅的手有些凉，掌心还有些汗，但掌心温热的触感让萝莎莉娅感受到了强烈的真实感。 这就是莉莉娅，真正的莉莉娅。 “笨蛋萝莎莉娅，都多大了，还要人手拉着手才行。”莉莉娅小声的说着。 “要你管。”萝莎莉娅轻哼了一声，“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真拿你没办法......”莉莉娅的小手握的更紧了一些，“那就这样？” “嗯。”萝莎莉娅。 第二十五章 请各位好好的享受吧! 电梯的速度逐渐减慢，大家来到了公司的内部。 “各位驯兽师们！欢迎来到高级赛区的考核现场！” 当电梯的大门打开的那一刻，门后的光亮逐渐深入众人的眼帘，识之律者背对着大门看着众人，慢慢的后退，摊开了双臂。 “这里是我的地盘，有着各种各样有趣的事物，电脑，游戏机，游乐器材，等等等等......” “在整个大楼的内部考核设施一共有三个区域，以过山车等项目为主的海滨游乐场区域，以海底观光为主的海底世界区域，以及充满未来都市风格的吼姆乐园区域。” 门后的光渐渐暗淡，众人缓缓踏进了这座名叫考核现场实则游乐园的大厦内部。 “各位，我的理念就是在这次大赛之中玩得开心，玩得快乐，然后在一切结束之后，能不留遗憾的离开。” “所以我在本次考核地点准备了很多有趣的设施，希望驯兽师们能全身心的投入，享受本次大赛带来的点点滴滴。” “本次考核共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玩！尽情的玩！如果有谁玩的不开心，那就是我小识的失职！如果有谁玩的忘记了时间和烦恼，甚至忘记了大赛本身，那将是对我小识最大的赞赏！” “现实本就有了太多的无奈与妥协，为何不在这次大赛当中忘记功名利禄，尽情的享受呢？” “去体验一下，将这座游乐场的一切都体验一下，当玩的酣畅淋漓后，就来这里集合，我们进入第二阶段，打败我。” 说到这里，小识悄悄地对在场所有人都眨了个眼，可爱的摆了个wink，“当然，说是打败我，也没有那么难啦，只要第一阶段你们真的不带功利性目的的享受了，我是不会刻意卡你们进度的。” 原本众人心里还有很多很多想说的和想问的。 比如说舰长就像问一问这个明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游乐场真的是公司内部空间能装得下的吗。 比如布朗尼就想问一问小识她在这个高级赛区有没有遇到一个狐狸耳朵，性格耿直的少女。 希儿想问一问有关决赛区的信息，而黎开则想问一问小识本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到底是梦境之中的NPC，不存在的虚拟人物，还是真的从主线里飘过来的那位，真正的律者。 毕竟，太奇怪了不是吗？这个梦境里，黎开还找不到第二个自由度堪比小识的人物存在，大家或多或少都遵循着某些规则，唯独她可以无视规则的自由出入各大赛区，主办方也没见的对她产生影响过。 不过在小识说出考核的规则后，就连最关心决赛区状况的希儿也开始心动了。 大家好像都不打算再问下去，那黎开也放弃了此时此刻就询问这些略显严肃问题的想法。 不知何时，小识已经消失在了大家的面前，任由众人发挥。 “那...大家就先去玩一下？”舰长首先提议。 “要分头走吗？还是一起？”布朗尼双手插兜，由于室内足够凉爽，布朗尼已经去更衣室换上了原来那套熟悉的衣服。 “要不还是一起吧，总感觉，这个游乐场太大了，不一起玩的话，反而有种空旷的空虚感，玩的不过瘾。”希儿想了想，说道。 “萝莎莉娅也觉得人多才热闹！” “那要玩什么呢？”莉莉娅仰头思考。 “打游戏？”布朗尼。 “喂，这可是游乐园，这么多户外运动设施，你就只想着打游戏吗？”舰长吐槽。 “打游戏多投入啊。”布朗尼撇了撇嘴，说道。 “萝莎莉娅想玩抓娃娃机！”萝莎莉娅举手。 “可是莉莉娅想去玩跳舞机。”莉莉娅想了想，随后提议，“要不我们分开玩？” “不行！不可以分开！”萝莎莉娅立马反驳。 “笨蛋萝莎莉娅，你好粘人，唔......好吧，我们再看看。”莉莉娅揪了揪自己蓝色的头发。 众人首先来到的是过山车为主的项目场地，一下子就看到了最醒目的红色标识。 【九连环过山车，非常有识之律者特色的起名方式。】 黎开简易的评价着。 “不过话说回来，黎开你是不是没办法做过山车啊。”布朗尼忽然想到。 【可以，但并不会有什么感觉。】 【常规意义上的人类游乐活动已经很难让我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即便我创造一副人类的躯体。】 “那可真是遗憾......你能创造人类的躯体？”布朗尼。 【是的。】 “那为什么从来没见你用过？”布朗尼好奇。 【......】 【从目前的来讲，我没发现这么做的必要性，重装小兔的躯体用着就不错...还有，我感觉你话里有话。】 “没有。”布朗尼矢口否认。 【真的吗？】 “真的，没有。” “快看，这应该是小识姐给咱们的提示吧。”萝莎莉娅指着红色标识下方的小字说道。 布朗尼被萝莎莉娅的话吸引了过去。 “九连环过山车，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过山车，追求极致的刺激，启动时将会以每小时八百公里的速度弹射出去，再加速降落数百米。” “过山车的轨道会绕成九九八十一个圆环，人称西北风八十一连环，又称滚筒洗衣机！” 看完了简略的介绍后，众人都被惊了一下。 “总感觉......有些吐槽不能的样子。” “不过倒是可以试一试。”布朗尼仰头观望了一下所谓的滚筒洗衣机牌过山车。 “嘿嘿，过山车什么的对萝莎莉娅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毕竟我和莉莉娅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萝莎莉娅插着腰，自豪的说着。 嗯，我们可是什么都经历过了，是吧莉莉娅。 ...... 莉莉娅？ “莉莉娅呢？” 不知为何，萝莎莉娅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 “萝莎莉娅，睁大你的眼睛，我就在你身边啊。”莉莉娅对萝莎莉娅无视她的行为感到不满。 “啊？哦哦哦，原来你在啊。”萝莎莉娅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抱歉抱歉，精神恍惚了一下。” 第二十六章 时速八百,弹射起飞! “喂，喂喂，你们真的要坐这个过山车吗？”舰长看到大家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原本已经准备好吐槽话语的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坐这个的话，脑浆都会被摇匀的吧？！” “哎呀，舰长先生你行不行啊。”布朗尼掏了掏耳朵，“我们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舰长要加油啊。”希儿以为舰长恐高，悄悄的给他加油打气。 “哼哼！舰长先生你要是不来的话，说不定会因为态度不够积极而被小识姐卡考核哦？”萝莎莉娅非常有自信的分析着。 不得不说萝莎莉娅聪明了一回，小识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滋——滋—— -距离下一场次过山车启动还有五分钟- “快快快，就剩五分钟了哦？”萝莎莉娅迫不及待的拉着莉莉娅的手就跑上了台阶，一边跑着还一边和众人招手。 希儿是第二个走上去的，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坐在过山车的座位上，扣好安全带，安静老实的等待着。 “那我先去了？”布朗尼看了看身后的黎开，说道。 【去吧，我在下边等你。】 “那个，黎开大哥，要不我们一起吧。”舰长悄悄的凑了过来，“我觉得我在台下等着也不错。” 他看着转圈圈的过山车轨道，还没坐上去，光是看着就已经开始反胃了。 然而他所说的这句话同样被其他女孩子听了过去，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舰长。 面对众多女孩子的目光，舰长抽搐了一下嘴角。 “怎，怎么了。” ...... “去就去！谁怕谁！又不是没坐过比这更恶劣的。” 他舰长也不是个小萌新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至少.......呃，自己经历过什么来着？ 害，不管了！区区一个过山车，拿下它！ ———— 布朗尼坐在了希儿的旁边，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坐在布朗尼和希儿的前面，唯独舰长没个伴儿，左右看了看，坐在了最后面。 “过山车吗，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扣好安全带，能有什么事？” “咦？安全带呢？” 舰长伸脖子向前看了看，希儿和布朗尼都有安全带，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两人张牙舞爪的也被固定的很好，看样子也有。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里，怎么翻找都找不到安全带。 喂喂，该不会...... 还没等舰长做出什么反应，座位忽然晃动了一下，让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座位，紧接着一阵极强的推背感忽然降临在他的身上。 轰！！！ 过山车以极快的速度弹射起步，没给大家多少心理准备的机会直接进入了核心部分，开始螺旋上升。 “啊！！！！！” 奇怪的是，明明没有安全带，可舰长不论怎么晃动都没有被甩飞出去，然而这一点舰长并没有发现。 舰长的惨叫声在布朗尼的耳根回响，让本来还挺紧张的她稍稍冷静了一些。 周围的景色在飞快的旋转，大脑来不及处理这些飞快略过的事物，心脏也始终高悬着紧绷着，随着速度越来越开，布朗尼也开始试图抓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在胡乱抓动的过程中，布朗尼无意间抓住了希儿的手腕，让希儿冷不丁的发出一阵尖叫。 “呀！！！！！” 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声响直接吓得布朗尼一哆嗦，“喂，喂希儿！冷静！你现在还很安全！” “这根本不是安不安全的问题......” 希儿死死地闭着眼，在坐上过山车之前她已经对这种刺激有所预料，然而当真正坐上去的时候，她没想到会这么折磨。 现在她的内心后悔死了，为什么要坐过山车啊，老老实实的打电动不好吗，玩一玩旋转木马什么的不好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现在很像教训一顿几分钟前很是自信要体验过山车的自己，太折磨了。 “希儿，放轻松，尝试着睁开眼睛......实在不行你抓住我的手，攥死了。”布朗尼自己也很紧张。 “不行，不行不行，做不到。”希儿不断摇头，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希儿你看！好美丽的景色！”布朗尼忽然大声说道。 “啊？什么？”希儿很轻易的就相信了布朗尼的话语，不愿错过什么景色的她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刚好是过山车以极快的速度向下俯冲的时候，真的是相当“美丽”的景色。 “呀！！！！！” “啊呜呜呜布朗尼姐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别，我，我也紧张，这不是想找你说说话吗。”布朗尼也被过山车根本不减速的下坡搞得头皮发麻，双脚死死地扣在座椅下面。 “你骗人，你明明还有心情捉弄我！”希儿又闭上了眼睛，说什么都不肯睁开了。 “我那不是捉弄你......我是真紧张，要是我和黎开配合，别说这种速度和过弯，就是全空域飞行我也不怕！” “但，但现在黎开不是不在吗，说到底我还是不信这个过山车，终归是死物，不知变通，临时出了事都没办法挽救啊！！！！” ...... 希儿和布朗尼前一个座位，莉莉娅和萝莎莉娅欢呼的叫声此起彼伏，两个人根本对过山车的安全性能没有半分怀疑，全身心的享受着高速带来的刺激。 “莉莉娅！！！！！”这是萝莎莉娅的喊声。 “哦噢噢噢噢！！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莉莉娅。 “放心莉莉娅，你要是掉下去了，我会接住你的！”萝莎莉娅。 “可是，可是萝莎莉娅也在过山车上啊，怎么接？” “跳下过山车，用我的身体给你当垫背！”萝莎莉娅感受着风吹过头皮的刺激，“你，你放心，莉莉娅就由我来守护！” “笨蛋萝莎莉娅，要守护也是我来......啊！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等等！萝莎莉娅，别拆安全带！不是我！是鞋子！” “是鞋子掉下去了不是我，你赶紧坐回去！”莉莉娅脚下一凉，鞋子被甩飞了。 ———— 黎开飘在椅子中央，电子眼捕捉着过山车上大家或欢呼或紧张的面容，时不时的能听到过山车上传来阵阵尖叫。 她们算是全身心的投入了吧，即便是最冷静的布朗尼似乎也融入了进去。 对于布朗尼的投入，黎开没有半分的不满，甚至还希望她更加投入一些，随心所欲的玩，把童年时期没玩过的统统都玩一遍，把当初的遗憾都找回来。 【真好。】 第二十七章 八重霞重新连接 当众人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脸色人均白上了一圈，尤其是舰长，尽管全程都很好好的坐在座位上，可没有安全带的惊吓属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感觉如何？】 黎开跟在布朗尼身后。 “老实说，坐上去的时候还好，但车一开动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恨不得骂死那个想要过把瘾的自己，”布朗尼回忆着当时的感受，“不过么，当下来的那一刻，感觉也还行，就还想玩。” “对的对的。”希儿也颇为同意的说道，“坐上去的时候后悔死了，可真下来的时候，就感觉也不是那么可怕么，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也不是不行的感觉。” 【看起来你们相当的投入。】 “那是，毕竟小识都说了，要不带功利性的去享受。”布朗尼一边走着一边说，“你看，这不是很好吗。” “各位，我们接下来不如去玩一些休闲性质的？好缓一缓。”舰长提议道。 “莉莉娅很同意！”趴在萝莎莉娅背上的莉莉娅举手说道。 由于莉莉娅在做过山车的时候把左脚的鞋子甩丢了，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光着脚丫踩在凉飕飕的地板上很不适应，所以只能由萝莎莉娅背着走。 白皙的胳膊亲昵的搂在萝莎莉娅的脖颈上，小手正举着。 “莉莉娅，你该减肥了。”萝莎莉娅如此说着，但脸上还是流露着高兴的神色，她很享受这种被莉莉娅依靠的感觉。 平常时候莉莉娅都说她笨蛋笨蛋的，这个时候还不是得乖乖的靠我？ 萝莎莉娅高兴的想着。 “笨蛋萝莎莉娅，莉莉娅有好好的控制体重，是你的力气减弱了。”莉莉娅矢口否认，然后熟练的把锅扣在萝莎莉娅头顶。 “你再说，我把你扔在这里。”萝莎莉娅被气到了。 “你不敢。”莉莉娅。 “可恶！” ———— 经过众人讨论后，大家决定应萝莎莉娅的意愿去玩抓娃娃机。 在这过程中，莉莉娅表示可以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大家去玩，不过很快，布朗尼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咳嗽了一下。 “鞋子嘛，这种事情其实好说的。” 布朗尼当场表演了一个如何无中生有的创造衣物，一个和莉莉娅原本差不多的鞋子就被布朗尼构造了出来。 希儿和众多小伙伴们这才突然想起来，原来布朗尼还有这一招。 “布朗尼姐姐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呢？”希儿看着已经重新穿好鞋子的莉莉娅，奇怪的看着布朗尼。 布朗尼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萝莎莉娅。 “看，看我干什么！”萝莎莉娅后仰了几步。 “咳咳，某人背着莉莉娅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我不太想打破那种氛围。”布朗尼。 “我没有！”萝莎莉娅。 随着步伐的渐渐深入，众人逐渐分开。 舰长去了游戏区，希儿看上了远处的旋转木马，最后来到了电玩区抓娃娃机旁边的就只有萝莎莉娅莉莉娅，还有布朗尼以及身后的黎开。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欢呼一声后，率先抓住了摇杆，对着自己喜欢的娃娃开始了进攻。 布朗尼和黎开在后方不远处看着，布朗尼双手插兜，隐形眼镜中有信息流过，不知道在思考这些什么。 嘟——嘟—— 一个不明信号的通讯请求打断了布朗尼神游天外的思绪，让她回神。 “这是......” 她接下了通讯，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好久不见，骇客。” 一瞬间，布朗尼就在脑海里想到了那个穿着充满科技感的装甲，天生狐耳的少女，黎开总是管她叫赛博电驴。 “要在这个世界找你可真不容易啊，忍者。” 【我记得你们都知道彼此名字的吧。】 黎开打开了周围的监控，找到了隐藏在暗处八重霞的身影，成功的在两人之间构建了视频通话渠道。 【不过布朗尼说的确实是个问题，霞，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显现踪影？】 “在下也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若不是近日那只帝王级崩坏兽忽然有了动作，在下也找不到各位。” “那么，布朗尼阁下，在您面前的就是德尔塔阁下吗？”八重霞问道。 “跟我说话的时候就不要阁下阁下的了，我听得怪难受的。”布朗尼掏了掏耳朵，“萝莎莉娅确实是德尔塔姐。” “不过话说回来，被压制记忆的德尔塔原来是这种性格的吗。”布朗尼悄悄的说着，“感觉不太像是那种孤狼一样的战士啊。” “喂，霞，你说，德尔塔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随意打探别人的过去不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情。”八重霞认真的说。 闻言，布朗尼撇了撇嘴。 “那你知道她的过去吗？” “知道。”八重霞。 “好哇，原来你早就探明了是吗。”布朗尼。 “在下和德尔塔阁下隶属于同一个组织，有所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八重霞还在解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你准备怎么做？要强行唤醒德尔塔的记忆吗？” 这样一问，八重霞反倒是犯了难。 到底要怎么做呢？ “在下，在下......在下不知道。” “嗯？居然在犹豫？不选择用更加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吗？”布朗尼惊讶的说。 “......”八重霞。 “某个人曾经说过，太过直线式的想法，往往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八重霞叹了口气，“为了达成目的，绕远路.......有时反而可能是一种捷径。” “真是神奇，你居然学会迂回了？”布朗尼。 “总感觉你的脑袋里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八重霞的语气罕见的有了一点不满，“在下并非在任何事情上都只注重效率。” “所以说，你有想法了吗？先说明，有时候软刀子磨人可是更疼的哦？”布朗尼看着已经完全沉浸在与莉莉娅互动当中的萝莎莉娅。 “有了一点想法......”八重霞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 第二十八章 终将要面对的现实 娃娃机旁。 “啊！！为什么一个都抓不到？”萝莎莉娅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把整个脸都贴到了玻璃上。 “还不是因为萝莎莉娅太笨了。”莉莉娅捂着嘴，小声的说。 “你比我好哪里去了？”萝莎莉娅敲着莉莉娅的头，“你不是也一个都没抓到？” “布朗尼姐姐，来帮帮忙好吗？”萝莎莉娅回头喊道。 “来了来了。”布朗尼的声音由远及近，散去了周围的光屏，搓了搓手，“怎么了？” “刚才......”萝莎莉娅伸脖子看了看，好奇那些光屏都哪里去了。 “不要在意这些小事情。”布朗尼摆了摆手。 “我们一个玩偶都抓不到......”莉莉娅跑过来指了指一旁的娃娃机。 闻言，布朗尼暗笑了一声。 这种娃娃机怎么可能让你如愿的抓走娃娃呢？总归是会在各种各样的意外当中不慎脱落的。 “看我的！”虽然布朗尼小时候没玩过这个，但俗话讲，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原理明白了，抓个玩偶不是轻轻松松？ 我上我也行.jpg 别人不行那是别人的问题，自己完全没问题。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可能一会儿上手了就会上演一出打脸大戏，然而此时此刻操控娃娃机的是布朗尼，一个超能力少女。 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看不到，唯独黎开能看到的电子层面，布朗尼悄悄的接管了娃娃机的控制程序，不用摇杆，直接在更深层面实现抓取动作。 她还悄悄的加固了一下原本已经有些松动的抓手，所以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看到的就是，原本在她们两个的手下摇摇晃晃始终不听话抓手，在布朗尼这里简直听话的不得了。 就在布朗尼兴致勃勃的选择玩偶的时候，耳边的蓝牙中传来了八重霞隐约的声音。 “请抓取那个粉色的狐狸玩偶。” 布朗尼手上的动作一顿，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后将抓手移动到了狐狸玩偶的上空，轻轻的将玩偶抓到了半空之中。 伴随着玩偶越来越接近出舱口，莉莉娅和萝莎莉娅的眼神也越来越期待。 “别掉，别掉......”这两个人小声的，整齐的说道。 渐渐的移动，最终在布朗尼的操控下安全的落入了出舱口，啪的一声掉落，掉落的一瞬间，莉莉娅和萝莎莉娅齐齐的欢呼一声。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萝莎莉娅期待的将玩偶拿了出来。 “这是一只......粉色的狐狸？” 看起来很小巧，也很可爱，就是不知为何，萝莎莉娅有种感觉，它不应该孤身一人，它应该还有另一个相对应的玩偶才对。 它本应是一对的，但不知为何，这个娃娃机里就只有一个。 这个时候，另外一边，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打扰了，那个玩偶，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众人看过去，一个狐耳的少女走了过来，看着萝莎莉娅手中的玩偶，抿了抿嘴。 “那个，你是......”萝莎莉娅。 “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们，我叫樱，是一个玩偶收藏家......实不相瞒，我在这里已经观察很久了。” “观察了很久，的意思是？”萝莎莉娅有些疑惑。 “就是这个娃娃机，我已经观察很久了。”名叫樱的少女认真地说，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的有些失落，“这个玩偶我很喜欢，但是我怎么都抓不上来......” 布朗尼看着这个怎么看怎么像霞，但自己却叫做樱的少女，微微的张着嘴。 这，这是那个跟自己说话时候直来直去的八重霞？ 一时间，布朗尼甚至分不清霞此时的表情到底是装得还是真的有什么悲痛的经历，或许......她真的也曾经历过一些不想回忆的往事？ 喂喂，不会吧，怎么自己接触到的人，个人经历都不怎么好的样子啊。 “由于一些原因，我和妹妹几年前就分开了，我们常常说一定会有机会再见面，可惜机会从未曾出现。” “你们手中的那只玩偶长得很像我的妹妹，如果你们愿意，我回忆你们想要的价格买下它。” 由于霞的表情太过投入，以至于布朗尼产生了些许奇妙的误会。 等等，也许不是误会也说不定，只不过不一定真的是与妹妹失散，或许是其他类似的离别情景引起了霞的共鸣。 “啊这个......反正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好啦。”萝莎莉娅不在意的伸出手。 “这样真的可以吗？”樱有些惊讶的说。 “当然了，给你，大姐姐。”萝莎莉娅真的将狐狸玩偶给了樱，樱沉默的接下。 “谢谢你。”樱叹息了一声。 “别客气，如果我和莉莉娅分开了，我也会很想念她，也会想拥有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玩偶......” 说着说着，萝莎莉娅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 从一开始的元气到渐渐失去声音。 莉莉娅......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该不会是真的吧。 来自灵魂深处的哀伤让她几乎说不出话语，怔怔的看着玩偶。 讨厌。 讨厌讨厌，自己最近都在想些什么啊，莉莉娅会离开自己什么的......不可能的吧。 不可能的。 萝莎莉娅想笑一下，但面部的肌肉根本不受她的控制，泪水止不住，仿佛这个身躯的本能正在急于给她表达什么。 可为什么是哀伤？ 唉，唉？咳咳，为什么会流泪？ “喂，萝莎莉娅，没事吧？”莉莉娅走到萝莎莉娅的面前，奇怪的说道。 “不是，奇怪......泪水停不下来。” 看着莉莉娅的脸庞，萝莎莉娅的脑海当中闪过了许多破碎的画面。 莉莉娅躺在一个病房的病床上，看着自己，似乎在和自己交谈着些什么，但是她听不到。 画面一闪，“自己”正抓着一位护士的衣领，死死地攥着，后面就是莉莉娅的病房。 自己似乎在怒喊，可是在说些什么呢？ 第二十九章 群: 5 9 58 322 43群:10 26 9 7 4 8 9 8两个人的伏特加女孩才叫伏特加女孩 “萝莎莉娅，你没事吧？”布朗尼悄悄的过来，轻轻的拍着萝莎莉娅的后背。 “唉，笨蛋萝莎莉娅，如果那么喜欢那个玩偶，就不要送给别人啊。”莉莉娅叹了口气。 看到萝莎莉娅的模样，樱心软般的叹了口气，“那个，抱歉......我还是把它还给你吧。” “唉，唉？啊，不用不用。”萝莎莉娅努力的笑着，擦了擦眼泪，“大姐姐你好好的收着就行，嘿嘿......” 她想继续的幽默下去，然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吐槽，气氛并没有恢复往常的欢乐。 这，这怎么能行呢，以往的伏特加女孩都是大家的开心果，气氛组合，能带给大家欢乐的。 萝莎莉娅呀萝莎莉娅，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 赶紧开心起来。 别让大家跟着你一起悲伤了。 快开心起来啊。 快点...... “谢谢你，以后如果各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樱必将在所不辞。”樱认真的说。 “没事。”萝莎莉娅张了张嘴。 ————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沉浸在这种奇怪的氛围当中了好吧，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是来玩的！”布朗尼忽然拍拍手，大声的说。 “这个游乐园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正等待着我们去游玩，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不要踌躇不前啊。” “我们去海底世界看一看吧，听说那里很美。”布朗尼主动提议。 “就是就是，不要在这里干站着了，我们去海底世界吧。”莉莉娅握住了萝莎莉娅的手，“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永远。” 萝莎莉娅被莉莉娅抢先拉走了，留下了樱和布朗尼在后面。 樱，不，应该叫八重霞，她看着手中的玩偶。 “这样真的好吗？”布朗尼看着萝莎莉娅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必须如此。”霞叹了口气，“德尔塔阁下不像骇客你，你只是单纯的被压制了记忆，但德尔塔阁下她......” “她被这个梦境抓住了弱点，已经深深的陷进这个世界了，你说的软刀子磨人更疼，在下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德尔塔阁下的那把软刀子已经扎进去了，就算再怎么小心，终究还是要把刀子拔出来的，归根结底还是要让德尔塔回归，回归那个莉莉娅已经不在了的现实。” “如果不做这一步，继续让她沉浸在其中，那么我们再纵容，再陪着德尔塔阁下，也不过是让她陷得更深而已。” “她会溺死在这个梦里的。” “好烦。”布朗尼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什么都做不了吗？” “您能有这种想法，在下由衷的为德尔塔阁下感到高兴。”霞抿着嘴，“但是，这里只是梦境。” “梦境是虚假的，而在现实当中存在的，是德尔塔阁下的妹妹早已不在了的事实，除非您和您的伙伴能做到倒转因果，将时间轴拨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一切还未发生的时间点。” “不过，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德尔塔阁下也就不再是德尔塔阁下，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欢乐活泼的萝莎莉娅，是和妹妹亲密无间的萝莎莉娅。” “但唯独不是德尔塔。” “德尔塔阁下的梦醒了，必然会伴随着至痛，伴随着一切美好幻想破灭后的拒绝现实，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梦醒的时候，尽可能的去给予德尔塔阁下一些关怀。” “为什么当初在天穹城的时候你对我没有这么好？”布朗尼撇了撇嘴。 闻言，霞皱了皱眉。 “在下的温柔只给自己人，当时的你我二人尚且是敌人，即便后来合作了也是利益使然，对待外人，在下唯有面具与刀剑。” “那现在呢？”布朗尼。 “不算。” “为什么？” “经历的太少，在下还未看清你和你伙伴的面目。”霞说着，看了一眼一旁假装待机的黎开。 两人此时都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说，要是德尔塔始终不愿意醒来呢？”布朗尼最后说道。 “那......”八重霞叹了口气，“在下也只要动用最后也是最强硬的手段了。” “快刀斩乱麻，对于沉睡在梦中的人，只要快速将她摇醒，事后即便是再后悔与愤怒也无用，回不去梦境了，只能面对现实。” “不会有副作用吗？”布朗尼觉得对起床气很大的人来说，这种方式不可取，比如她自己。 “会，例如待到下次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很可能强行叫醒都叫不醒了，因为不想再经历类似的事情，哪怕装睡也好。” “这不就是治标不治本吗。”布朗尼也叹气。 “所以才说是最后的手段。”八重霞无奈的说，“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要不用这种手段为好。” ———— 海底世界。 舰长去了吼姆餐厅依旧没有回来，希儿倒是从旋转木马那里回来了，悄然跟在萝莎莉娅的身后。 “这里简直就像是水族馆一样，萝莎莉娅萝莎莉娅，你快看！”莉莉娅拉着萝莎莉娅的小手，罕见的没有数落她。 仿佛是在为自己所说的话证明一样，莉莉娅真的全程都拉着萝莎莉娅的手，时刻都在开心的笑着，以期望自己的笑容能成功的感染到萝莎莉娅。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她们伏特加女孩组合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要她们笑起来，周围的人都可以很快的被欢乐感染。 现在轮到她和萝莎莉娅了，虽然.......虽然不知道萝莎莉娅为什么伤心，但莉莉娅相信，只要自己开心起来笑起来，那萝莎莉娅一定也能。 要绝对相信伏特加女孩的感染力，即便只有莉莉娅一个人。 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开心呢。 希儿姐姐在看着水中的大鱼出神，布朗尼姐姐也都不说话，大家为什么都这么忧伤？ 好讨厌，莉莉娅......莉莉娅也有点开心不起来了怎么办。 不行，莉莉娅你要加油才行。 萝莎莉娅倒下了，你要扛起责任，把大家的情绪都拽起来，不要再这么沉闷了。 大家...... 都要快点好起来啊，萝莎莉娅也是。 伏特加女孩，是两个人一起才叫伏特加女孩的。 第三十章 明明一切都如此美好,为什么不是真的呢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水族馆。”布朗尼观察着周围。 她觉得莉莉娅的形容很形象。 “这些游乐设施希儿只在书里见到过，一直很想体验一次。”希儿看着水中漂浮的大鱼。 “哇，萝莎莉娅萝莎莉娅你快看，好漂亮的水母！”莉莉娅拉着萝莎莉娅的手，两人脑袋不自觉的挤在一起，观察着水中生物。 “嗯，很漂亮。”萝莎莉娅看了看水中缓慢游动的生物，身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女孩身体的温度。 这种触感是如此的真实，怎么会是梦境呢？ 什么病房，护士......这才是梦。 自己一定是玩昏头了，居然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噩梦当成了现实记忆。 萝莎莉娅笑了一下，似乎恢复到了往日的笑容。 “萝莎莉娅......”莉莉娅怔怔的看着萝莎莉娅，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 “你恢复了？” “笨蛋莉莉娅，你在说什么话？萝莎莉娅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萝莎莉娅学着莉莉娅说话的方式，笑着说。 “是，是啊，莉莉娅也成笨蛋了呢。”莉莉娅反复的说着这句话。 说着说着，忽然就把头埋在了萝莎莉娅的怀里，呜咽着，肩膀一抖一抖的。 “怎，怎么了莉莉娅？”萝莎莉娅慌乱的说，同时不断的抚摸着莉莉娅的后背。 “莉莉娅？”希儿跑过来，担忧的看着莉莉娅。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莉莉娅不断的说着，“莉莉娅还以为伏特加组合要完蛋了。” “怎么可能啊。”众人都是哭笑不得。 “怎么不可能啊！”莉莉娅忽然抬头，死死地憋住自己的眼泪，“你们都不知道，萝莎莉娅她以前从来不会露出那种表情的。” “以前都是萝莎莉娅负责搞笑担当的，莉莉娅负责吐槽，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很开心，现在萝莎莉娅失去了笑容，莉莉娅努力了很久都没办法把萝莎莉娅变回来。” “一瞬间莉莉娅觉得萝莎莉娅好陌生，莉莉娅好怕......好怕萝莎莉娅变不回来了。” “伏特加女孩，一定要两个人都开开心心的才行。” “萝莎莉娅才并不是搞笑担当！”萝莎莉娅敲了敲莉莉娅的后脑勺。 “笨蛋萝莎莉娅，不要试图反驳了，你就是。”莉莉娅。 即便是此时此刻，莉莉娅依然不忘记吐槽。 她希望大家能以一种诙谐幽默的状态回归轻松欢乐的氛围，大家也都这么做了。 然而究竟有多少真心话是被莉莉娅埋在这些俏皮吐槽当中了呢，说着吐槽，可事实上未必就是玩笑话。 莉莉娅说得对，伏特加女孩，就是要两个人开开心心的。 萝莎莉娅悄悄的将一切都压在了心底，不再去想，只是尽情的享受和莉莉娅以及大家在一起玩乐的时光。 “萝莎莉娅，我们要悄悄的把所有的游乐设施都玩一遍，等到考核评价的时候惊艳所有人！”莉莉娅。 “当然！”萝莎莉娅狠狠的挥了挥手，“冠军一定是我们伏特加女孩的！” “说起冠军啊，似乎自从来到这个游乐场，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了呢。”布朗尼感叹的说着，“小识搞这些玩乐有一套的。” 【主要我们的目的也确实不是冠军。】 “虽说如此，但决出冠军之后的话......就要回归现实了吧？” 【理论上确实如此。】 ...... “布朗尼姐姐和黎开先生在讨论什么呢？”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又欢乐的到处跑，希儿来到了布朗尼的身边，好奇的说。 “我在想，等到我们抵达决赛区，拼出了冠军后该怎么办，希儿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布朗尼说道。 “想去的地方啊......有很多呢。”希儿点着手指，回想着，“不过最想去的地方果然只有一个。” “嗯？”布朗尼。 希儿没说话。 她看着玻璃外的两只小水母摆动着触手向上漂游，那一瞬间，她的表情有些难过。 “怎么了，希儿？”布朗尼。 希儿摇了摇头，“最想去的地方......果然还是放到决赛后再说吧。” “说到底，我也只是想见一个人，一个在平常时候怎么也见不到的人。” 希儿喃喃的说。 “布朗尼姐姐，希儿姐姐，还愣着干什么啊，快来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对着希儿和布朗尼打着招呼。 “来了！”两人应声。 ———— 大家穿过了海底世界，经历了鬼屋的惊心动魄，体验了海盗船的新奇，又重新玩了一遍过山车。 一直玩，将整个游乐场的绝大部分设施都给逛了一个遍，当众人玩累了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傍晚。 夜幕渐渐降临。 莉莉娅玩的最欢，也是最累的一个，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萝莎莉娅走上了天台，关上了天台的门。 她今天玩的真的很开心，很投入。 从来都没这么投入过。 明明已经很累了，但她就是不想睡觉，似乎身体的本能在抗拒睡觉这件事。 萝莎莉娅狠狠地靠在天台的墙壁上，喘着气。 后背渐渐下滑，最后坐在了墙角。 现在想想，自己似乎脑海里就没有过自己睡觉的记忆呢。 也不知道布朗尼和希儿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也睡着了吧，毕竟都这么晚了，除了自己这个夜猫子不睡觉的，一般也不会有人大晚上的来天台。 说起来，莉莉娅怎么样了？不知道睡的香不香，有没有做梦。 希望别是噩梦，别再像你姐姐我这样了，为了逃避噩梦连觉都不敢睡。 “可，可恶，别流眼泪啊......” 萝莎莉娅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 眼泪在脸颊流淌，渐渐汇聚，最后滴落，她努力的咬牙，绷着自己的神经，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疯癫。 明明这触感这么真实，明明这些经历，这些记忆都是这么令人触动，这么多的喜怒哀乐，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真的啊。” 精。品同人。小说交流。分享。群。:5958。32243 免费。分享。群：1026。9748。98 每天。都有更。新，欢。迎大家。进。群。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如侵犯作者。合法权益，可私下联 系处理，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作品仅 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 用途，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 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第三十一章 德尔塔与八重霞的谈话 夜空之下，粉色头发的少女坐在墙角发呆。 头上的有个角，身后有个尾巴，看起来既危险又美丽，可这位少女现在只想把脑袋放空，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睡觉吗？ 这种事情她是不敢的，一旦真的睡着了，她就会回到那个风雪交加的一天。 那个弱小的自己，不够强的自己，不仅没能保护住妹妹，还让妹妹牺牲了自己才成全了如今的她。 一切都是不够强的错，当时的自己就是天字一号傻子，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却不知道往死里训练，等到真正用到力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弱。 所以她才不敢睡。 自从那一天后，她就从未睡过好觉，实在累的不行了，就强制放空自己的大脑进行快速睡眠，一小时足以。 没有任务时候的夜晚是德尔塔最不愿面对的时光，因为没有事情可做，无事可做就会滋生思绪，就会胡思乱想。 “这该死的比赛什么时候结束？” 如果比赛结束了，那任务就会继续进行，有了寻找以太奇点这个目标在，她就会重新集中精神。 可如果比赛结束了，那这个世界的莉莉娅...... “德尔塔，你个混蛋，你在瞎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德尔塔咬紧了自己的牙，用力到全身都微微颤抖。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不要投入过多的情绪！” 这个世界的莉莉娅不是她的莉莉娅，不可以再犯之前的错误了，况且这个世界只是个梦，你什么也带不走。 想到这里，德尔塔下意识的回忆起当初在崩坏国记世界遇到的双子，那时候的自己一时心软，将那个双子带到了舰上。 然而这量子之海这么大，有无数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能带走一对，还能遇到一次就带走一次不成？ 所以她被摆渡人警告了，对世界泡内之人投入过多的情感不利于任务的执行。 现在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一件事，任务，把任务做完，然后离开这个世界泡。 属于战士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德尔塔渐渐冷静，渐渐发现了周围的异常。 “谁？” 无人回声。 “不出来是吧，那可就不要怪我了。”德尔塔看了一眼黑暗处，目光清幽。 ...... “德尔塔阁下的感知真是敏锐。”八重霞叹了一口气，“在下可是忍者，最擅长的便是隐匿，没想到这点也瞒不过阁下。” “霞吗。”德尔塔重新坐了回去，手随意的搭在了膝盖上，“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不久前。”八重霞渐渐走了出来，说道，“很抱歉，以那种方式唤醒德尔塔阁下。” “无所谓，都是为了任务......”德尔塔挥了挥手，随后语气顿了顿，“是那位让你来的？” “他与另一个世界泡的人展开了合作，我们带着不同的目的，分批次来到了这个世界泡。”八重霞为德尔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嘁......还真是稀奇，他居然也有跟别人合作的时候？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们做任务的时候被人给摆了一道吧。”德尔塔。 “......”八重霞。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德尔塔歪过头，“所以说，那一队人就是布朗尼他们？” “准确的说，只有布朗尼和她的机甲。” “为什么要单独提到机甲？”德尔塔。 八重霞简单的概括了一下黎开在天穹世界泡所做的事情。 ...... “合作？他们是只要世界泡是吗，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德尔塔闭上了眼睛，“确认没有其他心思吗？” “我和他都没有发现。”八重霞说道，“或许有，但不影响我们执行任务，从过往的交流当中来看，对方的那个超级AI似乎对我们的行为逻辑很熟悉，有意识的在避免双方的冲突。” “不奇怪，毕竟是人工智能。”德尔塔撇了撇嘴，“以超级AI的学习能力，让那它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你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所以，德尔塔阁下，我接到的任务是协助你完成在本世界的任务目标，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八重霞认真的说。 “怎么做啊......”德尔塔大脑渐渐放空，双目看着夜空。 星空很美，但一点也不生动，宛如最高等级电脑渲染出来的绝美画面，怎么看都很艺术，很漂亮，可就是不属于现实。 现实世界当中的星空是很空旷的，星星也有，但很小，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才是真正的世界，被科技都市笼罩的真实世界。 既然是梦，那就让这梦境赶紧过去吧，是时候醒来了。 “能怎么做，这不就是个游戏一样的世界吗？”德尔塔闭眼说道，“只要通关它，就行了。” “那莉莉娅怎么办？这个世界的她......”八重霞。 “那是我的私事！”德尔塔闭着的眼睛微睁，声音转冷，“你不要管。” 八重霞微怔，随后垂下眼帘，“在下知道了，不过......距离通关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时间段内阁下将不可避免的与莉莉娅有所接触，到时候......” “我会控制好情绪的。”德尔塔深呼吸一口气。 “那到时候，在下是该叫您德尔塔，还是萝莎莉娅？”八重霞。 德尔塔攥着拳，攥了很久，最后手指渐渐无力的松开，“叫我萝莎莉娅......” “明白了，我会将德尔塔阁下已经苏醒的事情告知布朗尼小姐。”八重霞出于礼仪稍稍欠身，“在下告退。” 八重霞走了，德尔塔一个人在天台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或许，她什么也没想吧，就是单纯的放空大脑，就如同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将这种方式视作一种代替睡眠的休息方式。 什么也不想，也不敢想，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行。 好不容易才从那种情绪的沼泽当中满身污泥的爬出来，怎能让自己重新陷落呢。 再陷进去，她怕自己没有力气出来了。 第三十二章 神的使徒 第二天早上，众人又重新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公司当中。 “萝莎莉娅昨天没有睡好吗？”莉莉娅看着没有精神的萝莎莉娅，悄声说道。 “是啊，昨晚失眠了......”萝莎莉娅有气无力的说，歪着头，差点扑到莉莉娅的身上，“我现在需要莉莉娅能量的支持。” “笨蛋萝莎莉娅，莉莉娅哪里有什么能量，有这功夫不如去睡一觉。”莉莉娅像个小大人一样不断的教训着萝莎莉娅。 “不要，萝莎莉娅不想睡觉！”萝莎莉娅像个孩子一样不断的缠着莉莉娅。 一切似乎和昨天没什么不同，但早就被八重霞提前告知的布朗尼知道，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萝莎莉娅此时此刻的纯真与欢乐不过是旧日残像，是记忆里最深处的，仅存的美好。 为了不被莉莉娅发觉异常，德尔塔将曾经最不愿面对，甚至说自己最为痛恨的一面拿了出来。 这只永远元气欢乐的，不知愁为何物的萝莎莉娅此时此刻正被德尔塔重新找回，在欢声笑语中与莉莉娅互动。 就是这个萝莎莉娅，在关键时刻因为力量不够没能战胜崩坏兽，自己陷入了重伤濒死，反倒是被莉莉娅给救了。 而代价就是莉莉娅的生命。 啊......真是，心脏痛死了。 当时你怎么就不多努力一些？平时到处玩的时间都用来疯狂的训练，哪儿来的后来那么多事。 “萝莎莉娅？”莉莉娅奇怪的呼唤打断了萝莎莉娅的思绪。 “啊？怎么了？”萝莎莉娅挠了挠头，看了看周围。 “快走啊，我们游乐场都已经打卡完毕了，是时候进行第二阶段了哦？不要让小识姐等急了。”莉莉娅在前方招了招手。 原来不知何时，萝莎莉娅已经落在众人的后面有一段距离，布朗尼正侧着身子等待萝莎莉娅跟上。 “来了来了！”萝莎莉娅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随后抱怨着，“我就是分了会儿神而已嘛。” ...... miHoYo公司内部，冰猪依然称职的担任着空调的作用，整个公司的各处都凉爽无比。 “嘿！各位，感受如何？有没有好好的享受啊？”小识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龇着牙，插着腰，好似在邀功。 “真的很开心，很久都没有这么快乐了。”舰长点点头。 虽然这么说，可舰长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因为昨天一晚，他的心中多了太多太多的疑惑，甚至有种可怕的猜想。 昨天他去了吼姆欢乐餐厅，虽然不知道这个餐厅是如何在miHoYo内部也开了一家分店的，但他再次遇到了丽塔。 她跟自己谈论了很多事情，一步步的引导自己去发觉这个世界的异常，去意识到原本根本不会发现的事情。 永远不变的天空，莫名的空气墙，全世界都会崩坏兽语...... 自己究竟是为何来到这里的？自己究竟在追寻着什么？他隐约的觉得这很重要。 从吼姆餐厅出来后，舰长一直在不停的思考这些事情，甚至连游玩的事情都掉队了。 识之律者听到了舰长的话语，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真的？” 靠，她不会发现我心不在焉了吧，会不会搞我？ 舰长头皮发麻的想着，说起来，除了那个过山车，其他的游乐设施他确实是抱着能过关就行的想法打卡的。 “嘛，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次看在我开心的份上，算你过了。”小识大度的表示不计较舰长。 舰长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还不错。”布朗尼仔细的回味着昨天的记忆，“那些游乐设施，很酷！” “那是必须的！”小识比了一个大拇指。 “玩得很开心！”希儿笑着说。 “莉莉娅也是！”莉莉娅跳着举手。 “萝莎莉娅还要再玩一遍！” “再玩一遍也不是不行，随便你们玩，不过嘛......”识之律者转着眼珠子，“先考核再说！” “简单的来说，就是你们来单挑我。”小识指了指自己。 “我们单挑你一个？”布朗尼瞪着死鱼眼说道。 “没错！”小识双手环胸，很自信的说。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萝莎莉娅得意地拍了拍身旁的莉莉娅，“伏特加女孩的配合是无敌的！” “咳咳，比赛场地呢，原本我是要定在天台的。”小识说着。“不过我后来觉得，人有点多不太好施展，不如在这个城市当中划一片区域作为我们的决斗场地。” “你们可以尽情的用一切手段的躲避，或者干脆就跟我打一架，我会将你们所有人算作一个整体，三天时间，只要你们当中有人在我的攻击下撑过了三天，那么你们所有人就都算通关。” 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原来小识姐说的不卡我们是这个意思吗。”莉莉娅小声的说，“这也太放水了。” “这样一来，我们不是稳过？”布朗尼疑惑的说，“真的有考核意义吗？” “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小识笑了一下，“可不要大意哦？在这个世界，能正面打倒我的人可能还不存在。” “黎开，她说的是真的？”布朗尼悄悄的和黎开沟通。 【如果这位识之律者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地人，而是和我们一样，同为其他世界来客的话，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么强？” 【因为她是主掌意识的律者。】 “说到底，律者到底是什么？”布朗尼。 【你可以理解为，神的使徒，掌握着世界某一本源级别的力量，拥有足以匹敌世界泡的虚数能储备。】 “哈？还有神？” 就在小识还在介绍对决规则的时候，布朗尼已经陷入了震惊当中。 【对于天穹世界泡来说，我就是神，你就是我的使徒。】 “好吧，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其实你没明白......不过，你现在可以先这么理解着，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会和真正的律者相遇，到时候你就理解何为律者了。】 “你要成为神？然后让我成为律者？”布朗尼似乎发现了黎开的小算盘。 【我不喜欢神这个名字，那只是世界内部人们对祂的尊称，我更喜欢中性一点的词汇。】 “比如呢？” 【比如，崩坏意志。】 第三十三章 考核第一天 晋升考核的第一天。 考核地点足足囊括了半个高级赛区，甚至还有不少尚未撤离的崩坏兽，如此广阔的作战半径算是给了黎开和布朗尼很大的发挥空间。 当识之律者宣布考核开始的时候，无数漆黑的部队悄然从异空间传送到了这个世界。 它们端着步枪，忽然闪现的小巷当中，仿佛世界的影子。 而在某处大楼中，众人正在紧张的讨论着，由于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对手，什么信息也不知道，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该具体怎么做。 “说起来，小识姐不是说要放水的吗？或许我们不需要这么......如临大敌？”莉莉娅不确定的说。 【不能将希望放在对方身上。】 黎开给出了建议。 【如果对方放水自然最好不过，如果不能，我们要做好面对一个战略级单位的准备。】 虽然在场的除了布朗尼和德尔塔，其他的人多少都有点心底疑惑，但黎开毕竟是一个善于数据分析的人工智能，有建议总比没建议的好。 “那么，要按照律者级别来对待吗？”萝莎莉娅率先拍桌。 等等，怎么好像是个人都知道律者？ 舰长茫然的想着，原来他以为只有自己才是被卷入梦境的人，现在他有种感觉，身边全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而且自己是最后醒来的那一个。 “律者？”希儿疑惑。 呼......原来还是有不知道律者什么存在的人的。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很厉害很厉害的大BOSS，有很多的终结技，碰到就死，血不是很厚，但无限蓝。”舰长试图给希儿讲明白律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对付律者需要技巧。”萝莎莉娅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找到本体，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集结精锐力量斩杀。” “玩持久和消耗性战争我们打不过无限能源的律者。” “真的假的......”布朗尼没对阵过律者，“黎开，那我们岂不是没有优势了？” 【确实是这样，律者级别的能源是可以无限补充的，即便是一次性能动用的能源上限也足以和一个世界泡匹敌，甚至有些弱小的世界泡还比不上。】 黎开、布朗尼以及萝莎莉娅陷入讨论的时候，希儿和莉莉娅陷入了茫然当中，仿佛此时此刻大家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了一样。 不过好在有舰长在一旁解释，再加上布朗尼和黎开有意识的精简语言，沟通也不算困难。 “萝莎莉娅，你是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厉害知识的？”莉莉娅悄悄的拉了拉萝莎莉娅的衣角，小声的说。 “哼哼，所以叫你平时多读书。”萝莎莉娅双手环胸，“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明明莉莉娅比萝莎莉娅学习成绩好多了。”莉莉娅郁闷的说着。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布朗尼听着黎开的描述，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照着黎开的说法，律者可以从虚数空间无限制的获取能源，一次性输出的能源当量上限超过一个中型世界泡。 然后还掌握了某个领域绝对的权限，虽然碍于理解力无法真的做到形同真理，但依然可以凭借本能完成对自身领域的掌控。 律者还对下级崩坏兽有绝对的领导地位，以及对上级崩坏兽的相对领导地位。 “这要怎么打？”布朗尼一脸麻烦的说，“这也太无赖了，几乎没有弱点。” 【事实本就如此，在任何树上的平行世界，与崩坏的抗争以及对付律者都是一个文明永恒的难题，每一位律者的出现都会伴随着巨量的牺牲。】 【我们要对抗的，是值得一整个文明严肃对待的物体，已经不是个体级别的较量】 【不过......如果识之律者真的要放水的话，我们反倒是好打很多，毕竟，我们只是要坚持三天而已。】 希儿和莉莉娅努力的理解着黎开和布朗尼的话语，整个过程中萝莎莉娅不再参与对话，她不想让莉莉娅对自己产生过多的怀疑。 最起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不行。 其实如果是按照她原本的性格，以任务为第一目标的她是不会在意本世界人看法的，但......这毕竟是莉莉娅。 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么，下面开始分组。】 黎开率先说道，同时电子眼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微表情。 大家都没有意见。 【我、布朗尼和舰长一组，希儿、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一组。】 【我们采取避战原则，在被识之律者发现后不要强行交战，尽可能的撤退，保证人员不被淘汰。】 黎开的声音在楼中不断回响，时不时的引起大家的交流。 其实理想情况下应该分成三组，每组主动暴露一天，且保证最后的时刻有人员在场就没问题。 然而黎开最终还是没有采用三组的分法，如果三组分，自己和布朗尼势必一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势必一组，那样一来希儿和舰长的组合实在是太过弱势，会成为突破口。 组与组实力差距太大的话，是没有拖延时间效果的，弱组会被识之律者集中实力快速淘汰，而另外两组则会因为人员稀少而难以撑过本应拖延的时间。 两组，每组三人，实力相对平均，单组实力也会高于两人一组，同时也不会显得过于臃肿。 “话说，城市这么大，我们岂不是也不知道小识的位置？”舰长思来想去的说。 “她可是律者，大概率是有办法知道我们位置的吧，那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单方面失去了信息优势？” 说起这个，布朗尼可就不困了，她主动上前一步，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这个当然没问题，就交给我了！” “说起来，我可是我家那边最厉害的骇客！” ———— 半个小时后。 布朗尼、黎开还有舰长悄无声息的和希儿她们分开，向着不同方向走去。 黎开此时已经放弃了小兔那么大体型的装甲实体，重新将意识挂到了城市的网络系统当中。 布朗尼和舰长此时此刻就蹲在某一处大楼的天台后。 布朗尼的耳边带着耳机，在网络频道中和黎开交流，一旁舰长好奇的看着不断被布朗尼扫过的信息。 同时，舰长的心中也在不断的盘算着。 布朗尼小姐......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只是个梦呢？ 第三十四章 其实你们两个是情侣吧 分组的三小时后。 莉莉娅担任希儿这一组的大脑，悄悄的带着大家来到了郊区，利用布朗尼给的信息优势与小识姐保持着一定距离。 “看起来小识姐似乎还很悠闲的样子。”莉莉娅端着小型终端，屏幕中识之律者正散漫的在街道上散步，仿佛一点也不关心本次考核的结果。 “目前看来我们是安全的。”希儿在莉莉娅身后，不断的伸着脖子。 “话说，萝莎莉娅不是说去清扫障碍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莉莉娅看着自己的身后。 除了希儿就没有人了，萝莎莉娅十分钟前就一个人跑了出去。 “不会有事的，这附近又没有什么实力强大的崩坏兽，小识姐也没发现我们......”希儿笑着安慰莉莉娅。 果然没一会儿，萝莎莉娅就回来了。 “萝莎莉娅，清理障碍而已，怎么这么慢......”莉莉娅一开始还在抱怨，然而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萝莎莉娅身体表面的变化吸引了。 “你这是怎么了？” “啊？你说这些染料吗？”萝莎莉娅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仿佛是刚拿着油漆在哪处肆意的涂鸦了一番，不小心在自己的身上染了很多脏脏的染料。 “遇到了一些崩坏兽，在战斗的时候不小心打到了染料厂。” 莉莉娅看着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的萝莎莉娅，仔细的观察了好长时间。 “怎，怎么了？”萝莎莉娅有些不自然的说。 “啊？没，没什么。”莉莉娅忽然回神，随后摇了摇头，随后担心的说，“既然发生了战斗，那小识姐会不会发现我们？” “毕竟黎开先生说了，律者对下级崩坏兽拥有统治地位，不知道她会不会通过这里崩坏兽的消失而察觉到异常。” “这个不会。”萝莎莉娅擦了擦头发，坐在莉莉娅的旁边，看着外面，“有人会帮我们打掩护的。” 希儿和莉莉娅也一同顺着萝莎莉娅的目光看向了外面。 一只崩坏兽晃晃悠悠的路过街道，如果按照实力来讲，它放到初级区那就是绝对的精英，但是在这个高级赛场，它不过是众多崩坏兽当中普通的一员。 忽然，一队漆黑的无人部队悄然出现在角落。 “这是......量子崩坏兽？”希儿惊讶的看着。 “可它们分明是人类的形状，还会拿枪。”莉莉娅指着那些士兵说道。 “难道是什么人体实验？”希儿认真的思考着。 “别瞎猜了，是黎开弄的。”萝莎莉娅懒洋洋的说，“按照它的说法，是无人化科技与量子生物技术的结合产物。” “一定要说生物实验的话，实验对象也是崩坏兽，而不是人。” 几声急促的枪响后，崩坏兽轰然倒地，这只漆黑的部队重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它们能像量子崩坏兽一样的坍缩和跃迁。”希儿揉了揉眼睛，“这是什么黑科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多一两个奇葩科技有什么好惊讶的。”萝莎莉娅将脑袋缩了回来，打开终端。 “这些黎开不知道从哪儿放出来的士兵正在猎杀赛区内的崩坏兽，这样一来即便我们真的陷入了战斗也不会过多的暴露信息。” “说起来，我们......”就在萝莎莉娅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忽然顿住了，“等等，你们看终端！” 三人凑到了一个屏幕前，忽然发现之前在游荡散步的小识此时此刻正站在高空。 “她会飞？！” ———— 某天台的角落。 布朗尼拿出了盒酸奶一口一口的吸着，另一只手抱着膝盖，双腿微曲。 “布朗尼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参加这个大赛是为了做什么的？”舰长左思右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布朗尼瞥了一眼舰长纠结的脸色，“拿冠军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舰长从之前的谈话当中十分确定两人肯定也不是梦中的人，只是不确定布朗尼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可能是我问的方式有问题，我的意思是，在这之前。” “你有参加比赛之前的记忆吗？” “其实啊，我想说一个对于你来说可能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仔细想想，看看这天空，是不是一成不变？还有莫名的空气墙，我不知道你遇到过没有，就像是......” “就像是梦？”布朗尼。 “你果然醒着。”舰长苦笑，叹息一声，“我该不会是最后醒过来的吧。” “如果在当初坐完过山车后你还没醒的话，那你就是最后一个了。”布朗尼又吸了一口酸奶，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唔......也可能不是，因为现在还有一个正在装睡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错啊，我还是被人帮了一把才意识到的。” “我也不是靠我自己。”舰长扯了一下嘴角，“我是被一个叫丽塔的人提醒才意识到的，” “被一个叫丽塔的人......等等，你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吗？”布朗尼惊讶。 按照布朗尼的理解，舰长应该早就认识丽塔才对。 “是啊，我只是意识到了这是个梦，但对此之前的事情，我还只有一点碎片化的记忆。”舰长无奈的摊手。 “说起来，叫醒你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黎开先生了吧，AI应该不能做梦，所以......” “对，我就是被黎开叫醒的。”布朗尼吸着酸奶，含糊的说。 “真羡慕你们啊。”舰长仰头，“你们之间的交流和配合好有感觉。” 随后，舰长稍稍伸着脖子，“话说，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黎开先生应该是个AI吧，那你和黎开的关系......” “就是搭档啊。”布朗尼奇怪的看着舰长。 “真的，就只是搭档？”舰长挑了挑眉，手指开始不断的比划，“我总感觉你们的关系不止于搭档。” “其实你们是情侣吧？” “咳咳，你，你想多了，不是.......”布朗尼歪过头，耳根微红，不去看舰长的眼睛，不断揉捏着酸奶盒，“毕，毕竟，你想嘛，AI，肯定理解不了人类爱情这种复杂情感的。” 不，布朗尼小姐，你看向黎开先生的眼神我非常熟悉，那就是爱情的目光，因为在我为数不多能回忆起来的记忆当中，曾经也有一个这样的眼神这么注视过我。 我记忆深刻。 舰长这么想着。 第三十五章 可爱的布朗尼 “话说，黎开先生是AI吧，应该没有人类的躯体，所以你们是要......” “玩帕拉图？” “舰长先生，你关心的实在是太多了。”布朗尼瞥了一眼，“如果有闲工夫的话不如多少警戒一下周围。” “虽然我们拥有强大的城市监控系统，但保不准小识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式规避掉。” 说着，布朗尼拿出了另一块终端扔给了舰长，“喏，给你。” “为了避免你再有功夫去八卦一些有的没的，我决定给你个任务，盯着终端吧，时刻关注小识的情况。” 布朗尼不由分说的将监视的任务丢给了舰长。 一时间，大家都有点沉默，事关能否过关，舰长也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外界的动向，不再说话。 ...... “那个，黎开？”布朗尼悄悄的在网络频道打字，还偷看了一眼舰长，以保证没有人关注她。 【嗯？】 黎开在网络系统当中安静的观察着，透过周围以及布朗尼身上的电子设施，他能很清楚的看到布朗尼的每一个动作，包括表情。 所以他很清楚刚刚舰长说了什么，之所以保持沉默，也是因为他非常乐意见到布朗尼的后续反应。 自从自己完成了对以太奇点的同化后，人工智能情感淡漠的缺点已经被补足，说实话，一个人全部的情感与意志，其再怎么复杂也不会比一个世界的所有信息更加难以整理和解读。 在完成了对天穹世界所有信息的整理后，黎开已经在事实上找回了曾经的全部感情，只不过当了几年的人工智能，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不直接表达情绪的方式。 人都是会改变的，作为AI的那段时光也在习惯和思想上改变了黎开，习惯于从宏观角度考虑问题，且巨量的数据也让他的情感阈值拔的极高，情绪不易波动。 只能说，有好有坏吧，以后的他很可能都无法遇到情感产生剧烈波动的事情了，极致的喜悦与极致的愤怒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不过相对而言，这也变向的保证了黎开决策的稳定性，不会意气用事。 虽然黎开不再能体验大喜大悲，但不代表他就是个纯纯的理性人，人类该有的情感他一样不少。 现在他对布朗尼的后续反应很感兴趣，如果不是布朗尼主动叫到了他的话，他是不会主动现身的。 【嗯？】 黎开的语气当中少见的戴带上了一点疑惑，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应着布朗尼。 “那个，刚才，舰长先生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布朗尼小声的说。 【你等等，我去翻一翻记录。】 “等等！这个东西你都记录了吗？”布朗尼音量下意识的大了一点，然后立马捂嘴，确认舰长没注意到这边后，才松了口气，“既，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翻了。” 布朗尼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的说着。 【布朗尼，你说晚了，我已经翻到了。】 “翻，翻到了什么？”布朗尼僵硬着脸蛋说道。 【情侣啊......舰长可真有意思，居然在想着撮合我们吗？】 “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布朗尼捂着脸在地上不断的打滚。 “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还在聚精会神记录监控的舰长吓了一跳，“呃...布朗尼小姐，你没事吗？” “没事，不要管我，让我静一静。”布朗尼失意体前屈的趴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啊。 布朗尼见过男X男，女X女，男X女，男/女X二次元，但像自己一样对一个AI产生真情实意情感的她还真没找到第二个。 本来自己的xp就够奇怪了，原本还能憋在心里偷偷爽，现在直接被舰长摆在了明面上。 我的人生啊...... 已经完蛋了，这个世界上已经不需要在意什么了，赶紧连夜逃离吧。 现在她都不敢回黎开的话，她希望这个时候黎开恰巧关机一段时间，或者干脆就不要说话，让自己乖乖的当个鸵鸟。 然而黎开可能就这样让布朗尼当个鸵鸟吗？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放心，我完全能理解爱情和男女关系衍生出的一系列亲密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情感含义。】 请不要说话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布朗尼在心中呐喊，干脆直接趴在地上，把脸埋在胳膊里，谁也看不到。 【你喜欢我，这件事情我不论是作为AI还是作为单独具有情感的生命都完全理解了，虽然我很同情你的羞涩与尴尬，但还请不要放弃治疗。】 【对于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很高兴。】 黎开的话让布朗尼尴尬到几乎要自暴自弃的心境稍稍回转了一些，最后黎开的承认反倒是在布朗尼的预料之外。 她原本以为黎开虽然可能知道情侣这种社会关系，但不会理解爱情这种情感的。 但黎开的话语让布朗尼的心有些异样，痒痒的，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挠。 他知道我喜欢他...... 他知道....... 他...... 这岂不是全都让他知道了嘛，什么都没瞒住啊。 如果舰长不说的话，明明还能再藏下去的。 怎么办？就直接说其实我是开玩笑的？不要在意？呃......有点舍不得这么说。 直接坦率的承认？那岂不是尴尬死了，连夜坐火车跑路吧还是。 属于少女心思的挣扎正在布朗尼的内心上演，黎开虽然没办法读心，但对心理学有一定研究的他大概能猜到一点。 然而就这一点也足够他品味良久，甚至不忍心打破这份氛围。 布朗尼，正处于花季少女的年龄段，现在她陷入了爱情的纠结，她的心思已经被她的心上人知道了，她能怎么做呢？ 直接表白？不敢。 插科打诨混过去？舍不得。 然而不管如何，这样的纠结都是为了黎开，如果不是在乎，谁又会真的主动陷入这种尴尬呢。 有那么一瞬间，黎开没能承受住如此可爱模样的布朗尼的魅力，险些主动承认自己的情感，告诉她，其实自己也是喜欢她的。 但三秒钟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爱情是没有终点的马拉松 表白应当是终结技而非起手技，黎开是长生种，而在自己的影响和操作下布朗尼也必然会是长生种。 任何情感在时间的冲刷下都会逐渐淡泊，除非这种情感已经经过了多个世界的积累，达到了一种理想层次。 表白、正式确定关系并非是一次甜蜜旅程的开始，反而是另一场超级马拉松的起跑线，这场马拉松枯燥且漫长，只有男女双方彼此相陪，在此过程中，你会发现很多问题，有些问题甚至会让你有种不想跑了的焦躁，但你需要习惯它，并永远习惯。 因为这场马拉松没有终点。 男女情感的甜蜜是一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甜蜜会变成一种想当然，而非由男女关系产生的一种发自内心喜欢的馈赠，彼此的缺点会中和这种甜蜜，当甜蜜度开始下降的时候，不满由此诞生。 这是黎开在大数据的系统下观察到的，几乎可以说是必然的现象，而大数据当中，相对妥善的解决方式永远是习惯。 将彼此的存在转化为一种习惯，让身体习惯，让心理习惯，即便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忘记了初恋时候的甜蜜，但依然会选择与对方一起走下去。 这时候的心理，就会从“我喜欢你，所以我们一起过”变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想折腾了，就这么过吧。” 这是黎开基于大数据分析得出的，大多数普通人对另一伴的看法与心里路程，固然有其他的心理模型，然而即便是其他的模型也都是基于习惯一词的变种。 至于说无法习惯的，都分了，在这场没有终点的爱情长跑上率先掉队。 黎开不想自己和布朗尼落得如此结局，布朗尼是个天生爱冒险的人，并且讨厌被束缚，向往自由，这类性格的人对伴侣的需求其实并不大，固然会有恋爱上脑的一天，但缺乏长久坚持的耐性。 黎开对布朗尼的恋爱精神整体上呈现一种不太乐观的态度，不过这个问题有解决方法，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对自己也不太乐观，因为他没有体验过长生种的思维，他目前处在一个长生种和短生种的交接，或者说矛盾的状态。 他的意识让他知道了自己寿命近乎于永恒，理性告诉黎开，做规划的时候别扣扣搜搜的，以十年为基本单位，以百年为常用单位。 然而他的本能还是人类的观念，一年是一年，十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 如果要他自己去规划自己的爱情，那以他的知识，包括从天穹世界泡内大数据收集的数据，只能支撑他规划100年。 从二十岁到四十岁如何保持对生活的活力，四十岁到六十岁如何避免情感中年危机换发第二春，六十岁及以上怎样维持精神上活跃，同时以一种健康的态度享受夕阳恋爱。 这是现实当中可行且有具体行动方案的，可以说只要是在百年范围之内的恋爱，黎开基于大数据得出的框架足以让他从思想到身体行动都变成一个完美男友，将彼此的一生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是一百年开外呢？ 别说穿越前是个宅男的他不知道，就是身为超级AI的他也没有数据，天穹世界连持续到百年的恋爱都是个极少的数字，再往后，没有数据支撑，一点也没有。 在天穹市，能活到超过一百岁的老怪物不约而同的落入了精神腐朽的怪圈，思想活力严重下降，别说恋爱，你让他们对生活中除了权力以外的事物提起兴趣都够呛。 而滨海这个世界泡......就更没有了。 这是连超级AI也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也是黎开对自己和布朗尼的恋爱持不乐观态度的根本原因。 布朗尼恋爱难以坚持没关系，他黎开有的是办法让她坚持下去，数据足够，他永远不会担心，但数据不够了的话，他就没办法了。 在没有足够数据支撑的情况下，他只能做自我演算，他得出的结论是，一旦确定接入男女关系状态，有意识的去提升和享受男女关系带来的甜蜜时，自己做的那一套心理模型将不可避免的发生在黎开和布朗尼两人身上。 黎开自我演算出唯一理论上的解法便是在确定男女关系之前，提前将彼此的情感打牢，利用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锤炼与陪伴打造出一种黎开猜测的理想状态。 在他的推测中，理想状态下，不被时间磨损的情感将具备以下特征，不会遗忘的记忆，活力永固的思维和一种极度坚定的意志。 不会遗忘的记忆是一切的前提，它会将布朗尼和黎开共同经历的一切记录下来，成为抵抗时间的底料。 思维上的永固则是应对精神腐朽这个怪圈的，它是一种理想的心灵境界，让人的某种心境长久的维持下去，黎开其实不想面对夕阳恋爱这种东西，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年轻的好。 而极度坚定的意志，在黎开的预想中是某一种信念，是想要为对方做什么的信念，让永不遗忘的记忆和积极健康的思维有了宣泄的方向，就像是指挥官一样，让原本只遵从本能的记忆和思维点明目标和方法。 这种信念的前提是彼此毫不犹豫的信任，并在此信任的基础上萌生出的，想为对方做些什么，想永远为对方做些什么的意志。 可这些只是理想状态，具体要如何实施，黎开毫无数据的大脑还没有头绪，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必须要多经历世界。 现在的布朗尼和黎开还远远不够。 ———— 黎开怎么不说话了？ 还在埋着头的布朗尼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虽然一直在心里祈祷黎开别说话，可一旦黎开真的这么做了，布朗尼反而有点不安。 不说话，是不是代表着......拒绝？ 布朗尼心中而更加不安了。 “黎开？” 【在呢。】 “你......刚刚在想什么？”布朗尼还不敢问喜不喜欢的问题。 【不，没什么。】 黎开活灵活现的叹气。 【我只是在为我们的未来感到担忧。】 我们？的未来？ 那黎开的意思是不是默认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布朗尼趴着的脸蛋悄悄抬起，露出了一只眼睛，观察着四周。 毕竟你看，我们的未来吗，如果两人不在一起，哪儿来的未来？ 第三十七章 原来你早就醒了? 第二天的夜晚。 考核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布朗尼的队伍和德尔塔的队伍先后都曾被识之律者发现过，但最后都成功全身而退。 其实也不算是全身而退，两队都受到了不轻的伤势，一个律者的攻击，即便是因为放水而没有尽全力，那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更别说这在某种意义上，在精神领域可能是全盛时期的律者，除了力量运用有些粗糙以外，和成长完毕的律者别无二致。 黎开占据了视野优势，在量子部队的掩护下，两支队伍都没有收到致命伤害，没有人被淘汰。 夜晚的某个角落，德尔塔正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眼睛半睁半闭，看似是在睡觉，实则在警戒。 而在她的怀中，莉莉娅正靠在德尔塔的胸前，拿德尔塔整个人当靠垫，安静的睡着，她才是真的睡着了。 不过也是唯一睡着了的那一个。 夜晚，是黑希的时间，酒红色的眼眸睁开，不经意间撇到了半闭半睁的德尔塔。 “你不是希儿吧。”根本没睡的德尔塔如此说道。 “何以见得？”黑希似乎是笑了一下。 “气质，还有神态。”德尔塔稍稍睁开了眼睛，“还有情绪，你瞒不过我的，我对情绪很敏感。”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占据希儿的身体？” 闻言，黑希怔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撇过头偷笑。 “怎么了？”德尔塔以为黑希是在嘲笑她，皱眉。 “你也真是傻的可爱。”黑希两根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眼睛笑眯眯的，“你就没有想过，我才是真正的希儿吗？” “你在逗我吗？”德尔塔语气不善，已经开始有动手的想法了，悄悄的将莉莉娅放在一边。 “好了好了，你真不经逗。”黑希见此，无奈的摊了摊手，随后神色恢复，“如你所见，我就是希儿。” “你不是......等等，双重人格？”德尔塔怀疑的说。 “这不是能好好的推测吗。”黑希双腿微曲，将手肘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拄着腮，“怎么样？本次大赛的感受？” “还行吧。”德尔塔无聊玩着自己的发梢，“比想象中的麻烦了一些。” “有好好的享受吗？”黑希酒红色的眼眸看着德尔塔。 “还可以，有些东西确实让我很感兴趣。”德尔塔扔掉一颗硌着自己的石子，“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你不要你的莉莉娅了？”黑希忽然说道。 空气为之一静。 “你，想说什么？”德尔塔忽然冷静下来。 “你其实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吧？”黑希笑了一下，继续拄着腮，“关于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梦这件事。” “原来你早就醒了吗？”德尔塔。 “哪有什么醒不醒的呢？一开始就未曾真的沉睡过。”黑希叹息的说，随后看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不过是某位小可爱在装睡罢了......” “既然是梦境，那这里的一切自然都与我无关。”德尔塔闭上眼睛。 “你要想好，这是你和莉莉娅唯一能相间的地方了哦？”黑希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这里的莉莉娅，是确确实实的你的莉莉娅。” “我说......”德尔塔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的脾气很不好。” “我只是在说明一个事实，不是吗？”黑希似乎并不害怕德尔塔，“来谈谈吧，你打算怎么做？要逃避吗？” ...... “我说过，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 “好吧，我可以不讨论这个，但我希望你能想明白这个问题。”黑希如此说道，说着说着，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哀伤。 “你们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你们？”德尔塔发现了不对劲。 “口误，口误，是我们。”黑希歪着头，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前，摆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要小心，不要吵醒了莉莉娅哦？” 德尔塔不想跟希儿多谈论什么，就要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当中闭目养神。 “唔...萝莎莉娅？”莉莉娅睡眼惺忪的说，“已经到起床的时间了吗？” “还没有。”德尔塔的声音很温柔，叹息，“你再睡一会儿吧，现在还是黑夜。” 莉莉娅迷迷糊糊的点点头，随后重新靠在了德尔塔的肩膀，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德尔塔犹豫了一下，最终心中叹息，还是没推开。 左右不过是一个梦，怎么样都行，就让她这么靠着吧，又影响不了什么。 德尔塔这么想着，然而内心一团乱麻。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在迁就莉莉娅，还是自己在迁就自己。 ———— 于此同时，布朗尼这边。 舰长和布朗尼正快速的移动，他们刚刚从识之律者的手底下成功撤退。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舰长直到此时此刻才算是有功夫观察情况，心有余悸的说，“这就是律者吗？我们从崩崩球里放出去的崩坏兽根本不管用，反而会成为她的助力。” “还有，你们不是说她是意识的律者吗？” “为什么感觉她会十八班武艺的样子，剑，长枪，鞭子，我都数不清她用了多少把武器。” “我以为识之律者的战斗方式是类似于让人沉入幻觉那样的，没想到居然是硬刚？” 【其实...那并不是传统识之律者的战斗方式......】 黎开说着。 【小识的战斗，应该算是有她自己的特色了吧，通过意识与武技的结合。】 【这是属于她独有的战斗方式。】 “她的那个能力简直跟不要钱一样。”布朗尼一边注意着识之律者的动向，一边说道，“我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大招憋着。” 一个小时后。 “总算是摆脱了。”舰长累的直接往地上一坐，浑身一点也不想动。 此时在监控系统当中，识之律者正沿着布朗尼和黎开规划的诱饵路线直行，很快就走到了众人几乎相反的方向。 第三十八章 我黎开从不说谎 依然是深夜。 黎明尚未到来，无人的高楼，某一处房间内。 这是一个办公室，灯光明亮，夜晚的这座城市看起来并不黑暗，虽然依然没有人气，可到了时间，灯火都会一步步的打开。 这并不是黎开的功劳，而是梦境本身的设定。 或许是某个人不想让这个世界太过孤独吧，即便没有人气的地方也挂上了霓虹。 办公室中，舰长正坐在沙发上，皱眉回想，试图寻找到一些记忆的碎片，能让自己恢复之前的记忆。 布朗尼此时此刻正坐在办工作的椅子上，两只穿着运动鞋的大白腿高高的翘起，搭在办公桌上，手里不断的在光屏上划着。 光屏的左下角，一个绿色的倒计时正不断的走着数字。 很显然，布朗尼在等待什么。 当倒计时终于归零的时候，布朗尼的终于收起了懒散的模样，将腿放了下来，将一个拇指大小的投影仪放到了桌面上。 “开始了！” 布朗尼的话语让舰长回过了神，随后搬了个椅子靠近办公桌。 滋滋—— 投影仪当中，德尔塔希儿还有莉莉娅的模样出现，像是在试探信号一样，德尔塔不断的“喂喂”，还摇晃了几下投影仪。 “设备都没问题吧。”布朗尼。 【通讯畅通，可以开始了。】 黎开负责着数据的传送，同时维持本次通讯会议的稳定，这是几人在分组之前就沟通好的。 为了保证队伍的连通，每一天的午夜，都会进行一次视频会议，交流白天遇到的情况，以及人员损失状况。 在看到彼此都没有人员减员后，不论是布朗尼还是希儿德尔塔都松了一口气。 “我先来吧。”布朗尼咳嗽了一下，“从考核开始到现在，我们组一共经历了2次袭击。” “第一次是由于地势原因，被站在高空的识之律者发现了，我们没来得及进行高度上的规避，不过好在成功撤退。” “第二次和第一次有关联，我们在撤退的时候不慎被识之律者留下了一朵羽毛，借此她发动了第二次袭击。” “我们发现识之律者拥有一种羽毛，可以一定程度上迷惑一个人的五感。” 布朗尼一连串的说，舰长稍作补充，便将自己一方遇到小识后的一些信息交代完毕。 ...... “羽毛吗？”希儿酒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大大的疑惑，“听起来似乎还有点意识律者的样子。” “不怪希儿这么说。”德尔塔看了一眼黑希，“识之律者在我们这边的攻击方式与你们截然不同，她展现出了惊人的近战能力。” “仿佛就是一个武术宗师，什么武器都玩得来，还都能精通。”德尔塔如此说着，低头咬了咬牙，“我，我暂时打不过......” “其实，我们也遇到了这个。”布朗尼说道，“近战上的能力我们是吃过亏的。” 布朗尼说着的时候，黎开已经将战斗记录转换成了视频，发到了众人联络的频道上，供人下载观看。 德尔塔等人都很认真的下载了下来，试图发现一些细节，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内，识之律者就给了众人极大的压力。 而就在大家认真的研究学习资料的时候，希儿和德尔塔发现了一个问题。 黎开呢？他的那个招牌魁梧炫酷的机甲怎么不见了？ 【机甲的目标实在太大，而且对识之律者的战斗帮助不算很明显，所以我放弃了那个形体。】 “那黎开先生你现在......”希儿好奇。 【我在网络当中。】 “网络上？”德尔塔有些茫然。 【存在于整个城市网络中，这样的我可以更好的对你们进行协助，比如说，接管城市的监控系统，时刻定位识之律者的位置。】 “原来您就是这样对我们进行协助的吗？”莉莉娅恍然。 “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能时刻监控整个城市的话，会不会对我们女孩子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呢？”希儿仰头，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貌似疑惑的样子。 一说完，原本热烈讨论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 【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我确实会对你们保持必要的关注。】 黎开安静的说。 【但那只是必要的保障手段，如果你说的是包括偷窥等不法行为的话，我不会对你们做这些。】 明明只是单方面的承诺，但黎开平静的语气却莫名的有一种信任感。 就给人一种感觉，仿佛黎开永远都不会说谎，对谁都不会说谎，这种无形的信任感似乎就是在这种一次一次的践行当中建立起来的。 不说假话，真话不全说。 这九个字似乎已经深深的刻入了黎开的行为深处。 大家都被这种无形的信任感染，迅速忽略了这个话题，因为印象中，黎开作为超级AI似乎真的没有说谎的记录。 唯独布朗尼总觉得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正因为她对黎开太熟悉了，所以总觉的他的承诺当中有种......怎么说呢。 就有种这个承诺不关自己事的感觉。 但现在正在开会，她又不可能把这种私密的事情公开拿出来说，只能这么憋着。 她决定事后好好的问一问黎开这个问题。 纵然是她，也是相信黎开不会说谎的，唯独在遣词造句上可能会出现漏洞，比如说漏个主语，缩略个词汇导致语句歧义什么的。 黎开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此时此刻，舰长已经在会议当中渐入佳境，然而布朗尼却开始了神游。 她现在正在思考，回忆自己到这个城市以来的所作所为，应该没有什么太过出格的行为吧。 比如说洗澡什么的，自己自从来到高级区，似乎没冲过澡才对。 至于说睡觉时候换衣服什么的，那倒是无所谓，卧室肯定是没有监控的，她每次都能很放心的换衣物。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没有问题，是自己想多了。 她想着。 然而布朗尼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有时候监控这个东西，不是说梦境中没有了就没有了。 布朗尼和黎开的能力极为相似，布朗尼能投影出来的东西，黎开会没有吗。 只是从未被人发现过而已。 第三十九章 考核完成 “恭喜你们，完成考核啦！” 识之律者像是在展现什么大惊喜一样，夸张的伸着手臂，笑容不减，乐观健康。 而在对面，布朗尼还有德尔塔等人气喘吁吁的看着识之律者，或拄着膝盖，或直接坐在地上。 “总算完成了。”希儿喘息着，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是说好了放水的吗？”莉莉娅靠在德尔塔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稍稍玩的太过了一些。”小识这么说着，尽管看神色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的感觉，但神色依然开心。 愧疚了，但没完全愧疚，只能愧疚一点点。 “好了好了，赶紧给我们盖章吧。”布朗尼头一次觉得战斗是这么累人的事情，她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三天的时间她都没有好好的洗漱过，尽管看不出什么，但布朗尼还是觉得有一种黏腻的感觉在全身爬。 多次的战斗和剧烈奔跑让布朗尼每次都大汗淋漓，汗水流过脸颊，流过脖颈，渗入衣领，后背与小腿的汗直接渗进了衣服和鞋子中。 战斗的时候不感觉怎么样，然而一旦进入了休息时间，简直浑身难受，她特别讨厌出汗的滋味，但那又怎么样呢，考核期间哪来的余力去洗澡，最多简单的冲十分钟。 也因为小识从发现布朗尼等人到冲到身前只需要不到十分钟。 在第三天的最后一课，当布朗尼眼睛紧盯着倒计时清零的时候，她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开。 这晋级比初级区中级区困难多了。 miHoYo大楼的内部，冰猪依然忠实的执行着空调的职责，识之律者应众人的要求，依次的给参赛选手盖了章。 “好耶！高级区我们终于成功晋级了！”莉莉娅和德尔塔击掌，欢呼一声。 “接下来，就是决赛区了。”布朗尼握着手中的驯兽师手册。 【是啊，决赛区。】 也是时候准备出梦境的事情了。 黎开和布朗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点，但都沉默着不说话。 初级区，中级区，高级区，决赛区...... 一个个的层次递增，其实就是从梦境的最深处逐渐返回梦境表层的路途，决赛区就已经离现实非常近了，在那里，只要找到梦境最薄弱的那一处地点，即便没有希儿的同意，也能自行离开梦境。 “要去决赛区了吗......”希儿低声呢喃。 “不开心吗？”布朗尼手背搭在了希儿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没。”希儿摇了摇头，犹豫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布朗尼安静的等待着。 很久之后，希儿还是没能说出想说的话。 “走吧......” “唉，等等等等！”识之律者招了招手，“我说你们，这么急干什么？“ “是游乐园不香了还是空调不好用了？明明还有那么多的游乐设施你们没有参观，电玩城也没享受过。” “而且，你们也都累了三天了，不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吗？” 一说休息，包括布朗尼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脚底生根一样，走不动路了。 “行了行了，看你们累的那个样。”识之律者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别折腾了，我给你们准备个休息的房间，你们歇一天就走吧。” “真的是...明明还有好多好多东西没玩过，时间也这么短暂。” “走吧走吧！” ———— 小识先走一步，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消失的不见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小识。 “她应该......没生气吧？”布朗尼不确定的说，“毕竟，我们也没做什么......” 【无碍，性格使然。】 “可能是因为我们没办法陪小识姐玩了？所以才郁闷？”莉莉娅歪着头。 “多大人了哦，还跟小孩子似的。”德尔塔双手环胸。 【律者的诞生和形态上的年龄没有必然的联系......不过，背后议论他人的年龄也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话说回来，小识不是说要给我们准备休息的房间吗？”舰长眼皮子打架的说。 就在舰长说话后的没多久，地面上唐突的立起了一个指示牌，吼姆样式，食指指着某一个方向。 【休息区请前方直行300米后右拐。】 ....... 不知道是不是小识的原因，miHoYo公司内部的空间相当的大，明明从外面看，感觉也没多大，然而里面足足容下了一整个顶级游乐场。 现在，休息区的空间范围再次印证了公司内部空间有问题的事实，仿佛公司的整栋楼真的连接着一个五星宾馆。 “啊......是卧室，是床......”舰长连跑带颠的“冲”进了某一个房间，然后将房门关死，不出来了。 “我要睡一觉，什么时候出发了就过来喊我，如果不是出发的话就不要管我了。” 门的里面，舰长的声音传来。 在场唯一一个男生跑去睡觉了，剩下的四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的看向了洗浴中心。 ...... “呼——果然还是泡澡最舒服了。”莉莉娅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水池中，只露出一个脑袋，一脸不想动弹的样子。 啪—— 一只白皙的脚丫轻轻的点了点浴池的水面，试探着温度，微微的缩了缩，最后整只脚探了进去，深入水底。 紧接着富有弹性的大腿，奶白色的肌肤渐渐入水，整个人沉了进来，搅动的水面掀起波纹。 布朗尼舒服的叹了口气。 “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惜考核的时候没有机会。” 蒸腾的热气扑在布朗尼的脸上，为她的脸蛋增上了一抹微微的红色，并不明显，但却为此时此刻的布朗尼增添了一分可爱。 希儿见此，也用手试探了一下温度，发现温度还可以后，也入了水，至此，就差德尔塔还没来了。 “说起来，你姐姐呢？”布朗尼额头上敷着湿毛巾，对莉莉娅说。 “萝莎莉娅还没有换完衣服。”莉莉娅指了指门外。 布朗尼和希儿看过去，被雾气模糊的玻璃门外的更衣室，一个曼妙的身影正端着个盆渐渐向浴室内走来。 第四十章 再陪我玩一次吧 吱呀—— 门被推开了，露出了德尔塔裹着浴袍的身影，一只手还端着盆，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洗漱用品。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德尔塔后退了一步，拖鞋拍在瓷地板砖上的声音很响。 “萝莎莉娅，来泡澡啊？”莉莉娅靠在浴池中的石椅上，小脸红扑扑的。 “你们先，我去淋个浴。”德尔塔挪动拖鞋，啪嗒啪嗒的走着，在一旁站定，拧开开关。 哗—— 冰冷的水自头顶浇下，但德尔塔并不在意，反而闭目等待着。 不一会儿，水就渐渐升温，达到了德尔塔喜欢的温度，尾巴一下一下的摇摆着。 “就快到决赛了啊。”布朗尼闭目感受着浑身被包裹在热水当中的感觉，水下微微扰动的暗流冲刷着布朗尼的肌肤，有点烫，但很舒服。 “决赛之后，各位都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这次的旅程很愉快，但终究还是快要到终点了，多少要为现实做一些准备。 以太奇点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目前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和希儿有关，所以，必须要让现实中的希儿醒来才行。 只是，如此一来，这里的大家就都会消失了吧。 莉莉娅，琪亚娜，幽兰黛尔小姐，还有好多好多好心和欢乐的人，这些，都会化为记忆。 但老实讲，布朗尼现在还没做好与这一切告别的准备，所以她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 可能布朗尼也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吧，即便是大赛之后。 “决赛之后，我会继续执行任务。”德尔塔想也不想的说。 “咦？任务？萝莎莉娅你有什么任务？莉莉娅怎么不知道？”莉莉娅好奇的睁开眼，看着德尔塔。 “啊，呃...我的意思是，意思是......”德尔塔忽然慌乱的说着，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咳咳！意思就是拿了冠军之后，好好的回去炫耀一番！” “回去跟亲戚朋友好好的晒一晒，享受一下他们羡慕的眼光。！” “哦噢噢！！说的也是呢！！”莉莉娅也高兴起来了，“拿了冠军，果然就是要回去炫耀炫耀才行！” “希儿呢？”布朗尼说道。 “我啊。”希儿仰头，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果然还是留在这座城市吧。” “唉？！”莉莉娅，“希儿姐姐要留在这座城市吗？家里人不会担心的吗？” “其实也不是永远的定居在这里啦。”希儿笑着说，“只是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而已，会跟爸爸妈妈好好沟通的。” “生活一段时间吗，希儿姐姐是喜欢上这座城市了？”莉莉娅好奇的问。 “也不是......可能，也算是吧。”希儿抿着嘴，“只是想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个人。” “只要找到她，好好的跟她说几句话，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完，希儿就回家，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 这么说着的时候，德尔塔关上了淋浴，来到了浴池旁边，轻轻的解下了浴袍，用尾巴夹住放在一旁。 将玉足从拖鞋里抽了出来，俯身，弯腰，跨过浴池的边缘，没入了水池当中，脚趾、脚背、小腿、大腿、小腹......最后整个人只剩下锁骨往上还露在外面，德尔塔闭眼，叹息般的呼出了一口气。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又，又怎么了？” “萝莎莉娅.......和布朗尼姐姐的差不多大。”莉莉娅捂着嘴，偷偷的说，结果所有人都听见了。 德尔塔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这才明白莉莉娅指的是什么，忽然羞怒起来。 “莉莉娅，你故意的吧！” “莉莉娅只是在陈述事实，笨蛋萝莎莉娅，你在迁怒我。”莉莉娅偷偷的看了一眼布朗尼。 布朗尼只是哼了一声撇过头，那意思很明显了，你看我理你不？ 只不过布朗尼还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体往水池里挪了挪，原先还能看到锁骨，现在真的就只剩下了个脑袋还在外面，水面快要碰到下巴了。 德尔塔游过去恶狠狠的收拾了莉莉娅一顿，将莉莉娅的脸蛋都快扯成了一个胖脸。 “结果，希儿姐姐才是我们当中最大的那个吗？”莉莉娅被德尔塔掐着脸蛋，被迫摇头晃脑的看着四周，含糊不清的说。 “唉，唉？怎么又.......”希儿下意识的往水池里一缩，双手交叉的护在胸前，脸色有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泡的。 不一会儿后，莉莉娅累了，浴池里渐渐安静起来。 不知为何，今天的莉莉娅显得很有精神头，就是这股劲儿没用在正常地方。 沉默的氛围稍稍保持了一小段时间，就再次被莉莉娅打破，只是这回，莉莉娅的声音较小。 “萝莎莉娅。” “嗯？”德尔塔慵懒的趴在瓷砖上，光滑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尾巴一下一下的拍着。 “明天，我们再去游乐场玩一遍吧，最后一次......” “不要，通关赛区才是重点。”德尔塔。 “笨蛋萝莎莉娅，我可是妹妹！”莉莉娅闻言，不满的说。 “......”德尔塔。 “去吧，那就。”德尔塔终究还是心软了，叹息一声。 “好耶！”莉莉娅欢呼。 “喂，小心一点啊！水花溅到我眼睛上了！”德尔塔。 ———— 半个小时后，四个女孩子前脚后脚的从洗浴中心走了出来，常服下的肌肤带着温热的水汽，挥手分别后，各自挑选了一个房间。 咔嚓—— 布朗尼刚要伸手输入指纹锁，结果门自动开了，让布朗尼一愣。 “黎开？” 【是我。】 即便只是AI的合成音，其中的语气和冥冥中说不清的熟悉感也让布朗尼确定了这就是黎开。 如此，布朗尼便放心的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暖色的灯光自动为布朗尼打开，她走到哪儿，哪里的电器就会自动开启，默默地为她服务。 布朗尼舒服的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 “黎开，明天再等一天，我们陪着莉莉娅再去一玩一趟游乐园里的设施。” 【明白。】 第四十一章 虚假又真实的人生 一个人的一生，要怎样度过才不算遗憾呢？ 标准答案莉莉娅不知道，但如果只是自己的想法的话...... 那一定是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和姐姐在一起。 莉莉娅这样想着。 她们两个是双胞胎，从记事起，她们就已经形影不离了，不论做什么，都会有另外一个的一份。 从小，萝莎莉娅就是很要强的女孩，不论是面对同龄人还是大人，都是很要强，不想落入下风，莉莉娅被保护的很好。 是这样......的吧？ 奇怪，记忆好模糊。 明明就是这么想的，心中觉得，我们双胞胎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精彩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可转头自己回忆起来才发现，那个自认为精彩的故事宛如空中楼阁，海市蜃楼。 莉莉娅觉得一定是经历过这些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回忆不起来什么细节，仿佛只是游戏中的背景设定，不曾真实经历过。 是这样的吗？ “莉莉娅，怎么了？”德尔塔疑惑的看着莉莉娅。 此时两人正在旋转木马上，两人共乘一个，莉莉娅坐在前面，德尔塔坐在后面，德尔塔抱着莉莉娅的腰。 “没什么，只是在享受。”莉莉娅闭着眼睛。 没错，就是在享受。 旋转木马忽高忽低，莉莉娅放弃了自己把持平衡的做法，将自己全身都交给了身后的德尔塔。 德尔塔的力气很大，对力量的把控也很精准，将莉莉娅很安全的扶在马背上，莉莉娅后脑勺靠着德尔塔的下巴。 因为答应了莉莉娅要最后再来玩一次，所以这一次德尔塔和莉莉娅起了个大早，然后扔下了其他人，两人单独的在游乐园里转。 闭眼的莉莉娅感受到了马背上下起伏的律动。 宛如在江海中快速疾驰的游艇，律动短促，但很有爆发力，由小识姐亲自设计的旋转木马，它的转动速度自然也不是其他普通设施能比的。 它似乎已经脱离了一般意义上的休闲游乐设施，如果真的完全不管自己的身体的话，很快就会被这飞速的律动给抛飞吧。 但此时此刻莉莉娅很稳，因为后面有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在紧紧地搂着她，让她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安全。 此时是白天，阳光透过玻璃招进来有些刺眼，即便莉莉娅闭着眼睛依然能感受到。 时间到了，旋转木马的律动减缓。 如此一来，自己和萝莎莉娅又多了一次真实的经历，是真正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能回忆出每一分细节的经历。 “我们拍张照吧。”莉莉娅说道。 “好吧。”德尔塔站在了莉莉娅的身后。 茄子！ 两人的笑容被留在了相片当中，然后两人继续启程。 自己的人生，是虚假的吗？ 莉莉娅这么问着自己。 应该......是吧。 毕竟，连一丁点都回忆不起来，能想起来的，大概也只有某种大体上的轮廓，比如说童年怎么怎么样，长大些怎么怎么样。 嗯，就这样，想回忆一些细节的话，就不行了，就像是剪影一样，内部一片虚无。 唯一大概能记住的，就是某个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吧。 果然这一切都是个梦吗？ 梦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虚构出来的，包括自己的经历。 不，果然还是不能这么想。 明明这一切都这么真实，怎么能说是虚构的呢？ 她拽着德尔塔的衣角，感受着指尖布料摩挲的质感。 莉莉娅十分确定，此时此刻，就在这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叫萝莎莉娅的女孩走在自己的身前，故意落下手让自己拽着。 “笨蛋萝莎莉娅。” “哈？我又怎么了！”德尔塔不明所以，皱眉的说。 能互动，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再加上这真实的触感，这如何能说是虚假的呢？ 纵然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假的，是被捏造出来的，但大赛之后的事情一定是真的，因为莉莉娅能回忆起很多事情。 回忆起一起一路过关斩将通关初级区，中级区的事情，在高级区被冰猪追的乱跑，莉莉娅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当初背着萝莎莉娅时彻骨的寒冷。 所以，这些都是真实的。 这里是梦境没有关系，自己是被捏造的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些经历都是真的，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一次又一次的冒险。 自己的人生绝不虚假，只不过能被称之为人生的起步点不是出生的时候，而是踏入大赛门口的那一刻。 这么一想，就觉得好安心。 自己的情感不是毫无意义的......只是，这大赛过得也太快了一点，才多长时间呢，就马上要到决赛区了。 有没有一周？ “莉莉娅，紧不紧张？”德尔塔拉着莉莉娅的手。 两人目前在过山车最开始的地方，安全带扣好，然后系好鞋带，这一次莉莉娅不想再把鞋子甩飞了。 “不紧张，反而很兴奋。”莉莉娅两只脚交叉扣在一起，小腿前后一晃一晃的。 说起来，要好好的感谢一下小识姐呢，如果不是她，自己哪有机会像这样和萝莎莉娅好好的玩一玩。 虽然冒险什么的也不错，但果然还是这样放松的玩更享受一点。 过山车开始了。 速度越来越快，随风疾驰，莉莉娅的心也随着飞跃高空。 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热爱。 倘若终究有一天要离别，那在此之前一定要不留遗憾。 “唔噢噢噢！！！” “开始旋转了开始旋转了！” “果然我还是无法理解！”德尔塔紧紧地抓着莉莉娅的胳膊，“过山车为什么要设计成这个模样啊！” “管它呢！只要好玩刺激就好了呀。”莉莉娅欢呼着。 因为紧张而交叉的脚腕也放松了下来，自由的飘荡，蓝色的头发被风吹着向后掠去。 看得出来，莉莉娅是真的在好好享受过山车带来的乐趣。 德尔塔不太能理解。 可能是她与常人不同吧，过山车带来的速度和德尔塔本身朝着对手突袭的速度相比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甚至，可能，在瞬时速度上，德尔塔更快一些？ 不过，毕竟是莉莉娅。 她喜欢，那就随她去吧。 第四十二章 其实大家都在装睡 布朗尼躺在大床上，穿着睡衣，思维放空的看着天花板。 她已经这么慵懒的躺好几十分钟了，天色渐渐进入黑夜，然而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布朗尼是典型的夜猫子，如果没有什么生活压力逼迫着她的话，昼伏夜出才是她的日常。 昨晚她洗完澡后躺到床上其实并没有睡觉，而是跟黎开一起在网上冲浪，一起看动漫。 黎开曾经也挺喜欢看动漫的，虽然变成了人工智能后很少碰，并不代表就没有这个兴趣。 这一看就是一晚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布朗尼陷入了短暂的懊悔，随后就继续投入到了番剧之中。 而现在已经是渐渐进入深夜，德尔塔跟随莉莉娅玩了一整天，布朗尼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 现在的她已经趋于燃尽的状态了，看番看到逐渐失去热情。 “这个世界的番剧都好趋同啊，是我搜索的方式有问题吗？”布朗尼有气无力的说。 她趴在柔软的大床上，胸前的床垫仅仅只有一点凹陷的痕迹，手臂一动，连这点痕迹也悄无声息的同化于褶皱之中。 黎开刚想介绍通过大数据搜索到的有些经典，然而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布朗尼回头，不知不觉间蓝色的光芒环绕，已经换上了常服。 “是我，希儿。” “哦，那进来吧。”布朗尼懒洋洋的说。 就在布朗尼说完的下一刻，原本锁着的门在黎开的控制下忽然被打开。 希儿酒红色的眼眸一怔，随即狐疑的看了看房间之内，布朗尼正慵懒躺在床上，左腿叠在右腿上。 “咦？刚刚是谁开的门呢？”希儿走到布朗尼的床前坐下，疑惑的左右看，还悄悄的耸动鼻子，闻了闻周围的空气。 “你在闻什么呢。”布朗尼一脸黑线的说，“这里没别人。” 刚说完，房间的门就悄悄的自己关上了，自己上了锁。 “你看。”布朗尼指了指房门，表示刚刚开门的真的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喂，这诡异了吧。”希儿。 【你好，希儿小姐。】 黎开的声音从电视机当中响起来。 “所以说，你看嘛，是黎开啊。”布朗尼叹着气说，“本来高级区人就少，哪儿来的那么多奇怪的人呢？” “我就是开个玩笑。”希儿笑了一下，用手拄着床垫，略微仰着头，“布朗尼姐姐......” “嗯？”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和黎开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希儿歪着头，“我原来一直以为就是普通的伙伴搭档关系，但之后看起来似乎又不是。” “伙伴什么的，总归是有主次的，驯兽师和崩坏兽之间基本都是以驯兽师为主。” “但布朗尼姐姐和黎开之间似乎没有明确的主次关系，更像是朋友？” “是最最亲密的伙伴，嗯！”布朗尼说道，说完还肯定的点点头，“最亲密的那种。” 说完，希儿酒红色的眼眸里出现了揶揄的笑容，“最最亲密的......伙伴？” 希儿的脸蛋渐渐凑近布朗尼的身边，半睁着眼眸看着布朗尼的眼睛，“就只是如此？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怎，怎么不像了。”布朗尼后仰，“你看我们多亲密。” “确实，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怀疑啊。”希儿偷偷的笑了一下，“黎开先生的智能化程度这么高，思维上和人类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吧。” “我说，你们该不会是在......” “啧，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往这个方向猜啊。”布朗尼扯了扯嘴角，一次两次被人这么说的话，布朗尼可能还会害羞，但被说了太多次，她就渐渐适应了，也知道怎么搪塞过去。 说到底，她布朗尼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害羞的小女孩啊。 “舰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布朗尼懒洋洋的掏着耳朵，说道。 “是这样吗？”看到布朗尼如此镇定的模样，希儿也感到犹豫了，莫非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当然。”布朗尼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但没表现出来，双手环胸，狠狠的点了点头，“话说回来，希儿你来我这是有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就是想跟布朗尼姐姐谈一谈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问题。” “如果是白天的那个希儿的话，这个时候就要制止你了哦？”布朗尼叹着气说道，“背后议论人可不好。” “放心，她不会知道的。”希儿低声笑着，也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白希还是莉莉娅她们。 “布朗尼姐姐觉不觉得，萝莎莉娅...已经渐渐沉浸在莉莉娅的温柔乡里了？”希儿悄声的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布朗尼皱眉，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梦境呀......”希儿低声轻叹着，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果然，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对吧。”布朗尼直起腰版。 “不止我一直都知道，其实白天的希儿也一直都知道啊。”希儿酒红色的眼眸睁开，“只不过，她一直都装作不知道。” “这个梦境终究是要醒来的，不属于梦境中的人终会离去，现在的问题是，萝莎莉娅貌似有沉浸其中的意思呀。” “她不是早就醒了吗？”布朗尼皱眉。 “呵呵......有时候醒着，不代表就不会有留恋，不代表就能理智的看待一切。”希儿仰身躺下，深陷在软床之中。 “醒着，还不如不醒呢，理智告诉你不要过多的投入感情，但心绪一直在受干扰，最后，变成了一副鸵鸟的样子。” 气氛稍稍显得有些沉默。 “你说这些.......”布朗尼抿着嘴，率先出声。 “我们来帮一帮萝莎莉娅如何？”希儿提议，五指张开，对准了天花板，“这里终究不属于她，就像这里不属于你们一样。” “距离决赛区已经没多久了，现在将她拽回来还来得及哦？” ———— 夜色渐渐深了，在隔壁的另一处房间当中，玩了一天的莉莉娅和德尔塔正躺在一张大床上，睡没睡姿的闭眼打鼾。 德尔塔的嘴角微微勾起。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做梦，不，应该说，是自某个寒冷的冬天以来的第一次做梦。 梦境中，她紧紧抱着莉莉娅，宛如从未分开过。 她......大概的确是沉醉了。 请假一天 我昨天熬到了凌晨4点...才有人敲门告诉我下楼做核酸，然后大冷天的排队排到6点，一整宿没睡，精神状态不太好。 地铁封了，商场也受到了限制，目前还不清楚我们市区这边的防疫政策严重不严重，而且....估计后天又要再来一轮核酸，唉...... 一宿没睡的我现在已经是废人状态了，明天指定是没的更新，后天再更吧。 未审核通过 决赛区。 这里是一座孤岛，边缘处有着很多的枯木，看起来有点像黑暗童话中才会出现的诡异森林。 这里的崩坏兽出奇的多，多到有些不正常，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主办方遗漏了什么，让不知道哪里来的崩坏兽跑出来了。 第一次踏上决赛区的土地是在夜晚，天色漆黑，枯木中有雾气环绕，让众人的心情不见有些紧张。 初级区，中级区和高级区的比赛场地都是一个比一个大的，没想到决赛区的比赛场地反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小伤不少。 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是决赛区吧，毕竟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冠军的预备役。 奇怪，这里除了自己这一组人，貌似没有其他选手呢。 莉莉娅观察着四周。 深夜下，黑希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笑吟吟的，走在布朗尼的旁边，两人并排而行。 总感觉两人的关系又亲密了一些，是错觉吗？ 舰长观察着，怀疑的想。 事实上舰长的怀疑并不是错觉，有时候两个人关系的拉近可能只需要有点共同的秘密，共同的话题。 在昨天的那个夜晚，布朗尼和深夜来到布朗尼房间的希儿交谈了很久，从一开始的闲聊到后来为帮助德尔塔出策出力。 “话说回来，黎开先生有没有人类的躯体啊，类人型机器人也算哦？” “没有。”布朗尼。 “真的没有？那你们究竟在如何谈恋爱啊，kiss什么的，都不做的吗？” “都说了，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布朗尼。 “布朗尼姐姐就不要再嘴硬了啊，明明关系那么亲密，就是有......噢，我知道了，是不是黎开先生由于某些原因没办法拥有人类身体啊。” “别害羞么，我又没嘲笑你，我也很关心你们的进展呀，话说，如果黎开先生有想设计人类躯体的念头的话，不如参考一下希儿如何？” ....... 昨天，在讨论完有关德尔塔的事情之后，希儿和布朗尼后半夜的对话就大概是如此。 布朗尼尽管知道希儿只是在开玩笑，但依然还是感觉尴尬，在希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布朗尼还在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脚趾反复的抠抓着床单。 不过好在黑希似乎是真的在开玩笑，之后没再着重的提这些事情，而在白天，黑希又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白希。 而现在，时间又到了夜晚，黑希又出来了，围着布朗尼转，时不时的关注一下布朗尼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眼眸中不断闪烁着笑意。 一定是在跟黎开先生通话吧，交流一些甜言蜜语？ 黑希心中暗暗的想着。 或许这只是她的主观臆想，但她就是忍不住这么认为。 黎开先生与布朗尼姐姐，实在是太般配了，一个是精通计算机技术的骇客少女，一个是由计算机当中迸发出来的数字生命。 或许一开始只是因为一份数字协议两人彼此合作，然后逐渐接触，彼此逐渐熟悉，萌生出一点点不一样的情感，然后如星火燎原一样灼烧，扩散，蔓延整个内心。 这种守护与被守护的联系，彼此信任的坚定，黑希能理解，真的好能理解，她由衷的希望布朗尼和黎开先生两人这样的关系能永远持续下去。 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和黎开先生很像呢。 黑希想着。 都是默默地在守护着某一个人，而换来的，便是被守护之人坚定的信赖。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由衷的希望这两人之后也好好的。 因为她以后......可能做不到了，索性就将这种希冀放在了布朗尼和黎开的身上。 “气氛好诡异。”莉莉娅左右看着，流露出紧张的表情。 决赛区的节奏比其余几区都要紧凑的多，几乎每过半个小时就能遇到需要几人费些功夫才能解决的崩坏兽群。 “喂喂，该不会真的决赛区出了什么意外吧。”舰长有种不好的预感，“按理说，决赛不应该是各组驯兽师的对决吗？” “这里有种......”德尔塔皱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有一种乱的感觉。” 就是乱，违和，不合理。 明明是决赛区，却看不到任何其他组的驯兽师，崩坏兽多到让人忍不住以为这是崩坏兽的乐园。 枯朽的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整体气氛倾向于诡异童话的感觉，走着走着，忽然在被群木包裹的一处地带，唐突的出现了一片简单的休息区。 明明风格完全不搭，而且其规模和结构也不像是短时间内能让工作人员摆放完成的。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朗尼也皱眉。 按照她和黎开的讨论，决赛区应该是梦境最浅的地方，越往中心走越是如此，最中心的决赛场应当是整个梦境最薄弱的地带，是与现实的混合之地，若是在现实还有人配合的话，梦中之人是可以借助现实的帮助主动脱离梦境的。 但是现在这个气氛和梦中的细节已经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莉莉娅有点想念小识姐了。”莉莉娅噘着嘴，心情低落的说，“有小识姐在，最起码我们不会茫然的四处乱转。” “说起来，决赛区已经没有评审官了吗？”舰长如此说。 几人渐渐的走到了休息区，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布朗尼伸手一挥，几道甜点就被布朗尼从天穹世界泡当中投影了出来，摆到了众人面前。 “噢噢噢！是冰淇淋甜筒！”莉莉娅欢呼一声，率先拿起，坐在了德尔塔身边，美美的咬了一口。 其他人有学有样。 “这能力还真是方便啊，以后出去旅行都不用带什么行李包啊必备用品什么的了。”舰长羡慕的说道。 “方便归方便，但也不是没有门槛的。”布朗尼哼了一声，“想要投影出来，就要有清楚的数据，还有明白其制作和生成的原理。” “总之，这是学霸才能玩好的能力。”莉莉娅如此总结，让布朗尼很是受用。 而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各位，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说话间，一对狐耳正醒目的摇晃，还抖动了几下。 未审核通过 “樱？” 众人都是很惊讶的看着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少女。 “正式在下。”樱叹了一口气，“在下好不容易过了高级区的考核来到了决赛区，没想到这里只是一个孤岛，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不是发觉了各位的踪迹，在下恐怕还是孤身一人徘徊......一路旅途奔波忙碌，不知各位能否让在下在此刻休息一下？” “当然可以。”舰长本人持欢迎态度，“要不就干脆跟我们一组吧，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力量，至于冠军的事情，到了决赛场再说。” 其余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于是，樱小姐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来到了众人的队伍当中。 稍稍的休息了一会儿后，众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决赛决胜场地的旅途，就像高级区有考核地点一样，决赛区也有决出冠军的决赛场。 当然，这些都是驯兽师手册里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是不是真的能决胜冠军，那就需要大家用自己的眼睛亲身经历和发现了。 逐渐前行的队伍当中，布朗尼和黎开形影不离，希儿将莉莉娅叫了过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德尔塔和樱小姐不知不觉间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德尔塔阁下，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樱，或者说霞说道。 “这个我知道。”德尔塔。 “不要过于沉浸在梦境之中。”霞继续说。 “我知道，你不都已经叫醒我了吗？”德尔塔嘁了一声。 “德尔塔阁下，您应该知道，欺骗和搪塞在下没有任何意义。”霞认真的说，“请收回倾注在莉莉娅身上过多的情感，我们不能在这个世界有过多的留恋。” 德尔塔一边走，一边听着霞的话语，眼神出神的看着和希儿走在一起的莉莉娅。 沉默着。 然而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霞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德尔塔的眼神，最终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大不了自己就作为最后的保险，在德尔塔阁下即将沉陷下去的时候，强行将她拽出来。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到时候，德尔塔阁下会理解她的。 ———— “萝莎莉娅，萝莎莉娅，快看，是流星！”莉莉娅指着星空，高兴的说道。 德尔塔下意识的看向星空，一怔。 真的有一颗绚丽的流星划过，在夜空之中格外的显眼。 为什么。 这里不是梦境吗？天理应是假的，是一成不变的才对，初级区中级区和高级区都是这样。 难道决赛区的星空已经有现实的影子了吗。 “萝莎莉娅萝莎莉娅，我听说，在天空与大海还未分隔的时候，人是可以坐船从大海前往天空的。” 莉莉娅看着天上的流星，眼中流着别样的色彩。 “所以，天上的星星，也都曾是一个个生命对不对，流星落下的话......” 莉莉娅抿着嘴。 “那是代表着生命的降临。”德尔塔说道。 “嗯？”莉莉娅抬起头。 “是生命的降临。”德尔塔重复了一遍，自我肯定的说，“是希望的象征，不要多想。” “如果星星代表生命的话，那么流星坠落，不就代表有生命降落世间了吗？” 德尔塔如此说着。 象征着逝去之人什么的......才不是这样。 ———— 一路走来，除了半路抵达的霞以外，大家再也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影，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整个决赛区其实就只有自己这一组人了。 滴答—— “下雨了？” 布朗尼看向了夜空。 漆黑的夜幕中，点滴雨水落下，没过多久，小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众人连忙躲到布朗尼投影出的大型避雨伞当中。 “这可真是......高级区和决赛区的天气差别有这么大吗？”舰长仰头。 “应该说，决赛区的天气和其他所有大区都不一样吧。”莉莉娅回想着，说道，“不论是初级区中级区还是高级区统统都热得要死。” “决赛区简直像是忽然来到了秋天一样，凉飕飕的，现在还下小雨。” “无所谓，只要能通关这场大赛就可以。”德尔塔双手环胸。 “也是呢，只要和萝莎莉娅一起赢得比赛的冠军，管它什么困难呢。”莉莉娅给自己加油打气。 淅淅沥沥的小雨给众人前进的步伐造成了些许麻烦，不过几人在短暂的停顿后，还是以一种不快但很坚定的速度向着决赛场行进。 决赛场的地点不像其他大区，它从一开始就用暗语被标注在了驯兽师手册的提示上，只不过没到决赛的小岛上，一些暗示根本没有头绪。 现在，根据驯兽师手册上的暗示，大家起码知道了决赛场的大概方向。 在这里，由于没有相应的基础建设，所以黎开又重新的换上了重装小兔的模样，安静的飘在布朗尼的身后。 “马上就要到决赛区了哦！”布朗尼看着驯兽师手册，再结合黎开无人机的侦察视野优势，她明白自己等人已经渐渐接近旅途的终点。 “等到决赛区，萝莎莉娅，我们一定，一定要把冠军拿下来！再不济也要好好的享受这次比赛！”莉莉娅握着德尔塔的手，似乎特别有自信。 “那是当然的。”德尔塔勾起嘴角。 旅途渐渐接近，小路渐渐宽广，有了点马路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的违和了。 因为里明明是森林，是孤岛，居然有有了明明只有大城市才有的氛围。 “到了！”布朗尼看向了前方。 众人渐渐加快了脚步。 莉莉娅也跟随着，不断的欢呼，给予已经有些疲惫的队伍一些笑容，渐渐走着，走着，莉莉娅发现大家的身影似乎有些虚化。 渐渐的有些透明，仿佛正在离开这里前往另一处空间，另一个世界。 大家，怎么回事？是怎么了？ 莉莉娅稍稍停下了脚步，伸出手看向了自己。 依然是清晰的，没有虚化，也没有渐渐透明。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没有变化吗？ 莉莉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呼吸有些急促，脚步渐渐加快，变成了奔跑。 众人的身影在莉莉娅即将接触到的那一刻完全的消失了，留下了猛然扑了一个趔趄的莉莉娅。 她茫然的待在原地，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旷野，想要抓些什么，但是抓不到。 强烈的不舍与孤独渐渐抓住了她的内心。 别哭...... “呜——” 她低声呜咽。 莉莉娅，别哭。 你不是早就准备好这一天了吗。 ...... 只是，只是还没有告别呢，还没来得及告别。 大家怎么就都走了。 第四十三章 都说了,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决赛区。 这里是一座孤岛，边缘处有着很多的枯木，看起来有点像黑暗童话中才会出现的诡异森林。 这里的崩坏兽出奇的多，多到有些不正常，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主办方遗漏了什么，让不知道哪里来的崩坏兽跑出来了。 第一次踏上决赛区的土地是在夜晚，天色漆黑，枯木中有雾气环绕，让众人的心情不见有些紧张。 初级区，中级区和高级区的比赛场地都是一个比一个大的，没想到决赛区的比赛场地反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小伤不少。 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是决赛区吧，毕竟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冠军的预备役。 奇怪，这里除了自己这一组人，貌似没有其他选手呢。 莉莉娅观察着四周。 深夜下，黑希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笑吟吟的，走在布朗尼的旁边，两人并排而行。 总感觉两人的关系又亲密了一些，是错觉吗？ 舰长观察着，怀疑的想。 事实上舰长的怀疑并不是错觉，有时候两个人关系的拉近可能只需要有点共同的秘密，共同的话题。 在昨天的那个夜晚，布朗尼和深夜来到布朗尼房间的希儿交谈了很久，从一开始的闲聊到后来为帮助德尔塔出策出力。 “话说回来，黎开先生有没有人类的躯体啊，类人型机器人也算哦？” “没有。”布朗尼。 “真的没有？那你们究竟在如何谈恋爱啊，kiss什么的，都不做的吗？” “都说了，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布朗尼。 “布朗尼姐姐就不要再嘴硬了啊，明明关系那么亲密，就是有......噢，我知道了，是不是黎开先生由于某些原因没办法拥有人类身体啊。” “别害羞么，我又没嘲笑你，我也很关心你们的进展呀，话说，如果黎开先生有想设计人类躯体的念头的话，不如参考一下希儿如何？” ....... 昨天，在讨论完有关德尔塔的事情之后，希儿和布朗尼后半夜的对话就大概是如此。 布朗尼尽管知道希儿只是在开玩笑，但依然还是感觉尴尬，在希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布朗尼还在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脚趾反复的抠抓着床单。 不过好在黑希似乎是真的在开玩笑，之后没再着重的提这些事情，而在白天，黑希又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白希。 而现在，时间又到了夜晚，黑希又出来了，围着布朗尼转，时不时的关注一下布朗尼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眼眸中不断闪烁着笑意。 一定是在跟黎开先生通话吧，交流一些甜言蜜语？ 黑希心中暗暗的想着。 或许这只是她的主观臆想，但她就是忍不住这么认为。 黎开先生与布朗尼姐姐，实在是太般配了，一个是精通计算机技术的骇客少女，一个是由计算机当中迸发出来的数字生命。 或许一开始只是因为一份数字协议两人彼此合作，然后逐渐接触，彼此逐渐熟悉，萌生出一点点不一样的情感，然后如星火燎原一样灼烧，扩散，蔓延整个内心。 这种守护与被守护的联系，彼此信任的坚定，黑希能理解，真的好能理解，她由衷的希望布朗尼和黎开先生两人这样的关系能永远持续下去。 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和黎开先生很像呢。 黑希想着。 都是默默地在守护着某一个人，而换来的，便是被守护之人坚定的信赖。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由衷的希望这两人之后也好好的。 因为她以后......可能做不到了，索性就将这种希冀放在了布朗尼和黎开的身上。 “气氛好诡异。”莉莉娅左右看着，流露出紧张的表情。 决赛区的节奏比其余几区都要紧凑的多，几乎每过半个小时就能遇到需要几人费些功夫才能解决的崩坏兽群。 “喂喂，该不会真的决赛区出了什么意外吧。”舰长有种不好的预感，“按理说，决赛不应该是各组驯兽师的对决吗？” “这里有种......”德尔塔皱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有一种乱的感觉。” 就是乱，违和，不合理。 明明是决赛区，却看不到任何其他组的驯兽师，崩坏兽多到让人忍不住以为这是崩坏兽的乐园。 枯朽的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整体气氛倾向于诡异童话的感觉，走着走着，忽然在被群木包裹的一处地带，唐突的出现了一片简单的休息区。 明明风格完全不搭，而且其规模和结构也不像是短时间内能让工作人员摆放完成的。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朗尼也皱眉。 按照她和黎开的讨论，决赛区应该是梦境最浅的地方，越往中心走越是如此，最中心的决赛场应当是整个梦境最薄弱的地带，是与现实的混合之地，若是在现实还有人配合的话，梦中之人是可以借助现实的帮助主动脱离梦境的。 但是现在这个气氛和梦中的细节已经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莉莉娅有点想念小识姐了。”莉莉娅噘着嘴，心情低落的说，“有小识姐在，最起码我们不会茫然的四处乱转。” “说起来，决赛区已经没有评审官了吗？”舰长如此说。 几人渐渐的走到了休息区，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布朗尼伸手一挥，几道甜点就被布朗尼从天穹世界泡当中投影了出来，摆到了众人面前。 “噢噢噢！是冰淇淋甜筒！”莉莉娅欢呼一声，率先拿起，坐在了德尔塔身边，美美的咬了一口。 其他人有学有样。 “这能力还真是方便啊，以后出去旅行都不用带什么行李包啊必备用品什么的了。”舰长羡慕的说道。 “方便归方便，但也不是没有门槛的。”布朗尼哼了一声，“想要投影出来，就要有清楚的数据，还有明白其制作和生成的原理。” “总之，这是学霸才能玩好的能力。”莉莉娅如此总结，让布朗尼很是受用。 而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各位，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说话间，一对狐耳正醒目的摇晃，还抖动了几下。 第四十四章 可我还没来得及告别 “樱？” 众人都是很惊讶的看着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少女。 “正式在下。”樱叹了一口气，“在下好不容易过了高级区的考核来到了决赛区，没想到这里只是一个孤岛，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不是发觉了各位的踪迹，在下恐怕还是孤身一人徘徊......一路旅途奔波忙碌，不知各位能否让在下在此刻休息一下？” “当然可以。”舰长本人持欢迎态度，“要不就干脆跟我们一组吧，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力量，至于冠军的事情，到了决赛场再说。” 其余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于是，樱小姐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来到了众人的队伍当中。 稍稍的休息了一会儿后，众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决赛决胜场地的旅途，就像高级区有考核地点一样，决赛区也有决出冠军的决赛场。 当然，这些都是驯兽师手册里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是不是真的能决胜冠军，那就需要大家用自己的眼睛亲身经历和发现了。 逐渐前行的队伍当中，布朗尼和黎开形影不离，希儿将莉莉娅叫了过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德尔塔和樱小姐不知不觉间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德尔塔阁下，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樱，或者说霞说道。 “这个我知道。”德尔塔。 “不要过于沉浸在梦境之中。”霞继续说。 “我知道，你不都已经叫醒我了吗？”德尔塔嘁了一声。 “德尔塔阁下，您应该知道，欺骗和搪塞在下没有任何意义。”霞认真的说，“请收回倾注在莉莉娅身上过多的情感，我们不能在这个世界有过多的留恋。” 德尔塔一边走，一边听着霞的话语，眼神出神的看着和希儿走在一起的莉莉娅。 沉默着。 然而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霞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德尔塔的眼神，最终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大不了自己就作为最后的保险，在德尔塔阁下即将沉陷下去的时候，强行将她拽出来。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到时候，德尔塔阁下会理解她的。 ———— “萝莎莉娅，萝莎莉娅，快看，是流星！”莉莉娅指着星空，高兴的说道。 德尔塔下意识的看向星空，一怔。 真的有一颗绚丽的流星划过，在夜空之中格外的显眼。 为什么。 这里不是梦境吗？天理应是假的，是一成不变的才对，初级区中级区和高级区都是这样。 难道决赛区的星空已经有现实的影子了吗。 “萝莎莉娅萝莎莉娅，我听说，在天空与大海还未分隔的时候，人是可以坐船从大海前往天空的。” 莉莉娅看着天上的流星，眼中流着别样的色彩。 “所以，天上的星星，也都曾是一个个生命对不对，流星落下的话......” 莉莉娅抿着嘴。 “那是代表着生命的降临。”德尔塔说道。 “嗯？”莉莉娅抬起头。 “是生命的降临。”德尔塔重复了一遍，自我肯定的说，“是希望的象征，不要多想。” “如果星星代表生命的话，那么流星坠落，不就代表有生命降落世间了吗？” 德尔塔如此说着。 象征着逝去之人什么的......才不是这样。 ———— 一路走来，除了半路抵达的霞以外，大家再也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影，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整个决赛区其实就只有自己这一组人了。 滴答—— “下雨了？” 布朗尼看向了夜空。 漆黑的夜幕中，点滴雨水落下，没过多久，小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众人连忙躲到布朗尼投影出的大型避雨伞当中。 “这可真是......高级区和决赛区的天气差别有这么大吗？”舰长仰头。 “应该说，决赛区的天气和其他所有大区都不一样吧。”莉莉娅回想着，说道，“不论是初级区中级区还是高级区统统都热得要死。” “决赛区简直像是忽然来到了秋天一样，凉飕飕的，现在还下小雨。” “无所谓，只要能通关这场大赛就可以。”德尔塔双手环胸。 “也是呢，只要和萝莎莉娅一起赢得比赛的冠军，管它什么困难呢。”莉莉娅给自己加油打气。 淅淅沥沥的小雨给众人前进的步伐造成了些许麻烦，不过几人在短暂的停顿后，还是以一种不快但很坚定的速度向着决赛场行进。 决赛场的地点不像其他大区，它从一开始就用暗语被标注在了驯兽师手册的提示上，只不过没到决赛的小岛上，一些暗示根本没有头绪。 现在，根据驯兽师手册上的暗示，大家起码知道了决赛场的大概方向。 在这里，由于没有相应的基础建设，所以黎开又重新的换上了重装小兔的模样，安静的飘在布朗尼的身后。 “马上就要到决赛区了哦！”布朗尼看着驯兽师手册，再结合黎开无人机的侦察视野优势，她明白自己等人已经渐渐接近旅途的终点。 “等到决赛区，萝莎莉娅，我们一定，一定要把冠军拿下来！再不济也要好好的享受这次比赛！”莉莉娅握着德尔塔的手，似乎特别有自信。 “那是当然的。”德尔塔勾起嘴角。 旅途渐渐接近，小路渐渐宽广，有了点马路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的违和了。 因为里明明是森林，是孤岛，居然有有了明明只有大城市才有的氛围。 “到了！”布朗尼看向了前方。 众人渐渐加快了脚步。 莉莉娅也跟随着，不断的欢呼，给予已经有些疲惫的队伍一些笑容，渐渐走着，走着，莉莉娅发现大家的身影似乎有些虚化。 渐渐的有些透明，仿佛正在离开这里前往另一处空间，另一个世界。 大家，怎么回事？是怎么了？ 莉莉娅稍稍停下了脚步，伸出手看向了自己。 依然是清晰的，没有虚化，也没有渐渐透明。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没有变化吗？ 莉莉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呼吸有些急促，脚步渐渐加快，变成了奔跑。 众人的身影在莉莉娅即将接触到的那一刻完全的消失了，留下了猛然扑了一个趔趄的莉莉娅。 她茫然的待在原地，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旷野，想要抓些什么，但是抓不到。 强烈的不舍与孤独渐渐抓住了她的内心。 别哭...... “呜——” 她低声呜咽。 莉莉娅，别哭。 你不是早就准备好这一天了吗。 ...... 只是，只是还没有告别呢，还没来得及告别。 大家怎么就都走了。 第四十五章 大家,你们有谁看到莉莉娅了吗? 决赛场。 此地除了布朗尼等人以外没有第二组参赛选手，而且，不论是建筑风格还是气氛都与刚刚的决赛区孤岛格格不入。 与其说这里是决赛场地，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车站的月台，两道的铁轨从黑暗中蔓延过来，又延伸向铅灰色的雾海中。 “这里真的是决赛的场地吗？”舰长看着眼前的景象。 布朗尼定睛的看了几秒，随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舰长出声之后了。 “这里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决赛场地，或者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决赛场地，甚至都不存在所谓的大赛冠军。” 布朗尼摊了摊手。 “什么......”舰长。 “我说，你也该醒醒脑袋了吧，都多久了，明明发现了那么多异常，为什么就是不敢确定呢？”布朗尼无奈的说道。 “舰长先生，梦该醒了。” “原来这么快就到时候了吗？”舰长心情很复杂，他其实是知道的，当初还在高级区考核的时候他还企图叫醒布朗尼来着。 就是没想到布朗尼醒的比他早。 只是，就如同全身心投入进去打游戏的人一样，一旦专心投入一件事，时间就会过的特别快，让人留恋。 这场梦实在是太真实了，以至于舰长就算有意识也不免的沉浸其中，等到了此时此刻才忽然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诀别的时候。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吗......”此时的希儿已经变成了最初的白希，蓝色的眼眸中隐藏的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惆怅。 【梦境毕竟是梦境，终究会有漏洞，仅仅需要有一个人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观察。】 黎开说道。 希儿闻言，抿了抿嘴。 “对不起，各位。” “希儿给大家添麻烦了。” 【无需道歉，某种意义上，这是一次别样的旅途。】 黎开如此说。 希儿的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表达。 “只是，旅途终究会有终点的吧。”希儿低头，似乎是在叹息，“如果要出去的话......” “这个你就放心吧，到这里，现实的力量已经可以影响到梦境当中了。”布朗尼如此说道，“在我们所有人当中，黎开可能是唯一一个现实里依然有行动能力的人了吧。” “嗯......人啊。”舰长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布朗尼。 “喂，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啊。”布朗尼。 “总之，既然距离现实最近的这里是一个车站的月台，那么黎开利用神经元技术稍微影响一下，搞来一列动车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只要稍微等半个小时，就会有一列动车入站，我们上车就可以前往现实。” 布朗尼如此说着。 “果然，这里的人好少啊，貌似就只有我们几个呢。”舰长感叹着。 【这里是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梦境当中的人无法抵达这里。】 一直沉默的黎开此时终于说话。 【列车很快就会抵达，请大家做好准备。】 ...... “大家，你们有谁看到莉莉娅了吗？”德尔塔怔怔的看着月台，忽然出声。 气氛为之一静。 布朗尼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舰长不敢去看德尔塔的眼睛，希儿欲言欲止。 “喂喂......别沉默啊，真的......”德尔塔努力的让自己乐观，“别拿我恶作剧了。” 【德尔塔小姐，梦中之人是无法抵达这里的。】 最后，还是黎开揭开了现实。 “为什么，这太突然了，我，我还没告别呢。”德尔塔踉跄着后退。 “各位，你们先等等我，我去道个别，最多半小时，很快就回来。” 后退，后退......然后在某一刻忽然转身奔跑起来。 砰！ 一道在暗处的身影挡在了德尔塔的身前，让德尔塔被迫停下，肢体的碰撞发出了一声轻响，德尔塔闷哼一声，随后抬头看向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粉色的狐耳高高竖起，樱小姐不再身着夏日裙子，而是一套忍者服装，她无声的挡在了德尔塔的身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八重霞，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你大可不必如此。”德尔塔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真的只是去道个别。” “你不用试图说服我，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一个与你关系很好很好的人，你马上就要见不到她了，双方本应是有默契的在最后一刻道别。” “若是其中一方忽然就这么消失了，另一个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种心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道最后，德尔塔几乎是双手把着八重霞的肩膀，久违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恳求。 上次她流露出这样的语气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是莉莉娅还在的时候，德尔塔恳求医生一定要治好她。 此时此刻，和当初是多么的相像。 尽管理由不同，地点不同，境遇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莉莉娅。 “我们之间真的只需要一次谈话，一次心理建设，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不告而别的话.......” “她会等很久，会那么孤零零站在原地等很久的.......” 闻言，八重霞沉默着。 伴随着她的沉默，德尔塔渐渐低下头，喘着气，把着八重霞肩膀的手指伴随着德尔塔此时此刻的心情渐渐揪心的抓紧。 在外人看来，德尔塔正揪着八重霞的衣服，似乎不同意就要如何如何，然而只有当事的两人才能从肢体的接触当中感受到德尔塔的无力。 德尔塔此时早就没了在其他世界执行任务时候的强势，抓着八重霞衣领的手宛如在抓着救命的稻草。 不论是从任务执行的角度，还是从理性的角度去考虑，八重霞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是德尔塔在无理取闹，是她在任性。 执行任务的人员在任务世界泡不可投入过多的情感，离开时不能有所留恋，这是摆渡人在给两人任务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虽说不是铁律一样的存在，但也和底线差不多。 第四十六章 大雨下,蓝发的少女沉浸梦中 德尔塔与摆渡人的羁绊远没有八重霞与摆渡人的深刻，对这条规则的执行力度也远没有八重霞坚决。 “德尔塔阁下，你应该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八重霞低声说道。 “我知道......”德尔塔不敢看八重霞的眼睛，手上的动作渐渐用力，推攘着八重霞，以期望能推开她，“但...理解一下，好不好......” 八重霞沉默的看着低着头的德尔塔，感受着施加在自己身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轻微力道。 德尔塔阁下在挣扎，在规则与情感之间纠结徘徊，如果自己强硬一点的话，或许真的能阻止德尔塔阁下。 但是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在情感上八重霞并非不能理解德尔塔，只是作为一个将执行任务这一目标刻进骨子里的忍者，她的三观告诉她，情感，应该排在任务之后。 人情世故，其实一直都游离在八重霞的世界之外。 八重霞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之中，她想起了摆渡人的话，过于直线式的思维并不好，执行任务时，有时候人情世故的力量比单纯的暴力更具威胁。 怎么做？拒绝，还是同意？ 沉默良久之后，八重霞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黎开先生，距离列车发车还有多久？” 【列车的发车时间由我决定，所以理论上，什么时候都可以。】 在此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黎开此时说道。 其实不论是黎开还是布朗尼，希儿或舰长，又或者是一直隐藏在暗处不出来的丽塔小姐，都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所谓的告别本质就是自我安慰。 但他们谁也没有打破这种氛围，都在理解当中选择了沉默。 “看来，还需要再等等呢。”希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胸前，双手相叠。 八重霞一点一点的让开身位，德尔塔的手渐渐松开，抿着嘴前进，当两人的身影交错的时候，德尔塔低声道谢，随后快速奔跑。 身后，原本等待的布朗尼和希儿跟了上去，舰长原本也想去，但却被忽然出现在身旁的丽塔小姐叫住了。 ———— 雷雨交加，冷风吹在莉莉娅单薄瘦弱的身体上，打得她直发颤。 她已经站在这里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了，雨水打湿了她的脸颊，模糊了视线，然而她就这么站着，一直不肯离去。 倔强的身影在雨水当中显得如此渺小。 理智告诉她，该走了，哪里来的回哪去，不要流连于此。 你的萝莎莉娅姐姐不会回来了。 然而理智如果真的这么有用的话，她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半个小时呢？ 总是想着，再看一眼，就在看一眼。 莉莉娅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旷野之中只有一些杂草，阴云和雨幕之中，连杂草都有些看不清了。 她只是不想离开，不想离开这个印象中萝莎莉娅消失的地方，因为她没有什么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能看的只有这个。 走吧，回去，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可是身体动不了，根本不想动，也不知道往哪里动。 因为她也不知道除了这里，自己还能去哪儿，她本就是个被虚构出来的人，回家吗？ 她哪儿有家啊...... 宛如被遗弃的小猫，失去了主人，无家可归，只能茫然的待在原地，即便周身大雨倾盆。 雨幕之中，出现了几个隐约的身影。 看样子有些熟悉，莉莉娅的身体有些颤抖，努力的试图看清来者的模样。 会是谁呢？ 会是萝莎莉娅姐姐吗？ 莉莉娅带着希冀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数道身影，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萝莎莉娅的身影。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她沉重的打击，数个死士武尊正倒提着双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来。 从希望坠入失望甚至是绝望的莉莉娅再也忍不住，泪水和雨水混合着布满脸颊。 “你们也要欺负我吗。” 莉莉娅浑身颤抖，努力的抓着自己的大剑，摆出架势。 然而不论是身体还是心境上，莉莉娅都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身体宛如千斤重，步伐也不如往日轻快。 砰！ 拼刀数次，莉莉娅一个趔趄跌倒了，眼瞳中倒映的是死士漆黑的刀光。 “咿呀！！！！！” 就在此时，一声强有力的喝喊传入莉莉娅的耳朵，紧接着红与蓝的色泽宛如彩虹流过了莉莉娅的视线。 那是怎样的色彩呢。 红与蓝混合，宛如赛博都市下的霓虹，仿佛带着反叛精神的艺术者提着染料在肆意的涂鸦。 混乱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的是狂野的优雅，带着永不服输的精神向世界挥刀劈砍，这样的情绪在染料的渲染下涌入莉莉娅的脑海。 她感受到了，萝莎莉娅姐姐的愤怒，悲伤，以及自我忏悔。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莉莉娅忍不住泪水模糊。 姐姐，这一切明明都不是你的错，为何要忏悔呢，为何要自责...... 恍惚间，莉莉娅同样感受到了萝莎莉娅对自己的珍视，那是毫不输于自己的，将另一方视为彼此一体的爱。 有那么一瞬间，莉莉娅觉得，只要自己还能回忆起此时此刻的心情，回想起萝莎莉娅对自己的情感，那自己就是最幸福的。 只要有这些的话，哪怕是永别...... ———— “莉莉娅！” 德尔塔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染料，将莉莉娅搂在自己的怀中，焦急的反复拍着莉莉娅的脸蛋。 “唔......萝莎莉娅......” “嘿，嘿嘿...奇怪，梦中的人也会做梦吗？” “明明萝莎莉娅姐姐已经走了......” 德尔塔浑身都在颤抖，张了张嘴，“莉莉娅，原来你都知道吗？” 莉莉娅吃笑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牙齿不颤抖，回应德尔塔的话。 “还，还记得当时在洗浴中心，你说要在比赛的了冠军之后，回去跟亲戚炫耀一番......“ “当时我就知道啦。” 莉莉娅虚弱的缩在德尔塔的怀中。 德尔塔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什么错，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藏得多好。 “萝莎莉娅还真是个笨蛋......我们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哪儿来的亲戚呀。” 第四十七章 一个疯狂的想法如野草般滋生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很坚强，总是觉得，就算有什么意外，什么困难，只要忍一忍就会过去了，时间会帮助自己抹平一切。 然而当真正的悲痛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大多数人可能都高估了自己。 德尔塔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本只不过是一次寻常的任务，却因为一场梦境而成为了自己的梦魇。 德尔塔其实知道，眼前的这个莉莉娅不是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的莉莉娅，是幻想的结果。 梦境的影响从来都是双向的，自己只要还身处于梦中，就不可避免的会对梦境造成干扰，眼前的莉莉娅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她是德尔塔的莉莉娅，然而又不全是。 说是，是因为这个莉莉娅的的确确拥有和最初的那位完全一样的经历，记忆，性格；说不是，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从德尔塔的记忆当中提取出来的，只不过被梦境捕捉到了，于是回应德尔塔的愿望，形成了这么一个莉莉娅。 眼前的莉莉娅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真的是太像了，德尔塔分辨不出来，她真的分辨不出来，不然她何至于失态至此。 情绪，记忆，甚至是一些莉莉娅本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微表情和小动作，一切都一模一样，然而唯独缺少了一个独立且真实的灵魂。 情感与理性的双重考验让德尔塔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挤出一句无力的话语。 “为什么不是真的......” “这是梦，德尔塔阁下，该道别了。”八重霞在身后不远处，用很小的声音低声说道。 她不愿打扰两人，但任务在身，情感的表达需要克制，这是她的理念。 梦...... 又是梦！能不能不要再提梦了！ 德尔塔咬着牙。 看着莉莉娅已经昏睡过去的脸庞，德尔塔中闪过了一个以前她根本不会去想的念头。 这一切真的都无可挽回吗？ 不一定吧。 以太奇点其实能做到很多事情，包括让原本只能在梦中才能出现的身影真正的降临到现实，毕竟，只要在这个世界内存在过，都可以被以太奇点捕捉，这个存在的痕迹同样也包括人类思维中的事物，包括梦。 如果能让莉莉娅融合以太奇点的话......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在德尔塔的心中如野草一般疯长，压也压不下去。 一定是这样的，这么做一定能行。 德尔塔现在思维很混乱，但面部表情上已经渐渐恢复了冷静。 不过不论是八重霞还是布朗尼都感受到了表面平静下的一团乱麻，以及隐隐欲喷薄而出的强烈情绪。 两人都将心提了起来，一个情绪极为不稳定的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她们理解，所以才要小心。 “各位，很抱歉......接下来我可能......” 德尔塔缓缓的说。 “你要做什么？！”八重霞瞬间拿起了武器，摆出了架势。 “我需要以太奇点。”德尔塔一只手将莉莉娅夹在腋下，背着众人说道。 “以太奇点......难道你要让莉莉娅降临现实？！”八重霞立马就明白了德尔塔的想法。 “不行！德尔塔阁下，你这是严重违反规定的行为。” “而且，以太奇点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握的，一整个世界的信息量，没有任何一个单独的个体能够承受，而承受不住还要强行掌握的下场就是被以太奇点异化。” “以太奇点本身就蕴藏了大量的崩坏能，被异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还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拯救她的办法。”德尔塔低着头，“请不要阻止我。” “不可能的，德尔塔阁下。”八重霞认真的说，“不要忘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本身的目的。” “你只是在做无用功，掌握以太奇点的成功率不会比用其他途径复活莉莉娅的可能性更高。”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德尔塔转过身，略微低头。 “黎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布朗尼稍稍后退了两步。 在这座孤岛上，这么点的距离可谈不上什么战略纵深，布朗尼和黎开加一起很可能都打不过认真起来的德尔塔。 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还去头铁，这不是布朗尼的作风。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说起来，到底要不要阻止德尔塔呢？ 一时间，布朗尼也陷入了犹豫之中。 【什么都不做，不要和德尔塔起正面冲突，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布朗尼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的疑惑，但对黎开的信任还是让她听从了黎开的建议。 “希儿小姐，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能不能请你在这个世界里再等等呢，先不要出去，等我一段时间.......” 德尔塔低头向前走着，每走一步，八重霞就向后退一步。 霞知道，认真起来的德尔塔，她不是对手，现在的情况下，最理想的选择是通过语言和情感的力量让德尔塔主动放弃这种想法。 然而这又是八重霞最不擅长的，这个时候，霞才意识到，摆渡人所说的人情世故到底是什么，又有着怎样的力量。 现在去试图理解已经晚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保持沉默。 “唉，唉？这样吗？”希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德尔塔。 “请跟我来。”德尔塔伸出了手。 “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萝莎莉娅一定是和大家发生了矛盾吧。”希儿握着自己的手，“那个......如果都说开了的话......” “希儿！”德尔塔忽然将手重重的拍在了希儿的肩膀上，大声的喝止，死死地咬着牙，最后，才无力将手松开，“别叫我萝莎莉娅了，求你......” “那个，德尔塔...姐姐？”希儿忍着痛，小声说。 “跟我来！”德尔塔揽住希儿的腰，将她抱起，然后猛然冲了出去，眨眼间便离开了此地。 “黎开！”几乎在下一刻，布朗尼就开始了呼唤，“能不能监控德尔塔的行踪？” 【了解。】 高空之上，几乎在梦境的极限距离，一架重型无人机正缓缓的从虚空中浮现。 从现在开始，它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跟踪并锁定德尔塔的位置。 第四十八章 死者,真的能复生吗? 霞丢下布朗尼直接追了上去，旷野中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我们要阻止她吗？” 【必须阻止。】 闻言，布朗尼低下了头。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么做没问题，但看着德尔塔如此模样，她也觉得难过，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仿佛是猜到了布朗尼的想法，黎开再次出声。 【德尔塔可能见过以太融合的生物，可毕竟没有真正的体验过，作为完全掌控了以太奇点的人，我想我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以太奇点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个体。】 【以太奇点的重生操作，其本质上是将历史中残留的信息进行提取，然后再创造，最后重生的个体可能和原来的人拥有同样的经历，情感，记忆，但不论再怎么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并且，通过以太奇点重生的人再次经历死亡的时候，不会留下躯体，而是会化为信息流消散，就如同游戏的那样。】 “为什么？”布朗尼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因为灵魂的存在，不论以太奇点如何捕捉，都无法复制灵魂这种奇迹，那是个体独一无二的证明，是连死之律者也无法企及的真理。】 【如果能肆意的复活，甚至是复制粘贴一个人的全部，那作为个体独一无二的特性将被践踏，但反过来说，正因为一个真正的个体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死而复生，所以个体的意志才弥足珍贵。】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真正全知全能的存在规定了这一切，但我观测和实验的结果告诉我，我们的世界没有轮回，一个个体死亡了，就是真的死亡了，灵魂会消失，消散于天地。】 【或许，消散的灵魂真的会以某种方式回归某个地方，但就目前来讲，这只是猜想，没有任何实验数据和现象支持这种说法。】 “任何方式都做不到死而复生吗？” 布朗尼忍不住问道。 【只有一个。】 “是什么？” 【燃烧现在，回到过去。】 布朗尼不明白，黎开所说的这八个字究竟是现实中可操作的技术，还是只是纯粹哲学上的思辨。 【通过粉碎某个时间段到此时此刻这一整段历史，会得到巨额的虚数能，足以将时间轴拨回某个时间段之前。】 【与平行世界不同，这种方式不会因为选择的不同而衍生出新的平行世界，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到过去。】 布朗尼理解了，然而其背后代表的含义让她不寒而栗。 “那岂不是代表着，为了复活过去的某一个人，就要杀死过去那个时空所在时间点往前的所有人？” 【是的。】 【可即便如此，这种方式德尔塔依然无法使用，因为这个世界不是德尔塔所在的那个世界，梦中的莉莉娅，就算再怎么回溯时空也不会来到现实。】 【就算是德尔塔真的成功了，让莉莉娅融合了以太奇点，这位莉莉娅也只会是作为一个新的个体而存在，德尔塔迟早会意识到这一切，现在她的一切举动都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灵魂......一切都是因为灵魂。】 能不能真正意义上的让死者复生，这是连崩坏意志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答案的问题。 ———— 高级区，某处大厦当中。 莉莉娅正在床上安静的熟睡，希儿和德尔塔彼此相对，相视而坐。 “那个，德尔塔姐姐，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希儿不安的揪着裙子边上的褶皱。 “你不害怕，不生气吗？”德尔塔低声说。 闻言，希儿摇了摇头，“不害怕，不生气。” “德尔塔姐姐是个很好的人，你这么做，一定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况且，希儿又没受到什么伤害，一路上德尔塔姐姐还保护我，不让崩坏兽伤到我，我为什么要害怕生气？” “你真的是......” 德尔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俯身低头，双手狠狠地摩挲着自己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这种性格，真的不会有人来欺负你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啦，相反，初中的时候希儿其实过的不是很好的。”希儿错开了德尔塔的目光，略微撇着头，低声说，“只是始终有个人在保护希儿而已......”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让我准备了一大堆恐吓的话都说不出口。”德尔塔仰着下巴，拍着自己的额头。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在这座城市寻找一个人.......其实那个人在现实生活当中已经不在了吧。” 闻言，希儿的肩膀一颤，低下头，不说话。 “别这样......”德尔塔走到希儿身前，额头轻轻的抵在希儿的脑袋上，像是在彼此安慰，“我们的境遇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我们其实都是想让某个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消失了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吧？” “想一想她的笑容，想一想她尚在身边的日子......” “现在，我有个办法能让她们真的出现在现实里。” 希儿忽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了德尔塔坚定且毫不犹豫的目光。 “请，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德尔塔姐姐！” 希儿疯狂的摇头。 “请不要擅自给予我希望，希儿真的承受不住希望熄灭的打击了。” 希儿浑身颤抖，低头捂着自己的脸。 “希儿，希儿会当真的......” ———— “我是说真的。”德尔塔认真的说。 希儿很努力的平稳自己的情绪，但呼吸和心跳还是相当的不平静。 “我会去现实拿一样东西，等再次回到这个梦里的时候，我们心念的那个人就都能出现在现实当中了。”德尔塔看着希儿的眼睛。 “在此之前，我希望希儿你能保持这个梦境，不要让它破灭消失，等我回来。” 双方的沉默了一会儿。 “希儿...可以相信德尔塔姐姐吗？” “可以，绝对可以！”德尔塔眼神坚定且决然，“我发誓。” 未审核通过 布朗尼又重新回到了车站的月台。 上空有无人机的监视，布朗尼不需要如同八重霞那样亲身去跟踪了，尽管只能确定个大概位置，不能看清楚房间内的动作。 不过这也足够了。 月台上，原本等待的舰长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休息的长椅上，留下了一张信封。 致各位朋友： 很高兴与各位相识，在这个世界泡里，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 我又见到了许多相似而不相同的身影，真是一次奇妙的旅程。 我已经全部回忆起来了，包括我究竟是为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又如何被卷入这场梦境的。 没错了，我的确是为了追寻某个人而来。 她是月下，是与我很早很早就有过约定的人，我在希儿的身上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只是，在许多次的回想后，我不得不无奈的确定，希儿与月下之间的联系可能并不大，甚至很可能只是茫茫人海之中的匆匆略过。 究竟是命运在跟我开玩笑呢，还是这就是一场没有结尾亦没有终点的旅途......我始终都没能找到我的那个月下。 每一次有了点线索的时候，希望就会在各种意外当中悄然溜走，留下怅然的我。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追寻自己的挚爱，这也是舰长我一直以来的坚持之一啊！ 在你们去追寻德尔塔的时候，丽塔已经将我唤醒，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身在休伯利安的舰桥上了吧。 或许，我们也只是茫茫量子之海当中的一次无比巧合的相遇，但能结识各位，也是舰长我的荣幸。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不过这概率比起在宇宙中两个太空旅行船相遇恐怕也高不了多少，很可能这就是我们一生当中对彼此的回忆。 嘛，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我，也是有着追寻目标的，纵然不舍，我还是要继续向前方行进。 德尔塔，希儿，布朗尼，还有黎开先生，你们都是有着各自坚持与目标的人，就如同我一样。 能结识各位，真的太好了。 呵呵...说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心情复杂。 那么。 祝各位好运。 ———— “舰长走了呢。” 读完整封信，布朗尼抿着嘴低头，看着普普通通的信封。 【他本来就是无意中被卷入了这次的事件，不论是梦境还是对以太奇点的夺取，都不应当有他的身影。】 【现在的回归，也算是让他的生活回到正轨吧。】 “又少了一个朋友呢，虽然关系不是特别近......”布朗尼盘腿坐在地上，揉搓着纸张，叹着气，“这就是世界旅行吗？” “每一次的离别都相当的不好受啊。” 【倒也不必为他介怀，我想，现在的舰长可能过的比你还滋润，说不定现在就在面临修罗场危机，为如何向丽塔与观星解释而烦恼。】 “喂喂，不要打断少女感伤的情怀啊。”布朗尼不满的嘟囔着。 【抱歉，是我失策了。】 “不过话说回来，丽塔与观星......舰长那个家伙居然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吗？”布朗尼将揉搓到褶皱的信纸重新铺开。 里面写的都是对月下慢慢的诚意，然而现实当中的情况是在面对另外两个女孩子的修罗场。 就挺喜感的，原本因为离别带来的感伤也被冲淡了许多。 “所以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布朗尼盘腿坐在地上，拄着腮。 【先回归现实吧，德尔塔想要拿到以太奇点，必须要来到现实，根据我们的推断，这个世界的以太核心大概率是在希儿的身上。】 【我想德尔塔一定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曾刻意的在某个角落与希儿接触过。】 “唔...除了咱们世界泡，其他人的情报你也了如指掌吗？”布朗尼左右摇晃着身躯，“你不会对德尔塔姐也在疯狂的跟踪偷窥吧。” 【嗯......不知为何，我闻到了一股酸味，布朗尼，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布朗尼挺直腰板。 【你也不知道吗，那可真是遗憾。】 “......跑题了跑题了，现在我们应该谈论的是情报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德尔塔曾经和希儿接触过的？”布朗尼转了转眼睛，拽了拽兜帽，小声说道。 【在最开始合作的时候，我曾经给了八重霞一个存储器，里面有天穹市的一些相关情报，她将这个存储器带到了摆渡人的船上。】 “所以你就利用了技术手段黑掉了摆渡人的船？”布朗尼兴致勃勃的说。 【......仅仅只是截取了部分语音和图像。】 布朗尼鄙视的看了一眼黎开。 【从这些有限的资料当中，我能做出一个合理的推测，摆渡人的舰船上有一个名叫月下的人物。】 “这么巧？！”布朗尼一惊。 【是不是舰长正在追寻的那个月下我们还不得而知，但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常年待在舰船上的德尔塔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月下的气息。】 【那么，我们来反推，舰长说他在希儿身上感受到了月下的气息，如果排除本世界存在同位异形体的可能，那该气息的主人必然是摆渡人船上的那位。】 【倘若本世界没有，那就一定是外来的，而在所有外来组织中，只有摆渡人的舰船上有月下这么个人，那么通过月下到德尔塔，再从德尔塔到希儿，这样的传播链就完整了。】 “所以说，德尔塔是和希儿接触过，所以希儿身上也带上了月下的气息，而这股气息被不知为何来到这个世界的舰长捕捉到了？”布朗尼顺着黎开的思路猜测。 “如果猜测成立，那在现实中，德尔塔接触过希儿就是事实，而作为带着任务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能接触过希儿，甚至是让希儿身上残留着月下气息，必然不可能是擦肩而过。” “她或许发现了什么......以太核心？” 布朗尼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真相。 呜呜———— 远处的雾海之中，一列动车从远处驶来，车灯的灯光照亮了很远很远。 【我们该出发了。】 轰！！！ 列车驶过站台，吹得布朗尼头发飘舞。 未审核通过 恍惚中，动车咣切咣切的声音还在耳边，但鼻尖却隐约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医生，她还好吗？” 模糊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一个好听的女声，然而语气中尽显着焦急。 “放心，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她很快就会醒来了。”医生的话语似乎让着急的女士心情渐缓。 也就在这个时候，布朗尼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宛如好久不见阳光的病人，一睁眼，刺眼的光芒让布朗尼下意识的重新紧闭双眼。 而且这股味道......是消毒水。 这里是医院吗？ 布朗尼再次睁开眼睛，这回让眼睛充分适应了光芒后，她终于看清了这一切。 自己躺在病床上，一旁是带着口罩的医生和两三个护士，而床的旁边，一个深蓝色及肩中长发，外貌酷似希儿的女士正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 “布朗尼，太好了，终于醒了！” 看到布朗尼清醒后，这位外貌酷似希儿的女士终于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哭泣。 “你醒过来了的话，那是是不是希儿也......” “阿姨，希儿她...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行。”布朗尼此时叹息着缓缓出声。 她此时终于从梦醒时的迷糊状态彻底清醒。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自己和希儿都被送进了医院，而在此过程中，眼前的这位，也是希儿的妈妈一直都在不间断的关注着她和希儿。 熟悉的回忆渐渐涌上来，她想起了自己和希儿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相识，在小卖部中，希儿正为要不要买一颗糖果发愁。 布朗尼请了希儿一次客，后来两人就渐渐成为了朋友，布朗尼在计算机科学上的知识渐渐征服了希儿的妈妈，让她一改对布朗尼没有本世界学历文凭的偏见。 布朗尼在希儿一家的对门租了个房，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渐渐熟络，而布朗尼也借此机会对以太奇点的下落展开调查。 随后在某一天，布朗尼在希儿卧室的书桌上翻找线索的时候，就被拉入了梦境。 而现在，自己再次醒来了。 “为，为什么啊，医生说你们很可能是一起.......”希儿的妈妈张了张嘴。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布朗尼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叹息的说，“我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希儿也在其中。” “不过阿姨请放心，希儿不会有事的，生命安全可以保证，她现在只是尚在梦中而已。” “真是奇特，居然会有两个人同时进入一个梦境这种事。”医生在一旁惊叹，尽管他们用科学仪器检测出来的相似的结果，他们才有了这种猜测，但被病人亲自确认后，还是有种荒诞的感觉。 “这样吗，那还好，那还好......”希儿妈妈勉强放下的焦急的心情，叹了口气，着急也没用。 “希望希儿快点醒过来。” ———— 傍晚，希儿的卧室。 咔嚓—— 房门被打开了，露出了布朗尼的身影，关上门后，打开了灯，布朗尼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黎开。” 【我在。】 原本有些不太平静的心境渐渐稳定，仿佛是找到了最坚实的后盾。 “情况如何？” 【你已经昏睡了超过一周，陷入昏睡的四个小时后，你和希儿都被希儿妈妈发现了异常，送往了医院。】 “没有什么麻烦吧？”布朗尼说道。 【有我在，不可能有什么麻烦。】 闻言，布朗尼嘴角一勾，“谢了。” 【你我之间，无需道谢。】 布朗尼来到了书桌前，这是自己被拉入梦境前坐着的地方，现在她重新回到了这里。 医院的出院证明正在办理当中，自己本应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但布朗尼觉得再等两天，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毕竟，现在还有一个人对以太奇点虎视眈眈。 重新坐在了希儿的书桌椅上，看向了书桌角堆叠的几本漫画书，希儿非常喜爱漫画书，这是她之前就知道的。 随意的抽出了一本，上面写着《蹦可梦的冒险奇谭》。 这是希儿最喜欢的故事系列，她很向往那种人与其他动物和谐相处又充满神秘与竞争的世界。 希儿很爱幻想，总是想着，泉之精灵的眼泪会不会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想着神秘的漂流洞穴中有没有长生不老药。 布朗尼在与希儿的相处当中，知道希儿有收藏的习惯，特别是将小时候的物品收藏起来，闲时就拿出来看一看，看看小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傻的可爱。 她将这些回忆都放在了一个保险箱里，保险箱上了锁，密码只有她知道，然而这种级别的锁对于布朗尼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咔—— 保险箱被希儿打开了，里面的日记啊，照片啊什么的，按照时间的顺序被排列的整整齐齐。 布朗尼翻开了最底部的相片，那是希儿一两岁时候的照片。 “这么久远的东西都能找到然后收藏起来吗？”布朗尼嘟囔着，“希儿在这方面也真是厉害。” 一两岁的希儿看起来肉嘟嘟的，身旁，希儿的爸爸妈妈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布朗尼又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个时候的希儿已经六岁了，已经有了一些现在看来相似和熟悉的地方。 只不过这张照片里，少了希儿爸爸的身影，希儿妈妈原本幸福洋溢的笑容也消失了，即便是母女的合照也只是勉强的弯起了嘴角，手完全是在下意识的牵着希儿。 她们怎么了？希儿爸爸呢？ 布朗尼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她放下了照片转而看向了另一边，那是一张病历，和一页日记。 病历上清楚的写着，六岁时的希儿得了一场怪病，皮肤和血管渐渐析出红紫色的晶体，纹路顺着皮肤蔓延。 作为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型疾病，医院集中了全市的医疗资源对其进行攻坚，然而全部宣告失败。 这是崩坏？ 布朗尼一眼就认出了这种病状的特征，和天穹市的那场暴动中的人们何其的相似？ 希儿小时候得过崩坏病？ 布朗尼又拿起了那页日记，静心扫视。 ———— 1月1日，阴，医院。 妈妈哭了，说家里没钱了，可能治不好病。 希儿是病了吗？希望病快些好起来，乖孩子不可以让妈妈流眼泪。 爸爸，你快回来吧。 妈妈需要你，希儿也是。 第四十九章 舰长的告别信件 布朗尼又重新回到了车站的月台。 上空有无人机的监视，布朗尼不需要如同八重霞那样亲身去跟踪了，尽管只能确定个大概位置，不能看清楚房间内的动作。 不过这也足够了。 月台上，原本等待的舰长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休息的长椅上，留下了一张信封。 致各位朋友： 很高兴与各位相识，在这个世界泡里，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 我又见到了许多相似而不相同的身影，真是一次奇妙的旅程。 我已经全部回忆起来了，包括我究竟是为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又如何被卷入这场梦境的。 没错了，我的确是为了追寻某个人而来。 她是月下，是与我很早很早就有过约定的人，我在希儿的身上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只是，在许多次的回想后，我不得不无奈的确定，希儿与月下之间的联系可能并不大，甚至很可能只是茫茫人海之中的匆匆略过。 究竟是命运在跟我开玩笑呢，还是这就是一场没有结尾亦没有终点的旅途......我始终都没能找到我的那个月下。 每一次有了点线索的时候，希望就会在各种意外当中悄然溜走，留下怅然的我。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追寻自己的挚爱，这也是舰长我一直以来的坚持之一啊！ 在你们去追寻德尔塔的时候，丽塔已经将我唤醒，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身在休伯利安的舰桥上了吧。 或许，我们也只是茫茫量子之海当中的一次无比巧合的相遇，但能结识各位，也是舰长我的荣幸。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不过这概率比起在宇宙中两个太空旅行船相遇恐怕也高不了多少，很可能这就是我们一生当中对彼此的回忆。 嘛，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我，也是有着追寻目标的，纵然不舍，我还是要继续向前方行进。 德尔塔，希儿，布朗尼，还有黎开先生，你们都是有着各自坚持与目标的人，就如同我一样。 能结识各位，真的太好了。 呵呵...说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心情复杂。 那么。 祝各位好运。 ———— “舰长走了呢。” 读完整封信，布朗尼抿着嘴低头，看着普普通通的信封。 【他本来就是无意中被卷入了这次的事件，不论是梦境还是对以太奇点的夺取，都不应当有他的身影。】 【现在的回归，也算是让他的生活回到正轨吧。】 “又少了一个朋友呢，虽然关系不是特别近......”布朗尼盘腿坐在地上，揉搓着纸张，叹着气，“这就是世界旅行吗？” “每一次的离别都相当的不好受啊。” 【倒也不必为他介怀，我想，现在的舰长可能过的比你还滋润，说不定现在就在面临修罗场危机，为如何向丽塔与观星解释而烦恼。】 “喂喂，不要打断少女感伤的情怀啊。”布朗尼不满的嘟囔着。 【抱歉，是我失策了。】 “不过话说回来，丽塔与观星......舰长那个家伙居然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吗？”布朗尼将揉搓到褶皱的信纸重新铺开。 里面写的都是对月下慢慢的诚意，然而现实当中的情况是在面对另外两个女孩子的修罗场。 就挺喜感的，原本因为离别带来的感伤也被冲淡了许多。 “所以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布朗尼盘腿坐在地上，拄着腮。 【先回归现实吧，德尔塔想要拿到以太奇点，必须要来到现实，根据我们的推断，这个世界的以太核心大概率是在希儿的身上。】 【我想德尔塔一定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曾刻意的在某个角落与希儿接触过。】 “唔...除了咱们世界泡，其他人的情报你也了如指掌吗？”布朗尼左右摇晃着身躯，“你不会对德尔塔姐也在疯狂的跟踪偷窥吧。” 【嗯......不知为何，我闻到了一股酸味，布朗尼，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布朗尼挺直腰板。 【你也不知道吗，那可真是遗憾。】 “......跑题了跑题了，现在我们应该谈论的是情报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德尔塔曾经和希儿接触过的？”布朗尼转了转眼睛，拽了拽兜帽，小声说道。 【在最开始合作的时候，我曾经给了八重霞一个存储器，里面有天穹市的一些相关情报，她将这个存储器带到了摆渡人的船上。】 “所以你就利用了技术手段黑掉了摆渡人的船？”布朗尼兴致勃勃的说。 【......仅仅只是截取了部分语音和图像。】 布朗尼鄙视的看了一眼黎开。 【从这些有限的资料当中，我能做出一个合理的推测，摆渡人的舰船上有一个名叫月下的人物。】 “这么巧？！”布朗尼一惊。 【是不是舰长正在追寻的那个月下我们还不得而知，但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常年待在舰船上的德尔塔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月下的气息。】 【那么，我们来反推，舰长说他在希儿身上感受到了月下的气息，如果排除本世界存在同位异形体的可能，那该气息的主人必然是摆渡人船上的那位。】 【倘若本世界没有，那就一定是外来的，而在所有外来组织中，只有摆渡人的舰船上有月下这么个人，那么通过月下到德尔塔，再从德尔塔到希儿，这样的传播链就完整了。】 “所以说，德尔塔是和希儿接触过，所以希儿身上也带上了月下的气息，而这股气息被不知为何来到这个世界的舰长捕捉到了？”布朗尼顺着黎开的思路猜测。 “如果猜测成立，那在现实中，德尔塔接触过希儿就是事实，而作为带着任务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能接触过希儿，甚至是让希儿身上残留着月下气息，必然不可能是擦肩而过。” “她或许发现了什么......以太核心？” 布朗尼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真相。 呜呜———— 远处的雾海之中，一列动车从远处驶来，车灯的灯光照亮了很远很远。 【我们该出发了。】 轰！！！ 列车驶过站台，吹得布朗尼头发飘舞。 第五十章 回到现实,希儿的童年 恍惚中，动车咣切咣切的声音还在耳边，但鼻尖却隐约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医生，她还好吗？” 模糊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一个好听的女声，然而语气中尽显着焦急。 “放心，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她很快就会醒来了。”医生的话语似乎让着急的女士心情渐缓。 也就在这个时候，布朗尼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宛如好久不见阳光的病人，一睁眼，刺眼的光芒让布朗尼下意识的重新紧闭双眼。 而且这股味道......是消毒水。 这里是医院吗？ 布朗尼再次睁开眼睛，这回让眼睛充分适应了光芒后，她终于看清了这一切。 自己躺在病床上，一旁是带着口罩的医生和两三个护士，而床的旁边，一个深蓝色及肩中长发，外貌酷似希儿的女士正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 “布朗尼，太好了，终于醒了！” 看到布朗尼清醒后，这位外貌酷似希儿的女士终于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哭泣。 “你醒过来了的话，那是是不是希儿也......” “阿姨，希儿她...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行。”布朗尼此时叹息着缓缓出声。 她此时终于从梦醒时的迷糊状态彻底清醒。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自己和希儿都被送进了医院，而在此过程中，眼前的这位，也是希儿的妈妈一直都在不间断的关注着她和希儿。 熟悉的回忆渐渐涌上来，她想起了自己和希儿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相识，在小卖部中，希儿正为要不要买一颗糖果发愁。 布朗尼请了希儿一次客，后来两人就渐渐成为了朋友，布朗尼在计算机科学上的知识渐渐征服了希儿的妈妈，让她一改对布朗尼没有本世界学历文凭的偏见。 布朗尼在希儿一家的对门租了个房，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渐渐熟络，而布朗尼也借此机会对以太奇点的下落展开调查。 随后在某一天，布朗尼在希儿卧室的书桌上翻找线索的时候，就被拉入了梦境。 而现在，自己再次醒来了。 “为，为什么啊，医生说你们很可能是一起.......”希儿的妈妈张了张嘴。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布朗尼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叹息的说，“我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希儿也在其中。” “不过阿姨请放心，希儿不会有事的，生命安全可以保证，她现在只是尚在梦中而已。” “真是奇特，居然会有两个人同时进入一个梦境这种事。”医生在一旁惊叹，尽管他们用科学仪器检测出来的相似的结果，他们才有了这种猜测，但被病人亲自确认后，还是有种荒诞的感觉。 “这样吗，那还好，那还好......”希儿妈妈勉强放下的焦急的心情，叹了口气，着急也没用。 “希望希儿快点醒过来。” ———— 傍晚，希儿的卧室。 咔嚓—— 房门被打开了，露出了布朗尼的身影，关上门后，打开了灯，布朗尼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黎开。” 【我在。】 原本有些不太平静的心境渐渐稳定，仿佛是找到了最坚实的后盾。 “情况如何？” 【你已经昏睡了超过一周，陷入昏睡的四个小时后，你和希儿都被希儿妈妈发现了异常，送往了医院。】 “没有什么麻烦吧？”布朗尼说道。 【有我在，不可能有什么麻烦。】 闻言，布朗尼嘴角一勾，“谢了。” 【你我之间，无需道谢。】 布朗尼来到了书桌前，这是自己被拉入梦境前坐着的地方，现在她重新回到了这里。 医院的出院证明正在办理当中，自己本应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但布朗尼觉得再等两天，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毕竟，现在还有一个人对以太奇点虎视眈眈。 重新坐在了希儿的书桌椅上，看向了书桌角堆叠的几本漫画书，希儿非常喜爱漫画书，这是她之前就知道的。 随意的抽出了一本，上面写着《蹦可梦的冒险奇谭》。 这是希儿最喜欢的故事系列，她很向往那种人与其他动物和谐相处又充满神秘与竞争的世界。 希儿很爱幻想，总是想着，泉之精灵的眼泪会不会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想着神秘的漂流洞穴中有没有长生不老药。 布朗尼在与希儿的相处当中，知道希儿有收藏的习惯，特别是将小时候的物品收藏起来，闲时就拿出来看一看，看看小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傻的可爱。 她将这些回忆都放在了一个保险箱里，保险箱上了锁，密码只有她知道，然而这种级别的锁对于布朗尼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咔—— 保险箱被希儿打开了，里面的日记啊，照片啊什么的，按照时间的顺序被排列的整整齐齐。 布朗尼翻开了最底部的相片，那是希儿一两岁时候的照片。 “这么久远的东西都能找到然后收藏起来吗？”布朗尼嘟囔着，“希儿在这方面也真是厉害。” 一两岁的希儿看起来肉嘟嘟的，身旁，希儿的爸爸妈妈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布朗尼又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个时候的希儿已经六岁了，已经有了一些现在看来相似和熟悉的地方。 只不过这张照片里，少了希儿爸爸的身影，希儿妈妈原本幸福洋溢的笑容也消失了，即便是母女的合照也只是勉强的弯起了嘴角，手完全是在下意识的牵着希儿。 她们怎么了？希儿爸爸呢？ 布朗尼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她放下了照片转而看向了另一边，那是一张病历，和一页日记。 病历上清楚的写着，六岁时的希儿得了一场怪病，皮肤和血管渐渐析出红紫色的晶体，纹路顺着皮肤蔓延。 作为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型疾病，医院集中了全市的医疗资源对其进行攻坚，然而全部宣告失败。 这是崩坏？ 布朗尼一眼就认出了这种病状的特征，和天穹市的那场暴动中的人们何其的相似？ 希儿小时候得过崩坏病？ 布朗尼又拿起了那页日记，静心扫视。 ———— 1月1日，阴，医院。 妈妈哭了，说家里没钱了，可能治不好病。 希儿是病了吗？希望病快些好起来，乖孩子不可以让妈妈流眼泪。 爸爸，你快回来吧。 妈妈需要你，希儿也是。 第五十一章 希儿的多重人格 “原来希儿的童年还经历过这些吗？” 布朗尼稍稍停下了翻找的动作，抓了抓自己的发梢，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从保险箱，希儿收集的物品当中，布朗尼能稍稍还原出当初事情的部分经过。 原本希儿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也不像现在这样拮据，只是希儿6岁那年得了一个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崩坏病。 这个病症布朗尼印象深刻，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得了崩坏病的人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所幸的是，崩坏病的传染途径和其他传染病截然不同，崩坏能极为低下的现实世界没有大规模感染的基础。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付崩坏病没有什么经验，消耗的大量的精力，也没做出什么成绩。 希儿的父母为了希儿治病几乎是倾尽家产，背负了大量的外债，而希儿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当外债的还款期限逐渐到来的时候，希儿一家还没能准备好，讨债人员就已经上门了。 这个时候，希儿的父亲走到了前面，跟讨债人员说了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没有任何记录，可能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只不过从这之后，希儿的父亲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就在希儿妈妈近乎于绝望的时候，希儿的病突然离奇的好了起来，短短一周之内之前的种种病症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身体情况还比以前更好。 只是，在这之后，希儿保险箱的照片里，希儿的神情总会时不时的表现出另外一面，有时候柔柔弱弱的希儿居然也会恶作剧，也会突然变得暴力。 “黑希就是在这个时候诞生的吗？” “崩坏病，崩坏病......”布朗尼自言自语的说，“崩坏病需要高于正常浓度的崩坏能，会不会是以太奇点？” “以太奇点本来就拥有大量的崩坏能，如果童年的希儿不小心接触过以太奇点，染上了崩坏病也就说得通了，不然我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崩坏病的感染途径。” “黎开，能不能搜索一下希儿6岁那个时代，希儿一家的行动痕迹？就要崩坏病发生前后的。” 布朗尼仰头说道。 【成功率不会太高，不过可以试试。】 【我需要关键词，崩坏病发生前后的行动痕迹，不论是视频还是图片，都会有海量的无用信息。】 “嗯......关键词，宝石。”布朗尼根据天穹核心的模样努力的想象着这个世界以太奇点的样子。 “哎呀，反正，你懂的吧，就是那种，嗯？” 到最后，布朗尼也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形容了，干脆就说了一大堆只可意会的话，让黎开自己去理解。 也得亏黎开本身具有人类的思维，否则即便是精通语言学的AI恐怕也未必能清楚的理解布朗尼的意思。 【30分钟。】 一段简短的陈述后，黎开对希儿曾经生活过的那座城市的资料与监控系统展开了入侵，同时，在互联网上也展开了搜索。 “话说，黎开，你应该能做到多线程运行吧？”布朗尼又问道。 【可以。】 “那在搜索的时候，能不能也帮我对希儿做一个心理分析？” 【心理分析的第一步是建立移情关系，通过观察被分析者的反应进行进一步的心理学判断，这第一步就无法进行。】 【不过，如果你只是想要更多的了解希儿，那么非严谨性的精神分析，可以忽略这一步，直接帮到你。】 “你就简单的说一下黑希和白希之间的关系，她们之间，算是双重人格吗？”布朗尼。 【毫无疑问，希儿就是多重人格障碍，属于神经官能症的一种，与精神病不同，神经症是由心理压力，焦虑等心理活动异常导致的精神疾病，大脑神经并没有发生物理层次的病变。】 【然而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众所周知，一旦什么东西跟崩坏挂上了边，那之前通用的规则大概率就要失效了。】 【如果希儿是因为接触了崩坏能导致大脑产生了器质性病变，产生的人格分裂，那从成因上来讲又可以归类为精神病。】 【但不论是何种成因，我希望你能以平常心看待希儿，包括她的两种人格，不要将她当成病人。】 “放心啦，我肯定不会的。”布朗尼叹息的说，“而且，希儿的另外一个人格在现实里不都已经消失了吗。” 【准确来说，不是消失，而是被整合了，多重人格之中，任何一个人格都会本能的延续自己的生存，并且抵抗一切令自身消失的因素。】 【当多重人格不见了的时候，大概率不是消失了，而是想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主人格发生了共鸣，彼此的隔阂一旦消失，多重人格就会发生整合。】 “所以说，黑希是意识到了什么吗？才选择了整合，与白希成为一体。”布朗尼不理解多重人格视角下各人格的所作所为，但她为黑希的行为感到惋惜。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换个角度想，整合后，你看到的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拥有黑希白希共同性格特点的希儿。】 “可我看到的始终是白希......”布朗尼皱眉，“按理说，人格的整合不是发生在入梦之前吗？为什么梦中的希儿，不论是黑希还是白希都是那么的泾渭分明。” 【这你就要问希儿小姐了，逃避是没有用的，她迟早要领悟到黑希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而不是在梦中创造一个黑希来欺骗自己。】 【她其实早就不是白希了，她就是全新的希儿，只不过无法接受黑希消失的事实，强行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她就是白希。】 两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由黎开谁率先打破了这种宁静。 【资料搜索完成，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个。】 黎开给布朗尼发送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童年希儿的脖颈上带着一串项链，项链连着一块精美的宝石。 “那块宝石......”布朗尼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 第五十二章 那个,请问,布朗尼真的回来了吗? “黎开，那块宝石......我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没错，我也是。】 “那个，果然是以太奇点吧。” 布朗尼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那个核心的样式和天穹核心怎么看怎么相似，只不过个头要小很多，最多拇指肚大小。 “黎开，这个项链，能追踪到它的下落吗？” 【不用追踪了，它就在你的眼前。】 闻言，布朗尼一愣，低头看向了保险箱，稍微翻了翻，就看到了这个熟悉的项链。 布朗尼伸手拿了出来，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崩坏能气息，不过也正常，因为她在天穹核心上也没感受到任何异常，这种东西都需要一些特别的方式来启动。 不过，虽然自己无法确定，有人可以啊。 “黎开，如何？” 【确定了，就是这个。】 布朗尼感受不到，黎开可是感受的很清楚，项链中，那颗宝石的本质和自己融合过的以太核心是一样的。 “可惜霞不在......”布朗尼叹气一声，“不然的话，咱们把这东西一交，就可以尽情的干我们想干的事情了。” 受限于与摆渡人的协议，在正式移交以太奇点之前，黎开不能对世界泡进行大规模的同化。 这个世界比天穹市要大很多，虽然不是全球级别的，但涉及到的面积也绝对不只是几个城市，小规模的同化并不能解决问题。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德尔塔的事情，以太奇点他们是不可能交给德尔塔的，不止不行，还要想办法阻止她陷得更深。 就在布朗尼思考的时候，黎开忽然发送来了一个窗口。 被布朗尼放大的界面中，德尔塔正安静的，一路小跑快速接近此时布朗尼所在的位置。 这里是希儿的房间，所以德尔塔的目的在于什么不言而喻。 “要来了。”布朗尼小声说道，随后快速将保险箱内的东西整理好，将项链放进自己的兜里。 【这里是客场，受限于火力和纵深，我们不占优势，布朗尼，想办法把德尔塔引到天穹市来。】 ———— 夜幕中，希儿所在房间的窗户亮着灯，拉着窗帘。 晚上星星很少，仿佛被抹上了一层阴霾，久久不曾散去，忽然，一旁的绿化带中，莎莎的声音响起。 脚步声传来，露出了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往上，红蓝相配的长袜紧紧的裹着大小腿。 粉色的头发在夜风中飘舞，双角挺立，德尔塔的眼眸盯着希儿房间中的灯光看。 双拳渐渐攥紧，又松开。 “出来吧，布朗尼，我知道你在这。” ...... “不是，你这感知也太敏锐了吧。”布朗尼从阴影中走出来，无奈的叹息，“我以为至少能瞒到你开门。” “这是阿湿波带来的野性直觉，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德尔塔直视着布朗尼。 德尔塔不指望布朗尼能理解她的意思，上前一步说道，“你要阻止我吗？” 闻言，布朗尼撇了撇嘴，穿着兜的手忽然提了出来，拎着一串项链，吸引了德尔塔的目光。 “这是......” “以太奇点，你知道的吧。”布朗尼晃了晃手腕，说道。 德尔塔抿了抿嘴，沉默了很久，“你想要什么？” “喏——”布朗尼大拇指往自己的身后指了指，“跟我来。” 布朗尼的身后，空间略微扭曲，一个传送门样式的器械从虚空中浮现，不断旋转。 “我就在里面等你。” 说完，自己先走一步，进入了传送门，留下了不知道该不该跟上的德尔塔。 她不知道这个传送门究竟通往哪里，有可能是另一个世界。 不，应该说，大概率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可是......以太奇点确实在她的手里，作为一个多次执行了世界任务的人员，在辨别以太奇点上还是很精准的。 去了会有危险，但还是要去。 为了莉莉娅。 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希儿房间的灯光，随后径直的闯了进去，深入传送门之中。 ———— 刚一进去，德尔塔就直接摆出了警戒姿态。 双刀架起，将自己的身躯尽量躲在武器的后面，以防导弹之类的远程武器袭击。 在她的判断当中，布朗尼擅长的是骇客和远程武器攻击，肯定不会和自己近战。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让德尔塔一愣。 稍稍的放下了武器，左右看了看。 原本以为会是什么荒野之地，摆上数百辆坦克机甲来围剿自己，然而她却出现在了市区。 布朗尼和黎开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尔塔皱眉。 他们之间的战斗可不会顾忌普通人，他们将自己放在市区是什么意思？ 已经不在乎人命了吗？ “那个......请问，您是coser吗？”一位带着面具的少女举着可爱的魔法少女变身棒，仰头看着德尔塔。 “不是，呃...也能也算是。”德尔塔还不太适应。 “原来大姐姐也是来参加漫展的吗？”少女高兴的说。 “呃...我其实是来找人的。”德尔塔下意识的说，“那个，你看到一个头戴兔儿兜帽，梳着螺旋双马尾，身高和我差不多的女孩了吗？” “哦，对了，她的身边可能还跟着一个AI，呃，说AI可能不太好理解的话，她身边可能会跟着一些可以自己走的智能机械。” 话音刚落，女孩手上的变身棒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德尔塔问道。 “啊？啊，没什么。” 过了很久，女孩才终于回过神来，出声，“那个......你认识那个女孩？” “是的，我们...姑且算是朋友。”德尔塔抿了抿嘴，说道。 “是叫布朗尼吗？” “嗯。”德尔塔点点头。 “抱歉，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女孩重新捡起魔法棒，低声说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是布朗尼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吗？ 德尔塔判断着。 “那个，她真的回来了吗？”女孩小心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精致的面容，如果有周围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引起轰动吧。 天穹市最出名的偶像，居然参加了这一届的漫展。 “我叫德丽莎，是布朗尼的朋友。” “她......真的回来了吗？” 请一波假 卡文了，某些人物情感上的转变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想一天了，也没有头绪，16号请假一天，17号更新。 ...... 说个题外话，天津的健康码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我这个码老是在绿码与红码之间反复横跳，一天红一天绿，持续三天了......跟社区和做核酸的工作人员说了，他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只能是猜测系统那边太忙了，可能会有误报。 未审核通过 天穹下的夜幕依然闪烁着隐隐的流光，那是光幕的色泽。 作为天穹市的最后一道保险，黎开并没有解除它，所以，天穹市的人们依然能若有若无的看到这面透明的墙。 漫展楼顶的天台上，布朗尼站在天台边缘，手抓着栏杆，看着有些熟悉的景色。 这里，这座城市是自己旅程的起步之地，也是在这里自己遇到了黎开。 熟悉的灯红酒绿，熟悉的广告词，大街小巷中，皆是或忙碌或堕落的人们。 尽管这个天穹城依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天网的笼罩下依然存在着数不清的黑暗，但这里确实然布朗尼升起了一丝亲切。 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结交了自己认为结交的朋友，经历了精彩的事。 说起来，她到现在仍然没搞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自己在与黎开闹矛盾，甚至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不曾有丝毫变化呢？ 哪怕是情侣之间都会有冷战的时候吧，更别说当初的两人还不曾如现在这般。 “黎开。” 【我在。】 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浸润，深入布朗尼的每一寸细胞和肌肤，让她的心有些痒痒的，好想说些什么。 就是这种感觉。 “当时，我在废品回收站的时候，你是抱着怎样心态来回应我的？” 【虽然有设备限制等问题，我的吐字并不清晰，但我当时确实是抱着类似于——不能让你一个人、不可以丢下你，之类的念头。】 “那个时候，我们可是敌人哦？” 【对于我来说，你不是敌人。】 黎开的声音在布朗尼听起来有些平和，仿佛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布朗尼有时候会很疑惑，为何黎开如此相信她，为何甘愿在她的身边默默陪伴，明明黎开可以去选择干脆利落的掌控世界，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开启王道征途。 权利，美色，什么没有？仅仅需要给自己制造一副躯体，然而这种技术在神城医药早已成熟。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你心中已经有所答案，何必再来问我这样的问题？还是说，你想要我说出来，才会觉得爽快呢。】 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样，布朗尼小脸热热的，有些红。 【好吧，那我就说一次。】 【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有那种选择，并重视与你有关的一切，如果是其他人，我会直接选择漠视。】 【所以，你无需担心其他，每当你再想问类似问题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骄傲的意识到，在我这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换个人来，敢打扰黎开融合以太奇点的计划，还没等开始动作的时候，骨灰都被扬到世界之外去了。 也就是布朗尼，黎开才会反复的在两人之间寻找一个都可以接受的点。 对于黎开来说，他在布朗尼身上倾注的情感是两辈子的，包括这辈子的陪伴与上辈子隔着次元壁的求不得。 黎开同样也可以机关算尽，只要瞒着布朗尼，以她对黎开的信任度，黎开完全能做到将以太奇点悄无声息的融合完毕，布朗尼还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只需要对布朗尼撒谎，骗一骗她，这对黎开来说同样很容易，而且真要这么做了，根本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 什么矛盾都不会有。 只是有时候黎开不想凡事皆算计，当两辈子的愿望都在此刻实现了的时候，黎开有什么理由不抓住，不珍惜呢。 而真诚，是情感交流最好的桥梁，是任何算计谋划都无法比拟的。 “呜啊......这也太犯规了。” 布朗尼蹲在地上，捂着兜帽，仿佛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的窘境。 “我只是想听一些漂亮话而已啊，要不要这么......” 【您忠实的AI先生听懂了您话语中的潜在意思，完美的执行了您所期望的方案。】 “我没期待......” 【尊敬的布朗尼小姐，口嫌体正直是没有必要的。】 “我没有！” ———— 就在这样有些特别的气氛里，布朗尼和黎开安静的呆着，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但几乎都差不多的能猜到对方的意思。 布朗尼心跳的厉害，坐在地上，双腿屈膝，双手抱住膝盖，没去看黎开那边。 只看气氛的话，似乎在下一秒，就会不知被谁忽然蹦出一句我喜欢你。 布朗尼隐隐的期待着这样的展开，但又不希望这样的情景过早的发生，所以不说话，安静的等待着。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只不过很享受这样等待的过程。 如果是定力一般，或者情商不算高的男孩，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撑不住，率先破功了吧。 毕竟布朗尼这么可爱，气氛是如此的到位，就算下一秒发生些什么都不意外。 然而在与布朗尼生活的几年当中，黎开学会了一件事，在面对布朗尼的时候，要学会忽略布朗尼的外在表现，去从内心的反应来揣测布朗尼的真实意图，有时候这种意图甚至是布朗尼潜意识带来的，她本人都未必能发现。 一旦黎开精准的捕捉到了布朗尼潜意识当中的渴求，那么黎开就回直接略过布朗尼本人的外在表达，什么话语啊，表情啊，都是次要的，直接回应布朗尼潜意识最深处的渴望，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好用。 而每当这个时候，也就是布朗尼百思不得其解的深刻，明明自己根本不想要，甚至黎开做的事情与自己期望的相反，搞不好就会惹怒自己。 但......就是很舒服。 莫名其妙，就是没一点火气，就是很舒适，黎开做的很多事情在常识看来都没有逻辑，不可理喻，可事后回忆的时候，往往第一个甜到笑出来的就是她。 例如当初废品回收站的那一声回应。 又例如，现在黎开就理解了布朗尼隐藏在内心中的想法，对于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布朗尼既期待又不期待，那么，黎开回应着布朗尼的意图，对这样的氛围既不打破也不跟进。 老矛盾家了，不过，也正是恋爱时期少女独特且可爱的地方，不是吗？ 第五十三章 口嫌体正直 天穹下的夜幕依然闪烁着隐隐的流光，那是光幕的色泽。 作为天穹市的最后一道保险，黎开并没有解除它，所以，天穹市的人们依然能若有若无的看到这面透明的墙。 漫展楼顶的天台上，布朗尼站在天台边缘，手抓着栏杆，看着有些熟悉的景色。 这里，这座城市是自己旅程的起步之地，也是在这里自己遇到了黎开。 熟悉的灯红酒绿，熟悉的广告词，大街小巷中，皆是或忙碌或堕落的人们。 尽管这个天穹城依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天网的笼罩下依然存在着数不清的黑暗，但这里确实然布朗尼升起了一丝亲切。 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结交了自己认为结交的朋友，经历了精彩的事。 说起来，她到现在仍然没搞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自己在与黎开闹矛盾，甚至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不曾有丝毫变化呢？ 哪怕是情侣之间都会有冷战的时候吧，更别说当初的两人还不曾如现在这般。 “黎开。” 【我在。】 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浸润，深入布朗尼的每一寸细胞和肌肤，让她的心有些痒痒的，好想说些什么。 就是这种感觉。 “当时，我在废品回收站的时候，你是抱着怎样心态来回应我的？” 【虽然有设备限制等问题，我的吐字并不清晰，但我当时确实是抱着类似于——不能让你一个人、不可以丢下你，之类的念头。】 “那个时候，我们可是敌人哦？” 【对于我来说，你不是敌人。】 黎开的声音在布朗尼听起来有些平和，仿佛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布朗尼有时候会很疑惑，为何黎开如此相信她，为何甘愿在她的身边默默陪伴，明明黎开可以去选择干脆利落的掌控世界，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开启王道征途。 权利，美色，什么没有？仅仅需要给自己制造一副躯体，然而这种技术在神城医药早已成熟。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你心中已经有所答案，何必再来问我这样的问题？还是说，你想要我说出来，才会觉得爽快呢。】 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样，布朗尼小脸热热的，有些红。 【好吧，那我就说一次。】 【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有那种选择，并重视与你有关的一切，如果是其他人，我会直接选择漠视。】 【所以，你无需担心其他，每当你再想问类似问题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骄傲的意识到，在我这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换个人来，敢打扰黎开融合以太奇点的计划，还没等开始动作的时候，骨灰都被扬到世界之外去了。 也就是布朗尼，黎开才会反复的在两人之间寻找一个都可以接受的点。 对于黎开来说，他在布朗尼身上倾注的情感是两辈子的，包括这辈子的陪伴与上辈子隔着次元壁的求不得。 黎开同样也可以机关算尽，只要瞒着布朗尼，以她对黎开的信任度，黎开完全能做到将以太奇点悄无声息的融合完毕，布朗尼还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只需要对布朗尼撒谎，骗一骗她，这对黎开来说同样很容易，而且真要这么做了，根本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 什么矛盾都不会有。 只是有时候黎开不想凡事皆算计，当两辈子的愿望都在此刻实现了的时候，黎开有什么理由不抓住，不珍惜呢。 而真诚，是情感交流最好的桥梁，是任何算计谋划都无法比拟的。 “呜啊......这也太犯规了。” 布朗尼蹲在地上，捂着兜帽，仿佛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的窘境。 “我只是想听一些漂亮话而已啊，要不要这么......” 【您忠实的AI先生听懂了您话语中的潜在意思，完美的执行了您所期望的方案。】 “我没期待......” 【尊敬的布朗尼小姐，口嫌体正直是没有必要的。】 “我没有！” ———— 就在这样有些特别的气氛里，布朗尼和黎开安静的呆着，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但几乎都差不多的能猜到对方的意思。 布朗尼心跳的厉害，坐在地上，双腿屈膝，双手抱住膝盖，没去看黎开那边。 只看气氛的话，似乎在下一秒，就会不知被谁忽然蹦出一句我喜欢你。 布朗尼隐隐的期待着这样的展开，但又不希望这样的情景过早的发生，所以不说话，安静的等待着。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只不过很享受这样等待的过程。 如果是定力一般，或者情商不算高的男孩，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撑不住，率先破功了吧。 毕竟布朗尼这么可爱，气氛是如此的到位，就算下一秒发生些什么都不意外。 然而在与布朗尼生活的几年当中，黎开学会了一件事，在面对布朗尼的时候，要学会忽略布朗尼的外在表现，去从内心的反应来揣测布朗尼的真实意图，有时候这种意图甚至是布朗尼潜意识带来的，她本人都未必能发现。 一旦黎开精准的捕捉到了布朗尼潜意识当中的渴求，那么黎开就回直接略过布朗尼本人的外在表达，什么话语啊，表情啊，都是次要的，直接回应布朗尼潜意识最深处的渴望，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好用。 而每当这个时候，也就是布朗尼百思不得其解的深刻，明明自己根本不想要，甚至黎开做的事情与自己期望的相反，搞不好就会惹怒自己。 但......就是很舒服。 莫名其妙，就是没一点火气，就是很舒适，黎开做的很多事情在常识看来都没有逻辑，不可理喻，可事后回忆的时候，往往第一个甜到笑出来的就是她。 例如当初废品回收站的那一声回应。 又例如，现在黎开就理解了布朗尼隐藏在内心中的想法，对于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布朗尼既期待又不期待，那么，黎开回应着布朗尼的意图，对这样的氛围既不打破也不跟进。 老矛盾家了，不过，也正是恋爱时期少女独特且可爱的地方，不是吗？ 第五十四章 德尔塔,请和布朗尼成为朋友吧 漫展一楼。 “唉？原来布朗尼还有那么有意思的经历吗？”德尔塔此时早就已经收回了大剑。 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了布朗尼可能存着不与她正面交锋的意思，所以她也放弃了随时要打人的架势，仅仅保留着战士基本的警惕。 “是啊，小时候的布朗尼可真是个大魔王。”德丽莎感叹的说，“在我们太虚门的同龄人当中，她可是打遍门派无敌手的那位。” “这么说，她的近身格斗技术很不错了？”德尔塔转头问道。 “嘛，嘛......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德丽莎打了个哈哈，讪笑着，“就算当时真的不错，都过了这么多年，如果不经常用的话也会退步的。” “我感觉她的技术好像也没退步的样子，有机会可以找她试一试。”德尔塔若有所思的说。 “说起来，德丽莎你知道布朗尼身旁那个AI究竟是什么吗？”德尔塔一边走一边问。 两个人边走边说，引得不少旁观者齐齐瞩目，不过可能也在预料之中。 老实讲，这两人即便是混在漫展的一群coser当中也是鹤立鸡群，没办法，两个人的硬件特别好，不论是身材气质还是脸蛋都无可挑剔。 嗯......身材可能有些残念的地方，不过可能也是个萌点？ 德丽莎的脸上带着半遮的面具，只盖住了脸蛋的上半部分，德尔塔更是任何遮掩都没做，妆也没画，素颜上场。 就这样，仍然能看呆一大片人。 “那个AI啊，听布朗尼说是神城集团研发的通用型强人工智能，只不过在反复的执行公司任务的时候诞生了【我】这个概念。” 德丽莎仰头想着，说道。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几年前？反正就是差不多的时间段，布朗尼就和这个AI产生了联系，成为了朋友。” “不过我感觉像保姆多于像朋友。” 德丽莎无奈的摊了摊手。 “布朗尼实在是太依赖黎开先生了，有一段时间甚至已经全面的接入了布朗尼的生活，老实讲，当时我是挺担心的。” “那当时你怎么没提醒布朗尼呢？”德尔塔好奇的问。 她总觉得布朗尼离她并不远，说不定很快就能再见到布朗尼了，为了增添几分把握，德尔塔试图通过了解布朗尼的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点来说服她把奇点给自己。 闻言，德丽莎叹了一口气。 “布朗尼她......实在是太缺朋友了，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相当孤僻的一个人。” “可能和陌生人说话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就和普通人一样，但布朗尼的内心其实相当封闭，从小到大，多少年了，她就只有我一个朋友。” “你知道我这个朋友是怎么来的吗？那是在太虚门的时候，我们两个同属于女孩子，还都是小辈，作为被欺压的对象，我们奋起反抗，将所有欺负过我们的人都揍了个遍。” “我们之间的情谊，那是用一场场战斗，一次次的拳头打出来的。” “想要走进她的内心，就是这么难，所以当时我看到黎开先生能被布朗尼如此依赖的时候，我相当的惊讶。”德丽莎心情复杂的说。 “只能说，不愧是AI吗，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我多少年才做到的事情，甚至更加出色。” “出于朋友的角度考虑，我其实很高兴布朗尼又多了一个朋友，尽管可能过于依赖了，但总比这辈子能交心的就只有希奥拉和我要好。” “德尔塔，你来找布朗尼，是为了什么呢？”这个时候，德丽莎猜认真的问起了德尔塔这个问题。 闻言，德尔塔抿着抿嘴。 “我想向布朗尼借一样东西，那件东西对布朗尼来说可能很珍贵，但对于我来说，那个是希望。” 德尔塔的眼神渐渐放空。 “所以，不论如何，我都想借到那样东西，其他的我都可以放弃，唯独那个我不能放手。” “如果拼尽全力还是不能拿到的话，那......那我就去求她。” 德尔塔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看了一眼德丽莎，只见德丽莎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德尔塔感觉自己被可怜了，有些不舒服。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是朋友的话......布朗尼应该会理解你的吧。”德丽莎绞尽脑汁的想着一些好话。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对你们两个人来说的重要性如何，但是好好讲，总会有办法的，如果不会让布朗尼伤心的话......可以直接说，她其实不擅长拒绝关系要好之人的请求。”德丽莎抿着嘴，看向的德尔塔。 “不过，不管怎么说，请不要打起来，好吗？布朗尼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是我暴露了什么吗？ 德尔塔这么想着，随后叹息一声。 “放心，我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事实上，我其实把她当成朋友来看的，不过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忽然不确定布朗尼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了。” “我刚才还在讲，说我们是朋友，搞不好就是我的一厢情愿呢？” “那就努力的去成为朋友啊。”德丽莎歪着头，“只要真诚相待，我觉得你可以。” “我的直觉告诉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和布朗尼已经经历过了一段故事，并不是毫无基础的。” 德尔塔安静的听完了德丽莎的话语，然而心中却并不平静。 朋友，对于她来说，其实不是一个稀有的词汇，在每次的任务世界，她都能结实到很多的朋友。 但今天，她忽然发现，德丽莎与布朗尼对朋友的定义与自己好像不太一样。 那种数十年如一日，哪怕分隔数年，一见面只要几分钟就重新找回感觉的挚友......自己似乎也没有。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试一试的。” 德尔塔如此说。 ———— 为了莉莉娅，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崩坏兽，德尔塔也不曾犹豫过，现在德丽莎给自己找到了一条似乎完美的道路，一个不用刀兵相见就能达成目的的道路。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挚友吗...... 有点陌生的词汇。 不过听起来很温暖。 第五十五章 其实,我有办法 天台上，布朗尼悄悄的屈膝抱怀，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但仍然没有换一个姿势的意思。 经过短暂的交流后，在布朗尼不经意间以及黎开的默许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悄然的来到了一个很......奇特。 令人脸红心跳。 可再怎么说，两人也不能总保持这一种气氛和姿势一整夜的，终究还是要有个人主动打破，而且这个人必然是正在享受的布朗尼。 倘若黎开愿意，黎开能保持一个姿势一个气氛呆到世界末日，也就是没多少长性的布朗尼会忍受不住，企图改变。 今日份的黎开能量补充的非常充足，已经不需要夸奖了，所以布朗尼哼哼着转移话题。 “我们留下的那个传送门，真的会有用吗？” 【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让霞上钩，也来咱们世界的事情。” 【那是必然的，希儿的房间里已经没人了，以太核心又在我们这里，她能去哪儿。】 【不管是不是，只要出现了路，那么霞总归是要走进来看一看的，而只要一跨进来，就会被我们发现。】 布朗尼和黎开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把核心交给德尔塔，毕竟，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再出现一个核心融合者，那她和黎开来这个世界的根本目的就全完了，泡汤了。 更何况，不希望这个世界出现核心融合者的人不止是黎开和布朗尼，德尔塔的上司，摆渡人也同样是这个态度。 德尔塔的举动可以说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任何的支持者。 布朗尼明白这一点，但是她也同样理解德尔塔此时的苦楚，所以布朗尼并不想和德尔塔战斗，她一直尽可能的在回避这个事情。 只是，一旦两人碰面之后，爆发冲突几乎是必然的吧。 在黎开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布朗尼在脑海里这么想着，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不想就这样眼看着莉莉娅和黑希消失。 包括在海滨游乐园里遇见的大家，她真的不想到头来只能是意识到是一场梦，梦醒了就消失。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布朗尼再次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 “黑希和莉莉娅的事情，还有大家的事情......那个梦境，真的只能是梦境吗？” 【你期望于将梦境变为现实吗？支持德尔塔的想法？】 “也不是啦......”布朗尼叹息，“就是看着黑希和莉莉娅，想着能不能帮一帮而已。” “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此时的布朗尼虽然有帮助莉莉娅和希儿的意向，但如果是以奇点和失去同化该世界的权利作为代价的话......那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同样也需要和黎开商量一下。 而跟黎开商量的结果，其实是可以预料的。 黎开的性格在这么多年的相处当中布朗尼摸得还算透彻，他并不是那种会感情用事的人，某种程度上，他和霞有些相像，情感不论在什么时刻都不会被放在第一位，不会让情感左右判断。 如果让黎开来判断的话，意见可能不会和自己一致的吧，到时候自己肯定会选择支持黎开。 毕竟，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融合世界泡的，如果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布朗尼和黎开何必来这个世界。 ...... 有一点布朗尼确实说对了，黎开的确不会让情感影响自己的判断，但这其实并不能描述黎开的全部行为准则。 布朗尼对黎开的观察，终究还是没有黎开对布朗尼的观察来的细致，不过话说回来，能被布朗尼允许随时随地对她进行观察甚至拍照，还没有任何隐私被窥探的不满，这某种程度上算是布朗尼度黎开的一种放纵吧。 一般人可没这个福分，正常人如果一天到晚就搜集布朗尼的行踪，时不时的默默进行摄像记录，不论是大街上，小巷中，买菜购物，消遣休息，洗澡穿衣...... 咳咳！ 别的人敢这么做，早就被当成变态了，被发现的一个小时内保准连人带器械一起沉到江底。 不过也正是托了这种细致观察的福，黎开对布朗尼的了解远远超过布朗尼对黎开的了解。 这其中固然有黎开是AI的原因在，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布朗尼本身就没有黎开这种细致观察的习惯吧。 嗯，一般人确实不可能有这种习惯。 如此一来，布朗尼对黎开性格的了解有一定片面性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又没学过心理学的知识，没办法快速进行建模，一切规律的感知只能靠亲身体会。 布朗尼没经历过，或者说很少在黎开身上感受到过的情感，她是会下意识忽略的，比如布朗尼认为黎开在遇到相冲突选择的时候，会选择折中，这是因为黎开真的在她的身上做出过这样的折中。 可她自己与黎开之间的矛盾，不论怎么折中，作为一个整体，两个人的其实都没有在实质性上吃亏。 毕竟，都这关系了，还能真让对方怎么样了不成？ 但这一次不同，德尔塔想要奇点，本质上就是想要造个新神，让莉莉娅从梦中降临现实，可一旦新神诞生，黎开就无法同化世界泡了。 两个人都是实实在在的吃了亏，还是吃了大亏。 “这种吃亏的事情，你果然是不会同意的吧。”布朗尼叹气的低头。 【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总觉得你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黎开看着布朗尼的神情，说道。 【还是因为梦境的事情？】 “嗯。” 【其实并非没有办法。】 “嗯？”布朗尼抬头。 【我阻止德尔塔拿到奇点，只是因为这样触及到了我们的核心需求，并且德尔塔即便拿到了奇点也不解决根本性问题。】 【但如果在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方法，那我们与她的矛盾就不存在了。】 布朗尼终究还是陷入了思维的怪圈，她以为黎开依然会选择折中的办法，却忘记了，对于黎开来说，他不是霞。 黎开虽然某方面和霞一样，不会感情用事，但霞一直受人领导，接触最多的还是摆渡人给她的选择题。 然而黎开不用做选择题，当选择有冲突的时候，放弃它，去找另一个办法也未尝不可。 第五十六章 在下......答应了 “还可以不选的吗？”布朗尼怔了一下，随后如同恍然大悟一样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对哦！我们家黎开可是超级AI，能做出的选择远不止一个，凭什么就死守着德尔塔的那个方案？” “黎开，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哦，害得我纠结了这么久。” 【你并未告诉我，我自然不会主动说，而且，我能给出的方案也确实有限。】 “如果我现在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其实你还有后续的计划？”布朗尼眼神很亮。 【我没有后续计划，是你问了，才有了计划。】 “那如果我到最后都没问呢？”布朗尼继续说道。 【那就代表你已经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做出了选择，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想法。】 “好吧好吧，我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布朗尼稍稍挺直了腰板，“跟我说说吧，你的计划，要怎么解决与德尔塔的矛盾？” 【我们与德尔塔的主要矛盾不在于奇点的所有权，而在于莉莉娅能否突破梦境的限制。】 【而这一点，其实我也能做到，然而这里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布朗尼追问。 【我在对滨海世界泡进行融合的时候会吸收在量子之海中游离的崩坏能，到时候滨海世界泡内的崩坏能会急剧升高，只要稍稍的往虚数之树上引导，就能在极短时间内达到孕育律者的要求。】 “这怎么了......”布朗尼说着，忽然一顿。 她想到了之前黎开曾经对她说的话，他说，他想要让自己成为律者。 【你猜到了，没错，在我原本的计划当中，在即将同化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会在这次世界融合中吃到足够晋升为律者的福利。】 【你的身体简直就是一个宝藏，不论是能力，素质，还是其他的什么，你的能力和第一律者同宗同源，只是缺乏一个打开这个宝藏的契机。】 “说的我好像是一个天才一样。”布朗尼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自己的兜帽。 【你难道不是天才吗？】 “......”布朗尼更不好意思了。 【但如果你选择将梦境现实化，必然需要消耗大量的崩坏能，世界融合产生的能量会被梦境转现实吃掉相当一部分。】 【到时候，我为你拟定的这个律者晋升计划就会在此世界宣告失败。】 “这个计划，是必须要在这个世界内完成吗？”布朗尼问道。 【并不是，其实可以顺延到下一个世界，成功率同样也有所保证。】 “不就没问题了？”布朗尼露出笑容，“时间推迟什么的，我才不不怕，不就是下一个世界吗，怎么就等不起了。” “我们的命运早就绑定在了一起，即便是下一个世界，下下个世界......我们都必将一起，那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尊重你的决定。】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不能先让我晋升律者，然后利用律者的无限能源来继续具现梦境吗？”布朗尼灵光一现的说。 【原则上可行，然而有个问题，这么做我们时间上来不及，不论是霞还是德尔塔，她们都是摆渡人的下属。】 【我们的联盟是基于摆渡人进行的，其他世界的坐标也同样掌握在摆渡人手里，虽然我通过技术手段在摆渡人的船上搜罗了一些坐标，但为了保持长久利益，我们不应当与摆渡人发生直接冲突。】 【摆渡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非常明显，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同意，所以必须在摆渡人意识到之前把事情办成。】 【这样我们在与摆渡人交流的时候也可以解释为任务中发生的紧急事件，这就为后面的交涉留下了空间。】 【等你成为了律者，世界都已经融合完了，霞都拿着奇点走了不知道多久，况且纵然你成为了律者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找到打开虚数空间的技巧，如果学习时间过长，摆渡人意识到了一切，若到时候我们执意这么做，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平行世界中的律者能诞生之初就能掌握律者的几大本能，大部分都是有崩坏意志在引导。 世界泡中可没有这种新手福利，若是真的被黎开操作成功，那其他的就得靠律者本人的才能和理解，黎开不是律者，他主要研究方向也是量子之海，不是虚数之树，帮不了布朗尼什么。 “果然还是我想当然了吗？”布朗尼讪笑一声，随后眼神逐渐认真，“那就这么办吧。” ———— 夜幕完全降下，霓虹灯愈发的耀眼。 布朗尼和黎开彼此倚靠着望向天台下方，看着街道上的行人。 此情此景，如果没有第三者在场的话，正是布朗尼和黎开说悄悄话的大好时机。 是吧？ 忍者。 “就别躲躲藏藏的了，霞，你以为来到了我们的世界，你还有机会隐藏自己的身形吗？”布朗尼忽然说道。 “难道不是布朗尼和黎开先生邀请在下来的吗？” 身后的阴影处，霞的声音传来。 布朗尼笑了一声，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脸，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串项链，不断的摇晃。 “以太奇点，就在这。” “请布朗尼小姐和黎开先生遵守协议。”霞认真的说。 “那就要看霞你的表现了。”布朗尼玩味的转身，说道。 “协议里可没有这么一条！”霞的眼神当中已经有了一些怒意。 “哎呀~~别急别急。”布朗尼嗨呀一声的摆了摆手，“就是一个约定，很简单的。” “只要你提交任务完成报告的时间点稍稍的延后一些，等我们办完一些事情，保证不拦着你，如何？” 说完，布朗尼将奇点丢给了霞。 霞伸手接住，低头看了一会儿，才叹息的说，“倘若我不答应，我也走不了了，是吗？” 布朗尼手肘撑着栏杆，一只腿屈膝脚尖点地，将重心落在另一只脚上。 她扬了扬下巴。 那意思很明显，你可以试一试啊。 八重霞攥紧了手中的项链，尝试着发动了一下传送。 果然失败了。 也是......在这个已经有了奇点融合者的世界，没有摆渡人在外面的支援，光靠她自己如何能逃脱呢。 霞看着布朗尼，认真的思考着利弊，其实她也猜到了布朗尼多半要做什么。 “好吧，在下答应了。” 第五十七章 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希奥拉姐姐好，我叫德尔塔，是布朗尼的朋友。” 酒吧中，德尔塔摇动着尾巴，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这本是布朗尼买给希奥拉的礼品，想着给希奥拉一个惊喜。 然而没想到德尔塔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哎哟，既然是朋友，那就没有必要这么客气了，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你看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要不就先上楼？” 希奥拉略微弯腰，笑着推动德尔塔的肩膀，示意她别拘束。 德尔塔稍稍向后仰了仰头，避免了与希奥拉锁骨下逐渐靠近绝世凶物的直接碰撞，挠了挠自己的发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德尔塔与希奥拉的身高差亦如布朗尼与希奥拉一样，想要平视德尔塔，希奥拉就必须得弯腰。 只是这规模看着好令人嫉妒。 德尔塔还不太适应希奥拉的这种热情，被希奥拉半推半就的弄上了楼，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最开始想要说什么事情。 而在楼下，又只剩下了布朗尼和希奥拉。 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上多么好，但终究是离别后的再会，也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在。 “不想说些什么吗？”希奥拉双手环胸，斜眼看着布朗尼。 “嗯......好久不见？”布朗尼略微歪着头。 明明只是刚见面，才刚刚升起的思念与惊喜顿时堵在了希奥拉的心间，希奥拉憋了很久，才说道。 “你就只有这个？” 布朗尼看着仿佛在怒视自己的希奥拉，曾经的回忆渐渐被勾起，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她想你了。】 黎开悄无声息的在布朗尼的耳机中说道。 布朗尼沉默了一下，然后咳嗽了一声，撇过头。 “咳咳，那个，德尔塔手上提的礼物是我买的，因为好久不见了么......就想着，买点东西给你。” 对于这个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女人，布朗尼还是没办法放下包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她和黎开相处的很不错来着。 希奥拉坐在吧台的桌子上，手中擦着玻璃杯，咳嗽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布朗尼。 “好，好吧......我确实有些想你了。”布朗尼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最近过得怎么样？” “总算是没白养你，终于肯说出这句话了。”希奥拉白了一眼布朗尼，放下了玻璃杯，高跟鞋在地板上嗒嗒直响。 “这次出门旅行看起来收获不小啊，变化还挺大的，看起来是好事儿。” “我呢，也就平时开开店，算算钱，有事没事跟德丽莎聊会儿天，过得也不错。” “这次回来，总要住几天吧？” “嗯，住几天。”布朗尼低声点点头。 “那就不着急，你先去陪你的朋友吧，我看你的朋友还是有点紧张.......呵呵，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八年都没能让你再交一个朋友，这才出去多长时间，就带个女孩回来。” “真不错。” ———— 布朗尼和希奥拉之间的关系和气氛似乎重新回到了以前，只不过两人貌似都没那么固执了。 希奥拉没说的是，她其实经常性的坐在吧台后面，呆呆的看着外面的街道出神。 有一段时间，她看谁都像是布朗尼，认错了好几次。 就想着布朗尼是不是回来了。 后来......后来她也渐渐的习惯了布朗尼不在的日子，也逐渐习惯了一个人。 然而这种习惯没多久，布朗尼就重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个臭小鬼，脾气还是那么的硬，性格一点都没变，一开口，熟悉的高血压又将希奥拉带入了熟悉的氛围。 不过，她也学会流露真情了啊。 想我了吗...... 希奥拉擦着玻璃杯，嘴角勾起。 ———— 简单的叙旧之后，布朗尼就上了楼，打开自己的门，就看到德尔塔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手上还拿着自己的珍藏版漫画。 “喂，那可是我搜集了好久才找到的，可别给我弄坏了！”布朗尼。 德尔塔吓了一跳，合上了漫画，将其放好，看到没有什么损坏后，才低声嘟囔着。 “这个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啦，话说你是不是太拘束了点，这可不像你啊。”布朗尼看着和之前的强势大相径庭的德尔塔，头疼的说。 所以说，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昨天，应该是昨天吧，反正就是当时正在天台上的自己，把奇点扔给八重霞后，就下了楼，准备直面德尔塔。 既然已经有了后续计划，并且还能解决自己和德尔塔之间的矛盾，那自己就没必要躲着德尔塔了。 然而事情在这里出现了一点布朗尼意料之外的变化。 首先就是她没想到德尔塔居然遇到了德丽莎，其次没想到的是德丽莎没跟她叙旧，反而是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自己和德尔塔，直接跑掉了，说以后再联系。 最后令布朗尼没想到的，就是德尔塔居然没第一时间开口要奇点，反而是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 看得布朗尼心里有些毛毛的。 不只是没第一时间问奇点的事情，甚至连打架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是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问一些布朗尼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你吃了吗？” “你饿了吗？” “你累了吗？” 布朗尼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灵魂问题。 看到布朗尼的眼神停留在某个物体上的时候，就会问。 “布朗尼你喜欢这个东西吗？要不要我买给你？” 布朗尼当然知道德尔塔是有企图的，不就是奇点吗，她都做好打一场再解释的思想准备了。 然而这算什么？ 嘘寒问暖的，老实讲，黎开虽然往往都能把一切都安排好，但即便是他也没这么频繁的问这问那。 就，就很奇怪。 一见面居然不是找自己要奇点，反而一脸关心的围在自己身边，像是在照顾小孩子一样的不断询问。 现在都流行以这种方式索要东西了吗？ 布朗尼直到此时此刻内心还是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 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第五十八章 努力交朋友的德尔塔 “我本来不就是这样吗。”德尔塔。 布朗尼回了德尔塔一个你看我信你吗的眼神。 “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卖关子了行吗？”布朗尼坐到了德尔塔的旁边，叹口气，“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这不像是那个平常时候的你。”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着，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德尔塔摇着头。 “你知道，我不可能把奇点给你的。”布朗尼说道。 她刚想往后说，试探一下关于黎开计划的事情，看看德尔塔对此的接受度如何，然而还没等讲出一个字呢，就被德尔塔打断了。 “这个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德尔塔手指划动着自己的指甲盖，低着头，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认真的看向了布朗尼。 “我今天不是找你要奇点的，我是来和你交朋友的。” 一时间，布朗尼竟不知道如何吐槽。 “哈？” “哈？哈什么呀！很搞笑吗？！”德尔塔红着脸，恼羞成怒。 “啊？不，这倒没有，就是，怎么说呢......很新奇的感觉，头一次被这么直白的告诉说想要跟我交朋友。”布朗尼。 “你不喜欢这样？”德尔塔的尾巴晃动的很快。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这就是，那种......”布朗尼手指比划着，想了想，最后叹气的放弃了描述。 德尔塔不敢看布朗尼的眼睛，抓着自己的发梢，懊悔的情绪在大脑中回荡。 我好像搞砸了。 没做好调查，就这么直直的跑过来。 好尴尬，脸好热。 好想直接跑掉，然而第二天就重新变成熟悉的那个自己，冷着脸索要奇点。 但是，不行。 明明更好的办法就在眼前，不可以因为自己的情绪就放弃。 可是该怎么做？ 德尔塔内心一边处于想要钻地的尴尬当中，一边忍耐着想解决办法。 “对，对不起。” 想来想去，德尔塔只能想到道歉这个办法。 “唉？道歉干什么？”布朗尼愣了一下，盘着腿，“我又没生你的气，就是在感慨这种新奇的体验而已。” “而且，交朋友什么的，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德尔塔没说话。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这种友情还不够吗？她需要那种能好到把奇点交给自己的友情？ 那不就成了交易？友情直接被量化了。 “还，还不够，我想要那种关系，是更近一点的那种.......”德尔塔试图解释自己内心的想法，然而布朗尼直接被德尔塔的话语给惊住了。 “喂喂，德尔塔，你该不会......该不会是个那什么吧。”布朗尼稍稍向后挪了几下，眼神反复的扫视着德尔塔。 “啊？什么那个什么。”德尔塔奇怪的说。 “就是......”布朗尼。 【布朗尼，她不是那个意思。】 布朗尼悄悄的倾听黎开的话语。 【我能明白德尔塔的想法，她想要与你建立更深的羁绊，例如你我，例如你和希奥拉。】 呃......更深层次的羁绊？ 这，这不太好吧，我有喜欢的人了呀。 【布朗尼，我觉得你的脑袋该清洗一下了，里面可能沾染了过多的颜色废料。】 对不起！ ...... 布朗尼和黎开无声的交流着，而短暂的沉默让德尔塔更加奇怪的看着布朗尼。 “抱歉抱歉，走神了。” 布朗尼双手合十，道歉的说，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楼下希奥拉的声音响起。 “布朗尼，来干活了！” 一瞬间，各种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连德尔塔的眼神都不顾了，哀嚎一声的倒在床上装死。 “不要装死，赶紧下来，不然我上去揪你了哦？” 希奥拉的声音再次传来。 布朗尼不吭声，她已经凉透了，谁也不要来管她。 “希奥拉姐在叫你哦，布朗尼。”德尔塔轻轻的推了推布朗尼的肩膀，尾巴上的爪子敲了敲布朗尼的头。 砰砰两下，布朗尼呼痛，装不下去了，抓着头发直起身子，瞪了一眼德尔塔。 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向楼下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的，我才刚回来，就要被抓去工作，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布朗尼抱怨着，然后磨洋工似的晃晃悠悠下楼。 德尔塔也耿直的跟在布朗尼的身后，一起去了换衣间。 ———— “德尔塔你跟过来干嘛？”布朗尼拿出了自己的工作服，奇怪的看着跟过来的德尔塔。 “帮你和希奥拉姐的忙啊。”德尔塔双手环胸，貌似理所当然的说，随后不断的在柜子里翻找着，“有我能穿的工作服吗？” 布朗尼指了指自己的柜子，里面有好几套一样的工作服。 “咱们两个体型和身材都差不多，你用我的应该可以。” 说完，布朗尼率先脱掉了外套，留下了衬衫。 “喂，就这么脱了？”德尔塔不放心的左看右看，“这里没什么监控吧？” “你在想什么呢！”布朗尼一边脱衣服一边说，“这里可是我家，我装摄像头干什么。” “而且你当这是进浴室或者是游泳池吗？只是换个工作服而已，衬衫不用脱，换个外套就行了。” 于是，换衣室当中，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两个身高差不多，身材差不多，体型差不多的少女拿着衣柜里的衣服，做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 德尔塔学着布朗尼的样子，布朗尼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布朗尼脱一件她就跟着脱一件，布朗尼穿好工作服扣好扣子，德尔塔也几乎同步完成。 “学的很快嘛。”布朗尼。 “穿个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高难度动作。”德尔塔嘁了一声，郁闷的说。 ———— 今晚的Raven's酒吧发生了一点点小轰动。 原本只有希奥拉老板一个人的酒吧今天却忽然一次性出现了两个美少女。 记忆力比较好的顾客，或者是几年前的老熟人都认出来了其中一位。 “哟！布朗尼，又回来当服务员了啊！” “只是兼职而已！”布朗尼一边放下盘子，一边反驳，“我可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冒险家。” “哈哈哈......” 未审核通过 “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布朗尼扑腾一下将自己摔到床上去，死活不愿意起来，此时已经是将近凌晨，她和德尔塔一起帮助希奥拉忙活，一忙就是一晚上。 “本来回到自己家我还是有些想念的，结果这么一弄，我已经开始想外面的世界了！” 德尔塔站在床前，撇了撇嘴。 她不理解明明是那么温馨的氛围，有什么好抱怨的，有亲人，有家人，还有稳定的工作和生活。 在她看来布朗尼就是纯纯的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生活多好。 不过德尔塔也算是看明白了，布朗尼有时候嘴上说的和身体做的很可能是两个态度。 嘴上口口声声的说讨厌干活，然而穿起工作服那么干脆利落，忙了一个晚上也没对希奥拉抱怨什么。 也就是回到自己房间了，才啰嗦两句。 不过，也正如德丽莎所说的那样，布朗尼人还不错。 德尔塔这么想着。 她低头看了看浑身无力的布朗尼，想了想，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 “黎开，你说德尔塔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布朗尼抬起头，下巴抵在软床上。 【我只能看出来，她的确是想要和你交朋友。】 “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这也是布朗尼不明白的一点。 【她想要的并非是泛泛之交，而是能经历艰难磨练的朋友，如果按照德尔塔的话语来说，就是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的朋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记得我做过什么令她印象深刻的事情。”布朗尼看了看自己。 【曲线救国，她不想用暴力的方式解决奇点的问题，所以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达成目的。】 【很明显，有个对你非常熟悉的人在给德尔塔出谋划策。】 这么一说，布朗尼就想到了德丽莎，不由得嘴角一抽。 她确实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想到这里，布朗尼瞬间调出通讯频道，给德丽莎打了个电话。 嘟——嘟—— “喂？”德丽莎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是我，布朗尼。”布朗尼回应的说。 “啊，哦，啊......是布朗尼啊，哈哈哈，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德丽莎的声音显得很慌乱。 听到德丽莎的语气，布朗尼就愈发的笃定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有没有想我？”布朗尼。 “有的有的，我每天都好想你！”德丽莎说的掷地有声。 “行了行了，瞧你慌的那个样.......”布朗尼无奈的说，叹了口气，“德尔塔的事情，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吧。” 德丽莎卡了壳。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问一问而已。”布朗尼双脚来回的前后晃荡着。 “我，我觉得，德尔塔给我的感觉还不错。”德丽莎说话犹犹豫豫的，“你的朋友还是太少了，多一个能交心的朋友不也是不错吗？” 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复杂，只需要把奇点的事情给说开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布朗尼很想这么说，然而最终还是没告诉德丽莎这些。 归根结底，德丽莎还是想要自己过得好一些，能多一个倾诉的对象。 布朗尼和德丽莎交谈了很久，好好的倾吐了一下长时间不见带来的思念。 直到挂掉电话的时候，布朗尼还在意犹未尽。 “满足了满足了。” 布朗尼如此说着，把脸又埋进了床垫里。 “大家都很在很努力的生活呢，我也得加把劲才行。” “所以，打把游戏先！” “上号上号！” 布朗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然后翻找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就在布朗尼这么做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再次打开了，德尔塔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两碗粥。 “你这是？”布朗尼看向德尔塔的手。 “厨房里就只有这个，其他的我也不会做。”德尔塔抿着嘴，将一碗热粥推到了布朗尼的面前。 “希奥拉姐见我在厨房里鼓捣这些，特意叮嘱我放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德尔塔向碗里吹了口气。 “忙活了一晚上，怎么说也得吃点夜宵犒劳一下自己。” “喏，给你的。” 布朗尼看着被推过来的一碗热粥。 粥的品类很普通，不是什么大厨作品，就像是普通人做的普通家常菜。 久违的，让布朗尼想起了以前还在太虚门的时候，她和德丽莎悄悄在角落里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日子。 那个时候，布朗尼和德丽莎最常吃的就是这种大白粥。 可恶，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德丽莎。 布朗尼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好多种景象，包括德丽莎笑着教德尔塔如何用细节打动自己。 她悄悄的看了几眼德尔塔。 “怎，怎么了！你不吃你给我！”德尔塔伸手就要拿回饭碗，把给布朗尼的那碗粥抢走。 “吃啊，为什么不吃，我也饿了。”布朗尼抢先一步抢走饭碗，然后简单的吹了一下，往自己的嘴里送了几口。 入喉温热，说不上多么香甜，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如果硬要给一个形容词的话，大概就是熟练吧。 就是那种仿佛经历过了千百次，已经将火候什么的统统背在心里。 “怎么样？”德尔塔看着布朗尼。 “明明就是大白粥而已，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熟练的？”布朗尼继续吹着气。 “做得多了而已。”德尔塔不在意的说。 “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有着熟练度，练一些更好吃的不是更好？”布朗尼疑惑。 “我又不是只会这一个。”德尔塔撇了撇嘴，“烤肉啊，什么的我也会做的，味道也不错啊。” “反正怎么简单怎么来。” “执行任务的时候，万一要是遇到了远离人类社会的地方，就靠这些手艺了。” “嘶......我完全没想过这些。”布朗尼。 “啊？那你旅行的时候，万一遇到在野外你怎么办？”德尔塔疑惑。 “我可以投影，只要有数据我什么都能投影出来。”布朗尼说道。 “野外意外情况那么多，总会遇到数据不足的时候吧？”德尔塔。 “没关系，黎开会把数据告诉我的。” “......”德尔塔。 未审核通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布朗尼也渐渐的困倦了。 “你准备睡哪边？” 布朗尼问道。 “不用，我随便找个地方倚一下就行了。”德尔塔摇了摇头，说道。 “这怎么行？”布朗尼双手环胸，“不睡觉的话，第二天整个人都会没力气的。” “我闭着眼睛眯一会儿就行了，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德尔塔拒绝了布朗尼的建议。 “是有什么隐情吗？”布朗尼追问，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问这些。 德尔塔沉默的挣扎了一会儿。 她想起了德丽莎所说的要点。 挚友，要以真心换真心才行...... “其实，我不睡觉是因为不敢睡，每当我睡着了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想起......” 砰！ 德尔塔忽然锤了一下地板，捂着自己的脑袋，给布朗尼吓了一跳。 “喂，喂你怎么了？”布朗尼跳下床，扶着德尔塔的肩膀。 “对不起，我，我说不出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绝对不愿想起的可怕事情，德尔塔浑身颤抖着。 由于黎开的存在，布朗尼尽管不知道细节，但也算是大致的了解过德尔塔的过去。 果然还是因为她妹妹的事情吧。 布朗尼在心中叹了口气，搂着德尔塔的肩膀，逐渐用力。 “感到痛苦的话，就不用说了，没必要勉强。” 可能连布朗尼她自己的没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很久没有对别人做过了，上一个能让她以这种形式安慰别人的，还是德丽莎。 【德尔塔小姐，请放松，现在这里是布朗尼的房间。】 黎开的声音缓缓的介入了两人之间，温和，平静，不突兀，似乎本来就该有这样的一个声音。 【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很出色，很坚强。】 黎开觉得德尔塔可能是陷入了类似于PTSD的状态，需要他人帮助她进行改出。 寒冷，飘飞的大雪仍然挂在自己的眼前。 模糊的视线中，漆黑色的阴影，怪物正咆哮着向自己冲来，德尔塔拿起了武器挡住它。 身后是绝对绝对不能放手的东西，不能退。 坚持，再坚持...... ———— “德尔塔，德尔塔！” 布朗尼的声音从遥远的天边逐渐靠近，德尔塔的意识渐渐回归现实，她颤抖的喘着气。 “好些了吗？” 德尔塔略微抬头，看到了挠着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心情好一点的布朗尼，以及一旁悬浮的无人机。 无人机的摄像头略微转了转，好似一个人的眼睛，动作很自然。 是黎开先生吗。 “谢谢。”德尔塔叹息的说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时候，德尔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额头上被贴了一个热毛巾，旁边，还有一个正冒着热气的热水盆。 看起来布朗尼已经照顾自己有一段时间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浑身冷的要死，都能结冰了的那种。”布朗尼摸了摸德尔塔的太阳穴，然后拿下毛巾再摸了摸额头，“热水热毛巾都不管用，我已经换了好几盆热水了。” “抱歉，可能是我的情绪引动着身体内的崩坏力量也出了问题。”德尔塔小声说，“还好没造成什么损伤。”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敢睡觉吗。”德尔塔抿着嘴，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久之后，眼神渐渐坚决，“我告诉你为什么。” “这是你心里的创伤吧，可以不说的。”布朗尼。 “我要说。”德尔塔。 “OK，我洗耳恭听。”布朗尼在床上坐好。 ———— 德尔塔将一切都告诉了布朗尼，包括自己和莉莉娅是如何在孤儿院长大的，又是如何加入军方。 然后，又如何遭遇那种悲剧。 手术前，尚未昏迷的她以为自己终于守护住莉莉娅，手术后，她才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守住。 那一段时间，她已经处在疯了的边缘。 从那以后，她就不再是萝莎莉娅，她是德尔塔，一位强大的，融合了阿湿波基因的战士。 这是她第一次对其他人敞开心扉的诉说这些经历。 将这些都讲述完了的德尔塔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布朗尼，随后不顾布朗尼的挽留，径直的跑出了布朗尼的房间。 本来布朗尼都准备继续去追了，然而黎开告诉她德尔塔只是去了对街小卖部的天台上，布朗尼就停下了追上去的意图。 “黎开，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在记忆中，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尽管她知道德尔塔的目的是奇点，可这是不是太拼了点？ “如果仅仅是为了奇点的话...是不是太过了点？”布朗尼抿着嘴，她还是没说出假戏真做这个词。 这对于德尔塔来说实在是太伤人了，哪怕是背后谈论布朗尼都不想。 【其实你都看出来了，只是想在我这里确认一下吧。】 “你快说。”布朗尼催促着。 【她的目的确实是奇点，只不过她也确实是抱着真心实意来的。】 【不存在所谓的假戏真做，她一开始就是认真的付出了情感。】 “果然......”布朗尼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我想不帮她也不行了啊。” “德尔塔这个人一开始观察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是一个双商奇高的强大战士，除了她妹妹以外几乎没有弱点的那种。” “可现在看来，德尔塔依然保留了萝莎莉娅的某些方面特性，交朋友就交朋友吧，至于把心窝子都掏给别人看吗？太耿直了。” “要是遇到了黑心的人可怎么办呢。” 【但是她成功了，不是吗？】 布朗尼叹息着，随后深呼了一口气，“没错，她成功了，黎开，我想帮她。” 【那就去做吧。】 ———— 布朗尼起身，穿好衣服，跑到了对街。 “身体素质好就是强啊，这好几层楼的高度，一个大跳就上去了。”布朗尼仰头看着天台。 “不过我有跑酷。” 蹬蹬蹬几下，借助栏杆和卡角，布朗尼也来到了天台。 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到来。 布朗尼看到了抬头茫然的德尔塔，嘴角勾起。 “喂，德尔塔。” “奇点我已经给八重霞了。” 德尔塔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 “不过呢，莉莉娅的事情，我也有办法，不用奇点就能达到目的的办法。” 新的一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渐渐出现，照在了两人的脸上。 布朗尼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阳光入射的角度将她照的很漂亮，对于德尔塔来说，这份阳光来的是那么的突然。 仿佛突然的撞到了她的心里。 那是名为希望的东西。 第五十九章 群: 5 9 58 322 43群:10 26 9 7 4 8 9 8德尔塔在行动 “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布朗尼扑腾一下将自己摔到床上去，死活不愿意起来，此时已经是将近凌晨，她和德尔塔一起帮助希奥拉忙活，一忙就是一晚上。 “本来回到自己家我还是有些想念的，结果这么一弄，我已经开始想外面的世界了！” 德尔塔站在床前，撇了撇嘴。 她不理解明明是那么温馨的氛围，有什么好抱怨的，有亲人，有家人，还有稳定的工作和生活。 在她看来布朗尼就是纯纯的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生活多好。 不过德尔塔也算是看明白了，布朗尼有时候嘴上说的和身体做的很可能是两个态度。 嘴上口口声声的说讨厌干活，然而穿起工作服那么干脆利落，忙了一个晚上也没对希奥拉抱怨什么。 也就是回到自己房间了，才啰嗦两句。 不过，也正如德丽莎所说的那样，布朗尼人还不错。 德尔塔这么想着。 她低头看了看浑身无力的布朗尼，想了想，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 “黎开，你说德尔塔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布朗尼抬起头，下巴抵在软床上。 【我只能看出来，她的确是想要和你交朋友。】 “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这也是布朗尼不明白的一点。 【她想要的并非是泛泛之交，而是能经历艰难磨练的朋友，如果按照德尔塔的话语来说，就是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的朋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记得我做过什么令她印象深刻的事情。”布朗尼看了看自己。 【曲线救国，她不想用暴力的方式解决奇点的问题，所以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达成目的。】 【很明显，有个对你非常熟悉的人在给德尔塔出谋划策。】 这么一说，布朗尼就想到了德丽莎，不由得嘴角一抽。 她确实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想到这里，布朗尼瞬间调出通讯频道，给德丽莎打了个电话。 嘟——嘟—— “喂？”德丽莎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是我，布朗尼。”布朗尼回应的说。 “啊，哦，啊......是布朗尼啊，哈哈哈，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德丽莎的声音显得很慌乱。 听到德丽莎的语气，布朗尼就愈发的笃定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有没有想我？”布朗尼。 “有的有的，我每天都好想你！”德丽莎说的掷地有声。 “行了行了，瞧你慌的那个样.......”布朗尼无奈的说，叹了口气，“德尔塔的事情，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吧。” 德丽莎卡了壳。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问一问而已。”布朗尼双脚来回的前后晃荡着。 “我，我觉得，德尔塔给我的感觉还不错。”德丽莎说话犹犹豫豫的，“你的朋友还是太少了，多一个能交心的朋友不也是不错吗？” 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复杂，只需要把奇点的事情给说开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布朗尼很想这么说，然而最终还是没告诉德丽莎这些。 归根结底，德丽莎还是想要自己过得好一些，能多一个倾诉的对象。 布朗尼和德丽莎交谈了很久，好好的倾吐了一下长时间不见带来的思念。 直到挂掉电话的时候，布朗尼还在意犹未尽。 “满足了满足了。” 布朗尼如此说着，把脸又埋进了床垫里。 “大家都很在很努力的生活呢，我也得加把劲才行。” “所以，打把游戏先！” “上号上号！” 布朗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然后翻找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就在布朗尼这么做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再次打开了，德尔塔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两碗粥。 “你这是？”布朗尼看向德尔塔的手。 “厨房里就只有这个，其他的我也不会做。”德尔塔抿着嘴，将一碗热粥推到了布朗尼的面前。 “希奥拉姐见我在厨房里鼓捣这些，特意叮嘱我放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德尔塔向碗里吹了口气。 “忙活了一晚上，怎么说也得吃点夜宵犒劳一下自己。” “喏，给你的。” 布朗尼看着被推过来的一碗热粥。 粥的品类很普通，不是什么大厨作品，就像是普通人做的普通家常菜。 久违的，让布朗尼想起了以前还在太虚门的时候，她和德丽莎悄悄在角落里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日子。 那个时候，布朗尼和德丽莎最常吃的就是这种大白粥。 可恶，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德丽莎。 布朗尼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好多种景象，包括德丽莎笑着教德尔塔如何用细节打动自己。 她悄悄的看了几眼德尔塔。 “怎，怎么了！你不吃你给我！”德尔塔伸手就要拿回饭碗，把给布朗尼的那碗粥抢走。 “吃啊，为什么不吃，我也饿了。”布朗尼抢先一步抢走饭碗，然后简单的吹了一下，往自己的嘴里送了几口。 入喉温热，说不上多么香甜，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如果硬要给一个形容词的话，大概就是熟练吧。 就是那种仿佛经历过了千百次，已经将火候什么的统统背在心里。 “怎么样？”德尔塔看着布朗尼。 “明明就是大白粥而已，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熟练的？”布朗尼继续吹着气。 “做得多了而已。”德尔塔不在意的说。 “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有着熟练度，练一些更好吃的不是更好？”布朗尼疑惑。 “我又不是只会这一个。”德尔塔撇了撇嘴，“烤肉啊，什么的我也会做的，味道也不错啊。” “反正怎么简单怎么来。” “执行任务的时候，万一要是遇到了远离人类社会的地方，就靠这些手艺了。” “嘶......我完全没想过这些。”布朗尼。 “啊？那你旅行的时候，万一遇到在野外你怎么办？”德尔塔疑惑。 “我可以投影，只要有数据我什么都能投影出来。”布朗尼说道。 “野外意外情况那么多，总会遇到数据不足的时候吧？”德尔塔。 “没关系，黎开会把数据告诉我的。” “......”德尔塔。 第六十章 当希望来到德尔塔身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布朗尼也渐渐的困倦了。 “你准备睡哪边？” 布朗尼问道。 “不用，我随便找个地方倚一下就行了。”德尔塔摇了摇头，说道。 “这怎么行？”布朗尼双手环胸，“不睡觉的话，第二天整个人都会没力气的。” “我闭着眼睛眯一会儿就行了，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德尔塔拒绝了布朗尼的建议。 “是有什么隐情吗？”布朗尼追问，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问这些。 德尔塔沉默的挣扎了一会儿。 她想起了德丽莎所说的要点。 挚友，要以真心换真心才行...... “其实，我不睡觉是因为不敢睡，每当我睡着了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想起......” 砰！ 德尔塔忽然锤了一下地板，捂着自己的脑袋，给布朗尼吓了一跳。 “喂，喂你怎么了？”布朗尼跳下床，扶着德尔塔的肩膀。 “对不起，我，我说不出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绝对不愿想起的可怕事情，德尔塔浑身颤抖着。 由于黎开的存在，布朗尼尽管不知道细节，但也算是大致的了解过德尔塔的过去。 果然还是因为她妹妹的事情吧。 布朗尼在心中叹了口气，搂着德尔塔的肩膀，逐渐用力。 “感到痛苦的话，就不用说了，没必要勉强。” 可能连布朗尼她自己的没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很久没有对别人做过了，上一个能让她以这种形式安慰别人的，还是德丽莎。 【德尔塔小姐，请放松，现在这里是布朗尼的房间。】 黎开的声音缓缓的介入了两人之间，温和，平静，不突兀，似乎本来就该有这样的一个声音。 【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很出色，很坚强。】 黎开觉得德尔塔可能是陷入了类似于PTSD的状态，需要他人帮助她进行改出。 寒冷，飘飞的大雪仍然挂在自己的眼前。 模糊的视线中，漆黑色的阴影，怪物正咆哮着向自己冲来，德尔塔拿起了武器挡住它。 身后是绝对绝对不能放手的东西，不能退。 坚持，再坚持...... ———— “德尔塔，德尔塔！” 布朗尼的声音从遥远的天边逐渐靠近，德尔塔的意识渐渐回归现实，她颤抖的喘着气。 “好些了吗？” 德尔塔略微抬头，看到了挠着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心情好一点的布朗尼，以及一旁悬浮的无人机。 无人机的摄像头略微转了转，好似一个人的眼睛，动作很自然。 是黎开先生吗。 “谢谢。”德尔塔叹息的说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时候，德尔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额头上被贴了一个热毛巾，旁边，还有一个正冒着热气的热水盆。 看起来布朗尼已经照顾自己有一段时间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浑身冷的要死，都能结冰了的那种。”布朗尼摸了摸德尔塔的太阳穴，然后拿下毛巾再摸了摸额头，“热水热毛巾都不管用，我已经换了好几盆热水了。” “抱歉，可能是我的情绪引动着身体内的崩坏力量也出了问题。”德尔塔小声说，“还好没造成什么损伤。”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敢睡觉吗。”德尔塔抿着嘴，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久之后，眼神渐渐坚决，“我告诉你为什么。” “这是你心里的创伤吧，可以不说的。”布朗尼。 “我要说。”德尔塔。 “OK，我洗耳恭听。”布朗尼在床上坐好。 ———— 德尔塔将一切都告诉了布朗尼，包括自己和莉莉娅是如何在孤儿院长大的，又是如何加入军方。 然后，又如何遭遇那种悲剧。 手术前，尚未昏迷的她以为自己终于守护住莉莉娅，手术后，她才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守住。 那一段时间，她已经处在疯了的边缘。 从那以后，她就不再是萝莎莉娅，她是德尔塔，一位强大的，融合了阿湿波基因的战士。 这是她第一次对其他人敞开心扉的诉说这些经历。 将这些都讲述完了的德尔塔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布朗尼，随后不顾布朗尼的挽留，径直的跑出了布朗尼的房间。 本来布朗尼都准备继续去追了，然而黎开告诉她德尔塔只是去了对街小卖部的天台上，布朗尼就停下了追上去的意图。 “黎开，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在记忆中，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尽管她知道德尔塔的目的是奇点，可这是不是太拼了点？ “如果仅仅是为了奇点的话...是不是太过了点？”布朗尼抿着嘴，她还是没说出假戏真做这个词。 这对于德尔塔来说实在是太伤人了，哪怕是背后谈论布朗尼都不想。 【其实你都看出来了，只是想在我这里确认一下吧。】 “你快说。”布朗尼催促着。 【她的目的确实是奇点，只不过她也确实是抱着真心实意来的。】 【不存在所谓的假戏真做，她一开始就是认真的付出了情感。】 “果然......”布朗尼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我想不帮她也不行了啊。” “德尔塔这个人一开始观察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是一个双商奇高的强大战士，除了她妹妹以外几乎没有弱点的那种。” “可现在看来，德尔塔依然保留了萝莎莉娅的某些方面特性，交朋友就交朋友吧，至于把心窝子都掏给别人看吗？太耿直了。” “要是遇到了黑心的人可怎么办呢。” 【但是她成功了，不是吗？】 布朗尼叹息着，随后深呼了一口气，“没错，她成功了，黎开，我想帮她。” 【那就去做吧。】 ———— 布朗尼起身，穿好衣服，跑到了对街。 “身体素质好就是强啊，这好几层楼的高度，一个大跳就上去了。”布朗尼仰头看着天台。 “不过我有跑酷。” 蹬蹬蹬几下，借助栏杆和卡角，布朗尼也来到了天台。 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到来。 布朗尼看到了抬头茫然的德尔塔，嘴角勾起。 “喂，德尔塔。” “奇点我已经给八重霞了。” 德尔塔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 “不过呢，莉莉娅的事情，我也有办法，不用奇点就能达到目的的办法。” 新的一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渐渐出现，照在了两人的脸上。 布朗尼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阳光入射的角度将她照的很漂亮，对于德尔塔来说，这份阳光来的是那么的突然。 仿佛突然的撞到了她的心里。 那是名为希望的东西。 第六十一章 逐渐崩溃的梦境 梦境世界，高级区。 “希儿姐姐，我们......真的能去往现实吗？” 几乎是用希冀的语气，莉莉娅看着窗外，如此说道。 但是希儿并没有回答，虽然也看着窗外，但眼神中那一点希望却渐渐的被理智所磨灭。 不可能的。 现实不是童话，不可能因为你想什么就给你来什么，原本就无法实现的事实也不可能因为个人愿望而突然成功。 失败就是失败了，本就没有的东西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凭空浮现。 “嗯，可以的。” 黑希酒红色的眼瞳定定的看着远方的夜空，她想的是现实，但嘴上说的却都是安慰人的话语。 将最残酷的事实埋藏在心中，反而以最坚定的话语安抚莉莉娅心中的不安。 这是属于黑希的温柔，刀子嘴豆腐心的她实在是无法对莉莉娅说出那样残酷的事实。 莉莉娅知道自己只是梦境里的人，但她同样想要拥有现实形体，这股愿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当德尔塔说出那句，我可以，请相信我的时候，莉莉娅毫不犹豫的就将全部的希望压了上去。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并且认为德尔塔真的有某种方式达成这样的目的。 然而希儿却想得更多。 不论是她还是莉莉娅，都是梦中被创造出来的人，是根据德尔塔和希儿的记忆具现的。 再怎么说，她们都不是真正的，对方心中渴望的那个人，自己和莉莉娅是全新的个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现在不论是希儿还是德尔塔，都在自己和莉莉娅的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希望，她们认为自己和莉莉娅就是她们记忆中的那个她。 可这终究是假象，不论是希儿还是德尔塔的脑袋都不笨，她们迟早会注意到这一点，就算真的降临了现实，面对着形体相似灵魂却完全不同的人，到时候，几人之间的关系又将如何呢。 就算是自我欺骗也迟早会有醒来的一天，而当那一天来临，自己和莉莉娅又将成为多余之人，因为没人需要她们了。 梦境中的夜晚依然很美，绚丽的星河在现实当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美的梦幻。 而这时，黑希看向窗外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是什么？ 在很远很远处，大片的黑色逐渐污染了这片梦境，仿佛黑色的烟气和阴云，而黑屋之中，无数密密麻麻的量子崩坏兽若隐若现。 “那是怎么回事？”黑希忽然站起来，打开窗户。 “怎么了......啊！那是什么啊！！”莉莉娅跳上窗台，同样被远处的景色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量子崩坏兽？”黑希的眼神严肃，“这已经严重超出了大赛的规定。” “说起来，大赛在此时还在运行吗？”莉莉娅。 “早就不运行了。”黑希叹息的说，不过随后就甩了甩头，打起精神，面色认真，“看起来来势汹汹啊。” 在两人的观察下，这黑色的雾和伴随着的崩坏兽越来越多，几乎蔓延了天际线。 仿佛整个世界都即将被这股黑潮淹没，崩坏兽真正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前进。 越是看，黑希和莉莉娅就越是心惊。 “整个世界，怎么了？”莉莉娅努力的踮起脚尖。 “不知道，希儿的状态没有问题，理论上梦境还不到崩裂的时候。”黑希眼神皱着眉头。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麻烦大了。” ———— 布朗尼和德尔塔交谈了很久，详尽的介绍了让黑希和莉莉娅降临现实的方法。 当两个世界进行融合的时候，世界泡的屏障会不可避免的破损，产生大量的崩坏能，以及量子崩坏兽。 原本就算产生了这些崩坏兽也没什么，毕竟，一旦世界泡融合完成，再大的损失也不过一念之间就可以救回来。 但涉及到黑希和莉莉娅，就不能这么简单的处理了，一旦她们在梦境当中死亡，等到融合世界后利用世界痕迹创造出来的她们就会涉及到“我还是不是我”的问题。 为了保持黑希和莉莉娅的真实性，确保转换到现实的确实是与大家共同经历过一切的她们，就必须确保梦境世界的她们不会死亡。 最起码，在融合世界的这个阶段不会死亡，这是一次挑战，因为融合世界时大量无处可去的崩坏能和从世界之外进来的量子崩坏兽会入侵梦境世界，并摧毁它。 所以，八重霞带着奇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德尔塔和布朗尼就已经开始为一场恶战做准备了。 “霞确定会替我们保密的吧。”布朗尼反复的确认。 【我们建立过约定，对于霞来说，约定这样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打破的。】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黎开的融合已经开始了。 在宏观层面上，滨海世界泡的外围，一座庞大的城市正悄无声息的，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的出现，不过在天穹世界泡当中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因为所有的异常都被天穹光幕给挡住了，不论是什么势力的高层还是普通的平民都看不到光幕之外的景色。 而就在黎开正在融合的时候，德尔塔和布朗尼也做好了准备。 她们直接脱离了天穹世界泡，直接去往了希儿的梦境世界，她们要找到被德尔塔安顿好的希儿和莉莉娅。 然而当她们真正抵达梦境世界的时候，她们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一片漆黑的黑雾冲天而起，遮蔽了天空，大地变成了焦土，高楼断层，公路坍塌。 仿佛是被什么灾难蹂躏过一样。 布朗尼和德尔塔心中涌现出了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到了希儿和莉莉娅藏身的大厦内部。 砰！ “希儿！莉莉娅！” 布朗尼一脚踹开大门，想都不想的大声喊道。 然而没人，杂物凌乱，桌子上还残留着没收拾好的茶点。 “不会吧，别这样......”德尔塔失了魂一样的喃喃自语。 “冷静，德尔塔，还不是绝望的时候。”布朗尼冷静的制止了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德尔塔，“她们还活着，肯定还活着。” “黎开，无人机放出，以这里为原点向外搜索希儿和莉莉娅的身影。” 【搜索开始。】 第六十二章 找到了! 梦境世界，高级区。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原本美丽的现代化都市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废墟。 崩坏能肆虐，崩坏兽横行，如同蚂蚁一样，又或者成堆成堆的蜂群，啃食一切生命或非生命体。 崩坏能的侵蚀让原本坚固的大厦脆弱不堪，让市区的大地龟裂，让灯火不再明亮。 某一处角落，这里的一栋小房屋还算完好。 火光照耀下的残影飘摇，这里是无人关注的角落。 吱呀—— 破败的窗户被风吹开，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而这一处声响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空气一静。 远处，隐约的嗡嗡声不断传来，越来越大。 几乎没到十秒钟，庞大的黑雾瞬间降临，直接略过这一片区域。 轰！！！ 那是一只又一只的量子突进级崩坏兽，体型小，但一来就是成千上万，它们什么都吃，石头，草木，只要是实数物质。 而当它们肆虐过后，原本还完好的小房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崩坏能侵蚀到极致，只剩下了些许破石板的残屋。 这里应该是没人吧。 毕竟，经过了那么大规模量子崩坏兽的肆虐，这里还能剩下什么呢？ 然而这世界这么大，总归是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这处残垣断壁的角落中，两个小脑袋正一点点的伸了出来。 “希儿姐姐，它们走了吗？”莉莉娅小声的说道。 两个人的脑袋挨得很近，用尽可能小的身位去观察外面。 这已经是她们转移的第四个地方了，自从她们发现那黑雾和量子崩坏兽的不对劲后，黑希认为藏在大厦中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直接带着莉莉娅跑了。 黑希不知道自己这一跑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坐以待毙，那个楼实在是太高了，高到黑希有些不安。 她们所在楼层的高度，想要转移到地面快速逃跑，不论是走楼梯还是走电梯都太慢了。 虽然黑希对自己或许会消失的事实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那也得等当希儿从梦境当中醒来。 现在的话，黑希觉得自己还能努力一下，最起码她还没能看着希儿释然，现实中的希儿还没睁眼。 她不可以消失在这里，而且她也相信莉莉娅也不希望以这种方式消失。 “莉莉娅不想被它们吃掉。” 黑希听着莉莉娅的话语，伸脖子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看来它们是真的走了。”黑希小心的低下身子，努力的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闻言，莉莉娅松了口气，紧接着眼神就暗淡起来。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是啊，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崩坏兽？这个规模......已经是天灾级别了吧。 黑希紧紧地抿着嘴。 “难道是现实当中的希儿出了什么问题吗？” 想到这个可能，黑希肉眼可见的焦急了起来，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梦境与现实之间有着一道她怎么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个时候她真的好希望自己就是希儿日日夜夜思念的那个黑希，最起码在现实当中还能帮一帮她的忙，而不是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如果真的是现实当里出了问题的话，那自己这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黑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有些污渍，那是逃跑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除此之外，眼前这副女孩子的手是那么的细腻，肌肤润滑。 很美，希儿的手很美，但再美的手也无法改变黑希此时此刻无力的事实。 梦境中的她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现实，她的这双手无法触碰。 “希儿姐姐，不要着急，莉莉娅会帮你。”莉莉娅拉着黑希的手，悄悄的说。 黑希知道此时此刻的莉莉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是在关心自己。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不到最坏的时候，还不可以放弃。 正如同相信德尔塔可以将她们带出梦境的莉莉娅一样，此时此刻的黑希也相信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宛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黑希反复的在心中强调。 “我们先转移，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躲人了。”黑希弯着腰，领着莉莉娅快速跑开。 如果只是一两个崩坏兽的话，以希儿和莉莉娅的武力值其实很轻易的就能打穿，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是天灾，用天灾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成千上万吗？ 不，应该是数百万，数千万...... 至于小型的突进级崩坏兽更是数都数不清，希儿只知道，它们已经覆盖了整座城市，这个以旅游出名的海滨城市已经完全失去了它本来的面貌。 这座城市已经死了。 她完全不知道这么庞大的崩坏兽群是如何形成的，又如何这样吞没了这个城市。 这绝不可能是梦境世界自然形成，必然是外界出了问题。 希儿和莉莉娅跑着，沿着街道跑。 空气中隐约的有些震动，零星的嘶吼声此起彼伏，让希儿的脸上愈发的不安。 但不安也得走，目前黑希还没找到足以抵抗大规模崩坏兽冲击的据点。 “前方是一个十字街道。”莉莉娅跟在黑希的身后，指着前方说道。 “随便选一个岔路走吧，只要别被大多的崩坏兽发现。” 黑希这么说着，两人跨过了十字街，然后...... 然后脚步渐渐停下了。 她们不得不停下，因为仅仅只是一个拐角，一个90度的拐角，她看到了几乎堆满街道的崩坏兽。 密密麻麻的崩坏兽，它们簇拥着一个首领，崩坏帝王。 吼！！！！！ 黑希和莉莉娅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然而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无数的崩坏兽一跃而起，扑向了希儿和莉莉娅。 “小心！” 希儿下意识的一低头，躲过了致命一击，随后咬着牙，拉着莉莉娅重新跑了起来。 “唔啊！！！！”莉莉娅被黑希非一般的速度拽得双脚离地，“太快了，慢一点慢一点...啊不，是快跑，快跑！快一点！” 天空中，一架无人机不经意间飞过，摄像头动了一下。 它捕捉到了地面上正在飞奔的身影。 ———— 此时，某一处临时投影出来的军事阵地，布朗尼猛然抬起了头，看向了焦躁不安的德尔塔。 “找到了！” 第六十三章 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轰！！！ 又是一声巨响，漆黑如墨的爪子上刻画着紫色的裂纹，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强大的力量。 这是一只战车级崩坏兽，又和普通的崩坏兽不同，它们来自于世界之外。 量子崩坏兽，这是量子之海当中特有的生物，平时的时候在量子之海当中成群的飘荡，寻找世界泡中飘出来的东西捕食。 一般的情况下，应当是如此的，它们进不去世界泡，世界泡也会保护内部的生物，可一旦这个世界走到了末路，或者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世界泡有了缺口，那么这些在外面游荡的掠食者就会展现出恐怖血腥的一面。 它们会像是行军蚁一样，伴随着量子之海当中混乱无序的崩坏能冲向世界内部，啃食一切“活”着的东西。 不仅仅是生物，非生物也不放过，只要是世界内的产物，只要不是虚数一侧的物质，统统都被列入清单当中。 刚刚，它又摧毁了一栋小楼，在它几乎看不到眼睛的感知器官当中，始终有两个小不点正反复的跳跃。 它稍微抬起头，如果它还有头这个器官的话。 在刚刚，它又感知到了。 砰！！！ “呀！！！” 忽然一个从天而降的剑法直接捅穿了崩坏兽的天灵盖，淡蓝色的头发随着身体的下降飞舞。 啪！ 崩坏兽倒了，而少女也用力的将剑拔了出来，这是一把淡蓝色的大剑。 “莉莉娅，不要浪费时间，我们要快点走。”一旁，黑希快速跑过，低声说道，“这些崩坏兽还会来的。” 吼！！！！ 不远处，一声威严的怒吼让莉莉娅和黑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那是阿湿波的吼声，十字街口转角遇到崩坏兽群的时候，黑希果断的放出了属于自己的崩坏兽。 尽管大赛已经失去了它的职能，尽管冠军什么的已经失去了意义，但被驯服的崩坏兽似乎还可以成为一股力量。 只不过，在这种崩坏能奇高的环境下，原本能沟通，绝对安全的崩坏兽们也渐渐狂躁，失去了交流的能力。 无奈之下，黑希和莉莉娅放弃了跟着阿湿波一起反打的想法，只能让它断后堵住那几乎数不清看不尽的崩坏兽海，自己和莉莉娅则成功逃生。 然而崩坏兽还是太多了，黑希和莉莉娅跑着跑着，就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跑了。 这些破坏一切的量子崩坏兽践踏了所有可以被摧毁的东西，没有掩体，黑希和莉莉娅躲避的空间也渐渐减小。 她们两人往左走，又退了回来，往右走，还是不行，往前，大量的崩坏兽已经堵住了道路。 最后，她们只能下意识的缓缓后退。 啪！ 石子不经意间被黑希的鞋跟踢走，她往后看了一眼。 是墙，目前为数不多还没有被这些崩坏兽碾平的墙，不过看到这里，也就代表着希儿和莉莉娅已经无路可退了。 莉莉娅喘着气，努力的撑着身体。 “希儿姐姐，我们，好像没有路了呢。” 黑希抿了抿嘴，握紧了手中的镰刀。 “我们会被吃掉吗？一口一口的那种。”莉莉娅握着大剑的手有些虚脱，险些没抓住。 “害怕吗？”黑希沉默着说着。 “有一点.......不过也没办法啊。”莉莉娅悄声说。 她们两人已经在奔跑躲避当中耗尽了体力，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多少。 忽然，这些崩坏兽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发出了混乱的怒吼，随后向着希儿和莉莉娅所在的位置发起冲锋。 无数漆黑的阴影如闪电般的冲了过来，没办法跑了，反击也是徒劳，杀不掉多少崩坏兽。 “希儿姐姐！” 莉莉娅瞪大了眼睛，看着死死将自己搂紧怀里的希儿。 为什么每个人在危机的时刻都要做出这种动作呢？ 萝莎莉娅是这样，希儿是这样。 结果，自己也是这样...... 她想到了当初自己和萝莎莉娅被冰猪追着跑的画面，那个时候，自己和萝莎莉娅也是用这个动作保护对方。 只是，这是徒劳的吧。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才不要被这些崩坏兽吃。 “放开我希儿姐姐，我还有力气，我们还可以跑。” 莉莉娅从希儿的脖颈出伸出了手，努力的握住自己的大剑，淡蓝色的光芒闪烁着。 她一个人用一只手，辅以尾巴，成功的举起了大剑，努力的向这些数不清的阴影劈砍。 这是被保护着的她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 无数的阴影逐渐接近，即将淹没逃无可逃的两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怒喊响彻希儿和莉莉娅的耳边。 “喝啊！！！！” 红与蓝的交织，霓虹般的色彩填满了莉莉娅的视线，亦如当初在暴雨的森林中那样。 希儿紧紧闭着的眼睛下意识的睁大。 莉莉娅也是如此。 她知道是谁来了。 又被你拯救了呢......第二次。 来自内心的悸动让莉莉娅的鼻子堵堵的，酸酸的，眼睛中有泪水在积蓄。 “萝莎莉娅......姐。” 其实她明明知道的，这个拯救了自己多次的女孩不是自己的姐姐。 可，可就是忍不住。 莉莉娅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都已经想好了，再次见面的时候要冷静，要坦然的面对。 可为什么，这股想要被拯救的心怎么也压抑不了。 红蓝色调的染料涂满了整条街道，莉莉娅眼角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少女，她有着粉色的长发，红与蓝交相呼应的双角。 她挥舞着两把大剑，一把粉红色，一把天蓝色，好似向绝境反抗的战士。 情绪因子的力量隐藏在物理染料当中，每次挥舞大剑，都会造虚空之中凭空留下霓虹般色彩的刻痕。 双剑交叉，奋力的挥出，×字型的划痕在虚空中显现。 在这短暂的一刻，又有一头崩坏兽被肢解了，粉碎的躯壳缝隙中，依稀的能看到德尔塔坚定的眼神。 “莉莉娅，我来了！” 上一个雪天，弱小的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一次我拥有了足够的力量。 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再发生一次了！ 第六十四章 总之,就是很爽! 夕阳下，德尔塔双剑挥舞，将一个又一个冲过来的崩坏兽杀死。 仿佛德尔塔周围的几步之内有一个无形的屏障一般，没有一个崩坏兽能冲得进来。 黑希和莉莉娅都怔怔的看着挥舞着大剑的德尔塔。 染料沾染了德尔塔的衣服，鞋子，甚至是脸上，看起来有些脏脏的，但希儿和莉莉娅觉得这些染料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感。 “总算找到你们了。” 德尔塔低声说道，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德尔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希此时此刻已经从被拯救的怔然当中恢复过来，急声问道。 她知道，德尔塔是去了现实的，究竟是不是现实出了问题，问一问就知道了。 尽管黑希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可能不太合适，德尔塔和莉莉娅重逢，可能会有很多话想说。 但，但是，她想要知道希儿的事情。 她想知道希儿是否安全，而这个现如今只有去过现实的德尔塔能够解答。 “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是不是和现实有关？”黑希大声的问道，“希儿，会不会是希儿出了问题？她还好吗？有事吗？” “放心，希儿现在很好，很安全。”德尔塔一步不退，眼中都是冲过来的崩坏兽，嘴上回答着希儿的问题。 看得出来，在这些崩坏兽的手底下保护两个不会自己瞎乱跑的女孩，对于她来说绰绰有余。 “她现在正住在医院里，有专业的医疗师看照她，只是在安静的睡着，健康的很！” “那她为什么会去医院？”黑希。 “笨啊你，就那么睡着，不吃不喝，家里人肯定要担心的啊！” 黑希怔了一下，随即哑然。 “没事吗.......没事就好。” “那，那这梦境中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希儿出了问题的话......” 黑希陷入了更深层的疑惑当中。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德尔塔这么说着，但黑希却久违的感到了一种......自信。 或者说，就仿佛最深层次的难题已经被解决了一样的轻松，不论结果如何都会有什么兜底的坦然。 这种状态黑希还是头一次在德尔塔的身上看见。 “莉莉娅也来帮你。”莉莉娅站了起来，费力的抬起大剑，她也想要帮上点什么忙。 “别动，回去坐下！”德尔塔忽然回头说道。 “唉？为什么？”莉莉娅倒拖着大剑的手和尾巴齐齐的一顿，茫然的看着德尔塔。 “这次我来，你们都别上，就让我一个人好好的保护你。”德尔塔微微的撇头，用余光看着莉莉娅，“我认真的。” 莉莉娅怔然，看了好几眼依然挥舞大剑的德尔塔，抿着嘴。 随后，她哼了一声，扔下大剑，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不上就不上，莉莉娅就坐着，看你打怪，累死你！”莉莉娅低声嘟囔着。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不跑？”莉莉娅挠了挠头，“以我们仨的实力，冲出去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不是你当初坚持要躲在角落的时候了？”黑希白了一眼莉莉娅，知道希儿无事后，她也放下了心中的重担。 “实力足够了，当然就不怕了呀！”莉莉娅努力的反驳。 “跑？为什么要跑。”德尔塔此时说道。 希儿和莉莉娅都转过头来，看着德尔塔。 德尔塔又是一刀清空了一大片崩坏兽，看向了远处。 密密麻麻的崩坏兽仿佛幽影一般，漆黑色的物块向着自己冲锋。 “这么多的崩坏兽，你的体力又不是无限的，总归是要跑的吧，难不成你还能把它们给杀完吗？”莉莉娅。 “要说我啊，杀BOSS那是一顶一的在行，但清理这些密密麻麻的小怪还真不太行。”德尔塔喘了一口气，说道。 “不过我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不行，你以为我在这里拖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这话说完，黑希一愣。 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我们？ “我以为你是在耍帅，想要用坚定不移守护什么的感动莉莉娅。”莉莉娅小声的说，“不过说实话，我确实被感动到了。” 这话说得德尔塔血压飙升，咬着牙，“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种只会耍帅和撩女孩的中二病吗！” 黑希不插嘴，悄悄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街道上，盘算着怎么跑才合适。 莉莉娅缩了缩头。 “我是在等人啊！懂不懂？我在等一个可以把这些破东西全给埋在这里的人！”德尔塔甩了甩大剑上的血和染料。 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 “嘿嘿，来了！” 黑希和莉莉娅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了后方。 什么也没有。 “看天上。”德尔塔再次提醒。 黑希和莉莉娅顺着德尔塔的指示抬头，一些小小的黑点由远及近的飞过来。 这些小黑点足足有十多个，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耳朵灵敏，都听到了隐约的声音。 “是直升机？” “直升机舔地！”莉莉娅高兴的举起手臂招了招手，“大片中才有的景象此时此刻终于要上演了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莉莉娅所说的那样发展。 那些直升机根本没接近战场，而是远远地在高空吊着，在莉莉娅的预想当中，直升机应该直接莽过来，然后用机头的加特林一顿突突突才对。 “为什么不过来？” 莉莉娅这么疑惑着，然而很快她就不用疑惑了，因为下一个瞬间，比加特林舔地还震撼的景象充斥了莉莉娅的视线。 轰轰轰！！！！！ 仿佛是约定好了一般，正在冲锋的崩坏兽直接被铺天盖地的爆炸和冲击波淹没，从无事发生到爆炸席卷整个街道不过一秒钟的时间。 一秒钟，以六管航炮的射速能投射多少枚炮弹呢。 而十多架直升机的航炮在一秒钟又能投射多少火力？ 莉莉娅的脑海里其实是没这个概念的，其实就算是德尔塔也没这个概念，因为正儿八经的部队谁会这么做啊。 一架武直的火力填平三条街都够了，现在是十多架武直填平一条街，火力完全浪费，如果德尔塔是部队的指挥官，她一定会把下这种命令的人给踢出去。 ———— 一栋大楼的楼顶，布朗尼在监控中看着崩坏兽被炸的人仰马翻的样子，马尾欢乐的随风抖动，亦如她此时的心情。 【感觉如何？】 “舒服，总之就是很舒服。” 未审核通过 布朗尼对德尔塔所在的那条街道进行了反复的，残酷的清洗。 反正对于崩坏兽来说，这应该算得上是清洗，每一架武装直升机在现代化的标准下都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火力投射平台。 阴影之中的崩坏兽依然在前进，依然在冲锋，但对于德尔塔来说，这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对自己还有自己身后的人造成任何威胁了。 尽管这些崩坏兽都不是一般的怪物，它们有比起普通崩坏兽更加诡异的能力，更加难缠的防御，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因为空中正在输送火力的武器也不是一般的武装，漆黑的涂装和狰狞恐怖的火力管道都显示着这些部队的能力。 它们也是经过量子化改装的部队，事到如今，布朗尼已经能很轻松的做到为这些量子部队投影坐标，然后让它们穿梭过来。 经过崩坏能强化和改造的火力一上场就彰显了与众不同的威力，虽然在视觉表现上可能与寻常弹药没什么区别，但普通弹药可打不穿这些量子怪兽的表面装甲。 对付不寻常的怪物，自然要不寻常的单位，用量子去打败量子，航弹爆炸的崩坏能冲击波和物质碎片都能深深的扎进量子怪物的血肉当中。 如果它们还拥有血肉的话。 “看，我就说吧，这些东西杀崩坏兽的时候可比我一刀一刀的砍带劲多了！”德尔塔此时已经收起了双刀，双手环胸。 尾巴反复且快速的摆动，彰显着少女此时此刻的心情。 看着原本烦人的怪物此时伴随着炸弹和冲击波四分五裂，德尔塔觉得格外的解气，甚至连曾经的心里阴影都舒缓了不少。 黑希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自从冠军到手后，这么梦境世界的画风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崩坏，现实蔓延世界，宛如末日一般的黑潮，然后是现代化军队。 说实话，原本对于现代化武器能否对量子怪物产生作用，希儿心中还是存疑的，不过见到这幅景象后，希儿已经没有多少疑问了。 或许，这也是因为梦境？ 然而不管怎么说，来自世界之外的怪物们仍然没有停止冲锋，数量也没有减退的迹象。 “武直上的弹药，应该是有限的吧。”黑希如此担心着，“德尔塔，你能不能联络一下这些直升机的指挥官，不要再浪费弹药了，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德尔塔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好朋友一样，很骄傲的摆着手，“那家伙造出来的东西都是无限弹药的。” “而且，那可是布朗尼，不要用那么生疏的语气啊，都是朋友。” 德尔塔这么一说，黑希和莉莉娅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当初通过高级区考核的时候，也曾出现过类似的部队。 “啊，原来是她！”黑希恍然，她就说哪儿来的熟悉感呢，原来是布朗尼。 在德尔塔的余光当中，她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漆黑的皮肤和深紫色的纹路彰显狰狞，八爪鱼一样的爪子到处挥舞。 虚空之中，漆黑色的方块凝聚成形，不断的在怪物的周围旋转，似乎是在保护它，也是进攻的武器。 其中一个方块变成了长条状，在怪物的面前短暂的停滞了一下后，伴随着冲击波直接投射了出去，而下一秒，就有一架直升机咔嚓一声脆响，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四分五裂。 “有一架直升机被毁掉了！”莉莉娅紧张的说。 “别担心，里面没人的，都是无人机。”德尔塔说道，“你忘记了吗？当初小识也砍报废过好多类似的东西。” “看好吧，布朗尼很记仇的哦，这只大鱿鱼要倒霉了！” 几乎在德尔塔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十多枚短程导弹从直升机的挂架上脱落，点火，划着白烟儿一路飞速冲到大鱿鱼面前。 随后大家就都听到了一声如同玻璃碎裂一样的脆响，怪物直接灰白化，然后比航弹更加狂暴的爆炸响起，直接淹没了周围的崩坏兽。 现实不是游戏，量子对付量子，把对方打到坍缩不需要时空闪避，只需要对方的状态，然后切入弱点。 对于崩坏兽们来说，这一点来自于本能，越是实力强大的崩坏兽对于其他量子生物的坍缩弱点把握的时机就越准。 而这一点对于布朗尼来说，所谓的时机把握就是多瞄一秒钟，向量子敌人打入坍缩，只需要计算。 ———— 布朗尼站在大楼的顶端，夕阳的金色光芒照耀在布朗尼美好的身段上，渲染的异常靓丽。 她此时此刻已经摘下了兜帽，银灰偏蓝的发色总归是有种赛博朋克般的绚丽，布朗尼喜欢这个发色，她追求潮流，不拘一格。 兔儿兜帽，极短的热裤，以及夹克衫，这一身是从天穹市带来的，类似的风格她一直穿到现在。 事实上，仔细来看的话，布朗尼这一身其实相当的有水准，嗯，尤其是在彰显自身魅力这一方面。 这位大白兔子最引以为傲的可能就是那双白白嫩嫩的大腿了吧，故意穿的那么短，那套短裤相当有个性，稍微对自己大腿形体没有信心的都不敢这么穿。 真的是......有好好的在展示呢。 “啧，这些怪怎么这么多啊，打都打不完。”布朗尼一边控制着直升机继续轰炸，一边说道。 【这是世界级别的碰撞，产生的波动足以吸引量子之海当中较大的量子崩坏兽群，属于正常范围。】 “喂，黎开，我可以用那个吧。”布朗尼悄悄的问，小声的问。 【什么？】 “战略轰炸。” 黎开在天穹世界泡内准备了非常非常多的武器，目的都是为了支援布朗尼，但即便如此，有些东西布朗尼也是不可以随便用的，需要跟黎开商量着来。 而那些需要商量的，无一不是具有极大威力，破坏性极高，覆盖范围极广，甚至会造成难以恢复创伤的武器。 未审核通过 【你认为我们需要用到吗？】 布朗尼虽然很叛逆，但在黎开面前，她一直都表现的很乖，很听话，但黎开深知布朗尼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颗敢于作死的心。 大炸弹很好玩吗？ 是的，很好玩，但只能给你玩一点点。 世界不是游戏，世界泡内的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布朗尼有时候在做某些决定时可能思考的不是那么深，需要黎开代为考虑其更深层次的后果。 布朗尼和黎开两人组合之中，没有所谓的谁主导谁，两人在人格上平等，但在相处的时候，两个人都默认的磨合出了一条彼此都认可的界限。 寻常生活上的细节以布朗尼为主，大方向大战略的指定以黎开为主。 到了一个世界，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包括战略计划的指定，战略武器的使用，这些需要以黎开为主导。 因为只有黎开才能在众多杂乱的信息当中提取出对两人都有用的战略要素，并且将战略武器用在恰当的地方，从而保证大方向上的计划不被打乱。 但具体到每天要干些什么，包括定那个旅店，在哪儿休息什么的，黎开就完全不管了，安安静静的当一个生活管家，布朗尼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随时提供优质的服务。 “虽然没有必要，但用一下嘛，没关系啦。”布朗尼悄悄的说，“这里是梦境世界，而且已经是被崩坏严重侵蚀的世界，活人稀少，不可能造成什么恶劣影响的。” “而且，你没发现这些崩坏兽实在是太多了吗？” 布朗尼也不是纯粹为了放个大烟花，在她的观察当中，这个梦境里出现的量子崩坏兽已经超出了预计规模。 这样下去，如果只是固守着德尔塔那边的一个点的话，整个梦境可能会率先撑不住，在黎开融合完毕之前碎掉。 黎开通过统计后也计算到了这一点，所以也同意了布朗尼的想法。 【可以动用核武库对梦境世界中的量子崩坏兽进行大规模清洗。】 布朗尼眼睛一亮。 ———— 天穹世界泡。 虽然在现实当中，世界泡已经和海滨那头逐渐融合，但从光幕内部看的话，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 顶多会时不时的在光幕顶端闪过一些炫光，然而这些征兆还不足以让为生活奔波的人们关注。 这里是现实，而需要支援的地方在梦境中，二者之间存在着一堵厚厚的次元壁。 如果是普通支援流程，那只能是黎开给能源和数据，然后由那边的布朗尼一点一点的具现出来。 但如果是量子部队的话，则不用这么麻烦，它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坐标，和一个足以让它们穿过世界泡屏障的“孔”。 而梦境世界不需要孔，它已经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了，量子怪物在肆虐，根本不需要考虑能不能过去的问题。 【布朗尼，准备投放坐标。】 “来了！”布朗尼搓搓手，怀揣着期待的心情，手上蓝色的光芒浮现。 如同无人机一样，这个高度智能化的小东西有着自己的飞行系统，启动喷射管，晃晃悠悠的稳定身形。 然后，无形的，隐晦的能量波动冲天而起。 这股能量频率极高，几乎超越了绝大部分生物和科技可以探测到的范围，直接穿透了世界壁，被天穹世界泡所接收。 这是一个定位器，是只有天穹科技才能锁定并且识别的能量波动。 在某处高度无人化的军事基地中，一架战略轰炸机早已准备好一切起飞程序。 滋滋—— 矢量喷口逐渐亮起，漆黑如墨的机身蓄势待发，它缓缓地动了，一开始很慢，但几乎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加速。 周围的景色在飞速的略过，震动越来越剧烈，加速，再加速！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天地猛然的一个倾斜，天旋地转，仿佛地面主动给你让了道路，轰炸机飞上了天空，并且继续加速，同时它的身形越来越虚幻。 【跃迁开始。】 就像是量子崩坏兽的跃迁一样，轰炸机先是猛地一闪，消失在了天空之中，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夕阳西下的天空。 它已经抵达了梦境的世界，机腹下方的舱门打开，一枚导弹脱离了飞机的舱门，然后自主点火，打开机翼，像是个无人机一样继续前行。 而在导弹脱离的一瞬间，轰炸机直接上扬，然后身影一闪，不见踪影。 ———— “黎开，我怎么没见到大飞机呢？”布朗尼仰头看着天空。 【你看不到的。】 “好失望。”布朗尼。 【看着就好，记得带好防护镜。】 布朗尼照做，然后就坐到了大厦的顶端角落，双腿一下一下的晃悠着。 忽然，天空中一道白烟划过，与下方悠然的少女交相呼应。 白烟一分为四，射向了黑潮的深处。 ———— “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德尔塔此时正拎着自己的剑，但眼皮一刻不停的跳。 “可能是因为这些怪物好吵？”黑希歪着头，点着食指。 “吵不吵的无所谓，总感觉被什么人给坑了。”德尔塔跳着眉毛，说道。 “怎么可能呢，萝...德尔塔你一定是神经过敏了。”莉莉娅仿佛很确定的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莉莉娅，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德尔塔将已经忍耐了好久好久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找到让你们活下去的方法了！” 德尔塔抓着莉莉娅的手，与莉莉娅怔怔的目光对视，“跟我们去现实吧！”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比如究竟是什么原理，比如到底该怎么做，然而这个时候，战士的直觉在疯狂的给自己预警，已经严重的干扰到了她的行为。 她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四道白烟前前后后的划过。 德尔塔顺着白烟的方向看过去，很快这些白烟就消失在了天边，而这个时候，一辆漆黑的坦克突然停在了德尔塔身边。 “上车！”布朗尼奶幼奶幼的声线传来，还装得如同老司机一样。 莉莉娅和希儿听话的钻了进去，德尔塔还在疑惑。 “为......” 还没等德尔塔说完，远处瞬间亮起的极光直接吓得德尔塔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转头。 “喂！别看啊！！” 德尔塔硬生生的止住了转头的念头，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碾这她一样，飞快的钻进了坦克里。 黑影一闪，坦克消失了。 夕阳下，四颗太阳冉冉升起。 第六十五章 火力轰炸 布朗尼对德尔塔所在的那条街道进行了反复的，残酷的清洗。 反正对于崩坏兽来说，这应该算得上是清洗，每一架武装直升机在现代化的标准下都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火力投射平台。 阴影之中的崩坏兽依然在前进，依然在冲锋，但对于德尔塔来说，这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对自己还有自己身后的人造成任何威胁了。 尽管这些崩坏兽都不是一般的怪物，它们有比起普通崩坏兽更加诡异的能力，更加难缠的防御，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因为空中正在输送火力的武器也不是一般的武装，漆黑的涂装和狰狞恐怖的火力管道都显示着这些部队的能力。 它们也是经过量子化改装的部队，事到如今，布朗尼已经能很轻松的做到为这些量子部队投影坐标，然后让它们穿梭过来。 经过崩坏能强化和改造的火力一上场就彰显了与众不同的威力，虽然在视觉表现上可能与寻常弹药没什么区别，但普通弹药可打不穿这些量子怪兽的表面装甲。 对付不寻常的怪物，自然要不寻常的单位，用量子去打败量子，航弹爆炸的崩坏能冲击波和物质碎片都能深深的扎进量子怪物的血肉当中。 如果它们还拥有血肉的话。 “看，我就说吧，这些东西杀崩坏兽的时候可比我一刀一刀的砍带劲多了！”德尔塔此时已经收起了双刀，双手环胸。 尾巴反复且快速的摆动，彰显着少女此时此刻的心情。 ５９５８３２２４３ 看着原本烦人的怪物此时伴随着炸弹和冲击波四分五裂，德尔塔觉得格外的解气，甚至连曾经的心里阴影都舒缓了不少。 黑希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自从冠军到手后，这么梦境世界的画风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崩坏，现实蔓延世界，宛如末日一般的黑潮，然后是现代化军队。 说实话，原本对于现代化武器能否对量子怪物产生作用，希儿心中还是存疑的，不过见到这幅景象后，希儿已经没有多少疑问了。 或许，这也是因为梦境？ 然而不管怎么说，来自世界之外的怪物们仍然没有停止冲锋，数量也没有减退的迹象。 “武直上的弹药，应该是有限的吧。”黑希如此担心着，“德尔塔，你能不能联络一下这些直升机的指挥官，不要再浪费弹药了，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德尔塔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好朋友一样，很骄傲的摆着手，“那家伙造出来的东西都是无限弹药的。” “而且，那可是布朗尼，不要用那么生疏的语气啊，都是朋友。” 德尔塔这么一说，黑希和莉莉娅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当初通过高级区考核的时候，也曾出现过类似的部队。 “啊，原来是她！”黑希恍然，她就说哪儿来的熟悉感呢，原来是布朗尼。 在德尔塔的余光当中，她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漆黑的皮肤和深紫色的纹路彰显狰狞，八爪鱼一样的爪子到处挥舞。 虚空之中，漆黑色的方块凝聚成形，不断的在怪物的周围旋转，似乎是在保护它，也是进攻的武器。 其中一个方块变成了长条状，在怪物的面前短暂的停滞了一下后，伴随着冲击波直接投射了出去，而下一秒，就有一架直升机咔嚓一声脆响，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四分五裂。 “有一架直升机被毁掉了！”莉莉娅紧张的说。 “别担心，里面没人的，都是无人机。”德尔塔说道，“你忘记了吗？当初小识也砍报废过好多类似的东西。” “看好吧，布朗尼很记仇的哦，这只大鱿鱼要倒霉了！” 几乎在德尔塔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十多枚短程导弹从直升机的挂架上脱落，点火，划着白烟儿一路飞速冲到大鱿鱼面前。 随后大家就都听到了一声如同玻璃碎裂一样的脆响，怪物直接灰白化，然后比航弹更加狂暴的爆炸响起，直接淹没了周围的崩坏兽。 现实不是游戏，量子对付量子，把对方打到坍缩不需要时空闪避，只需要对方的状态，然后切入弱点。 对于崩坏兽们来说，这一点来自于本能，越是实力强大的崩坏兽对于其他量子生物的坍缩弱点把握的时机就越准。 而这一点对于布朗尼来说，所谓的时机把握就是多瞄一秒钟，向量子敌人打入坍缩，只需要计算。 ———— 布朗尼站在大楼的顶端，夕阳的金色光芒照耀在布朗尼美好的身段上，渲染的异常靓丽。 她此时此刻已经摘下了兜帽，银灰偏蓝的发色总归是有种赛博朋克般的绚丽，布朗尼喜欢这个发色，她追求潮流，不拘一格。 兔儿兜帽，极短的热裤，以及夹克衫，这一身是从天穹市带来的，类似的风格她一直穿到现在。 事实上，仔细来看的话，布朗尼这一身其实相当的有水准，嗯，尤其是在彰显自身魅力这一方面。 这位大白兔子最引以为傲的可能就是那双白白嫩嫩的大腿了吧，故意穿的那么短，那套短裤相当有个性，稍微对自己大腿形体没有信心的都不敢这么穿。 真的是......有好好的在展示呢。 “啧，这些怪怎么这么多啊，打都打不完。”布朗尼一边控制着直升机继续轰炸，一边说道。 【这是世界级别的碰撞，产生的波动足以吸引量子之海当中较大的量子崩坏兽群，属于正常范围。】 “喂，黎开，我可以用那个吧。”布朗尼悄悄的问，小声的问。 【什么？】 “战略轰炸。” 黎开在天穹世界泡内准备了非常非常多的武器，目的都是为了支援布朗尼，但即便如此，有些东西布朗尼也是不可以随便用的，需要跟黎开商量着来。 而那些需要商量的，无一不是具有极大威力，破坏性极高，覆盖范围极广，甚至会造成难以恢复创伤的武器。 第六十六章 快上车! 【你认为我们需要用到吗？】 布朗尼虽然很叛逆，但在黎开面前，她一直都表现的很乖，很听话，但黎开深知布朗尼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颗敢于作死的心。 大炸弹很好玩吗？ 是的，很好玩，但只能给你玩一点点。 世界不是游戏，世界泡内的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布朗尼有时候在做某些决定时可能思考的不是那么深，需要黎开代为考虑其更深层次的后果。 布朗尼和黎开两人组合之中，没有所谓的谁主导谁，两人在人格上平等，但在相处的时候，两个人都默认的磨合出了一条彼此都认可的界限。 寻常生活上的细节以布朗尼为主，大方向大战略的指定以黎开为主。 到了一个世界，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包括战略计划的指定，战略武器的使用，这些需要以黎开为主导。 因为只有黎开才能在众多杂乱的信息当中提取出对两人都有用的战略要素，并且将战略武器用在恰当的地方，从而保证大方向上的计划不被打乱。 但具体到每天要干些什么，包括定那个旅店，在哪儿休息什么的，黎开就完全不管了，安安静静的当一个生活管家，布朗尼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随时提供优质的服务。 “虽然没有必要，但用一下嘛，没关系啦。”布朗尼悄悄的说，“这里是梦境世界，而且已经是被崩坏严重侵蚀的世界，活人稀少，不可能造成什么恶劣影响的。” “而且，你没发现这些崩坏兽实在是太多了吗？” 布朗尼也不是纯粹为了放个大烟花，在她的观察当中，这个梦境里出现的量子崩坏兽已经超出了预计规模。 这样下去，如果只是固守着德尔塔那边的一个点的话，整个梦境可能会率先撑不住，在黎开融合完毕之前碎掉。 黎开通过统计后也计算到了这一点，所以也同意了布朗尼的想法。 【可以动用核武库对梦境世界中的量子崩坏兽进行大规模清洗。】 布朗尼眼睛一亮。 ———— 天穹世界泡。 虽然在现实当中，世界泡已经和海滨那头逐渐融合，但从光幕内部看的话，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 顶多会时不时的在光幕顶端闪过一些炫光，然而这些征兆还不足以让为生活奔波的人们关注。 这里是现实，而需要支援的地方在梦境中，二者之间存在着一堵厚厚的次元壁。 如果是普通支援流程，那只能是黎开给能源和数据，然后由那边的布朗尼一点一点的具现出来。 但如果是量子部队的话，则不用这么麻烦，它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坐标，和一个足以让它们穿过世界泡屏障的“孔”。 而梦境世界不需要孔，它已经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了，量子怪物在肆虐，根本不需要考虑能不能过去的问题。 【布朗尼，准备投放坐标。】 “来了！”布朗尼搓搓手，怀揣着期待的心情，手上蓝色的光芒浮现。 如同无人机一样，这个高度智能化的小东西有着自己的飞行系统，启动喷射管，晃晃悠悠的稳定身形。 然后，无形的，隐晦的能量波动冲天而起。 这股能量频率极高，几乎超越了绝大部分生物和科技可以探测到的范围，直接穿透了世界壁，被天穹世界泡所接收。 这是一个定位器，是只有天穹科技才能锁定并且识别的能量波动。 在某处高度无人化的军事基地中，一架战略轰炸机早已准备好一切起飞程序。 滋滋—— 矢量喷口逐渐亮起，漆黑如墨的机身蓄势待发，它缓缓地动了，一开始很慢，但几乎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加速。 周围的景色在飞速的略过，震动越来越剧烈，加速，再加速！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天地猛然的一个倾斜，天旋地转，仿佛地面主动给你让了道路，轰炸机飞上了天空，并且继续加速，同时它的身形越来越虚幻。 【跃迁开始。】 就像是量子崩坏兽的跃迁一样，轰炸机先是猛地一闪，消失在了天空之中，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夕阳西下的天空。 它已经抵达了梦境的世界，机腹下方的舱门打开，一枚导弹脱离了飞机的舱门，然后自主点火，打开机翼，像是个无人机一样继续前行。 而在导弹脱离的一瞬间，轰炸机直接上扬，然后身影一闪，不见踪影。 ———— “黎开，我怎么没见到大飞机呢？”布朗尼仰头看着天空。 【你看不到的。】 “好失望。”布朗尼。 【看着就好，记得带好防护镜。】 布朗尼照做，然后就坐到了大厦的顶端角落，双腿一下一下的晃悠着。 忽然，天空中一道白烟划过，与下方悠然的少女交相呼应。 白烟一分为四，射向了黑潮的深处。 ———— “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德尔塔此时正拎着自己的剑，但眼皮一刻不停的跳。 “可能是因为这些怪物好吵？”黑希歪着头，点着食指。 “吵不吵的无所谓，总感觉被什么人给坑了。”德尔塔跳着眉毛，说道。 “怎么可能呢，萝...德尔塔你一定是神经过敏了。”莉莉娅仿佛很确定的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莉莉娅，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德尔塔将已经忍耐了好久好久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找到让你们活下去的方法了！” 德尔塔抓着莉莉娅的手，与莉莉娅怔怔的目光对视，“跟我们去现实吧！”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比如究竟是什么原理，比如到底该怎么做，然而这个时候，战士的直觉在疯狂的给自己预警，已经严重的干扰到了她的行为。 她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四道白烟前前后后的划过。 德尔塔顺着白烟的方向看过去，很快这些白烟就消失在了天边，而这个时候，一辆漆黑的坦克突然停在了德尔塔身边。 “上车！”布朗尼奶幼奶幼的声线传来，还装得如同老司机一样。 莉莉娅和希儿听话的钻了进去，德尔塔还在疑惑。 “为......” 还没等德尔塔说完，远处瞬间亮起的极光直接吓得德尔塔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转头。 “喂！别看啊！！” 德尔塔硬生生的止住了转头的念头，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碾这她一样，飞快的钻进了坦克里。 黑影一闪，坦克消失了。 夕阳下，四颗太阳冉冉升起。 第六十七章 房子正在融合,暂时不能住人了,走开! 光。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光，城镇消失了，所有的崩坏兽也消失了，这里空无一片。 是核弹的光芒吗？ 不，应该不是，因为这光芒并不刺眼。 要是核弹的光芒的话，早在看到的那一刻就要瞎了吧，毕竟，那可是战略武器。 不过，布朗尼也太乱来了，居然动用核弹。 话说，她居然连核弹都能搓出来啊，果然不能小瞧。 或许给她足够的战略纵深，她甚至可以跟刚觉醒的律者掰一掰手腕？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儿？ 德尔塔睁着眼睛，但视觉在这里仿佛失去了作用。 白茫茫一片的空间里没有方向的概念，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呢？ 德尔塔努力的回忆着。 对了，是从核弹爆发后不久开始的，她上了布朗尼的车，结果车里却没看到布朗尼。 是无人操控的吗。 然后她们就跑啊跑，本来也在核弹的波及范围之外，冲击波抵达坦克屁股后边的时候甚至只能让坦克打一个踉跄。 自己本来是想问一问有没有三防服的，结果布朗尼告诉自己，这个核弹污染很小。 布朗尼说，这四颗核弹一扔，入侵梦境的崩坏兽直接没了五分之一，都是处于聚集区，世界融合的压力大大减缓。 术语什么的，德尔塔也听不懂，但有一点她听懂了。 那就是她们快要成功了，莉莉娅很快就能在现实当中与自己相见。 “有人吗？” 德尔塔站在这片纯白色的空间当中，试探着询问。 她没听到回声，看起来这个空间很大，德尔塔尝试着向前走动......应该是前吧。 这空间让德尔塔几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犹如漫步在太空。 嘛，虽然太空她也没去过就是了，她倒是去过量子之海，这里和量子之海挺像的，反正都一样的方向感混乱。 过了很久，德尔塔也没听到什么人回应。 大家都去哪儿了？ 布朗尼和黎开呢？莉莉娅？还有希儿呢？ 虽然暂时见不到她们，但德尔塔并没有慌乱，也没有感觉到紧张，因为她知道，黎开的计划要成功了。 在最后进入这个空间之前，布朗尼最后通过车载广播说的一句话德尔塔印象深刻。 “准备团聚吧！” 很安心，像是心里有一块巨石落地了一样，不怕了，什么也不怕了。 德尔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白皙且有力的手，虽然常年拿剑战斗，但却没有任何的茧子。 她能看到手心中的纹路。 “我，德尔塔，终究还是守护住了什么东西的。” 德尔塔自言自语，随后露出了自那一天以来就再也没有过的笑容，轻松的笑，眼神明亮。 她知道自己还未全然走出当初的阴影，但至少......已经有了直面的勇气。 因为，自己有守护的资格了。 已经可以对曾经的那个萝莎莉娅说：嘿，小鬼，想要改变些什么吗，那就拿起剑吧。 ———— “德尔塔姐姐在说些什么蠢话呢？” 就在德尔塔出神的时候，她的头顶冷不丁的出现了一个蓝色头发的身影。 莉莉娅倒吊在半空之中，然而不论是裙子还是头发都贴紧着自己的身躯，反重力裙子和反重力头发在此时此刻实现了！ 德尔塔被莉莉娅冷不丁的出现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莉莉娅早就出现了哦？一直在德尔塔的头顶，你都不往上看的说。” “这，这样吗？”德尔塔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随后就不自然的看了看倒吊着的莉莉娅，“你......这是什么姿势？” “怎么了？很正常啊？”莉莉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反复的看了看自己，疑惑的看着德尔塔。 “喂，这怎么说都不能算是正常吧？”德尔塔吐槽，“你现在正在倒立啊，裙子和头发都反重力了！” “明明是你在倒吊好吧，还不赶紧转过来哦，笨蛋萝莎莉娅！”莉莉娅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悄悄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抱歉，现在应该是德尔塔......” “无所谓啦，萝莎莉娅就萝莎莉娅。”德尔塔摊开手，“还有，是我在正常走路......啊！！！” 砰！ 一阵天旋地转，德尔塔直接摔到了“地”上，趴在莉莉娅的脚前。 “疼疼疼！！！！”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这里的物理规则好奇怪！” 见多识广的德尔塔自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和莉莉娅都认为对方是在倒悬，其实都对，唯一不对劲的是这里的物理法则。 刚刚自己一脚踏空，是因为踏入了另一个，和莉莉娅一样的物理区域吗。 德尔塔坐起来，薅了自己一根头发，扔到了身后。 果然，飘飘忽忽的向上。 这里的规则，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里是量子之海？！莉莉娅，你变成实体了？！！！”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一样，德尔塔忽然抬头。 “莉莉娅不知道。”莉莉娅一如既往的挠着自己的头。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虽然不太一样，但基本机制和环境和量子之海一模一样！”德尔塔不停的搓着手，还吹着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世界与世界的融合会造成短暂的空隙，而空隙造成的真空就会被量子之海填满，相当于房子在施工，我们被短暂的踢出来了。” “莉莉娅，你已经脱离了梦境！”德尔塔目光紧紧的盯着莉莉娅，双手把住莉莉娅幼小的肩膀反复摇动。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啊！” “呜呜......知道了，莉莉娅知道了，不要晃了啊！”莉莉娅晕乎乎的说。 “抱歉，我太激动了。”德尔塔。 “可是，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新生的个体。”莉莉娅抿着嘴，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莉莉娅。” 德尔塔听到了，也笑了，笑着看向了莉莉娅的眼睛，眼神认真。 “我知道啊。” “我知道你不是，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最起码，我拯救了一个渴望活下去，不想消失的女孩，不是吗？” 谢谢你，莉莉娅。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那个莉莉娅，但我依然谢谢你。 你让我有了面对过去的勇气。 我，德尔塔，过去曾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遗憾，我甚至因为怕做噩梦而不敢睡觉。 但现在，我敢于在夜晚最孤独的时刻闭上双眼，然后坚定且平静的等待第二天的黎明。 第六十八章 最美好的回忆 这是一个病房。 黑希恍惚的睁眼，看到了焦急的父母，冷静的医生还有忙碌的护士。 这是哪儿？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希迟钝的想着，似乎有某种因素的影响，她的思维不能思考过于深入的东西。 她现在为数不多能想到的画面就是在车上。 唔...想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希的思维渐渐恢复，她渐渐想起了之前的画面。 那是一辆坦克，自己和德尔塔还有莉莉娅正在逃难，因为后面的冲击波要来了，那是核弹的冲击波。 真是乱来啊...... 对了，自己不是在梦境当中吗？ 啊，不对不对，那都是老黄历了，坦克被冲击波袭击后，自己的脑门还在车顶磕了一个大包。 布朗尼说世界要开始融合了，自己等人可能会掉落到世界的空白处，量子之海会填满那里。 她叫自己不要担心，那里很安全。 车里还存放着一个金色的相框，根据布朗尼的说法，如果谁一定很害怕的话，就拿起那个相框，擦一擦，做个梦。 相框有神奇的魔法，擦一擦，就能梦见记忆中美好的时刻。 然后梦做完了，醒了，一切也都好了。 开玩笑，我堂堂希儿，怎么会害怕？ ———— 结果，最后还是自己拿起了相册，擦了擦。 不是害怕，只是为了做一个美丽的大梦。 所以，这里就是梦中的世界？ 黑希费力的观察。 希儿的父母都在，医生正不知道说些什么，护士似乎流露出放松的神情。 唔，想起来了。 这里，是自己刚诞生的时候吧，那一年，希儿六岁，自己作为第二个人格悄悄的觉醒。 随后时间开始加速。 父亲消失在了希儿的生活当中，母亲渐渐憔悴，家中的钱财已经在给希儿看病的过程中耗完了。 希儿娘俩不得已的，搬出了城市。 整个小学，希儿都是在偏远的小镇中度过的，妈妈为了生活逐渐弯了腰，经济上的压力让她渐渐暴躁。 很快，希儿上初中了。 一所一点也不好的学校，教学资源不行，学生也不行，学习氛围压根就没有。 妈妈对希儿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成绩下降一点都会火气大增。 妈妈极度害怕希儿会在这所什么也没有的学校里就此沉沦，再加上常年经济上的压力，希儿的成绩只要有一点波动都会神经过敏。 初二。 理应中二的可爱年纪，叛逆的开端，青春期的起始。 可惜，希儿的叛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或者说，家庭的剧变让她的性格变得柔弱，根本不敢反抗，也不敢表达。 这是本应和家长好好建立沟通，共同磨合扶持的阶段，然而希儿的沉默，妈妈的压抑让她们失去了沟通。 妈妈的眼中就两件事，成绩，钱。 她拼命的挣钱，然后紧盯着希儿的成绩，而希儿则拼了命的学习，并且在这过程中愈发的沉默。 最终有一天，初二的下学期，希儿遇到了校园暴力。 校园里的小混混们将希儿堵在了死角。 希儿害怕的看着如高山般的阴影与恶劣的笑声。 反抗啊，该死！为什么不反抗！ 从六岁开始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的黑希终于忍不住了，第一次，她抢夺了希儿的身体，在混混们动手之前，酒红色的眼眸在小巷的死角中睁开。 嘴角上翘。 “哥哥们，来陪希儿玩吧。” 最后，害怕的成了这些小混混，黑希用鞋子踩在其中一个混混的脸上，反复的扭碾，牙齿都掉了。 看着原本猖狂的混混在自己的暴力下扭曲的面容，黑希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满足。 她喜欢这个。 可惜希儿貌似并不认可自己的处理方式，她原本还想要告家长好好掰扯一番的，然而希儿选择了沉默。 希儿的沉默让黑希感到不解，脾气渐渐上来的黑希决定了，只要希儿遇到类似不公平的事件，自己就要把身体抢过来，好好的教训对方。 你沉默了，我不会沉默。 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来。 我来保护你。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黑希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保护，而希儿也不再拒绝黑希的好意。 整个初二下学期和初三，希儿就是在黑希这样的保护之中过来的，希儿似乎对黑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仰慕。 似乎在羡慕黑希能肆意妄为的性格，这种羡慕也渐渐的改变了她，希儿也学会了与人沟通，学会了表达。 最重要的是，她学会了生气。 有一次，那是初三的期末，希儿又一次遇到了小混混堵人，还是初二的那帮人，这回，是希儿出的手，黑希全程旁观。 希儿将事情通道了校长那里，她的成绩整个学校拔尖，学校很重视。 小混混们被开除了，虽然这不能改变整个学校的学习氛围，也不能改变坏学生到处“立棍儿”的风气，但对希儿自身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黑希很欣慰希儿的改变。 看吧，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希儿的改变完全是因为我。 自己是被需要的，被依赖的，是如此的重要。 初三，希儿毕业了。 仿佛是个转折点一般，经过了多年的积攒，家里的积蓄重新有了点底子，希儿妈妈没了经济压力，脾气渐渐缓和。 而希儿凭借着优异的成绩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 当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希儿妈妈抱着希儿哭了一个小时。 “希儿，希儿有出息了。” “对不起，妈妈这几年为了攒钱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 “现在家里有了点钱，妈妈决定，要好好的将这几年的忽视给补回来！” 希儿妈妈这么说着。 直到希儿去往圣芙蕾雅报道之前，她还是蒙蒙的。 妈妈确实做到了她所说的，辞掉了在小镇里的工作，每天在家啥也不干，就陪着希儿。 在报到日期的前两天，希儿和希儿妈妈开了这个没给她们带来啥美好记忆的小镇。 在圣芙蕾雅，希儿更加开朗了，也交到了更多的朋友，在班级中表现积极，妈妈也成了她坚强的后盾。 很温馨，很幸福。 然而这温馨和幸福中，却没了黑希的位置。 她不再重要了。 第六十九章 找到你了......这一次,不会再让你跑掉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渐渐脱离了希儿的生活。 仔细想来，应该是从自己主动出击替希儿打抱不平的那个时候就注定了吧。 小小的，软弱的希儿仰望着自己，羡慕自己，渴望着成为了自己一样勇敢的人。 自己明明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情绪，却还在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为这种被需要而自豪，却没想到，当希儿真的摆脱了软弱的时候，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从病床上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到往后的日子当中，黑希逐渐的意识到，自己是孤独的。 没人认识自己，没人能和自己交流。 宛如一个装在希儿眼睛上的摄像机，安静的注视着这个世界，直到那天自己不得不主动出击。 自那开始，自己尝到了被需要的滋味，被人依靠的滋味。 那一天后，黑希不再只是旁观者，而是主动尝试参与到希儿的生活之中，她的眼里，世界有了颜色。 虽然黑希的暴脾气给希儿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但果然，希儿还是向往这样的人。 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个好榜样啊。 黑希这么想着。 当时的自己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榜样反而让自己没了插手希儿生活的余地。 不知不觉间，希儿自我逃避的次数和间隔都大大的减少，她学会了自己解决问题，去交朋友。 看着渐渐成长起来的希儿，黑希忽然觉得......好羡慕。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最喜爱的玩具被人夺走了，她仿佛是失去了依靠的孩子。 恍惚间，黑希才发现，原来不是希儿依靠自己，而是自己依靠着希儿才对。 希儿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可以有亲情，可以与他人随意的打招呼，但黑希的朋友就只有一个。 黑希和希儿之间是没办法直接沟通的，如果想要给另一个人传递信息，就只能写日记，然后当人格转换的时候再给对方看。 于是，日记成了两人之间沟通的唯一渠道。 两个人之间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日记本，上面写的满满的对话，有时候拌嘴，有时候互相关心。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起，日记本上的对话间隔越来越长。 “果然，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唯一的朋友，不甘心回到那个谁也不认识，只能当个旁观者的时候。 黑希挣扎过，反复的，蛮横的和希儿抢夺身体的控制权，那段时间她们天天闹矛盾。 日记上的对话渐渐多了起来，然而字迹却渐渐凌乱，仿佛两人真的吵出了火气。 渐渐的，周围的朋友开始担忧希儿的状态，希儿妈妈甚至都打算请医生了。 “你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的生活！！” 某一天，日记本上，希儿写下了这样的话语。 黑希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上头了，有些过分了。 但，但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没办法了，除了这么做，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也只有这么做，希儿才会在与朋友欢笑之余稍稍理一理自己。 但这样终究是不对的，黑希认识到了这一点。 某一天，希儿又和班级里的学生闹矛盾了，虽然只是很寻常的矛盾，可希儿不论是处理的方式还是神态都像极了黑希的样子。 这一刻，黑希自我的边界开始出现了模糊。 她与希儿本就是共用同一个身体，不论是感官，身体特征，声音特征都一模一样，而现在，神态和语气都一样了。 短暂的，黑希觉得那就是自己，她有了很多很多的朋友，自己有了关爱的亲人，幸福的家庭...... 猛然惊醒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仍然在黑暗之中。 正如同那句话，我本可以忍受更多，如果我不曾体验过这些美好。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不如就舍去一切吧，去拥抱这些光明，不想忍受，我不想忍受孤独了，就这样，哪怕这么做会让自己的意志消失。 至少这样，我能将这短暂拥有的一切延续下去，以另一种方式，另一个人格。 亲爱的希儿小姐。 在这茫茫人海与时间长河里，能与你共享一段人生，是我苏醒以来最大的幸福。 从此以后，请你当我的眼睛，替我看看这一切。 ———— “难怪...我就说，明明只是一个能记住最美好时刻的金相册。”黑希看着这一切，“为何会给我展示所有的过往。” “因为这一切对于我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回忆。” “这就是属于我的人生吗，现实中的我......” 是了。 和记忆当中的自己一模一样，原本只是个类似于背景设定一样的过往被这段记忆彻底的补全，这就是自己的人生。 心里空空的，仿佛缺了一块。 黑希怔怔的抬头，这个时候，抿着嘴。 自己应该是伤感的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哭不出来呢？ 德尔塔说，在现实中，可以团聚了，自己可以以黑希的姿态降临现实，继续和希儿拌嘴，吵架，好好的生活。 本应如此，理应如此，然而自己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是赝品吧。 记忆是被塑造的，人格是模拟的，就连身体也是在梦中想象出来的。 啪！！ “等等！”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 黑希猛然回头，看清楚来人后，睁大了眼睛。 她看到房门被打开了，出现了一个不断喘着气的女孩。 女孩有着深蓝色的齐耳短发，蓝色的眼眸，看起来软软弱弱的，然而就是这样的她，却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神坚定起来。 “希儿......”黑希。 名为希儿的少女笑了，仿佛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珍贵之物。 “终于...找到你了！” “等等，你到底是记忆中的，还是现实中的......”黑希的脸色终于出现了慌乱。 “你觉得呢，另一个我.......” 希儿扶着门站起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第七十章 接下来的生活也请多指教 “不让我跑掉什么的......这果然还是梦境中吧。”黑希。 “你知道吗？其实从小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希儿打断了黑希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六岁那年的一场病差点毁了我的家庭，我的生活，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要死了。”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你不知道，我当时好害怕，都不敢跟别人说。” “加上家庭上的打击，有相当一段时间，我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跟别人交流，也不关注除自己以外的事物。” “然后，然后呢，有一天，在我被欺负的时候，有一个人像天使一样站了出来，保护我，帮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尽管我昏过去了，但事后我还是猜出来了是你。” “当时，当时我都惊呆了好吗，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竟然出来保护了我。” “原来你在那个时候就知道......”黑希的眼神复杂。 “我当时不知道你是我另一个我。”希儿如此说，喘着气，“我只是知道，有人帮了我一把，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羡慕你，羡慕你的勇敢，你的暴脾气，你的果断。” “你告家长的样子真的帅死了。” “我好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但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做会导致你的消失，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去向往什么。” “继续软弱下去，把一切都交给你，至少这样我们彼此都没事。” “行了，别说了。”黑希打断了希儿的话。 “我就要说！”希儿才不管这些，“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找到你，又花了好多好多的勇气才站到你面前。” “我只是想说，我知道一切都不能重来，所谓早知道如何如何......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所以。” 希儿抽了抽鼻子。 “谢谢你！” 狠狠的鞠躬，大声的喊着。 “谢谢你，一直一直的保护我！” 希儿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刀子直接插进了黑希的心里，搅的她如此难受，她感到悲伤。 想哭。 不为别的，只是想到，那个现实中的黑希再也没机会听到这样的道谢了。 自己承受不起这样的感谢，一直一直以来陪伴着希儿的不是她。 “你谢错人了。”黑希眼眶红红的，撇过头说道。 “唉？”希儿抬头。 “我，我又不是现实中陪伴你很多年了的那个她......” 闻言，希儿笑了，绝美的脸蛋上笑容如此动人。 “我知道啊。”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她，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啊......其实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明明知道的，现实中的她早就消失了，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但我就是不甘心，明明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还没有认真的感谢她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就如同心结一样，自己卡着自己，很别扭吧。” “所以我才塑造了这个梦，不为别的，就为了找到记忆中的那个她，然后把想说的统统都说出来。” “我......”黑希的思绪彻底乱了。 “嘘——”希儿靠近了黑希，看着她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两人的鼻尖的距离仅仅只有几毫米，希儿直视着黑希酒红色的眼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没关系。” “那些话其实都是我对我自己说的，我是个坏女孩，擅长自我欺骗，我骗了自己好久......我骗自己还是那个柔弱的女孩，渴望着另一个我的垂怜。” “接下来的话，是对你说的，那个和梦境当中跟我们一起旅行了那么久的你。” 黑希怔怔的看着希儿近在咫尺的脸蛋。 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没有了多少柔弱的样子，眼神中满是鼓起勇气的坚强。 “自从布朗尼的核弹投放开始，世界融合就步入尾声了，你被黎开先生从梦境中剥离了出来，成为了单独的实体。”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得以像现在这样相见。” 希儿稍稍后退了几步，轻巧白皙的小腿颠了两下，希儿背着手，身体微微歪着前倾，开心的笑着。 “希儿才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我们共同经历的冒险肯定是真的。” 不知不觉间，梦境的体验已经结束了，金相框化成了金碎屑飘舞。 其实在希儿开门的一瞬间，梦境就结束了，此时此刻的两人站在量子之海中，彼此对视。 “既然我们都还有如此真实的体验，那为何还要纠结那些呢？” 黑希下意识的向前一步，随后猛然被自己的动作惊醒，连忙后退。 “你在害怕什么？我们彼此都是真实的呀，没有谁是虚假的存在，有血有肉，以我们的记忆为证。” 希儿上前一步，抓住了黑希的手，捧在手心里握紧。 黑希后退的步伐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后退，希儿都会勇敢的上前一步。 感受着手心手背那温暖的热量，黑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中搅动，让自己的情感不断起伏。 “我真的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到，到时候别后悔哦。” 希儿闻言，眼睛渐渐睁大，随后仿佛忍耐着什么一样的闭上眼睛。 然而没多久，她就不再忍耐一样的张开双臂，与黑希紧紧相拥。 “拜托了，另一个我。” “接下来的生活，也请多指教。” ———— 乱流，虚数能的乱流在四周疯狂涌动。 “黎开，你可没告诉我崩坏能这么狂暴啊！” 布朗尼艰难的忍受着。 自从四个核弹炸完后，黎开融合世界的进程骤然加快，直接步入了最后的阶段。 德尔塔和希儿等人落在了世界的间隙，在黎开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但布朗尼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处于虚数风暴的正中心，因为黎开就在这里完成的一系列操作，尽管有黎开的分担和保护，然而突破封锁流过来的虚数能仍然刮得布朗尼浑身生疼。 【我记得我说过，世界融合会产生大量的崩坏能，这是足以让你成为律者的能级。】 “哎呀别管了，什么时候能完成啊！” 【还有一小时。】 未审核通过 圣芙蕾雅学园，高中部。 这里汇聚了来自各地的学子，他们带着憧憬来到这个校园，接受各种各样的知识与指导。 清晨，微风轻拂。 阳光撒在了路边的小树上，阴影下，少女正安然的坐着，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少女并不是真的喜欢书本，说实话，真要认真的阅读一些什么，电子书是更好的方式，又或者直接让人工智能灌输到自己的资料库中。 但那是对付知识性资料的时候少女的做法，能让她安静下来捧着书看的，大概只有小说和漫画了。 所以少女手中捧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唔......” 仿佛终于看完了一个阶段的故事，少女满足的伸了伸懒腰，露出了肚脐眼，模样可爱。 螺旋状的双马尾正随风飘动着，似乎在彰显少女的心情。 “终于看完一卷了，真不错，这个世界的文娱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布朗尼拍了拍手中的书本。 这里是圣芙蕾雅，有数不清的学生在这里奋进，努力吸取知识，而这个时间段坐在树荫下安静捧书研读的，在大多数学生的印象里都是优雅而美丽的文学少女。 甚至在刚才，不少来这边晨跑的小伙子都忍不住的往这边看。 安静下来的布朗尼在此时此刻，确实是有种文艺气息，当然，这是不能近看的，如果离进了，恐怕小伙子们就会发现布朗尼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一点也不文艺。 【在这里看小说？刚才教导主任看了你好几眼了。】 “这不是融入气氛吗，这里可是学校。”布朗尼白了一眼一旁的黎开，“即便是看小说也不能太张扬啦。” 【我觉得你关注错了重点。】 此时的黎开依然是追猎者小兔的模样，小巧，且不引人注目。 好吧，可能吸引一些眼球，毕竟不是每个美少女身边都有一个无人机环绕的，这个组合看起来就很潮流。 事实上黎开既不担心也不在意所谓的旁人目光，甚至在黎开看来，关注自己的目光可能还没有关注布朗尼的多。 毕竟在这所学校里还是青春氛围居多的，一架无人机和一个可爱的美少女的组合，将目光放在谁的身上一目了然。 【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期间有十三个学生路过，三名教师将目光放在你的身上超过三秒。】 【然而没有任何人发现你是校外人员，该说，你终于干了一件符合你年纪的事情吗。】 “哼，那是当然了。”布朗尼嘴角一勾，轻哼一声，随后看向了教学楼，“毕竟，如果正常上学的话，现在我差不多也是上高中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希儿怎么还没来呢？要快迟到了吧。” 布朗尼的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不断喘息的声音。 “喂，快一点，要迟到了！” “我，我知道啦，我有在很努力的跑。” 黑红与深蓝的两道身影从远处的小道中渐渐出现，黑希的运动神经似乎比希儿强很多，一直在拉着希儿跑，而希儿只能喘息着勉强跟上。 布朗尼眨着眼睛，目视这两人从自己身边跑过去。 着急忙慌的，校服的领带都没系好，怕是要被教导主任扣分了。 其实布朗尼是想叫住她们两个的，但看她们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就放下了打招呼的手。 “果然，她们还是没适应现在的生活吗？” 【我感觉更像是两人都熬夜了，导致早上没起来。】 “熬夜？希儿可是个乖乖女吧，至于吗？”此时的布朗尼右手抱住书本，双腿叠在一起，左手抽了出来抓了抓自己的头。 【希儿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大胆，她并不完全是梦境中你印象中的那个她，况且......一周前才完成的世界融合，两人可能还没有转换过来。】 【昨天希儿才办完出院手续，晚上她们可能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 【不知道，不过，大概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之类的。】 “啧，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了解女孩子呢？”布朗尼百思不得其解，“你专门学过这类的东西？” 【我有了两个世界泡的一切信息记录，哪怕是再没效率的算法，用数据硬堆也能堆出一个全领域AI了，更何况我的算法也优化过。】 “喂，黎开，你......能不能用你的算法判断一下，昨晚她们两个都说了些什么？”布朗尼悄悄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八卦这些了？】 “我一直都喜欢打听这些啊，从以前在天穹市的时候就这样了，你还不了解我？”布朗尼。 【我以为你到处在网上搜集信息是为了生意和任务。】 “当然也有我喜欢的因素啊。”布朗尼一副你居然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很抱歉，昨晚我并没有在她家装监控。】 “我当然知道你没装监控，所以说，推算啊，推算......”就在布朗尼怂恿黎开的时候，又一个女孩一路小跑的从布朗尼身边经过。 “咦？莉莉娅？” 刚刚经过的蓝毛又倒着跑了回来，不要停的原地踏步。 “布朗尼姐姐？早上好。” “你不着急吗？快要上课了哦？”布朗尼好奇的说。 “莉莉娅是转校生，今天才办完手续，随时都可以过去报到。”莉莉娅一边原地踏步一边说道。 “那按理说希儿那边应该也是转校生吧.......”布朗尼。 【不，只有黑希是转校生，希儿不是，希儿是正常的学生。】 “所以说，刚才其实是希儿迟到了？”布朗尼还是很难想象那个乖乖女一样的希儿会因为熬夜迟到。 上课的铃声响起。 “莉莉娅要去报道了，晚上再说。”莉莉娅这么说着，重新出发。 ———— 距离世界融合完毕已经过去了一周，黎开如愿的掌控了这个世界，并且成功的把黑希和莉莉娅从梦境中转换了出来。 黑希由于和希儿一模一样的容貌，黎开设置了希儿双胞胎妹妹的身份，据说在量子之海中，两人还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争论了好久。 莉莉娅则将一个孤儿院出来努力奋斗最终考上如愿学校的经历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是黎开为她安排的背景。 未审核通过 莉莉娅的家就在希儿家附近，这是莉莉娅自己要求的，毕竟她没多少朋友，目前正在和希儿一起，逐步的习惯这个世界。 在黎开的视角当中，原本只能囊括一个城市的世界泡此时此刻扩大了数倍。 世界融合后的面积结算并不是1+1=2这么简单，在融合的过程中，黎开吸取了大量来自量子之海的崩坏能。 这部分的能量同样也被黎开拿来创造世界了，而且还完全不需要图纸，梦境世界就是一个现成的图纸。 大量的崩坏能涌入梦境世界，黎开在剔除掉有关崩坏兽的部分后，这个融合世界泡里又出现了继天穹和海滨现实两大世界泡后的第三大板块——即由梦境世界组成的超大型海滨度假城市。 而现在这个融合世界泡的崩坏能总量已经超过了一位律者的瞬间出力上限，这个时候，黎开才终于确定，自己的这个世界泡已经成功的由小型变成了中型。 天穹城。 整座城市中的市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骚乱，或茫然，或慌张，或惊奇的看着天空。 也不怪他们如此模样，因为就在今天早上，天穹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一直以来笼罩子啊天穹城上空的光幕消失了。 消失了！ 众人哗然，各种小道消息众说纷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神城，利用各种信息和媒体渠道暂时安抚住了市民。 “光幕消失了啊......”德丽莎仰头。 淡蓝色的天空中云朵飘过，似乎让这位天穹市第一偶像愣神了好久。 微风吹过，让她从思绪当中回神。 “布朗尼......” 应该说，不愧是闺蜜吗，当她知晓了光幕消失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布朗尼。 会是布朗尼做的吗？ ———— “这样一来，光幕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布朗尼站在高架桥的最顶端，看着天穹市的边缘，这里是自己出发的地方，当初，她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天穹市。 原本高架桥的另一头是一片荒原，毫无生机，而且很轻易的就能够到极限，世界的尽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高架桥的另一头是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公路的两边是平原，同样是原野，然而这次布朗尼一眼望去满是生机。 “好漂亮。” 这一刻，布朗尼才真正的意识到，世界确实是变大了，变得好大好大，再也不像是一个牢笼。 “黎开，这公路的尽头是什么？” 布朗尼问道。 【是另一个城市，是众多普通城市当中的一个。】 “那海滨世界泡呢？”布朗尼下意识的问，“希儿她们去哪儿了？” 【看来你还没转变过来思维，已经没有所谓的海滨世界泡，同样的，也没有了天穹世界泡这个概念。】 【这个世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你可以称之为，本征世界泡。】 【在这个世界泡里有许多许多的城市，也有很多特色的事物，比如，科技之都，最发达的城市叫天穹市，最适合度假的滨海市，以及最出名的学校圣芙蕾雅学园。】 “我们和希儿处在一个世界，同样的，也和德丽莎希奥拉处于一个世界？” 【是的。】 布朗尼终于对融合后的世界泡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 “一周了，我还是有些恍惚，看来还需要适应适应啊......” “世界，确确实实的在变大了。” 嘟嘟嘟—— 布朗尼的通讯电话响起，正在思考问题的布朗尼想也没想的就接了，不过脑袋的回应了一声，“喂？” “是我，小鬼。”希奥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布朗尼顿时一个激灵。 “啊？希奥拉？” “怎么了？对于我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不满吗？”希奥拉语气不善的说。 “啊，不，没有，你说。”布朗尼。 “天穹市的光幕，是你做的？”希奥拉问道。 “嗯，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做的。”布朗尼瞥了一眼安静的黎开。 黎开的就是我的，所以黎开做的就是我做的。 嗯，没问题！ 逻辑鬼才布朗尼。 “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希奥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布朗尼捕捉到了希奥拉沉默背后隐隐的关心，嘴角上扬。 “我很好，还交了不少朋友。” “八重霞，德尔塔，莉莉娅，希儿姐妹......” ———— 这个世界很大，最起码比布朗尼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以往的时候，在天穹市内部，布朗尼骑上小摩托，逛遍天穹市的每一条街道仅仅需要一周。 这就是布朗尼生活了十多年以来城市的全部了。 而到了梦境世界，这里的范围也不算多大，初级区，中级区和高级区泾渭分明，边界清晰。 直到黎开将这一切统合完毕，布朗尼才发现，要是再次骑上自己的小摩托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恐怕一年也走不完。 久违的，那种未知的探索欲望回归了布朗尼的心中。 某座城市的某个小卖部当中。 布朗尼买了一些零食，然后靠着自己的摩托，一口一口的吃着。 【布朗尼，吃零食可以，但不要吃一半就往我身上乱放。】 车把手上挂着布朗尼还没吃完的薯片袋，喝的半瓶可乐就那么随意的放在座位上，如果布朗尼一个不注意碰倒了，最先倒霉的肯定是摩托车的座位。 “哎呀，你放心，我很快的。”布朗尼拍了拍黎开另一边的把手，嘴上动作不停。 就在黎开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巷中窜出一只......狐耳忍者。 “报告完了？”布朗尼看着八重霞。 “是的。”八重霞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除了我们之间约定的以外，其他情况我都是如实报告的。” “情况如何，摆渡人有警告你们什么吗？”布朗尼拍拍手，将零食都划拉到一边。 “就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在报告中将你们主动融合世界并让莉莉娅转换到现实的事情改成了不得已而为之后，他并未过分苛责于我，不过德尔塔那边......” “德尔塔怎么了？”布朗尼。 “她被停职了，还被扣了一整年的薪资。” “......哈？”布朗尼。 第七十一章 希儿,快起床,要迟到了! 圣芙蕾雅学园，高中部。 这里汇聚了来自各地的学子，他们带着憧憬来到这个校园，接受各种各样的知识与指导。 清晨，微风轻拂。 阳光撒在了路边的小树上，阴影下，少女正安然的坐着，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少女并不是真的喜欢书本，说实话，真要认真的阅读一些什么，电子书是更好的方式，又或者直接让人工智能灌输到自己的资料库中。 但那是对付知识性资料的时候少女的做法，能让她安静下来捧着书看的，大概只有小说和漫画了。 所以少女手中捧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唔......” 仿佛终于看完了一个阶段的故事，少女满足的伸了伸懒腰，露出了肚脐眼，模样可爱。 螺旋状的双马尾正随风飘动着，似乎在彰显少女的心情。 “终于看完一卷了，真不错，这个世界的文娱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布朗尼拍了拍手中的书本。 这里是圣芙蕾雅，有数不清的学生在这里奋进，努力吸取知识，而这个时间段坐在树荫下安静捧书研读的，在大多数学生的印象里都是优雅而美丽的文学少女。 甚至在刚才，不少来这边晨跑的小伙子都忍不住的往这边看。 安静下来的布朗尼在此时此刻，确实是有种文艺气息，当然，这是不能近看的，如果离进了，恐怕小伙子们就会发现布朗尼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一点也不文艺。 【在这里看小说？刚才教导主任看了你好几眼了。】 “这不是融入气氛吗，这里可是学校。”布朗尼白了一眼一旁的黎开，“即便是看小说也不能太张扬啦。” 【我觉得你关注错了重点。】 此时的黎开依然是追猎者小兔的模样，小巧，且不引人注目。 好吧，可能吸引一些眼球，毕竟不是每个美少女身边都有一个无人机环绕的，这个组合看起来就很潮流。 事实上黎开既不担心也不在意所谓的旁人目光，甚至在黎开看来，关注自己的目光可能还没有关注布朗尼的多。 毕竟在这所学校里还是青春氛围居多的，一架无人机和一个可爱的美少女的组合，将目光放在谁的身上一目了然。 【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期间有十三个学生路过，三名教师将目光放在你的身上超过三秒。】 【然而没有任何人发现你是校外人员，该说，你终于干了一件符合你年纪的事情吗。】 “哼，那是当然了。”布朗尼嘴角一勾，轻哼一声，随后看向了教学楼，“毕竟，如果正常上学的话，现在我差不多也是上高中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希儿怎么还没来呢？要快迟到了吧。” 布朗尼的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不断喘息的声音。 “喂，快一点，要迟到了！” “我，我知道啦，我有在很努力的跑。” 黑红与深蓝的两道身影从远处的小道中渐渐出现，黑希的运动神经似乎比希儿强很多，一直在拉着希儿跑，而希儿只能喘息着勉强跟上。 布朗尼眨着眼睛，目视这两人从自己身边跑过去。 着急忙慌的，校服的领带都没系好，怕是要被教导主任扣分了。 其实布朗尼是想叫住她们两个的，但看她们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就放下了打招呼的手。 “果然，她们还是没适应现在的生活吗？” 【我感觉更像是两人都熬夜了，导致早上没起来。】 “熬夜？希儿可是个乖乖女吧，至于吗？”此时的布朗尼右手抱住书本，双腿叠在一起，左手抽了出来抓了抓自己的头。 【希儿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大胆，她并不完全是梦境中你印象中的那个她，况且......一周前才完成的世界融合，两人可能还没有转换过来。】 【昨天希儿才办完出院手续，晚上她们可能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 【不知道，不过，大概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之类的。】 “啧，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了解女孩子呢？”布朗尼百思不得其解，“你专门学过这类的东西？” 【我有了两个世界泡的一切信息记录，哪怕是再没效率的算法，用数据硬堆也能堆出一个全领域AI了，更何况我的算法也优化过。】 “喂，黎开，你......能不能用你的算法判断一下，昨晚她们两个都说了些什么？”布朗尼悄悄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八卦这些了？】 “我一直都喜欢打听这些啊，从以前在天穹市的时候就这样了，你还不了解我？”布朗尼。 【我以为你到处在网上搜集信息是为了生意和任务。】 “当然也有我喜欢的因素啊。”布朗尼一副你居然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很抱歉，昨晚我并没有在她家装监控。】 “我当然知道你没装监控，所以说，推算啊，推算......”就在布朗尼怂恿黎开的时候，又一个女孩一路小跑的从布朗尼身边经过。 “咦？莉莉娅？” 刚刚经过的蓝毛又倒着跑了回来，不要停的原地踏步。 “布朗尼姐姐？早上好。” “你不着急吗？快要上课了哦？”布朗尼好奇的说。 “莉莉娅是转校生，今天才办完手续，随时都可以过去报到。”莉莉娅一边原地踏步一边说道。 “那按理说希儿那边应该也是转校生吧.......”布朗尼。 【不，只有黑希是转校生，希儿不是，希儿是正常的学生。】 “所以说，刚才其实是希儿迟到了？”布朗尼还是很难想象那个乖乖女一样的希儿会因为熬夜迟到。 上课的铃声响起。 “莉莉娅要去报道了，晚上再说。”莉莉娅这么说着，重新出发。 ———— 距离世界融合完毕已经过去了一周，黎开如愿的掌控了这个世界，并且成功的把黑希和莉莉娅从梦境中转换了出来。 黑希由于和希儿一模一样的容貌，黎开设置了希儿双胞胎妹妹的身份，据说在量子之海中，两人还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争论了好久。 莉莉娅则将一个孤儿院出来努力奋斗最终考上如愿学校的经历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是黎开为她安排的背景。 第七十二章 本征世界泡 莉莉娅的家就在希儿家附近，这是莉莉娅自己要求的，毕竟她没多少朋友，目前正在和希儿一起，逐步的习惯这个世界。 在黎开的视角当中，原本只能囊括一个城市的世界泡此时此刻扩大了数倍。 世界融合后的面积结算并不是1+1=2这么简单，在融合的过程中，黎开吸取了大量来自量子之海的崩坏能。 这部分的能量同样也被黎开拿来创造世界了，而且还完全不需要图纸，梦境世界就是一个现成的图纸。 大量的崩坏能涌入梦境世界，黎开在剔除掉有关崩坏兽的部分后，这个融合世界泡里又出现了继天穹和海滨现实两大世界泡后的第三大板块——即由梦境世界组成的超大型海滨度假城市。 而现在这个融合世界泡的崩坏能总量已经超过了一位律者的瞬间出力上限，这个时候，黎开才终于确定，自己的这个世界泡已经成功的由小型变成了中型。 天穹城。 整座城市中的市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骚乱，或茫然，或慌张，或惊奇的看着天空。 也不怪他们如此模样，因为就在今天早上，天穹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一直以来笼罩子啊天穹城上空的光幕消失了。 消失了！ 众人哗然，各种小道消息众说纷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神城，利用各种信息和媒体渠道暂时安抚住了市民。 “光幕消失了啊......”德丽莎仰头。 淡蓝色的天空中云朵飘过，似乎让这位天穹市第一偶像愣神了好久。 微风吹过，让她从思绪当中回神。 “布朗尼......” 应该说，不愧是闺蜜吗，当她知晓了光幕消失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布朗尼。 会是布朗尼做的吗？ ———— “这样一来，光幕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布朗尼站在高架桥的最顶端，看着天穹市的边缘，这里是自己出发的地方，当初，她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天穹市。 原本高架桥的另一头是一片荒原，毫无生机，而且很轻易的就能够到极限，世界的尽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高架桥的另一头是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公路的两边是平原，同样是原野，然而这次布朗尼一眼望去满是生机。 “好漂亮。” 这一刻，布朗尼才真正的意识到，世界确实是变大了，变得好大好大，再也不像是一个牢笼。 “黎开，这公路的尽头是什么？” 布朗尼问道。 【是另一个城市，是众多普通城市当中的一个。】 “那海滨世界泡呢？”布朗尼下意识的问，“希儿她们去哪儿了？” 【看来你还没转变过来思维，已经没有所谓的海滨世界泡，同样的，也没有了天穹世界泡这个概念。】 【这个世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你可以称之为，本征世界泡。】 【在这个世界泡里有许多许多的城市，也有很多特色的事物，比如，科技之都，最发达的城市叫天穹市，最适合度假的滨海市，以及最出名的学校圣芙蕾雅学园。】 “我们和希儿处在一个世界，同样的，也和德丽莎希奥拉处于一个世界？” 【是的。】 布朗尼终于对融合后的世界泡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 “一周了，我还是有些恍惚，看来还需要适应适应啊......” “世界，确确实实的在变大了。” 嘟嘟嘟—— 布朗尼的通讯电话响起，正在思考问题的布朗尼想也没想的就接了，不过脑袋的回应了一声，“喂？” “是我，小鬼。”希奥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布朗尼顿时一个激灵。 “啊？希奥拉？” “怎么了？对于我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不满吗？”希奥拉语气不善的说。 “啊，不，没有，你说。”布朗尼。 “天穹市的光幕，是你做的？”希奥拉问道。 “嗯，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做的。”布朗尼瞥了一眼安静的黎开。 黎开的就是我的，所以黎开做的就是我做的。 嗯，没问题！ 逻辑鬼才布朗尼。 “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希奥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布朗尼捕捉到了希奥拉沉默背后隐隐的关心，嘴角上扬。 “我很好，还交了不少朋友。” “八重霞，德尔塔，莉莉娅，希儿姐妹......” ———— 这个世界很大，最起码比布朗尼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以往的时候，在天穹市内部，布朗尼骑上小摩托，逛遍天穹市的每一条街道仅仅需要一周。 这就是布朗尼生活了十多年以来城市的全部了。 而到了梦境世界，这里的范围也不算多大，初级区，中级区和高级区泾渭分明，边界清晰。 直到黎开将这一切统合完毕，布朗尼才发现，要是再次骑上自己的小摩托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恐怕一年也走不完。 久违的，那种未知的探索欲望回归了布朗尼的心中。 某座城市的某个小卖部当中。 布朗尼买了一些零食，然后靠着自己的摩托，一口一口的吃着。 【布朗尼，吃零食可以，但不要吃一半就往我身上乱放。】 车把手上挂着布朗尼还没吃完的薯片袋，喝的半瓶可乐就那么随意的放在座位上，如果布朗尼一个不注意碰倒了，最先倒霉的肯定是摩托车的座位。 “哎呀，你放心，我很快的。”布朗尼拍了拍黎开另一边的把手，嘴上动作不停。 就在黎开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巷中窜出一只......狐耳忍者。 “报告完了？”布朗尼看着八重霞。 “是的。”八重霞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除了我们之间约定的以外，其他情况我都是如实报告的。” “情况如何，摆渡人有警告你们什么吗？”布朗尼拍拍手，将零食都划拉到一边。 “就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在报告中将你们主动融合世界并让莉莉娅转换到现实的事情改成了不得已而为之后，他并未过分苛责于我，不过德尔塔那边......” “德尔塔怎么了？”布朗尼。 “她被停职了，还被扣了一整年的薪资。” “......哈？”布朗尼。 第七十三章 放学后的圣芙蕾雅 圣芙蕾雅校门外，绿荫处。 布朗尼和德尔塔一起靠在一颗小树的树干上，旁边藏在追猎者无人机当中的黎开正安静的飞。 “所以说，你是真的被停职了？”布朗尼微微撇过头。 “不然呢？”德尔塔嘴里吊着不知道哪儿摘的草，郁闷的说，“做了那种事情，难道还能当做没事人一样的回去吗？” “当我生出抢夺奇点的想法，并付诸行动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任务之后肯定是会受罚的。” “停职多少天？”布朗尼踢着石子儿。 “跟扣薪一样，一年。”德尔塔依然在唉声叹气，“应该说，幸好我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不然就不止是停职和扣薪水了，估计还要关禁闭。” “放宽心，你看，换一种角度来想，最起码你得到了一整年的假期，对不对？”布朗尼。 “假期......吗。”德尔塔呢喃着，出神的望着天空，“还是不一样的吧。”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能自由活动？”布朗尼拍了拍德尔塔的肩膀，“你现在都不用出任务了，无非就是这一年内没得钱赚而已，这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所以说，不一样啊。”德尔塔有气无力的说，“具体我也说不出来，总之......” “哎呀别总之了，停职了就别再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了，难不成你没钱了？”布朗尼说道，“不会吧，你以前都没攒多少钱的吗？” “真要是没钱吃饭的话，多来我这边啊，我把你这一年的饭全给包了！没问题！” “真不是钱的问题！”德尔塔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论据，只能无奈的叹气，“好吧，一年的工资没了，确实有些心疼。” “但这并不代表我没钱吃饭，自己养活自己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看，这不就得了？”布朗尼耸耸肩，“况且，这假期来的不是正好？不然你哪里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一起接莉莉娅放学？” “是停职！”德尔塔强调。 “嗯嗯嗯，对，停职。”布朗尼一边敷衍一边的说，“快到放学的点了，准备好了吗？” “不要你提醒，我又不是第一次接人放学，在其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德尔塔哼了一声，双手环胸。 “但这是你第一次接莉莉娅放学吧？” 布朗尼和德尔塔此时此刻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黎开则安静的当个旁观者。 ———— 自从两个世界融合后，黎开本体的存放地点也发生了改动，不再局限于天穹市所覆盖的空间。 这个世界要比之前大得多。 本征世界泡，某一处空间当中。 黎开的本体大光球正安静的发着光，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不少如同魔方一样的小方块。 这正是组成黎开本体的基本单位。 “在下还以为你会变成人类的形态谈话。” 空间的下方，八重霞的身影与黎开的本体想比显得有些渺小，如果想要交流的话，霞可能想要仰头。 【只是交流情报而已，我认为没有必要。】 【不过你若是坚持，我也可以进行变换。】 “算了。”霞叹了口气，“这一次，不是在下来和您交流。” 【是摆渡人吗？】 “是的。”八重霞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将一块投影装置捧在手中，淡蓝色的光幕形成，屏幕中，摆渡人那黑袍的身影正平静的注视着前方。 或许是为了保密，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摆渡人将自己的形貌特征藏得很好，即便是黎开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好，摆渡人。】 “你好，黎开先生。” 被严重处理过，甚至处理得有些失真的声音从投影仪当中传了出来。 【看起来你相当的谨慎。】 “无须在意，这只是我的习惯罢了。” 【那么，让我们恭喜这次合作的成功。】 黎开率先说出结论，然而摆渡人却稍稍有些沉默。 【怎么？】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疑问。” 【请说。】 “关于奇点的任务完成时间，与你进行世界融合的时间，似乎有些出入？我的观测告诉我，你融合世界的时间点要比霞拿到奇点任务回归的时间点要早。”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时间上的错位。” “是意外？迫不得已？还是说......” ———— 叮—— 悠扬的铃声从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学楼里传出，仿佛成了一个开关一样，不到一分钟，就有放飞自我的学生从教学楼的大门飞奔而出。 仿佛是在赛跑，又或者是在争夺什么，几个淘气的学生总是喜欢那种全校园第一个冲出学校的感觉，以这种方式来炫耀些什么。 在几个淘气学生飞奔而出的几秒种后，正常的，轻松而散漫的学生才或背着，或提着书包从教学楼走出来。 原本安静的校园此时此刻突然活了起来，甚至于有些吵闹，看门的老大爷皱了皱眉，随后摇了摇头，收起了报纸。 黑压压一片的人逐渐朝着校门口行进，而德尔塔正踮着脚尖，尽可能的往远处看，想要看到某个蓝发的少女。 然而奈何这附近接学生的家长一样多，身高有些矮的德尔塔即便是踮着脚尖也看不见什么。 “别跳了，赶紧往前挤啊。”布朗尼拉着德尔塔，阻止了她继续蹦高高的行为，一点一点的往人群当中挤。 两人的身手都不错，很快就从后面挤到了最前排。 “我不喜欢这种人挤人的感觉.......”德尔塔皱着眉，然而还没等接着说些什么，她的眼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莉莉娅正背着包，跟在希儿姐妹身旁，慢悠悠的走着。 “这边，这边，快来！”布朗尼招着手，在人群的最前排中异常的显眼。 事实上她和德尔塔都挺显眼的。 “来了！”希儿笑着回应，同时脚步加快了些许。 “德尔塔姐，你也来了？”莉莉娅仰头说道。 “啊，唔...嗯，是的。”德尔塔用食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划了两下，“那个，我来接你。” 闻言，莉莉娅掂了掂书包，笑了一下，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拉着我的手。” “我们一起回去吧。” 第七十四章 下个世界的讯息 对于黎开来说，融合世界成功后，本次旅行也就到了尾声。 不，应该不能说是旅行了，因为黎开把要旅行的地点变成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世界。 这一次的行动有收获，也有缺憾。 他还未找到能坚定意志，让自己和布朗尼永久将关系维持下去的方法，也没能按照计划的让布朗尼成为律者。 不过对于黎开来说，这可能不是一件坏事，在世界融合完毕之后，黎开才发现一个问题，他的计划可能缺了一环。 在世界泡内，几乎不可能诞生律者，不论能量够不够，因为在世界泡内，是不存在崩坏这种筛选机制的。 可能因为有其他世界泡的信息干扰，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某个世界泡中或许会出现崩坏兽甚至是律者的存在，但那和真正意义上的崩坏没有关系。 律者是崩坏意志的使徒，而世界泡中没有崩坏意志这种东西。 想要让布朗尼成为第一律者，不能在世界泡中进行，得去平行世界，得去虚数之树上的叶子里。 当然，如果不这样也不是不行，可以找一个世界泡，让这个世界泡挂到树上，这样崩坏意志就存在于世界泡中了。 虽说如此，可黎开在本世界还是有收获的，世界的扩大本身就是最大的收获。 这次的融合比黎开计划中的还要好，已经超出了他计划中的标准值，不论是崩坏能的储量还是世界的体量，都成倍的提升了，已经逼近甚至略微超出了一点律者的最大出力功率。 况且......德尔塔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黎开的预料。 可能是数据不够的原因，黎开为德尔塔建立的心理学模型在预测德尔塔的行动上出现了一些偏差。 在黎开的推测中，德尔塔会对莉莉娅有情绪上的反应，但他低估了德尔塔情绪的激烈程度。 对于摆渡人来说这是变数，是他曾经反复对德尔塔警告强调的点，然而纵使摆渡人千叮咛万嘱咐，德尔塔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除非对世界已无任何羁绊，否则不可上舰，这是摆渡人定下的规矩。 德尔塔已经违反过一次了，而这次的莉莉娅虽然符合上舰条件，但德尔塔的选择却堵死了莉莉娅上舰的任何可能。 她选择了抢夺以太奇点，尽管并未成功，但终究是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现在莉莉娅无法上舰，她变成了黎开世界的合法公民，而带来的后果就是德尔塔在黎开世界有了羁绊。 以德尔塔对莉莉娅的感情，她已经不可能抛弃莉莉娅了，她已经不是所谓的对世界毫无留恋，无家可归之人，从标准上已经不符合在休伯利安待下去的条件。 那么，你会如何选择呢？ 黎开如此想着。 虽然对摆渡人的信息收集不多，但黎开还是尝试着对他进行了一些心理学行为预测，在黎开为摆渡人模拟的众多选择当中，摆渡人选择了最折中的一种。 让德尔塔停职一年。 看来摆渡人还是没办法放弃德尔塔这样级别的高端战力，又或者，他有着更多的谋划，而德尔塔是其中不可代替的一环。 但不管怎么说，德尔塔停职了是事实，而停职期间，德尔塔呆的最多的地方恐怕已经不会再是休伯利安，而是黎开的本征世界泡。 而此时此刻，黎开正与摆渡人展开交流，嗯，不过气氛可能不是特别好。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时间上的错位。” “是意外？迫不得已？还是说......” 或许是摆渡人想要给黎开这个盟友一个面子，他在最后一个猜测中故意留了白。 其实不论是摆渡人还是黎开都知道这最后一个猜测是什么。 黎开确实是故意的，但他不能这么说，多伤感情啊，会导致联盟破裂的，在没搜集完休伯利安上绝大部分重要信息之前，黎开不想让这种联盟碎掉。 以太奇点已经成功的交给了摆渡人，虽然过程可能有些猫腻，有些曲折，但只要结果是好的，那过程就有了可解释的余地。 【是我的计划，在执行的过程里出现了一点意外。】 黎开将布朗尼律者晋升计划简单的提了一下。 【在融合世界的时候，以太奇点就已经交到了八重霞的手中，然而为了确保世界融合的成功率，我封闭了两个世界泡的‘门’和‘出口’】 摆渡人平静的看着黎开，试图看出什么。 然而黎开是什么，是一个超大的大光球，根本没有表情可言，摆渡人又能观察出什么呢？ 最终，摆渡人也只能作罢。 “就结果而言，这是一次成功的合作。”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下一次的合作事项呢。】 摆渡人没说话。 【这次的合作是一次好的开始，我方的实力得到了成倍的补强，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提一些条件，这涉及到我尚未完成的计划。】 摆渡人知道黎开指的是布朗尼晋升的事。 【任务世界泡尽可能的小一点，尽量不要大型世界泡，我需要在世界泡中与虚数之树进行接触，大型世界泡不宜隐藏，会暴露。】 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我倒是知道有这么个世界泡，尽管我们还未过去探索，但体量却刚好符合你的要求。”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给你任何形式上的支援了。”摆渡人的语气有些冷。 黎开知道为什么，尽管他用了大量的春秋笔法说明了自己具现莉莉娅是一种“迫不得已”的事情，但摆渡人似乎没相信多少。 【不需要支援，不过德尔塔似乎停职了？我能以个人名义雇佣她吗？】 “我说过，我不会给你支援。” 【可是她停职了。】 【而且，我们是盟友，对不对？】 “......”摆渡人。 ———— 最终，经过某种程度上的利益交换后，摆渡人还是同意了黎开的想法。 可能在他心中，究竟该如何面对屡次触犯底线的德尔塔，同样是一种难以抉择的事情吧，又或者，他早已想好了后续，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没有说出来。 第七十五章 量子之海穿梭舰研发计划 本征世界泡，某一处空间内。 一个超级大光球正悄无声息的运行着，无数来自世界之内的讯息进行交换，演算，最终变成一个又一个可利用的方案或者是模型。 表面上看来这座永不停歇的机器似乎异常的安分，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将整个世界的所有信息囊括在内的模样，然而在微观层面上，不断告诉颤抖和变换位置的以太节点正以一种远高于平均值的程度在运行着。 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第二个人来过了。 自从黎开能用某种化身，或机甲，或无人机的方式陪伴在布朗尼身边后，就连她也大大的减少了主动来这里的次数。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自从融合了奇点后，黎开对时间的感知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黎开而言，他对时间的感知是可以人为调控的，无数以太节点之间，超乎人类想象规模的信息正在彼此交互，如果比喻一下的话，这种超大型的交互就可以理解为黎开正在思考，只不过黎开思考的规模是以世界为单位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黎开对时间的感知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而且是，是理所应当的变化，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绝对概念，而变成了一个和某种参数组有关的相对概念。 这个参数组叫信息，对于掌控了以太奇点的黎开来讲，世界是信息化的，所有复杂有形的物质乃至无形的意志都可以转化为无数个0或1。 而这样些信息在单位时间内被黎开处理的越多，他的思维就越快，个人对时间的感知就会变慢，如果所有的信息都在以光速运行并以光速处理，那黎开感知中的时间就会相对静止，哪怕思考再多，处理再多的问题相对于外界也不过是一瞬间。 相反的，如果黎开在单位时间内处理的信息和一个人类正常思维在单位时间内处理的总量和速度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那对于黎开来说，他的时间和一个正常人类对时间的感知的同步的。 由于黎开的本质是超人工智能，这种单位时间内处理信息的能力完全可以被量化和管理，于是就会出现以下这种情况： 黎开的意识逐渐去中心化，大量的事件被去中心化的黎开意识并行处理着，有时候，在同一时间内，正在和布朗尼温馨谈话的同时，黎开也在某个运算中心中采集数据，或者在大光球中思考世界性难题。 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jpg 与布朗尼谈话的黎开被分配的资源和计算力与一个正常人类近乎等同，所以在回应布朗尼问题的时候黎开表现的和正常人类没什么不同。 但与此同时，在某处不知名空间内的大光球中，信息的高度交互和庞大的计算力让黎开的时间出现了错位，现实中的一秒钟，在黎开这种高速运转状态下可能已经过了数十年。 正式利用这样时间上的错位，黎开完成了很多在常人看来短期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项目和规划，科研的人工智能化带了很多人难以想象的科技爆炸，对量子之海和世界泡的研究就是最好的例子。 世界与世界的融合，这可是一个从来都没有人做过的项目，没有任何资料可供参考，唯一有思路的可能就是以太奇点本身种种神奇的能力。 然而就是在这种几乎从零起步的情况下，黎开迅速的在几年之内制定出了可行性非常高的方案，并在最后完成了实施。 这几年是现实的时间，然而在大光球中，谁知道黎开已经不断思考和演算了多少年呢。 世界融合项目的成功带来了大量有关世界泡和量子之海的技术积累，包括时空间定位技术，量子化改造技术，虚数能量与实数物质转化技术...... 总之，黎开已经在崩坏技术上越走越远了，已经远到与目前天穹市科技产生严重断层的地步。 【世界泡时空间坐标已经锁定，准备进行世界外观测。】 在宏观层面上，本征世界泡正在量子之海中安稳的运行着，如同在茫茫宇宙中按照宇宙法则前进的星球。 而在某一刻，这个世界泡的表面忽然扔出了一颗漆黑的小点，这是一个圆圆的球形装置。 漆黑色的外表是已经高度量子化的标志，很显然，这是黎开的手笔，现在，这个黑球要出发了，准备前往摆渡人递给黎开坐标的那个世界泡。 虽然在量子之海中，世界泡与世界泡之间的距离远到令人绝望，然而这对于量子化的黑球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准备量子穿梭。】 【三、二、一】 【穿梭开始。】 仿佛启动了什么装置，黑球前进的速度逐渐加快，越来越快，甚至出现了明显的尺缩效应，然后在某个瞬间，嗖的一下消失了。 ———— 量子之海，某个世界泡的外围。 空间稍稍扭曲了一瞬，随后一个黑球突然出现，突兀的停在了这里，躯壳表面逐渐颤抖。 咔—— 黑球开始变形，表面材质逐渐消解分开，十分钟后，变成了一颗人造卫星的模样，吞吐着微弱的蓝色光芒，逐渐和世界泡的运动同步。 淡蓝色的微光一下一下的闪烁，在寂静的量子之海中孤独的运行，将观测到的资料，利用量子效应传送到极远处的某个大光球中。 【成功抵达，进行数据采集。】 与此同时，大光球内部，有关黑球从研发到落地的一系列项目在这一瞬间统统关闭解散，一个更加庞大的项目在这个时刻生成，项目在短暂的构建后瞬间被分解成数亿个子任务，利用黎开强力的运算机构开始同步运行。 【建立关于量子之海穿梭战舰的研发项目。】 【预期时间：五十年。】 【时间过长，对时间进行动态变换运算。】 【虚拟项目时间：五十年，30%算力，预计现实时间：一个月。】 【时间可接受，项目通过，开始运行。】 第七十六章 下一次旅程,要开始了 天穹市的某一处基地。 这个基地不存在于任何势力的标记中，甚至于在一个小时前，这里还是一片绝对的空地，是处于天穹市掌控之外的荒野。 然而在某一刻，世界线开始变动，荒野悄无声息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个绝密的军事基地。 ———— “嚯，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吗。” 德尔塔穿着那身熟悉的服装，尾巴缓慢的摇晃着，她仰起头，看着基地中的各种设施。 “好强的割裂感。”布朗尼摸了摸连她也看不明白是什么作用的器械，“明明天穹市的那些个高科技玩意儿我还能玩懂，然而进了这个基地后，我怎么感觉科技向前狂奔了好几十年的样子呢？” 【这并不是错觉，事实上，这个基地的绝大部分事物的科技程度都处于本世界的前沿。】 “都是你的技术储备？” 【是的。】 “不过是经历了一个世界而已，进步也太大了吧。”布朗尼同样仰头，看着极富未来科技感的穹顶。 “所以说，今天叫我们过来，是因为已经准备好了吗？”德尔塔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问道。 早在一个月前，黎开就和德尔塔进行了一次谈话，具体的布朗尼不太清楚，但自从那次谈话后，德尔塔仿佛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也是那个时候，布朗尼才知道，原来德尔塔已经接受了黎开的雇佣，为下一次世界当中的计划做准备。 【不只是经历了一个世界，对于我来说，时间的概念是相对的，如果我想，动用超过80%的算力，我能在一分钟内演算一个世界的上下五千年。】 【在你们吃喝玩乐的一个月中，我已经完成了进行量子之海旅行的所有技术储备。】 黎开这个话说的布朗尼和德尔塔两个人都尴尬了起来。 尽管她们不全是在吃喝玩乐，但很显然两人在这一个月中也完全把下一个世界的事情给忘了。 布朗尼整日探索这个比原先大得多的世界正不亦乐乎，德尔塔被停职后沉迷于与莉莉娅共处不可自拔，一个月啊一个月。 还没等两人做出什么解释，黎开就将两人引导到了一个极其广阔，直径超过一千米的圆形广场。 不等两人惊叹，接下来的一幕就将她们全都镇住了，连见多识广的德尔塔也不例外。 整个广场忽然一分为二，原来广场的地面不过是一个大门，现在门开了，露出了地下安静停放的战舰。 庞大，威严。 “等等，这个样式怎么这么像休伯利安？”德尔塔惊叹之余，忽然发现了问题。 【能在量子之海穿梭的战舰，本征世界泡中并没有这样的技术，休伯利安号是个很好的参照标准。】 “所以说，你一直都在偷师？”德尔塔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战舰的合金表面。 【你们对休伯利安的基础性资料和航行日志等等数据完全没有防御性程序，只要摸到现实接口，连布朗尼都可以一根手指在你们的系统里逛一个来回。】 “呃...那个，有没有可能，其实是有防御性程序的，只不过是你们太强？”德尔塔。 【我并未注意到有任何的拦截倾向。】 黎开轻描淡写的说。 【在量子之海中，并没有专利局，所以我这样做是没有问题的，我想类似的技术性问题可以搁置，现在，你们该上舰了。】 “有船员吗？”德尔塔问道。 她记得即便是休伯利安上，也是有很多岗位是人工的，所以休伯利安上远不止摆渡人和她等等几个人。 【没有，完全自动化。】 ———— 基地的穹顶忽然被打开了，随着轰然一声巨响，一艘天穹市从未见过的，极其巨大的空天战舰缓缓升空。 它的涂装依然是漆黑色的，有种庄严的厚重感。 不过，谁能想到，这样一艘巨型战舰的内部，仅仅只有两个活人呢。 天穹市，市民的上空，庞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街区，战舰缓缓开过天穹的上空，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发觉异常，甚至连防空警报都没有。 这并不令人意外，只要黎开想，这个世界内的任何人都不会发现这艘巨舰的踪影。 战舰升空，逐渐倾斜，原本碧蓝色的天空渐渐转暗，逐渐漆黑，与战舰的涂装同色。 【即将抵达本征世界泡外，准备跃迁。】 漆黑的星空仅仅持续了十分钟，随后战舰就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在宏观层面，本征世界泡的某一处表面，一个黑点渐渐析出。 与一个月前的黑球不同，这一次是一艘战舰，体积要大得多，不过与世界泡相比，二者的体型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小小的一个点。 【搜索目标世界泡附近的同步卫星，与卫星连接，连接成功。】 【坐标校准，开始跃迁。】 整艘战舰以一种相对缓慢的速度前行着，从升空到离开世界泡仅仅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然而抵达世界泡外后，同样的速度，二十分钟时间内，甚至看不出战舰与世界泡之间的相对距离有什么变化。 这是宏观层面上对距离产生的错觉，不过对于整个量子之海这种尺度来说，这个速度远远称不上快。 如果是平行世界的宇宙当中，这种情况大概率需要用到曲率引擎，但黎开认为量子之海中，量子跃迁比曲率引擎更好用。 轰！！！ 引擎的声音轰然开放，整艘战舰全功率运转，然后某一刻，它以一种极其反直觉，宛如无视了物理规则一样突然冲了出去，完全没有加速过程，随后嗖的一声消失了。 ———— 战舰内部。 “总之，我们两个在本次探索中有着完全不同的任务，对吧？”德尔塔简要的说道。 【没错。】 “而且，在接下来的这个世界，我还没办法动用你的力量？”布朗尼靠在办公椅上。 【我需要对目标世界泡进行改造，这种改造需要全程在量子之海当中进行，所以我无法在你身上锚定。】 “那我还能和你通话吗？”布朗尼有些紧张的问。 【完全可以。】 【我的意识依然会陪你进入世界泡内。】 “那我没问题了。”布朗尼呼了一口气。 【那么，准备一下吧，我们将在三十分钟后抵达目标世界泡边缘。】 【下一次旅程，要开始了。】 未审核通过 量子之海。 混乱的规则随意的排布，危险的，不明的废品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速的划过。 在量子之海当中穿梭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强大到无视崩坏冲击的防御力，能发现海中危险陷阱的感知，以及不会在海中迷路的导航系统...... 总之，如果想要仅凭自身能力就穿梭量子之海，哪怕只是从一个世界泡穿越到相邻的世界泡当中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能成功的无一不是幸运女神的宠儿。 最起码不比被车一下创死穿越的概率高。 人类自身的身体素质想要完成这样的旅程，要么是圣痕觉醒者，要么是融合战士，要么就有什么其他的底牌。 但即便如此，跨越量子之海依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下，就需要借助工具和科技。 从孤身穿越到乘坐战舰，安全性大大的增加，而在量子之海的某一处，确实有这样的一艘战舰在急速航行着。 战舰漆黑如墨，与其说是航行，不如说是在跃迁，就像是那些整天都在量子之海当中游荡的怪物们一样。 它有着清晰的目标，在它所前进方向上不知道多远的路径上，一个庞大的世界泡正缓缓旋转。 说庞大，但其实这是相对于舰船来说的，单论世界泡本身其实不是很大，而在这个世界泡的周围，有一个小黑点正缓缓地绕着它同步运行。 这是黎开很早之前就放在这里的同步卫星，专门用于收集世界泡外侧的信息。 这一次黎开要进行的计划和以往有所不同，他要对世界泡外侧本身动手脚，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庞大工程，所以提前放一颗卫星查看情况是很有必要的。 舰船逐渐接近着世界泡，而在某一刻，它突然脱离了跃迁通道，出现在了浩瀚的量子之海空洞中。 光怪陆离的量子之海中，一艘巨型的漆黑战舰缓缓航行。 【行动开始。】 战舰的某个出舱口忽然打开，两艘巡航舰艇渐渐脱离主战舰，开始加速，其中一艘在提到一定速度后直接跃迁消失了，而另一艘则径直的向世界泡飞去。 向世界泡飞过去的是黎开和布朗尼，他们要进入世界泡内部，而德尔塔则乘坐另一艘巡航舰，飞向了量子之海的极深之处。 正如同德尔塔所说，黎开交给了她一项极为特殊的任务，甚至特殊到不能在世界泡内执行，需要前往量子之海的边际。 量子之海在空间上是无限的，不存在边界，但在维度上的确存在一个奇特的，更加难以捕捉和进入的边际空间。 ———— 世界泡内部。 天空昏沉，夕阳照在残破的废墟之上，原本繁华的城市现如今已经陷入了死寂，钢铁的高楼与大厦仿佛成了文明的墓碑。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啪！ 便利店硬塑料的牌匾忽然落下，砸在地板砖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是整条街道唯一发出的声响，很快就别怪物们捕捉，不自觉的，聚集了一大部分。 而在街道隐秘的一处小巷当中，一双白皙的小手伸出，淡蓝色的光芒像是造物主的笔一样勾勒出一只肩抗式导弹发射筒。 说导弹可能夸张了一些，应该算是火箭弹加上智能锁定这样的结合体。 这只发射筒被一双小巧的肩膀扛了起来，原本以为能玩这种火力的怎么说也得是个壮汉，然而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刚刚成年的那种，年龄不大。 事实证明，女孩的年纪确实不大，她对发射筒输入了一个口令，简单且短促，然而声音很明显有种奶腻的感觉。 “Fire！” 伴随着口令，发射筒当中的火箭弹径直飞出，且在半空中忽然炸开，分裂成了六个更小的分裂弹，窜向了高空，然后急速俯冲落下。 智能引导装置正一点一点的修整着分裂弹的飞行轨迹，最终伴随着数道烟迹以及轰鸣，它们精准的飞到了怪物们的上方，并砸了下去。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破将地板砖炸的碎裂，墙体坍塌，店面不存，看起来没多大的分裂弹中竟然有着如此强的威力，而烟尘散去过后，刚刚还在游荡的怪物们悉数死绝。 “这个世界的崩坏兽在实力上也没强出多少嘛。” 布朗尼扔掉手中废弃的发射筒，双手插兜，身边一架无人机环绕，就这样迈着小步子走了出来。 “黎开，我们来这个世界已经多长时间了？” 【6小时43分钟。】 “唉......小半天了，我们还是没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一个活人。”布朗尼说不上是心情沉重还是忧郁的说。 【这座城市的供电，供水以及信息系统全部崩溃废弃了，但凡还存在秩序的城市都不会崩的这么彻底。】 【看起来，这确实是一座无人的废城。】 “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本来以为会是一场轻松愉快的旅途，没想到竟然开局就是废土生存吗？” 布朗尼走到怪物的中间，走到了便利店里面，放给了一个定位器在这里。 【知足吧，最起码你还有巡航舰，不是一条狗的开局。】 “定位器已经放下了，这应该是该街区的最后一个了吧。”布朗尼拍了拍手。 【是的。】 “这样一来，有什么人经过这里的话，咱们就能知道和定位，唉，果然还是好麻烦。” 【没办法，巡航舰的雷达只在量子之海的尺度上能用，而城市和街区尺度的探测器只能靠我们一点点的安装。】 【毕竟，这个城市的基础设施已经完蛋了。】 “不管了，忙乎了这么长时间，我都累死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布朗尼懒洋洋的伸了个腰。 ———— 距离该城市街区的几公里外，一艘几百米尺度的巡航舰正深埋于地下，无声的运作着。 滋滋—— “Captainonthebridge。” 伴随着舰桥大门的打开，布朗尼直接将外套一挂，整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终于回来了。” 椅子软软的，摇摇晃晃，舒服的想要出声。 第一章 废墟之上 量子之海。 混乱的规则随意的排布，危险的，不明的废品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速的划过。 在量子之海当中穿梭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强大到无视崩坏冲击的防御力，能发现海中危险陷阱的感知，以及不会在海中迷路的导航系统...... 总之，如果想要仅凭自身能力就穿梭量子之海，哪怕只是从一个世界泡穿越到相邻的世界泡当中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能成功的无一不是幸运女神的宠儿。 最起码不比被车一下创死穿越的概率高。 人类自身的身体素质想要完成这样的旅程，要么是圣痕觉醒者，要么是融合战士，要么就有什么其他的底牌。 但即便如此，跨越量子之海依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下，就需要借助工具和科技。 从孤身穿越到乘坐战舰，安全性大大的增加，而在量子之海的某一处，确实有这样的一艘战舰在急速航行着。 战舰漆黑如墨，与其说是航行，不如说是在跃迁，就像是那些整天都在量子之海当中游荡的怪物们一样。 它有着清晰的目标，在它所前进方向上不知道多远的路径上，一个庞大的世界泡正缓缓旋转。 说庞大，但其实这是相对于舰船来说的，单论世界泡本身其实不是很大，而在这个世界泡的周围，有一个小黑点正缓缓地绕着它同步运行。 这是黎开很早之前就放在这里的同步卫星，专门用于收集世界泡外侧的信息。 这一次黎开要进行的计划和以往有所不同，他要对世界泡外侧本身动手脚，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庞大工程，所以提前放一颗卫星查看情况是很有必要的。 舰船逐渐接近着世界泡，而在某一刻，它突然脱离了跃迁通道，出现在了浩瀚的量子之海空洞中。 光怪陆离的量子之海中，一艘巨型的漆黑战舰缓缓航行。 【行动开始。】 战舰的某个出舱口忽然打开，两艘巡航舰艇渐渐脱离主战舰，开始加速，其中一艘在提到一定速度后直接跃迁消失了，而另一艘则径直的向世界泡飞去。 向世界泡飞过去的是黎开和布朗尼，他们要进入世界泡内部，而德尔塔则乘坐另一艘巡航舰，飞向了量子之海的极深之处。 正如同德尔塔所说，黎开交给了她一项极为特殊的任务，甚至特殊到不能在世界泡内执行，需要前往量子之海的边际。 量子之海在空间上是无限的，不存在边界，但在维度上的确存在一个奇特的，更加难以捕捉和进入的边际空间。 ———— 世界泡内部。 天空昏沉，夕阳照在残破的废墟之上，原本繁华的城市现如今已经陷入了死寂，钢铁的高楼与大厦仿佛成了文明的墓碑。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啪！ 便利店硬塑料的牌匾忽然落下，砸在地板砖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是整条街道唯一发出的声响，很快就别怪物们捕捉，不自觉的，聚集了一大部分。 而在街道隐秘的一处小巷当中，一双白皙的小手伸出，淡蓝色的光芒像是造物主的笔一样勾勒出一只肩抗式导弹发射筒。 说导弹可能夸张了一些，应该算是火箭弹加上智能锁定这样的结合体。 这只发射筒被一双小巧的肩膀扛了起来，原本以为能玩这种火力的怎么说也得是个壮汉，然而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刚刚成年的那种，年龄不大。 事实证明，女孩的年纪确实不大，她对发射筒输入了一个口令，简单且短促，然而声音很明显有种奶腻的感觉。 “Fire！” 伴随着口令，发射筒当中的火箭弹径直飞出，且在半空中忽然炸开，分裂成了六个更小的分裂弹，窜向了高空，然后急速俯冲落下。 智能引导装置正一点一点的修整着分裂弹的飞行轨迹，最终伴随着数道烟迹以及轰鸣，它们精准的飞到了怪物们的上方，并砸了下去。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破将地板砖炸的碎裂，墙体坍塌，店面不存，看起来没多大的分裂弹中竟然有着如此强的威力，而烟尘散去过后，刚刚还在游荡的怪物们悉数死绝。 “这个世界的崩坏兽在实力上也没强出多少嘛。” 布朗尼扔掉手中废弃的发射筒，双手插兜，身边一架无人机环绕，就这样迈着小步子走了出来。 “黎开，我们来这个世界已经多长时间了？” 【6小时43分钟。】 “唉......小半天了，我们还是没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一个活人。”布朗尼说不上是心情沉重还是忧郁的说。 【这座城市的供电，供水以及信息系统全部崩溃废弃了，但凡还存在秩序的城市都不会崩的这么彻底。】 【看起来，这确实是一座无人的废城。】 “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本来以为会是一场轻松愉快的旅途，没想到竟然开局就是废土生存吗？” 布朗尼走到怪物的中间，走到了便利店里面，放给了一个定位器在这里。 【知足吧，最起码你还有巡航舰，不是一条狗的开局。】 “定位器已经放下了，这应该是该街区的最后一个了吧。”布朗尼拍了拍手。 【是的。】 “这样一来，有什么人经过这里的话，咱们就能知道和定位，唉，果然还是好麻烦。” 【没办法，巡航舰的雷达只在量子之海的尺度上能用，而城市和街区尺度的探测器只能靠我们一点点的安装。】 【毕竟，这个城市的基础设施已经完蛋了。】 “不管了，忙乎了这么长时间，我都累死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布朗尼懒洋洋的伸了个腰。 ———— 距离该城市街区的几公里外，一艘几百米尺度的巡航舰正深埋于地下，无声的运作着。 滋滋—— “Captainonthebridge。” 伴随着舰桥大门的打开，布朗尼直接将外套一挂，整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终于回来了。” 椅子软软的，摇摇晃晃，舒服的想要出声。 第二章 世界外我负责,世界内,以你为主 “黎开，你知道这次我们来到什么世界了吗？” 【目前尚不清楚，摆渡人不曾探索过这个世界，而我们来到这里不久，数据太少。】 “啧，情报没有，那支援呢？”布朗尼。 【世界之外的就不要想了，当我开启了世界改造项目后，不会有多余的力量来支援世界内。】 “那在项目开启之前呢？你总得给我点家当吧，不然万一要是遇到危险了，我拿什么打架啊？” 【......】 【也是，对于你在搞事道路上的努力，我毫不怀疑。】 “那是冒险精神，没有实力的搞事叫作死，有实力的叫胆大心细。”布朗尼振振有词。 【那么，我在开启正式项目之前，会将主战舰开进世界泡内。】 闻言，布朗尼眼眉瞬间流露出笑意，闭眼哼着歌。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那个世界改造项目究竟是什么啊。”布朗尼在没进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想问了。 世界改造计划，听起来好宏伟炫酷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我的目标是让你成为第一律者。】 “会不会很困难？”布朗尼稍稍的担忧了一下。 【会，但唯独在这件事上，我可以用无限制资源来推动。】 “那个，要是特别特别难的话，就算了吧。”布朗尼悄悄的说，“反正我觉得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啊。” 【我想让你成为第一律者，希望你变得更好。】 【你不喜欢，或者讨厌这个计划吗？】 “我怎么可能讨厌啊，这可是你给我定的计划，不过，不是说很难吗？”布朗尼。 【难无所谓，我想这么做，你也喜欢，这就足够了。】 “呜...好，好吧。” “我是说，谢...谢谢......” 有时候，当你很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总能让你心意难平，宛如浪花在其中翻涌，一波接一波的情感在冲刷。 短短几个字就能很轻易的触动一个人，可能会坐立不安，可能会攥着衣摆或者咬手指，又或者淡淡的，将这种感觉抒发出来。 希望我变得更好吗...... 布朗尼不擅长表达，她一直都不擅长表达，面对这种情况，她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那个，所以说，你准备怎么做？” 【成为一般意义上的律者是有隐患的，律者是崩坏意志的使徒，会受到崩坏意志的控制，如果想要彻底无隐患的解决，很难，不过我指定了一个成功率相当高的计划。】 【利用世界泡体积小，不易察觉，且易脱离，易于隐藏的特点，将世界泡短暂的与虚数之树连接，当你成为律者之后，在崩坏意志彻底将手伸过来之前断掉与树的联系。】 【具体细节过于复杂，我就不详细展开了，但具体流程就是这样。】 “那跟你的那个世界泡改造计划......”布朗尼果然还是在意那个。 【在量子之海中，有一个地点比较特殊，它叫边际空间，是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接触的地方。】 【想要与虚数之树连接，就需要让世界泡前往那个地方，但世界泡自己是不会动的，需要媒介，例如反演进某个人的体内。】 【但由于客观原因，这个世界不能用这种方法，所以我准备了第二种方案，对世界泡进行巨构级改造。】 【我会在世界泡的外侧创建两个行星环，框柱整个世界泡，再将行星环量子化转化，使其具备超远程跃迁能力。】 【这样一来，这个世界泡就具有了前往边际空间的可能，并且其突然性和灵活性也有助于事情败露后即时逃脱崩坏意志的视线。】 即便是以布朗尼灵活的思维也不免被黎开的想法惊叹到了，一时间竟然想象不出具体的情景。 “这得多大才能把整个世界泡都环绕住呀......” 【这对于我来说同样是一个挑战，所以，项目一旦开始，你将得不到来自世界之外的支援了。】 “放心吧，只要你把主战舰开进来，世界内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就在一旁当我的跟班就好！” 黎开这么努力，自己怎么也不能丢脸啊，必须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跟班么......】 “怎么？委屈你了？”布朗尼白了一眼。 【不，既然你喜欢，那这次，世界之内的一切计划，就以你为主吧。】 “真的？”布朗尼看了一眼无人机。 【权限给你了。】 “咳咳，那好，第一件事，设计一个人类的形象出来，作为你在本世界的对外形象。” 不等黎开说什么，布朗尼就继续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 “这次世界和以往的世界都不同，看起来是废土的风格，整个地表的城市基建完全被毁，你根本发挥不出来作为人工智能的威力。” “如果真的是废土，那算上可能会有的地下求生点，人类聚集地之类的，网络建设可能会来到一个非常非常低的地步。” “既然发挥不出人工智能网络信息化的优势，那你就发挥一下思维和人格上的优势吧，构建一个形象出来，不需要现实身躯，只需要能用全息投影出来的就行。” “我势必是要和这个世界的文明进行接触的，如果只有我孤单一人，可能会有很多的麻烦，必须要让对方知道我不是一人，有伙伴，有组织。” “所以......”布朗尼期待的看着黎开。 【恐怕不只如此吧。】 黎开很轻易的就猜到了布朗尼的小心思，这丫头很早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了。 “嘿嘿！你猜到了啊......”布朗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可以。】 布朗尼抬头，伸着脖子期待。 全息投影逐渐出现在了布朗尼的面前，一个淡淡的，模糊的身影出现，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清晰。 黑色的齐耳短发，发梢微红，酒红色的双眸睁开。 “这是......希儿？！”布朗尼吃惊，随后发现了不同，“不对，不完全是。” 【曾经，有个人跟我开玩笑，说如果以后有想要人类形象的时候，可以考虑她，然后我当真了。】 【不过，我又稍稍的改了改，因为我不喜欢被什么东西简单的定义下来。】 【所以，中性美，这样的风格如何？】 第三章 不像任务的任务 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可能就在于时间概念上的迥异逻辑。 过去，现在，未来。 位于虚数之树上的，是真正的世界，虚数之树上并不存在真正严格意义上的时间，时间这种东西是基于人类感知而定义下来的词汇。 【现在】对于树上的世界来说目前真实存在的一切，【过去】代表着所有刻画在虚数之树系统之中的历史记录，而【未来】......则是一条条确定的或者不确定的可能性。 传统意义上的时间像一条线，一个点将一切分开，点是【现在】，点的后面是【过去】，点的前方是【未来。】 然而虚数之树上的时间则不同，就和虚数之树一样，如同一个树状图，【过去】已经确定，【现在】将彼此分隔，而【未来】则分成了无数条岔路，如同树上的分叉，这一条条分叉的集合组成了一个世界共同的【未来】。 量子之海当中世界泡的时间则是另一幅景象，就如同已经早就被刻好内容的磁带一般，在它成为世界泡的那一刻，过去，现在，未来统统都已经被定好了，并且有容量的上限，而一旦世界泡内部的时光走到了它容量的尽头，那么它就会像单曲循环一样重新开始。 大部分世界泡的内部容量很小，有些世界泡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加一起甚至不超过五十年，极个别的甚至只有几年，仅仅够某些“主角”从发迹到光辉退场。 宛如一个刻录进一个文明最后时光的录像带，世界泡就是它的壳，它在量子之海中反复的播放着名为文明的录像。 曾经灿烂文明的遗址、如今在量子之海中的墓碑。 这一点即便是黎开的本征世界泡也一样，追究根本原因还是能源有限，世界泡的体量再大也比不过无限的虚数之树，没办法向虚数之树那样给一个世界以无限可能的未来。 和虚数之树给平行世界的支援相比，量子之海对世界泡的支援就小的可怜，简直像后妈养的一样。 嗯，某种意义上也没错，因为确实有不少的世界泡是平行世界衰败后落入海中的。 黎开的本征世界泡在扩充之后已经成为了一个中型世界泡，在他的测算中，自己的世界泡的极限容量应当是一千三百年。 如果在量子之海的视角来看的话，本征世界泡内部就是将这一千三百年来的故事重复播放。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世界泡内和量子之海间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快慢各不相同，有的量子之海过了一百年，世界内仅仅过了一年；而有的量子之海过了一年，世界内已经将全部的内容循环了好几百遍。 而在布朗尼进入目标世界泡的一瞬间，根据世界内时间流速与量子之海统一时间流速的对比，黎开就知道这是一个世界内时间流速要比世界外慢得多的世界泡。 颇有种世界内一天，世界外一年的意思，而这也给黎开进行行星级改造的基础条件。 ———— 【布朗尼，有个任务交给你。】 虚拟投影当中，酒红色的眼眸睁开，看向了依然在呼呼大睡的布朗尼。 “唔......什么事啊，不是说世界内事情交给我吗？” 布朗尼睡眼惺忪，用了很大的毅力才直起腰版坐起来，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么快就反悔了......”布朗尼嘟囔着。 【这关系到世界外的布局，你应该知道，各个世界泡相对时间与量子之海的统一时间流速是不同的吧。】 “知道，你给我科普了好几次呢。”布朗尼稍稍精神了一些。 老实讲，布朗尼其实是有起床气的，要是其他人布朗尼早就一枕头扔过去了，不过既然是黎开，那就算了。 无论如何，面对离开，布朗尼怎么都生不起气来。 【那么，你的任务就是在这个世界呆满一年。】 “......哈？这算什么任务？”布朗尼愣了一下。 【总之，搞事也好，摸鱼也好，在这个世界呆满一年吧，为我在世界外的改造争取足够的时间。】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争取时间什么的，我们一起不可以？”布朗尼被勾起了好奇心。 【所以说......】 黑色的齐耳短发略微飘动，食指点着额头，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都说了，时间流速不一样，你在世界内呆一年，我这边就有三百六十年左右的时光。】 他双手环胸。 【你可以选择，是在世界内呆一年，还是跟我在世界外呆三百多年？事先声明，跟我在外面呆三百年不可以玩手机，要跟我一起干活。】 【用你的能力跟我一起构造改造所需的物质。】 闻言，布朗尼一缩脖子，撩起被子将自己埋在被窝中。 “我还是在这个世界里呆一年吧，干活三百年什么的，太恐怖了。” ———— 城市的废墟之中，布朗尼仍然在干着之前的活计，将监控器兼定位器的小东西布满整个城市。 被窝实在是太舒服了，在加上黎开直接声明可以摸鱼，导致布朗尼今天早上直接赖床赖到了十点。 不过布朗尼毕竟是布朗尼，尽管没人催促，但种种过往养成的冒险精神还是让她走出了舰舱，来到了这片大地。 滋滋—— 淡蓝色的指示灯缓缓亮起，一下一下的有规律闪烁，这证明定位器已经开始正常工作了。 伴随着一阵马赛克一样的纹路，光学迷彩启动，定位器在视觉上消失在了布朗尼的面前。 “这就是C区内的最后一处覆盖地了。”布朗尼满意的伸了伸懒腰。 根据她和黎开的规划，他们将这个城市按字母划分成了一个模块化的区域，眼前的是第三模块的最后一处未覆盖视野的地方。 下一步，就是要前往D区了。 然而这个时候，黎开的通讯打断了布朗尼的思路，她打开了投影，疑惑的看着渐渐出现的人影。 “怎么了，黎开？” 【有情况，或许，我们要改变一下策略。】 第四章 不同寻常的世界泡 “啊？有情况？什么意思啊？”布朗尼被黎开的话语弄得云里雾里。 【这个世界很不寻常，不是一般的小型世界泡，它有自然发展成大型世界泡的潜力。】 说着，黎开发给了布朗尼一组图片。 【这是十分钟前，主战舰在同步卫星轨道拍摄的画面。】 “主战舰这么快就来了？”布朗尼神色一惊，随后看向了黎开发过来的图片。 在照片中，一颗蓝色的星球出现在画面之上，甚至照片都放不下这庞大且美丽的事物，微微泛着蓝光的星球表面带着些许弧度。 【这个世界能在太空看到地球影像，它甚至还有地月轨道。】 【我发射了颗探测器去了月球，证实了月球只是投影，目前尚不清楚地球的情况。】 【但重点就在这里，这个世界拥有初步的太空概念，虽然只是投影，可确实已经拥有了行星以及地月轨道等系统。】 【可我在世界外观测的时候明确发现这就是个小型世界泡，所以我个人推测地球也是虚影，真实的土地很可能只存在一个城市。】 【布朗尼，如何？去探索一下？这个世界的边界。】 布朗尼的心在砰砰砰的跳动，黎开所说的事情对于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冒险者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诱惑。 “那，那关于这个城市的眼线系统的布置......”布朗尼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优先去城市边缘的区域，搞清楚这个世界的边界更重要。】 【能出现这种奇异情况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世界科技极度发达，一度催发了太空科技，但世界泡本身的发展速度没跟上科技的爆发速度，就会产生类似这种空有投影和概念而没有实体的情况。】 【而第二种情况，这个世界原本是真正存在地月轨道系统的，星球也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大型世界泡，只不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小型世界泡。】 “不管那种，都很令人在意啊，果然，来这个世界算是来对了！”布朗尼高兴的说。 手一伸，淡蓝色的光路逐渐构成了一辆摩托车，布朗尼大腿一跨，稳稳的坐在了座位上。 轰！！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油门和刹车同时捏紧，一秒，两秒，某一瞬间布朗尼忽然松开刹车把，强烈的推背感让布朗尼低下身子，直接弹射起步。 周围的景象在飞速向后略过。 【喂，布朗尼你小心一点，这个世界我可没办法给你导航。】 “放心吧，我的车技早就练出来了。”布朗尼嘴角一勾，抑制不住的好奇心让她一刻也不想等待。 她现在就要开始冒险的旅途。 高楼大厦在此时也只能在布朗尼的视线当中停留五六秒，随后就被飙车的布朗尼迅速抛在后面，不过有一个大厦却让布朗尼稍稍留意了一下。 这个大厦的中段有个广告牌，尽管已经残破不堪，但依然能看清楚字体。 “原来这个城市叫长空市吗？” 布朗尼从广告稿牌中读取了一些信息，“还没完全损坏，看起来这个世界才刚刚被摧毁秩序不久。” “也不知道这个城市的幸存者们有没有关于灾难前的记忆了......黎开，你说这个世界的历史有多长？” “我们能在历史中找到一些过去的蛛丝马迹吗？” 【如果是一般的小型世界泡估计够呛，但这个世界说不定可以。】 两人如此交谈着，一边直接上高速。 ...... 而与此同时，某个地下观测站。 “报告！C101大道出现未在序列中的人员，没有任何报备信息，该人员疑似小女孩，年龄不大，骑着一辆摩托改装车，速度很快。” “这种事情不要报告给我啊，找你们的上级去！我只是过来给你们进行技术维护的，技术人员啊懂不懂？！”某个红发双马尾，脾气格外暴躁的博士抓着头发。 “可，可是，特斯拉博士，本观测站的最高主官已经在上次崩坏兽袭击中牺牲了，下一个主官还未上任，理论上......就是您的级别最高。”报告员吞了一口唾沫。 显然他口中的特斯拉博士给他的压力很大。 “行了行了，我来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鬼火少女跑到军事识别区来寻刺激了！”特斯拉烦躁的扔掉手中的废螺丝，来到监控器面前。 “给我在前方路口设卡，把她堵死在C101军事识别区内，然后送到监管所......”特斯拉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将接下来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内。 监控之中，布朗尼螺旋双马尾不断的飘扬，尽管她努力的低着身子，但特斯拉还是看清楚了她的五官和面容。 “布、布洛妮娅？！！” 特斯拉瞪大了眼睛。 猛然回神，随即眼神严肃起来，啪的一下双手撑在桌子上。 “把她和有关她的一切信息进行保密处理，撤掉拦截指令，所有看到这幅监控的人全都签订保密协议！” 随后，她惊疑不定的看着监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监控中的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回头，目光所在之处正式监控的方向。 “博士！被发现了！”报告员。 特斯拉咬了咬牙，“被发现就被发现吧，无所谓，你们带一号人，成立专项组，专门盯着她，搞清楚她的来头。” 说完后，特斯拉快速的离开了监控室，来到了她在这个观测站的私人休息室，开启了保密等级非常高的通讯。 嘟——嘟—— “谁？”电话那一头，男子的声音很冷静。 “是我，特斯拉。” “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变化。 “我需要确认布洛妮娅的位置。” “你发现什么了？”男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严肃，“布洛妮娅有危险？” “没有。”特斯拉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的说，“C101军事识别区内，我发现了......” 电话那头的男子听完了整个事件后，沉默了一会儿。 特斯拉安静的等待。 “就按照你的指令去做吧，保持关注。” 电话那头的男子冷静说道。 “还有，为了保证布洛妮娅的精神状态，尽量避免对方与布洛妮娅的直接接触。” “我们没有克隆人的实验和项目，但难免布洛妮娅会这么想，万一出现信任危机就不好了。” 第五章 长空市 C101高速公路。 布朗尼收回了视线，疑惑的说着，“刚才...是不是有什么监控器械？” 【对你的影响不大。】 布朗尼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 “也是，如果真的是监控的话，反而是好事，那就证明之前咱们的判断有些问题，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未完全崩坏。” 【只要还存在秩序，我们总会与对方遇到的。】 “说的对！” 布朗尼再度加速，一瞬间窜进了隧道之中，开始离开C101高速。 ———— “目标已离开C101军事识别区！” “专项组呢？” “这才半个小时，哪怕是走了紧急通道，这个时候也就才刚刚改组完毕吧。” “怎么办？” “先派一架直升机过去盯着，在这过程中你们对策组赶紧拿出方案来。” “总之，告诉直升机的驾驶员，随时做好与对方接触的准备，在无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不可动用攻击武器。” ———— 布朗尼下了高速，停在了街区。 她还远远没有抵达城市的边缘，不过不妨碍她用眼睛打量这座城市，探索边界固然重要，但其旅途的过程同样也是一种冒险。 布朗尼可不会为了结果就忽略过程。 摩托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前方的大桥中央，有一个小孩子在踉跄的奔跑。 布朗尼一下子停在了小孩的面前，低头打量着对方。 这是一个小女孩，有着一头粉色的秀发，刘海挡住了左眼，带着兜帽，似乎很怕生的样子。 冷不丁的一个陌生姐姐骑着摩托车停在自己面前，让她被吓到了，踉跄的脚步没走稳，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哎呀！疼！” “喂，你小心一点啊。”布朗尼下车，将小女孩扶了起来，看着她的脸，小女孩的眼眸中充满了紧张与害怕，以致于小脑袋瓜有些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 可能是布朗尼脸嫩的缘故，总之小女孩竟产生了一种和这个姐姐没多少代沟的感觉，害怕和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 “我，我叫空。” 布朗尼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危险，于是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示意空过来。 空犹豫着，不敢上前。 布朗尼看着此时的情况，悄悄的笑了一声，随后打了个响指。 啪！ 两个板凳从虚空之中被蓝色的光路勾勒出来，随后渐渐凝实，干脆的落在桥面上。 “哇......好神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马上就跑了过来。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布朗尼的脸蛋真的没什么威慑力吧，总之空对布朗尼虽然还有着一点基本的戒备，但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紧张。 这一丝的戒备在布朗尼看来是正常的，这是废土，这么小的孩子，没有戒心可怎么活。 “空，姐姐问你几个问题好吗？”像个孩子王一样，布朗尼很快就和空混的熟了一些。 “好！”空拿着布朗尼构造出来的玩偶，点点头。 “这个城市，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空仔细的想了想，然后颇为肯定的大声说，“不知道！” “不知道？”布朗尼愣了一下。 “具体的日期空不知道，空只记得在某一天街道上出现了好多好多的怪物，军队打不过，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闻言，布朗尼眼睛转了转，“空，你应该是从什么避难所出来的吧？” “不是，空所在的孤儿院还没等到转移的通知，不过老师说应该快了......啊！空说漏嘴了！” 小女孩紧张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那，那个，大姐姐，这方面的就不要问了好不好？”空紧张的小声说，“老师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告诉陌生人孤儿院的位置，不然会有很坏很坏的人来抢东西。” 听起来这座城市的地上聚集所不少啊。 布朗尼这么思考着。 她之前一直都见不到人，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当时所处的位置很特殊。 一路上，布朗尼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崩坏兽的密度和强度都在减弱，甚至到了这里，已经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安全区了，她甚至还发现了一些有人生存的痕迹。 “空，我发现一个问题，这附近的怪物怎么都这么少啊，我好久都没看到了。”布朗尼小声的说。 “因为这里是安全区啊。”空理所当然的说，“安全区就是安全区，当然要比隔离区安全得多。” 隔离区？ 是很危险，有大量崩坏兽出没的地区吗？ 看起来之前自己一直都在隔离区晃悠啊，怪不得看不见人。 布朗尼感觉自己已经将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再问下去就要涉及到聚集地啊，避难所等等敏感的问题，还是不要让空为难了的好。 “姐姐的问题差不多都问完了，空真棒，来，给你糖吃。”布朗尼还挺喜欢空这孩子的，长得好可爱，她递了一颗奶糖过去。 “啊？布朗尼姐姐，这个就不用了。”空稍稍后退了一部，悄悄的说，“不是不信任姐姐，只是......老师嘱咐过我们的。” 闻言，布朗尼摸了摸空的头，手感柔顺。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过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晃悠还是很危险的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放心，你来指挥，我只送到你认为没问题的距离。” 空正犹豫着，就要答应了，然而这个时候，远处的天空忽然传来直升机的噪声。 布朗尼站起身来，抬头。 直升机转眼间就来到了两人的上空。 “前方的人员请听好！您刚刚进入了我方的军事识别区，出于规定我方将对您进行信息登记，我们保证不涉及您的人身安全威胁......” “终于打算来接触我了吗？”布朗尼低声说道。 【现在应该还不是时候，我们尚未对该城市收集到足够的信息，贸然与世界内势力接触可能会引发很多后续问题。】 “你说得对，不过这孩子怎么办？” 【你要是不信任你眼前正在喊话的这个势力，就带着吧，然后找个空隙把她送回去。】 两人正交谈的时候，直升机的内部人员已经开始锁降了，全副武装，人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不涉及人身安全威胁？”布朗尼抱起了已经呆住的空。 摩托车化成了蓝色的碎屑飞舞，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巡航舰中的量子化支援车辆。 它闪烁而来，布朗尼迅速打开车门，将空放在了副驾驶，自己则迅速启动了油门。 “不好！目标要撤离！” ———— 布朗尼看着这些不知道哪方势力的人员，嘴角一勾，“Bye~” 【量子跃迁开始。】 未审核通过 量子之海深处。 一艘巡航舰正急速穿梭，漆黑的涂装表明了它的身份，量子化装甲，想那些阴影怪物一样穿梭世界，急速跃迁的能力。 这是黎开所发展的科技代表之一，从主战舰中脱离下来的另一艘巡航舰，它载着德尔塔飞向了量子之海更深维度的地方。 舰桥上，德尔塔正抱着自己的睡美人之梦，脱掉了鞋子，蹲在舰长的座位上，下巴抵在剑把上，尾巴一下一下的晃悠着。 坐姿很不规矩，但这里没有人来管她了，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小船。 德尔塔这么想着，看这个舰长的位置，越看越喜欢。 以前她在摆渡人船上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规矩，虽然也不是很反感吧，但终归是有种不自在。 她终究骨子里还是不喜欢规规矩矩的。 回头跟黎开商量商量，能不能把这艘船给自己，大不了买下来。 钱应该够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黎开那家伙还真是敢想啊，居然企图用这种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德尔塔伸出食指点在某处开关上，随后一个列表出现。 那是黎开给自己的任务，找到合适的，崩坏意志还不是很强大的虚数之树枝丫，然后对仍在不知道多远之外的黎开进行引导，辅助两者进行对接。 在量子之海中，有一处空间比较特殊，那是海与虚数之树交互的地方，在那个名为边际空间的地域里，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的界限不再那么泾渭分明。 很多在虚数之树附近徘徊的世界泡，特别是微型世界泡，都会被树给当成养分直接吸收掉，而在那过程中，该世界泡在某方面会同时表现出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性质，直到自身完全被虚数之树吸收。 而德尔塔的任务中就着重的说明了这一特性，这将是德尔塔从量子之海抵达虚数之树的重要手段。 巡航舰不是世界泡，不会被虚数之树误当养料吸收，所以德尔塔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体量适中的世界泡，钻进去，等待着世界泡被树给吸收掉，这样一来，无法被吸收的巡航舰就成功的进入了虚数之树内部。 德尔塔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下地面。 坐的太久了，有些麻，但舰长的位子很舒服，不想动。 身子动了动，往里面缩了几下，德尔塔调整了一下坐姿，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过，这种级别的航行还真是枯燥啊。”德尔塔拿起了桌子上的零食放进嘴里，含糊的自言自语，“让我想起来之前执行任务时候枯燥的等待了。” 空间通讯装置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信号时有时无，看起来很快就要失去工作机能。 没办法，量子之海这么大，随着距离的拉大，有太多能干扰到通讯的东西了，倒不如说，现在才出现信号失稳的现象，足以说明黎开大部分项目工程的可靠性。 “这已经是一周了吧。”德尔塔叹了口气。 距离她脱离主战舰开始算的话，确实已经一周了，这个时间是由战舰的时间系统规定的，根据黎开所说，这个时间与量子之海统一时空同步。 所以，在时间的概念上，德尔塔倒是不担心，即便突然卷入了什么时空乱流之类的事件，战舰的时间系统也会好好的表明统一时空。 滋滋—— 【德尔塔，报告情况。】 通讯装置里，德尔塔听到了黎开的声音，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 “一切良好，战舰运行稳定，依然在保持着跃迁速度。” 德尔塔不禁看了一眼舰桥外。 眼前没有光怪陆离的量子之海，只有一片片急速掠过的通道，自从跃迁开始后，外面就是这副模样了。 “战舰补给充足，驾驶员...咳咳，舰长情绪稳定。” 【舰长......看起来你很喜欢这艘舰。】 “有一点喜欢，但也不是特别喜欢。” “嗯，就是那种平平常常的，毕竟我也是见识过超级战舰的人。” “......” “多少钱？”德尔塔忍不住的说道，“我是说，这艘战舰。” 黎开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德尔塔居然会这么说，这些战舰老实讲，没费黎开多少精力。 他造战舰不需要庞大的人工，只要是处于世界内部，只要数据到位，蕴藏在世界内部的崩坏能就会开始运转，战舰就会以一种惊人的，可视的速度成型。 听到德尔塔这么说的第一时间，黎开就寻思要不干脆送一艘算了，但转念一想，貌似他和德尔塔的关系还没好到能随便送这种礼物。 【这可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资金，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钱。】 德尔塔摸出了自己的卡，看了看。 “这个卡里的系统貌似用的还是他那边的，你能读取吗？” 黎开自然知道德尔塔说的“他”指的是谁，摆渡人么，在那里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工资肯定也是用那边的信用系统发放。 【虽然我确实可以接入那边的系统，但我还是建议你换一些硬通货，比如崩坏结晶之类的。】 黎开简单的估算了德尔塔的资产，随后停顿了一下。 【我建议你还是分期吧。】 “我这么多年攒的钱都不够吗？”德尔塔愣了一一会儿，随后说道。 【你的个人财富其实......并不是很多。】 “是，是吗？”德尔塔。 最后德尔塔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我听你的。” ———— 滋滋—— 信号越来越弱了，黎开的话语开始断断续续。 【快要到极限距离了。】 “嗯。”德尔塔轻轻的嗯了一声。 【接下来，要靠你一个人了，我和布朗尼将无法给你援助。】 “知道了。” 【那么，祝你好运。】 “谢谢。” 滋滋—— 最终在某一刻，信号完完全全的断开，德尔塔关掉了通讯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前方。 “OK！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巡航舰内部彻底沉默下来，无法接收到任何来自队友的通讯，德尔塔将一人上路，跨过重重艰险，找到最适合的那个枝丫。 然后开启超功率信号发射器，安静的等待，为黎开和布朗尼照亮通往目的地的道路。 第六章 德尔塔的任务 量子之海深处。 一艘巡航舰正急速穿梭，漆黑的涂装表明了它的身份，量子化装甲，想那些阴影怪物一样穿梭世界，急速跃迁的能力。 这是黎开所发展的科技代表之一，从主战舰中脱离下来的另一艘巡航舰，它载着德尔塔飞向了量子之海更深维度的地方。 舰桥上，德尔塔正抱着自己的睡美人之梦，脱掉了鞋子，蹲在舰长的座位上，下巴抵在剑把上，尾巴一下一下的晃悠着。 坐姿很不规矩，但这里没有人来管她了，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小船。 德尔塔这么想着，看这个舰长的位置，越看越喜欢。 以前她在摆渡人船上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规矩，虽然也不是很反感吧，但终归是有种不自在。 她终究骨子里还是不喜欢规规矩矩的。 回头跟黎开商量商量，能不能把这艘船给自己，大不了买下来。 钱应该够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黎开那家伙还真是敢想啊，居然企图用这种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德尔塔伸出食指点在某处开关上，随后一个列表出现。 那是黎开给自己的任务，找到合适的，崩坏意志还不是很强大的虚数之树枝丫，然后对仍在不知道多远之外的黎开进行引导，辅助两者进行对接。 在量子之海中，有一处空间比较特殊，那是海与虚数之树交互的地方，在那个名为边际空间的地域里，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的界限不再那么泾渭分明。 很多在虚数之树附近徘徊的世界泡，特别是微型世界泡，都会被树给当成养分直接吸收掉，而在那过程中，该世界泡在某方面会同时表现出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的性质，直到自身完全被虚数之树吸收。 而德尔塔的任务中就着重的说明了这一特性，这将是德尔塔从量子之海抵达虚数之树的重要手段。 巡航舰不是世界泡，不会被虚数之树误当养料吸收，所以德尔塔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体量适中的世界泡，钻进去，等待着世界泡被树给吸收掉，这样一来，无法被吸收的巡航舰就成功的进入了虚数之树内部。 德尔塔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下地面。 坐的太久了，有些麻，但舰长的位子很舒服，不想动。 身子动了动，往里面缩了几下，德尔塔调整了一下坐姿，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过，这种级别的航行还真是枯燥啊。”德尔塔拿起了桌子上的零食放进嘴里，含糊的自言自语，“让我想起来之前执行任务时候枯燥的等待了。” 空间通讯装置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信号时有时无，看起来很快就要失去工作机能。 没办法，量子之海这么大，随着距离的拉大，有太多能干扰到通讯的东西了，倒不如说，现在才出现信号失稳的现象，足以说明黎开大部分项目工程的可靠性。 “这已经是一周了吧。”德尔塔叹了口气。 距离她脱离主战舰开始算的话，确实已经一周了，这个时间是由战舰的时间系统规定的，根据黎开所说，这个时间与量子之海统一时空同步。 所以，在时间的概念上，德尔塔倒是不担心，即便突然卷入了什么时空乱流之类的事件，战舰的时间系统也会好好的表明统一时空。 滋滋—— 【德尔塔，报告情况。】 通讯装置里，德尔塔听到了黎开的声音，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 “一切良好，战舰运行稳定，依然在保持着跃迁速度。” 德尔塔不禁看了一眼舰桥外。 眼前没有光怪陆离的量子之海，只有一片片急速掠过的通道，自从跃迁开始后，外面就是这副模样了。 “战舰补给充足，驾驶员...咳咳，舰长情绪稳定。” 【舰长......看起来你很喜欢这艘舰。】 “有一点喜欢，但也不是特别喜欢。” “嗯，就是那种平平常常的，毕竟我也是见识过超级战舰的人。” “......” “多少钱？”德尔塔忍不住的说道，“我是说，这艘战舰。” 黎开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德尔塔居然会这么说，这些战舰老实讲，没费黎开多少精力。 他造战舰不需要庞大的人工，只要是处于世界内部，只要数据到位，蕴藏在世界内部的崩坏能就会开始运转，战舰就会以一种惊人的，可视的速度成型。 听到德尔塔这么说的第一时间，黎开就寻思要不干脆送一艘算了，但转念一想，貌似他和德尔塔的关系还没好到能随便送这种礼物。 【这可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资金，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钱。】 德尔塔摸出了自己的卡，看了看。 “这个卡里的系统貌似用的还是他那边的，你能读取吗？” 黎开自然知道德尔塔说的“他”指的是谁，摆渡人么，在那里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工资肯定也是用那边的信用系统发放。 【虽然我确实可以接入那边的系统，但我还是建议你换一些硬通货，比如崩坏结晶之类的。】 黎开简单的估算了德尔塔的资产，随后停顿了一下。 【我建议你还是分期吧。】 “我这么多年攒的钱都不够吗？”德尔塔愣了一一会儿，随后说道。 【你的个人财富其实......并不是很多。】 “是，是吗？”德尔塔。 最后德尔塔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我听你的。” ———— 滋滋—— 信号越来越弱了，黎开的话语开始断断续续。 【快要到极限距离了。】 “嗯。”德尔塔轻轻的嗯了一声。 【接下来，要靠你一个人了，我和布朗尼将无法给你援助。】 “知道了。” 【那么，祝你好运。】 “谢谢。” 滋滋—— 最终在某一刻，信号完完全全的断开，德尔塔关掉了通讯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前方。 “OK！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巡航舰内部彻底沉默下来，无法接收到任何来自队友的通讯，德尔塔将一人上路，跨过重重艰险，找到最适合的那个枝丫。 然后开启超功率信号发射器，安静的等待，为黎开和布朗尼照亮通往目的地的道路。 第七章 人类最后的城市 目标世界泡外侧。 世界泡的内部已经过了三天，而世界泡外部大概过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这里产生一些变化了，特别是在黎开有所准备，已经准备了一个庞大的项目之后。 原本这里是很平静的，即便是有一颗卫星在不断的闪烁，也不过是寂静中的一丝丝点缀。 自从主战舰成功抵达世界泡内部后，这里已经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不过今天，这样的平静似乎又要被打破了。 世界泡外侧，深空之中，空间忽然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扭曲，一开始只是一个点，但很快这个点就开始向外扩散。 仿佛被空间硬生生的挤出来一样，一瞬间十几艘超大型工程舰就从跃迁状态退出，随后反直觉的，没有任何减速过程的，唐突的停在了世界泡的外侧。 【工程启动。】 这十几艘大型工程舰是黎开利用时间流速不同，在主战舰的基础上改造设计的辅助舰。 这只是第一型，而在未来的几百年内，随着工程的深入，经验和数据的大量积累，会有越来越多，越来越先进的工程舰被设计出来，然后在世界泡内诞生，来到这里。 而现在，我们先从建造量子空间站开始。 ———— 一条直通旷野的高速公路上，淡蓝色涂装，富有科技感的摩托车正在急速奔驰。 布朗尼压低了身子，直视着前方。 【为什么不用巡航舰中的支援车辆？】 “黑黑的，跟锅底一样，不好看。”布朗尼撇了撇嘴，“哪有我这个来的带劲。” 距离上次被这个世界的人发现已经又过去了一天，在布朗尼的好奇心驱使下，她没赖床，早早的起来，准备继续探索。 小空那个孩子已经被布朗尼成功的送回了孤儿院。 一路上，空都显得呆呆的，似乎没从直升机和部队产生的场面中恢复过来，随后紧接着又经历了一场灵异事件。 对于空来说，一脚油门，人已经在千里之外这种事情，确实算得上是灵异事件。 她不理解，呆呆的她很害怕。 不过布朗尼姐姐似乎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这辆诡异的车似乎也不吃人。 最终，空还是告诉了布朗尼孤儿院的大概位置，在一个空认为很安全的位置下了车，然后挥手告别。 布朗尼担心空的安全，还悄悄的跟了一段。 【如果让空知道你昨天直接偷偷的跟到了孤儿院对街，恐怕会直接气的大哭一场吧。】 “那你就别告诉她啊。”布朗尼小声说，“我那是担心小空的安危，又不是什么坏人，没事的。” 【那你在那里反复驻足了那么长时间？】 “我......”布朗尼想要反驳，然而却找不出借口。 偷偷跟了一路的是她，然后反复的站在孤儿院对街，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孤儿院里打个招呼的也是她。 一般情况下布朗尼哪里会这么纠结呢，还不是因为在那个孤儿院的门口，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希奥拉......” 【我就知道，你在意这个。】 “没办法嘛......”布朗尼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画面，抿了抿嘴，“在这个世界，希奥拉是孤儿院的老师吗。”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这不是你的那个希奥拉，你的那位至今还在本征世界泡里好好呆着呢。】 【注意一下感情，我虽然不会如同摆渡人一样那么严格的要求你，但还是希望你能警醒自己，不要太投入。】 “唉......”布朗尼闻言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摆渡人会定下那样的规则。” “面对这副一模一样的面容，有时候真的是明知不对，可还是会忍不住投入进去。” “我有点理解德尔塔了。” “不过你放心，我觉得现在的我还是能分清哪个是哪个的。”布朗尼笑了一下，看着前方。 “况且，就算真的投入了感情又如何？” “离别什么的，当初我执意要走出天穹市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 【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 “话说回来，我有种感觉，我不会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离别了，你不会放弃这个世界的，对吗？” 【确实。】 【在确定了这个世界拥有基本太空概念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这个世界将会是我们的本征世界晋升大型世界泡的基础。】 “那不就结了？”布朗尼嘴角一勾，“反正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大家都还在一个世界，谁想看谁还不简单？” 的确是这个道理，毕竟黎开从一开始走的路线就和摆渡人不一样。 不过，对布朗尼的提醒还是有必要的，现在经历的世界还少，布朗尼还能知道谁是谁，一旦经历的多了，如果没有超忆之类的能力，很容易就就会在众多世界相似的人或事物中迷失。 “那个，黎开？” 【嗯？】 “你发没发现，我们走的路有点不太对劲？” 黎开闻言，简单的扫描了一下，根据历史记录进行比对，而整个对比过程就在布朗尼的眼皮子底下。 几乎在同时，两人都意识到一件事。 到边界了。 吱—— 轮胎摩擦的声音刺耳，布朗尼迅速将车停下，观察四周。 她已经在这条路上跑了起码三个小时，然而周围的景色几乎就没变过，或者说，周期性的呈现，宛如鬼打墙一样。 如果真的是鬼怪，布朗尼有一百种火力配比把对方炸上天，然而这显然是另一种情况，在经历了差不多一天的疾驰后，她终于抵达了理论上的边界。 “奇怪，虽然边界和长空市郊外比起来也有相当一段距离，但即便如此，这个世界内的人也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布朗尼嘀咕着。 【你应该想一想我们刚刚突破长空市郊区时候的景象，无数的崩坏兽群正往长空市聚集，就突出一种人类最后幸存城市的绝望感。】 【整座城市的秩序很可能崩坏没多久，最起码没超过一代人，连空都有崩坏前的记忆，幸存者组织尚未完成对长空市的收复工作。】 【这个城市的幸存者组织很明显只能有余力掌控几个城市的重要区域，甚至地上的人员还未全部转入地下避难所。】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究会发现边界的存在，但最起码现在，他们还没办法把手伸到长空市外。】 第八章 使徒出现 长空市，某处隔离区内。 “黎开，我们还差几个区域没安装定位器了？” 布朗尼贴着墙小心的走在阴影中，看着密集的崩坏兽群，摸着右耳的耳机说道。 此时此刻，崩坏兽众多，似乎格外的活跃。 【三个区。】 黎开的话刚说完，布朗尼的眼睛旁就出现了全息影像，那是正坐长空市的俯视地图，经过无人机，定位器以及人工踩点等众多措施，他们两个终于即将点亮整个长空市的视野。 目前只有三个被黎开划分的模块区还没有视野，倒不是因为崩坏兽太多什么的，事实上如果仅仅只是崩坏兽的话，她早就冲进去了。 崩坏兽再多，还能抵得过自己和战舰的火力覆盖吗？ 目前那三个模块去之所以还黑着，是因为那里已经逼近城市的核心，有一个名为【逆熵】的特殊灾害对策机关，它们的绝对控制区域就是布朗尼还未点亮的三大模块区。 事实上布朗尼已经跟它们打过不少交道了，逆熵似乎格外在意布朗尼的存在，不过在未了解全部情报的时候，布朗尼不想和他们过于深入的交流。 “就是逆熵那边的三个区了吧。”布朗尼小声的说。 【是的，点亮地图的工作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除非你想深入逆熵的腹地。】 “要不，咱们试着接触一下？”在与逆熵接触的过程当中，布朗尼发现他们对自己也不是抱着绝对的敌意。 【世界内的你拿主意吧，如果你准备好了，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这样的话......” 布朗尼正在思考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场面顿时出现了变化，崩坏兽群逐渐狂躁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布朗尼抬头，疑惑的看着这些崩坏兽。 【周围的崩坏能浓度正在呈指数级上升，布朗尼，有大家伙要来了。】 “咱们逛了这么多天，终于有能打的家伙来了吗？”布朗尼显得跃跃欲试。 【小心些，在不使用支援的情况下，你的实力只是精英A级。】 “放心吧，我惜命着呢。”布朗尼的手上悄悄的投影出了武器，安静的等待着，她已经准备好了，聚精会神。 【布朗尼，有情况。】 “怎么了？”布朗尼眼睛一撇。 黎开打开了地图，这几天不断开视野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以布朗尼为原点，周围几个模块区的实时动态尽在黎开的掌握之中。 画面中，天空上整整齐齐的一队神机飞行器飞快的划过，正不断的朝着这边接近。 “逆熵那边的神机部队？他们终于打算收复一些地上区域了？” 【不一定，也可能是有什么巨大的威胁使他们不得不出来应对，否则就会被对方造成巨大损失。】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有个大家伙要来了。】 “呵，能有什么大家伙？最多也就是帝王级崩坏兽吧，咱们又不是不能应付。” 布朗尼投影出了一架追猎者无人机，悄悄的送上了天空，随后展开全息终端。 现在，她终于有一个随时可以调整视角的监控器了，地面上的定位装置终究还是固定的，没有追猎者的自由度高。 “话说，他们这是在前往边界吗？” 布朗尼看着神机部队前往的方向，忍不住说道，然而就在她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漆黑庞大的身影让她怔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放下全息投影，目视远方。 在遥远的边界，一个巨大的，漆黑如墨的怪物正缓缓的走来，苍白色的骨骼狰狞的裸露在外。 “啊哦......” 【使徒。】 “那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又入侵了逆熵的网络吗？” 【并没有，只是纯粹的知道个名字而已，我大概明白我们所处的是哪个世界泡了。】 “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吗？” 【没有，前期的操作都是由我在世界外完成的，等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为律者了。】 还没等布朗尼继续说些什么，神机部队的攻击已经抵达，同时抵达的还有军事识别区内发射的导弹。 天空中仿佛已经没有了位置，大量的导弹拉着长长的烟雾飞速跨过半个城市，目标直指名为使徒的怪物。 原本布朗尼还想要尝试着近距离观察一下的，但是见到这种阵仗后，布朗尼悄悄的收回了自己小巧的冲锋枪。 “黎开，命令主战舰打开主炮和副武器系统，尽快预热。”布朗尼悄悄的后腿，“我们不掺和这事儿，但我们需要做好防止危机升级和扩大的准备。” 【明白。】 太空上，远比地球同步卫星更高的位置，一艘庞大的量子战舰正缓缓移动，它在比同步轨道更高的高度上，利用自己的动力和地球保持同步。 而此时，这艘战舰的忽然接受到了命令，警示灯不断的闪烁。 两侧的甲板渐渐张开，后撤，露出了狰狞的，甚至仅仅比战舰本身小一圈的主炮，主炮内的能源开始充能。 这艘战舰虽然只是黎开设计的第一型号，不论是武器装置还是其他系统都还显得粗犷，但其能级确确实实的达到了拟似律者级别。 不过作为初代，它明显还有着大量的改造和优化的空间。 【预热完毕。】 此时的布朗尼早已爬到了一栋高楼的顶部，拿着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战场。 “这个叫使徒的玩意儿是直接从边界走出来的？怪不得咱们的地图系统没发现它。” 这么说着的时候，在望远镜和无人机以及地图系统组成的复合视野里，布朗尼看着大量的导弹群眨眼间飞过，随后冲向了狰狞漆黑的怪物。 “第一发......命中了！” 轰！！！！ 然而就在此时，巨大的力场护盾展开，将怪物整个前方完全包裹，导弹的攻击完完整整的倾泄在了护盾上，紧接着更多的导弹一拥而上。 在布朗尼的视角当中，整片天空都被巨大的火光包裹，导致她根本看不清爆炸中心的细节。 “不过，这种级别的轰炸，总该有点作用吧。” 布朗尼猜测着。 【小心，怪物的能级正在急剧上升！】 无形的冲击波忽然冲散了火光与烟幕，随后布朗尼就看到了，庞大的十字型闪光直冲天际，宛如骤然升起的巨物。 第九章 天父出击! “黎开......我突然对逆熵没啥信心了。”布朗尼悄悄的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 “简直像神一样，压迫感好强，我差点就忘了我还能呼吸。” 【使徒的能级已经完全达到了律者级别，如果逆熵没有什么底牌的话，这座城市将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布朗尼的额头上冒出了点点虚汗。 “同为律者级，为什么我在面对小识的时候就没有这种压迫感？” 【那个时候终究只是试炼，是考核，而不是生死搏杀，而且那里是梦境，识之律者的能力并未完全展开。】 【如果小识想，她同样可以产生同等级别的威慑力，只不过她很少这么做。】 导弹和火炮的攻击从未停止，然而未曾伤到使徒分毫，力场护盾展开后的它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现代化武器在它的面前犹如玩具。 它开始进入布朗尼所在的模块区了。 “喂喂，黎开，你说那个怪物不会过来找我吧。”布朗尼小心翼翼的躲在阳台后面。 【一般不会......】 滋滋—— 强大的能量瞬间冲击了周围的一切，一道猩红色的光芒闪过，布朗尼的马尾整齐的向右飞舞，哪怕攻击距离布朗尼八百里开外。 街道与高楼瞬间被气化，裂开了一道如深渊般的裂缝，炮火，导弹，不论什么也挡不住这样的闪光。 神机部队全灭。 滋滋—— 【布朗尼，能听到吗。】 “能。” 仿佛才会呼吸一样，布朗尼喘着气，看向了使徒。 “黎开，我们有什么东西能挡住那样的攻击吗？” 【有，但需要一定时间解析该光束的攻击原理。】 闻言，布朗尼松了口气，“有办法就好。” 在布朗尼的视野中，除了由多种监控方式组成的复合视野以外，还存在着一个庞大的坐标指示器，上面正不断的进行着倒计时。 这是太空战舰主炮的人机交互系统，通过这个，布朗尼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地球上空主战舰的武器准备情况。 “好吧，看来干掉这个大家伙的任务非我莫属了。” 布朗尼在看到使徒的恐怖攻击后，已经对逆熵不抱什么指望了，在她的印象中，一个还在努力恢复城市秩序的组织，对这玩意儿大概率是没什么抵抗能力的。 为了黎开的计划，以及为了之后一年自己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安心摸鱼，布朗尼决定自己做掉这个怪物。 【等等，布朗尼。】 还没等布朗尼说些什么，从监控视野之外，也就是城市核心区的地方忽然飞出了一个庞然大物。迅速的吸引了布朗尼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布朗尼将视角拉近，原本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台巨大的机甲，布朗尼很确定在她的认知中人类从未制造过这么庞大的机甲。 “这个世界的科技......” 机甲被大型运输机吊着，从远方迅速来到战场的上空，布朗尼目不转睛的看着运输机松开了挂扣，机甲坠落。 轰！！！ 那是一声比炮火还要明亮的巨响，大地震颤，布朗尼感觉自己这里都震颤了一下，机甲的破坏性降落的冲击性画面直入布朗尼的视野。 机甲庞大的身躯终于缓缓的站起，厚实的装甲让它看起来有些臃肿，装甲的结合部位，亮紫色的纹路和导管宛如筋络一样为机甲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 ———— “看起来这不是纯粹的机械造物啊，有点像是崩坏能与机甲的结合？” 布朗尼终于从震撼的场面之中回神。 还没等布朗尼继续说些什么，战场上又有了变化，使徒伸出了双手，明亮的赤色光芒从双手中一左一右的出现，宛如致命的光之枪冲向了机甲。 “喂，小心啊！” 尽管布朗尼知道人家可能根本听不到自己所说的话，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出乎意料的，看起来臃肿无比的机甲在真正动起来的时候反而异常的迅速，伸腿弓步微曲，左臂伸出，小臂护在身前，无数六边形组成的能量护盾瞬间张开，几乎在同一时间，攻击就到了。 轰！！！ 护盾成功挡住了对方的攻击，但巨大的冲击还是让机甲后退了一步。 “这机甲里面有驾驶员吗？这么猛烈的冲击，不会有事吧。”布朗尼悄悄的说道。 【肯定会有驾驶员，至于有没有事......目前来看似乎还能行动，但再被打几下就说不准了。】 “我们要不要帮一帮他们？”布朗尼思考着。 【这是世界内的事情，你来决定。】 滋滋—— “喂！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就在布朗尼和黎开沟通的时候，一个陌生的信号在黎开的默许下硬生生的挤了进来，声音听起来是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 军人，军官。 当声音响起的时候，布朗尼脑袋里响起的印象就是这些。 “你们是正在和那个怪物打架的部队吗？你是他们的指挥官？”布朗尼问道。 “我叫无量塔姬子，是逆熵此次行动的负责人，逆熵你知道吧！那个特殊灾害对策机关！” 姬子的声音显得很急迫。 “自我介绍就到此结束吧！现在，立刻，马上！从那里离开！你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可以帮你们。”布朗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道。 “哈？你一个小女孩儿能帮什么忙？别开玩笑了好吗！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一点！”姬子严肃的说，“你离开那里，跑得远远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我们实在是没有精力分兵照顾你！” 说话间，战场上的局势又开始了变化。 使徒以一种反直觉的速度忽然出现在巨大机甲的面前，双手像鞭子一样甩在了机甲的护盾上。 轰！！！ “啊——” 猛烈的震颤与火花在护盾上出现，在姬子部队内部的特别频道中，她甚至听到了驾驶员的不堪忍受的喊声。 “布洛妮娅！”姬子。 “我，我没事！”机甲内部，驾驶舱。 “你怎么会知道......”布朗尼应激一样的抬头，随后看了一眼机甲。 她刚想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她已经很久没被人叫过这个名字了，已经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小名。 但布朗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驾驶那台机甲的人也叫布洛妮娅吗？ 第十章 战场间的交谈 特殊灾害对策机关，前线临时指挥部。 姬子正双手撑在指挥台上，眉头紧皱的盯着屏幕看，屏幕上被人为的分成了三个部分，占地面积最小的反而是指挥系统。 剩下的两部分，一个是天父机甲的各项指标以及驾驶员的生理健康状况，而另一个则是这座城市的某个高楼的顶部。 一个长得和布洛妮娅极为相似，不，就是一模一样的女孩正胆子特别大的深入了目标的攻击范围。 这家伙......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那可是一次攻击就能让一个神机小队全灭的怪物！ 对于这个女孩，姬子曾在司令和特斯拉那里听说过这回事，姬子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和秘密，但很明显她不能放着那个女孩不管。 但是天父的情况并不算乐观，如果这个时候还要分出人手的话...... 姬子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抉择，可作为战场上的临时指挥官，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犹豫。 必须要做决定了！ “A小队！”姬子咬了咬牙。 “在！”小队长立正报告。 “去把那个女孩带回来！带到安全区去......”还没等姬子说完，通讯系统忽然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一样波动了几秒钟。 “什么情况。”姬子抬头，紧紧地盯着屏幕。 滋滋—— 屏幕上出现了变化，在未经过任何人操作的情况下，屏幕中忽然弹出了一个窗口，并且很自觉的和布朗尼的窗口合并到了一起。 窗口中，一个黑发红梢，拥有一双酒红色眼眸的形象忽然展开，落入了姬子的视野当中。 她啊不，他是谁？ 姬子面色阴晴不定，也没下令进行反制，只是这样看着他。 画面中那个人的气质很奇特，仿佛超越了某种一般规则，是女生吗？ 不，不太像，那么，是男生？ 直觉告诉姬子应该是这么回事，但先前的失误又让她不敢过于笃定自己的判断。 仿佛经过了的大数据的重重筛选，在男与女，老与少之间取了一个人类群体的审美最大公约数，变成了这样一种中性风格。 算了，自己在想什么呢，这个人是男是女和自己有关系吗？和现在的状况有关系吗？ 姬子狠狠的摇了摇头，随后严肃的盯着屏幕。 “阁下是谁？” 【我叫黎开，是布朗尼的同伴。】 说着，在黎开控制下的屏幕还特意给了布朗尼一个特写。 【突然入侵你们的指挥系统，我在此表示歉意，但现在是非常情况，我认为这是必要的措施。】 【现在，让我们长话短说，我和布朗尼有一件能给予那个怪物一次重创的武器，但是我们的武器没办法穿透对方的力场护盾。】 【我们可以合作，你们的天父系统可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不要让怪物的力场护盾完全展开，最起码背部不要展开，这样我们就有机会给予对方重创。】 【但是，在数据有限的情况下，我们并不能保证绝对的击杀，这一点请理解。】 ———— 姬子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努力的去理解黎开所说的话语。 她看了一眼被黎开称作同伴的布朗尼。 布朗尼回头，招招手。 看起来这两个人是真的有所倚仗，姬子下意识的想。 短短几分钟之内天父和使徒的交锋让她确认了一件事，此时此刻的天父......可能真的打不过这个怪物。 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直接后退，为后方特斯拉她们找到这怪物的弱点争取时间，同时保存天父的完整度，但这本质上只是以空间换时间。 而第二种选择...真的要相信这两个人吗？ 从特斯拉和司令那里得到的情报中显示，他们有一种能远距离跃迁的设施，而从为数不多的影像资料中，他们判断那个设施是制式的支援武器。 这表明这两个人的身后确实有种能快速支援的东西，别管那是什么，那东西肯定存在。 “少校......我们还去支援吗？”指挥部内，一位行动队长低声说道。 “去，为什么不去。” “是！”A小队队长。 过了一会儿后，姬子深吸了一口气，“布洛妮娅，报告你的情况！” 先让天父做好准备，暂且认定那两人说的是真的，但要随时保留撤离的空间。 滋滋—— 被严重干扰的通讯此时总算是清晰了起来。 “我，我没事......”天父的驾驶室内，一个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响起，不过尽管如此，从声音上也能听出来，她受了不轻的伤。 “计划变更，布洛妮娅，你的任务是拖住那个怪物，并吸引它的注意力，不要让它的未知力场护盾完全展开。”姬子深知此时布洛妮娅正处于危险之中，所以语气急促。 “布洛妮娅，明白。”驾驶员的声音尚显稚嫩，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起伏。 又或者，她本身就不是那种很大声释放情感的类型？三无少女。 使徒的攻击又来了！ 轰！！！ 漆黑的手臂犹如鞭子抽在天父的装甲上，机甲与人终究还是隔了一层的，不如使徒灵活，每每交锋总是会慢一拍。 一步慢，步步慢，也正是因为这样，天父正在被使徒的攻击逼得踉跄着后退。 不过天父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些反击的机会，拼着装甲受损，它硬抗了使徒的一次攻击，拳头骤然挥出。 砰！！ “该死！果然是这种麻烦的护盾！”姬子狠狠地锤了一下控制台。 天父的拳头被挡在了护盾外不的寸进，使徒的后续攻击又来了，漆黑的手臂砸在天父装甲的薄弱处，打出了阵阵火花。 “咳咳！” 天父的驾驶员从声音上来判断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女，然而就是这样的少女展现出了异常成熟的忍耐力，扛着使徒的攻击硬是一声不吭。 但其实不论是姬子还是在远处集中精神找机会的布朗尼都知道，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那怪物的护盾展开情况如何？”姬子快速问道。 “大部分都集中到了前方，后方护盾薄弱，几乎没有！”技术人员大声的报告。 姬子看着天父努力战斗的样子，咬了咬牙，“但愿你们没骗我。” “布洛妮娅，全力攻击那个怪物的正面！” 第十一章 上吧,布洛妮娅! 好累...好想睡觉...... 布洛妮娅坐在天父的驾驶室内，额头上全是血，眼皮在颤抖，她已经快看不清怪物的样子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到了极限，即便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出现奇迹了。 说白了，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女，若是灾害未来临之前，自己甚至可以在学校里过上平静的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呢？ 每次都是，一定要赌上性命的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拼尽全力的厮杀，然后弄得一身伤回去。 周而复始...... 自己的生命真的有意义吗？ 额头上的血不小心的滴在了布洛妮娅的眼睛中，令她忍不住闭上了一只眼睛，也就在这个时候，使徒的攻击到了。 吼！！！！ 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击狠狠地砸了过来，这一次，它砸的是驾驶室。 轰！！！！ 布洛妮娅的脑袋直接磕在了显示屏上，显示屏碎了，玻璃渣渗进头皮，血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显示器上满满的红。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你没事吧！” “振作起来！” “驾驶员生命体征在下降！全身受到重击！” 耳边的嗡鸣让布洛妮娅听不清来自基地的指令了，全身都在疼，她甚至都分不清哪些是天父外表装甲的受击反馈，哪些是自己的内脏出了问题。 自己的生命，有意义吗？ 咳咳...布洛妮娅，你这是怎么了，这种问题，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自己的生命没有意义。 宛如隔离在世界之外的失语者，大人们不想和自己交流，同龄人因为自己是个面瘫而纷纷远离，不论自己说什么，在其他人眼中都像是平静且可悲的玩笑。 自己是一个不被需要的人，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 但即使是这样，也有布洛妮娅能做到的事情。 驾驶天父。 司令说了，能驾驶天父的自己是全人类最宝贵的财富；琪亚娜也说了，自己是她的战友，是她认可的人，因为自己比她先一步做到了将天父稳定的开出去而不被暴走反噬。 所以驾驶天父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是自我价值的证明，与琪亚娜坚定羁绊的基础。 必须要做到，必须要完成姬子下达的命令，这是身为天父驾驶员的使命，不能退缩，哪怕赌上性命。 因为除了这个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上吧，布洛妮娅！ “哈————！！！！！” 多久了，布洛妮娅有多久没有喊出这样富有情感的声音，一直以来都被别人称作三无面瘫，她甚至自己都接受且默认了这个事实。 但她也是人，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也是一个普通的，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女，她也有许多的情感，甚至更为猛烈，只不过从未表达出来过。 现在，布洛妮娅将这样的情感化作了天父双拳挥动的力量，一拳又一拳，完全不要防御，甚至放弃对致命部位的保护，只为了完成姬子的命令。 吸引使徒的注意，让它的力场护盾全都集中在正面。 ———— “天父出力抵达临界值！” “驾驶员心率异常！再这样下去，她会很危险！” 技术人员不断急促的报告声传入姬子的耳朵，让她攥紧了拳头，姬子如何看不出来布洛妮娅这是在用自己的命在完成自己下达的任务。 她才16岁！ 现在，自己和一大票的成年人竟然要躲在一个16岁少女的身后，让她用命来抵挡怪物的攻击。 “本次任务过后，所有人，包括我，全都给我写一篇任务检讨！一万字！”姬子砰的锤了一下控制台。 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闭上眼睛。 后撤？没办法后撤了，布洛妮娅拼尽全力的举动完全打乱了她想要留手的计划。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三秒钟后，姬子猛然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布朗尼的位置，抿着嘴，用了很大的觉悟才张开口。 “你们可以开始了！” 画面中，布朗尼和黎开一同点了点头。 “各部门注意配合，拖住目标！本次行动没有撤退可言！” “对不起，如果任务失败了......我负全责。” ———— 布朗尼这一边早就盯紧了使徒的身后，天父和使徒交战的第一秒就已经开始了。 她在虚拟键盘上飞舞的双手早已停下来，所有指令都已经输入完成，主炮预热完毕。 现在，只要布朗尼一个按键，远在太空的，可以与拟似律者全力一击相比的主炮就会瞬间跨越所有距离，施展从天而降的天火。 只是以目前第一代战舰主炮的功率还不足以击穿使徒的力场护盾，即便能，也没有足够的后续来给予使徒以致命伤害了。 所以她需要一个机会，哪怕天父被捶的再怎么惨她也没因此提前输入指令，务必一击得手，死不了也要重创它。 当使徒的手臂挥在天父驾驶舱的时候，即便是布朗尼也不禁大脑翁的一下。 “黎开，炮击演算！” 她有些等不及了，深吸一口气。 驾驶舱里的......布洛妮娅，一定要撑住啊。 【正在演算。】 【演算完成，成功击穿目标背部薄弱护盾，目标重创未死。】 “不能等了！重创也好，说到底咱们主炮的功率根本没办法一击就杀死一个律者。” 布朗尼直接按下了指令，太空中主炮的光芒闪烁，然而就在这时，使徒忽然抬头望向了天空。 “不会吧！” 布朗尼的心忽然咯噔一下。 力场护盾的能量开始重新调整，迅速向背部和头顶聚集，超越了一切能量流动速度的极限，与意念等同，眨眼间就已经完成了防御的再调整。 就在这时，天父忽然搂住了使徒的腿，拼尽全力的一拽。 “不会让你得逞！” 布洛妮娅声音在指挥频道中响起，稍有的蕴含了些许情感波动。 使徒被天父直接拽倒，露出了胸前和腹部，经过再调整的力场护盾绝大部分都被调去了后背和头顶，此时腹部反而成为了薄弱点。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主炮的攻击到了。 通天彻地的光柱从云顶降下，干脆利落且精准的击穿了护盾，击中了使徒的腹部。 光芒瞬间照亮了整片战区，能量和冲击波席卷了使徒，以及努力拖着使徒的腿不让其站起来的天父。 轰——！！ 直至此时，轰然巨响才席卷这片大地。 未审核通过 【目标已确认被重创。】 黎开的声音在公共频道之中响起，尽管使徒和天父的身影还在被烟尘覆盖，但姬子还是觉得自己该有所行动了。 必须要做些什么！ “所有攻击部队，火力准备！随时听令！” 必须要确认战况，天父和布洛妮娅到底怎么样了？姬子的手指抓着控制台的边缘。 忽然，烟尘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吹过一般散去，露出了正中央的身影。 天父在最后一刻已经尽可能的张开护盾来保护自己，然而这个时候的它依然浑身都是淡紫色的光路，甚至还在冒烟。 早在刚刚确认天父属于崩坏与机械的混合性质的时候，布朗尼和黎开就在猜测一件事，天父是不是也是属于某种生命体。 就像是黎开的量子化部队一样，尽管没有神志，一切都遵从机械的控制，但其根本上还真是属于“活”着的东西。 天父现在身上的纹路像极了重创后暴露的血管，或者说是伤口，反正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天父已经被重创，驾驶员昏迷，失去作战机能！” “必须尽快维修！” 此时的使徒也不好过，来自太空的光束精准的击中了它的肚子，尽管现在它的腹部的伤口已经在以极快的速度缩小，但其显露在外的能量波动已经小了不止一倍。 黎开正是根据外泄的能级这种指标得到了使徒重创这样的判断。 不过，重创终究只是重创，它仍然拥有行动的能力，相比于已经完全不能动了的天父，它还有给予致命一击的能力。 “所有支援部队注意！所有火力准备全弹发射！务必压制住那个怪物，为救援小组提供救援时间！” 姬子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都悬了起来。 天父和布洛妮娅距离那个怪物是那么的近，甚至它漆黑的手臂只要轻轻一甩就能砸到驾驶室。 “救援小组快行动起来！” 遥远的天边再次响起了轰隆的炮火声，没过多长时间，伴随着长长的烟痕，无数的导弹有规律的逐步冲向试图重新站立起来的使徒。 轰！！！ 这一次导弹的攻击不再是毫无作用了，最起码这怪物已经不想用身体硬抗，而是张开了那个棘手的护盾。 即便张开了护盾，被接连不断，一波接一波的导弹攻击反复轰炸，此时的使徒终究还是没能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 远处，又一批次的神机部队冲了过来，无视了怪物的吼声和挥舞的大手，降下绳索勾住了天父的锁扣。 随着绳索的渐渐拉紧，天父正一点一点的脱离地面。 “快啊，快啊......”姬子紧紧地盯着屏幕，嘴中喃喃自语，眼看着天父即将脱离最危险的区域，她如何能不急。 就在此时，使徒似乎发现了人类撤退的意图，攻击变得异常凶猛，硬顶着一波又一波的炮火向前一跃，两条如鞭子一样的手臂扬起。 要完蛋了吗！ 嗖—— 轰！！！！！！ 数发穿甲弹直接撞击在了使徒膝盖关节的薄弱处，连续不断的导弹轰击再加上它执意要顶着炮火也要试图留下天父，种种动作终于让力场护盾出现了破绽。 【命中完成，对方袭击失败。】 伴随着黎开的声音，天父彻底升空，在后方，更加猛烈的炮火紧随而至，彻底将使徒淹没。 “成功了！”布朗尼兴奋的挥了挥拳头，在旁边，是数台漆黑涂装的量子化坦克，它们是黎开紧急从巡航舰中启动并跃迁过来的。 黎开精准的抓住了使徒暴露出来的破绽，并给予了关键的一击，让使徒的反扑在最后时刻偏离了轨道。 “撤离！”姬子几乎是用最快的语速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使徒没死，它的力场护盾还在，然而失去了天父的逆熵已经组织不起刚刚那样的攻击和战斗了。 这样的情况下，只能继续执行第一个计划，暂时性撤退，以空间换时间，在战略上给特斯拉和司令他们以思考对策的机会。 幸运的是，长空市大得很，而这个怪物的移动速度也不是特别离谱。 天父升空了，但后续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量子化坦克的攻击彻底激怒了使徒，它缓缓的将手对准了坦克所在的方向。 “不好，黎开，它发现我们了！” 布朗尼心瞬间一紧。 【动起来，抓紧撤离。】 一瞬间，不论是被黎开控制的坦克还是布朗尼都瞬间做出了反应，一左一右，宛如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样子。 只不过真正能飞走的理论上只有布朗尼，那些坦克在被使徒盯上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黎开当做了诱饵和消耗品。 坦克迅速过载，快速的机动，而布朗尼则用全力的向反方向跳跃，做了一个猫扑的动作，身子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地面上就已经同步勾勒出一辆摩托的形象。 轰—— 布朗尼稳稳的落在了摩托的座位上，油门瞬间拧满，轮胎刮蹭地面的声音刺耳，甚至还有种焦糊味道。 不过于此相对的是飞快拔升的速度，直接与坦克们拉开了一段相当的距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猩红色的光枪从使徒的掌心延伸，快速穿过了布朗尼刚刚原地所在的位置。 巨额集中的能量带起了急速的狂风，吹得布朗尼头发散乱，骑在摩托上，宛如一个刚刚完成重大使命的战士，正在有序的进行撤离。 量子化的坦克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穿透，碾碎在了空中，而猩红的光之枪犹不满足，迅速的横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布朗尼追去。 高楼，汽车，一切的一切在接触到光枪后瞬间就化作了爆炸的焰火，而在最前方，布朗尼的目光坚定，毫不犹豫的前进着，丝毫不管后方的爆炸。 是因为不害怕吗？可能吧，但也不绝对，毕竟没人希望自己被那东西来一下，布朗尼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为在地图上，她看到了支援部队。 “这里是A小队救援组，阁下请注意！我们将降下绳索！” 直升机从远方迅速的来到了布朗尼的不远处，身后就是猩红的光柱，布朗尼毫不犹豫，遵循着黎开在耳机中的指示，放弃了摩托车，纵身一跃，抓住了绳索。 “升空！” 轰！！！ 红色的光柱瞬间碾过摩托车，而在这个时候，布朗尼已经成功的抓稳了绳索，升入高空。 未审核通过 逆熵总部。 雷电龙马看着作战记录仪中的实时景象，包括天父的损伤，驾驶员的昏迷，最后的撤退。 以及此时此刻，记录仪中那个酷似布洛妮娅的少女。 她抓住了救援组的绳索，成功的在怪物最后的反扑当中逃出生天，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少女单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配合着脸蛋不断的对使徒做着鬼脸，吐舌头，挑衅。 是个相当有活力的女孩，胆子大，心也大。 “天父现在撤到哪儿了？”雷电龙马问道。 “还有1小时抵达总部！”下属回答。 “让技术组赶过去，通知特斯拉，让她带队，必须保证下次战斗前，天父可以投入战斗。” “可是...驾驶员已经重伤昏迷。”下属下意识的说。 “那就换。”雷电龙马平静的说，“琪亚娜那边的情况如何？能驾驶天父吗？” “恐怕不行。”一旁，爱因斯坦叹了口气，说道，“琪亚娜现在依然没办法做到稳定的控制天父。” 会议室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雷电龙马先出声。 “天父回来后，彻底维修完毕需要多少时间？” “3小时！”早已熟悉这项工作的技术人员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就让它们回来......” 这时，前线指挥系统发送来了新的报告。 “报告！天父驾驶员的生命情况危急，必须在30分钟内进行紧急抢救！” 雷电龙马听到了下属的报告，闭上了眼睛，缓缓的顺了一口气，“距离天父直线距离最近，具有急救条件，还有能力修复天父机甲的基地，有吗？” “27号地上收纳设施。”一旁的可可利亚说道。 “让他们到那去吧，其余部队尽可能的拖延怪物的前进脚步，不惜一切代价，等待天父的修复完成。”雷电龙马下达了命令。 “准备飞机，一会儿我也要飞过去，等我10分钟。” “十分钟？”可可利亚愣了一下。 “去找一个新的驾驶员。”雷电龙马头也不回的说。 ———— 前线移动指挥部。 此时布洛妮娅已经从天父的驾驶室中被紧急的抬了出来，送往了临时救护车。 “少校！接到命令！根据雷电司令的指示，我们将紧急转往27号地上收容设施！” 一旁正在看地图的姬子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传令员。 “27号？” 她快速的来到了一处电脑前，调出了27号收容设施的基本资料。 急救、天父修理...... 在看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姬子就大概知道了司令是什么意思，她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要做好坚守基地的准备了。 只是......布洛妮娅已经伤成了那个样子，还能继续驾驶天父吗？ 姬子为此担忧着，但她对此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要是琪亚娜对天父的控制力再强一点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多事？”姬子不甘心的说道，随后叹了口气，“明明她才是和天父适配度最高的那一个。” “为什么就控制不了呢？” 嘟——嘟—— 通讯器响起，姬子看了一眼，眼神严肃。 “司令！” “我看到你所在的位置了，交给你一个单独的任务。”雷电龙马冷静的声音传来，“带芽衣回来，去27号收容设施。” “对了，有机会的话，把那个长得和布洛妮娅很像的女孩也带来，没机会的话就算了。” “遵命。”姬子。 通讯挂断，姬子立马起身，又看了一眼地图，她发现芽衣所在的位置刚好在自己的撤离路线上，而且几乎必然的会遇上那个怪物。 她出神的看着地图，看了一会儿，随即叹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司令终于打算接回芽衣了吗，把她扔在那边不管不顾十多年的...... 算了，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作战指挥车渐渐停下，姬子正准备去后面拿出自己的爱车。 此时，天空上直升机的声音渐渐接近。 “报告，A小队救援组成功完成任务！” 姬子听到报告后，迅速的抬头，看向了直升机。 机舱内，原本士兵呆的位置多出了一个人影，布朗尼正探头探脑的看向地面。 “嘿！你好！”布朗尼摆着手打招呼。 “你，你好。”姬子下意识的说道。 啪！ 布朗尼直接直接略过了锁降的步骤，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我叫布朗尼，直接叫我全名就好。” “无量塔姬子，叫我姬子就可以。”姬子短暂的回应，“我们是特殊灾害对策机关......” “逆熵是吧？”布朗尼掏了掏耳朵，“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你们打交道，每一次都是同一种说辞，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是我们对外回应的统一流程......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啰嗦。”姬子无奈的笑了一下，随后眼神渐渐严肃。 “鉴于现在处于紧急状况，在上级没有下达明确指令之前，我有权自行处理战场上的紧急事务。” “我认为面对那种怪物，每一种能用得到的力量都很珍贵，跟我们合作如何？” 短短的一次交手，姬子就已经把那个怪物当成律者级别来对待了，那是整个城市乃至整个人类的灾难。 如此大难来临之时，必须放下一切猜忌和顾虑，任何有可能站在同一战线的力量都要争取。 “这也是我要说的。”布朗尼叹了口气，“那个东西的护盾很棘手，我打不穿它。” “没关系，那个怪物并不是没有弱点，我们能成功第一次，自然就能成功第二次。”姬子说道。 “啧......没办法摸鱼了啊。”布朗尼无奈的挠着头，伸出了手，“那就，合作愉快？” 姬子的手和布朗尼的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随后，布朗尼说道，“给我个正常的通讯权限吧，总不能让黎开一直卡着你们的防火墙。” 姬子闻言一呆。 黎开的形象透过全息投影展现在了姬子的面前，挥了挥手。 【你好，姬子小姐。】 【我是黎开。】 第十二章 焰火中的布朗尼 【目标已确认被重创。】 黎开的声音在公共频道之中响起，尽管使徒和天父的身影还在被烟尘覆盖，但姬子还是觉得自己该有所行动了。 必须要做些什么！ “所有攻击部队，火力准备！随时听令！” 必须要确认战况，天父和布洛妮娅到底怎么样了？姬子的手指抓着控制台的边缘。 忽然，烟尘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吹过一般散去，露出了正中央的身影。 天父在最后一刻已经尽可能的张开护盾来保护自己，然而这个时候的它依然浑身都是淡紫色的光路，甚至还在冒烟。 早在刚刚确认天父属于崩坏与机械的混合性质的时候，布朗尼和黎开就在猜测一件事，天父是不是也是属于某种生命体。 就像是黎开的量子化部队一样，尽管没有神志，一切都遵从机械的控制，但其根本上还真是属于“活”着的东西。 天父现在身上的纹路像极了重创后暴露的血管，或者说是伤口，反正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天父已经被重创，驾驶员昏迷，失去作战机能！” “必须尽快维修！” 此时的使徒也不好过，来自太空的光束精准的击中了它的肚子，尽管现在它的腹部的伤口已经在以极快的速度缩小，但其显露在外的能量波动已经小了不止一倍。 黎开正是根据外泄的能级这种指标得到了使徒重创这样的判断。 不过，重创终究只是重创，它仍然拥有行动的能力，相比于已经完全不能动了的天父，它还有给予致命一击的能力。 “所有支援部队注意！所有火力准备全弹发射！务必压制住那个怪物，为救援小组提供救援时间！” 姬子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都悬了起来。 天父和布洛妮娅距离那个怪物是那么的近，甚至它漆黑的手臂只要轻轻一甩就能砸到驾驶室。 “救援小组快行动起来！” 遥远的天边再次响起了轰隆的炮火声，没过多长时间，伴随着长长的烟痕，无数的导弹有规律的逐步冲向试图重新站立起来的使徒。 轰！！！ 这一次导弹的攻击不再是毫无作用了，最起码这怪物已经不想用身体硬抗，而是张开了那个棘手的护盾。 即便张开了护盾，被接连不断，一波接一波的导弹攻击反复轰炸，此时的使徒终究还是没能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 远处，又一批次的神机部队冲了过来，无视了怪物的吼声和挥舞的大手，降下绳索勾住了天父的锁扣。 随着绳索的渐渐拉紧，天父正一点一点的脱离地面。 “快啊，快啊......”姬子紧紧地盯着屏幕，嘴中喃喃自语，眼看着天父即将脱离最危险的区域，她如何能不急。 就在此时，使徒似乎发现了人类撤退的意图，攻击变得异常凶猛，硬顶着一波又一波的炮火向前一跃，两条如鞭子一样的手臂扬起。 要完蛋了吗！ 嗖—— 轰！！！！！！ 数发穿甲弹直接撞击在了使徒膝盖关节的薄弱处，连续不断的导弹轰击再加上它执意要顶着炮火也要试图留下天父，种种动作终于让力场护盾出现了破绽。 【命中完成，对方袭击失败。】 伴随着黎开的声音，天父彻底升空，在后方，更加猛烈的炮火紧随而至，彻底将使徒淹没。 “成功了！”布朗尼兴奋的挥了挥拳头，在旁边，是数台漆黑涂装的量子化坦克，它们是黎开紧急从巡航舰中启动并跃迁过来的。 黎开精准的抓住了使徒暴露出来的破绽，并给予了关键的一击，让使徒的反扑在最后时刻偏离了轨道。 “撤离！”姬子几乎是用最快的语速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使徒没死，它的力场护盾还在，然而失去了天父的逆熵已经组织不起刚刚那样的攻击和战斗了。 这样的情况下，只能继续执行第一个计划，暂时性撤退，以空间换时间，在战略上给特斯拉和司令他们以思考对策的机会。 幸运的是，长空市大得很，而这个怪物的移动速度也不是特别离谱。 天父升空了，但后续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量子化坦克的攻击彻底激怒了使徒，它缓缓的将手对准了坦克所在的方向。 “不好，黎开，它发现我们了！” 布朗尼心瞬间一紧。 【动起来，抓紧撤离。】 一瞬间，不论是被黎开控制的坦克还是布朗尼都瞬间做出了反应，一左一右，宛如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样子。 只不过真正能飞走的理论上只有布朗尼，那些坦克在被使徒盯上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黎开当做了诱饵和消耗品。 坦克迅速过载，快速的机动，而布朗尼则用全力的向反方向跳跃，做了一个猫扑的动作，身子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地面上就已经同步勾勒出一辆摩托的形象。 轰—— 布朗尼稳稳的落在了摩托的座位上，油门瞬间拧满，轮胎刮蹭地面的声音刺耳，甚至还有种焦糊味道。 不过于此相对的是飞快拔升的速度，直接与坦克们拉开了一段相当的距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猩红色的光枪从使徒的掌心延伸，快速穿过了布朗尼刚刚原地所在的位置。 巨额集中的能量带起了急速的狂风，吹得布朗尼头发散乱，骑在摩托上，宛如一个刚刚完成重大使命的战士，正在有序的进行撤离。 量子化的坦克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穿透，碾碎在了空中，而猩红的光之枪犹不满足，迅速的横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布朗尼追去。 高楼，汽车，一切的一切在接触到光枪后瞬间就化作了爆炸的焰火，而在最前方，布朗尼的目光坚定，毫不犹豫的前进着，丝毫不管后方的爆炸。 是因为不害怕吗？可能吧，但也不绝对，毕竟没人希望自己被那东西来一下，布朗尼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为在地图上，她看到了支援部队。 “这里是A小队救援组，阁下请注意！我们将降下绳索！” 直升机从远方迅速的来到了布朗尼的不远处，身后就是猩红的光柱，布朗尼毫不犹豫，遵循着黎开在耳机中的指示，放弃了摩托车，纵身一跃，抓住了绳索。 “升空！” 轰！！！ 红色的光柱瞬间碾过摩托车，而在这个时候，布朗尼已经成功的抓稳了绳索，升入高空。 第十三章 达成合作 逆熵总部。 雷电龙马看着作战记录仪中的实时景象，包括天父的损伤，驾驶员的昏迷，最后的撤退。 以及此时此刻，记录仪中那个酷似布洛妮娅的少女。 她抓住了救援组的绳索，成功的在怪物最后的反扑当中逃出生天，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少女单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配合着脸蛋不断的对使徒做着鬼脸，吐舌头，挑衅。 是个相当有活力的女孩，胆子大，心也大。 “天父现在撤到哪儿了？”雷电龙马问道。 “还有1小时抵达总部！”下属回答。 “让技术组赶过去，通知特斯拉，让她带队，必须保证下次战斗前，天父可以投入战斗。” “可是...驾驶员已经重伤昏迷。”下属下意识的说。 “那就换。”雷电龙马平静的说，“琪亚娜那边的情况如何？能驾驶天父吗？” “恐怕不行。”一旁，爱因斯坦叹了口气，说道，“琪亚娜现在依然没办法做到稳定的控制天父。” 会议室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雷电龙马先出声。 “天父回来后，彻底维修完毕需要多少时间？” “3小时！”早已熟悉这项工作的技术人员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就让它们回来......” 这时，前线指挥系统发送来了新的报告。 “报告！天父驾驶员的生命情况危急，必须在30分钟内进行紧急抢救！” 雷电龙马听到了下属的报告，闭上了眼睛，缓缓的顺了一口气，“距离天父直线距离最近，具有急救条件，还有能力修复天父机甲的基地，有吗？” “27号地上收纳设施。”一旁的可可利亚说道。 “让他们到那去吧，其余部队尽可能的拖延怪物的前进脚步，不惜一切代价，等待天父的修复完成。”雷电龙马下达了命令。 “准备飞机，一会儿我也要飞过去，等我10分钟。” “十分钟？”可可利亚愣了一下。 “去找一个新的驾驶员。”雷电龙马头也不回的说。 ———— 前线移动指挥部。 此时布洛妮娅已经从天父的驾驶室中被紧急的抬了出来，送往了临时救护车。 “少校！接到命令！根据雷电司令的指示，我们将紧急转往27号地上收容设施！” 一旁正在看地图的姬子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传令员。 “27号？” 她快速的来到了一处电脑前，调出了27号收容设施的基本资料。 急救、天父修理...... 在看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姬子就大概知道了司令是什么意思，她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要做好坚守基地的准备了。 只是......布洛妮娅已经伤成了那个样子，还能继续驾驶天父吗？ 姬子为此担忧着，但她对此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要是琪亚娜对天父的控制力再强一点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多事？”姬子不甘心的说道，随后叹了口气，“明明她才是和天父适配度最高的那一个。” “为什么就控制不了呢？” 嘟——嘟—— 通讯器响起，姬子看了一眼，眼神严肃。 “司令！” “我看到你所在的位置了，交给你一个单独的任务。”雷电龙马冷静的声音传来，“带芽衣回来，去27号收容设施。” “对了，有机会的话，把那个长得和布洛妮娅很像的女孩也带来，没机会的话就算了。” “遵命。”姬子。 通讯挂断，姬子立马起身，又看了一眼地图，她发现芽衣所在的位置刚好在自己的撤离路线上，而且几乎必然的会遇上那个怪物。 她出神的看着地图，看了一会儿，随即叹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司令终于打算接回芽衣了吗，把她扔在那边不管不顾十多年的...... 算了，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作战指挥车渐渐停下，姬子正准备去后面拿出自己的爱车。 此时，天空上直升机的声音渐渐接近。 “报告，A小队救援组成功完成任务！” 姬子听到报告后，迅速的抬头，看向了直升机。 机舱内，原本士兵呆的位置多出了一个人影，布朗尼正探头探脑的看向地面。 “嘿！你好！”布朗尼摆着手打招呼。 “你，你好。”姬子下意识的说道。 啪！ 布朗尼直接直接略过了锁降的步骤，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我叫布朗尼，直接叫我全名就好。” “无量塔姬子，叫我姬子就可以。”姬子短暂的回应，“我们是特殊灾害对策机关......” “逆熵是吧？”布朗尼掏了掏耳朵，“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你们打交道，每一次都是同一种说辞，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是我们对外回应的统一流程......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啰嗦。”姬子无奈的笑了一下，随后眼神渐渐严肃。 “鉴于现在处于紧急状况，在上级没有下达明确指令之前，我有权自行处理战场上的紧急事务。” “我认为面对那种怪物，每一种能用得到的力量都很珍贵，跟我们合作如何？” 短短的一次交手，姬子就已经把那个怪物当成律者级别来对待了，那是整个城市乃至整个人类的灾难。 如此大难来临之时，必须放下一切猜忌和顾虑，任何有可能站在同一战线的力量都要争取。 “这也是我要说的。”布朗尼叹了口气，“那个东西的护盾很棘手，我打不穿它。” “没关系，那个怪物并不是没有弱点，我们能成功第一次，自然就能成功第二次。”姬子说道。 “啧......没办法摸鱼了啊。”布朗尼无奈的挠着头，伸出了手，“那就，合作愉快？” 姬子的手和布朗尼的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随后，布朗尼说道，“给我个正常的通讯权限吧，总不能让黎开一直卡着你们的防火墙。” 姬子闻言一呆。 黎开的形象透过全息投影展现在了姬子的面前，挥了挥手。 【你好，姬子小姐。】 【我是黎开。】 第十四章 芽衣 长空市的某一街区内，微风吹过。 街道的一旁高楼林立，然而却没有多少人在旁边，安静的可怕，仿佛整座城市已经死亡，唯有长长的蝉鸣点缀着这破败的街区。 蝉鸣渐渐清晰，这是周围唯一能听清楚的声音，永不停歇，甚是烦躁。 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芽衣是这么觉得的，这些蝉的叫声空洞且令人心烦。 电话亭内，芽衣伸出手指在电话按键上缓慢的按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或许这是除了蝉鸣以外第二个还能证明这座城市活着的东西了吧。 10分钟前，她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让她前往这里等待，会有人来接她。 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从电话中甚至听不出任何关心，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属于亲子的情感波动。 芽衣握着红色的电话，拨动号码的手慢了一些。 这通电话，会改变自己的生活吗？ 应该不会的吧，毕竟，自己十多年来的生活基本和多姿多彩毫无关系，就是普通的活，普通的训练，普通的干这个干那个。 名为芽衣的少女已经学会在普通与平凡当中安静的生活着，甚至说......有些麻木。 少女过往的生活中没有亲情的身影，也没有友情的占地，她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久而久之，她也已经习惯了如此，平静到枯燥且毫无意义的生活。 一个人的人生总归是要做些什么能被人评价的事情才算是活的精彩，要么做出了一番功绩令多数人夸赞，要么当个反派被人彻夜痛恨。 可惜，这些芽衣一个也做不到，她倒是想，然而没人需要她，她就算是要行动也不知如何做起。 不被需要...自己其实就是个透明人，大人们微笑中带着隔阂，同龄人的脸上带着畏惧，这一点，早在她父亲冷漠的将她丢在极东支部训练基地的时候就开始了。 训练基地的大人基本都是精英，他们的行动力很强，从来都不需要帮助，不，他们其实也是需要帮助的，只不过是需要精英们彼此的帮助，而这其中并不包括各项技能都很平凡的芽衣。 而同龄人则畏惧自己是司令女儿的身份，看到自己就躲得远远的。 “做好你自己本分的事。” 这是训练基地的大人们经常对自己说的事情，整个基地宛如精准的仪器，彼此咬死的齿轮，在高速运转的时候向来容不得别人插手，芽衣不论想做些什么，哪怕是善意的帮忙，都会招致精英们严肃的批评。 不甘的心渐渐冷却，将曾经对他人的善意向内心封闭，承认自己就是个平凡的人，甚至是没用的人。 如果出于善意的帮忙反而变成了别人眼中的累赘的话，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做这些，降低自己的期待。 自己是普通的，平凡的，所以不要奢望其他，努力的当好一个合格的普通人，从此以后，把梦想，希望之类的东西统统扔掉。 所以，冷却下来吧，芽衣，你不适合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你只适合当观众，连鼓掌都要轻声小心的那种。 不要想着什么有一天能成为大人物，希望、梦想......太幼稚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芽衣，你瘦小的肩膀能承受得起站在舞台中央的重量吗？ 想到这里，芽衣终于害怕了起来，倘若有一天她真的成了主角，但却没能做到主角能做到的事情...... 失望的眼神，言语的指责，背后的冷眼与唾骂，这一切都会将她淹没。 芽衣忽然庆幸自己没有尝试去做主角的大梦，尽管有想法，但终究没付诸实践，这样的担子还是太重了，交给别人吧。 自己......不行的。 活到18岁，日子一直都是得过且过，今后也将一直如此，然后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死去。 荣耀与波澜壮阔的人生是别人的，而平凡归于自己，如果一开始他人就不曾对自己有过期待，那就不会面对别人失望的眼神，就不用面对那些自己所害怕的指责。 这样似乎也不错？ 芽衣曾经将类似的想法写在了作文里，老师气的叫自己“认真点写！”。 自己不够认真吗？ 不，其实只是老师没明白，这些都是自己认真思考过的想法。 嘟——嘟—— 电话亭内，芽衣终于完成了拨号，将电话通贴到了自己的耳朵旁边。 “......非常抱歉，目前正处于非常时期，所有号码均无法接通，请尽快前往附近的防空洞避难......” 电话的那头正反复的播送着这样的信息。 “打不通啊，手机也没有信号，公交车和电车也都停运了......”芽衣从电话亭的玻璃看向马路的那头，小声的叹息。 “真是的，为什么特地选在这种时间碰面呢。” 父亲他......这次找我究竟会有什么事？ 芽衣拿着电话，思绪早就飘到了不知道哪里去，只是这样看着窗外。 明明已经把我寄放在极东的女武神培养设施里十多年了，对我完全不闻不问。 她仍然记得，一切都是从父亲那冷漠的视线开始的。 自己这平凡到几乎要废掉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不被需要的刻印。 ———— “......非常抱歉，目前正处于非常时期，所有号码均无法接通，请尽快前往附近的防空洞避难......” 电话的那头依然在播放着这条讯息。 “没办法了，还是先去避难说......”芽衣抿着嘴，挂掉了电话，略微的抬起头，余光中一道螺旋双马尾的身影一闪而过。 “咦？” 芽衣重新扭头看了回去，结果街道还是那个街道，马路还是那个马路，并没有什么人影。 可自己明明在眼角看到了一个带着兔儿兜帽，坐在消防栓上，双腿晃悠着，手里拿着一个甜筒不断舔舐的女孩。 “难道真的看错了？” 芽衣心中涌现出了淡淡的疑惑，然而还没等她深想，一声剧烈的轰鸣突然出现在街道的周围。 第十五章 不会弹射起步的飙车党不是好的布朗尼 轰！！！！ 地面一瞬间的颤抖打断了芽衣的思绪，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还是下意识的离开了电话亭。 “啊！！！” 砰！！！！ 就在芽衣还没走出多远的时候，一道比上一次距离更近的爆炸所造成的风压让芽衣不由的捂住了耳朵。 不，不行了，走不了。 剧烈的爆炸让芽衣的听觉出现了短暂的失聪，全身都在微微的麻木中颤抖，她暂时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天旋地转，不断传来的眩晕感让芽衣被迫蹲下了身子。 捂着耳朵，想向前一步都险些栽倒。 “怎，怎么了？” 等到稍稍恢复一点的时候，芽衣喘着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远处正不断迫近的阴影。 “那是......什么东西？” 芽衣的声音渐弱，近乎呢喃，她想不出能描述出那怪物的词语。 远处，炮火袭来，很轻易的就击中了那漆黑的怪物，然而不知是不是主力部队都撤回的原因，这些火力远不如正面战场时候来的迅猛，未能击破对方的装甲。 庞大的阴影渐渐接近了，芽衣甚至仰头就能望见那怪物的苍白的面具。 如同即将被卡车近身的人一样，芽衣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大脑空白，忘记了自己还能跑的事实，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阴影接近。 就在这时，在芽衣的身后，一双白皙的手伸出，一只从芽衣的腋下穿过搂住芽衣的小腹，而另一只手则捂住了芽衣的嘴巴。 “唔！” 芽衣思维空白的状态终于被从背后的袭击打破，她下意识的挣扎，然而被后面的人轻轻的在脚后跟一绊，失去平衡，整个人仰倒靠在了身后那个人影的身上。 不轻不重，但异常迅速的往后一带，芽衣就被拖入了小巷中。 就在芽衣心中恐惧滋生的时候，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稍稍减弱了一些，同时一个听起来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嘘......小声点。” “我接下来会放开你，但你不可以大喊大叫，更不可以抛开，懂了吗？” 是同龄人，搞不好比自己还小。 芽衣凭借着声音和紧紧贴在自己后背，略显娇小的身体下意识的判断着，这让她稍稍的减轻了心中的恐惧。 她其实最害怕的就是绑架自己的是那种沉默的彪形大汉，一点机会都不给直接迷魂拖走的那种，自己根本没机会施展女武神培养设施中的所学。 但如果是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女孩的话......而且从其态度判断，貌似可以沟通。 然而还没等芽衣做出什么举动，身后的人就主动放开了芽衣，同时走到了芽衣的身前。 “呃？你是那个......”芽衣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影。 兔儿兜帽，夹克衫，超短的热裤，晃眼的大白腿，体型比自己小一点.......但重要的是，这不是之前在电话亭那边，自己用余光看到的那个女孩吗？ 原来自己没出幻觉？ “布朗尼，我的名字。”布朗尼拽了拽兜帽，同时掏出车钥匙，摁了一下。 “你，你好，布朗尼...小姐。”芽衣。 “叫我布朗尼就好。”布朗尼看了一眼时间表，“时间不多了，我们长话短说。” “你是雷电司令的女儿，对吧？” 听到布朗尼的问题，芽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我拿到了一个委托，接你撤离，你也看到了，那个怪物很棘手，各识别区的部队都在想办法阻击它，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就在布朗尼说完的时候，一辆蓝色与黑白色为基调的摩托车在车钥匙的指引下冲了过来。 布朗尼坐上驾驶位，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身后。 “先上车，一会儿自然会有人给你解释你的疑问。” 漆黑的怪物虽然在布朗尼的作用下没发现芽衣，但依然在附近徘徊，芽衣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还是选择了听从布朗尼的指示。 坐上了后座，芽衣尽可能小心的挪动着双腿，减少与布朗尼的直接接触面，维持在一个礼貌且合适的距离。 “往前一点，搂紧我，我车速很快的，可别被甩飞了。”布朗尼不断的拧动着车把，发出了如同飞车党暴走族一样的危险发言。 芽衣闻言，不由得向前坐了坐，自己的大腿紧紧地贴着布朗尼的屁股，双手把在布朗尼的肩膀上，随后有些小纠结的看着自己的胸。 有点大啊......要不要继续往前贴呢，会不会有些尴尬？ 继续的话，就要碰到了。 果然还是别了吧。 芽衣稍稍的挺直了腰板，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布朗尼此时可没管芽衣的想法，或者说她就没有过这种顾虑，在全息投影上估算了一下自己与使徒的相对距离，随后刹车和油门同时摁到底。 “等，等等，摩托车也能弹射起步的吗？”芽衣一惊，看向了布朗尼摁死的把手。 芽衣都能想象出下一步布朗尼会怎么做，等转速达到最佳，就会直接松开刹车把，然后车就嗖的一下飞出去了。 可在街区里这么做很危险的啊！ “这可是我的车，凭什么不能？”布朗尼嘴角一勾，“不会弹射和烧胎两种起步方式的飙车手不是好的布朗尼！” 轰！！！ 布朗尼左手一松，车尾瞬间降低了一点，随后连人带车瞬间弹了出去。 “呜啊啊啊啊！！！！” 芽衣已经后悔之前的矜持了。 ———— 凭借着车辆的性能和时不时忽然被投影出来挡在车前方的装甲，布朗尼和芽衣一路疾驰冲出了街道，进入了计划中预定的轨道内。 这里是军事识别区特别规划的快速路线，和一般的高速公路不同，为了保护军事车辆，该路线设计的略低于地势，看起来像是在战壕中的道路一样，左右的斜坡上各种武器和三防门渐渐启动。 滋滋—— “怎么样，布朗尼，接到人了吗？”布朗尼的耳机中，姬子的声音传来。 “刚刚好，就在我的车后面呢。” 这么说着，布朗尼稍稍皱了皱眉，芽衣似乎有些过于紧张了，抱着自己抱得特别死。 而且，总感觉后背有点不舒服，有两团什么东西堵在那，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请波假,后天再更 写小说的时间段刚好跟今天原神直播+音乐会的时间段撞上了，尴尬，没调整好时间，不过好在我这个月有两章请假条，今天先用一张，6号再说，6号再说...... 哎呀不说了，现在晚上20:49，我去看音乐会了，期待期待，坨子哥的神曲正在召唤我！ 未审核通过 “人接到了就好，布朗尼，接下来就沿着这条道路走，我们会为你提供支援。” 全息投影当中，姬子的身影从屏幕中显现出来。 为了让芽衣也能听得到，布朗尼特意把声音调的很大，“听到了吗？芽衣，别担心，马上就到了。” “那个，你是？”芽衣渐渐的适应了布朗尼的速度，从浑身紧绷的状态稍稍恢复了过来，勉强的睁开眼睛，看着全息屏幕中的红发御姐，小声的问。 “无量塔姬子，之前电话联络的时候我应该有自我介绍过吧？”姬子叹了口气，“嘛...本来应该是我去接你的，结果出了一点事情，就现在这样了。” “啊，对不起，无量塔......”芽衣为之前的冒失感到抱歉。 “叫我姬子就好。”姬子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滋滋—— 【前方有民事封锁。】 黎开将前方的景象透过全息屏幕显示了出来，不远处的隧道中，横列着黄色的警告牌，以及零零碎碎的封锁线。 看样子就知道，这只是针对那些不知道情况的普通民众做的阻拦设施，但对于布朗尼来说，突破这些封锁线费不了多少额外的精力。 “那个，您又是......”芽衣。 【我叫黎开。】 “急事从权，这种面向一般民众的封锁就不去管它了。”姬子简单的看了一眼，说道。 “坐稳了！”布朗尼声音上扬。 “呃？啊...好！”芽衣这时候可不敢托大了，手紧紧地抓着布朗尼的肩膀，尽可能的压低身子。 前方隧道很快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布朗尼直接加速冲了进去。 砰！ 封锁障碍简简单单的被冲破了，飞了好几米远，丝毫没有影响到布朗尼的速度。 “好，好了吗？”芽衣稍稍抬头，然而还没等她松一口气，整个车子一偏，让她重新缩了回去，脚尖反勾住摩托侧面的卡扣。 常年在女武神培养设施中训练出来的技巧和本能在此刻终于发挥了一点作用，双腿紧绷，稳稳的将自己锁在了后座上，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 吱——！！！ 轮胎刺耳的摩擦声刺激着芽衣的耳朵，布朗尼反而是早就习惯了，观察着隧道内的情况。 全息屏幕上，黎开正不断的为布朗尼提供前方的视野，自从与姬子所在部队达成初步合作后，黎开就可以共用逆熵的部分信息，简单的路线导航很容易就能做到。 “布朗尼，姬子...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终于，在布朗尼重新将摩托车摆正姿势，进入了直线推进模式后，芽衣探头探脑的说道。 “你父亲的所在地，你很久没见过他了吧？”投影当中，姬子如此说。 “我......”芽衣沉默了一下，“不太想谈这个人。” “哦呵......”布朗尼听到芽衣这么说，不由得发出了呼声，她似乎从芽衣的身上找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这边的父女关系也很复杂吗。”无量塔姬子叹了口气的锁。 看起来芽衣是真的不想谈她的父亲，即便姬子这么说，也只是沉默着。 一路上从不减速的冲撞让芽衣渐渐适应了起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方渐渐有了光亮。 要出隧道了。 轰！！！ 在飞出隧道的一瞬间，天空之中，神机部队的引擎发出了阶段的轰鸣，以极低的高度飞过。 “啊——” 芽衣小姐再一次紧闭着眼睛，低下头，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炸弹要掉下来了。 “神机部队居然飞的这么低？”布朗尼注意到了天上的情况，“怎么回事？” “那个怪物就在附近。”姬子无奈的说。 怪——物？ 芽衣有些迷茫的想着，脑海中还在琢磨姬子口中说出的词汇。 是那个漆黑的大怪兽吗？ 就在她如此思索的时候，布朗尼一个突然的漂移过弯让芽衣下意识的双腿用力，将自己固定在车座上，双手本能的抓着布朗尼的肩膀。 其实她是想抓些衣服什么的，然而在肩膀的部分，布朗尼跟自己一样也没穿多少，只能直接接触皮肤。 虽然但是......好滑，好白。 抓不住倒是不至于，但芽衣还真不好意思往死里抓着，抓出个印记来怎么办？ 幸好，漂移...芽衣不是没经历过，而且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熟悉布朗尼的开车风格了，所以抓着布朗尼肩膀的力道适中。 就这样漂移着拐过一个弯道后，侧方的斜坡忽然消失一段，露出了平坦的地面，同时一列制式的机甲从地下升起，迅速的摆出了攻击姿势。 “这是...御雷机甲？我在课本上看到过，这也是你们的布置吗？”芽衣小声的说。 “没错，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姬子说道。 “黎开。”布朗尼忽然出声。 【我在。】 “查询使徒与我们的相对位置。” 【查询中。】 下一秒，一道弹窗出现在布朗尼的右边，紧挨着无量塔姬子的视频窗口，弹窗里，一个猩红的红点正不断移动。 -第三对空攻击系统请注意，目标锁定，全弹发射，倒计时- 指挥系统中，通讯员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耳中，而布朗尼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使徒与自己的相对位置。 “不妙啊，两个点都要重合了，使徒岂不是就在附近？” 就在布朗尼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再次拐了个弯，而这一次，远处的情况清晰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智能导引弹的大小和体积从未如此清晰的呈现在芽衣的视野当中，她没想过有一天她能与炮火挨得如此相近。 炮火和导弹几乎是擦着芽衣以及布朗尼头顶几米的距离飞过去的，而不远处，漆黑色的使徒正缓缓的迈动它的双腿。 力场展开，将一波又一波的炮火悉数挡下，它继续前进着。 “看起来拦截还是有效果的。”布朗尼抬头观察了几眼，力场终究还是没能覆盖到所有接触面，炮火还是能打到使徒本体的。 尽管可能根本没办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单单是爆炸也足以阻挡使徒前进的脚步，只要一颗炮弹命中僵直它一两秒中，那所谓的阻击在大量火力覆盖的情况下就不是问题。 未审核通过 芽衣此时的沉默反倒是引起了布朗尼和姬子的注意。 “你都不问问这怪物是什么的吗？”姬子奇怪的在视频里看着芽衣。 “不......那个.......”芽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究竟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态呢，如果把真话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有些失礼？ 自己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是，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并试图重新回到普通平静的生活当中去。 什么怪物，使徒什么的，不想关心，也没必要去关心，反正总会有人去解决。 如果询问这种东西的话，总感觉是主角才会去做的事情，如果问了......多少就会跟这种东西扯上关系的吧。 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有多少分的力量，就做多少分的事情，现在的自己还不够格接触这样能让军队都焦头烂额的事。 况且，这应该是机密.......之类的吧？总归不可能轻易就公布于众的东西。 “我想，即使问了，你应该也不会回答。”最终，沉默着的芽衣还是小声的说道。 “也许是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呢？”无量塔姬子笑着说。 “请，请不要在这个时刻开玩笑！”芽衣的声音高昂了一点，语气也重了一点。 【也许不是开玩笑呢？】 【异世界的使徒，不是没可能。】 黎开这么说着，让无量塔姬子和布朗尼一愣，随即沉默。 布朗尼是才从黎开的嘴里知道类似这样有关使徒的进一步信息，再次之前，即便是她也只是有个零星的概念。 她有着无条件相信黎开的觉悟，即便其中有开玩笑的成分，但布朗尼相信哪怕是玩笑，黎开也不会有让她身处险境的可能。 所以当黎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布朗尼真的就信了。 黎开的工程舰队一直都在世界泡外施工，如果换算下来的话，有好几年了吧？ 没准真的在世界外发现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布朗尼一边驾驶摩托一边考虑问题的时候，无量塔姬子也陷入了同样的思索，只不过与布朗尼不同的是，认识两人没多久的她需要考虑真实性的问题。 姬子没有完全相信黎开吐露出来的信息，但...老实讲，她也不敢完全否认。 一来，逆熵确实没有找到有关这个怪物出现之前的任何信息，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和历史，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人怀疑了。 二来......布朗尼和黎开似乎对这个怪物真的比逆熵要熟悉一点，他们两个同样来历神秘，同样也是追溯到某一时间之前就完全没有生存过的痕迹。 姬子真的有过这方面的猜测，比如说他们是不是全都是异世界人什么的，只不过纯粹就是在姬子的脑袋里想想罢了。 毕竟，这太离奇了，不是吗？小说里也不会这么写。 这么荒唐的事情，也就是自己无聊时才会如此胡思乱想的猜测。 “等，等等！前面！”芽衣忽然惊叫起来。 路段的前方被使徒轰碎了，形成了一个大断崖，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是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冲过去的。 “哎呀...看到了看到了。”布朗尼撇过头，“不要太大惊小怪的嘛，看我们飞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黎开和布朗尼简单的沟通了一下，瞬间将算力集中在前方的路段上，在摩托车驶过断崖的一瞬间，配合着布朗尼的能力，投影出了一个精准的斜坡。 “咦？咦啊啊啊啊啊！！！！！” 半空之中，芽衣惊慌的喊声不绝于耳，而在车的后方，蓝色的火焰划过了一道长长的焰尾。 砰！！！ 摩托车的轮胎重重的摔在了高速公路上，重新进入了隧道。 “bomm！”布朗尼嘴中模拟了一下爆炸的声音，然而令她遗憾的是后面没有帅气的爆炸充当自己的气氛组。 “安全落地，黎开，我帅不帅？” 【漂亮。】 “这...比我还乱来啊。”无量塔姬子的声音出现，看着布朗尼的动作，“这要是我的车，恐怕早就散架了吧。” “无所谓啦。”布朗尼哼着，“我的车都是现场投影出来的，根本不怕报废，大不了再来一辆。” “话说回来，你的这个能力......”无量塔姬子欲言又止。 “你就当是某种超能力就好啦。”布朗尼也不愿意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多解释什么，“世界这么大，有那么一两个基因突变的人觉醒了超能力，不也是很合理的吗？” 无量塔姬子明知道布朗尼在胡扯，但她还是无言以对。 主要还是因为姬子隐约的觉得这可能触及到了布朗尼的隐私，所以她不太方便继续追问。 身后方，爆炸声终于传来，越来越多的炮火加入了针对使徒的阻击当中。 有了布朗尼的加入，来自太空的一击直接重创了使徒，使得它和逆熵的实力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阻击的炮火有效了，最起码能明显的阻挡使徒的脚步，然而使徒展开的力场护盾又不足以让逆熵杀死它。 在天父重新启动之前，一切以拖延时间为基准，而由于炮火的有效阻击，在压力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逆熵并没有启动伊甸之星。 最后一段路程，布朗尼载着芽衣平稳的度过，成功的来到了基地中。 ———— 滋滋——轰—— 三防门打开了，布朗尼驾驶的摩托大老远的就开始减速，等来到大门前方的时候，芽衣已经不需要时刻紧绷着身体。 摩托车终于稳稳的停在了车库当中，布朗尼和芽衣离开了车座。 “这里是......”芽衣抬头看着周围的电子设施。 “特殊灾害对策机关逆熵的27号地上收纳设施。”姬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这回不是在全息投影当中，而是本人。 “布朗尼小姐，合作愉快。” “客套之类的就免了。”布朗尼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是接个人而已。” “芽衣，这里就是逆熵了。”布朗尼拍了拍芽衣的肩膀，“也就是你老爸工作的地方。” “我...父亲......”芽衣默然。 “欢迎来到逆熵。” “跟上吧，司令在等你们。”姬子说道，随后走在前方，为两人带路。 第十六章 高速上的交谈 “人接到了就好，布朗尼，接下来就沿着这条道路走，我们会为你提供支援。” 全息投影当中，姬子的身影从屏幕中显现出来。 为了让芽衣也能听得到，布朗尼特意把声音调的很大，“听到了吗？芽衣，别担心，马上就到了。” “那个，你是？”芽衣渐渐的适应了布朗尼的速度，从浑身紧绷的状态稍稍恢复了过来，勉强的睁开眼睛，看着全息屏幕中的红发御姐，小声的问。 “无量塔姬子，之前电话联络的时候我应该有自我介绍过吧？”姬子叹了口气，“嘛...本来应该是我去接你的，结果出了一点事情，就现在这样了。” “啊，对不起，无量塔......”芽衣为之前的冒失感到抱歉。 “叫我姬子就好。”姬子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滋滋—— 【前方有民事封锁。】 黎开将前方的景象透过全息屏幕显示了出来，不远处的隧道中，横列着黄色的警告牌，以及零零碎碎的封锁线。 看样子就知道，这只是针对那些不知道情况的普通民众做的阻拦设施，但对于布朗尼来说，突破这些封锁线费不了多少额外的精力。 “那个，您又是......”芽衣。 【我叫黎开。】 “急事从权，这种面向一般民众的封锁就不去管它了。”姬子简单的看了一眼，说道。 “坐稳了！”布朗尼声音上扬。 “呃？啊...好！”芽衣这时候可不敢托大了，手紧紧地抓着布朗尼的肩膀，尽可能的压低身子。 前方隧道很快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布朗尼直接加速冲了进去。 砰！ 封锁障碍简简单单的被冲破了，飞了好几米远，丝毫没有影响到布朗尼的速度。 “好，好了吗？”芽衣稍稍抬头，然而还没等她松一口气，整个车子一偏，让她重新缩了回去，脚尖反勾住摩托侧面的卡扣。 常年在女武神培养设施中训练出来的技巧和本能在此刻终于发挥了一点作用，双腿紧绷，稳稳的将自己锁在了后座上，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 吱——！！！ 轮胎刺耳的摩擦声刺激着芽衣的耳朵，布朗尼反而是早就习惯了，观察着隧道内的情况。 全息屏幕上，黎开正不断的为布朗尼提供前方的视野，自从与姬子所在部队达成初步合作后，黎开就可以共用逆熵的部分信息，简单的路线导航很容易就能做到。 “布朗尼，姬子...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终于，在布朗尼重新将摩托车摆正姿势，进入了直线推进模式后，芽衣探头探脑的说道。 “你父亲的所在地，你很久没见过他了吧？”投影当中，姬子如此说。 “我......”芽衣沉默了一下，“不太想谈这个人。” “哦呵......”布朗尼听到芽衣这么说，不由得发出了呼声，她似乎从芽衣的身上找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这边的父女关系也很复杂吗。”无量塔姬子叹了口气的锁。 看起来芽衣是真的不想谈她的父亲，即便姬子这么说，也只是沉默着。 一路上从不减速的冲撞让芽衣渐渐适应了起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方渐渐有了光亮。 要出隧道了。 轰！！！ 在飞出隧道的一瞬间，天空之中，神机部队的引擎发出了阶段的轰鸣，以极低的高度飞过。 “啊——” 芽衣小姐再一次紧闭着眼睛，低下头，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炸弹要掉下来了。 “神机部队居然飞的这么低？”布朗尼注意到了天上的情况，“怎么回事？” “那个怪物就在附近。”姬子无奈的说。 怪——物？ 芽衣有些迷茫的想着，脑海中还在琢磨姬子口中说出的词汇。 是那个漆黑的大怪兽吗？ 就在她如此思索的时候，布朗尼一个突然的漂移过弯让芽衣下意识的双腿用力，将自己固定在车座上，双手本能的抓着布朗尼的肩膀。 其实她是想抓些衣服什么的，然而在肩膀的部分，布朗尼跟自己一样也没穿多少，只能直接接触皮肤。 虽然但是......好滑，好白。 抓不住倒是不至于，但芽衣还真不好意思往死里抓着，抓出个印记来怎么办？ 幸好，漂移...芽衣不是没经历过，而且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熟悉布朗尼的开车风格了，所以抓着布朗尼肩膀的力道适中。 就这样漂移着拐过一个弯道后，侧方的斜坡忽然消失一段，露出了平坦的地面，同时一列制式的机甲从地下升起，迅速的摆出了攻击姿势。 “这是...御雷机甲？我在课本上看到过，这也是你们的布置吗？”芽衣小声的说。 “没错，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姬子说道。 “黎开。”布朗尼忽然出声。 【我在。】 “查询使徒与我们的相对位置。” 【查询中。】 下一秒，一道弹窗出现在布朗尼的右边，紧挨着无量塔姬子的视频窗口，弹窗里，一个猩红的红点正不断移动。 -第三对空攻击系统请注意，目标锁定，全弹发射，倒计时- 指挥系统中，通讯员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耳中，而布朗尼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使徒与自己的相对位置。 “不妙啊，两个点都要重合了，使徒岂不是就在附近？” 就在布朗尼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再次拐了个弯，而这一次，远处的情况清晰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智能导引弹的大小和体积从未如此清晰的呈现在芽衣的视野当中，她没想过有一天她能与炮火挨得如此相近。 炮火和导弹几乎是擦着芽衣以及布朗尼头顶几米的距离飞过去的，而不远处，漆黑色的使徒正缓缓的迈动它的双腿。 力场展开，将一波又一波的炮火悉数挡下，它继续前进着。 “看起来拦截还是有效果的。”布朗尼抬头观察了几眼，力场终究还是没能覆盖到所有接触面，炮火还是能打到使徒本体的。 尽管可能根本没办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单单是爆炸也足以阻挡使徒前进的脚步，只要一颗炮弹命中僵直它一两秒中，那所谓的阻击在大量火力覆盖的情况下就不是问题。 第十七章 欢迎来到逆熵 芽衣此时的沉默反倒是引起了布朗尼和姬子的注意。 “你都不问问这怪物是什么的吗？”姬子奇怪的在视频里看着芽衣。 “不......那个.......”芽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究竟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态呢，如果把真话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有些失礼？ 自己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是，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并试图重新回到普通平静的生活当中去。 什么怪物，使徒什么的，不想关心，也没必要去关心，反正总会有人去解决。 如果询问这种东西的话，总感觉是主角才会去做的事情，如果问了......多少就会跟这种东西扯上关系的吧。 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有多少分的力量，就做多少分的事情，现在的自己还不够格接触这样能让军队都焦头烂额的事。 况且，这应该是机密.......之类的吧？总归不可能轻易就公布于众的东西。 “我想，即使问了，你应该也不会回答。”最终，沉默着的芽衣还是小声的说道。 “也许是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呢？”无量塔姬子笑着说。 “请，请不要在这个时刻开玩笑！”芽衣的声音高昂了一点，语气也重了一点。 【也许不是开玩笑呢？】 【异世界的使徒，不是没可能。】 黎开这么说着，让无量塔姬子和布朗尼一愣，随即沉默。 布朗尼是才从黎开的嘴里知道类似这样有关使徒的进一步信息，再次之前，即便是她也只是有个零星的概念。 她有着无条件相信黎开的觉悟，即便其中有开玩笑的成分，但布朗尼相信哪怕是玩笑，黎开也不会有让她身处险境的可能。 所以当黎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布朗尼真的就信了。 黎开的工程舰队一直都在世界泡外施工，如果换算下来的话，有好几年了吧？ 没准真的在世界外发现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布朗尼一边驾驶摩托一边考虑问题的时候，无量塔姬子也陷入了同样的思索，只不过与布朗尼不同的是，认识两人没多久的她需要考虑真实性的问题。 姬子没有完全相信黎开吐露出来的信息，但...老实讲，她也不敢完全否认。 一来，逆熵确实没有找到有关这个怪物出现之前的任何信息，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和历史，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人怀疑了。 二来......布朗尼和黎开似乎对这个怪物真的比逆熵要熟悉一点，他们两个同样来历神秘，同样也是追溯到某一时间之前就完全没有生存过的痕迹。 姬子真的有过这方面的猜测，比如说他们是不是全都是异世界人什么的，只不过纯粹就是在姬子的脑袋里想想罢了。 毕竟，这太离奇了，不是吗？小说里也不会这么写。 这么荒唐的事情，也就是自己无聊时才会如此胡思乱想的猜测。 “等，等等！前面！”芽衣忽然惊叫起来。 路段的前方被使徒轰碎了，形成了一个大断崖，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是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冲过去的。 “哎呀...看到了看到了。”布朗尼撇过头，“不要太大惊小怪的嘛，看我们飞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黎开和布朗尼简单的沟通了一下，瞬间将算力集中在前方的路段上，在摩托车驶过断崖的一瞬间，配合着布朗尼的能力，投影出了一个精准的斜坡。 “咦？咦啊啊啊啊啊！！！！！” 半空之中，芽衣惊慌的喊声不绝于耳，而在车的后方，蓝色的火焰划过了一道长长的焰尾。 砰！！！ 摩托车的轮胎重重的摔在了高速公路上，重新进入了隧道。 “bomm！”布朗尼嘴中模拟了一下爆炸的声音，然而令她遗憾的是后面没有帅气的爆炸充当自己的气氛组。 “安全落地，黎开，我帅不帅？” 【漂亮。】 “这...比我还乱来啊。”无量塔姬子的声音出现，看着布朗尼的动作，“这要是我的车，恐怕早就散架了吧。” “无所谓啦。”布朗尼哼着，“我的车都是现场投影出来的，根本不怕报废，大不了再来一辆。” “话说回来，你的这个能力......”无量塔姬子欲言又止。 “你就当是某种超能力就好啦。”布朗尼也不愿意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多解释什么，“世界这么大，有那么一两个基因突变的人觉醒了超能力，不也是很合理的吗？” 无量塔姬子明知道布朗尼在胡扯，但她还是无言以对。 主要还是因为姬子隐约的觉得这可能触及到了布朗尼的隐私，所以她不太方便继续追问。 身后方，爆炸声终于传来，越来越多的炮火加入了针对使徒的阻击当中。 有了布朗尼的加入，来自太空的一击直接重创了使徒，使得它和逆熵的实力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阻击的炮火有效了，最起码能明显的阻挡使徒的脚步，然而使徒展开的力场护盾又不足以让逆熵杀死它。 在天父重新启动之前，一切以拖延时间为基准，而由于炮火的有效阻击，在压力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逆熵并没有启动伊甸之星。 最后一段路程，布朗尼载着芽衣平稳的度过，成功的来到了基地中。 ———— 滋滋——轰—— 三防门打开了，布朗尼驾驶的摩托大老远的就开始减速，等来到大门前方的时候，芽衣已经不需要时刻紧绷着身体。 摩托车终于稳稳的停在了车库当中，布朗尼和芽衣离开了车座。 “这里是......”芽衣抬头看着周围的电子设施。 “特殊灾害对策机关逆熵的27号地上收纳设施。”姬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这回不是在全息投影当中，而是本人。 “布朗尼小姐，合作愉快。” “客套之类的就免了。”布朗尼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是接个人而已。” “芽衣，这里就是逆熵了。”布朗尼拍了拍芽衣的肩膀，“也就是你老爸工作的地方。” “我...父亲......”芽衣默然。 “欢迎来到逆熵。” “跟上吧，司令在等你们。”姬子说道，随后走在前方，为两人带路。 第十八章 布朗尼,你过来,靠近一点 “这里，就是父亲工作的地方......” 芽衣走在安全通道中，看着周围匆匆走过的人员，可能是芽衣的年纪不大的缘故，经过的不少人都忍不住打量了她两眼。 然而很快，这些工作人员就在后方不远处看到一个年纪更小的，不过这位看起来比芽衣还小的女孩可远远没有芽衣老实。 人家是乖孩子，尽管会忍不住好奇的左右看两眼，但终归是安静的跟在姬子身后。 而这位带着兔儿兜帽的女孩则直接上手，东边摸一下，西边摸一下，似乎毫不在意会不会碰坏了东西。 “看起来好严。”布朗尼打量着。 【都已经进入紧急状态了，严是自然的。】 ———— “你知道你父亲在从事什么工作吗？”无量塔姬子看了一眼芽衣，说道。 芽衣沉默了一下。 “他在从事保护人类的伟大工作，教官是这么告诉我的。” 她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要沉静。 无量塔姬子低头看向了芽衣的侧脸，这么想着。 不是淡然，也不是释怀。 她没有释怀，芽衣仍然对她父亲对自己的不管不顾抱有相当程度的情绪，只是宛如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平静的说出来。 这是姬子观察到的情况，让她在心中暗暗叹气。 “但你似乎对这份伟大的工作没有什么憧憬？” ...... 憧憬吗？ 芽衣在心底叹息了一下。 怎么可能呢。 保护人类什么的...不要想了，那是奢望，自己做不到的，让有能力的人去做不好吗。 只要不拖后腿，在合适的范围内完成自己能完成的事，这样就好了。 芽衣没有正面回答姬子的问题，反而是抬头问起了她认为要紧的事，“你现在要带我去见父亲，对吧？” “是啊，没错。”无量塔姬子点点头。 “他是找我有什么事吗？”芽衣问道。 无量塔姬子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事实上，她知道的也不多，当时情况紧急，只能先发布任务，具体缘由没有时间解释。 姬子的沉默在芽衣的理解当中相当于默认了，而且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根据她小时候对父亲零星的印象，芽衣出神的猜测着。 父亲他...又做了什么相当离谱的决定吧。 计划什么的，不把人当人看，为了保护人类不惜先把一部分人类变成工具。 这计划中，包括我。 “呵...也是啊......没事的话，他怎么会主动联系我呢？”芽衣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发梢。 气氛稍显僵硬，姬子张了张嘴，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司令和芽衣之间的父女矛盾，无量塔姬子只能沉默，这是人家的家事。 伊甸之星不曾发动，所以基地外界的部队也没有全部撤回基地内，有这些火力在，崩坏兽是进不来的。 在姬子的带领下，芽衣逐渐来到了前往地下的升降梯前。 “准备好了吗？”姬子看着芽衣说道，“布朗尼是客人，我已经吩咐他人把她安顿好了，司令首先要见的是你。” 芽衣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 升降梯的大门关上了，姬子和芽衣一同前往了地下。 ———— 地上，某条通道中。 【布朗尼，将接待员甩掉独自在基地里瞎逛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滋滋—— 投影的屏幕中，黎开看着悄悄爬行的布朗尼说道。 “嗨呀......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当然要好好的探索一番了？”布朗尼从爬行的姿势变成了跪坐，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有什么请求可以和接待员说，她们又不是不能满足你，你这么一弄，搞不好会引起逆熵警惕的，即便你现在只是在爬通风管道。】 “不行，正大光明的问，我就进不去那些禁止通行的地方了！”布朗尼反驳。 【所以说，你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才来这里的？搬空整座基地的资料吗？】 “我可是个技术高明的骇客。”布朗尼可爱的手指头指了指自己，“明明来到了一个新世界，不搜刮一点有用的东西回去，岂不是太亏了？” “而且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布朗尼小声的，悄悄的对黎开说，“买不如送，送不如偷，偷的着不如偷不着。” “直接问哪有这么悄摸过去偷刺激？况且核心机密他们肯定不会给咱们看的呀。” 【我觉得这句谚语你肯定是自己改过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原本是什么，你现在像极了打开浏览器被安全警告还坚持浏览的小sp。】 “那你肯定也知道，先这种安全警告根本防不住人的吧？”布朗尼略显得意的说，“它越是这么弹窗，我就越是得看看啊，坚持访问才是核心要领。” “说好的大世界内以我为主，你就别警告了。”布朗尼戳了戳屏幕，看着自己的手指穿了过去，“咱俩谁跟谁啊，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要是肯老实的呆着，那我才是第一个不信的。” 【所以说，你在明，我在暗，你去拖住对方的人员，我顺着网络去查资料，这不是挺好吗。】 “啧啧，查资料......查完了就是咱们的了，对吧？”布朗尼偷偷的笑着。 黎开不说话。 “我就是想亲自去，体验潜入的快乐，反正你本体在本征世界泡呢，舰队都在世界外。”布朗尼仰着下巴，“有本事你顺着网络来打我啊？” 屏幕中，黎开看了看自己的手，黑红的短发略微飘动。 【布朗尼，你过来。】 “干什么？”布朗尼疑惑。 【靠近我，靠近屏幕，本征世界泡在量子之海中与这个世界的相对距离达到了一个数学上的理论值，我要确认一件事。】 虽然不知道黎开要干什么，但她还是照做了，整张脸直接贴到了显示屏上，灵活的眼珠子左右晃着。 “没发生什么啊？” 就在这时，布朗尼的视线中，黎开渐渐对着屏幕伸出了手，仿佛这样就能摸到布朗尼的脸蛋一样。 布朗尼眨了眨眼睛，“已经不满足于拍照了吗？” 黎开屏幕前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在布朗尼的注视当中直接跨过了次元壁，从屏幕中凝聚出了实体，直接贴在了布朗尼的脑门上。 ...... “唉？”布朗尼。 第十九章 世界融合的前奏 叮！ “啊！” 一声清脆的弹指敲在了布朗尼的脑门上，力道甚至让布朗尼一个趔趄。 “疼疼疼！！” 布朗尼捂着脑门，尽管额头火辣辣的，但她还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黎开。 屏幕中，黎开收回了手指，像是缩进了水面一样，重新“回”到了屏幕里。 然后黎开就这样双手环胸，食指不停的拍打着，酒红色的眼眸看着布朗尼，等待她接茬。 “等等，等等等等，这是什么原理？”布朗尼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连额头上的红印都不管了，脑袋使劲的往屏幕的周围看，还着重的看后面。 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屏幕。 【我的本体确实在本征世界泡，但别忘了，你可是本征世界的居民，本身就在不断的释放着属于本征世界的信息。】 【尽管我从未对你的身体进行过任何的修改，但你的衣服，你的设备，舰队，一切从本征世界里拿的，一切从我这里给的数据进行投影的，这些可都是从我这里走的账。】 布朗尼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就是说，由于我在本征世界拿的东西太多了，全都挂我身上，局部区域内本征世界泡的信息盖过了这个世界的信息......所以我身旁所有的装备都可以成为你实体化的节点？” 【虽然往远了走不行，但仅仅在你身边几米范围之内的话，没有问题，你可以理解为挂你身上的一件装备。】 这不是一个新技术，事实上对于黎开来说，造一副躯体和造一艘船没有什么区别，跨世界行驶奇点权限虽然听起来有些奇异，但也完全是已经成熟的东西。 不要忘了黎开是怎么融合海滨世界泡的，海滨世界泡的以太奇点没了之后，黎开靠的就是对自身奇点权限的掌控，然后一步步的进行入侵。 尽管目前来讲黎开的任务是在世界外的那个跃迁项目，可不代表黎开就不关心世界内了，本征世界泡正在黎开的运作下飞速的向这边拉近。 最终，本征世界泡终究还是要和这个世界融合的，提前入侵一下试试水完全在情理之中，就在刚刚，本征世界泡与这个世界的距离已经足够黎开进行第一步试探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太奇点这种东西，谁知道会不会被什么倒霉的东西附身，或者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如果附身一件死物还好，比如说项链，宝石，要是不小心被什么崩坏兽之类的东西给吞了，变成类似于掌控者之类的东西...... 那样的话，黎开又要费一番精力去把不小心融合了奇点的“类神”给干趴下。 刚刚的实体化只是一次小尝试，即便只是那一瞬间，黎开也已经确认了一件事，这个世界里，没有“类神”。 不过即便真的有“类神”，它对奇点的掌控也比不上黎开，毕竟不是什么人在融合奇点之前都有超级AI级别处理器的，说实话，要是有其他人敢向自己这样在本征世界泡里探头探脑的，自己绝对第一时间就跑来堵门了。 黎开简单的给布朗尼讲了一下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说，你现在随时都可以实体化？”布朗尼瞪着眼睛。 【你身上充满了本征世界的气息，就是移动的入侵点，要不是因为我绝大部分的算力和运力都用在世界工程上了，现在这个世界泡早已经被我融合。】 “这么说，你把主战舰和巡航舰都开到世界内来，也是为了......”聪明的布朗尼一下子就想到了战舰的另一重目的。 【对这个世界的融合其实早就开始了，不只是战舰，包括一开始让你在这个城市的每个模块区都放满定位器。】 “所以，其实在战舰里，你也是可以实体化的吧？”布朗尼挠了挠头。 【以前不行，本征世界泡距离这个世界太远了，再加上世界项目的分流，直到现在，两个世界的距离达到了一个阈值，我才能这么做。】 布朗尼此时的思维已经开始发散。 她想到了黎开能实体化后的各种情况，嘶...不知为何，血液循环稍稍有些快，脸热热的。 看起来以后睡觉的时候得锁门了。 话说锁门到底有没有用啊...... 【所以，你准备在通风管里待多久？】 “啊，啊？” 布朗尼忽然回神，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坐姿已经变成了鸭子坐的姿势。 【现在估计逆熵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找你了，不要因小失大。】 “好吧。”布朗尼嘟囔着。 【我本身并不反对你亲身潜入，只是需要有前提，你不能被发现，偷偷地去，悄悄的回来，这才行。】 【以后有机会再说，如何？我陪你一起。】 黎开像是哄女友一样耐心的说着。 “知道啦知道啦，你都这么说了，搞得我好像听不进去任何建议一样。”布朗尼郁闷的说，同时伸腿掉头。 ———— “布朗尼小姐，你刚刚去哪儿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接待员着急忙慌的，可算是找到人了。 “不好意思啊，迷路了。”布朗尼打着哈哈，抱歉的双手合十。 “没关系，找到人了就好.......”接待员松了一口气，“跟我们走吧，我送您去休息室。” 布朗尼跟随着接待人员走进了升降梯，随后穿过了一片满是隧道，跟迷宫一样的地带，最后来到了一处休息室前。 接待人员礼貌的退回，将空间交给了布朗尼。 咚咚咚咚—— 就在布朗尼准备开门的时候，走廊内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布朗尼不禁扭头。 “布洛妮娅？！”一个梳着一头白色长发，异色双瞳的少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布朗尼，“你，你不是重伤了吗？”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布洛妮娅。”布朗尼双手环胸，试图解释。 “不可能，别以为染了个发我就看不出来。”白发少女皱着眉，“司令在骗我？你明明没事，他非说你重伤需要抢救......” “我真的不是。”布朗尼无奈的说。 第二十章 布朗尼与逆熵的正式接触 距离使徒靠近基地最后防御圈还有3小时。 基地中的工作人员渐渐忙碌，但即便如此，人手紧张的情况下也依然没有忘记对布朗尼的接待。 几乎在任何时候，只要布朗尼出了休息室，就会有起码两个随行人员，这是逆熵展现出的重视，也是一种防备。 毕竟，天父可就在这个基地当中的，出了任何问题，那逆熵都将失去对抗使徒和律者的唯一希望，目前逆熵与布朗尼建立起来的信任还不够，还不能做到完全相信布朗尼。 不过...不信任归不信任，参观还是要参观的，一切都会在戒备与诚意之中进行，戒备是最基本的，而诚意则是给那来自天上那一击的。 说实话，要不是布朗尼指挥从天上打下来的那一炮，逆熵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哪怕在那之前布朗尼就明确的展现出了坦克和装甲车之类的重装支援。 因为逆熵不怕地面部队，论地面力量，长空市可是逆熵的主场，对于强势的雷电龙马来讲，能掌控住的东西，从来不会让其游离在外，特别是在对抗律者和使徒这等大事上。 但太空武器就不一样了，这东西逆熵也才刚起步，正处于空有进攻性力量而没有防御性手段的阶段，哪怕是远程导弹逆熵都有一定的反导能力，可太空武器是真的没法。 原本逆熵是准备以其体量优势准备强行消化布朗尼极其所在势力的，然而太空武器一露头，其威慑力量迫使逆熵打消了一切其他心思，重新回到了合作的谈判桌上。 所以此时此刻，布朗尼被随行人员带到了天父的机库之内，逆熵将为布朗尼介绍自己方拥有的王牌，巨大人型兵器，天父。 这既是一种诚意，也是一种威慑。 然而这个时候的布朗尼完全没在听随行人员讲什么，满脑子都在魂游天外。 半个小时前，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那个名为琪亚娜的少女相信自己真的不是天父驾驶员布洛妮娅。 不过到最后自己离开的时候，琪亚娜看自己的表情好像有些怪，就像是在看某人的姐姐妹妹一样。 难不成她把我当成布洛妮娅的孪生姐妹了？ 布朗尼这么想着。 “布朗尼小姐，你好，我叫可可利亚。” 布朗尼遵循着声音的位置抬头，一个身材成熟的女军官踩着军靴走过来。 “这是我们逆熵展现出来的诚意，巨大人形决战兵器，人造机兵——天父，人类最后的王牌。” “它由崩坏技术和常规技术混合制造而成，因其启动时需要强大而特殊的崩坏能，导致它对驾驶员的要求极高。” “即便我们竭尽全力的去寻找，我们也只找到了三位适格者，其中一位目前重伤还在抢救。” “就是那个叫布洛妮娅的，对吧？”布朗尼扬了扬头。 “是的。”一个冷静且成熟的男性声音从高处传来，让布朗尼抬起了头。 “司令。”工作人员纷纷低头示意。 “欢迎来到逆熵。”雷电司令从高处走下来，走到了升降梯上，随后缓缓降下，来到了和布朗尼同一高度的高台上。 或者说，只能算是个落脚地，天父的体型巨大，若要维修的话，必然要利用其每一寸的空间，就如同修高楼一样，一层一层的铁梯四四方方的将天父环绕其中，每一层的铁梯都能站人。 现在，布朗尼所站的位置与天父的眼睛齐平，而原本站在最高处的雷电司令为了表示诚意则降了下来，和布朗尼站在同一高度。 “布朗尼小姐，我希望我们这是以两个势力的姿态在交流，所以，能否介绍一下自己，以及背后的组织？” 司令的声音很沉。 “毕竟，我们花了深大的精力去寻找你们存在的痕迹，然而一无所获，仿佛从未在这个城市里出现过，就如同......” “就如同那些被你称作使徒的怪物一样。”一个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此人必然是性冷淡风格一样的女人从雷电司令的身后走来。 “你好，我叫爱因斯坦，主要负责一些...稀奇古怪的工作。”爱因斯坦伸出了手，语气淡然，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急躁起来。 “你好。”布朗尼和爱因斯坦握了握手，至于雷电司令就算了。 沉沉的，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息，她不想和他接触太多。 不过...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啊。 布朗尼嘴角一勾。 早在来到世界没几天的时候，布朗尼就提出了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不然也不会让黎开造一个人形形象。 虽然布朗尼此时此刻对黎开塑造人形形象的目的早就拐了一个大弯，从正儿八经的计划讨论变成了某种......不可言喻的小心思。 但究其结果来看，一样能达成目的，都能起到让他人误以为布朗尼身后其实有一个组织的作用。 不过爱因斯坦这个精明的女人好像发现了什么，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在研究量子之海吗？ 听她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使徒来自世界之外，并且对自己的来历也产生了怀疑。 “我来自天穹市，是一位佣兵。”熟悉的台词，让布朗尼的心中隐隐的有些感慨。 没想到到了其他世界，自己仍然有介绍这一身份的一天。 “天穹市？佣兵？”司令眼镜框下的双眸微眯，他从未听说过这些。 “不是长空市的组织，天穹市离你们这里可老远了，有那~~~~~么远！”布朗尼夸张的双臂撑开。 “总之，太空武器我们确实有，而且不是一般人能申请得到的，我可是天穹市第一佣兵！” 反正这个时候又不会有天穹市的混蛋出来反驳，我说是第一，那就是第一。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是我的合作对象，同时也是太空武器的实际掌控者......黎开，到你了。”布朗尼伸手挥了一下，一阵蓝光扫过。 宛如激光一般的光芒让周围的工作人员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然而没等有什么反应，布朗尼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屏幕。 屏幕中，一个黑红发色，酒红色双眸的人出现，略微抬头。 【你们好，我是黎开。】 第二十一章 天穹对长空 对于在本世界与本地势力接触时候的说辞，布朗尼和黎开曾经也详细的讨论过，最后两人一致认为，一味地讲实话不是最佳选择。 人们对第三类接触的警惕心实在是太强了，弄不好反而会僵化关系，让原本能走向缓和的局势爆发剧烈冲突。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的特殊性帮了黎开和布朗尼很大的忙，因为这个世界存在星球，哪怕只是幻影，真实地界只有长空市那么大，但人们心中已经不会认为长空市就是世界全部。 对于拥有星球概念的本世界人来说，他们虽然这辈子都没出去过，只接触到了长空市的地界，但却不会否定其他城市存在的真实性。 因为在不曾抵达边界的人看来，这个世界就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城市，各种各样的组织和国家，自己接触不到是因为自己信息面狭小，而不是因为其他城市不存在。 这个时候只要说自己来自于这个星球上的其他城市，哪怕经历离奇一点，只要逻辑上讲得通就可以被初步信任。 总比搞出个第三类接触要强。 “天穹市吗......”司令看着布朗尼，“你们城市的佣兵都拥有这么大权限？这可是太空武器。” 【正常佣兵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权限，但是资本可以。】 黎开伸出了手，在屏幕上划过，顿时出现了类似于画中画的场景，有关天穹市的一些表层信息就这样被展示着。 超大型都市，科技发达，神城科技，太虚门，骇客，佣兵.......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信服，并且隐隐的也对这座城市的体制感到发寒。 资本的血液贯彻到了天穹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任务完成率相当的高，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委托给我的话，准没错！”布朗尼拍着胸脯。 “抱歉，打断一下，我想问一个问题。”可可利亚伸出了手，指了指黎开展示的画面，“在这些信息中，我发现一个问题。” “你们没有收到第二次崩坏冲击的影响吗？秩序居然保存得如此完整......” “啧...事实上并没有。”布朗尼此时发挥了她独特的演技，一副麻烦头痛的模样，叹了口气，“黎开，发给他们吧。” 黎开装模作样的找了找，然后展示了一副画面。 那是天穹市还未与海滨世界泡融合时候的郊外，荒野遍地，寸草不生，宛如一片死地。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灰色荒野，而画面一转，身后则是一座被能量护盾笼罩的赛博都市。 强烈的反差正冲击着逆熵中高层的思维。 从画面中判断，布朗尼他们所在的城市不是没受到第二次崩坏的冲击，只是他们抗了下来，并且用科技制造了一个将整座城市都保护起来的光幕护盾。 宛如一个笼子，将所有避难的人群都框了起来，又或者说，更像是一个废土中挣扎求生的城市。 同时逆熵的高层对与天穹市为何体制独特隐隐的有了一点猜测。 第二次崩坏的冲击确实摧毁了天穹市的秩序，使得它短暂的陷入过无政府状态，就如同长空市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长空市有逆熵重整秩序，而天穹市......恐怕已经沦为了财阀和资本的乐园。 虽然可可利亚她们知道光靠猜测是不靠谱的，但这最起码是一种标准，从这个标准出发，短暂的找到逆熵与对方势力的实力差和相对位置。 而且，这又不是瞎猜，是基于有限信息的逻辑推理。 现在，出现在雷电司令和可可利亚以及姬子等人脑海中的是，这是一次两个城市之间顶级势力的交流。 之后的交谈差不多进入了程序化的谈判阶段，布朗尼无聊的倚着墙，将一切都交给了黎开。 而黎开则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专业性，在他那庞大的数据库中，无数的谈判技术和实战资料正迅速的转化为“大经验包”，让黎开仅一人就和逆熵的谈判团队持平，甚至反向压制。 朋友，听说过一键升级吗？ 只要我想，即便是谈判技能，我也能在几分钟之内从0级爬到100级。 由于时间紧迫，使徒还在一步一个脚印的接近着27号基地，所以初步的谈判很快就结束了。 在返回休息室的路上，布朗尼好奇的问黎开究竟谈了些什么。 虽然刚刚她就在旁边，但她完全听不懂，甚至无聊到打瞌睡了，眼下，布朗尼打算和黎开沟通一下“成果”。 【逆熵对我们的城市大光幕很感兴趣，他们似乎认为就是这个东西挡住了源源不断的崩坏兽冲击，才能让天穹市迅速重建秩序。】 “重建秩序......噗，他们脑补的也真是够厉害的。”布朗尼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要因此就轻视他们，这是我的谈判成果，也是信息差不对等造成的独特现象。】 【你知道我在没融合奇点之前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啊，我当然知道。”布朗尼低声说道，“信息的控制与流通，通过制造信息不对等，基于控制论思想操控天穹市的每一个人，对吧。” 仅仅只是一段视频，一次谈话，不可能将整个逆熵的谈判团队包括高层都蒙蔽进去，需要细节，大量的细节，不论是从内容上还是心理上。 而细节，黎开最擅长了。 “那我们呢？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布朗尼又问道。 【对天父的实战数据收集权，以及部分技术的开放。】 “比如呢？天父的制造原理？” 【布朗尼，清醒一点。】 “好吧，我知道这不可能，那开放的究竟是什么？” 【是阳电子炮的技术，布朗尼，我们可以考虑升级一下战舰的主炮系统了。】 【技术的正式交接在我们将光幕技术交给逆熵之后，现在我们拿不到阳电子炮的技术。】 【但无所谓，提早准备一下吧，世界融合是板上钉钉的事，技术交流迟早会开始，等到融合完毕，天穹市就真的会成为这个星球的一部分。】 【到那个时候，假的，也成了真的。】 未审核通过 距离使徒进攻还有最后的半小时。 所有人都进入了最后的紧急状态，不少人的手心都布满了汗水，紧张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在滋生。 不只是因为使徒那几乎令现代武器全部失效的诡异力场，更是因为现在他们的人型决战王牌——天父，它的驾驶员目前正处于重伤状态。 走廊内，芽衣正攥紧了拳头，来回的渡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驾驶天父什么的。” 怎么可能呢，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仅仅只是在女武神培养基地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格斗训练，在此之前自己从未接触过驾驶机甲的操作。 一上来就要我这么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去驾驶整个长空市也只找出来两个驾驶员的天父，这不是开玩笑么。 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是拿整个基地人的生命在赌，且胜率悬殊。 在芽衣看来，除非奇迹发生，否则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完成那样的任务。 如果说自己有过一套完整的训练也就罢了，但父亲从来不曾管过自己，没有给自己指派任何有关的训练。 只是因为缺驾驶员了，所以就把自己叫来，呼来喝去的，像个工具一样。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见到父亲的那一刻，他的眼神。 “你来驾驶天父。”这是父亲见面后，对我说的第三句话，第一句是：好久不见了，芽衣；第二句是：准备出击。 “我来？” “是的。” “用这个巨大的机甲？” “对。” “去...打败那个怪物？” “没错。” ...... “所以，父亲，你叫我来，就是要我来驾驶这个？” “是的，我不想再重复说明了。” ...... “这种事情我才不要呢！” 荒唐，芽衣从未见过哪个组织会下如此荒唐的决定。 简直如同儿戏一样，你们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保护人类的任务交给一个从未摸过机甲的小女孩吗？ 如此突然，如此突然...... “为什么之前什么都不跟我说！明明之前一直让我自生自灭，一直对我不管不问，却突然把我叫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父亲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就是因为现在需要，所以才叫你来的。”父亲的声音，不论是声线还是语气，都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就是记忆里的那个他。 那种唯结果论，工具论，有用就用，没用就扔的味道，一点也没变。 “所以，为什么是我？” “因为其他人做不到。”父亲用冷静的语气说出了在芽衣看来荒诞到不行的话语。 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冷的笑话了。 “我也一样做不到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驾驶？难道要我向TV里的主角一样，用意念和爱吗？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简单...... “我怎么可能会驾驶这种东西啊！！” 是的父亲，求求你别管我了，既然你已经将我抛弃十多年，为何到这个时候还要将我从女武神培训基地捞起来。 仅仅是因为其他人做不到，所以就叫我来做？ 你以为我是谁啊，父亲。 我又不是什么主角，除了你女儿这个身份外我什么都不是，根本扛不起这样的责任。 还是说，只是需要这么一个人，所以就把我叫来了呢？ 就像工具一样。 如果是这种想法的话，父亲，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不要！” “我才不要驾驶天父，爱谁去谁去！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情的！” 父亲对自己不管不顾十多年的怨气，以及被突然告知要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学会驾驶全市仅有个位数人员有资格驾驶的天父。 沉重的压力一瞬间压在了芽衣从未扛过重担的肩膀上，她在一瞬间就做出了习惯性的决定。 逃避。 她才不信父亲那样的人会没有后手，他不可能会真的将全人类的希望放在一个早就半抛弃的女儿身上。 一定还有什么B计划，一个没有她参与的B计划。 拯救世界什么的......她才不相信，没了自己，全人类还能真就完蛋了？ 怎么想都不现实，这个世界，缺了谁都一样转。 只是......这愈加紧张的心跳是怎么回事？ 休息室的走廊中，芽衣停止了反复渡步的行为，低头，似乎想要透过规模惊人且圆润的大凶，去直视自己之间紧张起来的情绪，和心跳愈加剧烈的心脏。 如果自己就这样拒绝了的话，会不会有人因此而死亡呢？会不会因此多出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假如坐上天父就可以避免的话...... “不行不行，芽衣你想太多了！”芽衣使劲的摇着头，似乎想要把这种想法摇出脑袋，“你根本不会驾驶天父。” “硬上的话，只会造成更多的损失和牺牲，换成更专业的来，完全能避免这些。” ———— 咔嚓。 就在这时，芽衣听到自己休息室的隔壁，有个房门打开了，一位少女正探头探脑的观望，没多久就看到了自己。 “喂，你在干什么呢？”布朗尼看向了芽衣，疑惑的说，“我听到门外一直有咚咚咚的声音，不会是你吧？” “啊，抱歉，打扰到你了吗？”芽衣不好意思的说，“我刚刚...在思考事情，有点焦虑，就在来回的走......” “焦虑？有什么烦恼吗？跟我说说？”布朗尼努力藏着自己八卦的心，好奇的说。 “就是......呃，你手上的是什么？”芽衣不太像谈论关于自己和父亲之间的紧张关系，就打算转移话题，正好看见了布朗尼手中的资料。 “这些吗？唔，黎开，这些应该不算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资料吧。” 芽衣听到布朗尼似乎在对房间内的另一个人说着什么。 他们似乎沟通好了。 布朗尼转过头来，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可以说，这些都是逆熵部分常规机甲的制造原理。” “唉？！”芽衣一惊。 原本看布朗尼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可能跟自己差不多，没准比自己还小，原来已经开始在研究这么......硬核的东西了吗？ 第二十二章 我也一样做不到啊! 距离使徒进攻还有最后的半小时。 所有人都进入了最后的紧急状态，不少人的手心都布满了汗水，紧张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在滋生。 不只是因为使徒那几乎令现代武器全部失效的诡异力场，更是因为现在他们的人型决战王牌——天父，它的驾驶员目前正处于重伤状态。 走廊内，芽衣正攥紧了拳头，来回的渡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驾驶天父什么的。” 怎么可能呢，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仅仅只是在女武神培养基地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格斗训练，在此之前自己从未接触过驾驶机甲的操作。 一上来就要我这么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去驾驶整个长空市也只找出来两个驾驶员的天父，这不是开玩笑么。 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是拿整个基地人的生命在赌，且胜率悬殊。 在芽衣看来，除非奇迹发生，否则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完成那样的任务。 如果说自己有过一套完整的训练也就罢了，但父亲从来不曾管过自己，没有给自己指派任何有关的训练。 只是因为缺驾驶员了，所以就把自己叫来，呼来喝去的，像个工具一样。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见到父亲的那一刻，他的眼神。 “你来驾驶天父。”这是父亲见面后，对我说的第三句话，第一句是：好久不见了，芽衣；第二句是：准备出击。 “我来？” “是的。” “用这个巨大的机甲？” “对。” “去...打败那个怪物？” “没错。” ...... “所以，父亲，你叫我来，就是要我来驾驶这个？” “是的，我不想再重复说明了。” ...... “这种事情我才不要呢！” 荒唐，芽衣从未见过哪个组织会下如此荒唐的决定。 简直如同儿戏一样，你们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保护人类的任务交给一个从未摸过机甲的小女孩吗？ 如此突然，如此突然...... “为什么之前什么都不跟我说！明明之前一直让我自生自灭，一直对我不管不问，却突然把我叫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父亲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就是因为现在需要，所以才叫你来的。”父亲的声音，不论是声线还是语气，都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就是记忆里的那个他。 那种唯结果论，工具论，有用就用，没用就扔的味道，一点也没变。 “所以，为什么是我？” “因为其他人做不到。”父亲用冷静的语气说出了在芽衣看来荒诞到不行的话语。 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冷的笑话了。 “我也一样做不到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驾驶？难道要我向TV里的主角一样，用意念和爱吗？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简单...... “我怎么可能会驾驶这种东西啊！！” 是的父亲，求求你别管我了，既然你已经将我抛弃十多年，为何到这个时候还要将我从女武神培训基地捞起来。 仅仅是因为其他人做不到，所以就叫我来做？ 你以为我是谁啊，父亲。 我又不是什么主角，除了你女儿这个身份外我什么都不是，根本扛不起这样的责任。 还是说，只是需要这么一个人，所以就把我叫来了呢？ 就像工具一样。 如果是这种想法的话，父亲，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不要！” “我才不要驾驶天父，爱谁去谁去！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情的！” 父亲对自己不管不顾十多年的怨气，以及被突然告知要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学会驾驶全市仅有个位数人员有资格驾驶的天父。 沉重的压力一瞬间压在了芽衣从未扛过重担的肩膀上，她在一瞬间就做出了习惯性的决定。 逃避。 她才不信父亲那样的人会没有后手，他不可能会真的将全人类的希望放在一个早就半抛弃的女儿身上。 一定还有什么B计划，一个没有她参与的B计划。 拯救世界什么的......她才不相信，没了自己，全人类还能真就完蛋了？ 怎么想都不现实，这个世界，缺了谁都一样转。 只是......这愈加紧张的心跳是怎么回事？ 休息室的走廊中，芽衣停止了反复渡步的行为，低头，似乎想要透过规模惊人且圆润的大凶，去直视自己之间紧张起来的情绪，和心跳愈加剧烈的心脏。 如果自己就这样拒绝了的话，会不会有人因此而死亡呢？会不会因此多出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假如坐上天父就可以避免的话...... “不行不行，芽衣你想太多了！”芽衣使劲的摇着头，似乎想要把这种想法摇出脑袋，“你根本不会驾驶天父。” “硬上的话，只会造成更多的损失和牺牲，换成更专业的来，完全能避免这些。” ———— 咔嚓。 就在这时，芽衣听到自己休息室的隔壁，有个房门打开了，一位少女正探头探脑的观望，没多久就看到了自己。 “喂，你在干什么呢？”布朗尼看向了芽衣，疑惑的说，“我听到门外一直有咚咚咚的声音，不会是你吧？” “啊，抱歉，打扰到你了吗？”芽衣不好意思的说，“我刚刚...在思考事情，有点焦虑，就在来回的走......” “焦虑？有什么烦恼吗？跟我说说？”布朗尼努力藏着自己八卦的心，好奇的说。 “就是......呃，你手上的是什么？”芽衣不太像谈论关于自己和父亲之间的紧张关系，就打算转移话题，正好看见了布朗尼手中的资料。 “这些吗？唔，黎开，这些应该不算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资料吧。” 芽衣听到布朗尼似乎在对房间内的另一个人说着什么。 他们似乎沟通好了。 布朗尼转过头来，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可以说，这些都是逆熵部分常规机甲的制造原理。” “唉？！”芽衣一惊。 原本看布朗尼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可能跟自己差不多，没准比自己还小，原来已经开始在研究这么......硬核的东西了吗？ 第二十三章 芽衣,我来训练你! “呃，机，机甲？”芽衣有些惊愕的看着布朗尼手中的资料。 她被布朗尼邀请到了房间里。 短短几分钟内，芽衣已经大概的知道了布朗尼的身份。 “没错，只要搞明白这些机甲，就能对天父的构造进行有限程度的猜测，然后交给黎开去演算。”布朗尼说着。 “这，应该算机密了吧？”芽衣。 “不算，这都是谈判过程中公开说明过的东西，毕竟，利用光幕技术去和天父制造技术进行交换，这是写在协议当中的事情。”布朗尼如此说，还弹了弹手上的资料。 她刚刚把这些资料拍照上传完毕，这些资料都已经变成了电子文件，眼前的这些纸张已经没有用了。 “话说回来，布朗尼你总是在讲黎开，黎开的，我刚刚也感觉你似乎在和某人交谈......”说着，芽衣伸脖子往布朗尼的身后看了看。 没有人啊。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柜子，这里应该不会藏人吧。 自己又不是什么官方人员，如果只是正常的见面应该不会刻意的藏起来，难不成...... 布朗尼闻言，嘴角一勾，拍了拍手掌，“黎开，亮个相吧，芽衣小姐貌似对你很好奇。” “啊不不不，不用太特意的......”芽衣连忙摆了摆手。 滋滋—— 一个全息屏幕忽然张开，露出了黎开的身影。 “啊，您，您好，黎开先生！”芽衣惊讶的看着黎开那张颇为中性的脸颊，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有些过分了，连忙鞠躬。 【你好，芽衣小姐。】 “他可是我的专属搭档，只要是涉及计算和信息类的，没有人比他更优秀了！”布朗尼骄傲的说。 “只要将逆熵的机甲设计理念琢磨透，那到时候说不定可以直接从部分的天父设计图中直接逆推出天父的全部构造。”布朗尼说着在谈判桌上几乎明着牌打的话，随后陷入了幻想。 “到时候，我就可以驾驶着天父去和别人干架了，嘿嘿嘿！” 其实她想说到时候就可以去其他世界干架了，不过好在她还知道这里有个本世界的人。 “驾，驾驶天父？”芽衣似乎被戳中了心事，怔然的看着布朗尼。 “怎么了？”布朗尼疑惑的说。 “那，那个，布朗尼你是曾经接受过操控机甲的训练吗？” “没有啊，我来长空市前，连天父是什么都没有概念。”布朗尼理直气壮的说。 “那要如何驾驶？”芽衣叹着气，忧虑的说，“天父的驾驶员，逆熵可是找遍了整个长空市，也就只有三个适格者。” “没关系，学呗，不合格就想办法合格呗。”布朗尼耸耸肩。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啊......”芽衣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 “如果人人都可以学一学就坐上天父的话，那也就不会有整个城市只有三个人可以开动天父的事实了，即便这三个人当中，还有一个是新手，长这么大以来就没摸过机甲。” 芽衣低头，布朗尼看不清芽衣的眼睛。 “那我不管，反正我肯定是要想办法让自己能坐上去的。”布朗尼双手环胸，扬着头。 “如果是努力不够，那就加倍训练，如果是天赋不够的话......”布朗尼眼珠子一转，“那就要改一改天父的基本原理了，让它将就一下我，把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 “把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芽衣摇摇头，嘟囔着，“不可能的事情之所以不可能，就是因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啊。” “那你可就错了。”布朗尼一副异常有心得的样子，“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会有一个边界，只要踏出那个边界，不可能的铁则就不再适用了，一切都会变得有可能。” “说到底这个世界本就是充满了可能，至于如何踏出那个边界......自己做不到没关系，我有黎开！” 布朗尼扭头看向了屏幕。 【是是是。】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废人布朗尼小姐。】 芽衣眼睛眨了眨，看看布朗尼，又看看黎开。 莫名的，有种很和谐的感觉。 “也不看看是谁养出来的？”布朗尼轻哼了一声，随后嘟囔着说，“而且和你相比，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废人......我根本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在知识面和行动力上碾压你。” 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知为何，芽衣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随后，她小声的说。 “那，那个......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空气为之一静。 “没有！啊，也不是！呃，确实没有，但，但...反正就是，就是......” 芽衣的声音很小，但威力很大，直接当着黎开的面戳穿了布朗尼的所有心防。 在这过程中，一丝丝最真实，也是最羞涩的想法被布朗尼隐藏在话语中无意识的表达了出来。 当布朗尼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看到芽衣仿佛做了错事一样，双手按着膝盖，小心翼翼的低头。 黎开他...他发现了吗？ 没发现吧。 不，他那么了解自己，好几年前就在当自己的心理医生了，怎么可能没发现啊！ “那个，对不起，我不该说的这么直接。”芽衣小心翼翼的说，“但是，你们刚刚的互动，那个，真的有一点......” 啊！！芽衣我求你别说了啊！！ 布朗尼心中要抓狂了，屁股根本坐不住，好想直接跑出去狂奔三百米，来缓解自己坐立不安的心情。 【恋爱的话，暂时还没有。】 黎开看了一眼布朗尼，说道。 “！！”布朗尼身体一颤。 几秒种后。 她眨了眨眼睛，品了品黎开话里话外的意思。 眉头逐渐舒展，神情逐渐昂扬。 今天的阳光可真好，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总觉得应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那个......”芽衣小声的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肩膀突然被布朗尼拍了一下。 砰！ “芽衣，我记得你就是天父驾驶员之一吧！”布朗尼脸上洋溢着自信，“现在距离使徒抵达这里还有不到半小时。” “不，我没想要坐上去！”芽衣双手护在胸前交叉，表示拒绝。 “我来帮你训练！不就是半小时吗？小意思！” “......哈？”芽衣。 第二十四章 女,女朋友? 布朗尼的房间内，一个银白色的舱室正安静的躺在空地上，体型不是特别大，看起来也就和单人床差不多。 在一旁，布朗尼伸着手不断的在调着什么，而在舱室内部，芽衣正安静的躺在其中，各个关键部位都不安装了传感器。 她在这个时候睡的很香，轻轻的闭眼，呼吸匀称。 “黎开，虚拟空间运算如何？”布朗尼一边调试机器，一边说道。 【一切运行正常。】 “也就是说，我们的办法有用，而且已经快要达成目的了，是吧？”布朗尼松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时间。 距离使徒抵达仅剩下最后的15分钟。 【是的，在虚拟空间内，时间的流速为一年整，而现实将会过去10分钟。】 “你都准备教给她什么？”布朗尼好奇的问。 【一些机甲的基本常识，还有天父的操作方法，虽然制造技术上封得很死，但实操规则他们还是给了我们一份。】 “话说，这个也是你研究图纸，爬科技树用的办法吧？”布朗尼感叹道。 【比这个复杂，但效果确实是一样的。】 伴随着布朗尼按下最后一个启动按钮，整个舱室开始了自稳定运行，布朗尼渐渐放手，坐到了床上。 似乎嫌这样还不够，身子一歪，啪的一声脑袋就和柔软的枕头来了个亲密接触，布朗尼就这样侧歪这身子躺在床上，开始出神。 今天芽衣冷不丁的破防一击着实打乱了布朗尼原本的节奏，但也让她看到了一些希望。 原本她是不敢向黎开表示些什么的，毕竟她还没确定黎开的真实想法，万一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布朗尼原本想的是再等等，等完全确认了黎开的想法再说，反正两人怎么都不可能彼此分别了，自始至终都会以搭档的形式延伸下去，保持下去。 很多人过于急躁的表白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害怕失去，害怕分别，然而这样的因素在一开始就不存在黎开和布朗尼之间。 布朗尼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免死金牌，有恃无恐，所以就存着再等等，反正不急的想法，没事试探一下，日子过得也不错。 就是有时候布朗尼自己都气愤自己的做法，简直胆小，太小心了，其他人的小心翼翼试探是指猫着腰垫着脚一秒一步的话，那布朗尼的试探就是做出一副要迈步的样子，然后......原地磨蹭。 有时候半个脚尖伸出去了，唉，那就往前挪一挪，又伸出去一点，再挪一挪...... 不过今天属实是被芽衣推着来了一次大跨步，虽然过程有些猝不及防，但却让布朗尼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一面。 没有谈恋爱，和暂时没有谈恋爱，虽然结果上没啥区别，但在态度上可是天壤之别，一想到这里布朗尼就觉得脸热，下意识的扭动身子翻了个身。 暂时没有，那意思不就是如果有这方面的可能也不会拒绝？芽衣很明显就是在问自己和黎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然而黎开依然这么说了。 还是刻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在布朗尼的印象中，黎开是不会说谎的，最多说一半真话。 可一半真话那也是真话。 黎开这不是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嘛！谈恋爱什么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赶紧让脸蛋和心跳恢复正常，现在不是想着些的时候。 ———— 要不要再问一问？ “唔......” 布朗尼抓着枕头，用枕头捂脸，鼻音出声，闭着眼睛磨蹭，似乎在纠结什么。 “黎，黎开？” 【我在。】 “那，那个，女......” 【女？】 “女，女孩！舱室里的那个女孩，我是说芽衣，她怎么样了！” 【......】 布朗尼侧着身，低头喘气。 然而心中则是欲哭无泪。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可耻的转移话题了。 “小怂包......”布朗尼恨铁不成钢的小声自言自语。 她从来都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情，以拳头之外的方式，以前面对希奥拉是这样，现在面对黎开还是这样。 唉—— 布朗尼心中自怨自艾，心中自我安慰。 反正时间还有，还很长，我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心理准备，反正怎么样都不可能分开的，最差也不过是保持原样。 “哈啊......” 像是要把所有纠结和烦恼都吐出去一样，布朗尼忽然坐起来，有气无力的张嘴。 “黎开，十分钟快到了吧？要不要看看芽衣的情况？” 【......】 “黎开？” 布朗尼嘟囔着，疑惑的回头，然后就看见黎开正在屏幕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双眸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布朗尼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明明黎开只是就这么看着，但她就是觉得黎开好像知道自己全部想法。 黎开控制着投影屏幕渐渐的接近了布朗尼的脸。 【你刚刚说了‘女’，对吧？】 “......啊？”布朗尼肩膀一颤，用余光看到了黎开渐渐意味深长的双眸。 【不要否认了，我可是做了你好几年的心理医生，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完了！ 布朗尼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甚至声音都开始不对劲了。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对不对？】 【不要害羞，你说出来，又没有人会笑话你。】 【说出来，我给你奖励。】 黎开循循善诱，故意将房间内的光亮调暗，营造出一种全封闭，且不会有人打扰的空间氛围，这种氛围最适合吐露原本难以启齿的秘密了。 布朗尼看着黎开的眼睛。 不自觉的，就相信了黎开的话，相信这里很安全，什么都可以说。 “我是说，女，女朋友之类的事情，你有想过吗？” 完了，我真的说出来了！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心情逐渐变得紧张，昏暗的房间中，布朗尼似乎只能看到黎开的眼睛。 【不对不对，这不是你内心的真正想法，你应该这么问。】 说着，黎开的脑袋就从屏幕里探了出来，靠近了布朗尼的耳朵。 【你应该问......】 【我能成为你的女朋友吗？】 第二十五章 我来驾驶天父! 滋滋—— 虚拟舱的舱门终于被打开，露出了正一脸迷茫的芽衣。 几秒种后，她渐渐回神，眼睛开始聚焦，捂着脑门坐了起来。 “唔......灯光怎么这么暗？” 忽然，她发现旁边似乎有人，下意识的偏头，看了过去。 “唉？是黎开先生？” 芽衣惊讶的说。 老实讲，她还以为是布朗尼呢。 芽衣这么想着，随后拔掉了身上的感应器，从虚拟舱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 “那个...布朗尼呢？” 【布朗尼？她啊，她宕机了。】 黎开在一旁淡定的说着。 “宕，宕机？”芽衣愣了一下，不明白黎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好奇看向了床上。 一个“大蚕蛹”正一动不动的装死。 “布朗尼她没事吧？”芽衣担心的说着。 【没事，只是有些内容需要消化一下，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我？”芽衣看了看自己的手。 虚拟舱里的一切都渐渐的被回忆起来，机甲运动规律，机械驾驶，机甲格斗术，远程火力投放，神经元交互驾驶原理...... 原来在这一年当中，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学了这么多。 ......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有没有资格去驾驶天父呢？ 稍微，有点信心了！ 芽衣的眼神逐渐坚定。 轰！！！！ 忽然，整个基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刺耳的警鸣声响彻每一间休息室和走廊。 “怎么了？！”芽衣下意识的抬头。 床上的大蚕蛹鼓动了几下，忽然大被一掀，布朗尼坐了起来，“使徒来攻击了吗？！” 黎开看了一眼布朗尼。 脸色还是很红，不过此时的她似乎已经全方面的投入进了使徒来袭的警告当中，不断的展开屏幕。 “果然是它！” 屏幕中，使徒的胳膊正抽在基地外围的高墙上。 警铃正在嗡嗡作响。 【我们去集合吧，作战要开始了。】 芽衣第一个冲了出去，几乎是原路返回，她的目的地就是天父维修室。 布朗尼也下地，一路小跑顺带关门，黎开化作了一个追猎者形象的无人机跟在布朗尼身旁。 快速接近的过程中，路过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 布朗尼发现没有人关注她，不由的偷偷瞥了一眼黎开，向做贼一样。 【怎么了？】 “啊，没什么。” 快跑的过程中，布朗尼不由得想到了刚刚在休息室内的谈话。 双腿发软。 羞死人了！自己怎么就跟着黎开重复了一遍呢？那种话...... 一定是黎开给自己下套了，就是这样！作为一个无比了解自己的心理医生，他肯定有很多办法让自己的思想跟他的节奏走。 “......” 所以说，刚刚的那个，算是表白吗？ 我们之间，算是那种关系了吗？ 布朗尼下意识的回忆起了头顶的触感，就在自己跟着重复了那句话后，黎开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摸了摸自己的头。 这个算是正面回应吗？ 布朗尼也不知道，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失落的心思，因为她很明显能感觉得出黎开摸自己的头，有种很强烈的鼓励意味。 是在肯定自己的勇敢吗？ 他似乎对自己报以某种期待，并用言语和行动不断的培养着。 唔，不管怎么样，先走着看吧，朝着黎开期待的方向前进，反正又不会害我，肯定是对自己有益的。 虽然布朗尼也不知道情感上的期待到底哪里有益。 所以说，话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现在自己和黎开，算是......那种关系吗？ 黎开不明着说，是不是想要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呢？要成为恋人吗？ 成为恋人的话，要见家长的吧。 布朗尼想象了一下，自己把黎开带给希奥拉的情景，然后又想了想，在外人面前展现亲昵之态的情景。 啊啊啊啊啊！！ 不行不行，果然还是不行，没办法一步到位。 唔，先，先从两个人之间开始，要是有外人在场的话，就正常关系，要是私下里，那就......试一试。 ———— 黎开明显的感觉到布朗尼跑的更快了，似乎在逃避什么，然而她不论怎么跑，黎开始终都在布朗尼身后不远处跟着。 他确实对布朗尼在情感上抱有某种期待，因为对于如何在接下来漫长无尽的时光中让两人的情感近乎永恒的保值，黎开已经有了一点思路和计划。 黎开自己是AI，在强大的数据支持下，他的情感系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到比任何人都像一个人，比任何人的情感都要猛烈，也可以比任何人都要平静。 他可以直接打造出某种在情感上可以视为【执着】的东西，可以是爱，可以是恨，也可以是对活下去的渴望，这种执着是情感保值的关键，但布朗尼不行，她还没想明白，行动力也还不够强。 所以，需要培养。 ———— 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轰鸣响起，让布朗尼回神。 “第一层第8装甲板损坏！” 通讯员急促的声音响起，布朗尼停下，看向了前方。 天父身上的微光闪烁，很显然已经进入了预启动状态，布朗尼以及芽衣，以及雷电司令等人就在最底下的控制室中。 滋滋—— 机械门开启，一个救护推车送了一个小女孩过来，她身上缠满了绷带，一只眼睛茫然无神。 “布洛妮娅伤这么重，应该没办法继续了吧。”爱因斯坦叹了口气说道。 “她又不是死了。”雷电龙马双目平静。 “喂！父亲！她重伤了啊！”芽衣怒视着雷电龙马。 “是的，她重伤了。”雷电龙马看了过来，“但目前还能驾驶天父的就只有她，所以她必须上。” “还是说，你终于打算接过布洛妮娅的班？” 芽衣攥紧了拳头，看着努力的想要下地的布洛妮娅。 轰！！！ 宛如地震一样，剧烈的摇晃让布洛妮娅痛喊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布洛妮娅！你没事吧！”芽衣快速跑到布洛妮娅身边，将其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布洛妮娅的头顶着芽衣的下巴。 芽衣咬了咬牙，仰头看向了雷电龙马。 父亲的眼神毫无波动。 “我去！”芽衣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我来驾驶天父！” 第二十六章 天父,再次出击! 轰！！ 战斗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开始了，几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极高烈度的战争，甚至一度超出了基地内部技术人员的预料。 不论再如何重视，他们终究不是前线退下来的部队，对使徒没有一个直观性的概念。 但是现在，他们有了。 巨大且漆黑的怪物从数十米外一跃而起，从天而降，钢铁与合金组成的防护根本阻挡不住它的攻击。 位于地下的技术人员眼看着一个炮台被使徒眼睛部位发出的红色能量射线击穿，报废。 又是一组火力牺牲。 这个时候，布朗尼反而没有被邀请在战斗序列当中，毕竟是逆熵自己的主场，他们再怎么说也不敢开放给布朗尼权限，让太空武器肆意在自己地盘上开火。 两三炮下去，可能不用使徒来破坏，这个基地就已经失去军用价值了。 而若是不利用太空武器的话，其实布朗尼对这个使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好消息是，现在的使徒也远远不是强盛期的那个它。 力场护盾若隐若现，铺天盖地的火力投放来到使徒面前，终究还是有些漏网之鱼从死角冲进了护盾内部。 这是一个好征兆，这代表这个怪物是可以被打败的，基地内部的火力支援有效果。 虽然时间很紧迫，但逆熵的各个部门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了一个独立的，仅由逆熵单独面对使徒的作战方案。 而布朗尼和黎开则仅作为军事观察员，实时的观测天父与使徒的交战情况，并在这过程中，尽可能的给还是萌新的芽衣一点实用的建议。 天父的驾驶室内，芽衣正深呼吸着。 很快，她就要作为一名驾驶员登上地表，去和那个怪物战斗，有可能会输，如果输了的话，就会变成布洛妮娅那个样子，甚至比那个还要可怕，自己有可能会死。 危机感与不安感正包裹着她，但不知为何，看着基地内紧张忙碌的人群，看着他们各自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芽衣总是会感到焦虑。 总归是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的，总不可能像是个废人一样的在休息室里逃避，将一切责任甩给这些不怕死的人，而自己则享受战后的生存权利。 最重要的是......父亲，我才并不是工具。 芽衣的眼神渐渐坚定。 我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坐到这里的，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其他工作人员，作为一个被需要的【人】，自己才坐上了天父的驾驶室，而不是别的什么。 她希望父亲能认可自己的想法，认可自己的能力。 只要是以自己的意志出发，经过重重的努力，最终做到了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事，成为了不可替代的，会被人重视被人需要的存在。 这样的话，即便是以父亲的性格，也会多少给与一点褒奖的吧。 “第三次冷却完毕。” 耳机中，不断传来通讯员的声音，芽衣知道，天父要开始启动了。 “飞轮停止转动，解除连接。” “辅电压正常，冻结栓已排除。” “收到，推入驾驶舱。” “开启神经传导系统，准备连接。” 滋滋—— 在通讯员报告完毕后，芽衣原本漆黑的视野中渐渐有了亮度。 一排排红色与绿色的指示灯横着竖着亮起，调节着各种各样的器械和指标。 滋滋—— “初次连接一切正常，开通通讯线路。” 芽衣听到了姬子的声音，这个时候的姬子和初入基地是与自己谈心的她很不一样，重新恢复成了军官的样子。 “1至1405线路全部开启。” 又是通讯员小姐姐熟悉的声音，铿锵有力。 滋滋—— “喂？喂喂？芽衣听得见吗？”布朗尼大声的询问。 “布朗尼...我听得见。”芽衣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她此时看着眼前各种不认识的数据，有些茫然。 虽然训练了一年，但那只是在训练实用操作，以及怎么把陆地上的那些作战攻防意识转换到机甲上。 这一年芽衣只学会了怎么让机甲动起来，但具体每个数据是什么意思芽衣一概不知。 可能是类似心电图之类的...检测驾驶员和天父受损情况的数据？ 芽衣这么猜测着。 “那个，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芽衣对着通讯频道小声的说。 “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们就好了。”可可利亚冷静的说道，“放宽心，在我们的技术手段支持下，一切信息处理和作战检测交给我们来就好。” “天父机兵是一整套作战系统，而不是个人英雄式的蛮干，从情报到信息到后勤维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驾驶员不过是这个系统中的其中一环，你要做的其实不多。” “你要做的，就是在我们说可以打了的时候，去打架，把你在女武神培养基地练的格斗技巧搬到天父身上来，然后把那个怪物干趴下。” 滋滋—— “初期结合没有异常现象，开启双向回路。”通讯员小姐姐又开始了她的报告。 “同步误差值在0.3%以内。” “精神适性全部正常，没有失控现象。” ———— 基地的作战指挥室内，可可利亚看着芽衣。 “0.3%......第一次驾驶就有这样的数值吗？” 警告的声音越来越大，基地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剧烈，所有人都知道，使徒已经来了，切切实实的威胁到了所有人的生命。 “作战开始！天父，发射！” 姬子作为本次战役的指挥官，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 布朗尼听到了这句话，抽出了正在插兜的手，在虚空一划。 “我们也该开始了。” 【准备收集数据。】 ———— 驾驶室内，芽衣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就感觉到如同坐电梯一样，或者说比电梯强烈到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压感正作用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大脑都产生了短暂的晕眩。 忍住！！ 芽衣咬着牙，闭眼。 天父正在迅速的被抬上地表，夜空下，27号地上收容设施的某一处平台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随后一个巨大的，狰狞的机甲从其中渐渐升起。 机甲的关节处和头部的视野采集装置各自的散发着亮紫色的光芒，而正前方，使徒正与它遥遥对视。 第二十六章 新兵芽衣,参上! “芽衣，你怎么样？！” 恍惚间，姬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眼前一片漆黑的芽衣渐渐恢复正常，全景屏幕中，视野采集装置搜集来的外界信息正汇聚成数据发送到后方，再由后方整理成更有序的，更明确的作战视野发送到天父内部。 芽衣看到了天上的星空，看到了战火燃烧的大地，也看到了那个漆黑的怪物。 那就是使徒吗。 力气很大，但是没关系，这方面天父跟它持平，但要小心使徒的射线攻击。 据说是从眼睛和手心发出来的，征兆很短，要随时注意护盾的开启。 芽衣在心中不断的回想着那虚拟设施中的针对性实战训练，现实不是游戏，也不是电影，哪怕是黎开也不确定在这场战役中，芽衣会不会因为一个大意而死去。 所以在进行实战训练的时候，黎开着重训练了芽衣对能量攻击的攻防。 但演习终究是演习，真正的战场需要考虑的更多，驾驶员面对的压力也更大，这一道心理上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尤其是向来以普通人自居，总是习惯了逃避的芽衣。 “我没事。”芽衣回应了姬子的话语。 “那就好。”姬子松了一口气，随后语气渐渐严肃，“那么，开始了！” “最终安全装置解除！天父，出击！” 天父身后的合金绑骨伴随着液压声渐渐松开，将天父完全解放出来。 “芽衣，现在想象你在走路......”可可利亚准备对芽衣进行现场教学。 “我会的，这个我会。”芽衣小声的说。 同时，天父瞬间动了起来，像是化作了本能一般，流畅的不得了，第一步几乎没什么阻碍的就跨了过去。 “呃...芽衣，你以前受过天父训练吗？”可可利亚的声音相当的惊愕。 “没，没有。”芽衣努力的调整着姿势，渐渐找到一年来训练的感觉，“但是我确实做过一点神经元之类的人机交互训练。” “.......好吧，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可可利亚的声音有着一点无奈，随后异常认真的问，“那么，你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 “基本作战没有问题。”芽衣坚定的说。 作战指挥室内，好多高层都沉默了。 “芽衣，你什么时候接触的训练。”雷电龙马沉着声音说。 滋滋—— “嘿！这当然是我的功劳了！” 作战频道内，布朗尼的声音活跃在其中，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你？”姬子疑惑。 “虚拟训练啊，虚拟训练。”布朗尼反复的强调，“虽说你们拒绝了将我加入作战序列，但不代表我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呀。” “没办法来几次天降正义炮，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做完基础训练的新兵芽衣好了！” 说话间，黎开申请了访问作战指挥室的网络，经过同意后，黎开的形象出现在指挥室的大屏幕上。 黎开还是会做人的，没把整个大屏幕都占上，只是显露了一个角，随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虚拟舱。 这东西让逆熵的各位高层都是若有所思。 完全沉浸的虚拟现实以逆熵的技术不是不能做出来，但时间流速如此夸张的虚拟现实他们还真没听说过有谁实现了。 ———— 就在黎开与逆熵的部分高层交流的过程中，负责作战的姬子和负责数据监控的布朗尼可一点也没闲着。 她们正陪着芽衣进行同步磨合。 事实上，仅仅是这几分钟的时间，芽衣就已经完全的熟悉了天父的操作。 “芽衣，怎么样？能打吗？”布朗尼问道。 芽衣感受了一下天父各处传来的压感，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最后认真的确认道：“没问题。”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基地火力压制了好久的使徒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固定防御阵线，来到了天父面前。 芽衣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就是这个怪物，杀了这么多的人，给逆熵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没关系，能行，自己能行！ 但是，要是输了的话...... 失败带来的责任压力和虚拟空间中一年来的训练营造的自信正反复的交织折磨芽衣的内心。 在虚拟空间中，芽衣之所以实战进步神速，更多的还是因为虚拟空间中没有责任带来的压力，天父坏了也不过是重整一下数据，归档一下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死亡，也不会造成任何经济上的损失。 芽衣咽了一口唾沫，冷汗渐下。 如果现实也一样的话该有多好，去不想什么责任不责任的，自己即便行动不利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就这样放下一切的去战斗。 可是，不行...... 现实中的战斗，不说失败不失败的，哪怕自己晚一秒做出正确的反应，都会有人因此而死亡。 牺牲者的家属，战友，妻女都会因此向自己投来指责甚至是仇视的目光，只因为自己的的确确没能完成应该做的事情。 好讨厌。 不想带着这样的压力上战场，战斗本来就很痛苦了。 “芽衣！你在做什么！专心战斗！使徒已经来了！”姬子的怒声让芽衣回神。 原来使徒已经来到了天父的身前不足一百米，而芽衣已经足足两秒没有做任何反应了，心理上的压力让芽衣错过了第一时间远程压制的机会。 搞什么啊，芽衣！ 芽衣自己内心不断的骂着，她知道，自己开局就犯了一个初级失误，给大家填了一个超级麻烦。 明明刚刚自己还在保证，已经可以作战。 “芽衣，放轻松。”布朗尼的声音在通讯中传来，“没事的，不过是失去先机而已，要知道你可是新兵。” “在战场上，如果能面对足以杀死自己的炮火还能有勇气反击，甚至是连续且有效的反击，那就已经是新兵中的佼佼者了。” “不要低估自己的能力，也不要高估人类的平均素质，不论什么难能可贵东西一旦平均下来你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有时候你认为很差劲的表现在其他人看来已经超出了新兵该有的水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上吧！” 第二十七章 新兵芽衣,参上! “芽衣，你怎么样？！” 恍惚间，姬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眼前一片漆黑的芽衣渐渐恢复正常，全景屏幕中，视野采集装置搜集来的外界信息正汇聚成数据发送到后方，再由后方整理成更有序的，更明确的作战视野发送到天父内部。 芽衣看到了天上的星空，看到了战火燃烧的大地，也看到了那个漆黑的怪物。 那就是使徒吗。 力气很大，但是没关系，这方面天父跟它持平，但要小心使徒的射线攻击。 据说是从眼睛和手心发出来的，征兆很短，要随时注意护盾的开启。 芽衣在心中不断的回想着那虚拟设施中的针对性实战训练，现实不是游戏，也不是电影，哪怕是黎开也不确定在这场战役中，芽衣会不会因为一个大意而死去。 所以在进行实战训练的时候，黎开着重训练了芽衣对能量攻击的攻防。 但演习终究是演习，真正的战场需要考虑的更多，驾驶员面对的压力也更大，这一道心理上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尤其是向来以普通人自居，总是习惯了逃避的芽衣。 “我没事。”芽衣回应了姬子的话语。 “那就好。”姬子松了一口气，随后语气渐渐严肃，“那么，开始了！” “最终安全装置解除！天父，出击！” 天父身后的合金绑骨伴随着液压声渐渐松开，将天父完全解放出来。 “芽衣，现在想象你在走路......”可可利亚准备对芽衣进行现场教学。 “我会的，这个我会。”芽衣小声的说。 同时，天父瞬间动了起来，像是化作了本能一般，流畅的不得了，第一步几乎没什么阻碍的就跨了过去。 “呃...芽衣，你以前受过天父训练吗？”可可利亚的声音相当的惊愕。 “没，没有。”芽衣努力的调整着姿势，渐渐找到一年来训练的感觉，“但是我确实做过一点神经元之类的人机交互训练。” “.......好吧，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可可利亚的声音有着一点无奈，随后异常认真的问，“那么，你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 “基本作战没有问题。”芽衣坚定的说。 作战指挥室内，好多高层都沉默了。 “芽衣，你什么时候接触的训练。”雷电龙马沉着声音说。 滋滋—— “嘿！这当然是我的功劳了！” 作战频道内，布朗尼的声音活跃在其中，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你？”姬子疑惑。 “虚拟训练啊，虚拟训练。”布朗尼反复的强调，“虽说你们拒绝了将我加入作战序列，但不代表我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呀。” “没办法来几次天降正义炮，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做完基础训练的新兵芽衣好了！” 说话间，黎开申请了访问作战指挥室的网络，经过同意后，黎开的形象出现在指挥室的大屏幕上。 黎开还是会做人的，没把整个大屏幕都占上，只是显露了一个角，随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虚拟舱。 这东西让逆熵的各位高层都是若有所思。 完全沉浸的虚拟现实以逆熵的技术不是不能做出来，但时间流速如此夸张的虚拟现实他们还真没听说过有谁实现了。 ———— 就在黎开与逆熵的部分高层交流的过程中，负责作战的姬子和负责数据监控的布朗尼可一点也没闲着。 她们正陪着芽衣进行同步磨合。 事实上，仅仅是这几分钟的时间，芽衣就已经完全的熟悉了天父的操作。 “芽衣，怎么样？能打吗？”布朗尼问道。 芽衣感受了一下天父各处传来的压感，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最后认真的确认道：“没问题。”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基地火力压制了好久的使徒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固定防御阵线，来到了天父面前。 芽衣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就是这个怪物，杀了这么多的人，给逆熵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没关系，能行，自己能行！ 但是，要是输了的话...... 失败带来的责任压力和虚拟空间中一年来的训练营造的自信正反复的交织折磨芽衣的内心。 在虚拟空间中，芽衣之所以实战进步神速，更多的还是因为虚拟空间中没有责任带来的压力，天父坏了也不过是重整一下数据，归档一下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死亡，也不会造成任何经济上的损失。 芽衣咽了一口唾沫，冷汗渐下。 如果现实也一样的话该有多好，去不想什么责任不责任的，自己即便行动不利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就这样放下一切的去战斗。 可是，不行...... 现实中的战斗，不说失败不失败的，哪怕自己晚一秒做出正确的反应，都会有人因此而死亡。 牺牲者的家属，战友，妻女都会因此向自己投来指责甚至是仇视的目光，只因为自己的的确确没能完成应该做的事情。 好讨厌。 不想带着这样的压力上战场，战斗本来就很痛苦了。 “芽衣！你在做什么！专心战斗！使徒已经来了！”姬子的怒声让芽衣回神。 原来使徒已经来到了天父的身前不足一百米，而芽衣已经足足两秒没有做任何反应了，心理上的压力让芽衣错过了第一时间远程压制的机会。 搞什么啊，芽衣！ 芽衣自己内心不断的骂着，她知道，自己开局就犯了一个初级失误，给大家填了一个超级麻烦。 明明刚刚自己还在保证，已经可以作战。 “芽衣，放轻松。”布朗尼的声音在通讯中传来，“没事的，不过是失去先机而已，要知道你可是新兵。” “在战场上，如果能面对足以杀死自己的炮火还能有勇气反击，甚至是连续且有效的反击，那就已经是新兵中的佼佼者了。” “不要低估自己的能力，也不要高估人类的平均素质，不论什么难能可贵东西一旦平均下来你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有时候你认为很差劲的表现在其他人看来已经超出了新兵该有的水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上吧！” 未审核通过 “准备！使徒的第一波攻击到了！” 姬子的声音很急促，让芽衣没有办法再多想些别的什么，她现在的思维已经因为高度紧张而只能放得下眼前战斗的画面了。 漆黑的使徒一跃而起，从上方斜向下劈砸，芽衣本身不是那种没有格斗底子的纯萌新，再加上一年的训练，尽管脑袋里还没什么思路，但意识的本能还是让她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 身体猛地向后侧方一个倾斜，看起来异常臃肿的天父在此刻爆发出了不同寻常的速度，在使徒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完成了必要的规避动作。 “很好！芽衣干得漂亮！”姬子的声音中带着惊喜。 自己做的很好。 芽衣心中的慌乱稍稍减轻了些，曾经学过的知识渐渐在此刻排上了用场，属于女武神的武艺和攻防本能被她带到了机甲内。 这是一个好机会。 芽衣看到使徒攻击落空的一瞬间，这么想着，而此时耳机内也刚好响起了布朗尼的声音。 “芽衣！给它一拳！” 芽衣本人也听到了布朗尼的话，刚好符合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肯定的她眼中浮现出了认真的神色。 她知道这是正确的，自己的判断跟上了基地后方以及布朗尼的节奏，并没有拖后腿。 那样的话，就努力的给它一拳吧！ 全天下出拳的姿势就那么几种，发力的方式也不过是手臂发力，核心发力以及地面发力这三个方式。 对于芽衣来说，她自然要采取自己最擅长的。 略微的沉下腰，在使徒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的时候迅速上步，核心发力，带动大臂，小臂和腕关节定死，宛如一个工程锤一样砸了过去，给使徒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摆拳。 砰！！！ “有效果！天父的攻击能对使徒造成伤害！”可可利亚的声音在作战指挥室中响起。 ———— 布朗尼此时已经来到了基地的地表某个哨塔上方，认真的记录着天父的数据。 一边记录，还一边皱眉。 “怎么总感觉......不太对劲？” “现在的出力模式我总觉得有点收着的意思，逆熵的那些家伙不会这个时候还在藏拙吧。” 滋滋——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天父对驾驶员的要求太高，导致没人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 布朗尼能很明显的感觉出天父的生物属性，它并不是单纯的机械造物，有着某种类似于自己意志的东西。 人类的驾驶就好像隔了一层转换器，终究是不得劲。 “你说，这个天父会不会还有一种觉醒模式？”布朗尼猜测道，“你看芽衣刚刚那一拳的出力，很明显只是单纯的机械运动，并没有体现出天父的生物性，或者说崩坏属性。” 跟黎开的量子化造物接触得多了，类似这种将死物改“活”了的状态她已经有了很多经验。 现在的天父就给布朗尼一种感觉，它还在沉睡，其中的崩坏属性还未觉醒，只是拿着身体去交给人类打架。 【它肯定是有的，很明显，作为对律者武器，它的出力还远远没有抵达极限，继续观察吧，或许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了。】 ———— 渐渐熟悉天父和使徒的攻防节奏后，芽衣心中的慌乱已经没剩下多少了，神色逐渐变得认真。 带着一种，一定要做到最好，争取不再有牺牲的念头，芽衣拼命的努力着。 芽衣，要小心，不能因为格斗打多了就放松警惕，使徒的能量攻击一直都是个致命威胁，不能大意。 芽衣不停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砰！！！ 使徒挥动手臂的鞭挞攻击打在了天父装甲极厚的前小臂上，原本应该是击打在脖子周围的，但芽衣的一个拧身防守化解了这次攻击。 0.3%的同步误差值让芽衣几乎能无延迟的让天父做到自己想要的动作，在完成防守的一瞬间，另一只胳膊的勾拳已经打了出去。 砰！！ “有效打击！”基地内的声音已经渐渐兴奋。 使徒被打的一个趔趄。 听着耳机内基地激动的报告声，一种被需要，无可替代的感觉出现在芽衣的心底，正滋润着芽衣十几年来被忽视，不被重视的心灵。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 渐渐地，勇气上来了，原来还是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的，而且第一次就做的这么好。 虽然还是很紧张，但芽衣的眼睛中还是出现了一些高兴的神色。 从交战开始到现在，天父从未被命中过致命部位，所有的攻击都被防护装甲格挡。 当信心上来后，芽衣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主动出击，压制它！ 上步，用左手的前装甲护住脖子等致命部位，后方的右拳借着冲劲迅速跟上，然后打向了使徒的脑壳。 砰！！！ “打死你。” 砰！ “打死你。” ———— “看起来，芽衣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场面啊。”布朗尼嘴里叼着糖，说道，“咱们来自太空的那一击对这个使徒的影响这么大吗？” “还未达到极限出力的天父都能压着它打？” 【这只是表象，别忘了，它自从和天父战斗以来，还没用过能量攻击。】 “嘶......这倒是个问题。”舌头卷着棒棒糖的布朗尼口齿不清，皱着眉，“它也在藏东西？” 【使徒和崩坏兽不太一样，拥有一定程度的战术思维。】 ————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芽衣一直在留着心提防使徒的能量攻击，但连续不断的组合拳久攻终究还是让天父出现了破绽。 “警告！前方出现高能反应！” 芽衣耳边出现的报告声让她瞬间一个激灵，硬生生的停下了即将挥出去的拳头，张开了护盾。 这回没事了吧。 芽衣松了一口气，想着， 几乎在下一秒，猩红的能量射流就从使徒的眼部冲了过来，打在天父的护盾上。 “啊！！！” 过载的警告声充满了芽衣的耳朵，她没想到即便是开了护盾也依然这样难受。 “攻击顶住了！”可可利亚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支援组准备！打断使徒的攻击进程！” 未审核通过 芽衣艰难的睁开眼睛，勉强从能量的红光中分辨出使徒的方位。 但是，胳膊好重，只能这样防守，根本做不了别的什么。 耳边的警报声和可可利亚的指挥声混杂在一起，她听不清这些命令到底是给谁的。 她有些焦急。 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决定给基地带来的是好是坏。 赶紧，来个什么人指挥我啊。 什么人都好，起码让我知道基地内想要我做什么。 模糊不清的全景信息屏中，她勉强的看到了炮火来袭，看到了基地后方的支援，她在屏幕中定位到了那个火力支援点。 这让她稍显心安，最起码基地还没乱，还在想办法。 滋滋—— “芽...衣......” “小...心...使徒...藏......” 被能量攻击严重干扰，即便是布朗尼的声音在芽衣这里也变得模糊不清，芽衣努力的分辨，但还是没能听清楚全部话语。 藏？ 藏什么？ 火炮的袭击失败了，并没有打断使徒对天父的持续攻击，那个熟悉而又厌烦的立场护盾显现，直接让所有的火炮支援变成了摆设。 而下一秒，使徒所做的一个动作让芽衣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它的两只手渐渐张开，掌心冲着天父。 她猛然想起来，还有一招能量攻击，是从掌心发射的，威胁程度丝毫不比眼部射线要弱。 不能让它打出来！ 芽衣简单的权衡了一下，削弱了部分护盾的强度，解放了其中一只手，然后开炮！ 轰！！ 炮弹在使徒的攻击还未开始前打偏了掌心，一瞬间红光闪过，偏离了预定轨道。 “啊！！！！” 芽衣只觉得浑身都在痛，恨不得直接关闭天父的感受器。 护盾削弱了一半，使徒的能量攻击差点将天父击穿，高能冲击下，天父的关键部位已经开始损坏。 不过好在还能撑住，还能...... 就在这时，芽衣看到使徒举起了两只手，红光聚集。 芽衣咬着牙又轰了一发，打偏一只手，然后就做好心理准备，等待更加强烈的能量冲击。 说不定这一击就会将天父贯穿。 痛苦的忍耐中，芽衣浑身都在颤抖，然而下一秒使徒的动作让芽衣睁大了眼睛。 另一只手的掌心并没有瞄准天父，而是瞄准了刚刚还在努力帮忙的火力组。 糟了！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他们会死。 红光开始凝聚，而自己开炮的那只手还在冷却装弹，红光一闪，芽衣的脑袋空白了一下，下意识的取消了护盾，用另一只手的武器给了使徒掌心一炮。 “芽衣小心！！”这是芽衣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是姬子的。 驾驶室一瞬间就失去了联络，致命的能量射流彻底的冲击在了天父的体表各处。 滋滋—— “坏了！”布朗尼心中咯噔一下，“芽衣不会......” 【还有生命体征。】 黎开打开了天父驾驶室的内部画面，这里本来是秘密区域，哪怕是逆熵也不会让黎开对天父渗透到这个份上。 不过，黎开要是偷偷地做，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就是了。 即便是以黎开的技术，在如此高能的冲击下，传回来的信息和画面也依然如同老爷机一样模糊不清。 在画面中，芽衣无力的待在驾驶室内一动不动，额头全是血。 【使徒的攻击并未穿透驾驶室，还有机会救回来，只要......】 “只要什么？”布朗尼摩拳擦掌，她已经准备要大干一场了。 【不用了，你看画面。】 【你要的觉醒，出来了。】 ———— “天父，头部受损！损伤程度不明！”通讯员大声紧急的报告。 “动力传导系统发生故障！” “同步至逆增长，脉冲呈逆流状态！” “驾驶室监控信号失灵，驾驶员状态不明！” “天父，完全沉默！” ———— 天父的体表渐渐破损，露出了亮紫色的斑纹，且越来越亮。 “等等，那是什么？！” 在后方的作战指挥室内，众人能很明显的看到天父原本已经濒临极限的数值突然回升，然后像是爆炸了一样瞬间突破原先的阈值，一路高升。 “天父再启动！” “我知道是再启动！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可可利亚的眼神严肃，“理论上应该完全动不了了才对！” “是瓦尔特生前留下的隐藏机能吗？” ———— “哇哦，那是什么，机甲也可以像主角一样爆种吗？”布朗尼呆呆的说，她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战场上的情况就完全按照她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你要的觉醒，天父的真正形态，属于崩坏和律者的那部分被启动了。】 “快记录快记录！”布朗尼眼睛有光，“这可都是重要的数据指标，有了它们，很快我们就能有属于咱们的天父了！” 【不要过于期待，天父之所以能成为对律者武器，是因为它本身就与律者核心有着莫大的关联。】 【在某些逆熵不想给咱们看的资料中，我得到了些有意思的信息。】 “什么？”布朗尼一边操作记录，一边说道。 【等这次战斗结束后，回我们自己战舰内部再说。】 ———— “天父以新形态高速冲向目标！” 战场上，原本已经停止攻击的使徒再次抬起头，忽然一个黑影降下，双膝直接卡在使徒的脖子上，强有力的双手死命的掰着使徒的脑壳。 亮紫色的裂纹中掺了许多猩红色，使得天父看起来更像一个怪物，攻击没有章法，但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比之前强的太多。 “天父目前正与使徒正面战斗中！” “这个机动性......连受身动作都能完成吗！” “等等，目标展开了未知力场！” “该死，又是这个力场......”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次攻击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天父的手直接伸进了力场中，当着使徒的面，一点一点的撕裂，掰开。 “目标力场被完全撕裂！！！” 天父的手伸了进来，然后是膝盖，腿，抓着使徒的头跳了起来，双膝夹紧使徒的下巴，双手硬生生的扣进了使徒的脑壳中。 力量来到了极限，伴随着嘶的一声，天父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硬生生将使徒的脑壳撕裂。 ———— 几秒钟后，地表上忽然亮起了十字光芒，爆炸的亮光几公里外都能看到。 那代表着使徒的末路。 第二十八章 逐渐压制 “准备！使徒的第一波攻击到了！” 姬子的声音很急促，让芽衣没有办法再多想些别的什么，她现在的思维已经因为高度紧张而只能放得下眼前战斗的画面了。 漆黑的使徒一跃而起，从上方斜向下劈砸，芽衣本身不是那种没有格斗底子的纯萌新，再加上一年的训练，尽管脑袋里还没什么思路，但意识的本能还是让她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 身体猛地向后侧方一个倾斜，看起来异常臃肿的天父在此刻爆发出了不同寻常的速度，在使徒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完成了必要的规避动作。 “很好！芽衣干得漂亮！”姬子的声音中带着惊喜。 自己做的很好。 芽衣心中的慌乱稍稍减轻了些，曾经学过的知识渐渐在此刻排上了用场，属于女武神的武艺和攻防本能被她带到了机甲内。 这是一个好机会。 芽衣看到使徒攻击落空的一瞬间，这么想着，而此时耳机内也刚好响起了布朗尼的声音。 “芽衣！给它一拳！” 芽衣本人也听到了布朗尼的话，刚好符合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肯定的她眼中浮现出了认真的神色。 她知道这是正确的，自己的判断跟上了基地后方以及布朗尼的节奏，并没有拖后腿。 那样的话，就努力的给它一拳吧！ 全天下出拳的姿势就那么几种，发力的方式也不过是手臂发力，核心发力以及地面发力这三个方式。 对于芽衣来说，她自然要采取自己最擅长的。 略微的沉下腰，在使徒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的时候迅速上步，核心发力，带动大臂，小臂和腕关节定死，宛如一个工程锤一样砸了过去，给使徒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摆拳。 砰！！！ “有效果！天父的攻击能对使徒造成伤害！”可可利亚的声音在作战指挥室中响起。 ———— 布朗尼此时已经来到了基地的地表某个哨塔上方，认真的记录着天父的数据。 一边记录，还一边皱眉。 “怎么总感觉......不太对劲？” “现在的出力模式我总觉得有点收着的意思，逆熵的那些家伙不会这个时候还在藏拙吧。” 滋滋——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天父对驾驶员的要求太高，导致没人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 布朗尼能很明显的感觉出天父的生物属性，它并不是单纯的机械造物，有着某种类似于自己意志的东西。 人类的驾驶就好像隔了一层转换器，终究是不得劲。 “你说，这个天父会不会还有一种觉醒模式？”布朗尼猜测道，“你看芽衣刚刚那一拳的出力，很明显只是单纯的机械运动，并没有体现出天父的生物性，或者说崩坏属性。” 跟黎开的量子化造物接触得多了，类似这种将死物改“活”了的状态她已经有了很多经验。 现在的天父就给布朗尼一种感觉，它还在沉睡，其中的崩坏属性还未觉醒，只是拿着身体去交给人类打架。 【它肯定是有的，很明显，作为对律者武器，它的出力还远远没有抵达极限，继续观察吧，或许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了。】 ———— 渐渐熟悉天父和使徒的攻防节奏后，芽衣心中的慌乱已经没剩下多少了，神色逐渐变得认真。 带着一种，一定要做到最好，争取不再有牺牲的念头，芽衣拼命的努力着。 芽衣，要小心，不能因为格斗打多了就放松警惕，使徒的能量攻击一直都是个致命威胁，不能大意。 芽衣不停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砰！！！ 使徒挥动手臂的鞭挞攻击打在了天父装甲极厚的前小臂上，原本应该是击打在脖子周围的，但芽衣的一个拧身防守化解了这次攻击。 0.3%的同步误差值让芽衣几乎能无延迟的让天父做到自己想要的动作，在完成防守的一瞬间，另一只胳膊的勾拳已经打了出去。 砰！！ “有效打击！”基地内的声音已经渐渐兴奋。 使徒被打的一个趔趄。 听着耳机内基地激动的报告声，一种被需要，无可替代的感觉出现在芽衣的心底，正滋润着芽衣十几年来被忽视，不被重视的心灵。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 渐渐地，勇气上来了，原来还是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的，而且第一次就做的这么好。 虽然还是很紧张，但芽衣的眼睛中还是出现了一些高兴的神色。 从交战开始到现在，天父从未被命中过致命部位，所有的攻击都被防护装甲格挡。 当信心上来后，芽衣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主动出击，压制它！ 上步，用左手的前装甲护住脖子等致命部位，后方的右拳借着冲劲迅速跟上，然后打向了使徒的脑壳。 砰！！！ “打死你。” 砰！ “打死你。” ———— “看起来，芽衣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场面啊。”布朗尼嘴里叼着糖，说道，“咱们来自太空的那一击对这个使徒的影响这么大吗？” “还未达到极限出力的天父都能压着它打？” 【这只是表象，别忘了，它自从和天父战斗以来，还没用过能量攻击。】 “嘶......这倒是个问题。”舌头卷着棒棒糖的布朗尼口齿不清，皱着眉，“它也在藏东西？” 【使徒和崩坏兽不太一样，拥有一定程度的战术思维。】 ————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芽衣一直在留着心提防使徒的能量攻击，但连续不断的组合拳久攻终究还是让天父出现了破绽。 “警告！前方出现高能反应！” 芽衣耳边出现的报告声让她瞬间一个激灵，硬生生的停下了即将挥出去的拳头，张开了护盾。 这回没事了吧。 芽衣松了一口气，想着， 几乎在下一秒，猩红的能量射流就从使徒的眼部冲了过来，打在天父的护盾上。 “啊！！！” 过载的警告声充满了芽衣的耳朵，她没想到即便是开了护盾也依然这样难受。 “攻击顶住了！”可可利亚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支援组准备！打断使徒的攻击进程！” 第二十九章 群: 5 9 58 322 43群:10 26 9 7 4 8 9 8使徒的末路 芽衣艰难的睁开眼睛，勉强从能量的红光中分辨出使徒的方位。 但是，胳膊好重，只能这样防守，根本做不了别的什么。 耳边的警报声和可可利亚的指挥声混杂在一起，她听不清这些命令到底是给谁的。 她有些焦急。 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决定给基地带来的是好是坏。 赶紧，来个什么人指挥我啊。 什么人都好，起码让我知道基地内想要我做什么。 模糊不清的全景信息屏中，她勉强的看到了炮火来袭，看到了基地后方的支援，她在屏幕中定位到了那个火力支援点。 这让她稍显心安，最起码基地还没乱，还在想办法。 滋滋—— “芽...衣......” “小...心...使徒...藏......” 被能量攻击严重干扰，即便是布朗尼的声音在芽衣这里也变得模糊不清，芽衣努力的分辨，但还是没能听清楚全部话语。 藏？ 藏什么？ 火炮的袭击失败了，并没有打断使徒对天父的持续攻击，那个熟悉而又厌烦的立场护盾显现，直接让所有的火炮支援变成了摆设。 而下一秒，使徒所做的一个动作让芽衣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它的两只手渐渐张开，掌心冲着天父。 她猛然想起来，还有一招能量攻击，是从掌心发射的，威胁程度丝毫不比眼部射线要弱。 不能让它打出来！ 芽衣简单的权衡了一下，削弱了部分护盾的强度，解放了其中一只手，然后开炮！ 轰！！ 炮弹在使徒的攻击还未开始前打偏了掌心，一瞬间红光闪过，偏离了预定轨道。 “啊！！！！” 芽衣只觉得浑身都在痛，恨不得直接关闭天父的感受器。 护盾削弱了一半，使徒的能量攻击差点将天父击穿，高能冲击下，天父的关键部位已经开始损坏。 不过好在还能撑住，还能...... 就在这时，芽衣看到使徒举起了两只手，红光聚集。 芽衣咬着牙又轰了一发，打偏一只手，然后就做好心理准备，等待更加强烈的能量冲击。 说不定这一击就会将天父贯穿。 痛苦的忍耐中，芽衣浑身都在颤抖，然而下一秒使徒的动作让芽衣睁大了眼睛。 另一只手的掌心并没有瞄准天父，而是瞄准了刚刚还在努力帮忙的火力组。 糟了！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他们会死。 红光开始凝聚，而自己开炮的那只手还在冷却装弹，红光一闪，芽衣的脑袋空白了一下，下意识的取消了护盾，用另一只手的武器给了使徒掌心一炮。 “芽衣小心！！”这是芽衣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是姬子的。 驾驶室一瞬间就失去了联络，致命的能量射流彻底的冲击在了天父的体表各处。 滋滋—— “坏了！”布朗尼心中咯噔一下，“芽衣不会......” 【还有生命体征。】 黎开打开了天父驾驶室的内部画面，这里本来是秘密区域，哪怕是逆熵也不会让黎开对天父渗透到这个份上。 不过，黎开要是偷偷地做，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就是了。 即便是以黎开的技术，在如此高能的冲击下，传回来的信息和画面也依然如同老爷机一样模糊不清。 在画面中，芽衣无力的待在驾驶室内一动不动，额头全是血。 【使徒的攻击并未穿透驾驶室，还有机会救回来，只要......】 “只要什么？”布朗尼摩拳擦掌，她已经准备要大干一场了。 【不用了，你看画面。】 【你要的觉醒，出来了。】 ———— “天父，头部受损！损伤程度不明！”通讯员大声紧急的报告。 “动力传导系统发生故障！” “同步至逆增长，脉冲呈逆流状态！” “驾驶室监控信号失灵，驾驶员状态不明！” “天父，完全沉默！” ———— 天父的体表渐渐破损，露出了亮紫色的斑纹，且越来越亮。 “等等，那是什么？！” 在后方的作战指挥室内，众人能很明显的看到天父原本已经濒临极限的数值突然回升，然后像是爆炸了一样瞬间突破原先的阈值，一路高升。 “天父再启动！” “我知道是再启动！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可可利亚的眼神严肃，“理论上应该完全动不了了才对！” “是瓦尔特生前留下的隐藏机能吗？” ———— “哇哦，那是什么，机甲也可以像主角一样爆种吗？”布朗尼呆呆的说，她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战场上的情况就完全按照她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你要的觉醒，天父的真正形态，属于崩坏和律者的那部分被启动了。】 “快记录快记录！”布朗尼眼睛有光，“这可都是重要的数据指标，有了它们，很快我们就能有属于咱们的天父了！” 【不要过于期待，天父之所以能成为对律者武器，是因为它本身就与律者核心有着莫大的关联。】 【在某些逆熵不想给咱们看的资料中，我得到了些有意思的信息。】 “什么？”布朗尼一边操作记录，一边说道。 【等这次战斗结束后，回我们自己战舰内部再说。】 ———— “天父以新形态高速冲向目标！” 战场上，原本已经停止攻击的使徒再次抬起头，忽然一个黑影降下，双膝直接卡在使徒的脖子上，强有力的双手死命的掰着使徒的脑壳。 亮紫色的裂纹中掺了许多猩红色，使得天父看起来更像一个怪物，攻击没有章法，但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比之前强的太多。 “天父目前正与使徒正面战斗中！” “这个机动性......连受身动作都能完成吗！” “等等，目标展开了未知力场！” “该死，又是这个力场......”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次攻击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天父的手直接伸进了力场中，当着使徒的面，一点一点的撕裂，掰开。 “目标力场被完全撕裂！！！” 天父的手伸了进来，然后是膝盖，腿，抓着使徒的头跳了起来，双膝夹紧使徒的下巴，双手硬生生的扣进了使徒的脑壳中。 力量来到了极限，伴随着嘶的一声，天父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硬生生将使徒的脑壳撕裂。 ———— 几秒钟后，地表上忽然亮起了十字光芒，爆炸的亮光几公里外都能看到。 那代表着使徒的末路。 第三十章 陌生的天花板.jpg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说话。 有什么东西在拽自己，把自己从舱室里拽了出来，似乎...被送往了急救室？ 自己受伤了？ 啊，对...自己正面承受了使徒的攻击。 要死了吗？ 好吵......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仿佛有成百上千个人在自己耳边低语，从小时候到昏迷的前一刻，最终，一句如雷霆般的话语划破黑暗。 “天父，完全沉默！” 不要！ 芽衣猛然的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 灯光晃眼，纯白色的瓷砖与灯光几乎融为一体，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侵入鼻咽。 “陌生的天花板......” 芽衣努力的直起腰版，坐起来，然后头略微往床边一撇，眼角余光看到了某个身影。 “呃——” 在芽衣的视线中，布朗尼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而在布朗尼的身后，一双胳膊正从她的后背伸出，将布朗尼搂住，而布朗尼则是轻抚着挂在脖子上的手臂，一副亲昵的模样。 再一看，布朗尼的身后，一个黑发红眸，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颇为中性的人也在看着自己。 黎开先生...... 芽衣是认识的，只是，黎开先生原来不是人类吗？还是别的什么？芽衣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间。 在她的视角里，黎开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向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一样，下半身子还留在投影屏中呢。 从背后搂着布朗尼，脸颊蹭着布朗尼的耳垂，看起来他们在亲热，然后被自己......打扰了？ 芽衣略有些尴尬的想着。 “那，那个......对不起？” 芽衣连道歉都在用疑惑不定的语气。 尽管，可能，他们两个其实是占用了自己的“病房”来亲热，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 总之，自己的确是撞破了某种暧昧现场。 这个时候不要解释别的，道歉就可以了......大概？ “啊？啊！不不！我们没什么！黎，黎开他其实是在借用我的屏幕观测数据！”布朗尼脸直接红了，连忙把黎开的手掰开。 “是，是这样吗？”芽衣呆呆的说。 看，布朗尼已经给出借口了，这个时候只需要微笑，然后萌混过关。 “黎开，是这样的，对吧！”布朗尼。 黎开闻言，收回了自己的手，酒红色的眼眸看了一眼两个掩耳盗铃的笨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伸出舌头，轻轻的扫过自己的指尖。 淡淡的香味环绕鼻尖，沁人心脾。 【布朗尼说的没错。】 “别做多余的事情啊！”布朗尼要抓狂了。 在情感上异常谨慎的布朗尼没想到第一次背着人悄悄的亲密一下就被人抓包了。 重要的是，黎开那副表情，任谁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啊！ “是，是吗，原来是这样。”芽衣眨了眨了眼睛，貌似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的说道，躺了这么久，她似乎不太有精神。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有时间去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自己在陌生的房间中醒来，是病房吗？ 纯白、洁净、没有多余之物的房间。 身体略微僵硬，细微的痛感从各个角落袭来，瞬间打消了芽衣想要下床走动的念头。 纯白色的人造光源透过落地窗，毫无保留的洒在芽衣的半边身体上，而屋外不知疲倦的蝉鸣却将屋内的空旷一声声的放大、拉长。 就像如今地表的夏日那样的蝉鸣。 “我躺了多久......”芽衣眉头紧皱，头疼的说道。 【距离使徒被消灭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重新将自己的身体缩回屏幕中的黎开说道，同时手上翻出一列又一列的数据。 “抱歉，这些我看不太懂。” “本来也不是准备给你看的啊。”布朗尼白了一眼芽衣，随后从黎开那里接过数据，“这些可都是珍贵的天父实战数据。” “而且还是连逆熵自己家都没能完全收集的，第二形态天父的数据。” “天父的......第二形态？”芽衣尝试着挠挠头，但痛楚让她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布朗尼看到了芽衣的窘迫，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当时你昏迷了，现在看起来你并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 “简单的说，就是你驾驶着天父，在最后时刻爆种，让天父发挥出了逆熵也没能想象得到的威力，直接把那个使徒给撕了。” “撕......撕？”芽衣怔了一下。 “对啊。”布朗尼理所当然的说，随后眼神有光，“当时你是不知道暴走的天父有多帅！” “手撕使徒见过没？就像撕面包一样，刺啦一下，使徒直接就飚血了！” 芽衣想象了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 “难，难以想象，有些重口了。” “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很帅，就对了！”布朗尼比了一个大拇指，“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完全可以自信一点！” “自信......吗。”芽衣低头小声的重复。 滋滋—— “喂？”布朗尼打开了通讯，低声的交谈了几下。 “嗯，嗯，哦，我知道了。” “怎么了？”芽衣打起精神，好奇的问道。 “是关于你的。”布朗尼起身，“爱因斯坦博士问我你的情况如何，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去一趟指挥室。” “那我的身体。”芽衣疑惑，她不是专业的医生，她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放心吧，这几天我可是一直都守在你的身边。”布朗尼轻轻的拍了拍芽衣的肩膀，“从重伤昏迷到现在，你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是吗？”芽衣试着活动了一下，除了有些细微的疼痛似乎真的没什么大碍。 “你要相信我的医生，对于身体情况的把握，他是专业的！”布朗尼指了指黎开。 还有什么是黎开先生不会的？ 芽衣在心中吐槽。 “好啦，你先休息一下，我先走了。”布朗尼伸了个懒腰，随后摆了摆手。 悄悄的关上门，然后芽衣就听到了布朗尼宛如逃跑一般的跑步声。 芽衣听到后，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 跑掉了呢....... 我又没看到什么，没必要啊。 嗯，真没必要。 第三十一章 两只鸭鸭的相见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走廊内，布朗尼一脸怨气的碎碎念，不停的对黎开唠叨着。 烦他，就烦他。 可恶，都不帮我遮掩一下的。 【行了，别念了，人家不是没看出来吗。】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布朗尼转头。 【她信了，我也信了。】 “去死！” 布朗尼的脚步声更快了，黎开酒红色的眼眸捕捉了到布朗尼耳根那一抹绯红。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另一处病房区，布朗尼的脚步渐渐放轻，生怕吵到病人。 黎开的投屏转到了布朗尼的身边，接受了布朗尼的好一顿白眼。 “这里就是布洛妮娅的病房。”布朗尼看了一眼房间号，随后踮起脚尖。 靠门这边，为了保证病人的环境氛围，并没有安装落地窗，而是更小的，放置位置更高的小窗，这使得布朗尼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必须的踮脚。 在视线当中，一个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孩正安静的躺着。 不，不应该说就是一模一样吧。 嗯，除了发色。 布朗尼就这样垫着脚，趴在窗台上，出神的观察着病床上的女孩。 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呃，也不对，毕竟现在她只是躺在病床上。 忽然，布朗尼看到布洛妮娅的眼眉动了一下，让布朗尼一惊。 “唔......” 她要醒了？！ 布朗尼有些慌乱的想着，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这个世界的自己打招呼，下意识的蹲下身子。 然后耳朵贴在墙角，听脚步声。 被子被人翻开，咚的一声，布洛妮娅下地活动了，布朗尼仔细的分辨着。 她似乎...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不会生病吗？ 唔，似乎拿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又回到了床上。 布朗尼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没再有声音后，慢慢的直起腰，踮起脚尖，一点点的看向窗内，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病房内的女孩也悄悄的来到了墙角，踮起脚尖慢慢的看向窗外。 布朗尼最先看到的是一抹银灰色的头发，然后随着自己渐渐抬高，一双明亮的眼眸出现在自己视野中。 ？！！ 布朗尼呆住了，而对面似乎也呆住了。 两个人都是属于踮起脚尖才能透过窗看到对面的个头，一模一样的动作，连发呆的表情都差不多。 简直像是镜子一样。 两个人同时眨了眨眼睛，随后齐齐皱眉。 众所周知，当一件事情被双方重复了三次以上的时候，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布朗尼玩心上来，开始学起了布洛妮娅的动作。 布洛妮娅靠近玻璃，她也靠近，布洛妮娅歪头她也歪，布洛妮娅吐舌头她也吐舌头。 然而最先撑不住的是布洛妮娅，她的伤还没完全好，在试图做一个对方学不会的动作的时候噗通一声摔了。 “喂！你没事吧！” 布朗尼一惊，连忙打开病房的门，冲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布洛妮娅一脸痛色的捂着自己的肩膀，布朗尼连忙蹲下身子，将布洛妮娅抱起来，放到病床上。 “黎开黎开，快来快来，看看布洛妮娅有没有什么问题？”布朗尼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心生奇怪的情绪。 要知道，她的本名其实也叫布洛妮娅来着。 【帮我投影一个扫描仪。】 “好！”布朗尼伸出手，在猎兔人无人机的下方挂载器上加载了一个综合扫描仪。 比逆熵的更加先进，也更全面。 简单的扫描后，黎开得出了没有大碍的判断。 “没有出大事就好。”布朗尼松了一口气，随后蹲下身子，按照黎开的指示为布洛妮娅缓解疼痛。 十分钟后，布洛妮娅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脸上的虚汗减少。 “你是......” “我叫布朗尼，你直接叫我这个名字就行，不用加敬称了。”布朗尼大大方方的说。 “布朗尼......”布洛妮娅的声音虽然很轻，但眼神却一直放在布朗尼的身上。 特别是脸。 “唔，这件事情很复杂啦。”布朗尼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无需在意，这个世界这么大，有那么一两个人长得极为相似也不足为奇。】 “这位是黎开，是我的，我的......咳咳，搭，搭档！” 布朗尼咳嗽了一下，不由得瞥了一眼黎开。 【对，最友好，最最亲密的...搭档。】 黎开最后一句搭档说的很轻，几乎是以气音飘出去的，耐人寻味。 布朗尼瞪了一眼黎开。 “你们是谁？布洛妮娅，不认识你们。” 被布朗尼贴心的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的布洛妮娅带着小平静的表情说道。 “放心吧，我们是好人。”布朗尼拍着胸脯保证到。 【......】 【我们是逆熵的合作伙伴，这是我们的合作证明。】 黎开拿出了身份标识。 “那，你......”布洛妮娅看着布朗尼，轻声说。 她果然还是在意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该不会是逆熵某个科研人员的实验吧。 布洛妮娅如此担忧的想着。 “不要这个，以后熟悉了，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布朗尼说道。 布洛妮娅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布朗尼的通讯响了，是姬子的电话。 “喂？”布朗尼。 “你现在在哪？”姬子问道。 “我在病房区，照顾芽衣，顺便看看布洛妮娅。”布朗尼实话实说。 “芽衣啊......等等！你见到布洛妮娅了？！！”姬子忽然高声叫起来。 “怎么了？”布朗尼。 “不，我的意思是说，呃，布洛妮娅的情绪如何？还稳定吗？” 布朗尼看了一眼布洛妮娅。 只见她像个乖宝宝一样，安静的盖好被子，露出个小脑袋，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布朗尼。 “病人目前情绪稳定。”布朗尼看了一眼，说道。 “真的？”姬子怀疑。 “哎呀......不就是撞脸了吗？”布朗尼无奈的说，随后撇撇嘴，“这有什么的啊？在我们那边整容成同一张明星脸的大有人在。” “更何况，世界这么大，出了个长得相似的两个人怎么了？” 姬子无言以对。 第三十二章 某只快要被遗忘的德尔塔 量子之海某处，漆黑色的战舰正缓缓航行，舱室内，一位粉头发的女孩刚刚洗完澡。 滋滋—— 淡淡的热气充盈着浴室，德尔塔闭着眼，任由水滴从自己的额头滑落，经流脖颈，汇入光滑的锁骨。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洗澡机会，自然要好好的享受一下，哪怕已经冲洗完毕，也要闭眼感受这热水带来的温热。 没办法，物资是有限的，已经远离主战舰和本征世界的她没有补充物资的手段，在之前，或许德尔塔还能从路过的世界泡里补充一下，但现在不行了。 因为这里是边际空间，是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的交界地，世界泡这种东西已经变得极为稀少。 她的战舰已经高速跃迁了两年多。 其实吧，到目前为止，如果严格管控的话，物资足够她使用300年。 300年，即便她是完全开发的融合战士，寿命对她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这个也仍然是个不小的数字，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对此抱有疑问，寻思不就是找个东西，至于一副船上过一辈子的架势吗。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就算控制着一点用，该洗澡还是要洗澡的吧。”德尔塔嘟囔着，“没把必要过于委屈自己。” 想起这次的任务，德尔塔的心中暗暗的叹气。 一开始德尔塔还以为不过是一次正常的出行，就像摆渡人给自己的任务一样，有目标，有假期，有薪水。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任务目标其实是很明确的，况且除了寻找合适的虚数树枝挂靠以外，剩余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假期了，虽然没薪水，但黎开几乎以成本价卖给了自己一艘战舰。 尽管是贷款买的，但德尔塔可不认为自己那点存款够买这样一艘战舰。 德尔塔并不知道对于黎开来说这种建造几乎可以说是零成本，所以一开始的她对于本次任务是很满意的，如果不是之后发现了某个的问题的话...... 想到这里，德尔塔的脸色就有些发黑。 没错，德尔塔认为黎开交给自己的任务绝对有问题，以往摆渡人交给自己任务的时候，少则几个星期多则几个月，差不多就能完成了，极少数的会拖到一年以上。 但黎开他......他给的任务是以百年为单位的！ 她严重低估了量子之海的广度以及前往虚数之树寻找合适目标的难度，直到与黎开断联之前，她还傻乎乎的以为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然后这一断就是两年，从一开始的惊愕，到焦急，随后再到平静。 唉，出都出去了，还能怎么办？ 德尔塔差不多认命了。 滋滋—— 浴室的门缓缓开启，露出了一双穿着拖鞋的洁白脚丫，以及光滑的小腿，德尔塔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话说，我不会被摆渡人那家伙给开除了吧。”德尔塔捂着浴袍的边缘，防止它掉下去，一边自顾自的叹气。 “两年的时间，接下来还不知要多少年，要是我坐他那个位置，估计已经默认没有德尔塔这个人了。” 滴滴—— 尾巴敲了一下浴室的开关，自动关门，整个战舰里就她自己一个人，索性也不穿外套，就这样裹着浴袍游荡。 “好了，德尔塔，下定决心吧。”德尔塔自言自语，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接下来，就要做好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都自己一个人的准备。” 为什么德尔塔这么笃定呢？因为她看了看这艘战舰的底层日志，里面有一个只有舰长才有权限阅读的说明。 黎开给自己的任务是有最低时限的，也就是只有超过一定时间之后，黎开才会对德尔塔的任务予以回应，哪怕是德尔塔侥幸提前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只要最低时限没到，黎开也会让自己等着。 这个时限是量子之海300年，也是黎开对世界泡改造的预计完工时间，而且也刚好对应上了物资的使用年限。 “300年啊......”德尔塔来到舰长室，用力的把自己摔到椅子上，任由底座的滑轮载着自己可劲飘。 反正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没礼貌也无所谓，浴袍就浴袍吧。 不会有其他人看到的。 “果然还是待在某个时间流速差比较大的世界泡里吧，不然这也太难熬了，我长这么大都没活到过这个岁数。” “果然这就是个大坑，黎开那家伙的时间观念跟正常人差距有这么大吗？” “让我守着战舰坐牢300年，我会疯的。” 德尔塔百般无聊的歪着头，拖鞋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哪儿去了，一只脚踩在椅子边上，另一只脚则直接触地，也不管脏不脏，脚趾一下一下的扒拉着地面。 她的个头本就比较矮，浴袍也是小一号的，这样的动作让浴袍只能堪堪遮住大腿的绝对领域部分。 不过，正如她所说，整个战舰就只有她一个人，又有谁能来管她呢，还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要不我干脆休眠去算了。” 她不玩了，用尾巴构筑舰长控制台的边角，将自己连带着椅子重新拉了回来。 啪！ 德尔塔打起精神，敲击着键位，伴随着指令的输入，一副周围基本全黑的地图呈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这两年的成果，从高速跃迁开始，她就在不断的记录自己走过的地方，在地图上能很清晰的看到最初的那个原点。 德尔塔定神的看着那最初的原点，那里就是自己出发地的坐标，自己这副星图都是以那里为起式坐标绘制的。 她想到了很多，回忆起了以前的生活。 想到了淡定不失幽默的黎开，想到了和自己已经成为挚友的布朗尼，老同事八重霞，还有希儿姐妹。 以及莉莉娅...... “大家，都两年了，你们还好吗。“ “我好想你们。” 德尔塔叹息着，整个人直接缩回了座位中，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膝盖上。 “虽然理论上我的寿命很长，但我精神上还没适应过来啊，很孤独的。” “大家......谁都可以，多少来个人跟我说说话吧。” “每天十分钟也可以啊。” 第三十三章 独处的时光 量子之海，边际空间。 这里是深空，是树与海的交界地。 这里空旷，万物俱寂。 时间仿佛在这里失去了概念，因为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年...十年...又或者几百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远处传来了一次细微的闪光，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抵达这里，嗖的一下冲向了远方消失不见。 在短暂停留的一瞬，可以看到这是被某种刚刚诞生的小型世界泡，内部似乎还能看到一个细微的，黑色的战舰影子。 滋滋—— 战舰内，连续不断的陈述性报告正交由弱人工智能一点一点的描述出来。 “战舰正在穿梭边际空间。” “战舰进入跃迁状态，准备沉入虚数之树。” “沉入中......” 宛如深海中的一声鲸鸣，空灵的提示音不断的响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整艘船忽然一顿。 “沉入完成，战舰以抵达虚数空间。” “准备唤醒休眠舱。” ———— 滴滴—— 舰舱的某处房间中，一个纯白色的休眠舱忽然得到了某种提示，渐渐打开了舱盖，露出了里面的人影。 德尔塔闭着的眼皮动了动，随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神色有些茫然。 “我......” 记忆渐渐回溯。 “唔，终究还是没撑住，去休眠了吗。” 德尔塔摇了摇头。 “距离上次休眠已经过了多长时间。” -10年6个月14小时12分，女士- 人工合成的声音显得异常死板，完全提不起德尔塔想要交流的兴趣，比黎开差远了。 咦？自己为什么总是想到黎开？ 德尔塔茫然的思考了一会儿，回神后，眉头一挑。 “哼，想起来了。” 自己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啊，这次任务不就是他下达的吗。 “让我无聊到想要撞墙，差点精神出问题的混蛋......还好我实在忍受不住躺进了休眠舱。” 啪的一声，德尔塔从休眠舱里跳了出来，跺了跺脚，活动了一下身体。 “到地方了？” 人工智障并不能识别这样缺斤少两的话语，保持沉默，让德尔塔撇了撇嘴。 果然，智能度上差远了。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后，德尔塔就重新坐到了舰长的位置上，开始浏览航行日志。 “已经到虚数之树了吗？”德尔塔眼睛一亮。 顾不上阅读其他日志了，好奇心上来的她屁股还没坐热乎就直接跑了出来，随后贴在舰桥的观测窗上。 红色与紫色，这里虚数空间的基本基调。 淡紫色的背景，红色的不知名物质游荡，有时候是整齐的高台，有时候是细碎的红沙。 “怎么感觉好荒芜啊。”德尔塔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看起来扁扁的，眼睛止不住的转。 用于包裹战舰的小型世界泡早在穿越虚数之树的时候就被树给吸收掉了，所以此时漆黑的战舰形单影只的飘在一望无际的虚数空间中。 她渐渐回神。 “只用了10年，比预期要好多了！” 德尔塔给自己打气，随后眼神坚定。 “德尔塔，加油，早点找到合适的枝丫，完成任务。” “然后...然后一定要用那个信号增强器狠狠的吼黎开那家伙一顿。” 不是德尔塔故意要上纲上线，只是在孤寂的航行之中，总要有些盼头，有些执念吊着才行。 “再要点补偿，最起码把战舰的贷款给免了，免费送给我。” 漫长的旅途中，德尔塔已经学会了做梦来度过无聊的时光。 ———— 12年，对于黎开来说，足够他把本征世界泡拖到EVA世界泡不远处了，甚至还有功夫组建一支庞大的工程舰队。 在EVA世界泡周围，正漂浮着无数钢铁和某种量子化未知合金组成的空间站。 目前跃迁的主装置太空环还在起步阶段，但工具已经组建完成，正式进入了施工阶段。 然而对于世界泡内部的布朗尼来说，只不过才过了12天，现在她正在逆熵的休息室内呼呼大睡。 照顾芽衣和布洛妮娅的那一周让她的身心有些疲惫，现在芽衣已经痊愈，布洛妮娅也已经进入了自由活动阶段，她终于可以轻松的睡个好觉了。 为了表示尊重，休息室内逆熵是没有安装监控的，所以某种意义上，这回是真正的黎开和布朗尼两人独处。 布朗尼侧着身子，穿着黎开好久之前就设计的吼姆睡衣，两只手自然的曲放在一起，抓着枕头的一角，一只腿伸直，而另一只腿则夹住被子。 黎开并没有给布朗尼的睡衣设计的有多暴露，反而是偏可爱风格的，不过也正戳中了布朗尼的萌点，不然也不至于从天穹市以来就一直穿到现在。 床边，黎开正侧着身子，歪着头，安静的看着布朗尼的睡脸。 以前黎开就没少干这种事情，只不过都是利用摄像头，又或者是无人机，家政机器人等等媒介。 用自己设计的身体如此近距离观察布朗尼的睡脸还是头一次。 ...... 【结果，睡着的时候，和隔壁的布洛妮娅也没什么区别吗。】 【一点也体现不出来醒着时候的那股活泼的气质，倒是安静的很。】 黎开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布朗尼的脸蛋，从耳垂轻轻的划过下巴，布朗尼什么也没感觉到，任由黎开施为。 不知为何，有种比之前都要强烈的真实感。 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 【果然还是体质原因吗。】 【因为是人类的身躯，所以情感的表现力比机械更加真实。】 手指渐渐的划过布朗尼的嘴唇。 轻轻一抹，黎开的动作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将手指缩了回来，他笑了一下。 点点晶莹的水珠黏在黎开的指尖。 【都多大了，睡觉还流口水。】 像是听到了黎开的话一般，布朗尼吧嗒吧嗒嘴，似乎品尝到了什么美味，继续安静的睡着。 【好吧，看起来梦里的世界很精彩。】 【就不打扰你了。】 拿起床边的餐纸在自己的食指上擦了擦，随后黎开重新回到了屏幕之中。 这是两人独处的时光。 第15章 号延后,不再 如题，15号跟更新时间大概在中午12点左右，可能会有延迟，但不会差太多 如题，15号跟更新时间大概在中午12点左右，可能会有延迟，但不会差太多 如题，15号跟更新时间大概在中午12点左右，可能会有延迟，但不会差太多 第三十四章 特斯拉的求援信号 长空市，军事识别区。 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准备以天父驾驶员身份在逆熵生活下去的芽衣接到了新的任务，顺便还把休息中的布朗尼也一起拽了过来。 天父暴走不是没有代价的，根据可可利亚技术1组的检修判断，天父在那种烈度的战斗中缺少了相当一部分的零件。 如果不是某种谁也说不清的意志在强行操控着天父，很可能当时仅仅打到一半天父就没办法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而在昨天，技术2组的特斯拉博士就组织了人手前往天父零件的散落区，把能修的和还能用的都捡回来。 不得不说，技术2组是个传奇，和可可利亚所在的技术1组不同，技术2组一人成军，整个组里就特斯拉一个人。 虽然有着种种主观或者客观的条件，比如说特斯拉火爆的脾气，比如说经常乱来的性格，又或者说，她的技术能力已经和大部分技术人员已经有了断层，整个逆熵也找不出多少能跟得上她思路的人员。 或许爱因斯坦可以，但爱因斯坦有着更重要的职位和责任，她是逆熵的副司令官。 于是特斯拉就成了技术2组的唯一人员。 原本按照流程的话，特斯拉会带着一大群机甲一起搞定大部分的零件回收工作，但不知为何，在不久前，特斯拉博士的通讯线路断开了，与之同行的天父第二适格者琪亚娜也失去了联系。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找到特斯拉和琪亚娜是吗？”布朗尼摸了摸耳边的耳机。 “是，是的。”耳机的另一头传来了芽衣的声音。 她似乎还不太适应这样出任务的模式，有些紧张，努力的想要说明任务状况。 “放心，别紧张。”布朗尼轻声安慰着，“我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大部分的任务背景我都已经知道了。” “那就好。”芽衣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还是赶快前往最近一次信号的出现地点吧。” ———— 芽衣和布朗尼并不在同一个地点，两个人至少隔着一个模块区，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沟通。 “芽衣她是不是有点拼？”布朗尼小声的说，“我记得她的伤不是才好吗？这么频繁的出任务......” 【她太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了。】 【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些什么，在我的角度上来看，芽衣在某种层面，发生了心理学退行现象。】 “心理学退行？”布朗尼疑惑。 【一个人在遭受巨大心理挫折或超出承受能力的应激性刺激后，部分心理活动退回到婴幼儿年龄阶段的水平，以原始幼稚的方式来回避挫折和痛苦。】 【具体表现方式有很多，性心理退行，形态学退行，现实退行等等，芽衣目前的状况可以归类为性心理退行。】 【例如某些能良好表达语言，可以自行上厕所的儿童，在家长的二胎出生后，伴随着对失宠的焦虑，反而开始频频尿床，语言能力退化，这就是典型的性心理退行现象】 【其核心逻辑点在于——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能让自己受到关爱的时间点去，如果不能穿梭时间，那就让自己的心理回到那个时间的状态。】 “那芽衣的情况是......”布朗尼。 【常年处在自我压抑的精神环境当中，让芽衣在某些方面的情感成长并不健全，正常人处在她这个年龄应当是正处于叛逆期，甚至是假性独立状态，想要证明自己具有独立自主的能力。】 【但芽衣不是这样，她如此勤勉的原因似乎不是想要证明自己独立自主，更多的像是想要得到......父亲的夸奖。】 【她的态度像极了努力想做些事情，只为了父母欣赏自己的孩童。】 【不关注自我的内在价值，反而是过于关注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尤其是父亲对她的评价。】 【就这方面来说，她的心理是不成熟的，试图用这种孩童化的方式得到父亲更多的关爱，这的确是一种心理退行现象。】 “严重吗？”布朗尼担忧的说。 【不算严重，毕竟她没经历过什么重大挫折，只不过是常年的自我压抑造成的短暂退行现象，只要多交一些朋友，体会到更多不输于父母亲情的情感，那么这种退行现象迟早都会消失。】 “这样啊......”布朗尼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就变得有些无奈，“怎么感觉，天父驾驶员一个个心理都有点问题？” “琪亚娜也是，芽衣也是，甚至我有种感觉，布洛妮娅也是这样。” 布朗尼和布洛妮娅以及琪亚娜接触的不多，但关键是她俩人的那股别扭劲儿简直不加以掩饰。 【这句话你可别当着琪亚娜的面说，她会跟你打起来的。】 “知道了。”布朗尼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还是找一找特斯拉博士到底在哪儿吧，姬子给的坐标范围有点模糊。” 【跟着信号走就行了，作为天父开发者之一，特斯拉的身上总是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武器，一般的崩坏兽不会是她的对手，无须担心生命安全。】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一条公路上，旁边都是高楼，在这里，几辆带着逆熵标志的车辆正七扭八歪的停放着。 “这里就是特斯拉博士发送救援信号的地点......啊！布朗尼。”芽衣正在耳机中说着什么，很快她就看到了几乎和自己同一时间到达这里的布朗尼。 布朗尼扫视了一圈。 “看起来似乎没出现重大伤亡。” 滋滋—— 一道通讯突然闯进了布朗尼和芽衣的频道中，还不等布朗尼说些什么，那熟悉的强势声线就传了出来。 “你们来的太慢了！”特斯拉不满的说，“还好我带了足够多的武器，不然还真坚持不到你们来。” “对，对不起！”芽衣觉得自己好像搞砸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你们的错。”特斯拉不耐烦的说，“我早就想说了，逆熵某些部门的反应速度还是太慢，就该垂直化扁平化，少一些多余的指挥节点。” 第三十五章 哟,好久不见,琪亚娜 “喂，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频道中，姬子的声音响起，“你们失联的毫无预兆，机甲定位全部失灵，还有你有事没事就乱跑的毛病......” “我觉得我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 “我就是日常抱怨一下，不行？”特斯拉说道，随后转移了话题，“喂！你们两个。” “哈？在！”芽衣一激灵。 “什么事？”布朗尼。 “你们就是龙马找来的那个第三适格者，还有来自其他城市的合作人？” “我不是你们司令找来的，只是我刚好在长空市，又遇见了那个巨大怪物，顺势和你们逆熵合作了而已。”布朗尼表示除了黎开不可能有人能顺利的使唤自己。 哪怕是希奥拉跟自己讲点什么都得别扭一阵子。 “具体细节不在我的负责范围之内。”特斯拉摆了摆手，说道，“话说，援军就你们两个人？” “两个就够了，这点崩坏兽我还不放在眼里。”布朗尼说，“而且技术2组不就你一个人吗？” “技术组确实只有我一个。”特斯拉的声音渐渐平和，随后皱眉，“不过我现在不知道琪亚娜在哪儿。” “在进行回收作业的过程中，我带来的那些机甲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失控了，开始不分敌我的进行攻击。” “琪亚娜已经引开了那些暴走的机甲，为了不被机甲锁定，琪亚娜掐掉了定位装置，但这样一来，我也失去了她的位置坐标。” “擅自暴走的机兵吗......难以置信，经过特斯拉博士改装的试作机居然会引发这样的事故。”姬子头疼的说。 “我也觉得不科学。”特斯拉耸耸肩，“不过暴走的原因可以等之后再查，现在我们需要找到琪亚娜的位置，我发救援信号就是为了这个。” “我这里的武器不少，可弹药已经不多了，所以需要有个人来保护我，你们不如商量一下如何分兵？”特斯拉提议。 “这还用商量？”布朗尼嘴角一勾，“把搜寻琪亚娜的任务交给我就行了，要说找人，我还真没怕过谁。” “那我来保护特斯拉博士。”芽衣点点头。 “等等，我给你上传一下琪亚娜掐掉定位前最后的坐标。”特斯拉在微型终端上点了几下。 滋滋—— 布朗尼接收到了特斯拉给的地图，“收到，我走了。” 不等芽衣说些什么，布朗尼快速骑上了投影出来的摩托，径直朝着琪亚娜离去的方向行进。 芽衣似乎想到了自己坐在布朗尼摩托车时候的惊险，不由得伸直了脖子观望。 “行了，已经走远了，快集中注意力，到我这里来。”特斯拉打断了芽衣的神游。 “啊？哦！特斯拉博士你在哪儿？” “我给你发坐标。”特斯拉。 两人的交谈声被摩托的引擎声盖过，布朗尼没听到，她现在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特斯拉转来，经由黎开二次定位的全息地图上。 ———— 轰！！！ “嘁......真是麻烦！” 伴随着炮弹的轰鸣，一个黑影迅速的躲开机甲炮口的最大旋转角度，然后将弹药送进了机甲的核心。 又一台暴走的机甲被搞定了，琪亚娜半蹲在胡同中，借着死角观察着明显不对劲的机甲。 她不知道这些机甲究竟为什么会暴走，但不论怎么样也不能让这些东西伤害的特斯拉博士，她可是接到了护卫任务的，让它们伤到了特斯拉，岂不是说明自己能力不行？ 不过这些破玩意儿着实难缠，不愧是特斯拉打造的试验机。 琪亚娜检查了一下弹药，看着已经没有多少子弹的弹匣，叹了口气，“看起来，需要从某个机甲身上抢个给力点的家伙出来。” 简单的定下了计划后，琪亚娜开始观察，看看到底哪些武器是一体化工程，而哪些又是模块化的，能被自己拆下来当武器用。 随后，她瞄准了一个背着大炮台的家伙，它的武器明显可拆卸，而且只要掐断机甲的核心，说不定这个铁疙瘩还能给自己当挡箭牌。 “可是，要怎么办才能转移这些铁罐头的注意力呢？”琪亚娜皱眉思考。 这些机甲都处在一个指挥系统当中，机甲暴走了，指挥系统也跟着机甲变异，完全自封闭，不给特斯拉和自己修改的机会。 简直有毒一样，会不会是被什么新型病毒入侵了？ 就在琪亚娜苦思冥想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她的耳朵动了动，打起精神。 这是，摩托车的声音？ 是逆熵的增援吗？ 不太像，逆熵的部队中好像没有以摩托为载具的。 然而下一秒，数道划着白烟的制导炮弹精准的命中的机甲的核心，一瞬间瘫痪了三台机甲。 “还真是增援啊。”琪亚娜。 这是个好机会！ 琪亚娜抓准时机，迅速冲了上去，盯着自己的那个目标。 “抓到了！” 啪的一声，琪亚娜爬上了机甲的身后，从腰上取出了定向爆破贴，直接粘在了机甲的核心附近的装甲上。 滴滴—— 轰！！！！ 视野中还有四台机甲，它们正在调转炮口，但琪亚娜比它们的动作更快，抄起了炮台的激发装置，按下。 砰！！ 伴随着轰鸣，一台机甲被琪亚娜精准的爆破，瞬间失去了作战能力，而其余三台机甲中的两台则直接被远方的制导炮弹命中。 “就剩你了！”琪亚娜调转炮口，干掉了最后一台机甲。 耳边还回响着炮火的轰鸣声，然而战斗已经结束。 琪亚娜简单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确认所有机甲都已经沉默后，松了口气，从一大堆铁疙瘩中猫着腰走出来。 在她的视野中，一个梳着螺旋双马尾发型的女孩驾驶着摩托车快速的接近自己。 “这是......布洛...呃，布朗尼？”琪亚娜。 “哟，好久不见。”布朗尼稳稳的刹车，随后看向了有些狼狈的琪亚娜，打了个招呼。 “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布朗尼。”琪亚娜活动了一下胳膊的关节，“没想到逆熵派来的增援会是你。” 未审核通过 最终，绝大部分暴走的机甲都被两人消灭，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机甲暴走以及两人交战产生的能量和声响吸引了几乎附近全部的崩坏兽。 如果站在此地的只是普通人，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但布朗尼和琪亚娜哪个都不是普通人。 “接着！” 崩坏兽狰狞的面孔映入布朗尼的眼帘，却并没有让布朗尼有多少惊慌，在她的概念中，这些玩意儿都是杂鱼。 琪亚娜眼尖手快的接住了布朗尼抛过来的东西，一愣。 “等等，榴弹发射器？你从哪儿拿出来的？”琪亚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布朗尼。 从兜帽一直扫视到屁股，然后在胸脯上扫了两眼，顿了顿，又回到了屁股上。 嗯......想了想，最终还是看向了兜帽。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布朗尼皱眉，琪亚娜看向自己的目光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至于说榴弹发射器，当然是切枪切出来的啦！” “切枪？”琪亚娜。 “你没玩儿过FPS游戏吗？各种主武器切换可是必备要素，刷的一下，很神奇的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也说了那是游戏啊，别蒙我！”琪亚娜。 “哎呀不要太在意细节，你用不用吧。”布朗尼伸出胳膊，刷的一下，自己手里又凭空出现了一把发射器。 琪亚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过问。 扪心自问，如果是琪亚娜她自己有了这种能力，她也会试图保密，当成自己的底牌来用。 虽然在基地的时候她听过不少闲言碎语，但现在她还是决定尊重布朗尼的想法。 “喂，布朗尼，你还能弄到多少弹药？”琪亚娜询问，同时晃了晃手里的枪。 “要多少有多少。”布朗尼很自信。 “......好吧，我信你一回。”琪亚娜简单的瞄了瞄，然后朝着崩坏兽多的地方扣下扳机。 咚！ 一声清脆的弹响，榴弹被发射到了空中，然后在二段制导系统的引导下冲向崩坏兽群。 砰！！！！ 火光照亮了琪亚娜的眼睛，她看了看被炸的胳膊腿乱飞的崩坏兽群，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发射器，眉毛挑了挑。 “这东西好！” “不过就是还是有点火力不足，要是能再多来点就好了......” 就在琪亚娜遗憾不能和崩坏兽群站撸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布朗尼的动作，似乎在对着虚拟键盘输入着什么。 “喂，布朗尼，你......” 还没等琪亚娜说完，布朗尼就已经放下了手指，然后将用手里的枪推入了一颗信号弹。 咚！ 信号弹在二次制导的指引下冲向了布朗尼刚刚输入的坐标。 “S-歼灭模式启动。” S系列是黎开和布朗尼共同开发的，关于最大化世界战略武装效能与个人出力上限的一套自适应快反系统。 随着黎开本征世界泡规模的加大，终有一天，本征世界泡的崩坏能会超过布朗尼能完成的最大出力上限，就如同虚数空间与律者核心的关系那样。 哪怕以后布朗尼成为了第一律者，其短时间内的输出依然会有一个天花板，能源是无限的，可布朗尼能操控的是有限的。 那么如何利用好布朗尼手中能掌控的所有资源，根据不同目标，不同敌人进行自适应调整，完成短时间诶最大化出力，这就成了黎开始终在研究的一个课题，而S系列就是黎开给出的一套模式。 它的目的在于快速统合世界内战略资源与布朗尼短时间内可运用模块，在10秒内对不同作战目标与作战目的给出实战最优解，在60秒内完成世界内准备到布朗尼向外部署的所有动作，从而打出布朗尼和黎开一起能做到的理论威力上限值。 其实这个系统的最终版本应该叫做【S-歼星计划】，但由于布朗尼还未达到律者级别，本征世界泡也没能成长到一定程度，所以就先试运行一个过渡版本——【S-歼灭计划】 在琪亚娜的眼中，布朗尼只是发射了一个信号弹而已，信号弹落在了崩坏兽群的中央，散发着某种波动。 “布朗尼，你行不行啊，不行咱们就先撤......” 琪亚娜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在布朗尼与崩坏兽群的必经之路上忽然出现了数个无人机。 无人机的下方挂载着的武器迅速脱落，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无人机加入了战斗。 旋转的机枪骤然开火。 轰轰轰！！！！！ 在琪亚娜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无人机群开始了它的火力压制，而几秒钟后，第二批次的攻击抵达了。 漆黑如墨的轰炸机编队从高空短暂的显现，像是匆匆过客一样丢下了几枚黑点，然后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不见。 但这些“匆匆过客”可是给这片街道带来的惊天动地的变化，漆黑如墨的超重型航弹砸在崩坏兽冲锋的路线上。 布朗尼站在崩坏兽冲锋的终点线，轻轻的梳理了一下右耳的发梢，冲击波将她的头发吹得飘舞，宛如站在飓风口，而她征服了暴风。 经过两遍轰炸和突袭后，崩坏兽原本冲击的态势已经基本被解构，没有更高层次的崩坏兽指挥它们，陷入了混乱，而这则加剧了无人机猎杀的速度。 旋转的机炮中咆哮而出的是专门针对崩坏兽的特制炮弹，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下位崩坏兽的表面厚甲层。 “我也来我也来！” 琪亚娜兴致勃勃的抬起榴弹发射器，扳机搂紧，几秒钟之内就把所有的弹药全部打了出去。 布朗尼看了看面前的“成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需要多少火力，就投射多少火力。 对群，对单，敌方是否有弱点，如果有，我方能否限制，这些都会被纳入系统的动态指数当中，既不会造成火力浪费，也不会出现输出不够的现象。 自适应自适应，就是要有这种动态平衡，S系列才能被称为自适应快反系统。 未审核通过 而当崩坏兽群里开始出现圣殿级崩坏兽以及崩坏帝王的时候，布朗尼的神色终于稍稍认真了一些。 在黎开给自己的实力评测表中，圣殿级崩坏兽本身就是A级考核标准之一，而布朗尼的实力本身也只是A级顶尖，尚未晋升S队列。 圣殿级以上的崩坏兽，在任何文明当中都是需要被当做战术级别威胁对待的，需要调配一定资源进行处理。 滋滋—— “琪亚娜，芽衣，布朗尼，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姬子终于联系上了众人，“我刚刚看到你们那边有大规模轰炸的现象。” “呃，等等！为什么你们那边会有其他人类的反应？” 布朗尼正准备回答姬子的问题，然而姬子的疑问让布朗尼一怔，疑惑的看向周围。 其他人类？ “黎开？” 【我在。】 “探查周围的能量反应，不，人类反应......或许是平民。” 【不是平民。】 黎开说完，调出了一个监视窗口，然而只是捕捉到了一抹金褐色的头发。 下一瞬间，布朗尼感知到了什么，看向了一只圣殿级崩坏兽的后背。 远处，一道猩红色如叉子一般的长枪迅速冲了过来，眨眼间便突破了崩坏兽的防御，深入肌理。 崩坏兽发出了一声惨叫，然而长枪的主人犹不满足，从远处一跃而来，直接踩在了枪杆子上，将长枪又往里推了一半。 这下，崩坏兽彻底断气了，布朗尼和琪亚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单手叉腰，穿着紧身战斗服，将自身身材勾勒到淋漓尽致的双马尾少女。 “你们是笨蛋吗！” 少女踩在枪身上，俯视着不远处的琪亚娜和布朗尼，似乎在为两人呆呆的目光感到不满。 “哈？！”琪亚娜听到自己被骂，瞬间抬头怒视。 “要打一架吗？！”布朗尼。 “现在是在和怪物战斗啊，你们愣着干什么，难道都要交给我？”少女本来是想呵斥两人关于大街上公然用机炮扫射这种行为的。 但是布朗尼的一套歼灭计划打消了她的想法，人家的火力确实充足，在心里，少女已经认可了布朗尼的综合实力。 不过即便如此，在她看来，琪亚娜和布朗尼的所作所为还是太张扬了，在末日废土的环境当中，越是能造成大规模响动的武器越是不可取。 越大的动静就越会招惹游荡的怪物，然后就会启动动静更大的武器，随后招惹更多的怪物，陷入恶性循环，除非一开始就做好战役级别的准备。 “当然不会全都交给你，我们只是被你的突然入场惊到了而已。”琪亚娜。 “不需要保护公共设施，也不需要保护平民，更没有上位崩坏兽抵达，就这些东西，只要打游击，迟早能全部搞定。”布朗尼一边给琪亚娜发武器，一边说。 “快点快点，这应该是最后一波被吸引过来的怪物了，速战速决。”踩在长枪上的少女从崩坏兽的身躯上跳下来说道。 “还有，你们搞得动静太大了，轰轰隆隆的，是生怕这些家伙不知道你们的位置么。” “只要把所有的敌人短时间内全都杀光然后迅速转移，就不会有问题！”布朗尼将弹药推上膛。 “好吧，既然你们有把握，那就随你们的便。”少女一边跟随两人迅速对赶来的崩坏兽进行围剿，一边关注着周围。 “不过，多亏你们弄出来的这么大动静，我总算是能摆脱风餐露宿的生活了。” 轰—— 无人机下，旋转的机枪在呼啸，时不时再掺杂一些精准制导的榴弹，再加上紧身衣双马尾少女熟络的背刺技术，很快，这些崩坏兽就被全部消灭完毕。 “呼......技术不错，你们也算是这座城市的精英了吧。”少女抚了一下金褐色的发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明日香。” “我叫布朗尼，你也不错！” “琪亚娜，记好了，这是我的名字。” 滋滋—— 【布朗尼，尽快撤退，一公里外发现帝王级崩坏能反应。】 黎开的投影出现在布朗尼周围，令第一次见到黎开的明日香侧目。 “虽然感觉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细节的时候，特斯拉已经和芽衣一起乘坐直升机返航，技术零件也全部被搬运撤离。” 姬子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是时候撤退了，之后的事情我们回基地再说。” ———— 虽然琪亚娜对所谓帝王级崩坏兽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被布朗尼推上了车，几人坐着量子支援车辆踏上了归程的路。 路上的时候，琪亚娜和布朗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逆熵和“天穹城佣兵组织”，而明日香也概括了一下自己的境遇。 “你失忆了？”布朗尼好奇的看着明日香。 “嗯。”明日香平静的点点头，“也不是完全失忆，有些东西还是能记起来的，就是在关键节点可能会掉链子。”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知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吗？” “逆熵？”琪亚娜回头。 “两个组织都有。”明日香决定都参考一下，然后再想在哪儿留宿的问题。 “逆熵的负责人是雷电总司令，不过在总司令和副司令放权的情况下，我也可以做决定。”姬子的声音从频道中传来。 【天穹这边的负责人是我，我是黎开。】 明日香看了看全息投影中的背景，姬子和黎开的背景都是处于某个基地当中，不过黎开那边明显科技程度更高。 她更倾向于黎开这边，科技程度更高舒适度更高嘛。 不过随后黎开和布朗尼一人一句交叉着介绍后，明日香才知道，原来布朗尼也住在逆熵基地里，黎开则全程线上通讯。 看来自己没得选，明日香暗地里撇了撇嘴。 “姬子小姐，你可以代表逆熵做决定吗？”明日香看向了投影。 姬子短暂的下线了一会儿，十分钟后，她重新连接，并表达了肯定的意思，总司令已经放权给她。 “那就好办了，出于一些理由，我需要在逆熵停留一段时间。”明日香坐正了身子。 “但你应该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会对一把民众开放的收容设施。”姬子进入了谈判的角色。 “当然。”明日香发挥着属于精英的特质，“不过，关于你们口中的巨大怪物，我想我应该能提供一些有趣的情报给你们。” “比布朗尼和黎开先生提供的更多。” 精。品同人。小说交流。分享。群。:5958。32243 免费。分享。群：1026。9748。98 每天。都有更。新，欢。迎大家。进。群。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如侵犯作者。合法权益，可私下联 系处理，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作品仅 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 用途，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 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第三十六章 S-歼灭计划 最终，绝大部分暴走的机甲都被两人消灭，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机甲暴走以及两人交战产生的能量和声响吸引了几乎附近全部的崩坏兽。 如果站在此地的只是普通人，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但布朗尼和琪亚娜哪个都不是普通人。 “接着！” 崩坏兽狰狞的面孔映入布朗尼的眼帘，却并没有让布朗尼有多少惊慌，在她的概念中，这些玩意儿都是杂鱼。 琪亚娜眼尖手快的接住了布朗尼抛过来的东西，一愣。 “等等，榴弹发射器？你从哪儿拿出来的？”琪亚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布朗尼。 从兜帽一直扫视到屁股，然后在胸脯上扫了两眼，顿了顿，又回到了屁股上。 嗯......想了想，最终还是看向了兜帽。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布朗尼皱眉，琪亚娜看向自己的目光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至于说榴弹发射器，当然是切枪切出来的啦！” “切枪？”琪亚娜。 “你没玩儿过FPS游戏吗？各种主武器切换可是必备要素，刷的一下，很神奇的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也说了那是游戏啊，别蒙我！”琪亚娜。 “哎呀不要太在意细节，你用不用吧。”布朗尼伸出胳膊，刷的一下，自己手里又凭空出现了一把发射器。 琪亚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过问。 扪心自问，如果是琪亚娜她自己有了这种能力，她也会试图保密，当成自己的底牌来用。 虽然在基地的时候她听过不少闲言碎语，但现在她还是决定尊重布朗尼的想法。 “喂，布朗尼，你还能弄到多少弹药？”琪亚娜询问，同时晃了晃手里的枪。 “要多少有多少。”布朗尼很自信。 “......好吧，我信你一回。”琪亚娜简单的瞄了瞄，然后朝着崩坏兽多的地方扣下扳机。 咚！ 一声清脆的弹响，榴弹被发射到了空中，然后在二段制导系统的引导下冲向崩坏兽群。 砰！！！！ 火光照亮了琪亚娜的眼睛，她看了看被炸的胳膊腿乱飞的崩坏兽群，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发射器，眉毛挑了挑。 “这东西好！” “不过就是还是有点火力不足，要是能再多来点就好了......” 就在琪亚娜遗憾不能和崩坏兽群站撸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布朗尼的动作，似乎在对着虚拟键盘输入着什么。 “喂，布朗尼，你......” 还没等琪亚娜说完，布朗尼就已经放下了手指，然后将用手里的枪推入了一颗信号弹。 咚！ 信号弹在二次制导的指引下冲向了布朗尼刚刚输入的坐标。 “S-歼灭模式启动。” S系列是黎开和布朗尼共同开发的，关于最大化世界战略武装效能与个人出力上限的一套自适应快反系统。 随着黎开本征世界泡规模的加大，终有一天，本征世界泡的崩坏能会超过布朗尼能完成的最大出力上限，就如同虚数空间与律者核心的关系那样。 哪怕以后布朗尼成为了第一律者，其短时间内的输出依然会有一个天花板，能源是无限的，可布朗尼能操控的是有限的。 那么如何利用好布朗尼手中能掌控的所有资源，根据不同目标，不同敌人进行自适应调整，完成短时间诶最大化出力，这就成了黎开始终在研究的一个课题，而S系列就是黎开给出的一套模式。 它的目的在于快速统合世界内战略资源与布朗尼短时间内可运用模块，在10秒内对不同作战目标与作战目的给出实战最优解，在60秒内完成世界内准备到布朗尼向外部署的所有动作，从而打出布朗尼和黎开一起能做到的理论威力上限值。 其实这个系统的最终版本应该叫做【S-歼星计划】，但由于布朗尼还未达到律者级别，本征世界泡也没能成长到一定程度，所以就先试运行一个过渡版本——【S-歼灭计划】 在琪亚娜的眼中，布朗尼只是发射了一个信号弹而已，信号弹落在了崩坏兽群的中央，散发着某种波动。 “布朗尼，你行不行啊，不行咱们就先撤......” 琪亚娜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在布朗尼与崩坏兽群的必经之路上忽然出现了数个无人机。 无人机的下方挂载着的武器迅速脱落，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无人机加入了战斗。 旋转的机枪骤然开火。 轰轰轰！！！！！ 在琪亚娜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无人机群开始了它的火力压制，而几秒钟后，第二批次的攻击抵达了。 漆黑如墨的轰炸机编队从高空短暂的显现，像是匆匆过客一样丢下了几枚黑点，然后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不见。 但这些“匆匆过客”可是给这片街道带来的惊天动地的变化，漆黑如墨的超重型航弹砸在崩坏兽冲锋的路线上。 布朗尼站在崩坏兽冲锋的终点线，轻轻的梳理了一下右耳的发梢，冲击波将她的头发吹得飘舞，宛如站在飓风口，而她征服了暴风。 经过两遍轰炸和突袭后，崩坏兽原本冲击的态势已经基本被解构，没有更高层次的崩坏兽指挥它们，陷入了混乱，而这则加剧了无人机猎杀的速度。 旋转的机炮中咆哮而出的是专门针对崩坏兽的特制炮弹，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下位崩坏兽的表面厚甲层。 “我也来我也来！” 琪亚娜兴致勃勃的抬起榴弹发射器，扳机搂紧，几秒钟之内就把所有的弹药全部打了出去。 布朗尼看了看面前的“成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需要多少火力，就投射多少火力。 对群，对单，敌方是否有弱点，如果有，我方能否限制，这些都会被纳入系统的动态指数当中，既不会造成火力浪费，也不会出现输出不够的现象。 自适应自适应，就是要有这种动态平衡，S系列才能被称为自适应快反系统。 第三十七章 明日香,参上! 而当崩坏兽群里开始出现圣殿级崩坏兽以及崩坏帝王的时候，布朗尼的神色终于稍稍认真了一些。 在黎开给自己的实力评测表中，圣殿级崩坏兽本身就是A级考核标准之一，而布朗尼的实力本身也只是A级顶尖，尚未晋升S队列。 圣殿级以上的崩坏兽，在任何文明当中都是需要被当做战术级别威胁对待的，需要调配一定资源进行处理。 滋滋—— “琪亚娜，芽衣，布朗尼，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姬子终于联系上了众人，“我刚刚看到你们那边有大规模轰炸的现象。” “呃，等等！为什么你们那边会有其他人类的反应？” 布朗尼正准备回答姬子的问题，然而姬子的疑问让布朗尼一怔，疑惑的看向周围。 其他人类？ “黎开？” 【我在。】 “探查周围的能量反应，不，人类反应......或许是平民。” 【不是平民。】 黎开说完，调出了一个监视窗口，然而只是捕捉到了一抹金褐色的头发。 下一瞬间，布朗尼感知到了什么，看向了一只圣殿级崩坏兽的后背。 远处，一道猩红色如叉子一般的长枪迅速冲了过来，眨眼间便突破了崩坏兽的防御，深入肌理。 崩坏兽发出了一声惨叫，然而长枪的主人犹不满足，从远处一跃而来，直接踩在了枪杆子上，将长枪又往里推了一半。 这下，崩坏兽彻底断气了，布朗尼和琪亚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单手叉腰，穿着紧身战斗服，将自身身材勾勒到淋漓尽致的双马尾少女。 “你们是笨蛋吗！” 少女踩在枪身上，俯视着不远处的琪亚娜和布朗尼，似乎在为两人呆呆的目光感到不满。 “哈？！”琪亚娜听到自己被骂，瞬间抬头怒视。 “要打一架吗？！”布朗尼。 “现在是在和怪物战斗啊，你们愣着干什么，难道都要交给我？”少女本来是想呵斥两人关于大街上公然用机炮扫射这种行为的。 但是布朗尼的一套歼灭计划打消了她的想法，人家的火力确实充足，在心里，少女已经认可了布朗尼的综合实力。 不过即便如此，在她看来，琪亚娜和布朗尼的所作所为还是太张扬了，在末日废土的环境当中，越是能造成大规模响动的武器越是不可取。 越大的动静就越会招惹游荡的怪物，然后就会启动动静更大的武器，随后招惹更多的怪物，陷入恶性循环，除非一开始就做好战役级别的准备。 “当然不会全都交给你，我们只是被你的突然入场惊到了而已。”琪亚娜。 “不需要保护公共设施，也不需要保护平民，更没有上位崩坏兽抵达，就这些东西，只要打游击，迟早能全部搞定。”布朗尼一边给琪亚娜发武器，一边说。 “快点快点，这应该是最后一波被吸引过来的怪物了，速战速决。”踩在长枪上的少女从崩坏兽的身躯上跳下来说道。 “还有，你们搞得动静太大了，轰轰隆隆的，是生怕这些家伙不知道你们的位置么。” “只要把所有的敌人短时间内全都杀光然后迅速转移，就不会有问题！”布朗尼将弹药推上膛。 “好吧，既然你们有把握，那就随你们的便。”少女一边跟随两人迅速对赶来的崩坏兽进行围剿，一边关注着周围。 “不过，多亏你们弄出来的这么大动静，我总算是能摆脱风餐露宿的生活了。” 轰—— 无人机下，旋转的机枪在呼啸，时不时再掺杂一些精准制导的榴弹，再加上紧身衣双马尾少女熟络的背刺技术，很快，这些崩坏兽就被全部消灭完毕。 “呼......技术不错，你们也算是这座城市的精英了吧。”少女抚了一下金褐色的发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明日香。” “我叫布朗尼，你也不错！” “琪亚娜，记好了，这是我的名字。” 滋滋—— 【布朗尼，尽快撤退，一公里外发现帝王级崩坏能反应。】 黎开的投影出现在布朗尼周围，令第一次见到黎开的明日香侧目。 “虽然感觉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细节的时候，特斯拉已经和芽衣一起乘坐直升机返航，技术零件也全部被搬运撤离。” 姬子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是时候撤退了，之后的事情我们回基地再说。” ———— 虽然琪亚娜对所谓帝王级崩坏兽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被布朗尼推上了车，几人坐着量子支援车辆踏上了归程的路。 路上的时候，琪亚娜和布朗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逆熵和“天穹城佣兵组织”，而明日香也概括了一下自己的境遇。 “你失忆了？”布朗尼好奇的看着明日香。 “嗯。”明日香平静的点点头，“也不是完全失忆，有些东西还是能记起来的，就是在关键节点可能会掉链子。”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知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吗？” “逆熵？”琪亚娜回头。 “两个组织都有。”明日香决定都参考一下，然后再想在哪儿留宿的问题。 “逆熵的负责人是雷电总司令，不过在总司令和副司令放权的情况下，我也可以做决定。”姬子的声音从频道中传来。 【天穹这边的负责人是我，我是黎开。】 明日香看了看全息投影中的背景，姬子和黎开的背景都是处于某个基地当中，不过黎开那边明显科技程度更高。 她更倾向于黎开这边，科技程度更高舒适度更高嘛。 不过随后黎开和布朗尼一人一句交叉着介绍后，明日香才知道，原来布朗尼也住在逆熵基地里，黎开则全程线上通讯。 看来自己没得选，明日香暗地里撇了撇嘴。 “姬子小姐，你可以代表逆熵做决定吗？”明日香看向了投影。 姬子短暂的下线了一会儿，十分钟后，她重新连接，并表达了肯定的意思，总司令已经放权给她。 “那就好办了，出于一些理由，我需要在逆熵停留一段时间。”明日香坐正了身子。 “但你应该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会对一把民众开放的收容设施。”姬子进入了谈判的角色。 “当然。”明日香发挥着属于精英的特质，“不过，关于你们口中的巨大怪物，我想我应该能提供一些有趣的情报给你们。” “比布朗尼和黎开先生提供的更多。” 第三十八章 布朗尼,悄悄的告诉我,黎开欺负你了吗? 27号基地，驾驶员训练所。 砰！！ “可恶！” 琪亚娜的拳头狠狠地捶在天父模拟机的操作盘上，微微颤抖。 控制屏上，猩红的失败二字正似乎忌惮的嘲讽着她，让原本心情不错的琪亚娜渐渐沉入谷底。 明日香被姬子拉去进行第二阶段的谈判，以及必要的情报交流，她很快就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琪亚娜出色且鲁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是她并未得到什么特别的夸赞，或者什么人的认可。 因为这种程度的任务对于琪亚娜来说是极其简单的，是如论如何都必然能出色完成的，哪怕是琪亚娜心里也都这么想。 如果有谁因为这种小小的成功就大肆的夸赞她，反而会被琪亚娜瞧不起，认为过于轻浮。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想要获得他人的认可，就必须要做到更出色的事情，让大家为此惊讶，比如说，挑战自己最不擅长的。 驾驶天父。 可笑的是，她拥有三位驾驶员当中最高的适格性，但却是稳定性最差的那一个，她能做到让天父暴走，却不知道如何将暴走的状态理性的维持下去。 骄傲如她这样的人，是必须要站在同龄人顶尖这样的一个身份中，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逆熵所带来的的特殊优待。 如若不能，那就是她的失格。 驾驶天父方面的缺陷就犹如自己最完美的曼妙身躯表面留了一道最凶恶的疤痕，让她不愿提及，但却又每每必须面对的事物。 如此骄傲的、优秀的自己，为何，怎能在本应最引以为豪的领域屡次受挫，甚至被撤销了驾驶资格，连一个走后门的都超越了她。 琪亚娜无法接受。 是天赋的原因吗，不可能，自己的天赋已经经过了数百次的验证，是适格度最高的。 那就是后天的努力问题了。 “再来！” 琪亚娜咬着牙的自言自语，这种话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她从模拟机天父暴走的失败中走出来，坐回了位子上去。 “再来一遍，这次一定行。” 就在琪亚娜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训练所的门被打开了，一席清爽衬衫加双肩背带裙的明日香干脆利落的走来。 “你好。” “你不是去和司令他们商谈事情去了吗？来训练所干什么。”琪亚娜皱眉，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短处暴露给别人看。 悄悄的将自己的训练记录藏起来，随后双手环胸。 “那种事情，早就搞定了，这就是精英的速度。”明日香拉了一个椅子，坐到了琪亚娜的身边，“在训练？” “嗯。”琪亚娜含糊的回应。 “有没有想过，其实是性格问题？”明日香意有所指的说。 “你干什么啊，揭人伤疤很有意思？”琪亚娜皱眉。 “好了好了，我坦白。”明日香举手示意自己无意冒犯，“是芽衣让我来的，她有些......担心你的状态。” 琪亚娜沉默了一会儿。 “我很好，不用她担心。” “还有......告诉她，不要因为这个就开始得意忘形了，我很快就会追上她的。” 闻言，明日香仔细的看了琪亚娜几秒，随后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笑了一下，对着门外招招手。 “进来吧，我就说，她不会因此而生你的气的。”明日香看了看在门后露出个脑袋的芽衣，“你要是就此堕落下去，不思进取，她才会真正生你的气。” “对于精英来说，被人超越并不会令人愤怒，反而是自我鞭策；只有当超越了精英的人站在高处，拿着超越精英的优点却不肯珍惜，甚至是贬低的时候，精英才会愤怒。” “那是在践踏她们的尊严。”明日香双手环胸，脚尖点地。 “解释那么多做什么。”琪亚娜讨厌这种内心被解剖的感觉，“在事实面前，一切都是白扯，我现在就是弄不好天父，但我会弄好的！迟早会！” “哼！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啰嗦这些吗？”明日香抬起骄傲的下巴，“如果不是看你顺眼，我才不会管你！” “那个，其实我还是新手，还有许多东西要学。”芽衣捏着自己的衣角，叹口气，慢慢的走进来。 “嘁......”琪亚娜抿着嘴，咬着牙，“不过是一个走后门的，有什么资格到我这里来谦虚。” 砰的一声站起来，不理会明日香和芽衣的目光，自顾自的走出了训练所。 “琪亚娜。”芽衣伸手，迈步就要追赶。 “别追了，人家其实就是心态没转换过来，闹别扭呢。”门外的另一处，布朗尼倚着墙，双手环胸。 “你想啊，在她眼里，你就是一个普通女高中生，只是因为父亲是司令，所以就得到了驾驶员的资格。” “然后第一次试驾就成功引导了天父的觉醒模式，不论是天赋还是格斗经验，又或者是她最在意的觉醒稳定性，都表现的那么好。” “你只用一场战斗就完成了她努力训练了几年都做不到的事情，琪亚娜那家伙能不闹别扭吗。” “放心吧，不用管她，她自己会把心态调整好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什么挫折打击没遇到过，这次也不会有事。” 芽衣忍不住看了布朗尼一眼，听着她将琪亚娜的性格分析的头头是道，“布朗尼这么了解琪亚娜的吗？” “不是我，是黎开啦，他对琪亚娜做了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模型。”布朗尼耸耸肩。 原来如此...... 芽衣稍稍的放下了一些担心的情绪，然后看向了布朗尼，“那布朗尼呢？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芽衣的问话，布朗尼的神色一僵，没营养的哈哈笑了几声。 芽衣眼尖的看到了布朗尼从脖颈到耳垂都微微染上了红晕，眼睛眨了眨，不由得靠近布朗尼说悄悄话，“黎开他欺负你了？” “没有！你别瞎说！”布朗尼连忙拉近兜帽遮住自己的脸，左右看着无人的走廊。 “欺负你哪儿了？”芽衣也左右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陌生人后，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布朗尼微红的脖颈，顺着光滑的锁骨往里探寻。 “我看看......” “没有啊？” 这一刻的芽衣像极了充满好奇心，喜欢八卦的邻家女孩。 “哎呀不在这儿。” “什么都没有的，不要再看了啊......” 第三十九章 来自平行世界的眺望 虚数空间，某个不知名的维度上。 德尔塔正努力的绘制星图，尽管自从进入虚数空间后，她就渐渐失去了方向感，但她还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回去的路。 之前的她就好比飞在天空中，但始终有一根线牵着的风筝，只要在星图上看到那个自己曾经出发的起始点，德尔塔就会觉得安心。 但是现在她已经游荡的太久了，也太远了，从量子之海横跨至虚数空间，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描述这种过程。 回去的线索断了一大片，即便是航行日志上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她在虚数空间中迷航了。 “真的是...要命啊。”德尔塔抬头，自言自语着。 不过，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她还有最后能让自己和黎开他们重新连接起来的手段。 德尔塔忍不住在舰长的操作界面上划了划，将一个信号塔一样的三维投影模型划了出来。 信号增强器，这东西是黎开正儿八经和摆渡人技术交换下来的产物，作为一个航行于量子之海中的势力，即便是摆渡人也会有迷航的时候，甚至出任务的下属会失踪，失去定位。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种能迅速定位自己在量子之海中的相对位置的技术，并非两点一线式的定位，而是直接照亮一大片广域量子空间。 摆渡人他们自然也有星图，只不过这东西作为一种战略资源，摆渡人一直拒绝交换，但他告诉黎开一种他在别的世界得到后，经由他改良的装置。 信号定位器。 有时候即便你有了星图，如果在量子之海中没有足够醒目的标的物的话，也会找不到自己在星图中的相对位置。 信号定位器就是干这个用的，它能在量子之海的范围内提供足够隐秘，但经过特殊处理后足够醒目，不会被量子背景杂波吸收的能量波动。 每隔一个地区，摆渡人就会对量子之海投放一个这样的标的物，用以对比星图和自身舰船在量子之海中的相对位置。 而信号增强器则是黎开在拿到信号定位器技术原理后，进行特化改造的装置，舍弃了隐蔽性，换来的则是强化到极致的定向投射能力，穿透性极强，且几乎不会被任何能量干扰。 如果说摆渡人手里的定位器是打开就会向四周发光，只能用特殊设备识别的小光源，那黎开手里的增强器就是笔直伸向无限远处的激光，是树与海级别的“宇宙伽马射线”。 这东西被造出来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持有者在任何一种维度上，都能够迅速利用两点一线式定位来引导目标，哪怕这个维度跨越了树与海的界限。 “我只有一次使用机会，一旦开启就不能更改，而且坐标必须要精确。”德尔塔趴在桌子上思考着。 “眼下我与黎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无法用常规航行单位来衡量，即便我这里只是偏离了千分之一度，恐怕黎开那边都接收不到信息了。” “可是，我也是人啊，我到底怎么做才能给出一个精准的数字呢？”德尔塔苦着脸，抓着头发。 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粗矿，精度超级低的自制安慰式星图，德尔塔叹了口气。 指望这个是不可能了，到底该怎么办......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吃了睡，睡了吃的折磨生活中，德尔塔依然在思考自救的办法。 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行世界，然后利用信号增强器将坐标发给黎开......说到底还是得完成任务，这也是唯一的思路。 就在德尔塔一筹莫展之际，巡航舰忽然捕捉到了一道周期性的探测波动。 “这附近难道还有在虚数空间中航行的舰队？”德尔塔心生警惕，同时让巡航舰开启屏蔽。 虚数空间中，德尔塔的船宛如海市蜃楼一般渐渐虚幻，随后完全隐匿在空间里。 过了一会儿。 “要不...尝试一下反追踪？”德尔塔尾巴反复摆动，随后摇摇头，“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德尔塔和她的船已经被这样的探测波动扫过好几圈，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随后，德尔塔大概确认了一件事，这个探测波动不是舰队发出来的，其探测源相当固定，应当位于某个平行世界。 这一个月里，德尔塔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这个探测波动不具备攻击行为，但应该具备极强的反隐形和穿透性侦察能力，因为德尔塔发现这个探测波动的探测目标并不是自己这样的小破船，而是某种更加宏伟的....... 它的任务目标是虚数之树上的一个个平行世界，以及偶尔情况下会将波动扫过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 德尔塔眼中严重自己和小破船是不是已经暴露了，只不过人家的注意力都在世界上，没空搭理她。 “不过，那东西的效率感觉好快啊。”德尔塔感叹着。 她推测的，因为她发现只要隔上不到一周的时间，那道波动就会换一个探测方向，而放弃原来的搜索方向。 探测虚数空间以及树上的枝叶不难，只要有一定的技术积累就行，甚至极端情况下，不用任何科技，只要离树够近，用肉眼也可以识别，就像忽然接收到了某种上位知识馈赠一样。 因为树上的这些东西本身就无时无刻不在向周围发散大量信息。 不过像这个探测设施这样，如此大规模，如此有效率的探测，德尔塔还是第一次见到，它甚至还能探测量子之海，令人羡慕。 羡慕着羡慕着，德尔塔渐渐回过味来。 等等，这东西......似乎能帮到自己？只要拿到这个设施的话，是不是就能搞定精确定位的问题了？ 甚至连寻找合适虚数枝丫的任务也迎刃而解，就它的搜索效率，不比自己一个一个找强多了？甚至没准还能反过来精确定位到黎开所在的世界泡。 德尔塔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啪的一下就在自己的舰长位子上准备操作。 “战舰启动！速度，前进四！” 那道探测波动在自己小破船的雷达系统中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样亮眼。 “目标代号：灯塔。” —————— 某个世界中，苏睁开了眼睛，盯着手里的叶子，陷入沉思。 “究竟是什么打断了我的观测？” 自己的意识被扰动了，难道观测世界的时候，有其他世界的人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 “怎么可能呢？”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摇摇头。 世界与世界间的距离，那可是比时间本身还要遥远的。 第四十章 黎开与布朗尼的小动作 布朗尼从自己的休息室逃跑似的跑出去，本来想和芽衣她们聊聊天缓解一下，然而芽衣好奇八卦的内在天性让布朗尼受不了，又重新跑回了休息室门口。 当真是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走的时候脑门发烫，回来的时候照样是一脸燥热。 布朗尼站在门口渡步不前，她知道黎开肯定就在里面，他肯定发现自己了，但就是不主动开门，准备看自己的窘态。 她伸出了手，贴在了门上，犹豫着。 不敢，她觉得自己只要一开门，看到的肯定就是黎开揶揄的神色。 可是布朗尼又觉得，尴尬也好，窘迫也好，一切都是因为两人的距离过于亲密，而自己的心里，大概...的确是想要促成这类事的， 啊——纠结死了！ 黎开那家伙现在已经心里乐开花了吧，通过某个摄像头之类的“眼睛”。 ———— 咔。 伴随着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半边脸露了出来，偷偷的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其实主要是看黎开在哪儿。 几秒钟后，布朗尼终于从走廊进来，然后转身关上门。 屋内没人。 黎开他肯定是悄悄的藏在哪儿了，比如说悄悄的利用混合现实技术，将投影光屏伪装成镜子模样，只等自己照镜子，就刷的一下冲出来。 布朗尼走到了镜子旁，小心的摸了摸，疑惑的挠挠头。 是正常的触感，并没有陷阱。 看来自己紧张过头了，毕竟是黎开......肯定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难道黎开真的去做正事了？ 布朗尼忍不住这样怀疑，同时心中还有点失落。 玩闹的心情渐渐被扑灭，虽然布朗尼总是逃跑，但每次没过多长时间就会回来，她还挺喜欢这种亲密互动的，有时候不经意间就想要沉浸其中。 但这种互动就是要双方都有意向才行，现在黎开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布朗尼自己一个人瞬间就觉得有点舍不得。 想要确认黎开的位置，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偷偷关注自己。 会偷偷从背后扑过来吗？ 布朗尼悄悄等待着。 “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布朗尼还是忍不住想，如果黎开就在某处安静的看着的话...... “那我也......” 布朗尼刚想说自己也找些事情做，结果就忽然感觉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伸出来，顺着衣摆钻了进去，贴合着奶白的肌肤扶住了自己的小蛮腰。 “嗯？！”布朗尼顿时一惊。 用巧劲猛地一推，布朗尼险些失衡，往前踉跄了两三步，就当她要平衡身躯的时候，碰到了床沿。 噗通一声，布朗尼直接栽到了床上，随后就感觉有个人压了上来。 “等等！唔，咳咳......” “没想到，黎开你也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以为你会永远淡定呢。” 不用想布朗尼都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是谁。 【难道这不是你心中希望的吗？】 布朗尼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黑红色的头发，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小肚子那里搞怪的用手指画圈圈。 反复刺激自己的肚脐眼，让布朗尼心慌慌的。 “停，停！黎开，你难道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我们不能整天都沉浸在谈情说爱当中啊。“ 她已经感觉到黎开有一只温热的手正轻柔的从腋下穿过。 心脏嘭嘭嘭的加快。 【你似乎忘了，我可是AI，当然不会耽误正事，现在每过去的一秒钟，都会有无数的数据和资源，经过我的分配，投入到你口中的正事中去。】 黎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而布朗尼感觉到，那个从自己腋下穿过，在自己预想中肯定要搞事情的手却并没有按照自己脑海中的想法那样做，而是略过了已经有一点规模的胸前，食指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黎开当然知道现在规模娇小的布朗尼在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潜力，虽然不知道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和方式做到的，但黎开对于在这方面的培养相当感兴趣。 他之所以在此时略过有可能掌握柔软触感的机会，可不是因为他发善心，在这种事情上发善心可是连女友都会失望的。 只是黎开判断布朗尼目前可能拉不下矜持，又或者正在自顾自的享受拉近又骤然逃离的那种心理距离。 刚刚就是因为黎开悄悄的握了上去，手指动了动，布朗尼才直接跑了出去的，黎开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穿过腋下的手在布朗尼的眼前晃了晃，随后食指在床上轻点，瞬间一面光屏出现。 【既然你要谈正事，那我们就来谈一谈吧。】 光屏之中，一个非常具有科幻感的便携式炮具3D模型正缓缓旋转。 黎开从布朗尼的后背上下来，侧身躺着。 “这是什么？”布朗尼感觉一直在自己小肚子上作怪的手被抽出去了，悄悄的呼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光屏上。 【阳电子炮，逆熵的技术，是目前最成熟的反物质炮，尽管尚处于实验室阶段，但起码已经拿出成品了。】 【根据我的评估，这个东西可能是律者之下破坏效率最高的武器，甚至个别情况下对律者也能造成有效杀伤，在我们没拿到月光王座之前，这就是我们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 “我记得，这个也是逆熵拿出来跟我们交换的技术？”布朗尼眨了眨眼睛。 【是的，用天穹大光幕技术作为交换。】 “天穹光幕被你吃透了？”布朗尼好奇。 【当然。】 布朗尼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回事？！” 黎开没有说话，而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了，回归到了屏幕中，随后调出了自己的监控网络。 他和布朗尼合力铺设的监控网络已经和逆熵的网络高度重合，都能覆盖整个长空市，所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黎开也发现了异常。 在长空市的近海，一个造型怪异的巨大几何体正缓缓出现。 第四十一章 第六使徒 滋滋—— “少校！地上监测站B26刚刚发来急报，在长空市近海观测到奇异的巨大几何体！” 基地中，通讯员的声音在作战指挥室响起。 作为作战部长的无量塔姬子早在警报响起的第一时间就做好准备来到了这里，此时自然接管了指挥权。 “奇异的巨大几何体？” 她皱着眉，“还有更多情报吗？！” ———— “我知道它是谁。” 砰的一声，作战指挥室的门被打开，一身便装的明日香说道，随后看着屏幕上疑似怪物的身影皱眉。 “居然，真的来了......” “什，什么来了？”跟着明日香一起来到作战指挥室的芽衣怔了一下。 “使徒！”明日香低声说道。 “全员进入一级警戒状态！”通讯员的声音响彻整个基地。 “去通知布朗尼和她的搭档，就说......”姬子大声的说，忽然，作战指挥室的门又被砰的一声打开。 “我来了！”布朗尼已经全副武装。 “时间紧迫，没时间开作战会议了，一切都在路上说！”姬子迅速做出判断。 【芽衣，你可以去做准备了。】 光幕展开，黎开对着还在发呆的芽衣说道。 “啊？好！我这就去！” 芽衣猛然回神，随后立马意识到了自己能做什么，拔腿就往机库跑去。 ———— 整个基地因为远在长空市近海的一个奇异怪物而忙碌起来，虽然还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特性，但单单只是【使徒】这么一个名字，就足以让所有人认真对待了。 轰—— 齿轮和液压器的声音彼此轰鸣，一块巨大的平台自地下升起，伴随着同样升起的还有第二形态的天父。 是的，芽衣的进步非常非常大，仅仅是第二次驾驶，就已经能做到将觉醒状态的天父稳定下来。 “驾驶员就位，准备验证连接，第一次连接开始。” “脉冲及协调值正常。” “所有神经连接完毕，中枢神经素子没有异状。” 一切作战程序都在这样急促的报告声稳定进行。 芽衣坐在驾驶舱中，不断的进行深呼吸，以缓解紧张的情绪，好在有第一次的经验，此时的她已经平静了很多。 不过，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怪物，她还是忍不住心生忐忑。 “那个......明日香小姐，报告中的巨大几何体究竟是什么？” 滋滋—— “我们把这些异形统称为使徒。”通讯频道中，明日香冷静的声音传来，“第六使徒，和之前你们打倒的第四使徒一样是人类之敌。” “这些被称为【使徒】的东西，来历和行动目的一切成迷，但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它们是足以导致人类灭亡的纯粹暴力，也是我们必须打倒的对象。” “老实说，从你的话语之中，我听到了一些熟悉的信息。”无量塔姬子在频道中低声说着，“像极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敌方的律者。” 滋滋—— 又有一个通讯连接了频道。 “技术1组，完成技术准备。”可可利亚说道。 滋滋—— “咳咳，喂喂？在吗？”布朗尼的声音一出来，那随意的声线就让其他人无奈，根本严肃不起来。 “我这边我准备好了，黎开会动用天穹市的量子计算机，对第六使徒进行技术观测。” “尽量拖延对方的脚步，如果有可能的话，用更多类型的武器去攻击它，种类越多，黎开建立的模型就越精准。” 第六使徒，逆熵的所有人都缺乏对它信息的掌握，一切都是未知的，这让身为作战部长的无量塔姬子感到压力山大。 “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所以，明日香，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我也没有直接和第六使徒交过手，只是在报告中看过它的相关记录而已。”明日香皱眉。 “打倒它的方法......该死！记不清了！” “不过，那家伙是攻防一体的远距离型，想要应对的话，单纯的近战装备应该没什么大用。” “抱歉，我也没想到出来的会是它，没能给到太多的信息。”明日香叹气的说。 “这些就够了，最起码让我们有了应对的思路。”姬子认真的说。 战争不会等所有人准备好了才来，身为作战部长，无量塔姬子当然有在情报极其匮乏的情况下作战的觉悟。 更何况，明日香已经将敌人的大致类型总结出来了，还奢求什么呢？ 几何体的构型让它几乎不存在常规意义上的近战弱点，那让天父空手上去作战就没有意义。 “天父，转换为对空装甲。” “姬子，刚刚已经和司令那边取得了联络。”可可利亚截话说道。 一直沉默，努力吸收并试图总结一些有用对战信息的芽衣此时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父亲？他......怎么说？” “他说，让天父出击。”可可利亚。 虽然早就知道了父亲是个什么性格，可真到了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芽衣还是忍不住一阵失望。 “他......连一句加油也不肯对我说吗？” 姬子注意到了芽衣的情绪，不由得说道：“芽衣，不要胡思乱想，战场上分心是会送命的。” 话语里，严肃中带着关心。 “是。” 芽衣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认真些。 ———— “世间之大，可真是无奇不有啊。”布朗尼半跪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用手中的观测装备看着远处的第六使徒。 “这种跟棱晶一样的东西，居然也是一种生命体。” 【它拥有律者级别的能量，但和具有自我意识和人类智商的完全体律者相比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你说，我们新搞到的那个反物质炮，能不能一炮把它轰瘫？”布朗尼猜测。 【缺乏数据，不过可以试试。】 “再怎么说，只要是存在于现实中的物体，总归是由电子组成的吧，再不济体内总该存在电子吧。” 【能源你要自己想办法。】 “放心，为了解决这个使徒，逆熵会帮我准备能源的，而且，他们的实验室炮也需要足够的数据进行改进，我也是在帮他们做数据积累。” 未审核通过 逐火之蛾，某餐厅。 作为一个专门对抗崩坏而成立的全球性组织，他们旗下有着各种各样的产业，事实上，在这个秩序濒临崩溃的世界，他们这样的组织完成产业整合与垄断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衣食住行、娱乐、健身、医疗、军事...... 国家这种形态在接连的灭绝性打击之下已经几乎成为了地区性概念，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逐火之蛾旗下的避难所。 避难所内，一切生活起居的相关产业都和逐火之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不是直营，也必定是逐火之蛾议会中某些议员所属公司的产业。 一切本不该如此，或者说不会这样极端，但崩坏的出现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是一种神奇的物质，能带来毁灭，也能带来新生。 它能化作瘟疫在全球肆虐开来，形成【崩坏病】，但在某些人的手里，经过解析与研发后，它也能让一个战士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潜能，甚至是让人在某种程度上脱离死亡的纠缠，岁月的桎梏。 于是，出于对力量的渴望，甚至是脱离生老病死轮回的贪婪，大量国际性势力在时间与崩坏的共同催化下形成了一个专门研究崩坏的组织。 代表资本的他们不会研究，没关系，有人会就可以了，只要能源源不断的产出对资本，对他们有用的东西，他们不介意躲在幕后，老老实实的当个议员。 无数资金与科研设备在跨国势力的组织下高度凝聚，并萌生出了他们所期望的火花，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梅比乌斯。 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一个个全世界各个专家耗费了多少脑细胞也搞不定的课题在她手中接连突破。 越来越多的崩坏技术被研发，被吸收，那些背后本身就代表了无数产业统合的议员们迅速利用手中的技术完成产业升级，将崩坏能技术实用化。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梅比乌斯太出众了，并且总是伴随着常人难以理解，甚至难以忍受的奇思妙想，他们给的经费根本没有多少用在了他们所认为的【正途】上，可偏偏她的不可替代性让各位议员无法将她舍弃，甚至都不敢砍她在重要项目上的经费。 不过，随着实验规模的加大，资金的指数级投入，议员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在脑力上与梅比乌斯不逞多让，但更容易交流和妥协的人，虽然这个人同样是梅比乌斯发现的。 Mei，接过了梅比乌斯手中大部分课题，并以另一种形式让它们发光发热的女人。 当她的论文第一次出现在逐火之蛾视野中时，不论是议员们还是梅比乌斯都看出了她的潜力。 那时的她还是个高中生。 而现在，曾经的高中生少女已经成长为了在逐火之蛾中话语权毫不逊色于梅比乌斯的科研领袖。 Mei博士，现在逐火之蛾的人都这么称呼她。 ———— 此时此刻的Mei来到了逐火之蛾管控区旗下的餐厅，准备吃饭。 看着餐桌上并不是很多但很丰盛的菜肴，Mei少见的没什么胃口，以往的她最在乎时间了，哪怕不饿也会尽可能的吃下去，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完能量。 “唉......” Mei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穆大陆没了。 六个月前，第九律者在地球引发了拟似黑洞，吞噬了整个穆大陆，人类的人口瞬间减少了六分之一，社会结构也随之破坏。 幸存人类从今往后的处境只能说，艰苦维生。 崩坏带来的威胁正在加剧，但来自逐火之蛾内部的利益争夺却丝毫没有减少。 如果能将神之键和融合战士量产化...... 几秒钟后，Mei自嘲的摇了摇头。 想多了，律者核心就那些，超变手术的死亡率也一直降不下来，如果有量产化的方式，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 吃饭吧。 她拿起了餐刀，却被一旁随行的凯文拦下。 “Mei，你忘了一件事。” 凯文拿出了物质成分检测仪，放在了Mei的面前。 “凯文，没有必要。”Mei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逐火之蛾的核心地带，议员们不会让危险分子接近我的，你太警惕了。” “这个餐厅，不止我来，议员们也会来这里就餐。” “过于警惕没什么不好的。”凯文说着，见Mei始终没有接过仪器，便自行打开，“你要是出了事，是逐火之蛾的重大损失，我们承受不起。” “仅仅是...逐火之蛾承受不起吗？”Mei笑了一下，随即放下餐刀。 凯文没接Mei的话茬，而是将已经开机的仪器放到了食物附近，蓝色的扫描光划过整个餐桌。 “就像你说的，这个餐厅处于逐火之蛾基地的核心地带，可靠性绝对没问题，不过多这样一到程序，总归是没坏处。”凯文平静的看着扫描仪中的数据。 “尽管这些食物没有问题......等等！有问题！” 扫描仪原本蓝色的指示灯突然变成了猩红色，Mei下意识的扔掉餐刀，将触碰过餐桌的手置于半空，然后冷静的压制住了想要起身逃跑的本能，不给凯文添麻烦。 猩红色的警报伴随着尖锐的嗡鸣让餐厅中不少其他顾客下意识的起身，在看清楚情况后，不由得齐齐脸色一变，低头看向了自己吃了一半的食物。 凯文沉着脸，正想要下令让这些人执行紧急条例，然而在这一瞬间，猛然从自己身旁快速掠过的热源让他骤然一惊。 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怎么会有热源移动？ 隐形人？ “Mei！离开那个位置！” 他瞬间迈步接近Mei，正准备将这个肉眼看不见的不明热源按死，然而一道更加剧烈的波动出现。 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时候Mei听到了凯文的指令，毫不犹豫的往旁边一滚。 虚空中，一个黄头发的女人眼神惊讶的看着躲过一劫的Mei，正准备继续下手，可凯文没有给她第二次下手机会。 他来到女人的身前，大腿瞬间弹出。 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状况，毫不犹豫的将鞭腿改为正蹬。 女子的身后，那道剧烈的波动终于出现了变化，从虚空之中窜出来一辆漆黑的越野车，猛地撞在了黄头发女人的身上，同时也和凯文的正蹬来了个亲密接触。 轰！！！ 女子死了，死状极为凄惨，飚血的那种，而原本狂暴冲出的漆黑装甲车也被凯文一个正蹬踹熄火，停了下来。 未审核通过 “哎哟！” 德尔塔呼痛的喊声从装甲车内传出。 餐厅中的空气为之一静。 Mei小心的起身，然后捡起物质分成检测仪给自己的手和触碰过餐具的衣物表面扫了扫。 蓝色通过，这让她松了口气，然后冷静的站在凯文的身后，看着眼前的惨案。 越野车内，德尔塔探头探脑的向车窗外伸脖子。 “你是谁？”凯文沉着脸说道。 “我叫德尔塔。” 她看了看已经被凯文踹变形的车头。 这人有点强啊。 不过随后她就皱起了眉头，原因是她发现了周围的状态，以及......自己撞死的那个人貌似不是自己的目标。 虽然不是目标，但那个死在自己车前的那个女人貌似也有律者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律者不应该是一个人吗？而且这个律者......好弱。 德尔塔在虚数空间中确认那个探测波所在世界后，就驾驶战舰冲了进去。 这个世界的科技发达程度出乎她的意料，到处都是卫星监视网络，她甚至都不敢把战舰开到地月轨道内。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虽然这个转机在德尔塔看来也不是那么令人高兴。 地表爆发了崩坏，第九律者吞噬了一整块大陆，卫星的监视系统出现了大面积的瘫痪和死角。 在确认第九律者已经死亡，并且该地球的组织短时间内无力补全太空卫星网络后，她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小型登陆舰来到了地表。 德尔塔用几个月的时间熟悉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同时思考如何能搞到那个可以观测其他世界的仪器，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她不小心招惹了一位律者。 应该算是律者吧，虽然她没见过这么弱的律者，德尔塔撞破了律者的行凶现场，律者打算将她灭口。 然后没打过，跑了，那家伙用出了类似于空之律者那样穿梭的能力。 德尔塔利用量子化越野车的跃迁，以律者波动为线索一路追赶，几个小时后，一直若隐若现的律者波动忽然增强，她认为自己要追上了，便毫不犹豫的撞了出去。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原本的律者没抓到不说，还发现了另一位律者。 看着周围已经骤然警惕的人员，以及外面越来越多的部队，德尔塔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虽然有很多很多其他令人在意的事情，不过...我其实撞的是律者，律者，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在德尔塔说完这句话后，餐厅内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沉默。 ———— EVA世界泡。 距离第六使徒被发现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而且对第六使徒的试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不过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天父被使徒的高能射线多次命中，表面装甲严重受损，甚至核心装甲群也遭受了波及。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毕竟逆熵有充足的可更换零件，最严重的问题是芽衣...... 天父采用的是神经元连接，其表面装甲的物理感知会以一定比例反馈给驾驶员，本来其目的是利用这种反馈做出更灵活的战术动作，然而这次不一样。 第六使徒的高能射线产生的热能即便经过了一定比例的弱化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的神经元能承受的，芽衣在那宛如被烤熟一般的炙热中疼昏了过去。 作战会议室内。 姬子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芽衣目前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精神逐渐平缓，但会不会造成心理阴影，还能否驾驶天父都是未知数。 眼下使徒正在不断的朝着自己所在的基地前进，偏偏目前最具实战能力的驾驶员又出了问题。 “布朗尼，你们那边收集的数据如何？”姬子叹了口气说道。 她其实已经做好没什么收获的准备。 战斗几乎在不到半小时内就结束了，也不知道天穹市那边能不能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滋滋—— 屏幕上，黎开的身影浮现。 【还算有些收获。】 姬子看了看靠着墙，并不打算参与作战研讨的布朗尼，而布朗尼则是看着黎开，直到黎开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其实原本我不太想掺和你们内部讨论的。”布朗尼无奈的走过来。 “我们的处境不容乐观，这个时候就不必互相猜疑了。”可可利亚说道。 “好吧，那我说一件事。”布朗尼手撑在了会议桌上，眼睛平视的看着众人，“你们能帮我搞到足够让阳电子反物质炮启动的能源吗？” “你和黎开已经有计划了？”姬子抬头。 “经过我们的探测，组成第六使徒的基本物质中依然含有大量的电子，它遵循物质世界的基本规律。” “数据显示，第六使徒能自动排除一定距离内的外部攻击，而在进入它的攻击范围时，目标会以加粒子炮展开高精度狙击，如果想要战胜它，就只能同样从远程攻击入手。” 布朗尼说着黎开发送给她的数据。 “所以考虑用阳电子炮击穿目标吗。”姬子皱眉，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你要知道，我们的阳电子炮还处在实验室阶段。”可可利亚直视着布朗尼的眼睛，“就一台。” “所以啊......”布朗尼得意的说，“用我们的。” “你们的？”可可利亚一惊，“你们已经造出来了？可即便是我们的阳电子炮也还有很多设计缺陷，更是缺乏足够的试射数据。” “不好意思，我们天穹的计算机比你们逆熵先进。”布朗尼双手环胸，轻哼了一声，“你们模拟不出来的缺陷，我们补全了。” “至于数据，眼下不就有一个最好的数据收集机会吗？” 姬子皱眉沉思，最后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明日香。 “她的思路没问题。”明日香叹了口气，说道。 闻言，姬子咬了咬牙，“能源的问题，我们来想办法搞定，但与之相对的，你要想办法让芽衣好起来。” “哈？”布朗尼。 “不准推脱，我知道你们有一种装置能让人处在一种时间流速不同的虚拟环境中。”姬子双手撑着桌子说道，“既然能让芽衣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操作天父，那利用这种时间流速来对芽衣进行心理辅导也应该没问题。” “拜托了，请务必让芽衣好起来！” 第四十二章 逐火之蛾 逐火之蛾，某餐厅。 作为一个专门对抗崩坏而成立的全球性组织，他们旗下有着各种各样的产业，事实上，在这个秩序濒临崩溃的世界，他们这样的组织完成产业整合与垄断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衣食住行、娱乐、健身、医疗、军事...... 国家这种形态在接连的灭绝性打击之下已经几乎成为了地区性概念，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逐火之蛾旗下的避难所。 避难所内，一切生活起居的相关产业都和逐火之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不是直营，也必定是逐火之蛾议会中某些议员所属公司的产业。 一切本不该如此，或者说不会这样极端，但崩坏的出现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是一种神奇的物质，能带来毁灭，也能带来新生。 它能化作瘟疫在全球肆虐开来，形成【崩坏病】，但在某些人的手里，经过解析与研发后，它也能让一个战士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潜能，甚至是让人在某种程度上脱离死亡的纠缠，岁月的桎梏。 于是，出于对力量的渴望，甚至是脱离生老病死轮回的贪婪，大量国际性势力在时间与崩坏的共同催化下形成了一个专门研究崩坏的组织。 代表资本的他们不会研究，没关系，有人会就可以了，只要能源源不断的产出对资本，对他们有用的东西，他们不介意躲在幕后，老老实实的当个议员。 无数资金与科研设备在跨国势力的组织下高度凝聚，并萌生出了他们所期望的火花，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梅比乌斯。 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一个个全世界各个专家耗费了多少脑细胞也搞不定的课题在她手中接连突破。 越来越多的崩坏技术被研发，被吸收，那些背后本身就代表了无数产业统合的议员们迅速利用手中的技术完成产业升级，将崩坏能技术实用化。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梅比乌斯太出众了，并且总是伴随着常人难以理解，甚至难以忍受的奇思妙想，他们给的经费根本没有多少用在了他们所认为的【正途】上，可偏偏她的不可替代性让各位议员无法将她舍弃，甚至都不敢砍她在重要项目上的经费。 不过，随着实验规模的加大，资金的指数级投入，议员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在脑力上与梅比乌斯不逞多让，但更容易交流和妥协的人，虽然这个人同样是梅比乌斯发现的。 Mei，接过了梅比乌斯手中大部分课题，并以另一种形式让它们发光发热的女人。 当她的论文第一次出现在逐火之蛾视野中时，不论是议员们还是梅比乌斯都看出了她的潜力。 那时的她还是个高中生。 而现在，曾经的高中生少女已经成长为了在逐火之蛾中话语权毫不逊色于梅比乌斯的科研领袖。 Mei博士，现在逐火之蛾的人都这么称呼她。 ———— 此时此刻的Mei来到了逐火之蛾管控区旗下的餐厅，准备吃饭。 看着餐桌上并不是很多但很丰盛的菜肴，Mei少见的没什么胃口，以往的她最在乎时间了，哪怕不饿也会尽可能的吃下去，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完能量。 “唉......” Mei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穆大陆没了。 六个月前，第九律者在地球引发了拟似黑洞，吞噬了整个穆大陆，人类的人口瞬间减少了六分之一，社会结构也随之破坏。 幸存人类从今往后的处境只能说，艰苦维生。 崩坏带来的威胁正在加剧，但来自逐火之蛾内部的利益争夺却丝毫没有减少。 如果能将神之键和融合战士量产化...... 几秒钟后，Mei自嘲的摇了摇头。 想多了，律者核心就那些，超变手术的死亡率也一直降不下来，如果有量产化的方式，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 吃饭吧。 她拿起了餐刀，却被一旁随行的凯文拦下。 “Mei，你忘了一件事。” 凯文拿出了物质成分检测仪，放在了Mei的面前。 “凯文，没有必要。”Mei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逐火之蛾的核心地带，议员们不会让危险分子接近我的，你太警惕了。” “这个餐厅，不止我来，议员们也会来这里就餐。” “过于警惕没什么不好的。”凯文说着，见Mei始终没有接过仪器，便自行打开，“你要是出了事，是逐火之蛾的重大损失，我们承受不起。” “仅仅是...逐火之蛾承受不起吗？”Mei笑了一下，随即放下餐刀。 凯文没接Mei的话茬，而是将已经开机的仪器放到了食物附近，蓝色的扫描光划过整个餐桌。 “就像你说的，这个餐厅处于逐火之蛾基地的核心地带，可靠性绝对没问题，不过多这样一到程序，总归是没坏处。”凯文平静的看着扫描仪中的数据。 “尽管这些食物没有问题......等等！有问题！” 扫描仪原本蓝色的指示灯突然变成了猩红色，Mei下意识的扔掉餐刀，将触碰过餐桌的手置于半空，然后冷静的压制住了想要起身逃跑的本能，不给凯文添麻烦。 猩红色的警报伴随着尖锐的嗡鸣让餐厅中不少其他顾客下意识的起身，在看清楚情况后，不由得齐齐脸色一变，低头看向了自己吃了一半的食物。 凯文沉着脸，正想要下令让这些人执行紧急条例，然而在这一瞬间，猛然从自己身旁快速掠过的热源让他骤然一惊。 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怎么会有热源移动？ 隐形人？ “Mei！离开那个位置！” 他瞬间迈步接近Mei，正准备将这个肉眼看不见的不明热源按死，然而一道更加剧烈的波动出现。 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时候Mei听到了凯文的指令，毫不犹豫的往旁边一滚。 虚空中，一个黄头发的女人眼神惊讶的看着躲过一劫的Mei，正准备继续下手，可凯文没有给她第二次下手机会。 他来到女人的身前，大腿瞬间弹出。 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状况，毫不犹豫的将鞭腿改为正蹬。 女子的身后，那道剧烈的波动终于出现了变化，从虚空之中窜出来一辆漆黑的越野车，猛地撞在了黄头发女人的身上，同时也和凯文的正蹬来了个亲密接触。 轰！！！ 女子死了，死状极为凄惨，飚血的那种，而原本狂暴冲出的漆黑装甲车也被凯文一个正蹬踹熄火，停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 我从未见过如此弱的律者 “哎哟！” 德尔塔呼痛的喊声从装甲车内传出。 餐厅中的空气为之一静。 Mei小心的起身，然后捡起物质分成检测仪给自己的手和触碰过餐具的衣物表面扫了扫。 蓝色通过，这让她松了口气，然后冷静的站在凯文的身后，看着眼前的惨案。 越野车内，德尔塔探头探脑的向车窗外伸脖子。 “你是谁？”凯文沉着脸说道。 “我叫德尔塔。” 她看了看已经被凯文踹变形的车头。 这人有点强啊。 不过随后她就皱起了眉头，原因是她发现了周围的状态，以及......自己撞死的那个人貌似不是自己的目标。 虽然不是目标，但那个死在自己车前的那个女人貌似也有律者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律者不应该是一个人吗？而且这个律者......好弱。 德尔塔在虚数空间中确认那个探测波所在世界后，就驾驶战舰冲了进去。 这个世界的科技发达程度出乎她的意料，到处都是卫星监视网络，她甚至都不敢把战舰开到地月轨道内。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虽然这个转机在德尔塔看来也不是那么令人高兴。 地表爆发了崩坏，第九律者吞噬了一整块大陆，卫星的监视系统出现了大面积的瘫痪和死角。 在确认第九律者已经死亡，并且该地球的组织短时间内无力补全太空卫星网络后，她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小型登陆舰来到了地表。 德尔塔用几个月的时间熟悉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同时思考如何能搞到那个可以观测其他世界的仪器，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她不小心招惹了一位律者。 应该算是律者吧，虽然她没见过这么弱的律者，德尔塔撞破了律者的行凶现场，律者打算将她灭口。 然后没打过，跑了，那家伙用出了类似于空之律者那样穿梭的能力。 德尔塔利用量子化越野车的跃迁，以律者波动为线索一路追赶，几个小时后，一直若隐若现的律者波动忽然增强，她认为自己要追上了，便毫不犹豫的撞了出去。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原本的律者没抓到不说，还发现了另一位律者。 看着周围已经骤然警惕的人员，以及外面越来越多的部队，德尔塔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虽然有很多很多其他令人在意的事情，不过...我其实撞的是律者，律者，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在德尔塔说完这句话后，餐厅内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沉默。 ———— EVA世界泡。 距离第六使徒被发现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而且对第六使徒的试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不过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天父被使徒的高能射线多次命中，表面装甲严重受损，甚至核心装甲群也遭受了波及。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毕竟逆熵有充足的可更换零件，最严重的问题是芽衣...... 天父采用的是神经元连接，其表面装甲的物理感知会以一定比例反馈给驾驶员，本来其目的是利用这种反馈做出更灵活的战术动作，然而这次不一样。 第六使徒的高能射线产生的热能即便经过了一定比例的弱化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的神经元能承受的，芽衣在那宛如被烤熟一般的炙热中疼昏了过去。 作战会议室内。 姬子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芽衣目前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精神逐渐平缓，但会不会造成心理阴影，还能否驾驶天父都是未知数。 眼下使徒正在不断的朝着自己所在的基地前进，偏偏目前最具实战能力的驾驶员又出了问题。 “布朗尼，你们那边收集的数据如何？”姬子叹了口气说道。 她其实已经做好没什么收获的准备。 战斗几乎在不到半小时内就结束了，也不知道天穹市那边能不能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滋滋—— 屏幕上，黎开的身影浮现。 【还算有些收获。】 姬子看了看靠着墙，并不打算参与作战研讨的布朗尼，而布朗尼则是看着黎开，直到黎开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其实原本我不太想掺和你们内部讨论的。”布朗尼无奈的走过来。 “我们的处境不容乐观，这个时候就不必互相猜疑了。”可可利亚说道。 “好吧，那我说一件事。”布朗尼手撑在了会议桌上，眼睛平视的看着众人，“你们能帮我搞到足够让阳电子反物质炮启动的能源吗？” “你和黎开已经有计划了？”姬子抬头。 “经过我们的探测，组成第六使徒的基本物质中依然含有大量的电子，它遵循物质世界的基本规律。” “数据显示，第六使徒能自动排除一定距离内的外部攻击，而在进入它的攻击范围时，目标会以加粒子炮展开高精度狙击，如果想要战胜它，就只能同样从远程攻击入手。” 布朗尼说着黎开发送给她的数据。 “所以考虑用阳电子炮击穿目标吗。”姬子皱眉，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你要知道，我们的阳电子炮还处在实验室阶段。”可可利亚直视着布朗尼的眼睛，“就一台。” “所以啊......”布朗尼得意的说，“用我们的。” “你们的？”可可利亚一惊，“你们已经造出来了？可即便是我们的阳电子炮也还有很多设计缺陷，更是缺乏足够的试射数据。” “不好意思，我们天穹的计算机比你们逆熵先进。”布朗尼双手环胸，轻哼了一声，“你们模拟不出来的缺陷，我们补全了。” “至于数据，眼下不就有一个最好的数据收集机会吗？” 姬子皱眉沉思，最后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明日香。 “她的思路没问题。”明日香叹了口气，说道。 闻言，姬子咬了咬牙，“能源的问题，我们来想办法搞定，但与之相对的，你要想办法让芽衣好起来。” “哈？”布朗尼。 “不准推脱，我知道你们有一种装置能让人处在一种时间流速不同的虚拟环境中。”姬子双手撑着桌子说道，“既然能让芽衣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操作天父，那利用这种时间流速来对芽衣进行心理辅导也应该没问题。” “拜托了，请务必让芽衣好起来！” 第四十四章 两只鸭鸭的共同谋划 我不要再驾驶天父了。 芽衣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纯白色厚厚的被子包裹她的全身，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为她带来多少安全感。 全身的灼热似乎还残存在之的知觉中，尽管那只是神经元同步造成的心理现象，但那股悸动是那么的真实。 即便自己付出了努力也不会有人夸奖我。 顺利干掉敌人，那是天父强力，而失败了，就是自己这个驾驶员不到位。 弄不好还会死。 耳边的蝉鸣令人心烦，芽衣侧躺在大床上，丢掉了所有的衣物，将自己裹进被子。 “我是觉得可以改变什么，或有什么好事情发生才来这里的，而不是让痛苦的回忆盖过一切。” 芽衣低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任由发丝遮住自己的双眼。 某时某刻，她终于动了动，从侧躺着的姿势变成了正躺，双眸看着昏黄的节能灯。 “又是同样的天花板......” “一坐上天父，就总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 这时，一个情感波动很少，但很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向你传达明天凌晨0时发动的长空作战计划。” ...... ？！ “布洛妮娅？”芽衣连忙起身，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好像什么衣服也没有。 不过好在芽衣坐起来的时候动作幅度不大，而且被子刚好卡在了胸前，虽然锁骨肩膀什么的全都露了出来，但大家都是女孩子，这种程度还算能接受。 光滑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然而没有人去欣赏。 “你一直守在这里吗？”芽衣小声的说。 “因为要执行作战计划。”布洛妮娅平静的看着芽衣，虽然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芽衣依然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心。 看来自己走神的太厉害了...... 芽衣暗中叹息，虽然布洛妮娅看起来确实体型娇小，但这不是她忽视布洛妮娅的理由。 正因为她体验过被人忽视的感受，所以才格外敏感。 “对不起，布洛妮娅，我，刚刚走神了，忽略了你......” “没关系，任务，比我的感受更重要。”布洛妮娅双手叠在一起放于腿前，口中说着貌似不近人情的话，可眼中的关心更加明显。 “吃饭。” 简洁，利落，似乎是她能想到的，最直白的关心他人的说辞。 “我什么都不想吃。”芽衣无力的低头。 “很快我们就要出发了。”布洛妮娅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这种任务的急迫感唤醒芽衣对吃饭的积极性。 在布洛妮娅的认知当中，吃饭是很舒服的事情，一定能让芽衣的心情好起来。 屋外的蝉鸣更加令人厌烦了。 “又要驾驶那个东西了吗......”芽衣捂着自己的额头。 “是的。” “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有那种痛苦的回忆了。” “驾驶天父让你感到恐惧吗？”布洛妮娅平静的小表情中透露着一丢丢的疑问。 芽衣沉默着，不敢看布洛妮娅的眼睛。 她怕从中看出失望的情绪。 自己这就要辜负他人的期待了吗...... “那么休息吧。”布洛妮娅说道。 “休息？”芽衣略微抬头。 “天父由我来驾驶。”布洛妮娅安静的小眼神中带着一丝认真。 “布洛妮娅......”芽衣抿着嘴，心情忽然难受起来，痛恨自己的懦弱，心疼主动将责任揽过去的布洛妮娅。 她的年纪很小，但真的很勇敢......不像自己，连说大话将责任揽回来的勇气都没有。 芽衣，你没脸见人了。 “再见。” 布洛妮娅说完，就走了出去，关上门。 ———— 咔嚓。 布洛妮娅锁上门后，一直缺乏表情的双眸此时低垂。 “唉......” 她叹了口气。 明明是想要安慰芽衣的，让她重新拥有斗志，精神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果然还是自己太笨了吧，安慰人什么的，根本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凌晨的计划，所以，自己就把她的那份做了吧，只要结果相同，想必司令不会责怪什么。 “怎么样？情况如何？” 一旁，一个长得和布洛妮娅极为相似，不，就是一模一样的女孩靠着墙，转头看着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看着布朗尼，神情一阵恍惚。 有种在看镜子的感觉。 不过很快，布朗尼挠着头，疑惑中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就让布洛妮娅回过了神。 嗯，还是很不一样的，最起码，自己做不出这么丰富的表情来。 “我来驾驶天父吧。”布洛妮娅认真的看着布朗尼。 “哈？为什么啊。”布朗尼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悄声的靠近布洛妮娅，“我是带了任务过来的，要缓解芽衣的心理问题，最起码能让她正常出击。” “我叫你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集我们两人的力量想出一个办法，让芽衣不用虚拟机就走出心理阴影......结果你的办法就是把芽衣的职责抢过来？” “我想不出办法。”布洛妮娅宛如挨训的初中生。 “那你就抢她的活儿？”布朗尼瞪大了眼睛。 “芽衣说驾驶天父对她来说很痛苦，那只要不让她驾驶天父，她就不会痛苦了...或许这样她就能摆脱阴影。” 布朗尼无奈的捂着自己的脑门。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去亲自安慰她？”布洛妮娅歪着头。 “我也不会啊。”布朗尼叹了口气，说道，“从小到大我都很皮实，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皮过来的，哪儿会安慰人这种技术活。” “你不是还有黎开吗？听说那是你的私人心理医生。”布洛妮娅。 “我，我这不是跟他打赌了吗。”布朗尼捂着自己的兜帽，不好意思去看布洛妮娅的眼睛，“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多少都会一点理论知识，看看我一个人行不行。” “结果你也看到了，我，我都不知道要从哪个角度去做，还没开始就两眼无神，大脑空白。”说着，布朗尼叹了口气，“理论与实践的差异有这么大吗。” “有点好奇你和黎开究竟打了什么赌......我是说赌注。”布洛妮娅。 “唉，你别管，就是一些小游戏。” “总，总之，还是进去看看吧，不管如何还是要试试，不能还没开始就举白旗！”布朗尼深呼吸一口气，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几秒钟后，一大一小两声惊叫出现。 随后布朗尼跑了出来，捂着兜帽，尴尬的站在那里，声音简直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 “布洛妮娅，你怎么没告诉我芽衣她，她没穿啊......” 第四十五章 布朗尼奇怪的独占欲 虽然芽衣及时躺下把被子撩了上去，布朗尼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看到什么，但光是让两个人同时意识到这件事就足够尴尬了。 “大家都是女孩子，应该没什么的吧。”布洛妮娅歪着头思考，“难道说......芽衣把被子掀开了？” “啊？那倒没有，老实讲芽衣捂得挺严实的。”经过布洛妮娅这么一说，布朗尼反而不怎么尴尬了，小声的说，“就是有些突然，被吓到了。” 布洛妮娅抬眼看了看布朗尼此时的着装。 虽然有带兜帽的夹克遮着，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布朗尼穿的非常讲究，双肩，腋下，肚脐......一切少女美好又不过于暴露的部分都被很好的展示了出来。 属于典型的整体上看很正常，甚至还有点酷，可一旦从局部出发细看就会觉得很色的搭配。 喜欢这么穿的人，一定是那种表面上没什么问题，甚至还会追寻潮流，可内心里有很多出色小想法砰砰乱跳这样的性格吧。 布朗尼真的会被吓到吗？ 布洛妮娅看了看布朗尼的眼睛，神色不似作伪。 可能会吧。 但或许内心会比此时的表情更加平静一些，如果自己和她更熟的话，说不定就能看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不过...交浅言深，现在还是算了，等以后再说。 布洛妮娅承认，自己似乎......对布朗尼有些一些亲近之意，想和她做朋友。 如果布朗尼和自己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一模一样的话，那布洛妮娅自认为会有强大的危机感。 一种类似于恐怖谷效应的本能会左右布洛妮娅的情绪，会下意识的害怕有一天自己的人生会被这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给替代。 可是布朗尼不一样，在性格上两人几乎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这让布洛妮娅清楚的意识到，不论两人外貌多么相似，两人都是彼此独立且不同的。 确认了这件事后，布洛妮娅对布朗尼有的就仅剩下了好奇，堪称复制人一般的两张脸，如此的不可思议，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某种意义上来讲，布洛妮娅在心里已经把她当做了朋友。 “你不进去了吗？”布洛妮娅再次看了一眼布朗尼。 “不进去了，这么一搞，我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理论思路又没了。”布朗尼有气无力的说。 “你不是还有赌约？”布洛妮娅抬头。 “怕什么，只要再立一个赌约，然后把上个赌约当做赢的条件平掉就可以了！”布朗尼双手环胸，说道。 布洛妮娅不可置否。 赌徒心理。 只要下一次赌赢了，那过往所有失误的代价就可以全部抹掉，很有诱惑力的，一个控制不住就会落入旁人的圈套。 别看她看起来小，她什么都知道。 不过，黎开和她的关系很好，应该不会伤害她，就是不知道黎开先生准备让布朗尼用什么还。 滋滋—— 【我这边已经准备完成，布朗尼，你怎么样？】 光屏展开，黎开的身影出现。 虽然他用的疑问句，但不论是神态还是肢体动作都好像在告诉布朗尼，刚刚自己说的话是一个陈述句，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我失败了，你去吧。”布朗尼叹了口气。 【那我进去了？】 “行......”布朗尼无奈的说，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惊，“等等！你怎么进去？！” 【顺网线进去。】 网线？监控？ 布洛妮娅沉思着。 可是里面是休息室，私人空间，没有监控呀？ “你等一下！”布朗尼忽然打断了黎开的话语，在黎开不明所以的神色中，脸色微红的重新跑进房间，然后不知道和芽衣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几分钟后，布朗尼走出来，长舒了口气。 随后挥挥手。 “进去吧。” 布朗尼奇怪的动作和神色让黎开心中沉思，看了看房间内部。 他思考了一下布朗尼和布洛妮娅之前的对话。 没穿、掀开被子、捂得挺严实...... 忽然，他福至心灵的开始从自己的数据库中翻找那个被自己藏在海量数据深处的文件夹，那是自己前世的记忆。 【索引】 系统：用户数据AI学习库文件A001文件C006......文件K14123崩坏3EVA联动：自新世纪图片 芽衣+床+布洛妮娅.jpg 一瞬间，黎开看向布朗尼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在吃醋？】 之前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检索完记忆后黎开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布朗尼此时此刻对黎开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独占想法。 “我没有，你想多了......等等！你看过芽衣的情况？”布朗尼的声音顿时高了一度，“你之前就进去了？” 【没有。】 “说，AI黎开不骗骇兔布朗尼。”布朗尼紧紧的盯着黎开的双眸。 对此，黎开表现的相当淡定，一点停顿和沉默也没有。 【我没有骗你，是的，AI黎开并没有欺骗骇兔布朗尼。】 信任度爆表。 “那你怎么知道的？我是说，呃，芽衣没，没穿这种事......”布朗尼小声的说。 在这个更重要的事情面前，布朗尼觉得自己小心思被发现这种小失误可以往后放一放。 【你们的谈论，我听见了。】 黎开实话实说，他确实听见了，而且这些谈话确实某种意义上成了佐证。 “呃，好，好吧......”布朗尼尴尬的捂着兜帽，“现在你可以进去了。” 【记得赌约。】 “啊——我知道啦！”布朗尼恼羞成怒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 这个时候的黎开已经顺着网线进入了芽衣的房间。 纯白的房间中，芽衣正对着天花板发呆，忽然，通讯装置响起了滴滴声，她以为是姬子发了什么通知，没有怀疑的接通了。 “喂？” 【你好，芽衣小姐，我是黎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利用虚拟技术，对你进行综合型的心理辅导。】 月末了,请波假 21号用一张请假条，摸个鱼，22号正常更新（每个月我就两张假条，上次原神直播用掉了，这回再用一波，本月剩余的十天更新就不会停啦。） —————————————————————————————————————————————————————————————— 未审核通过 布朗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室内摆放了不少她没事投影出来的小物件。 逆熵给的休息室够宽敞，就是缺乏有些提升生活质量的东西，不过也对，都已经是避难所了，还在乎什么生活质量呢。 “嘿咻......” 布朗尼弯下腰，洁白的手指在自己的运动鞋鞋跟上轻轻一勾，足跟与鞋子分离，穿着淡蓝色袜子的脚渐渐向上，随后足背与足弓也渐渐上移，最后是脚尖，另一只脚也如此。 膝盖抵在柔软的床上，食指在脚踝处一挑，轻而易举的伸进了袜桩与小腿肌肤的缝隙之中，随后配合着拇指夹着袜桩轻轻褪下，露出了光滑洁白，微微透露着红润的足面。 她在休息的时候除非有任务，否则一般情况下不太愿意穿着袜子躺在床上。 柔软的被子与肌肤隔了一层布料，总觉得不够舒服，而且，布朗尼不喜欢丝袜这种东西，要不是因为她穿的运动鞋如果不穿袜子会损伤脚踝处肌肤的话，她连这种矮桩的袜子也不太想穿。 婆婆娑娑的声音传来，布朗尼脱掉了带着兔儿兜帽的外套挂在床边的衣架上，只穿着一件小背心，露出了可爱的肚脐。 吱呀的一声，布朗尼舒服的躺了下去，纯白色的枕头被她当做靠枕斜放在床头，后背这样不轻不重的倚靠。 “这样才舒服嘛......” 布朗尼感叹着，同时手一划，淡蓝色的光幕就出现在布朗尼的眼前，各种游戏、视频等等娱乐新闻不断映入她的眼帘。 这里是长空市，末日废土，人们还处在勉强能生存的境地，可不是文化产业极其发达的天穹，怎么会有如此多供布朗尼取乐的新闻呢？ 所以说，这也是布朗尼无法抛弃黎开的原因之一啊，对于拥有重度网瘾，甚至大半的精神生活都在网络中的布朗尼来说，没有网络的日子是极其难熬的，说是去掉了她半条命也不是很夸张。 在这一点上黎开实在是太对自己的胃口了，完全知道自己想要看什么，只要自己一打开光幕上网，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网络娱乐信息供布朗尼阅览。 并非是高度趋同化低俗化的网络垃圾，而是高质量的，每一个都能让布朗尼完全满足，再不济也会产生惊讶情绪的趣闻轶事。 简直就像是在布朗尼的心窝里挠痒痒，更不要说黎开对她的照顾还远不止这一方面。 这样想着，布朗尼舒服的换了个姿势，左腿微曲，用足跟抵在软床上，右腿搭在左腿的膝盖上，由于布朗尼没有穿袜子，热裤也包裹不住丰满的大腿，从大腿的绝对领域到足部的脚尖，整个都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布朗尼一边跟随视频中的音乐哼着歌，一边小腿一下一下的跟着律动，对于她来说，越是在战前，就越是需要放松。 这种在佣兵时期就带过来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掉，那个时候是为了调整心态，也是为了让自己不留遗憾，毕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中第一个死掉的会不会是自己。 到了如今，布朗尼已经不用再考虑那种高风险低回报的佣兵委托，反而是在黎开的科学指导下进行安全有效率的任务，但这种调整心态的方法依然在保存着。 “0点的进攻计划吗......” 划掉一个刚刚看过的视频，布朗尼双手放在后脑勺，仰头思考，小声的说着。 没剩下几个小时了。 布朗尼看着光幕右下角的世界时间，目前黎开因为缺乏足够的数据，弄不出来在树与海中通用的记录时间法，所以这个时间是世界泡内的相对时间，与逆熵同步。 “也不知道黎开给芽衣做心理辅导到哪一步了。” 布朗尼这么低声嘟囔着。 一想到黎开此时正在和芽衣进行完全敞开心扉的交流，甚至是童年的黑历史，难以言说的私事都会在治疗的过程中告诉黎开，布朗尼就一阵别扭。 胸口一揪一揪的，失落情绪不可抑制的环绕，空落落的，好像原本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东西忽然被人拿走了。 忽然，在布朗尼的身后床头上方的墙上出现了一层光幕，一双充满了中性风格的手伸出，中指轻轻的，如过电一般划过布朗尼脖子的侧面，让布朗尼的脖子过激一样沾染了一丝红霞。 随后张开手，从后面抚摸着布朗尼的脸蛋。 【布·朗·尼...吃醋了？】 “啊？！黎，黎开？！！”布朗尼连忙准备直起腰版准备调整坐姿，都没发现自己的脸蛋的每一处都整体往红的方向偏移了一个色调，小脸红扑扑的。 然而抚摸着布朗尼脸蛋的手此时见布朗尼要调整坐姿，哪里肯让她走，直接落在布朗尼的肩膀上，让她重新坐了回去。 布朗尼身上只有一个小背心，根本包不住她的肩膀，那双把着布朗尼肩膀的手掌心轻轻滑动，入手丝滑。 慌乱中的布朗尼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大腿，还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身后那双手主人视野中的可爱足部。 被子，被子呢？ 布朗尼迅速把脚和小腿插进被子里，不过这么一折腾，她的肩膀算是彻底被把住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半靠在靠枕上。 “黎开，你不是去给芽衣进行心理辅导了吗？”布朗尼搂了搂被子，往自己的身上盖，装作不在意的说。 见到布朗尼此时的模样，黎开哪里会想不到她的意图，明明心里很纠结，但还要嘴上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了，越是陌生的人，布朗尼就越放得开，说话直奔主题，甚至还能调侃，那张嘴能把不认识的人气到发疯。 可一旦遇到熟人，那布朗尼几乎就是反着来的，越想说的话就越难以说出口，不逼迫她还好，一旦逼迫她，把她逼急了她甚至会跟你撕起来。 黎开与希奥拉的区别就是黎开从不逼迫她，一切让布朗尼自己来，说不出口就继续等。 不过，只要掌握了沟通的窍门，那布朗尼这样的反应就会是个萌点，很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黎开说的。 不服来天穹打一架。 未审核通过 【心理辅导？】 黎开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点了点头。 【确实，我对芽衣进行了单独的，长时间的，态度认真的心理辅导。】 “那，那你们怎么做的？”布朗尼双手环胸，将胸口稍稍挤出了一些弧度，强行装作平静的样子。 【一对一心理咨询，探寻过往。】 “一对一？” 【对。】 “探寻过往？” 【对】 布朗尼心里更别扭了，动了动肩膀，独自生闷气，“你把手拿开。” 【生气了？】 “没有。”布朗尼。 【吃醋了？】 “没有！”布朗尼声音高了一个八度。 黎开的内心出现了波动，悄悄的笑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布朗尼光滑小巧的肩膀。 【真可爱......算了，不逗你了，我用的是佛洛依德学派疗法，主张医生不带入情感，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治疗过程中始终处于绝对中立的旁观者状态。】 布朗尼忽然睁大了眼睛，就要说些什么。 【好了，就是让你放松一下，马上就要战斗了，来一次不太极限的心理过山车有助于缓解紧张情绪。】 “你在胡说！”布朗尼表示并不会被黎开骗到，不过马上她就好奇的仰头，“我想起来了，你可以同时做很多事情的来着。” “对了，那个...佛洛依德学派的理念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理解为，当我运用理念进行治疗的时候，作为医生的我就是一面镜子，只会冷静中立的反射病人的心理，而不会参与到病人的心灵交互中，不会出现因反移情而导致的剧烈情绪波动。】 【在这种治疗状态下，医生就是医生，病人就是病人。】 “那给我治疗的时候呢？”布朗尼歪着头。 【短期的治疗是一样的，不过长期情况下我会换一种方式，那是客体关系学派和自体心理学派主张的理念，让医生尽可能的参与到病人的情感当中。】 【我会与你建立一种心理上的共同联盟，一种长期的，相互的，陪伴式的同盟关系，积极地参与到你的情感中，会对你的喜怒哀乐做出真实的反应，随后解析这些被你牵动而涌现在自身思维里的情感，运用知识找出你潜意识内真正的诉求。】 “听起来比芽衣的更高级一点。”布朗尼咬着手指，不知不觉间语气上扬。 【多大了，还比这个......各有利弊，谁也不比谁高级，但心理同盟下的医生和病人在关系上确实会比传统关系亲密很多。】 布朗尼又被拿捏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布朗尼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好多，有种正在泡澡一样，浑身毛孔都在舒张的舒爽感觉。 叮咚—— 门铃响了。 “应该是饭到了吧，黎开，帮我拿......”布朗尼窝在被子里的脚趾动了动，肌肤与布料间的摩擦让她舒服的不想动腿。 投影了一个家政机器人，黎开顺利的接管了控制权限，来到了门外，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餐盘，里面摆放着还算丰盛的食物。 “这逆熵别的不说，吃的方面还真没亏待咱们，司令吃啥咱们就吃啥。”布朗尼拿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舒张着藏在被子里的腿，毕竟一个姿势很久了，有点酸，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惊叫一声，挺直了腰，焦急的端着盘子不知道放在哪儿。 【怎么了？】 “脚，脚抽筋了......”布朗尼咬着牙，“你帮我拿一下盘子，哎呀算了，你帮我止痛，顺便帮我按摩一下。” 以前布朗尼还在天穹市的时候，每次的例行身体检查都会做一次局部按摩，有时候是背，有时候是头，有时候是脚。 老实讲她都快习惯了，每个月都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详细数据及其相对于上个月和整年的变化曲线。 虽然按摩只是顺带的，但那是真的有用啊，当时用的都是专业仪器，包括模拟手，那会儿黎开还是AI，也没有现在这么丰富的情感，也没有人类形态，所以布朗尼可以很大方的让他动手。 如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正好脚酸疼的厉害，下意识的让黎开把局部按摩给做掉，不过她好像忘了，此时黎开有了人类躯体，情感系统也远比之前丰富，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所以，当黎开从床的那一头张开光幕，半个身子探出来，伸出手，手指还反复活动的时候，布朗尼的表情是慌乱的。 “等等，仪器，仪器！” 【由我制造的躯体与仪器有着同等程度的精密度。】 脚心的那跟筋越来越疼了，布朗尼还未说什么，就看到黎开的手顺着被子伸了进去，抓住了自己因疼痛而不敢乱动的脚丫。 黎开的手向上滑，掌心抵在脚趾上，然后使劲的向前推。 “唔......” 很快，没过一分钟，布朗尼的表情就好了很多。 这是黎开第一次用人类的手去抓布朗尼的脚，在布朗尼的心底瞬间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 疼痛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掌握住的感觉。 暖暖的，痒痒的，被抓住了，自己的脚趾...... 布朗尼都悄悄的扒了一口饭送嘴里，心中仿佛有根羽毛在拨弄，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只能用干饭的方式缓解内心的躁动。 黎开悄悄的用手握住了布朗尼脚的前半段，掌心抵在足面上，紧紧地贴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布朗尼的脚趾在反复缩动。 她在用脚扒拉着自己的掌心，指缝。 黎开的大拇指逐渐用力，从趾缝沿着足弓划动，同时数据库中有关足底按摩的大量专业资料被调用，针对布朗尼脚步的形状，生理特征做了一个短期规划。 布朗尼说的没错，黎开的足底按摩确实是有用的，比专业技师更加精准，只不过这份技巧在两人如今的关系下有了不一样的意味，在专业的基础上增添了许多不能说的氛围。 距离0点战斗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布朗尼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好长。 第四十六章 心思活络的布朗尼 布朗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室内摆放了不少她没事投影出来的小物件。 逆熵给的休息室够宽敞，就是缺乏有些提升生活质量的东西，不过也对，都已经是避难所了，还在乎什么生活质量呢。 “嘿咻......” 布朗尼弯下腰，洁白的手指在自己的运动鞋鞋跟上轻轻一勾，足跟与鞋子分离，穿着淡蓝色袜子的脚渐渐向上，随后足背与足弓也渐渐上移，最后是脚尖，另一只脚也如此。 膝盖抵在柔软的床上，食指在脚踝处一挑，轻而易举的伸进了袜桩与小腿肌肤的缝隙之中，随后配合着拇指夹着袜桩轻轻褪下，露出了光滑洁白，微微透露着红润的足面。 她在休息的时候除非有任务，否则一般情况下不太愿意穿着袜子躺在床上。 柔软的被子与肌肤隔了一层布料，总觉得不够舒服，而且，布朗尼不喜欢丝袜这种东西，要不是因为她穿的运动鞋如果不穿袜子会损伤脚踝处肌肤的话，她连这种矮桩的袜子也不太想穿。 婆婆娑娑的声音传来，布朗尼脱掉了带着兔儿兜帽的外套挂在床边的衣架上，只穿着一件小背心，露出了可爱的肚脐。 吱呀的一声，布朗尼舒服的躺了下去，纯白色的枕头被她当做靠枕斜放在床头，后背这样不轻不重的倚靠。 “这样才舒服嘛......” 布朗尼感叹着，同时手一划，淡蓝色的光幕就出现在布朗尼的眼前，各种游戏、视频等等娱乐新闻不断映入她的眼帘。 这里是长空市，末日废土，人们还处在勉强能生存的境地，可不是文化产业极其发达的天穹，怎么会有如此多供布朗尼取乐的新闻呢？ 所以说，这也是布朗尼无法抛弃黎开的原因之一啊，对于拥有重度网瘾，甚至大半的精神生活都在网络中的布朗尼来说，没有网络的日子是极其难熬的，说是去掉了她半条命也不是很夸张。 在这一点上黎开实在是太对自己的胃口了，完全知道自己想要看什么，只要自己一打开光幕上网，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网络娱乐信息供布朗尼阅览。 并非是高度趋同化低俗化的网络垃圾，而是高质量的，每一个都能让布朗尼完全满足，再不济也会产生惊讶情绪的趣闻轶事。 简直就像是在布朗尼的心窝里挠痒痒，更不要说黎开对她的照顾还远不止这一方面。 这样想着，布朗尼舒服的换了个姿势，左腿微曲，用足跟抵在软床上，右腿搭在左腿的膝盖上，由于布朗尼没有穿袜子，热裤也包裹不住丰满的大腿，从大腿的绝对领域到足部的脚尖，整个都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布朗尼一边跟随视频中的音乐哼着歌，一边小腿一下一下的跟着律动，对于她来说，越是在战前，就越是需要放松。 这种在佣兵时期就带过来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掉，那个时候是为了调整心态，也是为了让自己不留遗憾，毕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中第一个死掉的会不会是自己。 到了如今，布朗尼已经不用再考虑那种高风险低回报的佣兵委托，反而是在黎开的科学指导下进行安全有效率的任务，但这种调整心态的方法依然在保存着。 “0点的进攻计划吗......” 划掉一个刚刚看过的视频，布朗尼双手放在后脑勺，仰头思考，小声的说着。 没剩下几个小时了。 布朗尼看着光幕右下角的世界时间，目前黎开因为缺乏足够的数据，弄不出来在树与海中通用的记录时间法，所以这个时间是世界泡内的相对时间，与逆熵同步。 “也不知道黎开给芽衣做心理辅导到哪一步了。” 布朗尼这么低声嘟囔着。 一想到黎开此时正在和芽衣进行完全敞开心扉的交流，甚至是童年的黑历史，难以言说的私事都会在治疗的过程中告诉黎开，布朗尼就一阵别扭。 胸口一揪一揪的，失落情绪不可抑制的环绕，空落落的，好像原本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东西忽然被人拿走了。 忽然，在布朗尼的身后床头上方的墙上出现了一层光幕，一双充满了中性风格的手伸出，中指轻轻的，如过电一般划过布朗尼脖子的侧面，让布朗尼的脖子过激一样沾染了一丝红霞。 随后张开手，从后面抚摸着布朗尼的脸蛋。 【布·朗·尼...吃醋了？】 “啊？！黎，黎开？！！”布朗尼连忙准备直起腰版准备调整坐姿，都没发现自己的脸蛋的每一处都整体往红的方向偏移了一个色调，小脸红扑扑的。 然而抚摸着布朗尼脸蛋的手此时见布朗尼要调整坐姿，哪里肯让她走，直接落在布朗尼的肩膀上，让她重新坐了回去。 布朗尼身上只有一个小背心，根本包不住她的肩膀，那双把着布朗尼肩膀的手掌心轻轻滑动，入手丝滑。 慌乱中的布朗尼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大腿，还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身后那双手主人视野中的可爱足部。 被子，被子呢？ 布朗尼迅速把脚和小腿插进被子里，不过这么一折腾，她的肩膀算是彻底被把住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半靠在靠枕上。 “黎开，你不是去给芽衣进行心理辅导了吗？”布朗尼搂了搂被子，往自己的身上盖，装作不在意的说。 见到布朗尼此时的模样，黎开哪里会想不到她的意图，明明心里很纠结，但还要嘴上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了，越是陌生的人，布朗尼就越放得开，说话直奔主题，甚至还能调侃，那张嘴能把不认识的人气到发疯。 可一旦遇到熟人，那布朗尼几乎就是反着来的，越想说的话就越难以说出口，不逼迫她还好，一旦逼迫她，把她逼急了她甚至会跟你撕起来。 黎开与希奥拉的区别就是黎开从不逼迫她，一切让布朗尼自己来，说不出口就继续等。 不过，只要掌握了沟通的窍门，那布朗尼这样的反应就会是个萌点，很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黎开说的。 不服来天穹打一架。 第四十七章 布朗尼战斗前的心理压力缓解法 【心理辅导？】 黎开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点了点头。 【确实，我对芽衣进行了单独的，长时间的，态度认真的心理辅导。】 “那，那你们怎么做的？”布朗尼双手环胸，将胸口稍稍挤出了一些弧度，强行装作平静的样子。 【一对一心理咨询，探寻过往。】 “一对一？” 【对。】 “探寻过往？” 【对】 布朗尼心里更别扭了，动了动肩膀，独自生闷气，“你把手拿开。” 【生气了？】 “没有。”布朗尼。 【吃醋了？】 “没有！”布朗尼声音高了一个八度。 黎开的内心出现了波动，悄悄的笑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布朗尼光滑小巧的肩膀。 【真可爱......算了，不逗你了，我用的是佛洛依德学派疗法，主张医生不带入情感，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治疗过程中始终处于绝对中立的旁观者状态。】 布朗尼忽然睁大了眼睛，就要说些什么。 【好了，就是让你放松一下，马上就要战斗了，来一次不太极限的心理过山车有助于缓解紧张情绪。】 “你在胡说！”布朗尼表示并不会被黎开骗到，不过马上她就好奇的仰头，“我想起来了，你可以同时做很多事情的来着。” “对了，那个...佛洛依德学派的理念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理解为，当我运用理念进行治疗的时候，作为医生的我就是一面镜子，只会冷静中立的反射病人的心理，而不会参与到病人的心灵交互中，不会出现因反移情而导致的剧烈情绪波动。】 【在这种治疗状态下，医生就是医生，病人就是病人。】 “那给我治疗的时候呢？”布朗尼歪着头。 【短期的治疗是一样的，不过长期情况下我会换一种方式，那是客体关系学派和自体心理学派主张的理念，让医生尽可能的参与到病人的情感当中。】 【我会与你建立一种心理上的共同联盟，一种长期的，相互的，陪伴式的同盟关系，积极地参与到你的情感中，会对你的喜怒哀乐做出真实的反应，随后解析这些被你牵动而涌现在自身思维里的情感，运用知识找出你潜意识内真正的诉求。】 “听起来比芽衣的更高级一点。”布朗尼咬着手指，不知不觉间语气上扬。 【多大了，还比这个......各有利弊，谁也不比谁高级，但心理同盟下的医生和病人在关系上确实会比传统关系亲密很多。】 布朗尼又被拿捏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布朗尼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好多，有种正在泡澡一样，浑身毛孔都在舒张的舒爽感觉。 叮咚—— 门铃响了。 “应该是饭到了吧，黎开，帮我拿......”布朗尼窝在被子里的脚趾动了动，肌肤与布料间的摩擦让她舒服的不想动腿。 投影了一个家政机器人，黎开顺利的接管了控制权限，来到了门外，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餐盘，里面摆放着还算丰盛的食物。 “这逆熵别的不说，吃的方面还真没亏待咱们，司令吃啥咱们就吃啥。”布朗尼拿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舒张着藏在被子里的腿，毕竟一个姿势很久了，有点酸，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惊叫一声，挺直了腰，焦急的端着盘子不知道放在哪儿。 【怎么了？】 “脚，脚抽筋了......”布朗尼咬着牙，“你帮我拿一下盘子，哎呀算了，你帮我止痛，顺便帮我按摩一下。” 以前布朗尼还在天穹市的时候，每次的例行身体检查都会做一次局部按摩，有时候是背，有时候是头，有时候是脚。 老实讲她都快习惯了，每个月都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详细数据及其相对于上个月和整年的变化曲线。 虽然按摩只是顺带的，但那是真的有用啊，当时用的都是专业仪器，包括模拟手，那会儿黎开还是AI，也没有现在这么丰富的情感，也没有人类形态，所以布朗尼可以很大方的让他动手。 如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正好脚酸疼的厉害，下意识的让黎开把局部按摩给做掉，不过她好像忘了，此时黎开有了人类躯体，情感系统也远比之前丰富，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所以，当黎开从床的那一头张开光幕，半个身子探出来，伸出手，手指还反复活动的时候，布朗尼的表情是慌乱的。 “等等，仪器，仪器！” 【由我制造的躯体与仪器有着同等程度的精密度。】 脚心的那跟筋越来越疼了，布朗尼还未说什么，就看到黎开的手顺着被子伸了进去，抓住了自己因疼痛而不敢乱动的脚丫。 黎开的手向上滑，掌心抵在脚趾上，然后使劲的向前推。 “唔......” 很快，没过一分钟，布朗尼的表情就好了很多。 这是黎开第一次用人类的手去抓布朗尼的脚，在布朗尼的心底瞬间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 疼痛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掌握住的感觉。 暖暖的，痒痒的，被抓住了，自己的脚趾...... 布朗尼都悄悄的扒了一口饭送嘴里，心中仿佛有根羽毛在拨弄，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只能用干饭的方式缓解内心的躁动。 黎开悄悄的用手握住了布朗尼脚的前半段，掌心抵在足面上，紧紧地贴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布朗尼的脚趾在反复缩动。 她在用脚扒拉着自己的掌心，指缝。 黎开的大拇指逐渐用力，从趾缝沿着足弓划动，同时数据库中有关足底按摩的大量专业资料被调用，针对布朗尼脚步的形状，生理特征做了一个短期规划。 布朗尼说的没错，黎开的足底按摩确实是有用的，比专业技师更加精准，只不过这份技巧在两人如今的关系下有了不一样的意味，在专业的基础上增添了许多不能说的氛围。 距离0点战斗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布朗尼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好长。 第四十八章 使徒败北 23点30分，深夜。 寂静的风从远处飘动，掠过布朗尼的发梢，让她向远处眺望的双眸渐渐回神。 距离作战计划启动还有最后半小时。 此时的布朗尼正站在一处隐蔽的军事炮台阵地中，双手扶在栏杆上，而目光顺着栏杆看去，一台炮管特别长，科技感很高的巨炮正安静的躺在其中。 “各位，我再重申一下任务。”姬子的声音从频道中传来，“这次的作战计划和以往不同，不再以天父为作战核心。” “由于目标拥有高攻高防，且某种程度免疫近战伤害的特性，我们决定用与天穹最新合研的阳电子炮对其进行狙杀。” “最后再重申一次，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阳电子炮在成功命中敌人后会造成物质湮灭，释放大量光子和γ粒子，形成温度与亮度都极高的高热光以及伽马射线暴。” “如果不做好防护，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致命损伤......治疗代价很大，活下来也基本宣告退休了。” 参与的人员们都应声，示意姬子已经做好全部准备。 “这次使用阳电子炮对使徒进行狙杀的任务由来自天穹的布朗尼小姐负责，芽衣负责驾驶天父转移使徒的视线以及部分防御工作。” “布洛妮娅负责布朗尼被发现后进行掩护撤退，以及在确认目标死亡前为布朗尼和阳电子炮抵挡致命创伤。” 姬子一遍一遍的重申早就已经分配好的任务，以求在第一时间，所有人都能找好自身的位置，哪怕一个普通岗位的普通人员也不例外。 ...... 芽衣坐在天父的驾驶舱里，默默的搓着手掌，哈着气。 紧张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但比之前的她要好很多，经过黎开的治疗后，芽衣又有勇气进入驾驶舱了。 上一次的战败对芽衣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如果没有黎开的心理辅导以及在一个小时前，布洛妮娅与自己交心的那番谈话，她说什么也迈不出心中的这一步。 哪怕是现在，芽衣也依然对背负全人类命运这种事情心存恐惧，一个月前，她还只是一个和父亲暗自赌气，负能量满满的普通女孩。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是逆熵司令，把她扔进普通人堆里，在气质上恐怕也不会有多少违和感，最多漂亮了一点，但普通人中美女也不是没有。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因为需要自己去贡献这份力量，就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从原本平静的生活里揪出来，甚至都不跟自己说一声。 她还远远没有适应战士的心态，对责任这种东西，还没有觉悟扛起，不过好在这一次，扣下全人类命运扳机的那个人不是她。 这让芽衣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要她来操控阳电子炮，那才是要命的事情，相比之下只是驾驶天父去吸引注意力，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不就是挨揍吗，这点能力芽衣自认为还是有的，反正只要不是自己去操控阳电子炮，怎么都行。 一旦失误，无数鲜活的生命就要因为自己而丧生，这样的压力她背负不起。 “只要拖住使徒，给布朗尼制造狙击窗口......”芽衣喃喃自语。 “芽衣，你还好吧？”姬子在频道里对芽衣说道，“不要紧张，虽然你的位置很重要，但决定战役走向的那个位置毕竟不是你，放松，你可以失误。” “谢谢。”芽衣小声的说。 ———— “你不紧张吗？” 炮台阵地中，布洛妮娅安静的坐在沙袋上，侧过头看着还在放松的布朗尼。 “不需要紧张，只要阳电子炮对那个使徒有效果，能一击致命，其他的无所谓。”布朗尼靠在墙上，找了个马扎坐下说。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松的面对？”布洛妮娅疑惑的看着布朗尼，“你明明知道，只要有一次失误，就需要用很多人的命去填。” “当然是因为不会失误啦。”布朗尼无奈的摆摆手，“现在都是自动化和信息化的时代了，各种辅助功能多种多样，只要按计划和程序走，就完全没问题！” “你放心吧，根本没有射偏的可能！”布朗尼拍了拍布洛妮娅的肩膀。 布洛妮娅沉默了一会儿。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保护我？”布朗尼眼眉一挑，走到布洛妮娅的身边，一只胳膊跨脖子搭在布洛妮娅的肩膀上，“不会有这样机会的，你放心。。” 布洛妮娅有些无所适从的看了一眼脸颊近在咫尺的布朗尼，呆呆的坐着。 她从未有过与其他女孩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更不要说布朗尼这种有些“混”的姿势。 不过，布朗尼身上的自信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所以她未曾反驳。 ———— 23点58分，布朗尼站在阳电子炮的控制台旁边，做着最后的检查。 23点59分，阳电子炮开机，预热完毕，开始充能。 0点，在基地的边缘处开始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几何体，看着像是某种瑰丽的宝石，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它很致命。 0点05分，所有常规支援火力启动，进行第一波阻拦。 0点15分，天父启动，带着特化了防御的能量护盾系统冲出了机库，来到使徒的射界中。 0点25分，一道极光从那颗“宝石”中冲出，精准的命中了因高速射击而防御上有所空缺的天父。 0点25分到28分，天父的能量盾开启，与使徒僵持。 0点29分，布朗尼找好了最佳的射击角度，开始认真的准备决定胜负的一击。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靠近了观测窗，再睁眼，视野中已经布满了各种精密的辅助计算系统。 布朗尼确实有一击必杀的决心，底气毫无疑问来自于黎开的辅助。 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使徒开始无规则的在周围震动，意图让布朗尼无法锁定。 但这样的努力在黎开看来没有任何用处，依然清晰的将准星光标发送给聚精会神的布朗尼。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而且也不能再等了。 天父的能量护盾已经抵达极限。 最终，布朗尼眼中精光一闪，扣下了扳机，伴随着一声轰鸣，不逊色于使徒攻击的洪流射入，直接穿透了AT力场，精准的命中了核心。 0点30分，远超所有武器能量释放所能达到的极光亮起，将大半个基地防御圈渲染成了白天。 第四十九章 黎开的战后特别奖赏 在这样的极光中，所有的通讯系统全部失灵，各部分人员按照早就安排好的流程进行防护。 炮台中，布朗尼搂着呆呆的布洛妮娅一起躲进撤离点，身上，周围不断的蓝色的涟漪，那是她的能量护盾，数不尽的高频能量辐射让整个护盾变成了一个淡蓝色的罩罩。 反物质湮灭形成的能量和辐射冲击的能级取决于目标与反物质湮灭的程度，幸运的是，由于布朗尼高效率精准命中核心，确认目标死亡后马上关闭了阳电子炮，反物质湮灭的质量并不算多。 几分种后，极光渐渐暗淡。 阳电子炮轰击的位置空空如也，使徒被能量摧毁核心，形骸都没剩下。 “目标完全沉默！” ———— “看，我就说什么来着，我肯定会一次就成功！”布朗尼将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藏起来。 其实她也满紧张的。 “真的，一次就成功了......”布洛妮娅呆呆的看着布朗尼。 “是啊，成功了！”布朗尼挥了挥拳头。 布洛妮娅的身体渐渐放松，抬头看着异常高兴的布朗尼，她的眼睛中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色彩，对胜利的喜悦与成就感。 尽管布朗尼现在的衣着很狼狈，但她的眼神很好看，很精神......布洛妮娅安静的看着布朗尼，这么想着。 总觉得，有种特别的感觉。 看着她这么高兴，自己不自觉的也高兴起来了。 “布洛妮娅？” 布朗尼疑惑的看着布洛妮娅，让她回神。 “怎么了？”布洛妮娅压下心中的情绪。 布朗尼努力的直视着布洛妮娅的眼睛，似乎在认真的琢磨着什么，某一刻，她忽然嘴角一勾。 “果然，我没看错，你刚刚......在笑吧！” “笑？”布洛妮娅眨了眨眼睛，抬头。 “不要否认啊，我看到了。”布朗尼坐下来看着布洛妮娅，“不过...笑是应该的嘛，毕竟战胜了这么强的一个敌人，多令人兴奋呢！” 自己刚刚笑了？ 布洛妮娅捂着自己的脸蛋，心中稍稍惊讶。 她怎么记得自己是个面瘫来着。 “战斗已经结束了，布洛妮娅，好好休息一下！”布朗尼拍着布洛妮娅的肩膀。 布朗尼不说还好，一说，布洛妮娅的困意真的开始上涌。 紧张高度紧绷后猛然松懈下来，疲惫渐渐抵挡不住，找了个靠墙偏舒服的位置。 “那，那我先休息一会儿。” “嗯，这里是属于我们的撤离点，距离战后清扫小队完成最后作业还有一段时间，报告的事情可以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 布朗尼说着，布洛妮娅的眼皮子开始打架。 “呼......” 十分钟后，布朗尼悄悄的戳了戳布洛妮娅的脸蛋，见她没反应，就知道是真的睡着了。 【别去打扰人家。】 “我好奇啊，那可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戳一戳，不会搅醒她的。”布朗尼小声的说。 黎开不可置否。 ...... 又过了十分钟，布朗尼坐立不安的在那扭动，眼神时不时的飘向黎开。 【要上厕所？】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布朗尼羞怒的说。 【我只是说了众多可能性中的一个而已......好吧，我确实是故意的。】 黎开从光幕中飘出来，从背后搂住了布朗尼。 【你做的很棒，布朗尼。】 布朗尼的嘴角上扬，但还是努力的抿住嘴，“只是夸奖可不够。” 【当然，我知道。】 黎开的拥抱很用力，布朗尼的后背与黎开的胸膛紧紧贴合，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让布朗尼下意识的微微仰头，露出了雪白的，丝滑的脖子。 透明的汗在脖子上流淌。 布朗尼的心跳渐渐加快，开始有了一点喘息声，“我身上现在黏糊糊的。” 【我不在意。】 黎开伸手抹掉了布朗尼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布朗尼紧紧地靠在黎开的怀中。 其实说实话，半个小时之前的她可远没有自己所说的那样平静，利用手中的武器杀死一个疑似律者级别的敌人，如果失败了，就会有很多人失去生命。 这样的压力换她来其实也是会影响心态的，只不过她装得很好，谁都没发现她的紧张。 她是佣兵，在天穹市，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生与死的紧张状态，所以她能很好的将这样的高压转换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工作方式。 只不过每次任务过后，为了舒缓这种紧绷的状态，都会选择放松一下，没遇到黎开之前的她会选择熬夜打游戏，上网冲浪，而遇到黎开后，更加专业的心理辅导替代了那种方式，游戏和网络反而成了习惯与爱好。 而在两人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突破后，舒缓压力的方式又悄悄的换了一次，虽然还有心理辅导的因素在内，但更多的还是通过肢体上的接触。 比如说，二人世界。 【这次你想要什么？】 黎开让布朗尼的身体尽可能的靠在自己身上，整理着她的发梢，擦掉汗水。 “什么也不要。”布朗尼很享受黎开的爱抚，闭着眼睛，“就这样抱着我，抱紧一点，然后睡觉。” 【那你睡吧，我陪着你。】 黎开双手扣紧，将布朗尼的身体又往自己这边揽了揽，同时在布朗尼的脸蛋上吻了一下。 布朗尼呆了一瞬间，随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吻我了。 他吻我了！ 可是，是脸...... 她感受着被黎开双臂搂住的身躯，不安的扭动。 【怎么了？】 “我......” 布朗尼忽然侧过身，肩膀靠着黎开的怀中，扭过头，一只手勾着黎开的脖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抓着黎开的衣领。 “我，我反悔了，刚才的那个，再来一次。”布朗尼每一寸肌肤都在渲染着微红的晕色，随后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抓着黎开衣领的手松开，指了指自己的嘴。 “冲这里。” 【现在？】 黎开悄悄的在布朗尼的耳边说道。 【不再挑个有意义的日子？】 布朗尼鼻子轻触着黎开的衣领，闻着黎开身上的气息，心跳加速，鼻翼和小嘴不断喘息着。 “来。” 闻言，黎开原本搂在布朗尼腰间的手上抬，轻轻的拨弄着布朗尼的侧脸。 布朗尼任由黎开施为，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听话的偏头。 两人的脸颊渐渐接近。 最终，双唇轻触。 唇瓣微张微合，悄悄让自己的唇瓣与对方更多的贴近，每隔几秒钟，就会发出一次清脆的，【啾】一样的声音。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想要更多...... 一分钟？五分钟？ 不知道，不过，到后面的时候，汗液都流到了嘴中，淡淡的咸味影响了口感，也让布朗尼渐渐回神，最后暂时分开，低下头。 “这可是我的初吻。” 【后悔吗？这里是战场。】 “不后悔，做了就是做了，就当做战后的胜利奖赏。” 第五十章 爱因斯坦的怀疑 使徒被消灭了，人类又战胜了一场灾难。 战后修复工作持续了好几天，而作为击败使徒的大功臣，布朗尼、布洛妮娅、芽衣还有琪亚娜等人都放了一个长假。 托布朗尼的福，阳电子炮的实用化工作几乎已经接近尾声，逆熵这边已经跨越了实验室到工业化的准备，而黎开更是悄悄的将阳电子炮搬上了战舰中。 砰！ 一道猛烈的关门响声打断了布朗尼的思考，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就看见琪亚娜正攥着拳头快步走开。 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她生气了？和谁吵架了吗？”布朗尼疑惑。 过了几秒钟后，芽衣才打开门，悄悄的看向了琪亚娜离开的方向，叹气的一转头，就看到了正好奇看着自己的布朗尼。 “你们怎么了？”布朗尼。 “怎么说呢...可能我说的一些话引起了她的不快吧。”芽衣抿着嘴，难以启齿的说，“不，也不能说是不快，应该说是斗志？” “你说了什么？”布朗尼更好奇了。 “我就是对在这次战斗中她所做的贡献表示感谢而已。”芽衣郁闷的说。 【我想，你一定是说了什么：你至关重要，多亏了你，我才如何如何之类的话。】 黎开翻找着曾经的记忆。 “为什么，你会知道......”芽衣有些吃惊。 【也只有这样的话才能让那个要强的琪亚娜直接摔门而走了。】 【对于她来说，做出了重要贡献的是你而不是她，她想让你承认这一点，勇于承担驾驶员的责任，和责任带来的成就，是琪亚娜所希望的，可惜现在的你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我真的觉得我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做出决定性一击的又不是我。”芽衣真心这么想，低头抿嘴。 【所以她才会生气。】 “也不能说是生气吧。”布朗尼猜想，“感觉有点......怒其不争？” “这样性格的我还真是抱歉了。”芽衣叹口气的说。 这时，芽衣的通讯响起，是姬子的电话。 “你好......” “芽衣，抽空来总部一趟吧，司令找你。”姬子说道。 芽衣怔然，过了一会儿后，才眉头低垂。 “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跟父亲关系不好？”布朗尼悄悄的问道。 芽衣叹了口气，点点头，但没解释更多，她真的不想谈论这个人，哪怕是跟好朋友。 ...... 芽衣关上门，走了，留下原地沉思的布朗尼。 【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跟希奥拉之间的关系有没有这样糟糕。” 【你愿意跟其他人谈论希奥拉吗？】 “唔...老实说，不太想，不过不是芽衣的那种不想，而是那种...就，你知道吧，宝贝被夺走了的那种感觉......如果是比较熟和亲近的人的话，就无所谓。” “更何况......”布朗尼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我们之间又不是完全不能相互理解，有时候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 经过这次合作后，以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为首的技术性团队有意向和天穹展开更深层次的交流。 简单的说，她们看上了布朗尼的能力。 解析与构造......布朗尼在作战时候的种种表现都让这红蓝博士二人组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可一个世界不可能同时诞生两个序列相同的律者，即便第一律者瓦尔特失踪，也不可能自行生成另一位理律，如果真的诞生了，那么上一任律者的核心会自动失去机能。 目前两人能确定的是瓦尔特的核心还在正常运作，所以不可能是本世界的第二个理律...可布朗尼表现出来的能力与理律的权限实在是太像了。 再加上天穹市和长空市之间隐约的不和谐感，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在心里有了猜测。 早在还未接触使徒的时候，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就捕捉到了长空市范围内的某种特殊的蓝色信号。 在经过简单的寻找和勘测后，爱因斯坦确定这就是量子之海的间隙，那特殊的蓝色信号大概率就是【使徒】。 从量子之海进入本世界的异物信号源有三个，而第一个和第二个刚刚已经确认死亡，按理说还有第三个。 当时她们是这么推算的，并且高度怀疑明日香和使徒来自同一个外来世界，而现在，她们怀疑的对象又对了一个，啊不，是两个。 ......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虽然有探测量子之海间隙波动的能力，却没有稳定进入量子之海再返回的工具，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在她们世界泡的外围已经停满了漆黑的量子工程舰队，正在对她们的世界进行包装。 一旦包装完成，就会直接打包带走。 现在这两个人正在琢磨要怎么利用合作的借口将布朗尼借来研究一下，那种酷似理之律者的能力说不定能让她们彻底解开天父的限制。 一直以来限制着天父量产化的从来不是技术上的难点，90%的开发进度？事实上硬件系统早已完成工业化，天父一直缺乏的，只是一个拥有稳定律者核心的人类作为启动密钥。 布洛妮娅被植入了瓦尔特留下来的律者核心，然而她与核心的相性很不稳定，重装小兔几乎是她作为律者权能的唯一体现。 她们找了很多方法，用了数不清的技术手段，才勉强让芽衣和琪亚娜作为替代品让天父动起来。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台，而驾驶员方面，目前唯一能发挥天父真正力量的也只有芽衣一个人，布洛妮娅相性差，琪亚娜稳定性不高，即便再造一台天父，也会落到无人能将其发挥出应有作用的尴尬境地。 现在，在布朗尼的身上，她们看到了疑似律者的权能，看到了天父量产化的希望。 这个时候，别管是哪个世界的，只要对逆熵有帮助，她们都准备合作一下。 ———— 世界泡之外。 成群的舰队正在繁忙的工作着，而两道环绕世界泡的合金环已经有了一点雏形，周围是大量的辅助设施。 几十年的时间，足以让黎开积累大量的经验，甚至还用成型不久的攻击性舰队和量子崩坏兽群打了一架。 这边热热闹闹的施工，可是吸引了好多非人类的目光，这些量子之海的掠食者闻着味道就过来了。 黎开一边按照预期进行工程的扩建，一边将战斗产生的数据和资料归档，作为深度学习的素材库。 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着。 第五十一章 来结盟吧!爱莉希雅对德尔塔如是说 逐火之蛾。 某处会客室内，德尔塔正百般无聊的数着手中的瓜子，随后想着这帮人什么时候能把自己放出去，结束这种软禁。 没错，是软禁。 德尔塔的实力在经过短暂的试探后已经得到了初步的认可，让Mei不能像对待一般嫌疑人员那样对待她。 虽说德尔塔确实撞死的是一个律者，而非受普通人，但突然降临在逐火之蛾基地内，这本身就很值得警惕，而且德尔塔身上那种类似于超变手术一样的融合改造痕迹也让Mei和凯文心中一跳。 基于种种背景上的考虑，Mei认为既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将德尔塔当做不存在，也不能表现出过多的敌意，超变手术的成功率一直不高，能成为融合战士就已经是幸运儿了，更别说是成长到这种级别的融合战士。 不是所有融合战士都有凯文那种等级战斗力的，绝大多数的士兵在成为融合战士后的实力也就相当于一个强化战士，能单挑崩坏兽的样子。 或许优秀的可以与帝王级一战，但成长到足以对抗律者的就那么几个。 虽然德尔塔的基因融合在技术上可能与超变手术有些差别，但Mei可以确定，本质上是一样的，这是一个能正面参与到律者对抗的融合战士。 如果没到最后一步，Mei实在不想将德尔塔当成敌人对待，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德尔塔明明是被软禁着，可在规格和礼节上完全按照最强那几位的级别来对待。 咔—— 门被拧动了，打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了五根白皙的手指，粉色的头发伴随着门的打开映入德尔塔的眼帘。 “嗨~我叫爱莉希雅，是一名普通的融合战士小队队员。” 说话的是一名少女，最起码年龄上看着是，只不过她有着许多少女都无法比拟的丰盈身躯，有非常细微的勒肉的感觉，但该紧凑的地方一点赘肉也没有。 成熟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少女。 尖尖的耳朵微微动着，她悄悄的眨眼，自我介绍。 爱莉希雅的声音非常有少女感，很活泼，而且还带着某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的神秘感。 咔—— 悄悄的左右看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有没有第三者在场，随后垫着脚走进来，关上了门。 一关门，简直像是回到了家一样，也不管德尔塔诧异的神色，走到沙发前就不停的抱怨着。 “嗨呀，你是不知道，Mei将你看守的好死，我不论怎么撒娇都不管用，见你一面可太不容易了。” “或许你应该跟他们抗议，你可是客人，怎么能遭受这样的对待呢？” “没有必要。”德尔塔盘着腿，悄悄的将瓜子收回食盒当中，“我还觉得挺舒服的。” “唔......”爱莉希雅食指点着自己的嘴，微微仰着头。 “你叫德尔塔，对吧？” “嗯哼？嚯，看你这头粉色的秀发，多漂亮啊，简直如飞花般绚丽...像不像美丽优雅烂漫多姿超级可爱的美少女我呢？” “粉色头发的女孩一般内心品格都不赖，怎么样？要不要做个姐妹呀？” 呃—— 德尔塔睁着死鱼眼，盘腿，上半身板正的坐着，她有些不适应如此热情点的女孩。 明明根本不认识，她是怎么做到自来熟的呢？ “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谈判吗？”德尔塔身后的尾巴略微晃动。 “想让我进入正题？好呀，不过要先笑一个，来，跟我学，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嗨呀，你好敷衍啊。” 德尔塔嘴角抽搐，心中更加迷茫了。 “不过，也行啦。”爱莉希雅双手环胸，将胸前挤出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弧度。 “所谓的正事嘛......想不想出去？像个正常人一样，像我们一样自由的行动？” “你要做我的担保人吗？”德尔塔眯着眼，在软禁的过程中，照顾她起居的士兵并不介意回答一些不算机密的问题。 她已经知道了，在逐火之蛾中，只要你有过人的才能，并且有足够份量的人做担保，以往的种种是可以搁置再议，甚至是不议的。 一切看你对这个组织究竟有多大的作用。 “担保人？当然可以呀，多愁善感的我怎能拒绝可爱少女的请求呢？” “唔...不过，你看，我们都有一头绚丽的粉色头发，还都是可爱的女孩子，我们是不是.......可以达成一个更亲密更深刻的同盟？” 爱莉希雅凑到德尔塔的身前，拉着德尔塔的手，真的如同闺蜜一样，笑容俏皮，亲和力惊人。 “你的信任度还没到一定级别，哪怕是有我作保，逐火之蛾也肯定会找来另外一种更可靠的，能将你拴住的方式，而据我所知，有一位融合战士的能力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她叫阿波尼亚，掌控着【戒律】的力量......相信我，你不会想要尝试的，那是在精神上的极致约束。” 德尔塔皱眉，她对精神上的攻击没有什么经验，这下麻烦了。 “我知道，你不想被这种戒律束缚的吧？那就跟我结盟吧！”爱莉希雅眨了眨眼。 “结盟？”德尔塔心中盘算。 是逐火之蛾内部的利益倾轧吗？老实讲，她不太愿意参与其中。 “对，我想邀请你成为一枚【劫财】，有朝一日，用以制衡某场对弈的棋子，那一天不会太晚的。” “劫财？那是什么？”德尔塔皱眉。 “嗯？原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爱莉希雅惊讶的捂着小嘴，那副神情让德尔塔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有种——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东西吧，这样的感觉。 “劫财呢...是围棋中的术语，在围棋中会遇到双方反复争夺同一点位的情况，你拿回来我拿回去，无限循环，这不就下不了了吗？所以，当遇到这种情况时，规则规定进入循环的人不可以无线套娃，需要在其他地方下一手，待对方回应后再进行争夺。” “而这个其他地方下一手的位置就叫劫财啦，唔，在我的语境中，劫财指的就是当棋局陷入了死结时，能用来打破僵局且影响棋盘走势的那个人。” “可爱的女孩子都很聪明，一定能听懂我说的话，对吧？”爱莉希雅眨了眨眼，“和我联合，怎么样？” “我能帮你规避掉戒律哦？用我手中的这个。” 爱莉希雅抬起手，一朵紫色的水晶花悄悄的绽放。 未审核通过 多日后，EVA世界泡。 休息室内，布朗尼正裹着被子美滋滋的睡着，时不时的还吧嗒嘴，似乎在美梦中品尝到了什么美味。 口水都流到了枕头上，印出了一小块水渍，布朗尼还浑然不觉。 睡觉时候的布朗尼是不会绑着马尾的，凌乱的，有些波浪卷的头发随意的在脸颊四周环绕，毫无规律的摆放。 可能是因为黎开总会在身边吧，特别的有安全感，布朗尼每次睡觉的时候捂得并不严实，被子仅仅到腋下的部分，可爱的脖颈和锁骨都在头发的“掩护”下若隐若现的暴露着，睡衣肩带的那一点遮掩完全不够用。 不过，似乎在经过头发的修饰后，这样仅仅暴露一部分的形态比完全展开更加迷人，而在床头的柜台上，一个“闹钟”正安静的走着电子秒数。 闹钟的款式和T-追猎者无人机几乎一模一样，同样都是淡蓝色的涂装，小兔的耳朵翘起，只不过摄像头的位置换成了电子显示屏。 然而显示屏底部微微闪烁的红光则告诉周围的人，摄像头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更加隐蔽了，换成了不容易被发现的样子。 【06:59】 闹钟上这么显示着，而在步入下一分钟，59归零的一瞬间，不轻不重的闹铃声响起。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布朗尼眉头动了动，略微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闹钟上大大的【07:00】，打了个哈欠，这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在布朗尼坐起来的那一刻，闹铃很听话的不响了。 早早起床的她似乎还没搞明白状况，迷迷糊糊的准备脱下睡衣，今日布朗尼身上的睡衣是肩带式的，伴随着布朗尼磨蹭的动作，肩带滑落到了肩臂外侧，而凌乱的波浪发梢则顺势遮住了布朗尼锁骨下大片的奶白。 到底是该遗憾不能一饱眼福呢，还是该羡慕布朗尼那惊人的发量。 不过很快，住在闹钟里的黎开就不遗憾了，因为布朗尼双手的手指捏住了睡衣的衣角，渐渐的往上拉。 “唔......” 被肩带卡住头发的布朗尼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然后顺着这股劲把睡衣完完整整的脱了下来。 阳光洒落的圣光忽然有些刺眼，与奶白色的肌肤混在一起，分不清边界，而伴随着布朗尼把睡衣一扔，令人羡慕的柔顺头发回落，再次遮住大半。 不过再怎么样，可爱的肚脐眼和小蛮腰还是遮不住的。 布朗尼踢掉被子，直起身跪在窗前，小手就往腰间摸，顺着大腿将其褪掉，然后侧身，跪在床头找要换的衣物。 “嘿咻......” 随着将衣物一点一点的穿回来，原本迷糊的布朗尼也渐渐清醒，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重新焕发了精神头，手一抬，出现了一双淡蓝色的袜子。 布朗尼相当喜欢蓝色，不论是深蓝还是天蓝，蓝色总会让她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握住袜桩，抬起小脚，脚趾勾住袜口，轻轻的伸了进去，随后是足背，袜子的面料与可爱的足部之间摩擦，有种解压一样的舒适感。 将整只脚完全伸进去后，布朗尼将袜桩提到了小腿一半的位置，这是一只小腿袜，不是特别厚，唯独在脚趾的那一圈要比其他地方色泽深一些。 啪！ 布朗尼勾着袜桩的手指轻轻一松，在弹性的作用下袜桩直接打在小腿肚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到此时，布朗尼反而不动了，下巴抵在膝盖上，出神的看着自己穿着袜子的脚，脚趾弯动着脚趾，看着袜子在脚趾的运动下变成各种形状。 黎开...会不会喜欢自己的脚呢？ 她想到了不久前黎开给自己进行足部按摩时候的情景，手指在自己的足底按动，在脚趾的缝隙之间穿插。 相比于之前的机械手和更加非人化的检测仪器，黎开在亲手按摩的时候好像表现出了更强烈的兴致，这一点，布朗尼已经用自己的肢体亲自确认过了。 布朗尼出神的看着，心中忽然涌现了一个想法。 她伸出手，白皙的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捏住穿着袜子的脚趾的尖端，将袜子揪起，同时脚趾微微分开，由于袜子被布朗尼捏住，变形后薄了很多，几乎半透明，袜尖和分开的脚趾将那一小片区域撑起了一个三角形。 从这个角度看去，布朗尼能隐约的看到脚趾的轮廓。 “如果是丝袜的话，这个应该会更好看一点吧。”布朗尼下巴一张一合，说着自言自语的话。 “但是我不喜欢丝袜，连过膝袜都不想穿，那种整双腿都被什么东西裹住的感觉，紧紧的，腻腻的......” 将另一只袜子也穿上，布朗尼轻呼了一口气。 拧身下地，让足尖伸进鞋口，将运动鞋穿好，布朗尼不轻不重的跺了跺脚，精神完全充足后，便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黎开，我们走了，去洗漱。” 布朗尼在自己的右肩上空投影了一架没有武器的无人机，黎开配合的接管，轻轻的在她的周身环绕了一圈。 像是摸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布朗尼胡乱的揉了揉小兔无人机的头顶。 【你今天起床的速度比以往慢了12分钟。】 “才12分钟而已。”布朗尼轻哼一声，跳着小步，背着手，一下一下的颠着走。 洗漱完毕后，布朗尼和黎开才渐渐步入了公共区域。 “布朗尼小姐早。” “早。” “早安，布朗尼小姐。” 经历使徒的战斗，目前逆熵的绝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已经认识了这个年纪不大，但战斗起来异常凶猛的小女孩，和她的最佳搭档黎开。 “早安，布朗尼小姐，今天也有在和黎开先生好好的在一起呢。” 布朗尼红着脸瞪了一下调侃的工作人员。 虽然布朗尼反复强调，黎开是真正的人，只不过目前待在天穹市，只能远程支援自己，但大家都还是有种骇客少女和智能AI的搭档cp感。 尽管身处末世废土，可他们还是需要一点精神生活的，而对于这些需要找些话题解压的工作人员来说，在面对拥有足够话题度的明星组合时，他们很乐意与其打成一片，并不失礼貌的调侃一下。 简单的说，他们对于布朗尼和黎开这个组合，嗑的很开心。 未审核通过 逆熵的早餐虽然并不丰盛，但营养一点也不少，布朗尼很乐意早上的时候来这边的食堂凑一顿，而不是从自家本征世界去拿。 尽管工作人员们已经对布朗尼表现出了十份的尊敬，可布朗尼还是不太想利用这份尊敬去行驶特权，老老实实的在食堂窗口排队。 绝大部分的时候，布朗尼其实是有专人送餐的，这是逆熵给她的待遇，不过最近她和芽衣以及布洛妮娅等人成为了好朋友，她们喜欢来食堂吃，布朗尼也陪着她们。 十分钟后，布朗尼端着餐盘，嘴里吊着牛奶吸管，找到了芽衣她们所在的桌子。 “早啊，布朗尼。”最先打招呼的是芽衣，她的心情似乎不错，哪怕总是和她斗嘴的琪亚娜就坐在自己对面也影响不了。 在芽衣旁边的是布洛妮娅，个子小小的，矮矮的，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面包，看了一眼布朗尼，点了点头，面包片随着布洛妮娅的动作不断晃动。 “早。” 不善于表达情绪的布洛妮娅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打招呼。 “早......话说，你们有谁看到明日香了吗？”琪亚娜左腿叠在右腿的膝盖上，上下晃动着。 “明日香？已经不加敬称了吗？看来你跟她的关系发展的不错啊。” 桌子只能坐四个人，芽衣和布洛妮娅一侧，布朗尼索性就坐在了琪亚娜的旁边。 “因为她很强。”琪亚娜认真的说。 “嗯哼？就没有性格上的原因吗？”布朗尼手肘捅了一下琪亚娜的肩膀。 “要你管，吃你的饭吧！”琪亚娜轻哼了一声。 芽衣手里捧着热牛奶的盒子，看了看已经坐好的布朗尼，又看了看满脸写着不想理你的琪亚娜。 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吗？ 这时，在布朗尼周身晃动的黎开吸引了芽衣的注意力，她下意识的询问黎开想要吃点什么。 然而说完了之后芽衣才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蠢问题。 【吃什么？嗯......】 “比，比如说，吃电？”芽衣小声的说。 就在大家都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出事了？！” 布朗尼连忙将早餐全部塞进嘴里，手里拿着牛奶盒直接起身，其他人也有学有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四个人全部迈动双腿跑向了作战指挥室。 ———— 警报声忽然让整个总部的人全都动了起来，一时间大家的脸上都布满了紧张的神色。 “怎么回事？！”作战指挥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可可利亚军装都没穿利索就来到了这里，一边说，一边整理袖子，眼神严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四个女孩前脚后脚的出现在可可利亚的身后。 姬子让开显示屏，示意走过来的众人观察。 “3分钟前，月光王座观测站与特斯拉博士，以及特斯拉博士所前往的第42地上指挥部失去联络。”指挥室的另一处门后，爱因斯坦的声音传来，“而在失去联络前的一瞬间，我们捕捉到了一丝信号波动。”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这个信号波动和前两位使徒的信号相似性实在是太高，我们有理由怀疑，特斯拉博士和她所在的指挥部遇上了使徒。” “由于与天穹的深入合作，我们将大部分的实验项目都转到了阳电子炮方面，伊甸之星的测试工作早就停了，所以大概率不是实验事故。”姬子叹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实验事故，又出现了疑似使徒的信号波动......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需要我做什么？”芽衣抬起头，认真的说。 此时的她已经和布洛妮娅以及当初一起战斗过的人建立起了深刻的羁绊，开始正视自己所具有的能力，并尝试着将这种能力运用的保护同伴当中。 “目前尚未完全确定事故的原因究竟是否与使徒相关，按流程来讲不应该启动天父。”姬子抿着嘴，犹豫了一下。 “那就我去。”门外，明日香的声音传来。 此时的她已经重新穿上了她的那副如同紧身衣一样的生物战甲，手里握着长枪，如此说道。 “我有丰富的对抗使徒经验，可以去现场进一步确认情况。” “那我也去！”芽衣跟声说。 “你不行！”明日香突然拍了一下芽衣的肩膀，“在天父的驾驶表现上你最为出色，你负责在紧急状况下出动天父。” 明日香的话说的斩钉截铁，让一旁的琪亚娜攥紧了拳头。 “我也行......” “你跟我一起去现场确认情况！”明日香走到琪亚娜跟前，拍了拍琪亚娜的后背，忽然，她叹了口气。 “比起跟芽衣争驾驶员的位置，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在姬子和可可利亚的默许下，明日香和琪亚娜一通出了基地，而芽衣则默默的跟随布洛妮娅一起去了天父机库。 芽衣驾驶天父虽然表现出色，但毕竟总时长不多，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这方面布洛妮娅可以当一个很出色的导师。 现在作战指挥室里就只剩下了布朗尼，黎开，可可利亚，姬子以及爱因斯坦几个人，等到可可利亚和姬子完成任务部署离开指挥室后，这里更是只剩下了布朗尼二人组和爱因斯坦。 “所以...把我单独留下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布朗尼双手插兜，看着爱因斯坦。 在明日香和琪亚娜出门的时候，爱因斯坦就悄悄的给布朗尼递了个眼色，让布朗尼在最后留下来。 此时，爱因斯坦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最终说道。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我说的不是长空市天穹市这样的地域概念，而是更广泛的，来自世界之外，经过了量子之海的航行，最终才来到了我们世界的人。” 疑似使徒的威胁在即，看偏偏在这个时候，爱因斯坦对布朗尼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时候摊牌，呵...不怕我们翻脸吗？”布朗尼双手环胸，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吓唬着爱因斯坦。 “你们不会这么做。”爱因斯坦淡然的解释，“出于某种原因，我推测你们在此世界的最终目的还未达成，而我们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组织，不论做什么都绕不过我们，所以你们不会翻脸，至少目前不会。” “所以，我们能谈谈了吗，关于我们更深入合作的问题。” “合作？”布朗尼。 “就是布朗尼小姐身上的那种疑似第一律者权能的能力，很明显你尚未到达律者级别的出力，巧合的是，我们有过深度接触第一律者的经验，这方面我们可以帮你。” “而代价，仅仅是利用这份能力帮我们做一些微不足道的研究。” 第五十二章 布朗尼渐渐意识到黎开喜欢什么 多日后，EVA世界泡。 休息室内，布朗尼正裹着被子美滋滋的睡着，时不时的还吧嗒嘴，似乎在美梦中品尝到了什么美味。 口水都流到了枕头上，印出了一小块水渍，布朗尼还浑然不觉。 睡觉时候的布朗尼是不会绑着马尾的，凌乱的，有些波浪卷的头发随意的在脸颊四周环绕，毫无规律的摆放。 可能是因为黎开总会在身边吧，特别的有安全感，布朗尼每次睡觉的时候捂得并不严实，被子仅仅到腋下的部分，可爱的脖颈和锁骨都在头发的“掩护”下若隐若现的暴露着，睡衣肩带的那一点遮掩完全不够用。 不过，似乎在经过头发的修饰后，这样仅仅暴露一部分的形态比完全展开更加迷人，而在床头的柜台上，一个“闹钟”正安静的走着电子秒数。 闹钟的款式和T-追猎者无人机几乎一模一样，同样都是淡蓝色的涂装，小兔的耳朵翘起，只不过摄像头的位置换成了电子显示屏。 然而显示屏底部微微闪烁的红光则告诉周围的人，摄像头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更加隐蔽了，换成了不容易被发现的样子。 【06:59】 闹钟上这么显示着，而在步入下一分钟，59归零的一瞬间，不轻不重的闹铃声响起。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布朗尼眉头动了动，略微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闹钟上大大的【07:00】，打了个哈欠，这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在布朗尼坐起来的那一刻，闹铃很听话的不响了。 早早起床的她似乎还没搞明白状况，迷迷糊糊的准备脱下睡衣，今日布朗尼身上的睡衣是肩带式的，伴随着布朗尼磨蹭的动作，肩带滑落到了肩臂外侧，而凌乱的波浪发梢则顺势遮住了布朗尼锁骨下大片的奶白。 到底是该遗憾不能一饱眼福呢，还是该羡慕布朗尼那惊人的发量。 不过很快，住在闹钟里的黎开就不遗憾了，因为布朗尼双手的手指捏住了睡衣的衣角，渐渐的往上拉。 “唔......” 被肩带卡住头发的布朗尼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然后顺着这股劲把睡衣完完整整的脱了下来。 阳光洒落的圣光忽然有些刺眼，与奶白色的肌肤混在一起，分不清边界，而伴随着布朗尼把睡衣一扔，令人羡慕的柔顺头发回落，再次遮住大半。 不过再怎么样，可爱的肚脐眼和小蛮腰还是遮不住的。 布朗尼踢掉被子，直起身跪在窗前，小手就往腰间摸，顺着大腿将其褪掉，然后侧身，跪在床头找要换的衣物。 “嘿咻......” 随着将衣物一点一点的穿回来，原本迷糊的布朗尼也渐渐清醒，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重新焕发了精神头，手一抬，出现了一双淡蓝色的袜子。 布朗尼相当喜欢蓝色，不论是深蓝还是天蓝，蓝色总会让她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握住袜桩，抬起小脚，脚趾勾住袜口，轻轻的伸了进去，随后是足背，袜子的面料与可爱的足部之间摩擦，有种解压一样的舒适感。 将整只脚完全伸进去后，布朗尼将袜桩提到了小腿一半的位置，这是一只小腿袜，不是特别厚，唯独在脚趾的那一圈要比其他地方色泽深一些。 啪！ 布朗尼勾着袜桩的手指轻轻一松，在弹性的作用下袜桩直接打在小腿肚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到此时，布朗尼反而不动了，下巴抵在膝盖上，出神的看着自己穿着袜子的脚，脚趾弯动着脚趾，看着袜子在脚趾的运动下变成各种形状。 黎开...会不会喜欢自己的脚呢？ 她想到了不久前黎开给自己进行足部按摩时候的情景，手指在自己的足底按动，在脚趾的缝隙之间穿插。 相比于之前的机械手和更加非人化的检测仪器，黎开在亲手按摩的时候好像表现出了更强烈的兴致，这一点，布朗尼已经用自己的肢体亲自确认过了。 布朗尼出神的看着，心中忽然涌现了一个想法。 她伸出手，白皙的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捏住穿着袜子的脚趾的尖端，将袜子揪起，同时脚趾微微分开，由于袜子被布朗尼捏住，变形后薄了很多，几乎半透明，袜尖和分开的脚趾将那一小片区域撑起了一个三角形。 从这个角度看去，布朗尼能隐约的看到脚趾的轮廓。 “如果是丝袜的话，这个应该会更好看一点吧。”布朗尼下巴一张一合，说着自言自语的话。 “但是我不喜欢丝袜，连过膝袜都不想穿，那种整双腿都被什么东西裹住的感觉，紧紧的，腻腻的......” 将另一只袜子也穿上，布朗尼轻呼了一口气。 拧身下地，让足尖伸进鞋口，将运动鞋穿好，布朗尼不轻不重的跺了跺脚，精神完全充足后，便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黎开，我们走了，去洗漱。” 布朗尼在自己的右肩上空投影了一架没有武器的无人机，黎开配合的接管，轻轻的在她的周身环绕了一圈。 像是摸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布朗尼胡乱的揉了揉小兔无人机的头顶。 【你今天起床的速度比以往慢了12分钟。】 “才12分钟而已。”布朗尼轻哼一声，跳着小步，背着手，一下一下的颠着走。 洗漱完毕后，布朗尼和黎开才渐渐步入了公共区域。 “布朗尼小姐早。” “早。” “早安，布朗尼小姐。” 经历使徒的战斗，目前逆熵的绝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已经认识了这个年纪不大，但战斗起来异常凶猛的小女孩，和她的最佳搭档黎开。 “早安，布朗尼小姐，今天也有在和黎开先生好好的在一起呢。” 布朗尼红着脸瞪了一下调侃的工作人员。 虽然布朗尼反复强调，黎开是真正的人，只不过目前待在天穹市，只能远程支援自己，但大家都还是有种骇客少女和智能AI的搭档cp感。 尽管身处末世废土，可他们还是需要一点精神生活的，而对于这些需要找些话题解压的工作人员来说，在面对拥有足够话题度的明星组合时，他们很乐意与其打成一片，并不失礼貌的调侃一下。 简单的说，他们对于布朗尼和黎开这个组合，嗑的很开心。 第五十三章 爱因斯坦摊牌了 逆熵的早餐虽然并不丰盛，但营养一点也不少，布朗尼很乐意早上的时候来这边的食堂凑一顿，而不是从自家本征世界去拿。 尽管工作人员们已经对布朗尼表现出了十份的尊敬，可布朗尼还是不太想利用这份尊敬去行驶特权，老老实实的在食堂窗口排队。 绝大部分的时候，布朗尼其实是有专人送餐的，这是逆熵给她的待遇，不过最近她和芽衣以及布洛妮娅等人成为了好朋友，她们喜欢来食堂吃，布朗尼也陪着她们。 十分钟后，布朗尼端着餐盘，嘴里吊着牛奶吸管，找到了芽衣她们所在的桌子。 “早啊，布朗尼。”最先打招呼的是芽衣，她的心情似乎不错，哪怕总是和她斗嘴的琪亚娜就坐在自己对面也影响不了。 在芽衣旁边的是布洛妮娅，个子小小的，矮矮的，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面包，看了一眼布朗尼，点了点头，面包片随着布洛妮娅的动作不断晃动。 “早。” 不善于表达情绪的布洛妮娅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打招呼。 “早......话说，你们有谁看到明日香了吗？”琪亚娜左腿叠在右腿的膝盖上，上下晃动着。 “明日香？已经不加敬称了吗？看来你跟她的关系发展的不错啊。” 桌子只能坐四个人，芽衣和布洛妮娅一侧，布朗尼索性就坐在了琪亚娜的旁边。 “因为她很强。”琪亚娜认真的说。 “嗯哼？就没有性格上的原因吗？”布朗尼手肘捅了一下琪亚娜的肩膀。 “要你管，吃你的饭吧！”琪亚娜轻哼了一声。 芽衣手里捧着热牛奶的盒子，看了看已经坐好的布朗尼，又看了看满脸写着不想理你的琪亚娜。 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吗？ 这时，在布朗尼周身晃动的黎开吸引了芽衣的注意力，她下意识的询问黎开想要吃点什么。 然而说完了之后芽衣才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蠢问题。 【吃什么？嗯......】 “比，比如说，吃电？”芽衣小声的说。 就在大家都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出事了？！” 布朗尼连忙将早餐全部塞进嘴里，手里拿着牛奶盒直接起身，其他人也有学有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四个人全部迈动双腿跑向了作战指挥室。 ———— 警报声忽然让整个总部的人全都动了起来，一时间大家的脸上都布满了紧张的神色。 “怎么回事？！”作战指挥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可可利亚军装都没穿利索就来到了这里，一边说，一边整理袖子，眼神严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四个女孩前脚后脚的出现在可可利亚的身后。 姬子让开显示屏，示意走过来的众人观察。 “3分钟前，月光王座观测站与特斯拉博士，以及特斯拉博士所前往的第42地上指挥部失去联络。”指挥室的另一处门后，爱因斯坦的声音传来，“而在失去联络前的一瞬间，我们捕捉到了一丝信号波动。”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这个信号波动和前两位使徒的信号相似性实在是太高，我们有理由怀疑，特斯拉博士和她所在的指挥部遇上了使徒。” “由于与天穹的深入合作，我们将大部分的实验项目都转到了阳电子炮方面，伊甸之星的测试工作早就停了，所以大概率不是实验事故。”姬子叹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实验事故，又出现了疑似使徒的信号波动......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需要我做什么？”芽衣抬起头，认真的说。 此时的她已经和布洛妮娅以及当初一起战斗过的人建立起了深刻的羁绊，开始正视自己所具有的能力，并尝试着将这种能力运用的保护同伴当中。 “目前尚未完全确定事故的原因究竟是否与使徒相关，按流程来讲不应该启动天父。”姬子抿着嘴，犹豫了一下。 “那就我去。”门外，明日香的声音传来。 此时的她已经重新穿上了她的那副如同紧身衣一样的生物战甲，手里握着长枪，如此说道。 “我有丰富的对抗使徒经验，可以去现场进一步确认情况。” “那我也去！”芽衣跟声说。 “你不行！”明日香突然拍了一下芽衣的肩膀，“在天父的驾驶表现上你最为出色，你负责在紧急状况下出动天父。” 明日香的话说的斩钉截铁，让一旁的琪亚娜攥紧了拳头。 “我也行......” “你跟我一起去现场确认情况！”明日香走到琪亚娜跟前，拍了拍琪亚娜的后背，忽然，她叹了口气。 “比起跟芽衣争驾驶员的位置，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在姬子和可可利亚的默许下，明日香和琪亚娜一通出了基地，而芽衣则默默的跟随布洛妮娅一起去了天父机库。 芽衣驾驶天父虽然表现出色，但毕竟总时长不多，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这方面布洛妮娅可以当一个很出色的导师。 现在作战指挥室里就只剩下了布朗尼，黎开，可可利亚，姬子以及爱因斯坦几个人，等到可可利亚和姬子完成任务部署离开指挥室后，这里更是只剩下了布朗尼二人组和爱因斯坦。 “所以...把我单独留下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布朗尼双手插兜，看着爱因斯坦。 在明日香和琪亚娜出门的时候，爱因斯坦就悄悄的给布朗尼递了个眼色，让布朗尼在最后留下来。 此时，爱因斯坦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最终说道。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我说的不是长空市天穹市这样的地域概念，而是更广泛的，来自世界之外，经过了量子之海的航行，最终才来到了我们世界的人。” 疑似使徒的威胁在即，看偏偏在这个时候，爱因斯坦对布朗尼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时候摊牌，呵...不怕我们翻脸吗？”布朗尼双手环胸，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吓唬着爱因斯坦。 “你们不会这么做。”爱因斯坦淡然的解释，“出于某种原因，我推测你们在此世界的最终目的还未达成，而我们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组织，不论做什么都绕不过我们，所以你们不会翻脸，至少目前不会。” “所以，我们能谈谈了吗，关于我们更深入合作的问题。” “合作？”布朗尼。 “就是布朗尼小姐身上的那种疑似第一律者权能的能力，很明显你尚未到达律者级别的出力，巧合的是，我们有过深度接触第一律者的经验，这方面我们可以帮你。” “而代价，仅仅是利用这份能力帮我们做一些微不足道的研究。” 第五十四章 德尔塔的入队指导 逐火之蛾，会议室。 德尔塔左右看着周围的设施，有种偏冷色调的感觉，听说这里就是融合战士们经常开会的地方，而有时候Mei也会过来参与其中。 这里并没有什么人，自从穆大陆消失后，几乎所有的融合战士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不过作为才取得基本信任，解除危险等级的人员，这里不是德尔塔能随便进入的地方，她之所以还没与基地内的防御设施引发冲突，都是因为跟在德尔塔身后的一位少女。 粉色的头发，丰盈的身躯，背着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德尔塔的身后，时不时的为她介绍逐火之蛾基地内的各种设施。 “欢迎加入逐火之蛾，德尔塔。”少女走到会议室的前段，跳了两步，招了招手。 “从今天开始，你就也是融合战士的一员了，我们这个小队比较特殊，可能跟你所认为常规意义上的战斗小队不太一样。” “今天队长有事出了远门，我来代替他给你开一个欢迎会。” “爱莉希雅......”德尔塔刚想要说什么，就被爱莉希雅打断了。 “等等，等等德尔塔。”轻轻的用食指点在自己的嘴前，一脸苦恼的样子，“好过分啊，明明我们已经结成了最亲密的同盟，居然要用这么生分的称呼吗？” “那我该怎么称呼？”德尔塔挠了挠头。 “叫爱莉。”爱莉希雅。 “好吧，爱莉......”德尔塔稍稍摸清了爱莉希雅的性格，小声的说，“我现在算是入队了吗？不需要一些其他的考验或者仪式？” “嗯，你是说入队指导吗？”爱莉希雅点着自己的下巴，仰着头，“如果是其他队员的话，一定会反复的和你强调融合战士的意义，逐火之蛾的宏愿，人类的未来，理想......还有使命。” “但我不会和你说那些，当你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和你唠叨个没完，所以...重复别人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 “今天这里就我们两个，你大概也了解我的性格了，肯定不会有什么严肃的交谈，有的只有愉快的聊天，我们只会说些女生之间的悄悄话。”爱莉希雅努力的在沉思，“嗯，比如说......队长喜欢的女孩子？” “嗨呀，总之，这才是这支部队的风格，你要快快适应才行。” 这就是所谓的一只鱼搅了......啊不对不对，应该说，这就是这个部队的文化吗？ 爱莉希雅在这个融合战士小队当中也一定是灵魂人物吧。 德尔塔这么想着。 “所以，我的入队指导就这样...算是结束了吗？” “结束？不不，这才是开始呢。”爱莉希雅竖起食指可爱的摇晃着，“我刚才说什么了？入队指导，我们要聊一些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首先，嗯......对了，就从穿衣打扮开始吧。” “哈？”德尔塔有些跟不上爱莉希雅跳跃的思维，“穿衣...我觉得我现在这身挺好的。” 爱莉希雅被打断了思路，不由得捏着下巴对德尔塔的服装扫视起来，她从发型看到了角，看到了将德尔塔上半身捂得严严实实，偏偏露出肩膀的兜帽卫衣，也看到了衣服下半身半透明的衣摆。 从里面甚至能看到超薄的纯黑底裤。 最后则是红蓝配色的长筒袜以及将包裹袜子的小脚完全包裹进去的同款色鞋子。 “嗯，确实很时髦呢。”爱莉希雅如此评判着，“不过似乎酷酷的元素太多了些，适合战斗的时候穿，但不适合生活和舞会。” “舞会？”不太喜欢无意义社交的德尔塔皱了皱眉。 “是我们逐火之蛾的传统啦。”爱莉希雅耐心的当着一个引导者的角色，“融合战士们不参加基地的舞会，我们会自己举办，人数少了后反而会有一种别样的情调。” “你就好好的期待一下吧，记得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交几个朋友哦~” “这就是你入队考核的第一个任务了，德尔塔队员，请认真对待，因为...绩效考核也是我负责的，嗯哼？我走啦，明天见~” ———— 爱莉希雅风风火火的将德尔塔带到会议室，结果入队谈话没聊几句，就将德尔塔扔在了一边，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所以说，我这算是成功融入这个世界了？” 德尔塔拉着一个椅子过来，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中，沉思着。 逐火之蛾这个组织比她预想中的能量还要大，如果是能借助它的力量来寻找那个可以扫描平行世界的装置，说不定会比自己单独找要快。 不，是肯定要比自己一个人蛮干要快。 黎开留给自己的时间足足有数百年，德尔塔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慢慢的找......就是有个问题，要是真的提出自己的需求，到时候要不要将自己的来历说出来呢？ 德尔塔如此纠结着。 若是真的开始准备利用逐火之蛾的力量来寻找那个装置，势必要对其内部成员进行说明。 如果到时候自己说一半留一半，会被人怀疑的吧，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寻找装置的阻力。 “呼...算了，先不要想这么多，才刚刚融入逐火之蛾而已。” “先慢慢的了解一下这个组织吧，然后再多认识一些人。” 渐渐想明白一些事后，德尔塔开始聚焦现实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身份证明该怎么搞，刚刚爱莉希雅只是聊了几句就走掉了，融合战士小队的队服以及徽章都没给自己。 总不会没有吧？ 德尔塔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并且仔细思考了一下爱莉希雅平时的作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穿的那么个性，所以队服......大概率是没有的。 那用于识别融合战士队员以及基地权限的证明呢？ 滋滋—— 液压门被打开，德尔塔下意识的回头，只看见一位士兵给了自己一张卡，和一个徽章。 德尔塔顺势接过，端详了很久，才忽然吐槽。 “怎么总感觉像初中生拉帮结派一样，好随意啊。” 第五十五章 第三位使徒降临 EVA世界泡。 当琪亚娜和明日香感到事发现场的时候，特斯拉正被一群崩坏兽围攻，她正躲在便携能量罩中，手中还拿着高能电击棍。 “琪亚娜，明日香，快来帮我，防护快撑不住了！” 特斯拉风风火火的声音传来，明日香和琪亚娜朝着喊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群崩坏兽的缝隙里，特斯拉正满头大汗的握着电击棍。 “交给我们吧！”琪亚娜异色的双瞳中倒映着崩坏兽的后背，不知道是特斯拉太过吸引人还是崩坏兽们真的智力低下，愣是没发现从背后冲过来的琪亚娜和明日香。 两人都是对付非人类怪物的好手，这些崩坏兽对她们两个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几分钟内就被清除干净，而看清楚局势的特斯拉也释放了手中电击棍的全部能量，将距离自己过近的崩坏兽全部放倒。 到最后，再无一个崩坏兽还能活动的时候，特斯拉才土灰土脸的站起来。 “咳咳！烦死了！怎么一件两件尽是些倒霉事！” “没什么好抱怨的。”明日香走到特斯拉的跟前，看了看周围已经化为废墟了的指挥部，“能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中活下来，特斯拉你可以算是超幸运体质了。” “那靠的是我聪明的头脑！不是什么鬼体质。”特斯拉讨厌别人擅自将自己的努力归类于幸运之类的因素。 “特斯拉博士，你对这场爆炸有什么头绪吗？现在让你回忆这些或许有些勉强，但是......”琪亚娜。 “这些事待会儿再说，你们先看看这个。”特斯拉递给了明日香一个微型记录仪，明日香接过。 “这是爆炸的影像？为什么只有十秒钟？”琪亚娜凑过头去观看，皱眉的说，“我记得微型记录仪起码可以持续记录半小时的录像。” “连炸带摔又滚的，能保存下来这么些就不错了。”特斯拉拍了拍身上的土。 “十秒钟，整个地上指挥部就消失了？”琪亚娜观看完录像后，不可思议的说。 “没有崩坏兽，没有显著的外部冲击。”明日香心情沉重的说着。 意外的可能性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排除，这样下去，排除到最后，就只剩下那个最糟糕的可能了。 “实验事故？”琪亚娜皱眉，“工作人员操作不当？” “伊甸之星的测试计划早就被砍了，整个指挥部的在编人员几天前就进入了休假状态，基地里除了过来例行检修的我以外一个活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实验事故。”特斯拉的嗓门特别大。 “录像的播放速度试试调整到0.1倍速，看不清就换0.05。” “是这里吗？”明日香操作着记录仪，进行0.05倍速播放，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特斯拉跟着琪亚娜一起看向屏幕。 “光在这儿扭曲了，而且随着进度推移在不断下降，这是......很明显是来自外部的袭击！”特斯拉攥紧了拳头，“第42地上指挥部一定是被什么看不见的鬼东西给击中了！” “能确定是使徒吗？”琪亚娜看向明日香。 “在没捕捉到目标进行图样分析前，我不敢妄下定论。”明日香皱眉，“不过，除了使徒以外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怪物几乎没有，尽管我们在总部就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但我还是要再说一句......” “要做好对抗使徒冲击的心理准备！” 滋滋—— “明日香，琪亚娜，你们那边情况如何？”姬子重新连接上两人的通讯，“你们那边的能量波动混乱，我们才通过技术手段恢复连接。” “目前地面监测系统想要再次能用还需要一定时间......现在我们用的是天穹那边的系统，但这套系统没有针对居民区的标识，这给我们疏散周围平民造成了很大困难。” “而且，由于紧急线路中断了，我们目前也无法进行广播通告，只能排遣特别小队进行人工疏散了。” “天父那边......不需要我，至少疏散平民我还可以，算我一个吧。”琪亚娜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叹口气，检查了一下装备。 “第三监视卫星光学捕捉到目标！正在输入轨道数据！” 频道中，通讯员的声音忽然高昂的响起，语气愈发急促。 “图样分析结果......蓝色，是使徒！” ———— 总部。 某处高台上，布朗尼正拿着超级望远镜，观察着忽然出现的使徒。 “黎开，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能怪布朗尼大惊小怪，而是视野中的那个怪物长得着实令人费解。 一个漆黑的黑球当中布满了无数渗人的眼睛，这些眼睛杂乱且随即的出现在黑球任意一处表面，奇形怪状，毫无逻辑。 【目标周围的光谱被扭曲了，AT力场似乎比较特殊。】 【它正在高速降落。】 “预计降落地点呢？”布朗尼下意识的问道，随即她想到了什么，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吧......” 【你想的没错，就是逆熵总部，也就是我们这里。】 “就知道会是这样......”布朗尼咬着手指，“它冲着天父去的？”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冲着我们，不过大概率还是冲着天父。】 就在布朗尼和黎开交谈的时候，姬子从频道中插入两人中间，“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能杀死它的玩意儿现在在天上，太空中，你确定要让我们来一发吗？”布朗尼反问。 “让你们的天基武器来一发，我们总部恐怕直接就没了吧，这和使徒冲击有区别吗？？”姬子苦笑着说。 【我想听听你们的计划。】 “我想...用天父把它顶住。” “......”布朗尼。 【真是很有特色的作战方案，很有你的风格。】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无量塔姬子苦笑一声，语气逐渐坚定，“我们能做的不多，只有相信奇迹了。” 第五十六章 律者化的提前尝试 “奇迹？”布朗尼眨着眼，想着一个组织的作战指挥官怎么会相信奇迹这种不靠谱的东西。 “如果奇迹真的存在，那也一定是由人类的意志所创造的。”无量塔姬子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正在转着笔杆子，“我相信它会发生。” “而且，从理论操作上来讲，也不是不能实现嘛。”姬子开玩笑的说，随后声音渐渐无奈，“这一次，我就不给你们下达什么作战命令了，你们随机应变就好。” “来自天外的冲击啊......搞不好会将整个长空市撞没。” “咳咳，各单位注意！现在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 在最后时刻，布朗尼和黎开听到的是姬子义无反顾下达作战命令的声音。 或许，她也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压。 “黎开，我们该怎么做？”布朗尼认真的说道。 【如果按照理性分析，在天父对抗那个使徒的过程中，利用主战舰的反物质炮直接将使徒抹去，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不过这样一来，逆熵总部，还有你刚交的那些朋友恐怕就要先死一遍了，等到我掌控了世界泡在复活她们。】 “你知道，我不可能选择这种方案。”布朗尼皱着眉。 【是啊，你不可能选择，所以我还有第二个方案，还记得我们与爱因斯坦在会议室中的谈话吗？】 ⑸⑼⑸⑻⑶⑵⑵⑷⑶ “你是说合作的那件事？”布朗尼想起来了，“说起来，她似乎还给了我们一个数据资料库，据说里面都是第一律者在使用权能时的各项参数。” 【拿出来吧，使用它，然后学会它，你不需要关心最大出力能否达到律者级别，我会将本征世界的能源全都投送给你，你能用多少我送多少。】 “可是，就这么短的时间......”布朗尼的脸色有些发白。 【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布朗尼苦笑一声。 【所以说，我认为你能做到，你就安心的相信我吧。】 【这并不是从主观角度出发得出的鼓励性结论，而是一种客观事实，你就是能做到。】 布朗尼被黎开说的半信半疑。 【你的能力在本质上和第一律者没有区别，不然我为何一定要你踏上成为理律的道路？】 【第一律者所具有的一切你原本都应该有，只是世界泡的体量和特性限制了你的发展，让你无法沟通虚数之树，无法与虚数空间建立联系，无法凝聚律者核心。】 【但缺失了，不代表不可以被找回来，那些本来就是被藏在本能当中的东西，只要稍加引导，你就能轻松驾驭。】 “......你说的真的是我吗？”布朗尼怀疑的看着自己的手。 手掌小巧，肌肤白皙，掌心有些粉嫩，就这样的手里，会隐藏着那样强大的本能？ 【与其怀疑，不如实践一次。】 黎开将爱因斯坦给的资料整合成了一块芯片，交给了布朗尼，由布朗尼按入记忆装置中。 那是如同虚拟头盔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它不用来接入全息游戏，而是用来快速学习某类知识。 对于强逻辑性的知识目前表现不佳，但对于需要死记硬背的，和短时间内掌握大量知识点的学科却犹如外挂一般。 带上头盔后，布朗尼的大脑中骤然闪过了大量的资料。 解析，重构，模拟预测...... ———— 高空之上，使徒的形态又出现了变化，原本只是布满眼珠的大黑球，可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的展开了不知名物质生成的羽翼，一路猩红的向长空市逆熵总部坠落。 “目标距离两万米！” 在一条特制的高速跑道上，芽衣正操控着天父一路疾驰，红色的微光显示着崩坏能正在进行强制聚集。 公路上，天父已经由跑的渐渐变成滑的，强大的崩坏能粒子流甚至产生了比双腿狂奔更强的推动力。 崩坏能聚集所带来的速度并非没有代价，驾驶舱中，芽衣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痛楚。 宛如在细胞层面上正进行着某种裂解。 天父的暴走形态足以让律者级别的崩坏能完全发挥，这一部分崩坏能对于律者本身来说不值一提，甚至是助战剂，但对于芽衣来说，崩坏能的浓度太高了。 但是没办法，看着天空中如同末日陨星一般缓缓降临的使徒，即便有再多的负面情绪芽衣也只能将其压制在心底。 和之前不同，现在的芽衣已经有了羁绊，在逆熵交到了好多好多的朋友，她舍不得分开，也不想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该证明的，芽衣已经向父亲证明完了，她确实是在作为一个团队的不可替代成员而生活着，不再是那个自怨自艾，觉得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的小透明，小可怜。 虽然说出来很羞耻，甚至会被过往的自己狠狠的吐槽一番，但此时的她的确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好自己的朋友们，用自己手中的力量，而不是别人。 为此，她愿意克服一切苦痛与困难。 浑身疼痛算什么，自己还被高温烤过呢，每次驾驶天父出战，只要是单挑，保准就要昏迷一次。 经历了这么多，芽衣，你总该要成长了。 “天父推进系统，300%出力！” 淡淡紫色的纹路从芽衣的脖颈上蔓延，芽衣的瞳孔中渐渐出现了一点亮紫色的痕迹。 芽衣咬牙忍痛之余，也在自视窗口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这让她想起了琪亚娜的异色双瞳，据说，那是天父暴走的后遗症。 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副模样呢？ 算了，变就变吧，反正也不会死。 而且异色瞳感觉也挺帅的。 或许今后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就要多出一些纹身了吧...... 啊，对了，还有紫色的，无法摘下的美瞳。 “前进！” 短暂的蓄力后，天父的背部突然爆发出了堪比律者能级的崩坏粒子流，天父尽力一跃，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天空。 “芽衣，注意！系统已经超载了！”无量塔姬子严肃的声音传来，只是芽衣已经无力去说些什么漂亮话和大道理了。 “我没问题！” 芽衣的双眼模糊，世界变成了紫色，感知在麻木，“交给我！没问题！” “我能做到！” 第五十七章 这是文明的一小部分缩影 逆熵总部的某处平坦空地上，一座极具科技感的装置正在陈列着。 布朗尼穿好特制的防护服，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认真的看向天空，猩红色的陨星正在急速降落。 “最后再检查一边电磁推进装置。” 【自检中——】 【自检完成。】 黎开的形象在投影屏中显现。 【可以开始了。】 在姬子对部队下达各种作战命令的时候，黎开和布朗尼也没闲着，他们也制定了一个计划。 经过黎开的图样和能量分析，两人发现此时使徒为了确保威力，它将本来均匀分布的AT力场全部调整到了前段，也就是即将于地面接触的那一极，而后背则空空如也。 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也是布朗尼认为最有可能的机会。 由于战役的突然性，逆熵的部队根本没办法及时的准备防高温和高辐射的措施，这使得对AT力场最为有效的反物质炮变成了一个不可用选项。 1克反物质湮灭后爆发出的威力差不多相当于4.26万吨TNT，要想完全贯穿AT力场对使徒造成致命伤害，所需要湮灭的可远不止1克。 正面突破AT力场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只能从背面下功夫，需要保证在天父与使徒僵持的那短暂几秒，自己就能一瞬间抵达最佳袭击位置。 在保证突然性的情况下，选择电磁加速似乎是最为理想的办法，初期利用电磁加速度过一级推进阶段，随后利用防护服上的二级助推引擎进行微调，快速抵达预期位置。 “这次，我要是成功了，奖励随便我挑，不过分吧。”布朗尼握了握有些发汗的手。 【我同意了。】 布朗尼嘴角一勾，猛然抬头，“启动吧！” 嗡—— 来自本征世界的崩坏能正源源不断的填进这个巨大的推进器中，功率调到最大，布朗尼能隐约的感觉到身后几乎要喷涌而出的能量。 该做的防护措施早已做好，推进高初速对身体的负荷会在黎开的调整与保护下达到能令人接受的平衡。 仰着头，将身板定死在推进舱内。 轰！！！！ 巨大的，强烈到令人晕眩的推力忽然施加在布朗尼的身体上，让她的脸色发白，几乎在下一时刻，布朗尼就已经出现在数千米之外。 剧烈的晃动让布朗尼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还有6秒抵达战场。】 布朗尼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只能看清在黎开特意醒目标识下的黑影，那是使徒的位置。 【6、5、4、3......】 【2。】 【1。】 忽然，推进舱解体，露出了内部防护周全的布朗尼，下一秒，防护服上的二级推进器就开始了运作，支撑着布朗尼螺旋着切向靠近使徒。 【布朗尼，准备构造。】 “好的！” 布朗尼忍着眩晕感闭上眼，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爱因斯坦交给她的所有第一律者的数据，与此同时，来自本征世界的庞大崩坏能正不由分说的冲向了布朗尼的身体。 一瞬间，布朗尼有种沉入海底的窒息感，巨额崩坏能带来的压力和侵蚀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外界的布朗尼很快身上就布满了紫色的纹路，甚至部分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晶化和硅化，而在内心世界，或者说精神世界，布朗尼正艰难的伸着手臂。 海底，这是最深的海底，仿佛动一根手指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冷静，布朗尼。 黎开说了，你自己的本能会教你怎么掌控这些东西，快寻找那种感觉。 布朗尼开始尝试“游泳”，虽然她也不知道精神世界里为什么要游泳，但她感觉这样会很舒服。 只是伴随着运动的持续加速，布朗尼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了，在某一刻，她终于忍不住，突然张嘴。 咕噜噜—— 无数崩坏能向她的口中涌去，几乎要凝成实体，深入喉管，渗入肠胃，随后扩散到每一处细胞。 宛如要溺死的人一般，布朗尼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和大腿，尽一切可能的向上爬，可是怎么也够不到水面。 恍惚间，她看到水面上有个人向自己伸出了手，那人头发是黑色的，发梢微红，刘海挡住了双眼，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黎开，黎开是你吗！ 布朗尼一张嘴，咕噜一声，又是被灌入了一大口崩坏能，然而她没有意识到的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尽管有着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可那种即将死亡的心悸却一直没有到来。 【早就说了，你的本能会教会你一切。】 【尽管现在你还没办法拿到钥匙，无法凝结律者核心，但只要有今日的经验，日后想要成为律者便再无门槛可言。】 布朗尼忽然握住了黎开伸过来的手，忽然强烈的拖拽感让布朗尼下意识的闭眼，咬紧牙，脸颊甚至都被刮的生疼。 不知何时，布朗尼终于冲出了水面，时间仿佛在延缓，布朗尼体内被黎开灌注的崩坏能忽然凝聚，坍缩，在布朗尼的胸口处，一颗核心一样的晶体若隐若现。 然而它终究还是没能打开通往虚数空间的大门，没办法蜕变成真正的律者核心，反而渐渐虚化，也就是黎开正将本征世界的崩坏能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这才延缓了它虚化的趋势。 【布朗尼，你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尽管身体各处还是很疼，但布朗尼还是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使徒毫无防御的背后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地表，天父正在艰难的挣扎着，能量护盾在AT力场的压迫下渐渐过载。 就在作战指挥室中众人精神紧张的时刻，通讯员突然传来报告。 “目标上方约千米处有高能反应！其功率已经超过天父，达到律者级别！” ...... “黎开！S-歼灭模式启动！”布朗尼双手张开，关掉所有推进器，让自己呈大字型自由落体。 【歼灭模式，启动。】 本征世界的所有资源全部汇入黎开大光球的掌控之下，伴随着大量的汇算，一个完整的打击模型被建立，并反向传递给布朗尼。 高空之中，双手张开布朗尼的身后，无数高科技武器开始浮现，或导弹发射架，或战列舰，或轰炸机。 下一秒，布朗尼的双眸变成了律者一样的蓝色，也就在这一刻，身后代表人类文明一部分缩影的庞大武器群开始了它的轰炸。 轰轰轰轰！！！！！ 极光与高热吞噬了怪物，名为使徒的存在终究还是败给了人类的武器，哪怕只是冰山一角。 ...... 作战指挥室中，爱因斯坦怔怔的看着布朗尼此时的身影。 良久之后，她才闭眼叹息。 “多像啊......” “如果他还在的话，一定也是这般姿态吧。” 未审核通过 逐火之蛾，某一处无人的小巷内。 德尔塔倒提着睡美人之梦，靠在墙角，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打开手机，正在提交定位。 而在小巷的尽头，一个从肚子到脖子被开了一个惊心怵目大口子的男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他已经死了，被德尔塔一刀贯穿，作为一名普通的人类，他没什么特殊的技能，即便是得到了不同寻常的力量也没办法将其完全发挥出来。 不过，这只是作为普通人类，或者说几天前还是普通人类的他来讲，现在躺在那里的他是一名律者，在德尔塔到来之前，他已经酿成了不少的惨剧，而在遇到真正融合战士之后，还认为自己依然能如同往常一样的将其杀害。 所以他死了，鲜血还在流淌，可德尔塔已经不愿意在多看一眼。 自从自己撞死那名逐火之蛾餐厅厨师变成律者之后，世界各地都涌现了不同的类似个体。 早在刚刚发现这些个体的时候，她接到的命令是活捉，然而现在，在她的任务说明里已经不再有这样的标识。 原因就是几乎所有这样的特殊个体在被发现，确认无法反抗后都会选择自尽，且几乎没有办法阻止。 这些个体的能力千奇百怪，但大多都是其他律者能力的某种退化版本，比如说那位厨师，能力本质是控制空气中光线的折射，达到隐身的效果，这可以看做是风之律者能力的一部分。 在经过将近三个月的调查和归纳后，Mei确认这些独特的个体为第十律者，逐火之蛾内部给这些个体按照一定规律进行了相应的编号。 从L10-001开始，截止到德尔塔目前的时间，已经陆陆续续的被编译到了L10-246。 现在她杀死的目标是第L10-247号个体。 定位完成后，很快就有逐火之蛾的普通部队前来回收，而她作为融合战士部队中的一员，在简单的修整后将会投入到下一次对律者的追杀中。 这就是德尔塔在加入了逐火之蛾后的日常。 ———— 基地内，直升机的声音渐渐接近，最后停在巨大的停机坪上，一只穿着红蓝配色运动鞋的小脚从机舱伸出，踏在灰质的水泥地上。 与鞋子配色相同的过膝长腿袜正牢牢地将德尔塔的双腿裹住，与半透明的衣摆之间形成了少女独特的绝对领域。 “德尔塔阁下。” “德尔塔阁下” “德尔塔......” 无数逐火之蛾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士兵在看到德尔塔后纷纷对其表示敬意，以及敬畏......还有淡淡的，在普通人圈子里谁也不肯说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绝对不只是针对德尔塔的，而是针对整个融合战士阶层，类似的隔阂并非一天两天就形成，而是长时间的面对自己无法反抗力量的恐惧，以及种种非人特征的不信任。 爱莉希雅的尖耳朵，樱的兽耳，梅比乌斯博士越活越小，精神状态越来越迥异的异常......现在又多了一个，拥有红蓝双角和尾巴的粉发少女。 为何融合战士们从不参加基地内的舞会，而是非要在自己圈子内部组织，也是因为这个现象，普通人与非人之间的隔阂几乎在融合战士诞生之初就存在了。 不过这些对于德尔塔来说并不能影响什么，隔阂？恐惧？这些她又不是没经历过，人类总是有很多共同性的，这一点不分到底是在平行世界还是在世界泡里。 在一次又一次的旅行之中，德尔塔已经学会了去无视这样的神色，没有必要去为他们读空气，也没有必要融入任何试图孤立自己的圈子。 甚至在加入逐火之蛾的时候，德尔塔就已经做好被所有人孤立的准备了，而融合战士小队居然能无障碍的接纳自己，这反倒是令德尔塔惊讶。 虽然她不知道在这背后发生了什么，融合战士小队的成员又与逐火之蛾高层发生了多少博弈，但德尔塔从不认为他们接纳自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这过程中，那个名叫爱莉希雅的女孩一定做了很多的努力。 德尔塔这么想着，她还记得爱莉希雅将自己带出来时候说的条件，让自己成为一枚劫材。 破局点吗...... 看来爱莉希雅也有着自己的谋划啊，所以才费这么大的劲儿的保我。 或许在她的计划之中，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一枚劫材，而是众多破局点之一。 唔，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顺便帮一帮她也没什么问题。 滋滋—— 自动门简单的扫描了德尔塔的身份信息后，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逐火之蛾相当尊重每一位强大融合战士的个人隐私，所以尽管基地内有着近乎无死角的监控设施，出行时手机都要被重点关照，但唯独在个人的休息室内，只要不开手机，就不存在任何监视。 德尔塔去洗手间简单的清洁了一下面部，随后抬起头来看向镜子。 镜子中的少女拥有着精致的脸颊，粉色的秀发，可爱的容颜，但眼眸中满是冷静，也有经历了千百次战斗的习惯性坚定。 也可以说是麻木。 或许这也是自己做任务的效率之所以能排在绝大部分融合战士之上的原因吧，毕竟，早就在无数世界泡里适应过这种流程了。 关掉手机，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直视着镜子。 “德尔塔，不要忘了，你还有黎开交给你的任务......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中途休息站。” 每天一遍，强化信念。 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只要是发自内心许下的诺言，不论如何都要坚守，哪怕这个时间很长。 就在德尔塔反复在内心中强调的时候，休息室中的紧急联络通道忽然响起。 德尔塔信手接过，放在耳边。 “德尔塔，你在吗？”爱莉希雅的声音传来，语气似乎有些急。 “在，怎么了？”德尔塔。 “来会议室！Mei博士召开融合战士会议。”爱莉希雅说完，便挂掉了通讯，留下德尔塔一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 未审核通过 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德尔塔跟着融合战士们走了出来。 “怎么样？第一次参加集体会议的感觉如何？”爱莉希雅侧着身躯，眼中充满笑意的看着德尔塔。 “感觉，很有效率。”德尔塔回忆了一下Mei的讲话，和各个融合队员的大概印象，说道，“虽然你总是说融合战士小队是一个比较轻松向的部队，但我还是在这次会议中感觉到了严肃的氛围。” “那是必然的吧。”爱莉希雅即便是愁着情绪叹气感觉也像是在咏叹，“毕竟，律者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还是与之前存在形式不一样的律者，这给我们做对策的部门增添了好多困难和麻烦。” “这次的第十律者被Mei暂定命名为支配之律者，虽然每一个个体的力量都不多，但他们的数量我们至今还没等观测到极限。” “这是会群体合作的律者，以往的对抗经验恐怕要丢弃一些了。” 看着依然在沉默的德尔塔，爱莉希雅忽然笑了一下，俏皮的眨眨眼，“德尔塔，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害怕倒是没有。”正在思考Mei在会议中暴露出来的信息的德尔塔被打断了思路，不由得说道。 “嗯哼？我们可是好姐妹哦？在我面前就不需要逞强了。”爱莉希雅并不认为第一次参与正面律者对抗环节中的德尔塔会不紧张。 “放心好啦，虽然律者很强，但我们融合战士也不是吃素的呀，嗯，就像队长所说的那样，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是的，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她笑试图鼓励德尔塔，让这位才加入逐火之蛾没多久的任务狂魔心态恢复正常，并且悄悄的隐去了队长经常挂在嘴边这句话的前半句。 不论付出多少代价...... “谢谢。”德尔塔感受到了爱莉希雅的善意，不由得小声说。 “对了，刚刚在会议上，Mei博士提到的空白之键......我好像没听说过，那是什么？还有，神之键......” 德尔塔作为才入队不久的新人，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神之键？哦，对了，你才加入，没人跟你说这个。”爱莉希雅耐心的说，“神之键，唔，你可以理解为用律者核心为基底，以魂钢为材料制成的对律者兵器，是逐火之蛾手中的王牌之一。” “每一把神之键都有着其独特的能力，比如说队长手中的天火圣裁，可以爆发出足以将一座城市毁灭的火焰，又或者是掌握着生与死的黑渊白花，探索虚数与世界的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 “话说回来，如果你在之后的表现依然像这段时间一样亮眼的话，说不定很快就就会得到一把神之键了哦？”爱莉希雅单眼wink了一下。 德尔塔没听到爱莉希雅后面说的话，她已经完全被千界一乘的效果描述吸引了。 探索虚数与世界...... “那个千界一乘，现在也在逐火之蛾总部吗？”德尔塔问道。 “当然，它的持有者是苏。”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路过的一位眯眯眼，年纪看起来和凯文差不多大的小伙悄然经过，随后发现了什么似的，疑惑的停在爱莉希雅与德尔塔不远处。 “看，说什么就来什么，那就是苏了。”爱莉希雅为德尔塔介绍，同时悄悄伸手，示意苏赶紧过来，眼熟一下新人。 “你好......”苏的神情似乎有些迷惑，“虽然我认为是错觉，但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苏，现在这种搭讪女孩子的方式已经过时了。”爱莉希雅不满的看着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悄悄的在苏的身上来回扫视，闪过一丝笑意，勾起嘴角。 “还是说，苏也到了对女孩子感兴趣的时期了呢？” “不过，德尔塔不可以哦，她是我的好姐妹，你不可以挖我的墙角，所以...去搭讪别的女孩子好不好？” “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可能在你们看来可能有些不可理喻......但我在观测世界的时候确实感受到了和德尔塔身上相似的气息。”苏眯着眼睛，发愁的挠挠头。 苏说完这句话后，走廊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德尔塔和爱莉希雅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我说错了什么吗？”苏觉得自己好像踩雷了，“如果这关乎你的隐私的话，你可以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苏看到爱莉希雅隐约警告自己的目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先保持沉默准没错。 “不，你的感觉可能没错，我确实来自其他世界。”德尔塔呼出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说。 “嗯，其实这件事，我和凯文还有Mei都有所猜测啦，毕竟，你当时驾驶的那辆车，其中蕴含的技术很神奇，不是吗？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那辆车到底跑哪儿去了。”爱莉希雅若有所指的说。 “如果你肯告诉我们一些技术细节，我当然会很高兴，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Mei推了推眼镜，从会议室中最后走出来，“毕竟，我们逐火之蛾并不缺将普通科技武器崩坏化的技术，尽管你们的技术看起来更像是量子之海那一侧的东西。” “你们不会对我的来历好奇吗？或者说警惕什么的。”德尔塔忍不住说道。 “当然会，所谓的警惕，在逐火之蛾这种言论向来都有，不只是你这种来自世界之外的，就算是融合战士这种本世界的东西对于个别议会议员来说，都是值得警惕的东西。” Mei的语气很冷静，有种理性的美。 “逐火之蛾是个大杂脍，抱着各种各样心思的人都试图在这里捞一杯羹，那些对你怀有敌意的势力对我们同样抱有敌意，只要我还在，融合小队还在，这里就可以当做是你在逐火之蛾里的庇护所。” “至于说好奇......我确实很好奇，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探寻你的背后了，崩坏每时每刻都在威胁着这个世界的人类，只要你有力量，能帮助我们对抗崩坏，我不介意你继续神秘下去，就像千劫一样。” 未审核通过 这次会议之后，逐火之蛾的部队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大数量的研究设施和军用设施开始悄然撤离。 P-21，太平洋孤岛。 这里成了新的神之键研究设施，Mei将绝大部分的神之键和律者核心转移到了这座孤岛之中。 经过研究数据归纳后，Mei发现这些律者们主要的攻击目标就是逐火之蛾的各处神之键研发基地和律者核心存放处。 如果依然将这些核心存放于世界各地，那需要分散的兵力实在是太多，普通部队很难给这些日益成熟的第十律者严重威胁，而足以对付他们的融合战士人手又太少。 索性就将敌方的目标聚集到一处，让他们主动现身。 ———— 基地的走廊内，德尔塔坐在角落中，靠着墙。 这里是融合战士的活动区域，与其相处的工作人员大多都不惧怕这些在外表上与人类不太一样的个体。 当然了，性格上独特的融合战士，这些工作人员还是比较怕的，比如梅比乌斯博士，比如千劫先生，可这并不包括比较沉默寡言的德尔塔。 “德尔塔阁下，不再去熟悉一下逐火之蛾的设施了吗？”一个男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路过德尔塔的时候稍稍停下。 “该熟悉的，都熟悉完了，剩下的没有必要去了解。”德尔塔摇摇头，随后看向了停下来的男子，“不去找你的长官吗？伊默尔。”、 “这不就去了？”名为伊默尔的男人在德尔塔的视线中短暂的停留，随后走开。 看着他的背影，德尔塔的鼻子耸动了一下，随后眉头低垂。 “他的情绪......有点问题。” 德尔塔为什么相信爱莉希雅，甚至是刚刚见过面的Mei以及苏？明明之前对他们完全不了解，性格喜好什么的完全不知道。 当然就是因为她的能力，情绪因子作为一种掺和了崩坏能的情绪具现化物质，它不仅仅能强化德尔塔的战斗，也能让德尔塔感知到他人的情绪。 虽然德尔塔对Mei和爱莉希雅所说的话还存疑，但两人在做出保证时的情绪是正确的，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来自逐火之蛾阴暗面的侵扰。 这样的能力让德尔塔在历次世界泡执行任务的时候平安的度过了很多信任危机，这次也是一样，而现在，她又用自己感知情绪的能力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苗头。 这个名为伊默尔的人她认识，是千劫的副官，之前德尔塔在与他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今天不同。 今天的伊默尔在说话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混乱且分裂，对世界的恶意非常极端，却又被理智压制着，仅仅是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都让德尔塔眉头一皱。 她有心去警示一下千劫，但想了想千劫的风评和行事风格......德尔塔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再观察几天，如果能确认是律者的话，就...就告诉爱莉希雅。 说起来，爱莉希雅嘱咐自己多交几个朋友的事情完全被自己给忘了，每天就是做任务做任务，忽然回想起来，自己的朋友现在依然只有爱莉希雅一个。 幸好她没追究这件事。 ———— 就在德尔塔再次陷入律者对抗的时候，EVA世界泡中，因为成功的干掉了理论上的最后一个使徒，大家开了一个庆功会。 参与的人员不多，但关系都不错。 可可利亚，爱因斯坦，特斯拉，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布朗尼，黎开，明日香...... 大人们坐一桌，年轻人们坐一桌。 “爱因斯坦博士说发现的蓝色使徒信号只有三个，如今第三个信号已经被识别匹配，确认就是那个被布朗尼干掉的那个。”芽衣嘴里嘬一口饮料，一边小声的说。 “这样一来，我们在短时间内是不是就不用再面对那么危险的战斗了？” 芽衣脸和瞳孔终究还是被救了回来，没有留下任何奇怪的疤痕和颜色，变成了正常模样。 “如果你说的是使徒的话，理论上应该是没有了......不过理论只是理论，还需观测，我建议你们不要放松警惕。”明日香跟琪亚娜干了个杯，说道。 “而且就算没有使徒了，我们面对的威胁还有律者，以及那么多的崩坏兽。”琪亚娜看向芽衣，皱眉，“所以不要说什么松口气之类的话，需要面对的东西还多着呢。” “琪亚娜，芽衣又不是不清楚这一点，有必要这样说话吗。”布朗尼伸手碰杯，“经过这次天降使徒的战役后，我相信芽衣已经有所觉悟了吧。” 说完，布朗尼看了看芽衣，芽衣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你的表现还差得远呢，觉悟什么的，每个人都有。”琪亚娜哼了一声，撇过头，“你只不过是从原来的根本不合格变成了勉强合格而已。” “所以说，现在是庆祝的时候，就不要再傲娇了，多夸一夸芽衣不行吗，她这次很努力的。”布朗尼搭着琪亚娜的肩膀。 “我没傲娇！”琪亚娜。 “是是是。”布朗尼敷衍的说。 这下子一整桌的人都知道了琪亚娜在强撑，顿时纷纷笑了起来，布洛妮娅嘴角微勾，芽衣虽然很不想跟着笑，但奈何忍不住。 琪亚娜这个当事人虽然依然在反驳，可身体却越来越放松，一点也没有愤怒时候的那种紧绷感。 ———— 另一桌，特斯拉和姬子正在毫无顾忌的拼酒，两人都喝到了快站不住脚的程度。 可可利亚和爱因斯坦都没喝多少，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菜。 “有时候看着她们，我才会稍稍的回忆起年轻时候的感觉。”爱因斯坦握着酒杯，轻轻的摇晃着。 “这就开始服老了？你的外表可没什么说服力。”可可利亚摇了摇头。 “那场事故让我和特斯拉有了不老的能力，但是他失踪了。” 可可利亚听到爱因斯坦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我这是在干什么？”爱因斯坦自嘲的摇摇头，随后看向了琪亚娜她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现在举行的是庆功宴。” 第五十八章 第十律者爆发 逐火之蛾，某一处无人的小巷内。 德尔塔倒提着睡美人之梦，靠在墙角，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打开手机，正在提交定位。 而在小巷的尽头，一个从肚子到脖子被开了一个惊心怵目大口子的男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他已经死了，被德尔塔一刀贯穿，作为一名普通的人类，他没什么特殊的技能，即便是得到了不同寻常的力量也没办法将其完全发挥出来。 不过，这只是作为普通人类，或者说几天前还是普通人类的他来讲，现在躺在那里的他是一名律者，在德尔塔到来之前，他已经酿成了不少的惨剧，而在遇到真正融合战士之后，还认为自己依然能如同往常一样的将其杀害。 所以他死了，鲜血还在流淌，可德尔塔已经不愿意在多看一眼。 自从自己撞死那名逐火之蛾餐厅厨师变成律者之后，世界各地都涌现了不同的类似个体。 早在刚刚发现这些个体的时候，她接到的命令是活捉，然而现在，在她的任务说明里已经不再有这样的标识。 原因就是几乎所有这样的特殊个体在被发现，确认无法反抗后都会选择自尽，且几乎没有办法阻止。 这些个体的能力千奇百怪，但大多都是其他律者能力的某种退化版本，比如说那位厨师，能力本质是控制空气中光线的折射，达到隐身的效果，这可以看做是风之律者能力的一部分。 在经过将近三个月的调查和归纳后，Mei确认这些独特的个体为第十律者，逐火之蛾内部给这些个体按照一定规律进行了相应的编号。 从L10-001开始，截止到德尔塔目前的时间，已经陆陆续续的被编译到了L10-246。 现在她杀死的目标是第L10-247号个体。 定位完成后，很快就有逐火之蛾的普通部队前来回收，而她作为融合战士部队中的一员，在简单的修整后将会投入到下一次对律者的追杀中。 这就是德尔塔在加入了逐火之蛾后的日常。 ———— 基地内，直升机的声音渐渐接近，最后停在巨大的停机坪上，一只穿着红蓝配色运动鞋的小脚从机舱伸出，踏在灰质的水泥地上。 与鞋子配色相同的过膝长腿袜正牢牢地将德尔塔的双腿裹住，与半透明的衣摆之间形成了少女独特的绝对领域。 “德尔塔阁下。” “德尔塔阁下” “德尔塔......” 无数逐火之蛾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士兵在看到德尔塔后纷纷对其表示敬意，以及敬畏......还有淡淡的，在普通人圈子里谁也不肯说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绝对不只是针对德尔塔的，而是针对整个融合战士阶层，类似的隔阂并非一天两天就形成，而是长时间的面对自己无法反抗力量的恐惧，以及种种非人特征的不信任。 爱莉希雅的尖耳朵，樱的兽耳，梅比乌斯博士越活越小，精神状态越来越迥异的异常......现在又多了一个，拥有红蓝双角和尾巴的粉发少女。 为何融合战士们从不参加基地内的舞会，而是非要在自己圈子内部组织，也是因为这个现象，普通人与非人之间的隔阂几乎在融合战士诞生之初就存在了。 不过这些对于德尔塔来说并不能影响什么，隔阂？恐惧？这些她又不是没经历过，人类总是有很多共同性的，这一点不分到底是在平行世界还是在世界泡里。 在一次又一次的旅行之中，德尔塔已经学会了去无视这样的神色，没有必要去为他们读空气，也没有必要融入任何试图孤立自己的圈子。 甚至在加入逐火之蛾的时候，德尔塔就已经做好被所有人孤立的准备了，而融合战士小队居然能无障碍的接纳自己，这反倒是令德尔塔惊讶。 虽然她不知道在这背后发生了什么，融合战士小队的成员又与逐火之蛾高层发生了多少博弈，但德尔塔从不认为他们接纳自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这过程中，那个名叫爱莉希雅的女孩一定做了很多的努力。 德尔塔这么想着，她还记得爱莉希雅将自己带出来时候说的条件，让自己成为一枚劫材。 破局点吗...... 看来爱莉希雅也有着自己的谋划啊，所以才费这么大的劲儿的保我。 或许在她的计划之中，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一枚劫材，而是众多破局点之一。 唔，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顺便帮一帮她也没什么问题。 滋滋—— 自动门简单的扫描了德尔塔的身份信息后，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逐火之蛾相当尊重每一位强大融合战士的个人隐私，所以尽管基地内有着近乎无死角的监控设施，出行时手机都要被重点关照，但唯独在个人的休息室内，只要不开手机，就不存在任何监视。 德尔塔去洗手间简单的清洁了一下面部，随后抬起头来看向镜子。 镜子中的少女拥有着精致的脸颊，粉色的秀发，可爱的容颜，但眼眸中满是冷静，也有经历了千百次战斗的习惯性坚定。 也可以说是麻木。 或许这也是自己做任务的效率之所以能排在绝大部分融合战士之上的原因吧，毕竟，早就在无数世界泡里适应过这种流程了。 关掉手机，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直视着镜子。 “德尔塔，不要忘了，你还有黎开交给你的任务......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中途休息站。” 每天一遍，强化信念。 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只要是发自内心许下的诺言，不论如何都要坚守，哪怕这个时间很长。 就在德尔塔反复在内心中强调的时候，休息室中的紧急联络通道忽然响起。 德尔塔信手接过，放在耳边。 “德尔塔，你在吗？”爱莉希雅的声音传来，语气似乎有些急。 “在，怎么了？”德尔塔。 “来会议室！Mei博士召开融合战士会议。”爱莉希雅说完，便挂掉了通讯，留下德尔塔一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 第五十九章 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德尔塔跟着融合战士们走了出来。 “怎么样？第一次参加集体会议的感觉如何？”爱莉希雅侧着身躯，眼中充满笑意的看着德尔塔。 “感觉，很有效率。”德尔塔回忆了一下Mei的讲话，和各个融合队员的大概印象，说道，“虽然你总是说融合战士小队是一个比较轻松向的部队，但我还是在这次会议中感觉到了严肃的氛围。” “那是必然的吧。”爱莉希雅即便是愁着情绪叹气感觉也像是在咏叹，“毕竟，律者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还是与之前存在形式不一样的律者，这给我们做对策的部门增添了好多困难和麻烦。” “这次的第十律者被Mei暂定命名为支配之律者，虽然每一个个体的力量都不多，但他们的数量我们至今还没等观测到极限。” “这是会群体合作的律者，以往的对抗经验恐怕要丢弃一些了。” 看着依然在沉默的德尔塔，爱莉希雅忽然笑了一下，俏皮的眨眨眼，“德尔塔，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害怕倒是没有。”正在思考Mei在会议中暴露出来的信息的德尔塔被打断了思路，不由得说道。 “嗯哼？我们可是好姐妹哦？在我面前就不需要逞强了。”爱莉希雅并不认为第一次参与正面律者对抗环节中的德尔塔会不紧张。 “放心好啦，虽然律者很强，但我们融合战士也不是吃素的呀，嗯，就像队长所说的那样，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是的，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她笑试图鼓励德尔塔，让这位才加入逐火之蛾没多久的任务狂魔心态恢复正常，并且悄悄的隐去了队长经常挂在嘴边这句话的前半句。 不论付出多少代价...... “谢谢。”德尔塔感受到了爱莉希雅的善意，不由得小声说。 “对了，刚刚在会议上，Mei博士提到的空白之键......我好像没听说过，那是什么？还有，神之键......” 德尔塔作为才入队不久的新人，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神之键？哦，对了，你才加入，没人跟你说这个。”爱莉希雅耐心的说，“神之键，唔，你可以理解为用律者核心为基底，以魂钢为材料制成的对律者兵器，是逐火之蛾手中的王牌之一。” “每一把神之键都有着其独特的能力，比如说队长手中的天火圣裁，可以爆发出足以将一座城市毁灭的火焰，又或者是掌握着生与死的黑渊白花，探索虚数与世界的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 “话说回来，如果你在之后的表现依然像这段时间一样亮眼的话，说不定很快就就会得到一把神之键了哦？”爱莉希雅单眼wink了一下。 德尔塔没听到爱莉希雅后面说的话，她已经完全被千界一乘的效果描述吸引了。 探索虚数与世界...... “那个千界一乘，现在也在逐火之蛾总部吗？”德尔塔问道。 “当然，它的持有者是苏。”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路过的一位眯眯眼，年纪看起来和凯文差不多大的小伙悄然经过，随后发现了什么似的，疑惑的停在爱莉希雅与德尔塔不远处。 “看，说什么就来什么，那就是苏了。”爱莉希雅为德尔塔介绍，同时悄悄伸手，示意苏赶紧过来，眼熟一下新人。 “你好......”苏的神情似乎有些迷惑，“虽然我认为是错觉，但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苏，现在这种搭讪女孩子的方式已经过时了。”爱莉希雅不满的看着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悄悄的在苏的身上来回扫视，闪过一丝笑意，勾起嘴角。 “还是说，苏也到了对女孩子感兴趣的时期了呢？” “不过，德尔塔不可以哦，她是我的好姐妹，你不可以挖我的墙角，所以...去搭讪别的女孩子好不好？” “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可能在你们看来可能有些不可理喻......但我在观测世界的时候确实感受到了和德尔塔身上相似的气息。”苏眯着眼睛，发愁的挠挠头。 苏说完这句话后，走廊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德尔塔和爱莉希雅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我说错了什么吗？”苏觉得自己好像踩雷了，“如果这关乎你的隐私的话，你可以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苏看到爱莉希雅隐约警告自己的目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先保持沉默准没错。 “不，你的感觉可能没错，我确实来自其他世界。”德尔塔呼出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说。 “嗯，其实这件事，我和凯文还有Mei都有所猜测啦，毕竟，你当时驾驶的那辆车，其中蕴含的技术很神奇，不是吗？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那辆车到底跑哪儿去了。”爱莉希雅若有所指的说。 “如果你肯告诉我们一些技术细节，我当然会很高兴，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Mei推了推眼镜，从会议室中最后走出来，“毕竟，我们逐火之蛾并不缺将普通科技武器崩坏化的技术，尽管你们的技术看起来更像是量子之海那一侧的东西。” “你们不会对我的来历好奇吗？或者说警惕什么的。”德尔塔忍不住说道。 “当然会，所谓的警惕，在逐火之蛾这种言论向来都有，不只是你这种来自世界之外的，就算是融合战士这种本世界的东西对于个别议会议员来说，都是值得警惕的东西。” Mei的语气很冷静，有种理性的美。 “逐火之蛾是个大杂脍，抱着各种各样心思的人都试图在这里捞一杯羹，那些对你怀有敌意的势力对我们同样抱有敌意，只要我还在，融合小队还在，这里就可以当做是你在逐火之蛾里的庇护所。” “至于说好奇......我确实很好奇，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探寻你的背后了，崩坏每时每刻都在威胁着这个世界的人类，只要你有力量，能帮助我们对抗崩坏，我不介意你继续神秘下去，就像千劫一样。” 第六十章 千劫的副官 这次会议之后，逐火之蛾的部队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大数量的研究设施和军用设施开始悄然撤离。 P-21，太平洋孤岛。 这里成了新的神之键研究设施，Mei将绝大部分的神之键和律者核心转移到了这座孤岛之中。 经过研究数据归纳后，Mei发现这些律者们主要的攻击目标就是逐火之蛾的各处神之键研发基地和律者核心存放处。 如果依然将这些核心存放于世界各地，那需要分散的兵力实在是太多，普通部队很难给这些日益成熟的第十律者严重威胁，而足以对付他们的融合战士人手又太少。 索性就将敌方的目标聚集到一处，让他们主动现身。 ———— 基地的走廊内，德尔塔坐在角落中，靠着墙。 这里是融合战士的活动区域，与其相处的工作人员大多都不惧怕这些在外表上与人类不太一样的个体。 当然了，性格上独特的融合战士，这些工作人员还是比较怕的，比如梅比乌斯博士，比如千劫先生，可这并不包括比较沉默寡言的德尔塔。 “德尔塔阁下，不再去熟悉一下逐火之蛾的设施了吗？”一个男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路过德尔塔的时候稍稍停下。 “该熟悉的，都熟悉完了，剩下的没有必要去了解。”德尔塔摇摇头，随后看向了停下来的男子，“不去找你的长官吗？伊默尔。”、 “这不就去了？”名为伊默尔的男人在德尔塔的视线中短暂的停留，随后走开。 看着他的背影，德尔塔的鼻子耸动了一下，随后眉头低垂。 “他的情绪......有点问题。” 德尔塔为什么相信爱莉希雅，甚至是刚刚见过面的Mei以及苏？明明之前对他们完全不了解，性格喜好什么的完全不知道。 当然就是因为她的能力，情绪因子作为一种掺和了崩坏能的情绪具现化物质，它不仅仅能强化德尔塔的战斗，也能让德尔塔感知到他人的情绪。 虽然德尔塔对Mei和爱莉希雅所说的话还存疑，但两人在做出保证时的情绪是正确的，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来自逐火之蛾阴暗面的侵扰。 这样的能力让德尔塔在历次世界泡执行任务的时候平安的度过了很多信任危机，这次也是一样，而现在，她又用自己感知情绪的能力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苗头。 这个名为伊默尔的人她认识，是千劫的副官，之前德尔塔在与他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今天不同。 今天的伊默尔在说话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混乱且分裂，对世界的恶意非常极端，却又被理智压制着，仅仅是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都让德尔塔眉头一皱。 她有心去警示一下千劫，但想了想千劫的风评和行事风格......德尔塔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再观察几天，如果能确认是律者的话，就...就告诉爱莉希雅。 说起来，爱莉希雅嘱咐自己多交几个朋友的事情完全被自己给忘了，每天就是做任务做任务，忽然回想起来，自己的朋友现在依然只有爱莉希雅一个。 幸好她没追究这件事。 ———— 就在德尔塔再次陷入律者对抗的时候，EVA世界泡中，因为成功的干掉了理论上的最后一个使徒，大家开了一个庆功会。 参与的人员不多，但关系都不错。 可可利亚，爱因斯坦，特斯拉，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布朗尼，黎开，明日香...... 大人们坐一桌，年轻人们坐一桌。 “爱因斯坦博士说发现的蓝色使徒信号只有三个，如今第三个信号已经被识别匹配，确认就是那个被布朗尼干掉的那个。”芽衣嘴里嘬一口饮料，一边小声的说。 “这样一来，我们在短时间内是不是就不用再面对那么危险的战斗了？” 芽衣脸和瞳孔终究还是被救了回来，没有留下任何奇怪的疤痕和颜色，变成了正常模样。 “如果你说的是使徒的话，理论上应该是没有了......不过理论只是理论，还需观测，我建议你们不要放松警惕。”明日香跟琪亚娜干了个杯，说道。 “而且就算没有使徒了，我们面对的威胁还有律者，以及那么多的崩坏兽。”琪亚娜看向芽衣，皱眉，“所以不要说什么松口气之类的话，需要面对的东西还多着呢。” “琪亚娜，芽衣又不是不清楚这一点，有必要这样说话吗。”布朗尼伸手碰杯，“经过这次天降使徒的战役后，我相信芽衣已经有所觉悟了吧。” 说完，布朗尼看了看芽衣，芽衣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你的表现还差得远呢，觉悟什么的，每个人都有。”琪亚娜哼了一声，撇过头，“你只不过是从原来的根本不合格变成了勉强合格而已。” “所以说，现在是庆祝的时候，就不要再傲娇了，多夸一夸芽衣不行吗，她这次很努力的。”布朗尼搭着琪亚娜的肩膀。 “我没傲娇！”琪亚娜。 “是是是。”布朗尼敷衍的说。 这下子一整桌的人都知道了琪亚娜在强撑，顿时纷纷笑了起来，布洛妮娅嘴角微勾，芽衣虽然很不想跟着笑，但奈何忍不住。 琪亚娜这个当事人虽然依然在反驳，可身体却越来越放松，一点也没有愤怒时候的那种紧绷感。 ———— 另一桌，特斯拉和姬子正在毫无顾忌的拼酒，两人都喝到了快站不住脚的程度。 可可利亚和爱因斯坦都没喝多少，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菜。 “有时候看着她们，我才会稍稍的回忆起年轻时候的感觉。”爱因斯坦握着酒杯，轻轻的摇晃着。 “这就开始服老了？你的外表可没什么说服力。”可可利亚摇了摇头。 “那场事故让我和特斯拉有了不老的能力，但是他失踪了。” 可可利亚听到爱因斯坦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我这是在干什么？”爱因斯坦自嘲的摇摇头，随后看向了琪亚娜她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现在举行的是庆功宴。” 第六十一章 短暂休息中 第二天，休息室内。 布朗尼正在洗澡，浴池内慢慢的水被沐浴液的泡沫沾染的浑浊，而头顶的淋头正不断的往瓷板砖上喷着温热的水。 雾气升腾，遮住了布朗尼没有一丝丝衣物遮掩的身段，关键的地方总是若隐若现，只能看个轮廓，却又完全显现不出关键。 但若是布朗尼自己看的话，倒是一清二楚。 哼着歌，拿着浴花，打着沐浴液在自己的身上揉搓，往下一看，看到了自己胸前小巧可爱的弧度，不由得满意的笑了一下。 这不是也有点东西的嘛。 谁说一低头就能看见小腹的，根本看不见! 最多能看见脚指头。 “要好好的洗澡，把自己的全身弄得香喷喷的。” 布朗尼的腰臀比不是特别惊人，但却恰到好处，雾气下，腰椎略微凹进去的弧度若隐若现，小腹光滑且紧绷，将肚脐映衬的特别狭长。 白皙且肉色十足的大腿略微放松的站直，布朗尼闭眼，感受着水滴从自己身上滑落，经过每一寸肌肤，最终在脚趾汇聚，顺着拖鞋流向地板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布朗尼终于洗好了澡，随手拿一件浴巾披上，换上了纯棉的拖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湿润的头发，随后开门。 小兔形状的无人机适时地出现在布朗尼的身侧，身下挂着吹风机，为布朗尼吹干湿润的头发。 能这么精准的掐时间，还如此贴心的，也只有黎开了，小兔自身的智能度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判断。 布朗尼坐在床头，伸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发梢飞舞，将原本遮住的脖颈露了出来，白皙中泛着红润的健康肌肤，脖子处的红润似乎格外的显眼。 看来她也知道此时黎开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所以害羞了，尽管脸和神情上可能没什么，但身体还是率先忠于情感，完完全全不加遮掩的表现了出来。 黎开顺着布朗尼的手换了一个角度，由下往上的吹，而布朗尼则配合的抬起胳膊顺着脖颈撸起全部发根，让热风吹到头皮。 布朗尼可能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是黎开特别挑选的，因为从这个位置不止能完全的照顾到头发，最重要的是，布朗尼的腋窝则完全的暴露给了小兔的摄像头。 少女的腋很干净，刚洗完澡的她全身都泛着一点红润，还有一些没有擦干净的水滴顺着肩膀来到腋窝这个位置，然后轻轻滑到浴巾里，消失不见。 布朗尼除了头发和眉毛之外的地方毛发很少，只有一点点保护肌肤的细微绒毛，少女的腋下也因此而变得可爱。 刚刚洗完澡的布朗尼全身都是香喷喷的，洗发水混合着沐浴露的香味飘散，黎开寄居在小兔之中所以闻不到，但他完全能想象得出来。 这样的腋下如果用舌头舔一舔的话，一定会很舒服吧，特别是忽然将舌尖过来，触碰到腋窝的一瞬间，少女发出惊慌的叫声，下意识的去躲闪。 不知道布朗尼会不会因为他人碰到自己的腋窝而感到发痒。 忽然，布朗尼咳嗽了一声，将头发整理好，而黎开也适时地停下了吹风机，然后控制小兔跑开。 滋滋—— 一个投影屏出现，露出了黎开的身影。 【说吧，想要我奖励你什么？】 “谁，谁说要奖励了啊！”布朗尼直接脸色通红，她没想到黎开这么直接，下意识的反驳。 【你都要写在脸上了：快来奖励我吧，不要让我主动说出来，这样的话语。】 “我不管，你，你先转过身，我要换衣服。”布朗尼用被子将自己的全身都裹住，扭捏的说。 【掩耳盗铃的行为。】 黎开淡定的说着，但还是乖乖的转过了身，只不过，投影屏中黎开的形象转过去了，投影屏本身可没转，这玩意儿转了也没用。 所以黎开才会说布朗尼就是在掩耳盗铃。 明明她和自己都知道，这么直接换的话，绝对是一点遮掩效果都没有，黎开观测外界很少会依靠自己的眼睛。 就比如现在，尽管投影中的自己已经转过了身，但黎开还是能看到布朗尼此时的表情。 面颊红润，双目含水，她没有马上去换衣服，反而是曲着膝盖，缩着脚趾，双手交叉环住自己的小腿。 黎开慢慢的看着布朗尼从一开始的忸怩犹豫，然后悄悄的爬向床头，拿出了需要换上的衣物，拿起肩带式衬衣随意的套上，随后看向了自己的腿，又看了看依然老老实实的背身的黎开。 “黎，黎开，你全都看到了对吧！” 黎开假装没听到。 “别再装了，你个色AI，都存了我不少数据和图......” “反正看都看了，已经无所谓了，你来帮我穿。” 老实讲，一开始时候的布朗尼奔着自爆的心态去的，所以说话极为硬气，但随着血液逐渐上头，她说出的话语连自己都开始惊讶，到最后她都不敢看黎开，声音越来越小。 biu—— 光幕忽然熄灭了，布朗尼下意识的抬头，身后一双胳膊忽然搂住了她。 【你认真的？】 即便黎开真的存了不少图和数据，可当布朗尼的要求传入黎开耳中的时候，还是成功的勾出了他的兴致。 说起来，他还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情。 “我，我......”布朗尼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只不过这时候的她也有些骑虎难下。 “我认真的！” 布朗尼咬着牙说道，她已经豁出去了。 黎开悄悄的将搂在布朗尼身上的手掌上移，按在了布朗尼的心脏位置，感受着她渐渐加快的心跳。 【你在紧张。】 布朗尼绷着全身的身子，思想在飘摇。 如果真的让黎开那么做的话，那，那岂不是会完完全全的被他看光了？要是再进一步的话，会不会碰到...... 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激进了一点，关键是黎开对自己心理的把握极为精准，布朗尼没有自信能在黎开的话语中坚守。 【放松，我不会做太过分的事。】 黎开的手渐渐放下，从布朗尼的手边拿起了衣物，在布朗尼的视野中晃悠，只是一瞬间，就放下，但即便如此，布朗尼还是看到了黎开拿的是哪个。 黑色的，蕾丝边。 第六十二章 寻找最后的使徒 【放松，我从你的身后来。】 黎开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完全的放在布朗尼的视野当中，甚至还活动了一下手指。 【所以，让我们继续那个话题，你想要什么奖励？】 黎开其中一只手的手指缓慢的划过布朗尼的脸蛋，最终停在布朗尼的下巴处，像逗猫一样揉弄，指尖时不时的就会划过布朗尼的嘴角。 “奖励？我怎么知道啊。”布朗尼心砰砰的跳，红着脸嘟囔着，“要不你说说看？我来拍板。” “嗯，就这样！” 当黎开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布朗尼真的下意识的想要把选择权交给黎开，她脸皮薄，在这方面的事情上还没经验，想象力不够，想不出什么刺激的东西来，如果是她的话，没准只要一个吻就过去了。 可真这么做的话，她又觉得有点亏，吻什么的，不是随时都能要的吗，用在这里好浪费。 而黎开就不一样，他很懂，还非常了解自己的心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布朗尼心里确实是在心跳的期待着，这样的心态让布朗尼心中有种淡淡的羞耻感。 不想跟别人说，特别是不想跟黎开说。 【我来？那......】 布朗尼的视野中，一抹黑色的衣物在眼角一闪而过，让她心中再次一跳。 【帮你穿上它，正面。】 “不行，那是给你的奖励吧，我要我的！” 【哦，那算了。】 黎开果断的将衣物扔在一旁，似乎真的不在意一样，而布朗尼的心则猛地一沉，失落的情绪在一瞬间涌现。 “哎呀！”布朗尼忽然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双手捂向了自己的肚子。 不知何时，黎开的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布朗尼的小腹，中指在肚脐眼里转圈，刚刚布朗尼惊叫的原因就在于布朗尼偷偷的用指甲尖刺激了一下里面的结。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布朗尼瞪着眼睛。 【很可爱的反应，至于奖励的话，保持神秘，如何？】 布朗尼哼了一声，但也没拒绝。 【所以，让我们先穿好衣服，我从背后来。】 【从这个角度，我的双眼只能看到你的大腿和脚。】 “好，好吧。” 黎开将衣物拿起，掌心轻轻的拍了拍布朗尼富有弹性的大腿底部，示意她抬上来。 布朗尼红着脸，双腿屈膝，双脚在扭捏的动作着。 接下来，黎开的举动让布朗尼的脸色更红润了，双手的大拇指套进衣物内部，将其撑开，随后靠近了布朗尼的玉足。 “啊，不行不行，这还是太羞耻了！” 由于黎开包揽了全部的动作，布朗尼的双手完全解放开来，只不过这时的她竟然当起了鸵鸟，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和脸。 【真的不看看吗？】 “不看！”布朗尼声音很小，但手指间还是露出了一点缝隙，不大，但刚好把眼睛露在外面。 在布朗尼的视野中，黎开的胳膊正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大腿外侧，随着他的动作肌肤在摩擦，而他的手也终于握住了自己的小脚。 黎开的手很温暖，包裹着自己的玉足很舒服，而黎开除开撑着衣物的大拇指以外的其余四指则同样伸进了衣物，将口子撑得更大，随后摸向了脚底，足弓的部位。 五指全部伸进衣物中，将它撑开了一个刚好能将布朗尼的玉足套进去的模样，随后从足尖开始，顺过脚趾，划过足弓，轻轻的勒住脚踝。 最终，完全的穿过玉足，除大拇指以外的四肢沿着可爱的小腿肚继续前进，在膝盖窝处转折，像过山车一样，向下套，很快，衣物与大腿的肌肤之间就已经容不下黎开手指的空余。 啪！ 黎开微微勾着顶端的手指一松，衣物完全的扣在了布朗尼身上。 整个过程中，黎开的手一直很有礼貌，必要的流程一点没客气，但在布朗尼底线之下的地方他愣是一点没碰。 布朗尼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以及在自己视野中黎开的手。 忽然觉得，其实没必要紧张。 黎开他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也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 信任度+1+1+1+1+1+1...... 【奖励呢？还要不要了？】 “存着，以后一块用。”布朗尼哼哼着，身体放松的靠在黎开的胸膛前，像靠靠枕一样的往里钻。 ———— 夜晚很长，两人还有很多温存的时间，只不过貌似仅仅是这样的小情趣就已经喂饱了布朗尼，此时的她满足的靠着黎开，闭着眼睛。 天花板的节能灯自动熄灭，床头的昏黄小灯亮起，布朗尼渐渐的有些困了。 抓着被子，她的脑袋忽的一下陷入了柔软的大枕头当中，并用忸怩和期待的眼神看着黎开。 “今天你就别消失了，跟我一块睡吧。” 【遵从您的意志，亲爱的布朗尼。】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哦？”布朗尼说着反话。 谁要是真信了，那才是令人痛心。 【不，我非常乐意。】 少见的，黎开将自己的全身都投影了出来，并且换上了一身淡蓝色花纹的睡衣。 布朗尼见状双手直接抱了过去，然后把脸贴在黎开的胸膛，舒服的闭上眼。 黎开就这样安静的当个大抱枕，在布朗尼感到不舒服的时候随时调整一下姿势，直到布朗尼睡着。 一夜无话。 ———— 黑夜中，确认布朗尼已经完全睡着了之后，黎开轻轻的抚摸着布朗尼的耳垂，闭上眼。 与此同时，逆熵的网络之中，黎开的意志悄然苏醒，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时候绕过了所有的安全警报系统，开始大肆的搜索。 他可还记得呢，EVA世界泡中不只有三位使徒出现，还有最后一位正以病毒的形式缓慢的入侵逆熵总部。 这位使徒的存在形式很奇特，既有生物性又有信息性，相互影响，又相互促进。 黎开要找出这位使徒在网络中的意识形态，并且利用其网络上的形态去诱导现实中的它。 比如说，提前诱导它占领天父，然后将其锁死，就像剧情中的那样合理的暴走，然后冲出世界之外。 这样一来，使徒消失了，黎开得到了天父，逆熵也不会因此追责。 至于原本和天父一起冲出世界之外的明日香小姐....... 不好意思，这个世界已经被黎开封锁了，您没能拿到出境许可，还是回世界泡里去吧。 未审核通过 喘息，疲惫。 多久了，自己还能出现这种空有力气却用不出来的感觉，自从完全掌控了情绪因子之后，就很少了吧。 P-21太平洋孤岛基地，德尔塔拄着自己的睡美人之梦，太阳穴、额头上全是汗水。 半个小时前，这里涌现了大量的千人律者。 烦人，跟苍蝇一样，明明单个实力不怎么样，但他们从来都不跟自己正面打，专门搞人心态。 千人律者，在完全探测到律者的所有个体之后，融合战士们私底下就是这么称呼的，虽然大家也都知道支配才是这个律者的本质，但并不妨碍他们用更形象的方式去记忆。 第十律者有足足一千个个体，每个个体的实力虽然没办法匹敌律者，但也不是一般士兵可以阻挡的，特别是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成长之后，个别的千人律者个体甚至能给融合战士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想到这个，德尔塔就隐约的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尽快给予千劫警示，她也没想到伊默尔竟然真的成为了千人律者，支配的还是最难缠的死之律者的部分能力。 她在确认这件事后，立马就将情报交给了爱莉希雅和凯文，两人反应很迅速，然而直到今天，两位可以说最强大的融合战士即便已经粉碎了伊默尔的躯体上百次，也没能彻底的杀死他。 在这几个月的交锋当中，这些千人律者对神之键和律者核心表现从出了强大的攻击性和毁灭欲，为此Mei直接将所有的神之键和律者核心都集中在了这个岛上。 原本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然而一个出乎意料的内鬼打乱了融合战士们的计划，一位逐火之蛾高层变成了律者。 这位编号L10-997，几乎最后才被发现的律者已经提前支开了其他的融合战士，只剩下了根本不听他话只按照Mei命令行动的凯文，以及被Mei、凯文、爱莉希雅和苏联合庇佑起来的德尔塔。 两位融合战士中，战斗力最强的凯文被L10-997指示前去击杀从外部登岛的200余名千人律者，其中就有伊默尔这个难缠的个体在内。 凯文被调走后，这位内鬼先生直接带着剩余全部的千人个体，利用自身权限直接从后门冲进了P-21基地，也正是这个时候，Mei才发现原来还有逐火之蛾的高层被侵蚀了。 这位高层算到了很多，然而他却没能算到德尔塔的战斗力，这位已经名声显赫的任务狂魔，在实力上是为数不多可以和觉醒初期律者正面刚一刚的狠角色。 L10-997带来了起码五百名千人个体，这一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Mei博士虽然猜到了，但她没想到其中会有级别如此高的内鬼，导致外面布设的陷阱一个没用上，就在她下决心，哪怕拼着身体永久性损伤启动空白之键的时候，德尔塔走到了Mei的前面。 十分钟，她干掉了三百位律者个体，但与此同时，缺乏神之键级别武器的德尔塔也一时间没有办法迅速脱战，被一百位千人个体用游击战拖住了。 就在她喘息着思考该如何破局的时候，Mei重新走了回来，身上所有的衣物已经全部被脱掉，换上了空白之键的装甲。 由于空白之键需要将人类连接虚数空间，本质上是一种作用于人体上的强化外衣，所以在穿戴的时候被要求肌肤与外衣全覆盖，不可以有半点遮挡。 在刚刚的房间内，脱光自身的所有衣物以及穿上程序复杂的空白之键费了她不少时间，这种事情她又不习惯借助他人之手。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内，德尔塔成功的拖住了这些千人个体，她灭了三百多个，拖住了一百多个，还有不到一百个被基地内的普通强化士兵用人命填去了五分钟。 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她已经穿戴好空白之键，来到了德尔塔的身后。 “已经够了，德尔塔，你做的很好。” “接下来，交给我吧。” “我听爱莉希雅说，这东西用起来代价很大......”德尔塔擦了擦嘴，“博士你还是再等等吧，最起码等凯文回来。” “凯文的任务是消灭基地外的200个个体。”Mei博士摇了摇头说道，“等他回来，会徒生很多变数，在这里，是我们消灭支配律者的唯一机会。” “如果凯文回来了，这些律者会跑掉，必须要给他们一个看起来能杀死我、摧毁神之键研究基地的机会，这样他们才会疯狂，埋葬在这个基地中。” “这些个体...经过了将近四个月的蜕变，他们已经成为了合格的律者，已经不再是刚刚觉醒的家伙了，对抗足足五百位个体的你恐怕此时也不好受吧。” Mei如此说着，同时迈步，高跟鞋在基地的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时间点，可对于我来说，同样也是将他们全部杀死的最好机会。” 往腰间一摸，雷之律者的核心出现在Mei的手中，将其按到了空白之键的核心位置，知晓这是最后机会的千人律者们疯了一般的冲过来，却被德尔塔尽数挡下。 虽然她已经很累了，但保护个人几分钟还是没问题的。 “德尔塔，一会儿如果你还有余力的话，请帮我杀死漏网之鱼......为了几个小鱼小虾再启动一次空白之键，即便是我也会肉疼的。” Mei很少有笑的时候，或者说，自从来到逐火之蛾，亲自经手了那些血腥的实验后，她就没怎么笑过了。 不过这时，她的心稍有的略微放松了一瞬间。 随后闭眼。 空白之键启动，属于律者的力量尽数灌注到自己的躯体之中，她甚至能感觉到仅仅是一小会儿，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一点不可逆的损伤。 时间不多，不能再犹豫了。 下一秒，第三律者的威光笼罩了基地。 ———— 德尔塔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坐起身子，直面雷霆的心悸感久久挥之不去。 “是梦？” 滴滴滴—— 通讯传来，德尔塔习惯性的接听。 “德尔塔，快起床，今天我们要开会了，我们融合战士小队又有新鲜血液了哦？” “新鲜血液？”德尔塔睡蒙了，还没清醒过来。 “当然了，那可是第一个通过MM试剂觉醒超变因子的人，从普通士兵一跃成为融合战士，我们逐火之蛾此时最耀眼的新星。” “比你还出名哦？怎么样？德尔塔，是不是有点酸酸的呀？你的热度被比下去了~” 第六十三章 P- 21 太平洋孤岛 喘息，疲惫。 多久了，自己还能出现这种空有力气却用不出来的感觉，自从完全掌控了情绪因子之后，就很少了吧。 P-21太平洋孤岛基地，德尔塔拄着自己的睡美人之梦，太阳穴、额头上全是汗水。 半个小时前，这里涌现了大量的千人律者。 烦人，跟苍蝇一样，明明单个实力不怎么样，但他们从来都不跟自己正面打，专门搞人心态。 千人律者，在完全探测到律者的所有个体之后，融合战士们私底下就是这么称呼的，虽然大家也都知道支配才是这个律者的本质，但并不妨碍他们用更形象的方式去记忆。 第十律者有足足一千个个体，每个个体的实力虽然没办法匹敌律者，但也不是一般士兵可以阻挡的，特别是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成长之后，个别的千人律者个体甚至能给融合战士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想到这个，德尔塔就隐约的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尽快给予千劫警示，她也没想到伊默尔竟然真的成为了千人律者，支配的还是最难缠的死之律者的部分能力。 她在确认这件事后，立马就将情报交给了爱莉希雅和凯文，两人反应很迅速，然而直到今天，两位可以说最强大的融合战士即便已经粉碎了伊默尔的躯体上百次，也没能彻底的杀死他。 在这几个月的交锋当中，这些千人律者对神之键和律者核心表现从出了强大的攻击性和毁灭欲，为此Mei直接将所有的神之键和律者核心都集中在了这个岛上。 原本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然而一个出乎意料的内鬼打乱了融合战士们的计划，一位逐火之蛾高层变成了律者。 这位编号L10-997，几乎最后才被发现的律者已经提前支开了其他的融合战士，只剩下了根本不听他话只按照Mei命令行动的凯文，以及被Mei、凯文、爱莉希雅和苏联合庇佑起来的德尔塔。 两位融合战士中，战斗力最强的凯文被L10-997指示前去击杀从外部登岛的200余名千人律者，其中就有伊默尔这个难缠的个体在内。 凯文被调走后，这位内鬼先生直接带着剩余全部的千人个体，利用自身权限直接从后门冲进了P-21基地，也正是这个时候，Mei才发现原来还有逐火之蛾的高层被侵蚀了。 这位高层算到了很多，然而他却没能算到德尔塔的战斗力，这位已经名声显赫的任务狂魔，在实力上是为数不多可以和觉醒初期律者正面刚一刚的狠角色。 L10-997带来了起码五百名千人个体，这一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Mei博士虽然猜到了，但她没想到其中会有级别如此高的内鬼，导致外面布设的陷阱一个没用上，就在她下决心，哪怕拼着身体永久性损伤启动空白之键的时候，德尔塔走到了Mei的前面。 十分钟，她干掉了三百位律者个体，但与此同时，缺乏神之键级别武器的德尔塔也一时间没有办法迅速脱战，被一百位千人个体用游击战拖住了。 就在她喘息着思考该如何破局的时候，Mei重新走了回来，身上所有的衣物已经全部被脱掉，换上了空白之键的装甲。 由于空白之键需要将人类连接虚数空间，本质上是一种作用于人体上的强化外衣，所以在穿戴的时候被要求肌肤与外衣全覆盖，不可以有半点遮挡。 在刚刚的房间内，脱光自身的所有衣物以及穿上程序复杂的空白之键费了她不少时间，这种事情她又不习惯借助他人之手。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内，德尔塔成功的拖住了这些千人个体，她灭了三百多个，拖住了一百多个，还有不到一百个被基地内的普通强化士兵用人命填去了五分钟。 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她已经穿戴好空白之键，来到了德尔塔的身后。 “已经够了，德尔塔，你做的很好。” “接下来，交给我吧。” “我听爱莉希雅说，这东西用起来代价很大......”德尔塔擦了擦嘴，“博士你还是再等等吧，最起码等凯文回来。” “凯文的任务是消灭基地外的200个个体。”Mei博士摇了摇头说道，“等他回来，会徒生很多变数，在这里，是我们消灭支配律者的唯一机会。” “如果凯文回来了，这些律者会跑掉，必须要给他们一个看起来能杀死我、摧毁神之键研究基地的机会，这样他们才会疯狂，埋葬在这个基地中。” “这些个体...经过了将近四个月的蜕变，他们已经成为了合格的律者，已经不再是刚刚觉醒的家伙了，对抗足足五百位个体的你恐怕此时也不好受吧。” Mei如此说着，同时迈步，高跟鞋在基地的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时间点，可对于我来说，同样也是将他们全部杀死的最好机会。” 往腰间一摸，雷之律者的核心出现在Mei的手中，将其按到了空白之键的核心位置，知晓这是最后机会的千人律者们疯了一般的冲过来，却被德尔塔尽数挡下。 虽然她已经很累了，但保护个人几分钟还是没问题的。 “德尔塔，一会儿如果你还有余力的话，请帮我杀死漏网之鱼......为了几个小鱼小虾再启动一次空白之键，即便是我也会肉疼的。” Mei很少有笑的时候，或者说，自从来到逐火之蛾，亲自经手了那些血腥的实验后，她就没怎么笑过了。 不过这时，她的心稍有的略微放松了一瞬间。 随后闭眼。 空白之键启动，属于律者的力量尽数灌注到自己的躯体之中，她甚至能感觉到仅仅是一小会儿，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一点不可逆的损伤。 时间不多，不能再犹豫了。 下一秒，第三律者的威光笼罩了基地。 ———— 德尔塔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坐起身子，直面雷霆的心悸感久久挥之不去。 “是梦？” 滴滴滴—— 通讯传来，德尔塔习惯性的接听。 “德尔塔，快起床，今天我们要开会了，我们融合战士小队又有新鲜血液了哦？” “新鲜血液？”德尔塔睡蒙了，还没清醒过来。 “当然了，那可是第一个通过MM试剂觉醒超变因子的人，从普通士兵一跃成为融合战士，我们逐火之蛾此时最耀眼的新星。” “比你还出名哦？怎么样？德尔塔，是不是有点酸酸的呀？你的热度被比下去了~” 第六十四章 德尔塔,你有喜欢的人吗? 新鲜血液？ MM试剂？超变因子觉醒？ 因为睡得过于昏沉的脑袋此时此刻终于开始清醒，渐渐回想起了原本有些断片的记忆。 梦？ 不，不对，刚刚的不是梦，那就是几个月前真实发生的事情，Mei利用空白之键施展的律者攻击她现在还印象深刻。 现在已经是千人律者事件结束的差不多半年后。 在这期间自己虽然也执行了不少任务，但相比于千人律者肆虐的那个时期已经轻松太多。 由于找不到足够的任务，自己外出执勤的次数也渐渐减少，基地内的人们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任务狂魔的称号。 然而此时此刻似乎除了爱莉希雅以外，似乎也没有人关心这些了。 淡淡的绝望情绪在逐火之蛾的基层人员的脑海中浮现，哪怕议会的议员们再怎么施加影响也都始终挥之不去。 第十律者不是对地球破坏最大的律者，论威慑力，他们远远比不上烧了一整个洲的第七律者和将整个穆大陆送进拟似黑洞的第九律者。 但第十律者对人类信心的破坏是致命的，他们让人类知道了，原来崩坏也会悄然的侵蚀逐火之蛾的内部，更重要的是，那些资助逐火之蛾的跨国势力也遭受了致命性打击。 他们的公司，工业基地，科研基地全部遭受了针对性的毁灭，那名编号L10-997，由逐火之蛾高层变成的律者最清楚如何毁灭逐火之蛾的根基，而他的身份也刚好够资格查阅那些公司的尖端研究所和生产基地。 可以说，除了在逐火之蛾绝对掌控区域之内的集团，剩下所有势力的在外存在已经全部失去了生存土壤。 失去了外界支持后，逐火之蛾能依靠的就只有不到15%的土地和在这基础上幸存下来的集团公司，而与之相对的，那些往日还能作威作福的议员们此时也没了高高在上的资本，他们被圈死在了逐火之蛾境内。 德尔塔此时脑海里回响的是上一次开例行会议时候，Mei博士展现出来的世界地图。 所谓的外界，已经死了，全都是崩坏兽的天下，那是即便所有融合战士倾尽所有资源也杀不死的数量，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收复失地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人类这个种族在体量上已经输给了崩坏兽和死士。 在那个世界地图中，已经红了85%的地区，宣告着这些地方已经无法生存，还蓝着的区域仅仅只有左上角那么一点点，甚至面积还不足一个洲。 “德尔塔，德尔塔？”爱莉希雅的声音依然在通讯中呼叫，声音一下一比一下高。 “啊？”德尔塔这才回神。 “你刚刚在走神吗？”爱莉希雅奇怪的说，随后似乎在调侃一样发出了笑声，“不会被我真的说中了吧，你真的酸了？没想到你真的在意这种明星感啊。” “真要是这样的话，或许我可以为你搭个桥，让你认识一下伊甸如何？对于明星的自我修养，她可是专业的。”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德尔塔头疼的起身，随后在爱莉希雅的唠叨声中关掉了通讯。 也就只有这几位融合战士才能在这种情境下保持平常心吧。 德尔塔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她没有裸睡的习惯，她也不会穿过于繁琐的睡衣。 这一点她和布朗尼其实挺相像的。 冷酷的性格之下，德尔塔对睡衣的选择倒是有些可爱，是纯白色的，可能会带上一点花边，有种又纯又欲的风格。 将大腿挪到地下，光着脚站在瓷地板砖上，她信步的走向衣柜，翻开，里面是一排排的衣物，都是爱莉希雅拉着她挑选的。 她只选了下身的衣物，而没选上身，或许是之前的她过于纯真，而成为了德尔塔后的她又因为打架需要，她很少穿胸衣。 或者说，也没必要吧。 德尔塔手指在自己的腰间一勾，小手就伸进了衣物与皮肤之间，随后撑开，俯身褪下。 将自己的身体略微靠在柜子上，提起左脚，弯下腰，将衣物套进去，没过小腿，待左脚稳住后，另一只脚也重复这样的动作。 一边换着衣服的时候，德尔塔还一边在想着今天即将要开的会议。 说是会议，其实在德尔塔印象中就是自己刚融入逐火之蛾时的入队指导，不知道那个叫华的女孩能得到多少人的接待。 据说她的运气不错，初代接种MM试剂的人只有她活了下来，并觉醒成为融合战士，还被配发了一把神之键。 第十律者的个体足足有一千个，也就是说会有一千枚律者核心，虽然这些核心某种程度上是残缺的，能级也远远比不上正牌律者核心，但作为量产型神之键的材料却绰绰有余。 既然有了量产型神之键，那么量产的融合战士也就被提上了日程，基于【Meta-Morph】超变体合成制剂之上的超变实验也顺理成章的被批下来。 牺牲率巨大，但这个项目的成果的确是目前唯一一种可以量产的融合战士工业化制造法，而不是依靠超变手术那种死亡率和MM制剂差不多，但在单位时间生产效率上却远远不如的上一代超变技术。 顺带一提，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Mei。 德尔塔心情沉重，但也不会对此多说些什么，她无法感同身受的理解Mei究竟有哪种程度的觉悟，索性保持沉默。 不过，去看看那个女孩吧，听说她才17岁。 终于换完所有衣服的德尔塔蹲在门口，穿上鞋子，跺了跺脚，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 “放轻松，华，我们这支部队的氛围和其他部队都不一样，你要快些熟悉才行。” “由于大家都是融合战士，所以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上下级之分，所以在非任务和会议期间，我们甚至是可以开一开队友的玩笑。” “比如说，队长喜欢的女孩子，或者是德尔塔喜欢的男孩子？” 啪！ “爱莉希雅，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我可全都听到了。”德尔塔推开门，叹了一口气。 “不要在意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啦~”爱莉希雅。 “况且，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我确实很好奇德尔塔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有没有呀？”爱莉希雅看似悄悄，实则用谁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没有。”德尔塔。 第六十五章 最后的使徒 EVA世界泡。 “所以说，你们愿意帮助我们进行长空市收复工作？”爱因斯坦的声音依然平淡，但此时的她却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 【是的，】 “为什么？” 【鉴于天穹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准备......】 ...... 黎开与爱因斯坦的谈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规划好的事情。 算算时间，布朗尼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了小半年，而在世界之外，黎开的工程舰队规模也越来越大，对世界泡的改造也进入了加速期。 现在的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只要再等半年，足以让世界泡进行超远程跃迁的装置就会完工，而此时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为世界泡融合做准备。 为了照顾布朗尼的感受，黎开很少会选择用重置世界线的方式去建设世界泡内部，毕竟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有布朗尼在意的人。 不过，就在黎开和逆熵的谈判方进行协商，敲定方案的时候，网络上，那位始终在潜伏的最后一位使徒终于开始了它的行动。 ———— 滋滋滋—— 作战室内忽然响起阵阵警报声，让正在把自己关在屋内研究着基地内个别机械兵装异动的姬子猛然回神。 “什么东西......这个警报，是使徒？” 可使徒信号不是已经被确认消灭完了吗？难道还有遗漏？又或者说，根本不是爱因斯坦以及众人所想的那样只有三个，而是源源不断的，以后固定周期都会出现一次？ 想到这个可能，无量塔姬子的脸色就骤然难看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紧急通讯电话。 “技术班！” 三分钟后...... “误报？”无量塔姬子根本不信这种说辞，“这几天都误报几次了？一次有可能是技术故障，这么多次，那就是真的出问题！” “让布洛妮娅和芽衣她们去出故障的机库检查一下。” ———— “不会真的是又有使徒吧？”芽衣担心的跟布洛妮娅走在一起。 虽然她确实成长了许多，但对于使徒这种东西该不想面对还是不想面对的，本来她都以为可以放假了。 “应该是技术故障......”布洛妮娅语气平静，但还是努力的走在芽衣的前方，时刻准备张开小兔护盾，为芽衣和她自己挡住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袭击。 而在网络中，黎开安静的看着代表使徒的红块一点点的向现实中的机库聚集。 【诱饵？伏击？】 他还透过监控看到了布洛妮娅和芽衣正利用身份权限打开了机库的门，或许是布洛妮娅过于警惕的态势，使徒并没有操控机甲活动起来，而是继续装停机，准备偷袭。 如果布洛妮娅和芽衣真的放松警惕，没准还真的会被它得手，为了不让这种可能性出现，黎开直接顺着线路掐断了机库中所有机甲的火控。 若是有实体的使徒，黎开想要压制它可能还需要布朗尼的帮助，甚至要拖主战舰来，但偏偏最后一位使徒有相当一部分能力是在网络上。 有一说一，使徒这种东西在黎开看来反而没有律者的威胁更大，因为其能力本质不涉及到宇宙真理这种规则性的东西......不过，似乎黎开这种抢它工具的行为彻底的激怒了它，也让它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直接强行突破了网络上的限制，利用物理性的侵染直接操控机甲的硬件。 可这样一来，反而对芽衣和布洛妮娅失去了威胁，在不搞偷袭的情况下，仅仅只是这些机甲的话根本没办法杀死两人。 网络中，这位暴怒的使徒顺着逆熵的核心系统搜索着黎开的身影，它不知道坏它好事的东西是谁，但它知道一定就在网络里面。 黎开顺着使徒的努力不断的撩拨它，让它继续愤怒，更加愤怒，然后......也只能愤怒。 始终在利用生成的数据去引诱愤怒的使徒，然后将路径引导去天父的系统。 【嗯？要切断天父机库与逆熵系统的网络？】 动作可真快，不过黎开的动作已经完成，使徒已经注意到了天父的身影，放弃了继续搜寻黎开的想法。 整个基地绝大部分的机甲都处于暴走状态，让基地的人们手忙脚乱，不过因为处理及时，麻烦不小，伤亡倒是不大，从侵蚀的蛛丝马迹当中，众人很轻易的判断出，病毒形态的使徒已经前往了天父所在的99机库。 谈判早在使徒开始行动的时候就被迫停止了，现在爱因斯坦正带着她的团队对逆熵的网络核心终端进行紧急修复。 防火墙的构筑有效的减缓了使徒在网络层面上的入侵，但生物层次的侵染始终没有停下过。 无数机甲熔化重组变成了怪物模样，地板也在使徒化，路径直直的通向天父机库。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三位驾驶员距离天父都还有一段距离，最近的那一位还被使徒化的机甲缠住了。 “我距离99机库最近，我来驾驶天父！”明日香的声音从通讯中响起。 “可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驾驶......”可可利亚下意识的反对，“它对驾驶员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我可不是一·般·人·啊!”明日香将自己的头发撩起放在脑后，“早在你们之前，我就一直和使徒战斗着。” “放心吧，这次就交给我！” ———— 黎开看到了大面积的侵袭冲向了天父，同时也看到了明日香已经打开了99机库的大门，在使徒侵染天父机甲表面的时候，明日香也成功坐进了天父的驾驶舱。 这样的事情看起来真的很荒唐，一个从来没经过适格性检测的女孩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去驾驶天父，去拯救大家，避免使徒将整个逆熵拉入深渊。 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各部门准备，确认供电，连接正常，弹射架准备！”姬子咬着牙说。 驾驶舱内。 明日香转动了一下脖子，活动活动胳膊。 “嘿，也没差多少嘛，没问题！” 轰—— 天父被迅速弹入地表。 第六十六章 亲爱的明日香小姐,您已被限制出境 哒哒哒—— 布朗尼将一台已经看不清原来形状的使徒化机甲扫成筛子，随后换了个弹匣。 子弹壳摔在地面上，发出如同硬币碰撞的声音。 “怎么办，这真的能杀完吗？”布朗尼打开了光幕，皱眉的和黎开交流。 她踢了踢地板。 “连地板都开始使徒化了，怎么办？” 【没有问题，机甲和墙壁的使徒化已经停止了。】 黎开的话让布朗尼一愣，她只能观察到自己周围的情况，没有黎开那样的视野。 “真的假的......为什么啊，难道是逆熵他们找到了克制的办法了？” 【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使徒将主意识全都转移到了天父之中。】 黎开说着，同时光幕中，天父的身影正在地表狂奔，时不时的击杀游荡过来的崩坏兽和使徒化机甲。 “嗯？芽衣进驾驶舱了？”布朗尼眼睛一瞪。 “啊？没，没有，不是我，是明日香小姐。”芽衣一边忙乱的清理机甲，一边在频道中对布朗尼说道。 “这个适应性......”姬子和技术班的人都在作战指挥室里陷入了感叹。 【基地内的使徒化停止了。】 姬子听到黎开的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基地内的使徒化情况。 ？！！ “居然真的停止了？！”姬子惊讶的看着屏幕。 “报告！天父的情况出现异常！”通讯员的声音让姬子抬头。 屏幕中，天父清理敌人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似乎在受到什么东西干扰，通讯都开始逐渐卡顿。 “天，天父的识别信号发生改变，图样模式......蓝色！” 通讯员的话语让正处在作战指挥室的人都脸色忽然严肃，想到了什么，看向天父。 “明日香！” ....... “放心，暂时还死不了！”明日香费力的挪动身躯，同时努力的伸出手臂，恢复视频通讯。 “你们应该看一看这个。” 屏幕中，天父原本显示各项参数的地方正在忽明忽暗的变动，而在最下方，一个醒目的倒计时正在飞速归零。 “自爆程序？我记得这个需要经过复数部门和司令的联合确认才......”姬子努力的回想天父的自毁章程。 “只要跟使徒沾边的就没一样在理，不如先想一想办法。”明日香此时依然能保持冷静。 ———— 布朗尼此时已经跑到了地上，附近的监控设施已经被入侵且损毁了。 “黎开。” “明日香......她会有事吗？”布朗尼低声说，“我们去救她一下吧。”。 【我在天父的程序中留下了我的附件，可以阻挡指挥和信息层次的入侵，不过若想阻止自爆程序启动，需要你的一点帮助。】 “你说。”布朗尼的眼睛一亮，逐渐认真。 【跟上天父，利用你的解析和创造的能力去替换掉天父身上已经被侵染的部分。】 “可这样一来，岂不就是在比拼消耗和效率？”布朗尼虽然这么问，但还是跑动了起来。 两三步之后，伴随着布朗尼的跳跃，脚步和背部出现了火箭推进器，进入低空滑翔状态。 ———— “如果能操控天父进入量子之海的话......”作战指挥室内，特斯拉抿着嘴。 “那样的话，驾驶员的安全是一个问题。”可可利亚皱眉。 滋滋—— “你们有办法了？”明日香依然在艰难的和使徒作斗争。 “会有生命危险，毕竟驾驶舱有很大可能弹不出来。”爱因斯坦叹了口气，说道。 然而还没等众人再说些什么，场上又有了一些变化，布朗尼从远处忽然冲到了天父的后脑勺，双手直接抓住了天父脑袋上的抓手。 “我来帮你们对抗使徒了！” 淡淡的蓝色线条以布朗尼的手心为起始点迅速延伸，很快就来到了使徒的侵蚀地带。 大量关于天父建造的知识和技术在这个过程中被解析，被吸收，同时明白了天父部分制造工艺的布朗尼迅速开始了替换工作。 “天父的使徒化得到有效控制！”通讯员的声音让处在作战指挥室的众人眼睛一亮。 “布朗尼，着重争夺驾驶舱！只要确保驾驶舱和弹射系统不受侵染，其他的都可以放！”无量塔姬子啪的一声双手撑在控制台上。 事到如今的她面对使徒的威胁，已经不奢望能保全什么了，整个逆熵基地连带着长空市不被一起炸上天就算是最好的情况。 为此牺牲一台天父也可以接受......其实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明日香此时已经听完了爱因斯坦对计划的说明，包括量子之海与她之间的关系。 “我说，两位大天才，你们是不是瞒我瞒的有点过分了？和我有这么深联系的情报居然都不告诉我。” 在布朗尼和黎开的帮助下，明日香已经能控制天父做出有效动作，她按照可可利亚给出的预定轨迹快速前进。 使徒貌似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依然在和布朗尼和黎开较劲，反复的争夺一些天父身上不太重要的部位。 比如说手脚。 喷射器在轰鸣，明日香已经放弃了用手脚跑动的想法，直接将推进器开到最大功率，迅速接近着量子之海的缝隙。 “这种程度的威胁.......” 明日香咬着牙，眼中蕴含着怒火。 “给我进去吧！！！！！！” 使徒发现了不对劲，然而为时已晚，天父庞大的身躯已经射进了量子之海缝隙中，而在这一瞬间，明日香启动了弹射系统。 随着一阵轰鸣，天父慢慢的被量子之海吞没，而驾驶舱则朝着反方向脱离，速度至快甚至让布朗尼来不及反应，脑门啪的一下磕在了驾驶舱的铁板上。 砰的一声。 疼的布朗尼都快哭了。 这时，使徒进行了最后的反扑，被侵染的天父金属忽然熔化，变成了无数的触手，捆住了驾驶舱，将明日香直接拽进了量子之海。 “明日香！”姬子。 “啊！！！！”剧烈的震动让明日香几乎晕眩，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要死了。 ...... 等了不知道多久，始终没有爆炸声传来。 明日香忍不住睁开眼睛。 ———— 透过驾驶舱观测口，明日香看到的是一片漆黑色的深空，巨大的，贯穿了她所有视线的圆环沉默且庄严的伫立。 无数的舰队整齐的排列在深空之中，它们漆黑，似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唯有在爬出小型工程舰的时候，才会注意到这些庞然大物。 “这里是......”明日香呆呆的看着。 这时，一艘小型工程机停在明日香所在的驾驶舱面前，面对面，物理上的距离可能只有几米。 【您未得到出境许可，请返回。】 “......” “哈？”明日香。 第六十七章 与苏的谈话 “啊，华，这边，在这边！真是的......你怎么又迟到了？” “抱歉，有几个学生的拳法动作一直没纠正过来，耽误了一会儿。” “唉，你总是这样，除了武馆的事什么都不关心。” “抱歉......”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赶紧走吧，电影马上就开始了。” ...... “哇......这个电影的主角也太帅了吧！” “守护世界千万年的仙人，我也好想成为像她一样厉害的人物，华，你呢？” 被问到的少女由于内向的性格好半天都憋不出来话，“我，我只想成为我自己。” “哎，华......你可真没劲。” ———— 苏的工作间内，少女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个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看着她那过于普通的生活，看着那个世界渐渐消散，化为泡影。 “苏，这就是......千界一乘？” “另一个世界当中的我......也就是说，我也有变成那样的可能性。” ...... “华，不可着相，那是另一个世界，它与我们时间的跨度，或许比时间本身还要遥远。” “我明白的，苏。”少女低下头。 华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的，想多了，也就出不来了。 “谢谢你......苏，告辞。” 沉默且内向的少女背过身，走出了苏的工作间。 苏不曾回应华的道别，只是眯着的眼睛看了看手中那藏了半截的叶子，在观测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也不曾意识到，华会因为那种理由而成为律者。 他必须要掐断华一切对其他世界的妄想，尤其是当德尔塔这个穿越世界的鲜活例子在自己眼前的时候。 滴滴滴—— 门铃又响了，正在严肃沉思的苏又一次被打断了思绪，无奈的摇了摇头，“平时也不见你们来看我，怎么今天一个接着一个的......” “请进！”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露出了德尔塔的身影。 “刚才还在想着有关你的事情，没想到马上你就来了。”苏感叹的说。 华的入队并没有给融合战士群体带来什么特殊的变化，这样的生活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除了爱莉希雅有时候会调侃德尔塔的风头全被华给抢了之外，一切如旧。 或许也是爱莉总念叨的原因吧，德尔塔和华两个人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听到对方的事情，一来二去的也算是相熟了。 融合战士们对华抱有相当程度的关注倒是真的，也颇有一种提携新人的意思，就如同一开始的德尔塔一样。 现在的德尔塔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能独当一面的前辈了，在融合战士的圈子里。 由于最开始时爱莉，Mei，凯文和苏对德尔塔的照顾，所以此时的她与这四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严格上来讲，关系最好的还是爱莉和苏，她对Mei的态度其实有些复杂，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至于凯文......虽然也能搭上话，但真没到交心的地步。 与爱莉关系好是因为爱莉的性格很有亲和力，她不讨厌这样的人，而苏......倒不如说苏与绝大部分的人关系都不错，很少有人能讨厌他。 “谈论我吗？”德尔塔疑惑。 “倒也不是谈论......只是刚好就想到了你穿越世界的事实而已。”苏咳嗽了一下。 “对了，我刚刚看到华从你这里走出去了，心情好像有些...不太好，她怎么了？”德尔塔搬了个凳子。 “你还真是不客气......好吧，其实是华她......”苏无奈的摊开手，简单的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等等，你是说，华刚刚让你帮忙看了一下其他世界泡？”德尔塔有些愕然，“这种东西，不算是机密吗？毕竟涉及神之键。”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确实算是机密，对于同属于融合战士小队的队员来说，保密程度倒也没那么高。”苏想了想。 “我这么做并没有违反什么规定。” “......”德尔塔。 “怎么？德尔塔你也要借千界一乘用一用吗？”苏笑了一下，“先声明，观测可以，但用千界一乘跑路可不行。” “你经常做这种事情吗？观测其他世界什么的......”德尔塔好奇。 “是的，有自身兴趣的因素，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Mei博士建议我这么做，听说要在千界一乘身上收集大量与观测世界有关的执行数据，具体为什么也没说。”苏说着，同时耸耸肩。 “大概是为以后某个计划做准备的吧。” 苏这么说的话，德尔塔就听懂了。 一个大型的计划或者项目在被确认执行之前一定会有一段论证期，讨论其可行性以及实行难度，而这需要一定数据做支撑，越是庞大且重要的项目，在这一步就会走的越仔细。 不过这根自己没什么关系，她现在更想知道另一件事，苏会不会用神之键帮自己。 “我没想过要跑路，就是对其他的平行世界有些好奇。” “你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对这类东西好奇不奇怪，不过......我还是要将刚才对华说的话再对你说一遍。”苏的神情有些严肃。 “任何平行世界的个体对于你本人来说都只能作为参考，而不可沉迷，她们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她们身上的可能性，终究不是你的。” “我知道的。”德尔塔挖了挖耳朵，“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很清楚我是谁，也很清楚与异时空另一个自己的区别......” 德尔塔叹了口气。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就别给我看那些有我的平行时空了，给我看一些快要走到末路的，或者刚刚诞生的世界，跳过中间最有可能共情的那一批。” “末路的世界......”苏又为难了，“说实话，即将步入末路的世界即便是我看了都会忍不住共情，你看多肯定了会产生悲观的情绪。” “看个片儿而已，好多事。”德尔塔吐槽着，“那就找刚诞生的世界，好吧？” “刚诞生的......万亿年都是一个模样，没有文明的世界异常枯燥，其实没有必要。”苏挠挠头。 “你给不给！”德尔塔瞪着眼睛，目光不善的抬头，尖尖的角让苏忍不住微微后仰。 三分钟后。 就连苏都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矫情了，自顾自的笑了一下，摇头。 “想看就看吧。” 第六十八章 思念太重,船太轻 一个小时后，德尔塔走出了苏的工作间。 她成功得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世界坐标，非常标准，直接输入到战舰的系统中就能用的那种。 黎开交给自己的任务在此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这让她心中忍不住有些雀跃。 放松，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使命一般。 不过，现在还不能说是全部完成目标，拿到坐标后，德尔塔还需要用终端将数据发送到战舰当中去。 由于坐标非常精确，而战舰本身智能程度非常高，已经能做到无人驾驶，所以不需要德尔塔再返回世界亲自驾驶战舰。 事实上之前漫长的穿梭之旅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全程将赶路的操作交给战舰本身，自己只是个无情的休眠机器。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德尔塔将门锁死，关掉手机。 真的要感谢融合战士在逐火之蛾的特殊地位，否则她哪里来的这么隐蔽的空间。 打开逐火之蛾发给自己的终端，输入了黎开早就准备好的特殊程序，程序一启动就直接接管了该终端，随后在德尔塔的操作下将坐标发送到了某辆自从撞完第十律者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车中。 这辆车一个跃迁，直接冲进了超出逐火之蛾掌控范围之外的崩坏侵染区，向还在虚数空间停靠的巡航舰发送了信号，并在逐火之蛾意识到之前抵达了战舰内部。 这艘停了不知道多时间的战舰终于再次启动，朝着预定的方向前进，待主引擎完全亮起后，黑光一闪，进入跃迁状态，从原地消失不见。 ———— “唔......”德尔塔满足的伸了个懒腰，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按理说，完成了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充满喜悦和成就感的，可此时此刻的德尔塔除了淡淡的放松以外，更多还是一种迷茫的感觉，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如果按照黎开给的指示，从现在开始，德尔塔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只剩下了等待。 被黎开特制程序掌控的终端里，一个只有输入了特定代码才会浮现的窗口正稳定的波动着，它的工作就是搜寻黎开发射的信号，确保黎开收到坐标后，能继续联系上德尔塔。 “这台终端，如非意外的话，就别关机了。”德尔塔坐在自己的电脑椅上，靠着椅背，翘着腿沉思。 “或者说，最起码要有一个固定开机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后，德尔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翻上了床，准备休息一会儿。 ———— 量子之海内。 久违的，黎开和摆渡人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黎开看着摆渡人黑袍的身影，而摆渡人也在看着黎开的本体，也就是那个始终隐藏在本征世界泡深处的大光球。 不知多少年前，他们也曾这样面对面过，岁月不曾在摆渡人的身上刻下多少印痕。 或许是因为他又进入了一个时间流速不同的世界，而不是像自己这般在一个世界泡的外围搞基建搞了这么多年。 【这个世界泡......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收获很多，所以我来兑现承诺了。】 【根据协议，我拿走世界泡，你拿走奇点。】 一颗核心一样的东西飘到了摆渡人的面前。 “你觉得我来这里是要跟你说这个的吗？” 黑袍遮住了摆渡人的面孔，语气有些冷。 【你一定要执着于德尔塔吗？】 黎开的语气很平静。 “......我觉得我做得最错误的事情就是任由德尔塔接受你雇佣。” 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只有摆渡人和大光球两个事物，忽然周围像是放电影一样出现了许多影像。 那些都是德尔塔当初在海滨世界泡时候的经历。 从一开始自顾自的沉在美梦之中不愿醒来，到最后的释然，重新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些希望，转变是来的那么快，甚至快到摆渡人有些陌生。 在海滨的世界泡，德尔塔认识了很多的朋友，行动力爆表的布朗尼，温柔又古怪的希儿姐妹，还有莉莉娅......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那个莉莉娅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她也知道海滨世界认识的那个莉莉娅不是曾经的那个她。 但这完全不影响已经重拾面对过去勇气的德尔塔将这只莉莉娅当做家人看待。 【如你所见，德尔塔已经在这里有了牵挂，并且产生了想要保护家人和朋友的想法。】 【她发自内心的想要让这里变得更好，让莉莉娅和她的朋友生活在更有希望的世界之中，并且为此行动着，不然她哪里会如此轻易的答应我的雇佣。】 “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是吗？” 【计划吗......在我看来，我只是洞悉了德尔塔某方面的内心诉求，并给予了一个可能让其生根发芽的客观环境。】 【我记得，你舰上貌似都是对世界再无留恋之人。】 双方此时都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你对我的捞人标准也摸得透清啊。” 【那么，你要召德尔塔回舰吗？】 ...... “不用了。”摆渡人叹了口气，信手抓住以太奇点，随后转身。 缓缓的漫步，抓着以太奇点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在摆渡人的两侧，德尔塔在海滨世界中的举动和画面如同无声电影一般的播放，悄无声息的划过摆渡人的眼角。 她拥抱着莉莉娅哭泣，她还会为莉莉娅欢呼，陪莉莉娅作过山车，送莉莉娅上放学...... 德尔塔的脸上展露着自上他的舰以来，从未有过的笑容。 过去的记忆并未在德尔塔的脑海中消逝，可现在的她已经找到了新的，可以把自己装得满满的东西。 有牵挂了啊...... “就让她在你这里吧。” 摆渡人的背影依旧挺拔，伴随着脚步渐行渐远，离开这里，肩膀和脚步微微摇晃，有规律的摇晃。 在下不过一介船夫。 船小，路长......若是有了牵挂，朋友，请停下与我同行的脚步。 毕竟，思念太重，船太轻。 未审核通过 德尔塔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卸下了所有的职务，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在接莉莉娅放学的路上。 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她不需要担心崩坏兽带走亲人的性命，也不需要为生活发愁。 唯一需要担心的可能就是莉莉娅又和她的朋友在搞些什么幺蛾子。 仔细想起来，这种时不时搞事情的欢乐跳脱性格很像以前的她，只可以那时候自己并不是真的无忧无虑，也并没有把一切潜在危险都考虑到。 不过在这里，一切都有了好的结果。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看着视野中，有些模糊的小树，德尔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马路上行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没有崩坏，没有生死间的恐怖，一切人都是普通的在生活着。 唯一可能想不明白的，就是明明自己没有工作，偏偏还能在这种普通社会中活得很好，还有功夫照顾莉莉娅。 不过，这毕竟是梦，较真的话，会醒的。 想到这里，德尔塔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第一次做清醒梦了，以往的她最恐惧的就是这里，因为她总能想到那个风雪交加的那一天。 现实本就不完美，曾经遗憾的经历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德尔塔独一无二的证明，人，总是要接受缺憾的。 要学会接受曾经那个莉莉娅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去回想那个与她共同经历了这一切的自己，并承认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然后去迎接新的亲友，新的情感。 放学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德尔塔的思绪。 淘气的学生如同挣脱了牢笼一样飞似的冲向校外，并对校外拥堵的人群报以期待的目光，看看来接学生的大人中有没有自己家的爸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德尔塔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变得不爽起来。 她太矮了，如果不站前边根本就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莉莉娅的身影，而站在前面又会让自己显得像学生而多过家长。 不过这样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看到莉莉娅那标志性的蓝色头发的时候，什么不爽、阴沉，都烟消云散了，此时的她和众多接孩子放学回家的家长没什么两样。 哦，还是有区别的，别人是真的在接孩子，德尔塔是在接自己的妹妹。 “莉莉娅，这边！” 德尔塔忘我的抬头，踮脚，跳跃着举手挥手。 莉莉娅看到了德尔塔的动作，背着书包的小手挥了挥，可惜，刘海是不是有些长？德尔塔怎么也看不到莉莉娅此时的眼神。 她此时只能看到莉莉娅的嘴角上扬，然后张嘴开心的笑着，牙齿露出了一点，在阳光下微微闪光。 忽然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人在这个充满了梦幻染料的画缸中狠狠的搅动着，色彩失去了意义，她渐渐看不见莉莉娅的身影了。 “要醒了吗？” 德尔塔怔怔的看着这一切，随后叹了口气。 重重的眩晕感和失重感在德尔塔的脑内翻腾，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亮光。 嘟———— 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轻鸣响起，空灵，幽远，转瞬即逝。 宛如深海中的鲸鸣，又或者还是心电图跳跃的瞬间，直入灵魂，隐约的还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 嘟———— 声音有规律的响起，德尔塔的思维渐渐放空。 黑暗，但又不是纯粹的一片漆黑，仿佛人闭眼后的视野，黑中还带有一些无法说明的怪诞光点。 “唔......”德尔塔渐渐睁开眼，黑暗中光芒刺入，逐火之蛾特有的制式天花板映入德尔塔的眼帘。 做梦了？ 德尔塔出神的想着，大脑还残存着没睡好，熬夜后却被迫早起的浑噩。 所以，梦的是什么来着？ 德尔塔努力的回想，似乎也只能想到某些零碎的怪诞画面，以及莉莉娅看不清眼睛，但微微张嘴上扬的笑脸。 嘟———— 熟悉的声音又一次想起，说起来，自己就是被这东西吵醒的。 德尔塔揉着太阳穴，用力的挺起腰，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来，摇摇头后，下意识的看向了声源。 是电脑。 逐火之蛾给自己发的电脑，自己把它改造成了与黎开他们联络的接收器，每隔一定时间，它就是悄然工作。 德尔塔眼睛一亮，连衣服都没穿，侧身爬到了电脑桌旁，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奶白色中带着点红润的香肩。 肩膀，脖颈，锁骨......很注重自身与他人距离的德尔塔从未让自己的身体与其他人过分接触过，除了莉莉娅。 而且就算是莉莉娅也很少触摸德尔塔的这些地方，毕竟，抚摸锁骨与脖颈那一片对德尔塔来说算是敏感区域的地带......怎么看都像是拉拉才会做的事情。 少女略有些敏感的地方没了被子的遮挡，暴露在空气中，但德尔塔不在意这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更在意电脑中动向。 德尔塔利落的打开隐秘程序，认真的搜索着程序的后台记录，她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神中隐藏着的期待目光。 十多分钟后，德尔塔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 杳无音讯。 “不行，不能太急。” “自己是超前的完成了他的要求，没准黎开那边还没开始动呢。” “要有耐心。” “黎开是AI，不会说谎，说让自己等待，那就肯定会来。” “总有一天能回家......” 有了牵挂之后，再出行，那心情是不一样的，孑然一身和有亲人在远方挂念，那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总有一天......”德尔塔双腿呈M型坐在床上，忽然苦笑一声，咬着牙呢喃。 “该死的梦！” ...... 滴滴滴—— 咔嚓! “喂？” 德尔塔整理好心情，语气又变成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德尔塔，快，来我这里。”爱莉希雅小姐的语气显得很神秘。 德尔塔皱了皱眉。 她可以肯定，这个语气的爱莉肯定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她又要拿自己寻开心了。 这么想着，可德尔塔还是穿好衣服，去了爱莉希雅那边。 开门，抬头。 Mei、凯文、爱莉、苏四位老熟人，华这个新人也在其中。 “你们这是干什么？舞会吗？”德尔塔狐疑的说。 “当然不是，唔......说起来，我们倒是真的可以办一个临时舞会。”爱莉希雅。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少女从背后掏出了一顶纸质的国王帽戴在了德尔塔的头顶。 “生日快乐！” 第六十九章 德尔塔的梦,以及生日 德尔塔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卸下了所有的职务，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在接莉莉娅放学的路上。 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她不需要担心崩坏兽带走亲人的性命，也不需要为生活发愁。 唯一需要担心的可能就是莉莉娅又和她的朋友在搞些什么幺蛾子。 仔细想起来，这种时不时搞事情的欢乐跳脱性格很像以前的她，只可以那时候自己并不是真的无忧无虑，也并没有把一切潜在危险都考虑到。 不过在这里，一切都有了好的结果。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看着视野中，有些模糊的小树，德尔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马路上行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没有崩坏，没有生死间的恐怖，一切人都是普通的在生活着。 唯一可能想不明白的，就是明明自己没有工作，偏偏还能在这种普通社会中活得很好，还有功夫照顾莉莉娅。 不过，这毕竟是梦，较真的话，会醒的。 想到这里，德尔塔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第一次做清醒梦了，以往的她最恐惧的就是这里，因为她总能想到那个风雪交加的那一天。 现实本就不完美，曾经遗憾的经历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德尔塔独一无二的证明，人，总是要接受缺憾的。 要学会接受曾经那个莉莉娅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去回想那个与她共同经历了这一切的自己，并承认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然后去迎接新的亲友，新的情感。 放学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德尔塔的思绪。 淘气的学生如同挣脱了牢笼一样飞似的冲向校外，并对校外拥堵的人群报以期待的目光，看看来接学生的大人中有没有自己家的爸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德尔塔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变得不爽起来。 她太矮了，如果不站前边根本就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莉莉娅的身影，而站在前面又会让自己显得像学生而多过家长。 不过这样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看到莉莉娅那标志性的蓝色头发的时候，什么不爽、阴沉，都烟消云散了，此时的她和众多接孩子放学回家的家长没什么两样。 哦，还是有区别的，别人是真的在接孩子，德尔塔是在接自己的妹妹。 “莉莉娅，这边！” 德尔塔忘我的抬头，踮脚，跳跃着举手挥手。 莉莉娅看到了德尔塔的动作，背着书包的小手挥了挥，可惜，刘海是不是有些长？德尔塔怎么也看不到莉莉娅此时的眼神。 她此时只能看到莉莉娅的嘴角上扬，然后张嘴开心的笑着，牙齿露出了一点，在阳光下微微闪光。 忽然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人在这个充满了梦幻染料的画缸中狠狠的搅动着，色彩失去了意义，她渐渐看不见莉莉娅的身影了。 “要醒了吗？” 德尔塔怔怔的看着这一切，随后叹了口气。 重重的眩晕感和失重感在德尔塔的脑内翻腾，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亮光。 嘟———— 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轻鸣响起，空灵，幽远，转瞬即逝。 宛如深海中的鲸鸣，又或者还是心电图跳跃的瞬间，直入灵魂，隐约的还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 嘟———— 声音有规律的响起，德尔塔的思维渐渐放空。 黑暗，但又不是纯粹的一片漆黑，仿佛人闭眼后的视野，黑中还带有一些无法说明的怪诞光点。 “唔......”德尔塔渐渐睁开眼，黑暗中光芒刺入，逐火之蛾特有的制式天花板映入德尔塔的眼帘。 做梦了？ 德尔塔出神的想着，大脑还残存着没睡好，熬夜后却被迫早起的浑噩。 所以，梦的是什么来着？ 德尔塔努力的回想，似乎也只能想到某些零碎的怪诞画面，以及莉莉娅看不清眼睛，但微微张嘴上扬的笑脸。 嘟———— 熟悉的声音又一次想起，说起来，自己就是被这东西吵醒的。 德尔塔揉着太阳穴，用力的挺起腰，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来，摇摇头后，下意识的看向了声源。 是电脑。 逐火之蛾给自己发的电脑，自己把它改造成了与黎开他们联络的接收器，每隔一定时间，它就是悄然工作。 德尔塔眼睛一亮，连衣服都没穿，侧身爬到了电脑桌旁，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奶白色中带着点红润的香肩。 肩膀，脖颈，锁骨......很注重自身与他人距离的德尔塔从未让自己的身体与其他人过分接触过，除了莉莉娅。 而且就算是莉莉娅也很少触摸德尔塔的这些地方，毕竟，抚摸锁骨与脖颈那一片对德尔塔来说算是敏感区域的地带......怎么看都像是拉拉才会做的事情。 少女略有些敏感的地方没了被子的遮挡，暴露在空气中，但德尔塔不在意这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更在意电脑中动向。 德尔塔利落的打开隐秘程序，认真的搜索着程序的后台记录，她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神中隐藏着的期待目光。 十多分钟后，德尔塔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 杳无音讯。 “不行，不能太急。” “自己是超前的完成了他的要求，没准黎开那边还没开始动呢。” “要有耐心。” “黎开是AI，不会说谎，说让自己等待，那就肯定会来。” “总有一天能回家......” 有了牵挂之后，再出行，那心情是不一样的，孑然一身和有亲人在远方挂念，那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总有一天......”德尔塔双腿呈M型坐在床上，忽然苦笑一声，咬着牙呢喃。 “该死的梦！” ...... 滴滴滴—— 咔嚓! “喂？” 德尔塔整理好心情，语气又变成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德尔塔，快，来我这里。”爱莉希雅小姐的语气显得很神秘。 德尔塔皱了皱眉。 她可以肯定，这个语气的爱莉肯定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她又要拿自己寻开心了。 这么想着，可德尔塔还是穿好衣服，去了爱莉希雅那边。 开门，抬头。 Mei、凯文、爱莉、苏四位老熟人，华这个新人也在其中。 “你们这是干什么？舞会吗？”德尔塔狐疑的说。 “当然不是，唔......说起来，我们倒是真的可以办一个临时舞会。”爱莉希雅。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少女从背后掏出了一顶纸质的国王帽戴在了德尔塔的头顶。 “生日快乐！” 第七十章 舔舐伤口 EVA世界泡。 ...... “你是说，你从缝隙进入量子之海后，在世界泡的外侧遇到了大量正体不明的舰队？”爱因斯坦原本平淡的声音此时稍有的严肃起来。 “是的。”明日香如此回答，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 “然后那些大舰队还弄了很多的建筑环绕着我们的世界？”特斯拉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日香。 “我看到的就是这些。”明日香皱眉。 “抱歉，我不曾想过这些可能，所以情绪有点激动。”特斯拉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暴躁。 “没想到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而在世界之外，已经有势力打算对我们的世界动手动脚的了。”爱因斯坦叹了口气，“那么，你有什么头绪吗？” 明日香作为世界外的人，并且还是量子之海外超级舰队的目击者，爱因斯坦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建议。 什么都好。 反正不可能更糟糕了。 “比如说，那些舰队有没有什么特征？”爱因斯坦提醒。 “说起特征.....那些战舰貌似都是漆黑色的涂装。”明日香回想了一下，说道。 “漆黑涂装？”爱因斯坦狐疑，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了特斯拉。 特斯拉一愣，随后皱眉，“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有......等等！漆黑色涂装？！” 她忽然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搜索起来，最后，从资料库中找到了当初布朗尼还未接触逆熵时的一些画面。 “你看，所谓的漆黑涂装是不是这样的？”特斯拉招呼明日香过来，指着布朗尼的特殊支援车辆说道。 “是。”明日香点点头，同时心中的那种怪异的感觉更严重了。 所以说，布朗尼其实是......星际势力？ 呃，星际好像不太对，那量子之海势力？ 在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明日香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没有那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了，甚至还在心中琢磨布朗尼他们有没有能力把自己送回原来的世界。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相对无言，沉默了很久。 “这件事，明日香，你就不要跟别人说了。”爱因斯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要跟你们的头交流一下吗？”明日香问道。 “不。”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共同说，随后双目相对，看了几眼。 “我们不准备告诉龙马。” “看来你们和你们的总司令之间也不是绝对信任啊。”明日香坐在椅子上，有意无意的说。 “这和信任无关。”爱因斯坦将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世界与量子之海，这本就是我们的研究范围，由我们进行接触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这可能涉及到了那个人......如果他们有在量子之海航行的能力，说不定会有他的消息。” “那个人？”明日香一愣。 “一个......英雄。”爱因斯坦的眼睛看向了窗外。 ———— 就在明日香和博士二人组谈话的时候，布朗尼正在自己的房间当中，用紧张的眼神看着眼前双手环胸的黎开。 布朗尼的额头上，一块大大的棉包被医用胶带贴在皮肤表面。 “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 她用不确定的语气和犹豫的眼神对黎开刚刚所提出的建议表示担忧。 【这不是你提出来的举措吗？】 【哪里受伤了，不要担心，只要让心爱之人在伤口上轻轻舔舐，就会立马好起来......】 【传说中的疗伤圣药。】 “我那是开玩笑！”布朗尼红着脸瞪视黎开的双眸，坐在软床边上的屁股不自然的往里动了动。 她哪能承认其实那些话只是她想要让他俩之间空气的温度稍稍上升一点。 布朗尼的额头在上次战斗中被撞得不轻，在黎开表示关心的时候，她就把这种只有小孩子才会信的话语说了出来，原本没什么，双方会心一笑就行了，然而黎开忽然对此表示相当重视。 作为一个记录了无数知识的AI，竟然会信这种东西？ 怎么就忽然认真了啊！ 【其实...我认为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黎开忽然飘过来，双手捧住布朗尼的脸蛋，双目抵近，与布朗尼渐渐软化下来的目光对视。 “你又要干什么......喂，你不会来真的吧，不会感染吗？”布朗尼的额头一凉，包裹伤口用的棉布就被黎开拿了下来。 【当然不会。】 布朗尼此时忽然想起来，黎开随时都可以制造自己的身躯，从无到有......如果他刻意的去注意，貌似还真的能让自己的唾液无菌化。 黎开的嘴贴在了布朗尼的额头上，湿润的舌尖轻轻划过，忽然就让布朗尼全身都其了鸡皮疙瘩。 浑身都开始燥热了起来，特别是脸颊和耳垂，有种烧烫的错觉，她甚至都可以想象，自己的脸颊和耳朵已经红成了什么样子。 舌尖在额头轻轻扰动，晶莹的水渍在舌头的驱使下滑过布朗尼额头伤口的一小部分，布朗尼能感觉到脑门处渐渐湿润的感觉。 黎开双手由捧着布朗尼的脸蛋变成扶住布朗尼的肩膀，布朗尼耐不住痒意，略微仰头，却在黎开手臂的作用下失去平衡，倒在床上。 “唔......” 布朗尼倒下，黎开跟上，这回换布朗尼来凝视黎开的锁骨了，她能看清楚每一处细节。 “黎，黎开，好没好啊......”布朗尼双腿在扭动，双手抓着床单。 原先她还觉得黎开可能真有什么愈合伤口的办法，但现在她认为他就是在单纯的欺负自己。 布朗尼感觉到在自己说完之后，额头被人吸了一口，才放开。 晶莹的丝线顺着肌肤与舌尖相连，游离不断，最终黎开的嘴唇闭上，丝线回落，带动其余部分的水渍均摊在肌肤表面。 【好了。】 【我在唾液中加了一点料，明天早上起来，你就可以看到一个光洁的大脑门。】 “讨厌！” 黎开笑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此时的世界之外，一道极光忽然传到了战舰群的侧方，吸引了黎开的注意力。 “怎，怎么了？”布朗尼躺在床上，略微仰头，“怎么默不作声的......” 【布朗尼，时间到了。】 “时间？什么时间？” 黎开摸了摸布朗尼的耳垂。 【你登上理律宝座的时间。】 第七十一章 约束的起始 半年后。 这里是逐火之蛾。 律者......又爆发了律者。 早该想到的，毕竟，这个世界的文明始终遭受着名为崩坏的威胁。 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很多的朋友。 Mei，苏，爱莉希雅，华...... 这个世界已经被打的满目疮痍，遍地是废土，比我想象中的情况还要糟糕很多倍，原本代表逐火之蛾势力范围的蓝圈已经缩小了很多，崩坏的威胁又前进了一大步。 好想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不为别的，至少，为了自己的那几个熟悉的朋友。 爱莉希雅，别看她平时不着调，但我能感觉到，她是发自真心的在爱着每一个人。 并非夸张，爱莉希雅，这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她拥有着大爱，爱着人类这个物种及其文明衍生的一切。 很难想象吧......但我确实感受到了。 至于华......她可能是最单纯的那个，单纯的想让这个世界好一点，离崩坏远一点，或许还带着一些对律者的说不上是仇恨还是无奈的复杂感情。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那个改变了她人生重要轨迹的老师，队长，戏剧的成了律者，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创伤。 几个月前，第十一律者出现了，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成长到了让许多融合战士都感到棘手的程度。 她为人类文明带来了毁灭性打击，在她到来之前，人类还占据着不到一个洲大小的地盘，而如今...... 人类只剩下了仅存的三个城市。 约束的力量很棘手，那种以崩坏来制约崩坏的能力让凯文的天火圣裁难以发挥全部的力量，几次的交手都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Mei对约束律者展开了细致的研究，她发现约束的力量只存在于外界，而体内是管不到的，又或者说，现在的约束律者还没成长到足以影响融合战士体内每一个细胞的程度。 这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因为这代表着融合战士的基本能力还可以用，精神性的融合战士还可以发动能力。 比如说苏的能力，比如说华的羽渡尘。 而自己也可以，或者说，自己其实一直都忽略了情绪因子在精神层次的潜力。 以前都是在执着的追求情绪因子对身体的强化特性，以及对敌方的物理性杀伤上，没怎么研究精神上的可能。 这一点是自己进入了约束领域后才发现的，情绪因子的能力依然能用，只不过它完全无法突破身体的限制应用于外界。 没了情绪因子的对外释放，挥舞染料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胡乱涂鸦，所以在与约束律者的多次交战当中，我表现的像个失去了特效的幕后演员。 不过好在情绪因子在自己体内的强化作用依然明显，倒也不至于沦落到毫无战斗力的地步。 为了进一步开发情绪因子的能力，也是为了战胜约束律者，我参加了神音计划。 那是一个通过影响精神和潜意识层面来全面提高实验体全身崩坏能适应性的计划，当这个计划的本质被告知于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最适合我的计划来了。 “情绪因子是我的根本，是力量之源，我的情绪波动越剧烈，意志越坚定，发挥的力量就越强，由于没有客观条件去检测我本人的意志坚定程度，所以这方面的强化到底有没有上限还不可知......” “不过，若是能利用好神音在潜意识和精神层次的干涉，那么它在不断调整强化自身崩坏能适应性的同时，也理应会强化我的情绪因子。” “神音对我的干涉力度越强，对情绪因子的影响力度就越大，我在短时间内的力量和破坏性就会得到一个爆发性的增长。” “不知道这样爆发出来的力量能不能比得上开天火的凯文......不论如何，对抗约束律者的筹码又多了一些。” ....... “德尔塔，又在录你的录音笔记啊。” 走廊中，华看到了蹲在一旁的德尔塔，穿着特战队的服装，擦了擦地板上的灰，跟随着德尔塔一起坐了下来。 德尔塔看了一眼华，关掉了手中的录音笔。 “大战在即，总要有一种放松的方式，对于我来说，这个可能算是习惯了吧。” 约束律者给予众人的压力实在是过于沉重，华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害怕吗？”德尔塔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华低声叹气。 “作为一个才加入融合战士小队不到一年的新人，你的表现可是惊掉了很多人的眼球哦？”德尔塔手肘戳了戳华的肩膀。 “第十神之键，第八神之键......两把神之键的持有者，这可是很多老融合战士都做不到的事情，特别是在时间这么短暂的情况下。” “说不定，这次约束的决战就要靠你了呢？”德尔塔笑了一下，拍了拍华的肩膀。 “我当然有对抗律者乃至正面作战的觉悟，但请不要擅自给予我压力。”华的眼神中流露着淡淡的不满，不过也没生气。 “开玩笑的，开玩笑。”德尔塔悄悄放过了这个话题，手掌拄着腮，撇头看向走廊的远处。 ...... “听说，你也参加了神音实验？”华低声说。 德尔塔没怎么正式的回答，只是出神的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成功了吗？”华双腿靠拢。 “不成功的话，我还能坐在这里有说有笑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神音实验的死亡率。”德尔塔没有回头，只是这么说着，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自己的膝盖。 两人此时此刻都默契的停止了交谈，安静的享受着决战之前的宁静。 ...... “对于这次决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德尔塔还是打破了这份宁静。 华想了一下，又想了很久。 “没什么要说的......硬要有什么想法的话，大概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还活着吧。” 德尔塔沉默。 “我知道这是妄想，一定会死人的。” “我没有多么高尚的想法，但至少...至少我希望身边的人不会牺牲。” “你、我、爱莉希雅、凯文、苏、千劫.......我不想有任何一个友人因为这场战役而死去。” 第七十二章 决战到来 轰！！！ 决战开始了，并且一瞬间就进入了最血腥的绞肉机阶段。 约束律者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还未成长为最终的阶段，约束的力量还不绝对成立，依然有靠蛮力破解的可能。 比如其他律者在施展极限状态的时候，就有可能在一瞬间挣脱枷锁，那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 人类拥有数量众多的融合战士，同样也拥有不止一把神之键，所以她绝对不可以亮明正身去跟逐火之蛾硬碰硬。 那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而且，既然崩坏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为什么还要露头呢？ 人类此时此刻已经仅有三座还能生存的城市了，剩下的都是她的地盘，只要慢慢的磨，胜利终究是她这一边的。 从这一刻开始，不管决战结果如何，站在文明的角度上，人类已经败了。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逐火之蛾的难缠程度，或者说人类反抗崩坏的坚决意志，他们用天上仅有的几颗卫星定位到了她大概的位置。 在约束的领域的影响下，人类的科技几乎很难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无人机失去信号，枪火难以对付崩坏兽海。 就连人类的最终杀器核武在此刻都没能起到效果。 倒不如说，没起到效果才是应当的事情，核武的力量发挥需要体系的支持，后勤、侦察、定位、甚至是保护导弹升空的必要武装......最后才是核弹落入战场绽放威力。 然而此时的人类已经失去了这一套体系，卫星在短暂的捕捉到律者踪迹后就失效了，无人机派遣不进去，他们失去了战场核心处的视野。 无数有翼崩坏兽在基地周围虎视眈眈，它们无法进攻基地深处，但它们的存在却足以让基地想要向外投送任何事物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导弹在升空后基地内的人根本无法阻挡这些崩坏兽的拦截，在升入太空，达到一定速度之前就会被毁掉。 决战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的，融合战士们在常规部队用人命的掩护下冲进了约束律者最后一次显现位置的区域。 这一条路，融合战士们举步维艰，他们需要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崩坏兽，砍死一个还有十个，而在他们视野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数以亿计的【十个】。 为了让融合战士们保留战胜律者的必要力量，常规部队跟随战士们一起深入。 他们是消耗品，是用来和崩坏【兑子】的材料，在崩坏兽潮中，他们用装甲和自身组成了一道正在被飞速消耗的防护圈。 这个圈不为别的，只为了让战士们能以相对满的状态走到律者跟前。 现在，融合战士们已经发现了隐藏在崩坏兽潮当中若隐若现的律者气息，这证明他们的方向没有走错。 凯文作为最强的战士，同时也是用来杀死律者的决定性力量，可他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只能动用一次，不能被浪费在这里。 于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千劫。 在炮火组成的火焰中，他嘶吼着冲向了崩坏兽组成的肉墙中，不顾伤势，不顾损耗，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个律者就在附近。 杀·死·她！！！！ 千劫的步伐已经和众人有所脱节了，必须要有人在后面跟上去，华的任务是支援常规部队，让他们不至于被过快的消耗完。 凯文不可以动，所以，跟在千劫身后的是爱莉希雅和德尔塔。 “喝啊！！！” 德尔塔的身上此时已经失去了染料的色泽，睡美人之梦干脆利落的将崩坏兽切成两半，她的脚步不停。 停下来，不止是自己会有危险，跟在自己身后的爱莉以及冲在最前方的千劫都会有危险。 一道紫色的水晶箭从德尔塔的脸颊边划过，命中了一连串的崩坏兽。 “加油呀，德尔塔。”少女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特别，只是...... “你是怎么做到在约束领域内也依然能将崩坏能外放的？”德尔塔冲锋之余，不解的说。 “当然是因为...少女的魅力啦~” “好吧好吧，我开玩笑的，其实原理很简单，你也知道约束律者的能力并没有成长到绝对成立的地步，所以，还可以通过一些小手段开一个口子。” “小手段？”德尔塔。 “对呀，只要用律者级别的崩坏能波动强行在领域中撕裂一小点缝隙不就可以了？” “这是小手段？”德尔塔塔。 “即便是美丽强大如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挤出这么一点用于外放的力量，华而不实......怎么就不是小手段了？” 德尔塔一边冲锋一边思考爱莉所说技巧的可能性。 如果是自己的话，想要达到爱莉希雅的程度，恐怕需要动用神音的力量才能将领域撕开一点点。 而通过那个小口子外放的情绪因子恐怕造成不了太多的伤害，不如用来强化自身......确实如爱莉所说，华而不实。 德尔塔又看了看不停放箭的爱莉希雅。 看起来消耗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大，这个女人又在藏东西了。 不过...无所谓了，她的立场绝对没问题，对从崩坏手中拯救人类这一点的坚定程度恐怕比自己还强。 德尔塔毕竟不是千劫，千劫可以不顾伤势，不要命，她不行，那么为了跟上千劫不要命换来的速度，她的防守势必会出现空缺。 一只上位的崩坏兽忽然从地底钻出来，咬向了德尔塔，这一击要是落实了，德尔塔势必会受到不轻的创伤，而在这样紧凑的攻势下，这样的伤势就代表这条她可能会回不到华所在的防护圈中。 就在德尔塔准备咬牙硬拼的时候，又是一只水晶箭射了过来，打偏了崩坏兽的攻击。 德尔塔回头，之间爱莉希雅跟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微笑着再射了一箭。 “别担心，你的背后就交给我了。” 精灵般的少女这么说着。 “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们所有人......这场决战里，我们谁都不会死。” “毕竟，我可是和某个人约定好了。” 第七十三章 凯文,你的眼泪会结冰吗? 冰，红色的坚冰布满了德尔塔的视野。 那是鲜血飞舞的模样，极致的霜与寒冻结了所有，包括战士们的血，以及天火永不消磨的火焰。 赢了吗？ 德尔塔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是拄着睡美人之梦，勉强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大概是赢了吧，因为感受不到约束的力量了。 情绪因子的力量不再阻塞，能随意的贯通身体与外界，仿佛浑身被裹进塑料袋的人突然重新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 但即便如此，德尔塔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去观察周围了，她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拄着剑，半跪在凝血的地上。 神音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最后给予约束律者最后一击的人中，有她一份。 或者说，正是她情绪因子带来的情绪渲染干扰到了律者，因共情而唤起的记忆化作了旧日残像涌入律者的脑海，让律者的反击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这一点可能还需要感谢华。 她在所有人都陷入危险的时候解放了第八神之键的力量，短暂的打破了约束领域的桎梏，让战士们在几分钟内可以不受限制的发挥。 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她利用羽渡尘的额定功率找到了约束律者的真身。 在此之前，约束律者一直都在和战士们绕圈子，并且险些导致整支部队的灭亡。 千劫和爱莉希雅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律者气息是假的，是约束律者的伴生崩坏兽的气息，经过刻意的伪装，化成人形后与约束律者别无二致。 她们的手段成功欺骗了融合战士们，凯文劈下了天火，而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战士们才发现，约束领域并没有解除，律者的力量依然在。 但人类一方最大的底牌短时间内没有了。 冲在第一线的千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濒死，德尔塔将千劫扔回了华的身边，并由华转交给梅比乌斯博士。 这是融合战士们的判断失误，也是凯文的失误，作为执掌天火的人，他的眼睛还不够亮，为此，他们付出了代价，更多的人死亡，部队正在以番号的规模消失。 约束成功换掉了人类最大的底牌，所以她直接发动了最后的总攻，而这个时候，华重新回到了战场。 所有人，包括德尔塔都不认为华能在此刻做到些什么。 然而华她真的就做到了，羽渡尘成为了扭转战局的力量。 短暂的解开限制后，所有人的脑海里都被羽渡尘植入了一个画面和坐标，那是约束真正隐藏的位置。 这一瞬间，德尔塔启动了神音，爱莉希雅搭起了水晶箭，凯文拿起了天火。 千劫虽然已经重伤，但还是在苏的控制下重新回到了战场。 德尔塔带着情绪因子的一剑打断了约束反击的想法，爱莉希雅封死了她的退路，而千劫则拖着破败的身躯，用最后的力量将约束留在了战场。 这可能是融合战士们最后的机会，凯文现在有足够的能力杀死约束，但势必会波及到已经只剩一口气的千劫。 又一次的抉择，如果想要杀死约束，那么千劫的生机近乎于渺茫。 是要保下千劫，让更多人在约束的力量下失去生命，还是为了更多人能活下去，将千劫与约束一起埋葬？ 一秒钟后...... 凯文闭着眼，凝结了坚冰。 然后，就是德尔塔如今看到的景色，红色的冰布满了战场，约束最后的反扑与凯文的攻击撞在一起。 ———— 半个小时后，约束被确认已经死亡。 周围的崩坏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最上位者的指挥，变的混乱，各自为战，而还有力量的常规部队和没办法去正面战场的融合战士接管了后续。 没有了顶层指挥的崩坏兽根本没办法对融合战士们造成威胁。 当后援部队赶到战场的时候，十一律者已经被悬吊在意义不明的十字架上，再无声息。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约束已经死了，人类在名为崩坏的灾难中，又一次活了下来。 就连意志最坚定的战士也在为此落泪——他们本以为，自己也将迎来终结，与这里所有的战士，与他们曾经的友人，合葬在一处。 胜利来的是如此突然。 他们看到了冰，红色的冰，到处都是。 虽然战斗早已结束，但那个男人周围特有的寒气依然笼罩着这片战场。 这片土地上流出的所有的血，都以刚刚飞扬出来的姿态被冻结在了半空之中，仿佛一片红色的海浪，而在这一切的中央，紫色的微光转瞬寂灭，那永恒绽放的水晶蔷薇也因眼前的惨剧而凋零，支离破碎。 而扭转了战局的功臣，释放了羽渡尘的少女，则在一片水晶花瓣当中被走过来的爱莉希雅拦腰抱起，随后爱莉以这种姿态站在那个散发着寒气的男人面前。 “凯文......你该怎么向她交代？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德尔塔啐了一口残血，坐在满是血和土的石墩上，尾巴环绕着武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用余光注视着凯文与爱莉希雅。 “华会理解我的。”凯文的眼中倒映着悬吊者的律者，声音低沉，“正如同我曾说过的那样，我们别无选择。” 冰与霜仿佛叶脉一般自男人脚下向外生长，周围的寒意转眼间便又盛了几分。 ...... “唉，凯文......”爱莉希雅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散发着寒气的男人，“也许你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你，就像是Mei意志的延伸，理解你，那根本不难。“ “就算是今天，你也还只是在执行Mei命令，这我明白。” “可是啊，凯文...看看这些倒下的人，他们都是你的同伴，他们比谁都更相信你的力量与决意。” “从一开始，大家就明白自己的结局，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踏入了这里，因为他们相信你，相信你能为所有人带来胜利与希望。” “看看他们的脸，凯文。你的眼泪......会结冰吗？” ...... 在第六律者的时候，爱莉希雅曾经在交谈中抛出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一定要为了多数而牺牲少数，又或者为了少数而牺牲多数的话，你心中会有所犹豫吗？ 当时的答案是爱莉希雅代替凯文回答的：会，那份犹豫的【软弱】一直都在，并且永远藏在心底，那才是你，凯文，这份【软弱】在提醒我们为何而战......如果不这么做，如果表现的毫不犹豫，那才会让你的同伴感到陌生。 但是现在，是你的情绪隐藏的太好了吗？ 你真的让我感到有些陌生了。 第七十四章 德尔塔在享受伊甸的膝枕 德尔塔仰头，躺在泥泞的土地中，闭上眼喘息着。 医护人员为她检查了一下伤势，在听到医护人员说自己没有致命伤后，德尔塔就把医护人员赶了出去。 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救助，既然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就别占用紧急资源了，这些人早去一步，说不定就会有一个人因此而得救。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战后的脱力感依然让德尔塔叹息。 “这应该是我自那一天以来受过的最重的伤势了吧。” 德尔塔撇了撇嘴，正要闭上眼睛，就发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看起来目标正是自己。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死不了.......”德尔塔有气无力的说。 她还以为是医护人员又因为她的身份而重新返回，用本就不多的医疗资源来照顾她。 结果后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德尔塔的头顶停住，随后坐了下来，手轻轻的托起德尔塔的后脑勺，放在自己的腿上。 软绵绵的，热热的，但是又很有弹性。 是女孩子的大腿。 是膝枕。 “伤情严重吗？”伊甸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似乎又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严重，融合战士吗，睡一觉就都回来了。”德尔塔无所谓的说道。 “这一战，辛苦你了。”伊甸优雅的将德尔塔的脑袋正了正，放在大腿中间，手轻轻的梳弄着她的头发。 “至少没死。”德尔塔叹了口气，“比起已经长眠于地下的人，我已经很不错了。” 说完，她忍不住撇头看了一眼依然在远处对峙的男女。 “他们...没问题吧？” 伊甸梳着头发的手一顿，叹了口气，随后才幽幽的说，“让他们去吵吧，吵一吵，心中的烦闷才会得以释放。” “这一战，所有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或许此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这真的算是胜利吗？”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的余光中走过。 但终究是少了个人。 “千劫呢？” 德尔塔没有听到伊甸的回应，被伊甸手梳弄着的头发有些疼。 伊甸有些太用力了。 ———— 面对爱莉希雅的质问，凯文沉默了很久。 “眼泪......有意义吗。” “他们的希望，已经被铸成了更多人的希望，易地而处，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们不能执着于过去，爱莉希雅，我们是在为人类的未来而战。” 爱莉希雅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少女，抱着的手臂又紧了紧。 “我讨厌不守信用的人。”她轻轻的把额头碰在对方的眉间，“可现在，你让我再也无法兑现和她的承诺了。” 爱莉希雅没有再说些什么，带着华转身离去。 一片红冰之中，男子独自一人伫立良久。 他是胜利者，但今夜没有人为胜利者欢呼。 这是一场惨剧，纵然击败了律者，可人类的伤亡也远远超出了大家的心里底线，是一场实打实的惨剧。 没有人，会为一场惨剧欢呼。 ———— “伊甸，有点疼。” “抱歉......”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德尔塔摇了摇头，从柔软温暖的膝枕中起身。 “不再休息一会儿了吗？”伊甸轻声说道。 “我去看看凯文。”德尔塔支撑起无力的身躯，缓缓走着，“他应该...也算是我的朋友，不管他的决定是不是最正确的......至少他确实是给予了律者致命一击。” “就结果来看，他的确是功臣...尽管大家都很悲伤，但唯独在这一刻，他不应该是一个人。” 散发着寒气的男人注意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你来干什么？” “我想来，不要你管。”德尔塔。 “可怜我？”凯文。 “可怜？别自说自话了......在这次的灾难之下，每个人都很可怜，你并不特别。” “那你来干什么？” 德尔塔看着破败的水晶蔷薇，捡起一片碎屑在手指肚上捻了捻，“只是...认为该有个见证者。” “我不认为你和Mei没调查过我的来历，我就直说了吧，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是过客。” “我来到这个世界，经历悲欢，缔造回忆，创造羁绊......这个世界的人远比我想象的要苦难的多。” “之前的我，亲身见证和经历过的悲伤，再极端也不过是个体的生死离别，是一个人的呐喊与绝望。” “但在这里，我看见的是一个文明的呐喊与绝望，我亲眼见证了它从伤痕累累到如今近乎可以预见的灭亡，它已经半个身子躺进了坟墓。” 这话说得无比刺耳，可凯文知道，她是对的。 约束之前的人类或许尚有翻盘的可能，约束之后，已经没有希望了。 “我终究是要走的，只是...或许是出于侥幸，我总是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某种奇迹......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不存在奇迹的话，至少我希望你们能活下来。” 这一部分并不是黎开交给德尔塔的内容，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还...真是有我的性格...... 德尔塔暗中自嘲。 明明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要乖乖躺平就好，可偏偏就要做一些任务之外的事情。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总是会自顾自的与世界内的人共情，然后开始做各种各样超出规则的事。” 如果黎开在这的话，一定和摆渡人一样开始训我了吧。 “雇佣我的人，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我这么不听话还乱来的家伙。“ “你说什么？”凯文。 “没什么，我自说自话呢。”德尔塔叹着气，摇了摇头，“说起来......” 她刚想要续上什么话题，但此时此刻的她忽然鼻子一动。 “嗯？” 德尔塔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循着味道低头，看向了地底。 “怎么了？”今天可能是凯文疑问最多的一天。 德尔塔定定的看了几秒，随后笑了起来，露出牙齿，“我闻到了情绪的味道。” “凯文，或许...爱莉希雅不会食言了。” 凯文猛然低头，看向了地底。 周围还在休息的士兵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而在众人的注视下，凯文举起了那象征着破坏的大剑，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杀敌，而是用来挖掘脚下的泥土。 凯文耐心的挖掘着，遵循着德尔塔的指点，时不时的拐个方向。 几分钟后，一道细微的呼吸声传入凯文的耳中，传入周围所有人的耳中。 “......” “还能站起来吗，千劫？” 未审核通过 第七十五章 世界泡融合 EVA世界泡。 不，现在它应该叫做本征世界泡了，在把以太奇点交给摆渡人后，对该世界泡进行融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虽然这样一来会造成世界泡体量增大，但相比于平行世界来说，那体量完全不够看，对最后的律者计划完全构不成什么影响。 “结果，我们完全的在人家的掌控之下吗。” 某一处科技研究所中，爱因斯坦穿着白大褂，看着眼前精密的仪器，叹了口气。 随后她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现在的逆熵所在的长空市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高耸且瑰丽的大厦，街道中皆是来往的行人，半空之中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亮浮空车飞过。 商业街里买家与卖家在争执，老人在公园里健身，上班族乘坐着公交，低头刷着手机。 一切都是那么的热闹，且和平，好似曾经那副破败的死城根本不存在一样。 现在的自己要是还想再找一只崩坏兽做研究的话，恐怕跑满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吧，或许还要去找那超级AI申请。 爱因斯坦仍然忘不了那一天的景象，黎开在承诺尽可能寻找第一代理之律者后，他就开始了一个名叫城市融合的计划。 最开始她还以为他所说的城市之间的援助终于到了，包括那个大光幕技术，她甚至还在想要怎么接待技术交流团队和外交团，然而当真正开始进程的时候，爱因斯坦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自己的想象。 那真的叫城市融合吗？ 不，自己理解的那种支援还是有的，无数超出了逆熵技术之外的自律工程部队一窝蜂的涌来，以一种眼花缭乱的速度盖起高楼，恢复基础设施，驱逐崩坏兽。 如果不是黎开没有派地面部队过来维护治安，进行实质上的占领，她甚至以为逆熵要完蛋了。 然后，崩坏兽没了，空气中游离的崩坏能不知为何被降到了一个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仿佛所有的崩坏能都被人收走了一样。 大光幕的技术顺利的交道了逆熵的手中，在城市的边缘建立起了不逊色天穹市的光幕。 爱因斯坦曾经抽出时间去看了一眼大光幕的建立进程，令她疑惑的是，所有的工程部队都没有遭受到崩坏兽的袭击。 她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布朗尼，布朗尼只是说不用担心崩坏兽的问题，那些玩意儿在城市边缘的几公里之内都看不见了。 爱因斯坦以为是武力驱逐的结果，毕竟，能在量子之海发展舰队的组织，对付一个城市的崩坏兽应该是很轻松的。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在大光幕建成的那一刻，天穹和长空的支援协议就已经进入了另一个阶段，而也就是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崩坏兽都消失在了世界之内。 物理意义上的凭空消失。 据幸运的目击者说，当时的他正在建筑营地的角落的临时厕所里蹲坑，随后就看见天空中有一个黑点落下，扩散了一道涟漪。 有点像冲击波。 在此之前，众人多少都还能见到崩坏兽的影子，而在此之后，谁也碰不到哪怕一只。 零星的，乘着车的旅客从远方过来，他们据说是来自其他的城市，这是长空市人们第一次遇见长空市之外的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心底都出现了一种感觉。 世界变大了，不再是只有长空市了。 无形的，未知的枷锁被打开，不同的城市之间开始了交流。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短短几年内完成，快到长空市的所有市民都觉得不可思议，在记忆中不久之前，他们还带着不舍与留恋从地上离开转入避难所。 然而还没过去一代人，甚至有些人在灾前储存的物资都还没消耗完，就重新回到了地上，看见了焕然一新，甚至比之前科技感更高的长空市。 有不少市民在心慌之余求助逆熵的工作人员，然而逆熵的工作人员表示这样的阵仗我们也没见过。 他们的心里也突突得很。 甚至连逆熵的副司令爱因斯坦也觉得......这有些过于魔幻了。 最令整个逆熵的分析员感到不解的是，黎开他们所在的组织真的就只是过来支援建设的，除了一些逆熵的技术储备以外，他们真的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没要。 城市的管理和建设被交还给了逆熵，工程部队在完成第一期超级工程以后就撤退了，留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的逆熵。 这座长空市，除了这些已经大变了模样的建筑和基础设施以外，真的再也看不到半点那些人的影子。 ———— 世界泡内的种种变化黎开的看在眼里，为了尊重布朗尼的意愿，黎开没有用变动世界线的方式去重塑长空市，而是采用了世界内工程建设的方式。 最开始动工的就是城市大光幕。 由于时间流速的差距很大，所以这项工程和世界泡融合是一同进行的，当光幕建立的那一刻，世界泡也融合完毕。 他用变动世界线的方式抹掉了所有的崩坏兽，并将所有的崩坏能向自己这里集中......布朗尼纠结的只是个人的自由意志是否会因世界线变动而被外力影响，特别是她的朋友，而对于崩坏兽这种文明之敌，并没有半点介怀。 按照布朗尼的说法，她只是提一个建议，如果真到了不得不重开的地步，她也不会反对，而是乖乖的，听你的话。 为了布朗尼，黎开还是选择了不那么暴力的方式。 就当是让她高兴。 而在世界泡融合完毕之后，黎开直接调整了世界泡与量子之海的时间流速，短暂的加速，让长空市彻底融入本征世界泡后，就渐渐的将时间流速与量子之海同步。 与此同时，世界泡外，跃迁环已经正式完工。 黎开顺着信号的方向锁定了最后的坐标，随后将所有的工程舰队回收到世界泡内，启动了跃迁环。 深紫色，猩红色的高浓度崩坏能在环的周围流动，并点亮了整个装置。 【跃迁环点火成功。】 【开始锁定坐标......坐标锁定完成。】 【准备跃迁。】 【3...2...1...跃迁开始。】 某一刻，在这片无望无际的量子之海中，一颗不起眼的“星星”消失了。 第七十六章 祝你有个好梦,布朗尼 长空市，某一处平平无奇的公寓内。 布朗尼此时仅仅穿着睡衣，光滑的大腿顺着睡衣的空隙裸露了一点在空气之中，被黎开收进眼底。 膝盖一前一后的抵在软床上，双手抻直，掌心摁在膝盖上方的床垫中。 银灰偏蓝色的柔顺秀发顺着背部，脖颈和香肩散落，发梢呈微微波浪的形状，高质量的发丝遮住了本应能看到的光辉景色。 “黎开...快晚上了吧。” 布朗尼的眼眸含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背上还盖着被子，窗帘在几分钟前就被拉上了。 没有人会看到这里，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在世界泡内几年的相处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渐渐熟络，甚至原本布朗尼会害羞的事情到今天也会犹豫着，稍稍放开一点限制。 而在一些不是那么过分的情景或者动作下，她已经稍稍的学会了一点主动。 在外界的公共场所，布朗尼已经不会再避讳与黎开的关系公开......不过也很少有需要公开的情况。 在外人面前，除非是谈公事，否则黎开一般都会以小兔无人机的形式出现在布朗尼的身边，围着布朗尼转圈，给予她关注，回应她的请求。 布朗尼习惯了这样的互动，每当感受到自己在被呵护的时候，心中汹涌的思潮都会让她忍不住的将小兔无人机楼进怀里，拿自己的脸蛋反复的蹭。 就像搂着抱枕或者洋娃娃，喜爱到极致时做出的亲昵一样，或许还会带上一点很舒服的声音。 不过毕竟是公共场合，让布朗尼用少女可爱的笑声混过去了，在外界看来，这就是一位情感丰富的女孩与心爱之物间的亲昵互动。 真好啊.jpg 美丽和可爱的事物总归是能让群众们发出这样的赞叹，然而只有布朗尼和黎开才知道，这样的拥抱，其中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含义。 而在夜晚的私人时刻，黎开又会化成温柔贴心的男友模样，在布朗尼的身边，轻轻的哄她入睡。 一般的男孩对于如何哄女孩入睡大概是没什么经验的，或者说，再有经验也会有被掏空的时候。 毕竟受到阅历和知识储备的限制，再精彩的故事和话本都会有完结的一天，而人对于故事和笑话的耐受阈值是会上升的。 听到了更精彩的故事，就会对不那么精彩的故事感到乏味，而将所有故事和趣事佚闻都保持在同一水平，对于一个急于哄女孩开心的男友来说又有些过于强人所难。 而对于黎开来说则完全没有这样的问题。 储备？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不过在这几年的生活当中，黎开渐渐发现了一个布朗尼没意识到的规律，那就是每个月的固定几天，布朗尼的兴致和精神状态都会稍显高涨。 比如说今天，她在用隐约期待的目光看着黎开。 快入夜了。 布朗尼很清晰的告诉着黎开这样一个信号。 【是的，快入夜了，该休息了。】 黎开装作不懂的模样，但手已经顺着布朗尼的心意摸上了她的腰。 “但是现在我不想休息。” 布朗尼的身体渐渐升温，小脸接近着黎开的头部，呼出的热气拍打在黎开的鼻翼间，随着他的呼吸融入黎开的呼吸循环。 【那就小小的来一次。】 别误会，布朗尼还是处女。 黎开的所有情绪都在他自身的控制之下，不存在冲动的行为，而他的宗旨就是遵从布朗尼潜意识的诉求。 所以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不得不说，布朗尼在这方面真的很保守，几年，换其他的男女恐怕孩子都有了，而布朗尼还陶醉在那种情感上被宠溺的感觉。 可见这孩子小时候那是真缺爱。 听到黎开的允诺后，布朗尼的眼睛一亮，抿了抿嘴，膝盖和手掌慢慢的向前挪动，眼睛逐渐闭合，半闭半睁的姿态配合着微微红润的脸颊，像是在邀请着什么。 布朗尼靠近了黎开的脸，原本爬行的姿势渐渐有了变换，抬头，白皙的胳膊和手臂搂住黎开的脖颈。 发丝轻轻的落在黎开的脖子下方，有些痒，黎开想要用手拨到一旁，可布朗尼不给这样的机会。 阴影放大，布朗尼和黎开之间停顿了一瞬，随后鼻尖触碰，双唇耦合。 像是挤咬奶嘴或者果汁一样的用力。 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一次已经不足以熄灭布朗尼现在的情绪。 “唔......” 或许有些难以呼吸，布朗尼的嗓子里发出了可爱的呼声，随即红润的，流着汗有些湿润的鼻间涌出了更多的气息。 粉色带着水渍的舌头伸出，另一方感受到了推挤的力道，轻轻张嘴。 “哈......” 或许是口水太多了，布朗尼发出了吮吸的声音，也因此，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有水渍顺着脸颊流到外侧。 身体渐渐柔软，布朗尼上半身撑起，下半身半爬在黎开的身上，耳垂红润，秀发遮住白腻的锁骨，腰部紧贴，而可爱的玉足一下一下的张开又捏紧。 啾—— 布朗尼微微抬头，张着嘴，呼吸着，鼻翼一动一动的，流了一点汗。 “黎开，不如，不如我们.......” 她的话或许是因为嘴里的水渍还在残留而没有说完，但黎开也已经意会了布朗尼的意思。 看来几年的时间，我们可爱的布朗尼小姐终于忍不住了。 只是，好可惜，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怎，怎么了......”布朗尼的眼中含着水雾，随后不禁微微偏过头。 这可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下了好大决心的...... 【可惜了，是今天，是今晚。】 黎开也叹了口气。 “今晚又有什么任务吗？”布朗尼少见的有些些埋怨。 【今晚，世界泡将会挂到树上，你的晋升仪式要开始了。】 黎开轻轻的咬着布朗尼的耳垂，抚摸着布朗尼的腰肢，轻声的安慰着。 就在黎开说完话的瞬间，世界之外，原本跃迁的世界泡猛然显现身形，然后略微飘动。 某一刻，它与树上的枝丫接触了。 ———— 公寓内，黎开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布朗尼，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蛋，看着她奶白柔滑的肌肤上渐渐有紫色的纹理出现。 庞大到足以让一个城市爆发天灾的崩坏能正源源不断的向布朗尼的身躯之中聚集。 【祝你有个好梦，布朗尼。】 梦醒之后，你将获得触碰真理的力量。 第七十七章 律化开始 布朗尼做了一个梦，梦境中，她重新回到了一无所有的那个小时候。 睡梦中的她来到了那个被老乞丐一点一点带大的年代，那个时候的她不过几岁，而现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内藏着一个理性的灵魂。 这个梦境特别的漫长，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小布朗尼被老乞丐一口饭一粒米的拉扯大。 不知为何，老乞丐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隐含着担忧，似乎自己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疾病一般。 有一天，天下雨了，小布朗尼躲在小巷的黑色塑料袋下，安静的等着老乞丐归来。 雨下的很大，水洼一个接着一个，也就在这时，好奇的布朗尼从水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自己是得病了吗？怎么身上都布满了紫色的裂纹呢？ 裂纹无规则的排列伸张，顺着脖子的脉动来到了下巴边缘，仅仅是几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自己绝对是的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不然老乞丐也不会用哪种眼光看自己。 ...... 几个月后，布朗尼身上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发烧，咳嗽，幻视等等症状接连不断，老乞丐尝试了很多办法都不能让她好起来，心中灰败。 他能给布朗尼带来食物和水，甚至能为她去垃圾堆里捡一些富人不要了的儿童玩具。 但他唯独给不了布朗尼药品，救不了她的命。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病情来到了最严重的时刻，这一次布朗尼的耳边出现了呓语，仿佛有好多好多人在她耳边说话。 烦躁。 好烦躁。 她的脑袋里被塞了好多的片段，她看到了底层人是如何丑陋的为几块食物而自相残杀，也看到了毫无势力的人，努力向上的人是如何一步步的变为上层富人手中的玩物。 似乎就没有一点好事发生。 病情更加严重了，紫色的裂纹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嘴角，小臂上也开始出现类似的症状。 一处脏水前，布朗尼看着倒影中的自己。 忽然，她感到有些怪异，好像曾经在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小女孩，老乞丐......只是，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仿佛在哪里还有一个尚未起爆的定时炸弹。 ...... 今天的老乞丐走到很急，回来的时候更急。 我闯祸了吗？ 布朗尼忍不住这么想，随后想要继续说什么，让老乞丐开心起来，不过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老乞丐就抓着她的腋窝，将布朗尼塞到了垃圾堆里。 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老乞丐死亡的那一刻，布朗尼的心空荡荡的，缺了一块。 一直睁着的眼眸中，红紫色的蔓延，胸口的位置如同黑洞一样，无数黑紫色的崩坏纹路正不断聚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迅速走向了不可预料的方向。 崩坏能彻底的吞噬了这个小小的女孩，紫色的脉冲杀死了施害者们，顺带着杀死了周围近千米之内的所有生命。 无形的瘟疫正在这座城市内爆发，绝大部分的人都染上了一种名为崩坏的病，逃不掉，治不好。 下水道里的老鼠们变成了崩坏兽，死士们在街道上游荡，秩序开始出现混乱，小女孩光着脚走在肮脏的大地上，宛如天灾。 太虚门作为底层最大的势力，接受了幸存的难民，但依然挡不住崩坏的蔓延......当最后一个下属死亡的时候，作为太虚门门主的符华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知何时，小女孩渐渐走到了一处酒吧前。 不对，酒，酒吧呢？ Raven's呢？ 布朗尼怔怔的看着一无所有，有些破败的小楼，这里并不存在那个令人温馨的小店。 现实的记忆与被唐突插进脑海中的记忆出现了冲突。 砰！ 一声枪响，子弹冲向了布朗尼的额头，但是却被忽然投影出来的菱形护盾挡下。 在角落的位置，希奥拉颤抖着拿起枪，枪口摇摇的指着布朗尼。 噗！ 一把雪亮的刀插进了希奥拉的胸口。 心在渐渐麻木，布朗尼觉得自己的人格仿佛都分成了两半，一般反复的被悲剧蹂躏，另一半充斥着对人类的憎恨。 一个个熟悉的人因为崩坏而死亡，而布朗尼在看到希奥拉死亡的那一刻，心中不可抑制的开始了颤抖。 女孩继续走着，崩坏已经完全淹没了她的人性，属于布朗尼的思维正在变得麻木，而唯一还在颤抖挣扎着的念想便是让她的人生迎来重要转变的那个人。 然而好多天过去了，甚至几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黎开的身影。 “黎开，你在哪儿？” 外表已经完全律化的女孩嘴里发出这样的喊声，然而被分裂的另一半灵魂还在忍着痛的反抗。 请不要回答。 挣扎着的另一半无声的喊着。 她走到了一个垃圾堆的旁边，废品回收站的角落，一个收音机正缓缓转动。 “黎开？” 滋滋—— 模糊不清的字句反复重复，宛如正在行进的钟表，而在某一刻，钟表归零，钟声响起，从收音机中发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在。】 一瞬间，两个灵魂齐齐的颤抖了起来，理性的一半在疯狂的撕扯着另一半崩坏的人格。 砰的一声，宛如玻璃碎裂，周围的景色碎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画面。 布朗尼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喘息着，反复看向周围。 灵魂撕裂的痛依然残存着，只是那种逐步侵蚀的紧迫感已经消失了。 “是梦吗？” 她已经回想起了某些东西、 这是一个房间，长空市的某个公寓，就在不久前，她还在和黎开亲热，还试图更进一步。 “这是我的梦。” 布朗尼猛然回头，看见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紫色光芒的人影。 仿佛是孩童的涂鸦一般，只有基本的轮廓而没有细节，五官也不过是点缀。 “从那个老乞丐时候，这里就是我的梦了。” “你是谁？”布朗尼低声问道。 “我是你。” “不，你不是。”布朗尼。 “我是，我是崩坏的你。” “崩坏人格？我现在还在律者的考验当中？”布朗尼抿着嘴。 “也就只有你和黎开才会把这种灾难当做是考验了。” 布朗尼沉默着。 “不再侵蚀我了？明明刚才都......还是说，你打算与我和解？” “和解？呵...你在说什么啊。”崩坏的人格嗤笑一声，随后沉默，“你已经赢了。” 第七十八章 崩坏人格 “我已经赢了？”布朗尼抬头，“我听说律者都打算毁灭世界......你不这么做吗？” “那也要有指引才行。”崩坏人格双手环胸，“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但就在刚刚，你的那位好搭档切断了我与神的联系。” “灭世的行动要在神的指示下才有意义.......但我已经听不到神的声音了。” “你刚刚说这里是你的梦境？”布朗尼问道。 “每一位律者都会在诞生的过程中逐渐接收原本身体主人的记忆，我就是在这样的记忆中诞生的...然后我就基于这些记忆做了这样一个梦。” “你的童年还真是悲惨......要是换做平行世界，你恐怕早就成为我们的一员了。” “抱歉，我可不会变成那副样子，太难看了。”布朗尼双手环胸，随即低声说道，“而且...居然杀死了希奥拉，不可原谅！” “可是她先动的手哦？”崩坏人格。 “那也是你先引发的灾难！”布朗尼瞪了一眼这个轮廓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 ...... “怎么不说话了？”布朗尼。 “我能说什么？”崩坏人格松了松肩，“你说的不错，就是我引发的灾难，也是我引发了悲剧。” “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回轮到布朗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在我的体内潜藏了多久？” “不到三个小时。”崩坏人格无所谓的说。 “你骗人！明明掌控了我的身体好长时间，用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布朗尼。 “我说，你还能不能分清你与我的边界了？”崩坏人格冷笑，“那是我的梦境！一直在使用的也是我的，完全律化的身体！” “你的身体在梦境外被你的小男友保护的好好得呢！梦境也要跟我抢？” “那你说三个小时....”布朗尼。 “按照现实的时间来说，确实就三个小时。”崩坏人格靠着靠枕，双脚叠在一起，“三小时前，我诞生了，然后按照神的指示去融合你的记忆，同化并侵蚀你的人格。” “三小时后的现在，你在外边的小男友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抄了我的后路，把我跟神之间的联系掐断了。“ 虽然她说的无所谓，但布朗尼还是从语气中品道了一丝气急败坏，忍不住嘴角微抬。 但一想到现在是严肃的时刻，随即绷紧了脸。 “所以说，现在你想要干什么？还要跟我抢夺身体控制权吗？先说好，我是不会让给你的，要打架就来。” “哼...不过是区区人类......”崩坏人格这么说着，然后忽然抓起抱枕糊住了布朗尼的脸。 布朗尼一惊，就要躲避，然而却忽然被投影出来的浮游机械臂抓住了四肢，枕头稳稳当当的盖住了她的整个脸颊。 一瞬间，窒息的感觉袭来。 布朗尼动用能力将机械臂反向解析破解，挣开束缚后就去抓崩坏人格的手腕，膝盖一顶，顶在了她的肚子上。 “区区人类，这么嚣张......” 崩坏人格骑在布朗尼的身上，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布朗尼的头顶，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撇开了，布朗尼一边防护一边反击。 “让你嚣张！” “不过是个幸运了一点的小屁孩！” 两个人的战斗根本不像是崩坏与人类的战斗，更像是两个起了矛盾的少女在互撕。 “喂！你这家伙.......”布朗尼越打越觉得不对味。 忽然，崩坏人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指紧紧地攥着布朗尼的衣领，咬着牙。 “话说回来，你可真行啊，有一个梦里梦外都暗戳戳在帮你的小男友。” “把你照顾的那么好，一切都给包圆了。” “喂！人类，难道那就不怕有一天他会离开你吗？到时候被养废了的你可就一无所有了。” ...... “咳咳，你把手拿开。”布朗尼艰难的咳嗽了几下，扒拉开掐在自己衣领的手，难受的呼吸顿时好了很多，抬头后，她看着崩坏人格，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目光。 “你在嫉妒我。” ...... “哈？” “噗！呵呵哈哈哈哈！我嫉妒你？别搞笑了！” “我嫉妒你？” “我......” ———— 两人在此定格。 啪嗒一声，小巧的泪滴滴落在布朗尼的嘴角，骑在布朗尼身上的少女咬着牙，不作声。 泪滴汇聚在鼻尖，继续滴落。 “你.......”布朗尼微微撇过头，目光错开了对方的脸颊。 “你给我闭嘴！” 崩坏人格身上的光芒忽明忽灭，良久之后，她松开了布朗尼的衣领。 “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惩罚你的方式。” “我要侵染你，以自我意志消失为代价，将崩坏与你完全融合，随后会诞生一个全新的布朗尼。” “我倒要看看，你的小男友还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你！” “来啊，来坚持给我看看啊！” 少女低头，猛然睁眼，随后整个人化作了漆黑深紫色的墨海将布朗尼淹没。 ———— 布朗尼说的没错，崩坏人格，这位连名字都没有的少女确实在嫉妒布朗尼。 少女本就是在布朗尼的记忆中诞生，布朗尼与黎开经历过的一切她分毫不落的全都经历了一遍。 或者说，不是经历了，只是将那样的记忆刻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布朗尼与黎开的信任，布朗尼与黎开的浪漫，布朗尼与黎开的互动...... 这一切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布朗尼，如何能不沉浸，如何能不陷进黎开所编制的情网之中？哪怕这张情网不是为了捕捉她而编。 但既然看到了，那就逃不掉了。 挣扎着。 慢慢的看着黎开将一切都考虑好，明明是律者觉醒这么有危险的事情，却被他精密的切割，宛如烹饪最华丽的美食。 所有工序都准备完毕，只等将这一切送到布朗尼的嘴边，然后看着她含情脉脉的吃下去。 这让她如何能不嫉妒？ 她喜欢这样的所有，喜欢到不忍破坏，但奈何主角不是她。 所以少女决定了，与布朗尼融为一体，哪怕以后的性格是更偏向于布朗尼。 但无所谓。 少女仅有的三个小时人生当中，黎开的存在和他所编织的网已经占据了她心中本就不多的位置。 ———— 然而她仅有的算盘此时也要落空了，漆黑的墨海涌入布朗尼身体的瞬间，那种如在深海的重压让布朗尼回忆起了曾经击败使徒时律者化的感觉，并下意识的开始往上游。 无数的崩坏能想要侵染她，然而布朗尼熟练的坚定信念，忍受压力，并在突出海面的一瞬间握住了已经成型的律者核心。 崩坏人格的少女最终也未能对布朗尼造成丝毫的影响。 第七十九章 与崩坏的博弈 时间回到布朗尼刚刚睡下的那一刻。 黎开轻轻的抚摸着布朗尼的耳垂，看着她安详的睡脸，似乎还有点幸福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她，黎开稍稍的叹了口气，并暗自感叹计划执行的可真不是时候。 原本的他是这么打算的，白天陪着布朗尼好好的玩一天，等到傍晚的时候给她做最后的心理辅导，让布朗尼能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自己的律化进程。 然后在晚上布朗尼睡着了的时候，自己就悄悄的将世界泡连接上虚数之树。 布朗尼本身就在理律权能方面有着极高的熟练度和适应性，所以一旦连接上虚数之树那必然会被崩坏意志注意到，然后引导布朗尼去形成崩坏人格。 然而，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虽然布朗尼与自己的感情和心理距离在这几年中被飞快的拉近，甚至黎开已经做出了布朗尼有可能在最近几天突破红线的判断，但他还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是今天，还刚好跟自己的打算撞上了。 但凡不是今晚，换一个时间，黎开都不会拒绝布朗尼最后的暗示，所以才说可惜。 布朗尼今晚能鼓起勇气那纯粹是气氛到位了，下一次再想让布朗尼做出相同的行为不知道又要等多长时间。 时间就在黎开心中淡淡的可惜之意中慢慢流逝，世界泡终于完全的连接上了虚数之树，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布朗尼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变化。 淡淡紫色的纹路开始爬上布朗尼的脸颊，肌肤，全身各处，穿过被衣物遮挡的部位，在奶白色的肌肤上肆无忌惮的蔓延着。 【开始了。】 黎开的意识放空，隐藏在本征世界泡空间深处的本体大光球忽然开始了高速运行，一瞬间涟漪扫过整个世界。 伴随着自己将意识笼罩整个世界泡，他渐渐的察觉到了那个就在自己的世界门扉之外的存在。 随着世界泡连接虚数之树连接成功，崩坏意志的意识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黎开世界的科技是如此的发达，放在平行世界早就诞生不知道多少个律者了，所以当真正连接虚数的时候，强大的世界惯性让崩坏意志瞬间就找到了最适合的使者。 祂不在乎世界内是如何情况，也不在乎这个世界究竟是如何到自己这里的。 祂只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世界内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那是第一律者绝佳的素体，于是祂就这么做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和其他的世界不同，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不论是在位格上还是在权限能力上都和崩坏意志差不多的存在。 崩坏意志是虚数之树与世界直接的桥梁，是掌握崩坏流向的管理员，但除此之外祂本身对世界内并不能产生过多的干预，除非是祂在世界内拥有律者。 而黎开与祂截然相反，黎开没办法掌控虚数与世界之间崩坏的流向，但他有对世界内的绝对掌控权力，包括流进世界内的崩坏能。 单纯的能量可能抢不过祂，但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流经世界之内的崩坏能，黎开可以将它们用以太奇点的能力转化成世界内的造物。 把【资金】变成【不动产】，世界之内的任何造物崩坏意志都无法干涉，而唯一能对世界造成影响的，即将转化的第一律者还是黎开的人。 从一开始，崩坏意志就绝无干扰世界泡的可能，在黎开反复的，无数次的计算当中，崩坏意志突破世界，以自身意志降临世界泡内的可能性是——零。 虚数通道之中的事情黎开管不着，但他可以选择把崩坏意志关在门外，然后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祂用虚数手段去影响布朗尼。 世界范围内，足以引发天灾的崩坏能悄无声息的流向布朗尼的身体，黎开将整个世界复制了一个镜像出来，将布朗尼放进镜像的世界当中。 这样一来，现实世界不会受到崩坏能的干扰，也不会发生任何的异常，而布朗尼也可以顺利的完成进化。 崩坏意志对此毫无办法，不过，布朗尼的律者化进程却开始加速了。 在黎开的观测当中，布朗尼的胸口部位开始出现不同大小的黑点，而这些不稳定的黑点又不断聚集，形成了一个将心脏完全笼罩的黑色空洞。 无数紫色的，红色的，化为实质的崩坏能涌入黑色的空洞之中，而布朗尼的眉间也开始出现些许痛苦之色。 庞大的崩坏能涌入直接引发了长空市的崩坏，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高楼大厦，街道车辆纷纷在这样的能量面前腐朽，碎裂。 不过这只是镜像空间，并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影响，猛然爆发的崩坏能迅速被黎开掌控，将能量转化为了物质。 崩坏在确确实实的我发生着，在黎开的操控下，这原本堪称天灾的崩坏宛如被关进了笼子的野兽，任由其肆虐也无半点威胁，黎开已经不再关注镜像空间被破坏的如何，而是开始监控布朗尼的身体数据。 布朗尼的情绪波动非常剧烈，第二人格正在形成，崩坏意志的手正在伸进世界之内，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黎开看到了布朗尼洞口的空洞中那闪烁的亮光。 【确认律者核心形成。】 【准备脱离。】 世界泡与虚数的连接开始出现松动，这一刻，这个初生的，还没有任何灭世经验的崩坏意志发现了黎开的意图。 忽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大裂缝，裂缝中，虚数神骸的身影出现在其中，大剑蓄势，目标正是躲在空间深处的黎开。 【阻止我离开吗。】 崩坏意志无法凭借自身降临到世界之内，只能借着律者引发的崩坏短暂的停留，大部分时间祂们只能在律者核心的深处，虚数空间与律者核心交界地存续，并以此引导律者。 不过世界泡的主动脱离行为让虚数与世界的连接出现了一点松动，这些松动给了祂就会，让其投放了虚数造物，并试图以此扩大影响。 第八十章 夜色更深了 虚数与世界的逐渐松动给了崩坏意志钻空子的机会，将无限的崩坏能带着虚数神骸一起来到了世界之内。 虚数神骸拥有时间与空间的双重特性，所以黎开最惯用的纵深围剿已经失去了效能，同时因为其时间特性，不论收到什么程度的创伤，只要还有能源，就可以不断的时间倒流，修复伤势，直至完好如初。 而崩坏意志也确实给了虚数神骸无限能源，背靠着虚数之树，如果一直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虚数神骸就是打不死的生物。 但祂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世界的铁则不是祂想打破就能打破的，而恰巧，对于如何将拥有无限崩坏能的事物在某一瞬间化为有限，这个已经有人给出了办法。 只是黎开还想要更多，所以暂时不发作，任由虚数神骸冲出来，冲进自己的世界之内。 黎开将布朗尼所在的房间隐藏好，随后将自身的大光球分成了数亿份，并且将镜像空间又构筑了三层，然后数亿份小光点自由且随即的散落在世界各处。 随即安静的等待虚数神骸暴走。 虚数神骸提起了大剑，平举，蓄势，随后冲出横切，崩坏能化作了涟漪沿着大剑劈开的路径不断延伸。 【光点个体消失2%。】 五秒钟后。 【光点个体消失6%。】 黎开没有给虚数神骸劈出第三剑的机会，因为虚数神骸已经进入了镜像空间的深处，即便是想要返回也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事情了。 只要将无限的能源转换为有限，那么虚数神骸将彻底的被关在镜像空间中，而这样的技术他有，早在构建律者晋升计划的时候，他就在开发这样的技术。 对于黎开这样级别的AI来说，只要有确定的方向和路线，加上基础硬件足够，技术壁垒对于他来说是几乎不存在的。 制约崩坏的【虚数重整化】，它的技术指标和技术路线已经被奥托指出来了，曾经的黎开已经打完了全部章节，一切都在数据库当中好好的保存着。 此时的空间开始出现了变动，以重整化为核心的技术路径附在空间涟漪中冲向紫色的大裂缝。 轰！！！ 虚数神骸与虚数之树的连接骤然被切断，裂缝关闭，同时，世界泡也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完全的脱离了虚数之树，重新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咔！ 镜像空间的第二层被虚数神骸切断，而黎开也重新汇聚成了大光球隐入深层空间。 他知道自己还是会被这东西找到的，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此时的布朗尼已经睁开了双眼，律者之瞳在散发着微光，但眼中满是清醒。 她嘴角一勾，黎开看到这样的笑容后，便知道事情亦如自己计划的那样完美成功。 【布朗尼，开放虚数空间，为我提供能源。】 “不用那么费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它！”得到了新的力量的布朗尼伸出了手，成百上千的虚影从空间中浮现。 浮游炮？ 黎开调出了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塑造的浮游炮，刚调出来，他就发现了形状不对。 不是浮游炮，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兔无人机，而下方挂在着的武器则是刚刚得到不久的阳电子炮。 这一幕黎开总觉得有些熟悉，有点像天使重构的翻版，只不过浮游炮换成了小兔无人机，而打击的怪物也换成了虚数神骸。 不，还是不一样的，最起码布朗尼没有兴趣弄个坐骑。 十分钟后——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和光热，虚数神骸的实体直接被阳电子炮湮灭了，布朗尼插着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看起来，你对律者能力的运用很熟练，完全没有刚成为律者的生涩。】 “理之律者的能力跟我原先的能力没什么区别嘛。”布朗尼用手背抹蹭着鼻子，“最多就是方便了一点，不用算数据。” “不过出力倒是比原先的我要高出太多太多了，如果我想的话，我觉得我可以手搓核弹。” 【我们先不说核弹的问题，你知道吗，你刚才直接将虚数神骸蒸发了，我们失去了一次研究虚数造物的大好机会。】 布朗尼闻言，不由得小脸一撇。 “抱歉，得到新力量，有点太兴奋了，不知不觉就......” 离开刚想继续教训她，然而很快，世界内的时间波动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虚数神骸在一点点的复苏？”布朗尼惊讶的看着金色光点不断化作虚数造物，“都碎成了光子，一点物质都没留下来，这还能接着复苏啊。” 【很神奇，值得研究，这次就不训你了。】 黎开将大量可修复的镜像空间组成了一个相位牢笼，将虚数神骸放置在空间深处，随后解除了最外层的镜像。 瞬间，两人又重新回到了现实。 熟悉的大床，熟悉的房间，布朗尼坐在床上，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 ...... 【欢迎回来。】 黎开从背后抱住了布朗尼，脸颊在布朗尼的耳垂边撕磨，安静的说着，呼出的热气打在布朗尼敏感的耳朵上。 “所以说，我们这就算成功了？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布朗尼被黎开呼出的热气弄得一声鸡皮疙瘩，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肩膀。 【我不喜欢意外，尤其是计划之外的可能性，不一定所有的晋升都一定要波澜壮阔，一波三折。】 【如果你觉得轻松和平稳，那证明一定是我的计算都起了作用。】 ...... 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布朗尼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 “天还没亮？” 【还是夜晚。】 “我可以继续睡觉吗？” 【可以。】 “陪我。” 布朗尼一把抓住黎开的衣领，然后将自己和他一起拽到了枕头旁，双脚夹起被子，手一挥，就盖到了两人身上。 【还没脱衣服。】 刚说完，布朗尼全身一阵蓝光闪过，随后一个小小的脑袋从被窝里冒出来，还悄悄的撑开了一点被子，让黎开能看到一点点里面的情况。 嗯，就一点点，也就是堪堪能看到锁骨往下一丢丢的程度。 有点白...... “我OK了，你也来。”布朗尼用稍稍期待的目光看着黎开。 夜色更深了，也更迷人了。 某个房间当中，一对年轻的男女，在仅仅只穿着必要衣物的情况下，悄悄的将双手摸向对方的身体。 其中，小女孩的脚丫正一点一点的轻触着对方小腿。 未审核通过 这短暂的夜晚并未过去，反而因为彼此的装睡而更加漫长了。 没错，两人都在装睡，准确的说，是布朗尼在装睡，黎开不需要睡觉，只是陪着布朗尼做出睡觉这样一个行为而已。 对于布朗尼来说，睡不着是必然的，毕竟，在这样一个夜晚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即便是现在布朗尼也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快速且丝毫没有减慢的心跳。 这让她如何能睡得着。 她无比确定，自己的心跳一定瞒不过黎开的观测，而且他也一定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微微闭着眼睛的布朗尼耳垂发红，似乎只要是个人，略微观察一下都能发现少女的猫腻。 装睡？激动？ 是因为成为了律者，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吗？ 当然不是，对于布朗尼来说，强大的力量只能说明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玩具，新奇感固然有，但与另一种情况相比，这种激动就显得有些逊色了。 至于说另一种情况是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情感上的主动对于少女来说远比获得了新力量来得重要，也更让她夜不能寐。 就在刚刚，就在还未成为律者的刚才，她，她...主动的向黎开提出了那种事....... 也，也不能说是主动提出吧！ 就是暗示，稍微的，不经意的暗示了一下，如果黎开没发现的话，就一带而过。 少女是这么想的，完全没有考虑到黎开的选择里究竟有没有【没发现暗示】这种选项。 或者说布朗尼心中隐隐的期待告诉她，用这种办法伪装一下自己的想法可以护住少女基本没剩下多少的矜持。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主动的话，岂不是告诉黎开自己很喜欢做那种事？ 会给黎开留下自己是欲女这种形象的吧，这可太糟糕了。 但是，但是......真的好想要，好想把关系确定下来。 毕竟，这样的关系已经保持了好几年了，多少也该有点变化了吧...并不是对现状不满，只是更期待未来而已。 布朗尼微微颤抖着眼皮，假装熟睡，如此想着。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黎开就在自己的身边，床边的灯光也完全灭了。 自己的脚丫正很不经意的放在黎开的两只小腿之间。 赤足有些凉，但黎开的小腿很温热，贴紧皮肤的那一侧正不断的传来温暖的触感。 黎开的腿毛并不多，自己的脚放在小腿中间并不会产生不舒服的感觉，脚背的侧面与肌肤贴合，让布朗尼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脚趾下意识的动了动，触碰到了黎开的皮肤。 坏了，被发现了！ 布朗尼为自己刚才的下意识动作感到后悔，都说了在装睡，这不是穿帮了吗。 一分钟后。 布朗尼悄悄的将眼皮睁开一个小缝，借着理律的能力在黑暗中悄悄观察着黎开。 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但布朗尼知道这都是假象，AI哪里会需要睡觉呢。 或者说，像黎开这种级别的存在，是不可能让自己完全休眠的，即便眼前这具身体真的发生了生物意义上的睡眠，也绝不意味着黎开的所有意识全部休息。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布朗尼知道黎开最大的本体时时刻刻都在保持着正常运转，不断分析来自世界之外和世界之内的信息，并永远运作下去。 躺在自己面前的身体若真的睡着了，可皮肤的触感还是可以被黎开的意识感知到，所以他绝对已经知道自己在装睡了。 怎么办？ 黑夜中，趁着无光，布朗尼睁开了眼睛，用犹豫不决的神情看着似乎已经睡了的黎开。 心跳在加快，呼吸的频率也渐渐不稳定，脸颊和脖子上出现了一点可爱的嫣红。 布朗尼觉得反正都被发现了，与其沉默着尴尬不如趁着黎开不说话的功夫，鼓起勇气去做完未做成的事情。 事后可能需要编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今天的行为。 布朗尼一边挪动着身体悄悄靠近黎开，一边红着脸想到。 那只被黎开小腿夹住的脚丫试探性的往里伸，布朗尼想好了，如果黎开醒过来了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毕竟，那种与足部有关的，令人脸红心跳的互动两人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趁着黎开不注意偷偷逗弄几下应当属于正常的撒娇行为。 随着足部逐渐深入，黎开的小腿夹住布朗尼的脚踝，然后是小腿肚，布朗尼抿着嘴，悄悄的把膝盖往上提了提，大腿也略微向上抬。 布朗尼双手搂住了黎开的脖子，将娇躯靠拢在他的胸膛，全程红着脸，微微闭着眼睛。 似乎动作大了些，布朗尼再次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黎开的双眼。 “咦？！！” 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布朗尼迅速用手臂撑开身体，一下子准备弹到床的另一边，然而黎开的手臂比她更快的环住了布朗尼的后腰。 这导致布朗尼的动作全都成了无用功，重新回到了黎开的怀里。 “唔......”布朗尼的大脑此时正处在半空白的状态，另一半勉强能运行的部分正在全力的寻找借口。 【我记得，某人曾经是不是输过一次赌约，然后打算以后攒着一起还来着？】 黎开拍了拍布朗尼白皙的，微微抬起的大腿，正是这只腿的过分动作让他迫不得已的醒来。 【所以，你这是来还债了吗？】 看起来这只小兔子做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想好被发现了要怎么办，不如就给一个台阶下吧。 “啊？呃，哦！也，也是呢。” “没，没办法啊，毕竟，赌博什么的，输的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有了......被，被催债，那就只能拿身体来还了。” 布朗尼一副被恶霸抓到把柄的样子，身体仰着躺在床上，尽管还穿着衣物，但她还是努力的，用比较不经意的方式将自己最美好的地方展现给对方看。 放弃了，被催债人抓到痛脚，没办法，只能是答应对方的任何要求了。 看着布朗尼闭着眼红着脸的样子，黎开陷入了沉思。 他的本意只是想给她个台阶下，没想到布朗尼顺着台阶一滑到底。 这么想着，黎开眉头一挑。 给你台阶你不好好走，非得用滑的是吧，那就不要怪自己惩罚你了，要好好的，认真的，严重的，有仪式感的惩罚。 最好是直接夺走她所拥有的唯一性的东西，让她好好的“后悔”一下。 嗯，就这么办。 未审核通过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单上，弄醒了正在熟睡的布朗尼。 “唔......” 布朗尼揉了揉眼睛，转了个身子以逃避有些刺眼的眼光。 身体有些累，有些酸痛，还有点黏糊糊的...... 忽然在转身的过程中，她感觉到有些异样，手臂顺着转身伸出的时候搂住了一个人的肩膀。 于此同时，温热接触也让布朗尼渐渐回神。 她睁开眼睛，迎面看见的就是黎开的双眸，以及自己白皙的手臂正挂在对方的肩膀上。 等等，究竟发生了什么？ 各种意义上劳累了一整晚的布朗尼此时还没彻底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起身想要正坐，被子从她的肩膀滑落，露出了光滑可爱的后背。 从脖颈到肩膀，从背部到可爱的腰肢，再到脊椎尾骨所包含的那一片奶白色透露着红润的肌肤，一览无余。 “哎呀好疼......” 布朗尼皱着眉，酸软无力与略微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与此同时后背裸露在空气中的凉意也让布朗尼意识到了什么。 昨天...... 记忆在涌现，而布朗尼全身的温度在上升。 【布朗尼？】 黎开侧着身看着好像呆住的布朗尼，询问了一声。 结果不询问还好，一询问，布朗尼直接像中弹了一样的仰倒，然后顺势把被子一盖，将自己完全捂在里面。 “不是我，昨天的那个不是我！”、 经典掩耳盗铃的做法。 【我怎么记得昨天好像有人说了，赌约欠下的债要用身体来还的来着？】 【没办法，毕竟被人揪住痛脚了呢，在强大的催债人面前，根本反抗不了，即便是对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办法，只能乖乖配合。】 【这不是你昨天说的话吗？】 黎开将被子掀开一个小角，从里面看到了因为过于害羞而隐隐缩成一团的布朗尼。 “啊，出去，出去，别掀我被子。” 布朗尼用可爱的脚丫直接蹬在了黎开的脸上，试图遮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被子里面的情况。 足部的足底就这样贴合在黎开的鼻梁上，足弓完全的顺着黎开的面部包裹住，脚趾微微分开，又觉得似乎这样不合适，合拢了起来，遮住黎开眼睛的视野，足尖抵在黎开的眉毛下沿。 似乎布朗尼也担心自己太过用力而损伤到黎开的鼻梁，毕竟这个位置还挺脆弱的，所以只是轻轻的用力，把黎开踹到被子外面更远处。 因为力气不大，所以黎开能很容易的就感知到布朗尼脚底的柔软，捂在被窝里也不凉了，微微温热。 或许是因为保养的好，又或许是因为理之律者的权能重塑了一遍身体，总之布朗尼的脚心没有任何硬质皮肤，包括脚跟。 黎开在布朗尼足部下一次用力的那一刻，嘴巴张开，在布朗尼稍显用力的情况下，用嘴和舌尖完全的贴合了脚心的一小片区域。 “呀！！” 布朗尼此时肌肤表面的敏感还尚未完全褪去，她直接收回了脚丫，重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 三个小时后，布朗尼整理好情绪和衣装，再次以较为熟悉的姿态出现在了公众面前。 身体的疼痛与酸软无力已经在理之律者的能力以及黎开的辅助医疗下完全的消散，和正常时候的她没什么区别。 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最起码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是真的失去了，昨夜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呢，导致现在的她根本不敢跟黎开开视频交流。 只有黎开以小兔无人机的姿态环绕在布朗尼身边的时候，她的情绪才会稳定，并且敢带着他一起上街，出现在公共场合。 这一次的身体例行检查布朗尼破天荒的没让黎开帮自己，而是用理之律者的能力自行搞定。 记录一下数据，修复一下小损伤，大概也就是这样......虽说如此，但布朗尼也不是把所有地方都修复了，最起码有些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她就犹豫了一下后没再修复。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经历，她觉得可以保留一下这样的痕迹，不只是在记忆中，身体上也是。 当然，这也是布朗尼本月例行检查没让黎开辅助的最主要原因，毕竟自己心里的这点小心思她还不敢大大方方的跟黎开分享。 不好意思，心虚...... “黎开。” 【我在，布朗尼。】 小兔无人机在布朗尼的身旁环绕了一圈。 “我们这周有什么计划吗？”布朗尼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询问着，“我已经成为律者了，你应该有进一步的行动项目了吧。” 【是的，两件事，但因为时间流速可以自由操控，所以都不是很急。】 “说说？”布朗尼好奇的问。 【第一件事，重新打通与虚数空间的连接，从那里源源不断的获取虚数能源，然后壮大自身世界泡。】 【初步目标是将整个地球实体化，而不再是局限于几个城市之间的连通，如果可能的话，地月轨道也纳入实体化进程。】 “你应该有方法了吧？”布朗尼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非常肯定。 【有，只需要再模拟几次。】 “那第二件事呢？”布朗尼已经隐约的猜到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某个经黎开雇佣的佣兵到现在还杳无音讯。 【寻找德尔塔所在的位置，我们的项目已经取得了成功，她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去接她回来。】 “你锁定她的位置了吗？”布朗尼抱住了在周围晃动的无人机，像搂着玩具一样。 【已经初步锁定了，而且......那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帮助很大。】 “有多大？” 【我们一步一步的去收集世界泡实在是太慢了，绝大多数的世界泡都不过一个星球大小，甚至很多都没有这个规模，而平行世界里，类似规模的星球又何其多。】 【哪怕用万年，百万年的时光，如果依然只是小打小闹的话，我们世界泡的规模依然无法与平行世界比拟。】 “你把目光放在了平行世界身上？”布朗尼吃惊的看着黎开。 【不可以吗？】 “有崩坏意志啊，祂掌握着虚数之树与世界的连通渠道呢。” 【如果祂死了，或者崩坏真的被那个世界的文明彻底消灭或封印了呢？】 第八十一章 印象深刻的惩罚 这短暂的夜晚并未过去，反而因为彼此的装睡而更加漫长了。 没错，两人都在装睡，准确的说，是布朗尼在装睡，黎开不需要睡觉，只是陪着布朗尼做出睡觉这样一个行为而已。 对于布朗尼来说，睡不着是必然的，毕竟，在这样一个夜晚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即便是现在布朗尼也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快速且丝毫没有减慢的心跳。 这让她如何能睡得着。 她无比确定，自己的心跳一定瞒不过黎开的观测，而且他也一定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微微闭着眼睛的布朗尼耳垂发红，似乎只要是个人，略微观察一下都能发现少女的猫腻。 装睡？激动？ 是因为成为了律者，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吗？ 当然不是，对于布朗尼来说，强大的力量只能说明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玩具，新奇感固然有，但与另一种情况相比，这种激动就显得有些逊色了。 至于说另一种情况是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情感上的主动对于少女来说远比获得了新力量来得重要，也更让她夜不能寐。 就在刚刚，就在还未成为律者的刚才，她，她...主动的向黎开提出了那种事....... 也，也不能说是主动提出吧！ 就是暗示，稍微的，不经意的暗示了一下，如果黎开没发现的话，就一带而过。 少女是这么想的，完全没有考虑到黎开的选择里究竟有没有【没发现暗示】这种选项。 或者说布朗尼心中隐隐的期待告诉她，用这种办法伪装一下自己的想法可以护住少女基本没剩下多少的矜持。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主动的话，岂不是告诉黎开自己很喜欢做那种事？ 会给黎开留下自己是欲女这种形象的吧，这可太糟糕了。 但是，但是......真的好想要，好想把关系确定下来。 毕竟，这样的关系已经保持了好几年了，多少也该有点变化了吧...并不是对现状不满，只是更期待未来而已。 布朗尼微微颤抖着眼皮，假装熟睡，如此想着。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黎开就在自己的身边，床边的灯光也完全灭了。 自己的脚丫正很不经意的放在黎开的两只小腿之间。 赤足有些凉，但黎开的小腿很温热，贴紧皮肤的那一侧正不断的传来温暖的触感。 黎开的腿毛并不多，自己的脚放在小腿中间并不会产生不舒服的感觉，脚背的侧面与肌肤贴合，让布朗尼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脚趾下意识的动了动，触碰到了黎开的皮肤。 坏了，被发现了！ 布朗尼为自己刚才的下意识动作感到后悔，都说了在装睡，这不是穿帮了吗。 一分钟后。 布朗尼悄悄的将眼皮睁开一个小缝，借着理律的能力在黑暗中悄悄观察着黎开。 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但布朗尼知道这都是假象，AI哪里会需要睡觉呢。 或者说，像黎开这种级别的存在，是不可能让自己完全休眠的，即便眼前这具身体真的发生了生物意义上的睡眠，也绝不意味着黎开的所有意识全部休息。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布朗尼知道黎开最大的本体时时刻刻都在保持着正常运转，不断分析来自世界之外和世界之内的信息，并永远运作下去。 躺在自己面前的身体若真的睡着了，可皮肤的触感还是可以被黎开的意识感知到，所以他绝对已经知道自己在装睡了。 怎么办？ 黑夜中，趁着无光，布朗尼睁开了眼睛，用犹豫不决的神情看着似乎已经睡了的黎开。 心跳在加快，呼吸的频率也渐渐不稳定，脸颊和脖子上出现了一点可爱的嫣红。 布朗尼觉得反正都被发现了，与其沉默着尴尬不如趁着黎开不说话的功夫，鼓起勇气去做完未做成的事情。 事后可能需要编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今天的行为。 布朗尼一边挪动着身体悄悄靠近黎开，一边红着脸想到。 那只被黎开小腿夹住的脚丫试探性的往里伸，布朗尼想好了，如果黎开醒过来了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毕竟，那种与足部有关的，令人脸红心跳的互动两人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趁着黎开不注意偷偷逗弄几下应当属于正常的撒娇行为。 随着足部逐渐深入，黎开的小腿夹住布朗尼的脚踝，然后是小腿肚，布朗尼抿着嘴，悄悄的把膝盖往上提了提，大腿也略微向上抬。 布朗尼双手搂住了黎开的脖子，将娇躯靠拢在他的胸膛，全程红着脸，微微闭着眼睛。 似乎动作大了些，布朗尼再次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黎开的双眼。 “咦？！！” 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布朗尼迅速用手臂撑开身体，一下子准备弹到床的另一边，然而黎开的手臂比她更快的环住了布朗尼的后腰。 这导致布朗尼的动作全都成了无用功，重新回到了黎开的怀里。 “唔......”布朗尼的大脑此时正处在半空白的状态，另一半勉强能运行的部分正在全力的寻找借口。 【我记得，某人曾经是不是输过一次赌约，然后打算以后攒着一起还来着？】 黎开拍了拍布朗尼白皙的，微微抬起的大腿，正是这只腿的过分动作让他迫不得已的醒来。 【所以，你这是来还债了吗？】 看起来这只小兔子做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想好被发现了要怎么办，不如就给一个台阶下吧。 “啊？呃，哦！也，也是呢。” “没，没办法啊，毕竟，赌博什么的，输的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有了......被，被催债，那就只能拿身体来还了。” 布朗尼一副被恶霸抓到把柄的样子，身体仰着躺在床上，尽管还穿着衣物，但她还是努力的，用比较不经意的方式将自己最美好的地方展现给对方看。 放弃了，被催债人抓到痛脚，没办法，只能是答应对方的任何要求了。 看着布朗尼闭着眼红着脸的样子，黎开陷入了沉思。 他的本意只是想给她个台阶下，没想到布朗尼顺着台阶一滑到底。 这么想着，黎开眉头一挑。 给你台阶你不好好走，非得用滑的是吧，那就不要怪自己惩罚你了，要好好的，认真的，严重的，有仪式感的惩罚。 最好是直接夺走她所拥有的唯一性的东西，让她好好的“后悔”一下。 嗯，就这么办。 第八十二章 计划已经完成,开启下一阶段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单上，弄醒了正在熟睡的布朗尼。 “唔......” 布朗尼揉了揉眼睛，转了个身子以逃避有些刺眼的眼光。 身体有些累，有些酸痛，还有点黏糊糊的...... 忽然在转身的过程中，她感觉到有些异样，手臂顺着转身伸出的时候搂住了一个人的肩膀。 于此同时，温热接触也让布朗尼渐渐回神。 她睁开眼睛，迎面看见的就是黎开的双眸，以及自己白皙的手臂正挂在对方的肩膀上。 等等，究竟发生了什么？ 各种意义上劳累了一整晚的布朗尼此时还没彻底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起身想要正坐，被子从她的肩膀滑落，露出了光滑可爱的后背。 从脖颈到肩膀，从背部到可爱的腰肢，再到脊椎尾骨所包含的那一片奶白色透露着红润的肌肤，一览无余。 “哎呀好疼......” 布朗尼皱着眉，酸软无力与略微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与此同时后背裸露在空气中的凉意也让布朗尼意识到了什么。 昨天...... 记忆在涌现，而布朗尼全身的温度在上升。 【布朗尼？】 黎开侧着身看着好像呆住的布朗尼，询问了一声。 结果不询问还好，一询问，布朗尼直接像中弹了一样的仰倒，然后顺势把被子一盖，将自己完全捂在里面。 “不是我，昨天的那个不是我！”、 经典掩耳盗铃的做法。 【我怎么记得昨天好像有人说了，赌约欠下的债要用身体来还的来着？】 【没办法，毕竟被人揪住痛脚了呢，在强大的催债人面前，根本反抗不了，即便是对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办法，只能乖乖配合。】 【这不是你昨天说的话吗？】 黎开将被子掀开一个小角，从里面看到了因为过于害羞而隐隐缩成一团的布朗尼。 “啊，出去，出去，别掀我被子。” 布朗尼用可爱的脚丫直接蹬在了黎开的脸上，试图遮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被子里面的情况。 足部的足底就这样贴合在黎开的鼻梁上，足弓完全的顺着黎开的面部包裹住，脚趾微微分开，又觉得似乎这样不合适，合拢了起来，遮住黎开眼睛的视野，足尖抵在黎开的眉毛下沿。 似乎布朗尼也担心自己太过用力而损伤到黎开的鼻梁，毕竟这个位置还挺脆弱的，所以只是轻轻的用力，把黎开踹到被子外面更远处。 因为力气不大，所以黎开能很容易的就感知到布朗尼脚底的柔软，捂在被窝里也不凉了，微微温热。 或许是因为保养的好，又或许是因为理之律者的权能重塑了一遍身体，总之布朗尼的脚心没有任何硬质皮肤，包括脚跟。 黎开在布朗尼足部下一次用力的那一刻，嘴巴张开，在布朗尼稍显用力的情况下，用嘴和舌尖完全的贴合了脚心的一小片区域。 “呀！！” 布朗尼此时肌肤表面的敏感还尚未完全褪去，她直接收回了脚丫，重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 三个小时后，布朗尼整理好情绪和衣装，再次以较为熟悉的姿态出现在了公众面前。 身体的疼痛与酸软无力已经在理之律者的能力以及黎开的辅助医疗下完全的消散，和正常时候的她没什么区别。 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最起码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是真的失去了，昨夜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呢，导致现在的她根本不敢跟黎开开视频交流。 只有黎开以小兔无人机的姿态环绕在布朗尼身边的时候，她的情绪才会稳定，并且敢带着他一起上街，出现在公共场合。 这一次的身体例行检查布朗尼破天荒的没让黎开帮自己，而是用理之律者的能力自行搞定。 记录一下数据，修复一下小损伤，大概也就是这样......虽说如此，但布朗尼也不是把所有地方都修复了，最起码有些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她就犹豫了一下后没再修复。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经历，她觉得可以保留一下这样的痕迹，不只是在记忆中，身体上也是。 当然，这也是布朗尼本月例行检查没让黎开辅助的最主要原因，毕竟自己心里的这点小心思她还不敢大大方方的跟黎开分享。 不好意思，心虚...... “黎开。” 【我在，布朗尼。】 小兔无人机在布朗尼的身旁环绕了一圈。 “我们这周有什么计划吗？”布朗尼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询问着，“我已经成为律者了，你应该有进一步的行动项目了吧。” 【是的，两件事，但因为时间流速可以自由操控，所以都不是很急。】 “说说？”布朗尼好奇的问。 【第一件事，重新打通与虚数空间的连接，从那里源源不断的获取虚数能源，然后壮大自身世界泡。】 【初步目标是将整个地球实体化，而不再是局限于几个城市之间的连通，如果可能的话，地月轨道也纳入实体化进程。】 “你应该有方法了吧？”布朗尼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非常肯定。 【有，只需要再模拟几次。】 “那第二件事呢？”布朗尼已经隐约的猜到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某个经黎开雇佣的佣兵到现在还杳无音讯。 【寻找德尔塔所在的位置，我们的项目已经取得了成功，她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去接她回来。】 “你锁定她的位置了吗？”布朗尼抱住了在周围晃动的无人机，像搂着玩具一样。 【已经初步锁定了，而且......那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帮助很大。】 “有多大？” 【我们一步一步的去收集世界泡实在是太慢了，绝大多数的世界泡都不过一个星球大小，甚至很多都没有这个规模，而平行世界里，类似规模的星球又何其多。】 【哪怕用万年，百万年的时光，如果依然只是小打小闹的话，我们世界泡的规模依然无法与平行世界比拟。】 “你把目光放在了平行世界身上？”布朗尼吃惊的看着黎开。 【不可以吗？】 “有崩坏意志啊，祂掌握着虚数之树与世界的连通渠道呢。” 【如果祂死了，或者崩坏真的被那个世界的文明彻底消灭或封印了呢？】 第一章 第十二律者的哀伤 逐火之蛾。 继第十一律者后，第十二律者很快就爆发了，其间隔甚至短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难以想象，不久前还在为约束惨剧中牺牲战士而感到悲伤的时候，又一次灾难要到来。 起因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在她死前，没人能预测到律者的灾难将以何种方式爆发。 她是樱的妹妹。 当灾难到来的那个时候，几乎没有多少人反应了过来，包括德尔塔。 太快了，哪怕是与约束的争斗也持续了至少一个月以上，但这次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人类最后的三座城市彻底灭亡。 侵蚀律者操控了核武器向人类最后的生存地发射了所有的核弹，当Mei将律者封印的时候，外界......已经没有外界可言了。 基地中，休息室内，德尔塔正一只脚踩在椅子边缘，另一只脚不断的前后晃悠着，出神的看着地面。 经过这么多个月的相处，德尔塔以为自己已经融入逐火之蛾这个大家庭了，和很多人成为了朋友。 可当侵蚀律者被发现并被关起来的时候，德尔塔才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文明是真的格格不入，她，融合战士德尔塔，异世界的旅客德尔塔，与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已经产生了深深的隔阂。 那是人与非人的隔阂，也是强大与弱小的隔阂......德尔塔曾经以为可以不用在意普通人的目光，可当这些人真正的伤害到属于融合战士这一阶层的时候，德尔塔才发现自己做不到完全的释怀。 走到了末路的文明，其普通人的精神也是末路的。 头一次，她从未如此强烈的觉得这个世界剩下来，活下来的人不配得到拯救，不配得到凯文的坚持，爱莉希雅对人类的爱。 他们居然真的这么做了，杀死了一个明明完全有机会得到救赎的女孩，还洋洋得意的以为自己杀死了律者。 明明铃还有着属于人类的灵魂，她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甚至都没有得到属于律者的力量。 砰！ “这些人都是傻逼吗！” 德尔塔将属于自己的桌子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刻痕，但心中的烦闷与阴郁丝毫没有减少。 他们杀死了一个善良且纯真的灵魂，然后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即便他们已经死了，但德尔塔依然觉得不解气。 因为她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不止一个人希望那个女孩死，只是很多人没有机会，也不敢动手而已，只有他们做出了实际行动。 动手的那几个人被侵蚀了，德尔塔找到了他们。 她不知道这些人还算不算活着的状态，若是侵蚀律者事件结束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恢复正常。 不过这些跟她无关，她不会让这些人有机会再活过来的。 一刀一个，情绪因子以及神音的力量让德尔塔保持自我，不被侵蚀律者影响，只是，周围死了一地的人。 基地内的警报声依然在嗡鸣，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处理损失，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低沉，包括融合战士们，以及往日冷静的凯文。 樱死了。 平时的她沉默寡言，即便是开会也是谈工作多过私事，所以德尔塔与她接触的不太多。 但每次谈及她妹妹的时候，樱总是能露出一点笑容，似乎在这末世中，玲就是她唯一的宝藏。 当樱找到地下三十三层禁闭室内玲被残忍杀害的尸体的时候，她的心一定已经冷了。 这该死的世道！该死的人！ 你们分不清到底谁在保护你们吗！ ———— 啪！ 德尔塔从椅子上跳下来，鞋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的旁边，透过玻璃窗冷眼看着忙碌的人们。 似乎有一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了她，连忙停下，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德尔塔心烦的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在他们的情绪之中，德尔塔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内疚，更多的是那个人终于死了的喘息，和对末日的麻木。 “爱莉希雅是对的。” “在这个末世当中，如果有一天，多数人能毫不犹豫的抛弃掉少数人，或者少数人抛弃多数人而不感到愧疚，那这个世界就是陌生的。” “人与人会变得陌生，隔阂会加大，且不可挽回。” 侵蚀律者这次战役中，德尔塔径直的走向了地下三十三层，在砍死已经死士化的那些加害者后，利用情绪因子的力量去牵制侵蚀律者。 事后，当人们清点损失的时候，在情绪的感知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能意识到何为活着了。 德尔塔对此时此刻仅剩的这些人类的心情是复杂的，可悲，可恨，都有......积极的，阳光的人有，还在努力坚持挣扎的人也有。 但坏的总是远远多过好的，伤心的总是远远多过喜悦的。 她忽然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共情，不，倒不如说，她一直所牵挂的不过寥寥几个人而已。 拉上窗，将自己封闭在休息室当中，德尔塔拿起了电脑，打开了某个后台的软件。 嘟—— 像声呐一样的声音传了出来，德尔塔扫了一眼。 依然没有任何回讯。 此时此刻的她忽然有些想家了，就是那个某个人的世界泡。 虽然那个世界拥有主人这样的事情很令人在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那个世界生活的那段时间真的是她最舒适的时光。 她的确是把那里当做了家。 “这就是文明的末路吗......” “真是......糟糕透了。” 广播中传来了Mei的声音，她在向基地中还存活着的人们传达战后的一些信息，包括损失，以及人类还剩下多少。 没错，经此一役后，人类这个种族的数量已经可以精确的数出来了，毕竟就几万人的规模....... “总有人抱着只要牺牲小部分人就可以让大多数人活下去的心态去苟且着生存，现在就让他们好好的去享受一下这种思想带来的后果吧。” “当人类真的只剩下了几万人，只有逐火之蛾总部基地这其唯一一个可以栖息之地的时候，我倒要看看......” “你们还有什么可以牺牲的。” 第二章 文明的末路 一切都如同预料的那般进行着，当侵蚀律者将人类最后翻盘的希望灭绝的时候，逐火之蛾基地内彻底陷入了绝望。 在绝望中，人类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巨大的，且绝大部分是丑陋的，混乱且挑战道德底线的行为开始在底层滋生，并迅速蔓延到中层。 至于核心层，尤其是融合战士们的情况也不算太好，虽然没有如同中下层那般失去纪律性，但人心的隔阂与疑虑已经出现，且正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态势蔓延着。 最先出现矛盾的是华和凯文。 不，也不能说是矛盾，不过是理念不合罢了，不过在这样绝望的氛围下，原本只会藏在心底慢慢自我消化的观念和情绪也会在不经意间被释放出来。 口角因此诞生，只不过两人都知道，任何观点上的分歧都会在这样的氛围下被扩大成更严重的事件，他们两人知道彼此不和仅仅只是不和，但其他人，其他的融合战士可不知道，所以必须克制，人类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一场内斗了。 而这不过是所有融合战士们之间的一部分缩影，面对着每天都在以数十位，数百位的数字消失的人类，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焦躁起来。 情绪是会传染的，融合战士间的每一次谈话都带着情绪，每一位融合战士的性格都是那么的特别，于是争执不可避免。 为了不让裂痕在不经意间扩散，融合战士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与其他融合战士的接触的时候也愈发的沉默，而这样的沉默又成了怀疑滋生的最好的土壤。 而最先打破默契，让这样的裂痕再次产生不可抑制扩散的，是因为三个人的行动。 梅比乌斯把华叫了去，研究侵蚀律者的秘密，这样的行为几乎是一手将人类推进深渊边缘，要知道侵蚀律者和其他律者不同，它没死，只是被封印了。 然而没有人能劝得动梅比乌斯，哪怕是受实验者华。 而在这期间，爱莉希雅的行踪越来越神秘，会议也不开了，团建也不做了，原本最活泼的灵魂人物现在宛如一个边缘人一般。 不过在爱莉希雅最初这些行为之前，比她反应更大的其实是德尔塔。 透过情绪的观测，她几乎是全程看到了底层士兵和中层军官是如何一步步放弃身为军人的荣耀的，他们选择了拥抱堕落，尽管很快就会招致逐火之蛾的惩罚，但类似的现象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多了。 曾经的德尔塔对一个文明的灭亡没有什么概念，也正因为此，她始终对文明墓碑这样的存在有一种敬畏，或者说对物哀之美的一种朦胧的感叹。 然而她之所以能有这种感觉，都是因为距离，因为朦胧，当文明真正走向末路，当所有的朦胧都被揭开面纱，当她近距离亲身经历至此的时候她才发现。 原来一个文明，在即将踏入坟墓的时候可以这么丑陋。 如果不是在凯文、爱莉希雅等人、以及个别普通人的身上德尔塔还看到了很多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值得帮一把的闪光点，她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回舰桥，找个休眠仓一躺，睁眼就能看到黎开和骇兔他们熟悉的脸，以及莉莉娅希儿她们的欢呼和笑容。 这样不香吗？ 带着这样的情绪，德尔塔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很多天，几乎过上了半禁闭的生活，除了几个好朋友以外谁也不见。 过分吗？ 比起梅比乌斯正在做的事，比起逐火之蛾高层残存议员和中下层正在做或者悄悄做的事，德尔塔只是不合作已经很省心了。 每天在休息室里，不是在发呆就是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软件中的接收装置一圈一圈的扫过。 每扫过一圈，德尔塔的眼睛就会亮一下，在没听到预想中的回应后，又变得暗淡。 ———— 是夜，德尔塔关掉了休息室内所有的灯，只留下了电脑还在发光。 她怔怔的蹲坐在椅子上，下巴贴合着膝盖，尾巴一下一下的敲在键盘的一旁。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让德尔塔猛然回神，下意识的关掉电脑，扭头往后看。 “谁？” 门外的人不说话，依然在有规律的敲动着。 德尔塔皱起了眉。 “谁？！” 依然无人回应，德尔塔忽然火从心中起，攥着拳头，穿上鞋就走到门前，冷冷的看着门。 咚咚咚—— 又是一次有规律的敲门声。 咔嚓。 门被德尔塔打开了，她用力的伸出手从门缝窜出，抓向门外的目标。 啪！ 德尔塔的胳膊被一只柔软的女孩子的手格挡，并且握住了，从门的缝隙之中，德尔塔看到了一撮粉色的头发。 “爱莉？” 德尔塔一怔，皱眉的将门全打开。 “好久不见，怎么都不欢迎我了？”爱莉希雅一如既往的用较为少女和活泼的声音打着招呼。 只是，在人类如此惨淡的背景下，德尔塔并没有被爱莉希雅的举动唤起多少开心的心情。 “进来吧。” 德尔塔敞开门，然后也不管爱莉希雅，直接背着身子走回去，坐到了床边。 “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见你，也不见你去开会，干什么去了？”德尔塔叹口气，自顾自的说，“最近，Mei在开会的时候都刻意的不叫你了。” “你不是也一样？”爱莉希雅关上门，坐到了德尔塔的旁边。 “我......”德尔塔语塞。 她刚想说她不稀罕，这个世代的文明已经没救了，开多少会，做多少努力也不过是残喘着而已。 丢失了所有的工业，丢失了所有的文化，只剩下了几万人在这里苟活着，就算真的熬过了崩坏，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几百上千年过后，还有多少人能记得这段历史与文明。 逐火之蛾的这个时代，在文明意义上已经死了。 可是这些不能和爱莉希雅说，德尔塔知道隐藏在爱莉心中的那股对文明的热爱有多强烈。 自己如果说出这些丧气的话，她会很伤心的。 第三章 往世乐土 “往世乐土？” 德尔塔一怔，随后皱眉的看着站在自己门前的华，看了好久，随后才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们不论干什么都不会通知我了呢。” “德尔塔...我没资格评论什么，但......”华也知道最近融合战士们之间的隔阂，犹豫了一下，随后叹息。 “好了，不用说了，我也理解。”德尔塔拍了拍华的肩膀，“你也不用多想，就当没看见就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为融合战士的都是意志坚定之人，他们会自己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华没多说什么。 “所以说，那个往世乐土是怎么回事？”德尔塔稍稍打开了门，示意华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还有别的事情正等着我去做。”华摆了摆手，“往世乐土...大概就是，嗯，给自己的文明，留下一点什么印记之类的东西吧。” “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能感觉得到，我们的文明......真的已经无可挽回了。”华叹息着说。 “工业，艺术...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但至少我们制作这么一个地方，把我们能带的，想带的都带进去，以记忆体的方式。” “文明...我的家还没被毁灭呢，这里对我来说不是最后的地点。”德尔塔犹豫着，“我似乎不太符合去往世乐土留下点什么的要求。” “德尔塔，你下次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希望对方脾气和我一样好。”华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们的家园要没了，这个时候你这么说，半夜会被人敲闷棍的哦，融合战士也不例外。” “总之，去找伊甸吧，让你去往世乐土留下一点东西是大家共同的决定，肯定是都考虑好了。”华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抬头，认真的看着德尔塔，“虽然我知道最近的风气和其他的什么对你很不友好，但请一定相信，我们，以及英桀们，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好了好了，知道了，别搞得那么煽情。”德尔塔撇了撇嘴，“一会儿我就去，你先去忙吧。” “那过会儿见。” “嗯。” ———— 德尔塔来到了伊甸这里，然后同样对伊甸说了刚刚对华说的那番话。 “不符合要求？为什么会这样想？”伊甸有些惊讶的看着德尔塔。 “往世乐土，对你们来说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吧，我.......” “想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伊甸笑了一下，办了两个凳子过来，一人一个坐下。 “德尔塔，或许你没发现，但你没觉得，你的存在已经对我们产生了许多改变吗？” “有......吗？”德尔塔挠挠头。 “当然，比如说，我就知道，Mei此时众多延续文明的预案里，就有你和关于你所在文明的项目，她甚至打算在最后最后的时刻将一些属于我们的东西送到你们的世界。” “啊？可是我能感觉得到，你们对我......”德尔塔咬了下嘴唇。 “对你不信任是吗？”伊甸笑了一下，又叹息了一下，“抱歉...这确实是我们的过错，但客观来讲......至少我和Mei是愿意相信你的。” “只是有时候在逐火之蛾我们的话语权也不是那么的牢靠，而且Mei她...她的性格就是那个样子，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她就会当做预案认真的对待。” “原谅她吧，德尔塔......她只是在为人类最后的存亡负责。” “扯远了扯远了。”伊甸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我也被这种氛围影响了。” 德尔塔沉默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凳子沿，用力，让椅子跟随身体一起前后晃悠，尾巴相反的方向摇晃着保持平衡。 “让我们说回乐土的话题。” “不论你怎么想，你的存在确实是为我们的文明，在最后的一刻渲染了浓重的一笔，我仍记得击败约束律者的时候，你站在凯文身旁的样子.......” “现在不是你够不够资格的问题，而是你所做的一切已经成为了我们文明的一部分，乐土里，必然要有你的存在，否则我们文明最后的这几年就是不完整的。” “如何？” 伊甸到最后不再说话，而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沉默的德尔塔。 “只要你们不觉得我是个外人的话。”德尔塔小声的说着。 “怎么会？”伊甸笑着，为自己的劝说成功而感受到高兴，“你一直都是我们的朋友。” ———— 往世乐土中，德尔塔第一次制造了自己的记忆体，并且同步了记忆。 ...... “你，你好？”德尔塔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个体，不由得小声说，她还不知道如何与另一个自己对话。 “这么拘谨？可不像你啊。”记忆体坐在一旁的会议桌上，一只脚踩着桌檐，另一只脚前后的晃悠着。 在这座黄金庭院中，此时就只有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在伊甸给出的信息中，其他的英桀基本都会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记忆。 只是不知道这项工作的进展如何，自己是不是最后一个。 “怎么？还不走？你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吧？除了留下我以外伊甸还跟你说了什么吗？”记忆体摆动着尾巴，“也不对啊，你已经同步过了记忆，你知道的我都应该知道。” “按照我的预想当中，此时的你应该没有停留再次的理由了才对......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 “我确实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这件事是我看到这个黄金庭院才想到的。” “你说，我在听。”记忆体掏了掏耳朵。 德尔塔似乎在顾虑什么，犹豫了很久，最后才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去找梅比乌斯博士。” “记忆体？” “嗯，记忆体。”德尔塔。 “找她干什么？”记忆体皱眉。 “去问问她，有没有真的能把一个人意识转移到乐土中的方法。”德尔塔说道，“你拥有我的全部记忆，那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记忆体。 “好吧，我答应了。” 第四章 劫材与戏中人的对话 德尔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习惯性的打开电脑后台的接收器，然后就着声呐一般的嗡鸣躺到床上，开始发呆。 她想到了不久前爱莉希雅跟自己所说的话，大半夜的来到自己的房间，还以为是对眼前的困境有了办法，没想到...... 只是想启动自己这枚劫材而已。 ———— “女孩子的秘密可是最宝贵的东西了，不可以轻易的让别人探寻哦。”爱莉希雅抱着德尔塔娇小的肩膀，“所以，原谅我要保密，可以吗？” “你不说，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德尔塔无奈的说。 “抱歉，下次不会这样了。”爱莉希雅。 德尔塔稍稍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掉爱莉希雅的拥抱，索性就放弃了，“所以说，你准备怎么办？你再不解释些什么的话，就真的要被孤立了哦？” “嗯哼？我要解释些什么呢？” “解释一下我的来历为何如此神秘？解释一下为何我根本没有逐火之蛾之前的生活痕迹？” “还是说，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明明是融合战士，做了超变手术，但不论梅比乌斯怎么找都没有相关的手术记录？” “抱歉，这些我真的解释不了。” “为什么？”德尔塔。 “因为这就是事实呀。” “你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弥补一下与其他融合战士的关系了吗？”德尔塔无奈的说。 “别这么说吗，我还是有好好的和他们相处的，几天前千劫还跟我热烈的打招呼来着，虽然有些过于热情了，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接下。” “你没事去招惹千劫做什么。”德尔塔扯了扯嘴角。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爱莉希雅搂着德尔塔的手紧了紧，脑袋蹭了蹭。 “爱莉，你的情绪波动很剧烈。”德尔塔。 ...... “嗨呀，德尔塔，没有人告诉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探查别人的情绪吗？会让我很害羞的。” “不过嘛，情绪波动...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啦。” “被自己的好朋友怀疑，被大家排挤在外，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会难过的，不是吗？” “其实我也只是想找个人来陪我说说话而已啦。” “我可没怀疑你，也没排挤你。”德尔塔撇了撇嘴。 “嗯哼？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倾诉哀愁了吗？”爱莉希雅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德尔塔的粉色头发边，蹭了蹭。 “虽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的我除了普罗米修斯以外，好像就只有你和伊甸可以倾诉心肠了。” “千劫呢？他应该没工夫去怀疑你什么吧，而且他也是被你拽出来的。”德尔塔问道。 “嗯......话说如此，可还是怕说着说着就打起来，又或者我真心说了一番后，他来一句关我什么事。” “伊甸现在在忙，为了不让自己伤心，我又不可能真的去找千劫，所以，我就来找你啦。” 德尔塔能感觉到，爱莉希雅此时情绪的波动很不稳定，很少有见她如此的时候。 她用尾巴揽住爱莉的腰，轻轻的敲了敲，以示安慰。 ...... “唉，没想到，我也会有感到无能为力，只能亲眼看着这道裂痕逐渐扩大的一天呢。” “人类这一族群，已经不可能再经受住任何一场内斗了，一旦内斗真的开始，不论理由如何，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我毁灭。” “可我总是觉得，这个时代的人们，他们都已经与崩坏奋战了这么久......理应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不是吗？” “所以，必须要让人们重新团结起来。” “德尔塔，你说，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强大到让幸存者们无暇争执，不得不团结在一起的敌人，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人类自我毁灭的结局了呢？” “那首先这个敌人得是究极卧底和大内鬼，并且在真正战斗的时候在给到足够压力的同时又不经意间放水。”德尔塔下意识的说道。 “嗯哼？你真聪明，不愧是姐妹，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喂喂，你不会是想......”德尔塔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真到了那般境地，故事中的女主角，偶尔客串一下迷人的反派角色，也不错，不是吗？”爱莉希雅将侧脸贴在德尔塔的脑袋上。 “为此，我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哈？”德尔塔。 “还记得我说过，关于劫材的事情吗？”爱莉希雅悄悄的说。 “你打算用掉这个条件了吗？”德尔塔认真了起来。 “那是当然，毕竟现在不用，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用了，而且......现在局势不就很符合用劫材破局的必要性了吗？” ———— 躺在床上的德尔塔被接收软件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回神看向了天花板。 “爱莉希雅她难道一直在隐藏实力？” “那在约束律者的时候，她也隐藏实力了吗？如果是因为隐藏了实力而导致了那么本不该死亡的人牺牲......” “不，不对，爱莉的性格和情绪都没有任何问题，当时的她的的确确已经尽了全力。” “而且她说暂时打不过凯文那句话的时候，情绪表明也没有说谎，暂时......是某种不能立刻启动或者打开的禁忌吗？” 德尔塔又想到了爱莉希雅交给自己身为劫材身份的任务，找到逐火之蛾基地内的核心技术资料库，然后闯进去，伪装成想要携带技术外逃的姿态，以此吸引Mei这个超级大脑的目光，为爱莉希雅的准备提供掩护。 这确实能吸引住她的目光，甚至能骗过相当一部分成员，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已经是半公开的信息，所以德尔塔没有理由跟着逐火之蛾一起和崩坏死磕。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没救了，但与崩坏斗争而积累的技术相当有价值，所以盗走核心技术返回自己的家园，这几乎是完美的，谁也不能发现破绽的逻辑链。 甚至于当爱莉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德尔塔是真的想要假戏真做了。 未审核通过 在末世之中，融合战士们的特权没有半点折扣，没有了那帮议员的制约，他们的在逐火之蛾中的重要性反而更高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Mei的领导下，融合战士的权利也没有出现越界的情况，这很不容易，因为此时此刻的人心已经不像之前。 简单的说，队伍不是那么的好带了。 但Mei仍然认为制约融合战士的权利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这件事还必须得自己来做，如果不是自己，没有任何人能镇得住这些实力其强大的人，或者说“非人”。 自己不能不做，如果不做，绝对会有人越界，特别是梅比乌斯，尽管她对抗崩坏的决心从未变过，但其手段和实现色的方式已经超出了人类底线是在太多。 “明明是这么紧张的时刻，偏偏还要这样......”Mei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浑身疲惫，更是有一种从细胞和基因中渐渐涌起的无力感和虚弱感，Mei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但现在还不能倒下，最起码要完成最后的计划，最起码要看着人类走到最后一步，然后在自己的引导下去往数万年后的时代。 唯一一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绝望的事实是，经过她和普罗米修斯的计算，第十三律者和终焉律者降临的时间将会比预计中快得多。 快到自己的身体足以撑得住...... “博士，德尔塔阁下申请了A级技术库访问权限。” “只是A级吗？那就不要管了。”Mei没时间关心这种不太重要的事情，她在全力的为文明覆灭后的世界重建工作思考漏洞。 虽然逐火之蛾技术库内有很多敏感信息，但如果只是A级访问权限的话，完全在德尔塔自身的权利范围之内。 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 休息室内，德尔塔用逐火之蛾送的那台电脑访问了技术库，简单的看了一下。 这也算是在为爱莉希雅交给自己的任务做一些准备，提前熟悉一下流程，真到了行动的时候只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不可能复制所有的技术资料，所以只能挑重点。 现在的她只有A级权限，但没关系，爱莉希雅拥有S级权限，到时候可以用她的，而A级是有权限看S队列内个别技术资料目录的。 虽然没有详细信息，但只要有个名字和大概的技术指标，她就能区分出来哪个对黎开有用，哪个对黎开没用。 而像月光王座这种在设计之初就有大规模民用扩散想法的项目更是赫然在S级队列之中。 只是可惜，现在的它只能用于军用了，现在的人类可没有工业可言，自然不可能大批量制造月光王座。 德尔塔在电脑桌前泡了很久，很详细的在搜刮技术资料，并按照自己的知识来判断对黎开的重要程度。 所以几个小时后，她的脑子里现在都是技术，黎开。 黎开需要什么，这个对黎开有没有用...... 想着想着，她就不禁想到了当初新兵入队指导的时候，爱莉希雅对自己调侃着问有没有喜欢的人。 即便是现在爱莉希雅再来问，她也依然能淡定的说出没有两个字，但不知为何，脑袋里总会闪现出黎开的名字。 啪！ 德尔塔双手撤出键盘，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怎么搞的，难道是工作魔怔了吗？为什么这种事情也能想到他？” “德尔塔，脑袋正常些。” 或许是真的认为自己魔怔了，她决定停下自己所做的工作，准备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换换思维。 关掉技术库的访问界面后，德尔塔松了口气，随后出神的看着电脑。 后台的接收软件依然在稳定的运行着，是不是的发出类似声呐一般滴滴的声音，宛如深海中的鲸鸣。 “还是没来啊......” 德尔塔自顾自的呢喃着，随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还需再等等。” 这么想着，她站起了身，走向了浴室。 而在德尔塔走的十分钟后，原本只会平静中发出规律声响的接收器忽然有了异动。 滋滋—— 【德...塔......】 【我方...抵达...收......】 【回话。】 短暂且微弱的波动悄然而逝，德尔塔已经去了浴室，所以并未发现，但后台的记录已经忠实的刻下了这一切。 ———— 呲呲—— 花洒落水的声音传来，水流喷到暖黄色的地板砖上，此时此刻的德尔塔已经脱光了所有的衣服，站在这水柱下，闭眼。 水的温度很高，但反而让德尔塔感觉舒适，微烫的水流过全身，这样的刺激才能让她觉得放松。 不去想什么末世，也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猜忌。 她拿起了香皂，然后搬来了一个塑料小凳子，凳子只有马扎大小，即便是德尔塔的身高想要坐着也得蹲下来。 不过也正和她的意愿。 坐下来后，头顶的流水力度更大了，也更多了，德尔塔半睁着眼，这样既能看清楚画面，又不至于水流入眼。 她拿着香皂在自己的身上擦着，擦完的地方留下淡淡的清香和滑润的触感。 似乎是越来越放松的原因，德尔塔不知不觉间又想到了爱莉希雅的话，她总是拿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来取笑自己。 这么想着，德尔塔出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香皂。 粉色的，整体椭圆，被自己用多了之后，也渐渐有了一点不规整的模样，稍稍有些扁，椭圆胖胖的部位也收缩了一些。 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继续擦拭，从大腿开始，一直到脚踝，这时她才把目光落到自己的脚上。 粉嫩的，可爱的脚丫正被胶制拖鞋保护得好好的。 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的话，那自己的竞争力也就只有大腿和足了吧，毕竟胸部根本没长开。 她这么想着，随后看了看自己光滑的脚丫，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粉色香皂，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 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她将香皂放到了瓷地板上，然后抽出自己可爱的玉足，将足底放在了香皂的表面。 轻轻的蠕动着，尽可能让自己的足弓和足底包裹接触到香皂的所有表面，可爱的脚趾一伸一缩，洗弄着香皂的顶部。 啪！ 因为用力不对劲，香皂滑了出去，德尔塔重新捡了回来，尾巴一甩一甩的。 她看起来玩的很开心。 第五章 德尔塔,收到请回答 在末世之中，融合战士们的特权没有半点折扣，没有了那帮议员的制约，他们的在逐火之蛾中的重要性反而更高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Mei的领导下，融合战士的权利也没有出现越界的情况，这很不容易，因为此时此刻的人心已经不像之前。 简单的说，队伍不是那么的好带了。 但Mei仍然认为制约融合战士的权利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这件事还必须得自己来做，如果不是自己，没有任何人能镇得住这些实力其强大的人，或者说“非人”。 自己不能不做，如果不做，绝对会有人越界，特别是梅比乌斯，尽管她对抗崩坏的决心从未变过，但其手段和实现色的方式已经超出了人类底线是在太多。 “明明是这么紧张的时刻，偏偏还要这样......”Mei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浑身疲惫，更是有一种从细胞和基因中渐渐涌起的无力感和虚弱感，Mei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但现在还不能倒下，最起码要完成最后的计划，最起码要看着人类走到最后一步，然后在自己的引导下去往数万年后的时代。 唯一一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绝望的事实是，经过她和普罗米修斯的计算，第十三律者和终焉律者降临的时间将会比预计中快得多。 快到自己的身体足以撑得住...... “博士，德尔塔阁下申请了A级技术库访问权限。” “只是A级吗？那就不要管了。”Mei没时间关心这种不太重要的事情，她在全力的为文明覆灭后的世界重建工作思考漏洞。 虽然逐火之蛾技术库内有很多敏感信息，但如果只是A级访问权限的话，完全在德尔塔自身的权利范围之内。 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 休息室内，德尔塔用逐火之蛾送的那台电脑访问了技术库，简单的看了一下。 这也算是在为爱莉希雅交给自己的任务做一些准备，提前熟悉一下流程，真到了行动的时候只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不可能复制所有的技术资料，所以只能挑重点。 现在的她只有A级权限，但没关系，爱莉希雅拥有S级权限，到时候可以用她的，而A级是有权限看S队列内个别技术资料目录的。 虽然没有详细信息，但只要有个名字和大概的技术指标，她就能区分出来哪个对黎开有用，哪个对黎开没用。 而像月光王座这种在设计之初就有大规模民用扩散想法的项目更是赫然在S级队列之中。 只是可惜，现在的它只能用于军用了，现在的人类可没有工业可言，自然不可能大批量制造月光王座。 德尔塔在电脑桌前泡了很久，很详细的在搜刮技术资料，并按照自己的知识来判断对黎开的重要程度。 所以几个小时后，她的脑子里现在都是技术，黎开。 黎开需要什么，这个对黎开有没有用...... 想着想着，她就不禁想到了当初新兵入队指导的时候，爱莉希雅对自己调侃着问有没有喜欢的人。 即便是现在爱莉希雅再来问，她也依然能淡定的说出没有两个字，但不知为何，脑袋里总会闪现出黎开的名字。 啪！ 德尔塔双手撤出键盘，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怎么搞的，难道是工作魔怔了吗？为什么这种事情也能想到他？” “德尔塔，脑袋正常些。” 或许是真的认为自己魔怔了，她决定停下自己所做的工作，准备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换换思维。 关掉技术库的访问界面后，德尔塔松了口气，随后出神的看着电脑。 后台的接收软件依然在稳定的运行着，是不是的发出类似声呐一般滴滴的声音，宛如深海中的鲸鸣。 “还是没来啊......” 德尔塔自顾自的呢喃着，随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还需再等等。” 这么想着，她站起了身，走向了浴室。 而在德尔塔走的十分钟后，原本只会平静中发出规律声响的接收器忽然有了异动。 滋滋—— 【德...塔......】 【我方...抵达...收......】 【回话。】 短暂且微弱的波动悄然而逝，德尔塔已经去了浴室，所以并未发现，但后台的记录已经忠实的刻下了这一切。 ———— 呲呲—— 花洒落水的声音传来，水流喷到暖黄色的地板砖上，此时此刻的德尔塔已经脱光了所有的衣服，站在这水柱下，闭眼。 水的温度很高，但反而让德尔塔感觉舒适，微烫的水流过全身，这样的刺激才能让她觉得放松。 不去想什么末世，也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猜忌。 她拿起了香皂，然后搬来了一个塑料小凳子，凳子只有马扎大小，即便是德尔塔的身高想要坐着也得蹲下来。 不过也正和她的意愿。 坐下来后，头顶的流水力度更大了，也更多了，德尔塔半睁着眼，这样既能看清楚画面，又不至于水流入眼。 她拿着香皂在自己的身上擦着，擦完的地方留下淡淡的清香和滑润的触感。 似乎是越来越放松的原因，德尔塔不知不觉间又想到了爱莉希雅的话，她总是拿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来取笑自己。 这么想着，德尔塔出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香皂。 粉色的，整体椭圆，被自己用多了之后，也渐渐有了一点不规整的模样，稍稍有些扁，椭圆胖胖的部位也收缩了一些。 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继续擦拭，从大腿开始，一直到脚踝，这时她才把目光落到自己的脚上。 粉嫩的，可爱的脚丫正被胶制拖鞋保护得好好的。 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的话，那自己的竞争力也就只有大腿和足了吧，毕竟胸部根本没长开。 她这么想着，随后看了看自己光滑的脚丫，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粉色香皂，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 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她将香皂放到了瓷地板上，然后抽出自己可爱的玉足，将足底放在了香皂的表面。 轻轻的蠕动着，尽可能让自己的足弓和足底包裹接触到香皂的所有表面，可爱的脚趾一伸一缩，洗弄着香皂的顶部。 啪！ 因为用力不对劲，香皂滑了出去，德尔塔重新捡了回来，尾巴一甩一甩的。 她看起来玩的很开心。 第六章 黎开与布朗尼的日常 本征世界泡。 此时的世界泡和往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在宏观上已经发生了阶段的变化。 原本的世界泡不过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连接而成的有限地块，如果一个人用心去发现，哪怕只是骑着一辆摩托车都有可能寻找到世界的边界。 但如今不同了，如今的世界泡已经真正发展出了星球这一概念，往日只是幻境，如海市蜃楼一般的事物现在已经变成了真实存在的城市，拥有真实情感的人。 在布朗尼和黎开的合力下，布朗尼负责开放虚数资源，而黎开负责统合这些力量，二人分工明确，在能源几乎无限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将世界泡堆成了星球模样，连月球都是真实的，拥有地月轨道。 这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磨合，但在黎开人为控制的时间流速下，量子之海外的世界基本没过多久。 “怎么样？收到德尔塔的回应了吗？”布朗尼此时正趴在温暖的被窝里，仰头看着黎开。 【暂时没有。】 “德尔塔她不会有事吧。”布朗尼为此感到担忧。 【她是经验丰富的战士，而且很擅长一个人行动。】 【不过，加快呼叫进度也是有必要的，我们已经即将进入那个世界的虚数坐标范围，这个距离，理论上她应该能接收到了。】 “她可是给你办事的，而且还这么敬业，心思也那么耿直，你可得把她好好的带回来。”布朗尼亲了亲黎开的脸。 最近他们两个一直这样，布朗尼比以前更粘人了，白天的时候抱着小兔无人机在怀里寸步不离，跟抱个西瓜一样，而晚上则更是天天二人世界。 至于二人世界到底怎么过的，懂的都懂。 毕竟，少女初尝其中滋味，还是黎开这种精通了精密与理论的完美男友，执行力和精度都是满级，根本没有年轻男女初体验时候的青涩。 倒是布朗尼确实是青涩的紧，不过在黎开的带动下，压根就没出现什么因配合不利而皱眉扫兴的情况，每次都以布朗尼绝顶而收尾。 对于黎开来讲，少女对自己的索求让他很高兴。 这种得偿所愿，以及情感上的依赖和靠近让黎开相当的享受，而类似情感的释放，绝大多数都会在布朗尼运动之后的放松时间迎来一波爆发。 现在每天晚上以人类身躯陪着布朗尼已经成为了两人生活中的标配，最近在两人的配合过程中，布朗尼也学到了不少的技巧和姿势。 就算抛开夜晚不谈，每天早上都能享受到少女温热的嘴唇和香香的舌头，这岂不是一件美事？ 布朗尼自从与黎开突破最后一层底线后，随着娱乐次数的增加，在黎开面前也渐渐不避讳了，每天早上换衣服都不再刻意的绕开他的视线。 或者说，就从来没有绕开过，毕竟以前黎开借着摄像头偷看这种事情也没少干，布朗尼只是没明说且不反抗而已。 以前布朗尼不知道这种行为的时候那是真的不知道，而等知道或者说猜到了的时候，她的心早已沦陷，不太想反抗了，反而把这当做一种小游戏，一种在暗中不明说的情趣。 而现在只不过是把这种以往的暗中不明说的东西放到了明面上而已。 每天一大早醒来就能享受到少女的伸舌香吻，随后在布朗尼有些微红但并不避讳的目光中，用自己刚睁眼的双眸看向布朗尼的全身。 少女换衣服时候的神态是最迷人的，微仰着奶白色的脖颈，随后将衣服套入自己的身体，大小刚刚好。 轻轻的一撩头发，似乎有种比之以前不一样的美感。 抬起脚丫，在黎开的目光之中穿起袜子，她不喜欢丝袜，所以拿在布朗尼手中的尽是一些矮桩的袜子，最高也不过膝盖。 黎开看着布朗尼用毫不避讳的动作，看着她轻柔的将自己可爱的足部伸进袜子之中，然后裹紧，脚趾还反复的动了动，似乎在体验舒适感。 而这样的动作让他想起了昨晚某些足以在脚踝一下全部搭上马赛克的画面，那时候的她似乎也是这样逗弄着脚趾。 穿袜子的她这么做只是感觉很舒服，昨晚的她这么做出纯粹是因为脚上太黏了。 “黎开，你在想什么？我总觉得你在想很糟糕的事情。” 【我确实在想事情，不过那一点也不糟糕。】 “唔......” 【我不会欺骗你，布朗尼，那真的一点也不糟糕，相反，我觉得很可爱。】 “唔，好吧，就不追究你了。”布朗尼很信任黎开，听他这么一说，就摇了摇头，不再想。 五分钟后。 “好了！” 布朗尼此时终于在黎开的注视下穿好了除外套以外的所有衣物，将足部伸进鞋子里，用食指伸进鞋跟勾了一下，随后轻轻的踩了踩。 她一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黎开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西瓜大小的小兔无人机。 两人如此简单的出了门，走在大街上，随后在希儿的家门口停下。 没错，此时的两人已经不在长空市了，而是返回了海滨城市，她所在的家就隔着希儿两条街。 天穹市那边一切安好，希奥拉已经知道了布朗尼交到了男朋友，虽然在初听到黎开的AI身份时还摇了摇头，但在交流一番后还是决定不管布朗尼。 最多就是对布朗尼的口味略有些微词，然而这一点微词也在日常的交流中渐渐消弭。 她已经认可了两人的关系。 ———— 咔嚓一声，屋子的门开了，露出了穿好校服，背好书包，正在用鞋尖反复触着地面，不断调整脚丫在鞋子里面舒适度的希儿。 “布朗尼姐姐，今天也来送我上学吗？” 蓝发的希儿看到了布朗尼的目光，不由得笑了一下，用不好意思的目光看着布朗尼。 “都说不用这么做啦......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没关系，反正也要莉莉娅也要上学，都是顺路的事。”布朗尼说着，两人渐渐并排走。 “话说，黑希儿呢？” “她拉着莉莉娅先去学校了，嫌我慢......” “那还不快追？”布朗尼。 “哦哦！” ———— 就在世界泡内如此日常时，世界泡外，一道带着信息的波动忽然传向了远方，它日复一日的发送着这样的话。 【德尔塔，我方已抵达你所在世界的边缘。】 【收到请回答。】 第七章 德尔塔的行动开始 滋——滋—— 逐火之蛾的核心控制室内，警报声不断的响起，有人从内部窃取了核心权限，从技术库拿走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所有知晓内情的逐火英桀们都曾意识到这一天迟早会发生，而区别只在于是在自己等人都死亡之前还是之后。 “她选择了我们都不想看到的时间和方法。” 看着监控室内，只暴露一秒就随手抹掉了摄像头的身影，Mei叹了口气，说道。 粉色的头发，红蓝双角，还有摇晃的尾巴以及双持大剑，种种信息已经不言而喻，那就是德尔塔。 她从不认为德尔塔会真的随自己的文明一起沉眠，毕竟她还有属于自己的家，任何人都不能要求她为他们，为烛火的文明而死。 只是，Mei至少希望看在共事了这么久的份上，能帮助自己等人度过最后的难关，至少帮自己等人度过第十三律者的难关...... 她已经不强求终焉了，自己文明的终点还是要自己走，只是她不希望烛火还没见到终焉就倒在中途，如果真的成了这样的场面，那该是多么的遗憾。 德尔塔的出逃将会使原本就支离破碎的人心变得更加不牢靠，到了那时，即便是Mei自己也无力去修补了，英桀制度有解散的风险。 况且少了这么一个能直面律者的战力，第十三律者他们很可能......过不去。 到了逐火之蛾如今的地步，绝大部分阴谋与筹划都没有用了，根本没有所谓的【势】可言，一切都被崩坏干的支离破碎，现在还在维持着逐火之蛾基本体面和组织度的只有消灭崩坏的执着与有限几个人的基本大局素养。 必须要把德尔塔追回来，而且一定要问清楚原因。 德尔塔这一走简直手机釜底抽薪，偏偏即便真的追回来了，Mei也不能对德尔塔做些什么，而万一她拒不配合，那才是最头疼的。 明眼人都能看到逐火之蛾成员之间的不和谐，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撕破脸皮式的带头不合作，其他心生不满的就会效仿。 因为他们将会看到，即便德尔塔如此反抗，也不会有人拿她怎么样，因为没她，第十三律者过不去，终焉也过不去。 当英桀意识到他们已经失去了制约的时候，哪怕是多年培养出来的大局观和人类共识也抵不过人性与理念的冲突。 梅比乌斯会彻底将人类的道德与伦理拉向深渊，凯文会放弃英桀首领这个如标杆一般的形象重新冰封情感站在自己的身后，千劫会走向自我毁灭...... 然后逐火之蛾就完了，英桀制度也完了，心就散了。 现在的逐火之蛾就是这么的脆弱，德尔塔真的不能走，所以Mei才说，德尔塔选择了最坏的时间和最坏的方式。 “必须把她带回来，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还有...对底层封锁消息。” 一众英桀们各自的走了，没有人说话。 ———— 砰！！ 德尔塔挥舞手中的大剑砍飞一个自律武装机器人，随后一刻不停的向外走去。 其实如果她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走了，位于世界之外虚数空间内的战舰还在自己的控制当中，跃迁一个登陆艇过来完全没问题。 量子跃迁的能力相当的棘手，如果逐火之蛾不出动一定分量的武器根本留不住她，但真的出动了必然会消耗本就不多的战略资源。 逐火之蛾已经没有曾经那么庞大得到工业生产线了，真正战略级的东西早就在Mei超越时代的远见目光下被提早的完成，但在经过了十、十一和十二律者的打击后，面对失去了几乎全部工业和战争潜力的逐火之蛾，Mei也没有好的办法。 能威胁到德尔塔的东西是真的用一个少一个，这里用了，下一次没准就打不过律者，德尔塔觉得自己与逐火之蛾的矛盾还远没到不可调和的地步，Mei不会为了她而付出本就不多的资源。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她要强行跑，那肯定是能跑的，但她还没忘记与爱莉希雅的约定，就算要走也要等爱莉希雅完成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才行。 没错，现在她确实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原先让她不忍一走了之的因素就只有那些在这个世界交到的朋友。 但经过这么一折腾后，什么朋友都要掰了...... 简直就像一伙年轻感情深厚的创业团队成员在与竞争对手血拼到极限的时候突然有个混蛋卷了技术和钱跑了另起炉灶。 然后那个混蛋就是自己。 “爱莉希雅那个混蛋......总是欺负我，现在又把这种烂活儿交给我。” “早晚要给她脸上来一拳。” 砰的一声，她又砍碎一个机器人，然后打晕一队武装人员，头也不回的向外跑。 拖时间，这就是德尔塔目前的任务。 不过更重要的是吸引英桀们的视线，现在这么目标已经达成了。 德尔塔猛地一停，眼神冷静的看向周围。 “你对神音的掌控力越来越强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知何时，华穿着战斗队服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墙边，叹了口气，“那东西不完全是好的，在增强了力量，改变了崩坏适应性的同时也会强化一个人的思想，固话一个人的执念。” “用得越多，研究越深入就陷得越深。” “你是来阻止我的吗？”德尔塔双持大剑做出了战斗姿态。 “德尔塔，为什么，这不像是你能做出的决定。”华抿着嘴，神情中略有些伤感，“我以为你至少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刻......” “你在我们所有人心中狠狠地插了一刀。” “我......”德尔塔张着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解释不清楚，你别问了。” “德尔塔，别走行吗......” “至少现在别走。” 德尔塔没说话，只是向前迈步，同时情绪因子的力量逐渐积累，染料随着德尔塔倒拖着刀在地上刻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第八章 我是这个时代的人 最终，在彼此都有留手的情况下，华还是没能拦住德尔塔。 现在的她还不是那个镇守神州数千年的仙人，来自身体内的潜能还未被完全释放，而此时的德尔塔在情绪因子的作用下，神音的层级要比华走的更加深入。 随着德尔塔一个带着强烈情绪因子的手刀砍在华的脑壳上，不想开启羽渡尘额定功率的华顿时僵在了哪里，而等她清理完情绪侵染后，德尔塔早就跑的没了影子。 不过此时德尔塔已经又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 “走的这么着急啊。” 德尔塔停住，看着眼前的身影，笑了一下，“伊甸，你的能力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可阻止不了我。” “我也没想着要阻止你，只是，想来跟你说说话，道个别。”伊甸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带着一种沉淀的厚重感。 德尔塔一怔。 “怎么？以为我也会中爱莉希雅那样笨拙的圈套吗？” 伊甸摸着自己手上的丝质手套。 德尔塔没说话吗，只是更加惊讶了。 她认为爱莉希雅的计划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于连凯文都被暂时的蒙在其中，但伊甸居然从一开始就...... “其他人呢？” “其他人？”伊甸笑了一下，掰开手指数了数，“千劫不听调，梅比乌斯不感兴趣，菲莉丝不想掺和，华已经被你打败了，剩下那几个大多都只是守在各个路口......” “真正来追你的就只有我，华，苏和凯文而已，而苏已经被我劝走了。” “说起来，你真正需要面对的阻碍如今就只有凯文一个人。” 德尔塔沉默着。 良久，她才出声。 “谢谢......” “虽然我不像爱莉希雅那般的活跃，但在心中我早已把你们所有人都当成了朋友。”伊甸感叹着。 “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也同样不希望彼此间的裂痕扩大到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既然爱莉希雅希望你这么做，而你又是凭借着自身意志去行动的话......那就去做吧，我的朋友。” 伊甸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拍德尔塔的肩膀。 德尔塔握紧了手中的睡美人之梦，尾巴焦躁的来回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逐火之蛾的反应很快，自己必须时刻比人家提前一步。 “去吧。” “我走了。”德尔塔咬了咬牙，随后快速向前迈步。 ...... “德尔塔。”后方，伊甸再次出声。 “你说。”德尔塔闻声，停下了脚步，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 “我们的文明，在你的眼中，它美丽吗？” 足足有十秒，伊甸都没有听到德尔塔的回应。 “这样啊......” “很抱歉，让你体会了一次糟糕的旅途。” “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与真实，如同一个人现实的一生，不论曾经多么辉煌，在行将就木的那一刻都是那么...那么的......” “就不用硬找词了。”德尔塔低笑了一声，多少包含着些许无奈，“我知道你爱着你的时代，不忍心用丑陋的词汇形容它。” “很遗憾，你没看到它曾经最美丽的样子。” ......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德尔塔略微偏头，低声说道。 “那就帮我给爱莉希雅带句话吧。” “你说。”德尔塔。 “就跟她说......我属于这个时代，也只属于这个时代。” “我会把话带到的。” “那就好。”伊甸。 “......没了？”德尔塔。 “我有太多的话想说，如果时间足够，我想唱首歌，演一出歌剧，可惜不能.......那就这样就好。” “走吧，时间不多了。” ———— 德尔塔真的走了，而伊甸则低声哼着歌。 哼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歌谣，走在这个时代的土地上，看着这个时代残破的城市废墟，与这个时代最后的人们交谈。 手上轻抚着墙壁，眼中有着回忆。 这个时代有着太多属于她的印记，她所留恋的，她所怀念的，这一切都在束缚着她。 不，不能说是束缚，故乡，怎能说是束缚呢，应当是心甘于此沉淀。 出了故乡便是游子，是“飘”，漂泊人，而她不愿意再飘了，她生于此，也将葬于此。 她洞悉了爱莉希雅的想法，或许和自己有那么些相似吧，都是舍不得这个时代的人啊。 只是自己是因为在故乡待了太久，已经不再想启程漂泊，而爱莉希雅可能单纯的是因为对本世代人类与文明的爱。 伊甸判断德尔塔这一走，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哪怕事后解释了一切，但隔阂已经生下，她定然不愿意面对这一切。 就是...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她一眼。 ———— 德尔塔不知不觉间跑到了自己所在的休息室，略微瞟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那个电脑拿走。 尽管带着它会被逐火之蛾定位到，但她估算着拖延时间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虽然不知道爱莉希雅究竟要以什么方式成为所谓迷人的反派，但到时候他们肯定顾不上自己。 她一边跑着，一边打开电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台软件的接收记录。 原本只是例行的瞄一眼，她都没准备报什么希望，但当看到接收记录的那一刻，她的小脑袋瓜翁的一下。 “有，有......” “有信号了！！！黎开回应了！” 德尔塔都顾不上前方看路，眼睛瞬间通红，不敢相信的反复观看。 “确认了，是真的，是真的！” 这一刻，她只想回去，回家。 回家！！！ 神音的力量浸润全身，思念的心情瞬间不受控制的爆发，混合着情绪因子的力量让德尔塔体内的崩坏能级指数级增长。 “谁也别想阻拦我！” 她几乎在眨眼间就冲了出去，神音在思念的执著下逐渐加固，如百年树根一样深深的扎进德尔塔的灵魂。 下一秒，她已经将基地的三防门踹开，人窜出了百米之外，而在她停留的地方，一滴泪水原地飘动，随后落入地面。 第九章 第十三律者 才出去没多久的德尔塔就被凯文给拦下了。 伊甸说的没有错，在英桀各有心思的现在，真正的完美执行Mei意志的人就只有凯文。 最近的凯文愈发的沉默了，以往的他还会议上可能还会时不时的发言，以及带领英桀们举行团建活动。 但现在，面对如今的英桀，他已经不再怎么发表意见。 站在德尔塔的必经之路上，凯文手中握着一把熊熊燃烧的大剑，那是在所有神之键中威力数一数二的一把，也是只有凯文能完美驾驭的神之键。 现在，它的火焰和锋刃要对准同伴了。 德尔塔稍稍停下了脚步，她在等，顺便看一看凯文能说什么。 “回去吧。” “你应该知道，你这一走对英桀和英桀制度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爱莉希雅一点一点建立的制度。” “不可能回去的。”德尔塔此时的周围都涌动着澎湃的情绪因子，思念的力量宛如滔天的巨浪，而此时的她不过在这巨浪的尖头被这巨浪裹挟，踏浪而行。 已经停不下来了。 现在，这股巨浪统统都化为了崩坏能，化为了情绪因子不断强化着德尔塔的综合实力，让她的气势在几秒之内就上升到了一个凯文不得不严肃对待的地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德尔塔率先动了，冲出一步。 ———— 虚数之树内，在宏观层面上，一颗奇怪的，闪耀的“星星”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前行。 这中现象在虚数空间之中是很反常的行为，因为平行世界基本不会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被枝丫牢牢拴住的世界，怎么可能会以这么快速的速度移动呢。 倒是在量子之海内，因为量子涨落波动获得能量而开始移动的世界泡不在少数，毕竟没有一个稳定的枝丫去固定，自然也就在海中漂泊。 不过即便如此，那也是无规则的，顺着极远处传来的量子涨落方向而移动，而此时位于虚数空间的这颗“星星”明显是有目的的，有规则的在移动。 这是一个闯入了虚数空间当中，体量还很大的世界泡。 而这个世界泡的主人显而易见就是黎开，也就只有他和他的世界泡才有这种能力了。 曾经环绕在世界泡周围的星环已经消失，不单单是因为它们已经完成了使命，更是因为在世界泡迎来最后一轮星球级别扩张的时候，原本星环的规模已经不够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被黎开进行了解体作业，然后统统化为了崩坏能融入世界泡内。 不过即便如此，世界泡的行动速度依然很快，非常快，毕竟它已经成为了黎开的所有物，速度要多快完全取决于崩坏能的输入量。 在布朗尼打开虚数空间的连接后，获得源源不断能量的黎开直接操纵着世界泡飞往德尔塔所在的世界。 虚数空间中，一道有一道有规律的，隐蔽的波动自世界泡内发出，像是水波一样向四周扩散，随后被平行世界吸收。 【德尔塔，我方已抵达你所在世界的边缘。】 【收到请回答。】 ———— 逐火之蛾。 德尔塔拿着睡美人之梦的手在微微颤抖，如巨浪般的崩坏能在转化为情绪因子后，好像拍到了一面巨山上一样。 凯文就是那座巨山，冷静且沉默的巨型冰山，散发着深沉的压迫力。 周围的大地早已纷纷龟裂，或被情绪染料挥洒的五光十色，或被熊熊烈火烘烤，被极地的冰寒覆盖。 凯文很强，但此时的他面对德尔塔身上也依然挂了不少彩，天火已经被他展开到了最强形态，可以说除了额定功率和人为崩落，他将能用的都拿了出来。 德尔塔是在这种情况下，与这样状态的凯文打平的。 不过，凯文似乎已经不想再僵持下去了，气息开始变得晦涩，身上部分的皮肤和头发开始形变。 要使用底牌了吗。 德尔塔心中紧张，但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 忽然，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极远处的后方，一到粉色水晶般的流光忽然划过空间，精准的击打在了凯文的身上，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异变。 “嗨~” “想我了吗？” 似乎只是三两步的时间，迷人的粉色妖精小姐就来到了这片战场，手上似乎还维持着射箭的姿势，优雅的走着。 “爱莉希雅......”凯文低沉的声音响起。 “嗯？怎么？被我的美丽惊到了？竟然让你露出了这种表情。” “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吗。”凯文的语气中不带有半点疑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顺水推舟啦，毕竟...德尔塔想要带点资料回家的心情也是真的，不是吗？” 说着，爱莉希雅还对德尔塔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在德尔塔看来怎么都觉得......不合时宜，似乎有种违和感。 德尔塔此时心中警铃大作，忽然向其他地方躲闪，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粉色的流光直接戳中了德尔塔的肩膀，将她钉在了远处的一颗树干上。 砰！！！ “咳咳！”肩膀上的剧痛让德尔塔咳嗽出声，她忍耐着疼，努力的抬起头，看向远处粉色的身影，“爱莉希雅，你......” “嘘~这是大人们的战争，小孩子一边玩去。”爱莉希雅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多少变化。 滋滋—— “德尔塔，凯文，情况紧急！” Mei的声音异常的严肃，“现在你们的事情过后再说，德尔塔，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看在往日共事的情面上，我希望你能暂时放下矛盾。” “这一次过后，不论去留，我都不会再拦着你。” 德尔塔有些虽然还在忍着痛，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爱莉希雅要这么对自己，但听到Mei的话还是产生了一丝诧异。 似乎猜到了德尔塔心中的想法，Mei的声音出现在了德尔塔和凯文的耳机中。 “只要度过这一次，也就无所谓人心不人心的了，届时来自终焉的压力会让所有还想活着的人被迫放弃内部矛盾。” “终焉？那第十三律者......”德尔塔忽然看向了爱莉希雅。 “没错，第十三律者已经出现了，而这一次它的素体是......爱莉希雅！” “由于变化太过突然，我还不知道第十三律者的能力，但......请不要大意，这可能是我们面对的最强律者。” 第十律者德尔塔,欢迎归队 德尔塔想过很多爱莉希雅出招的方式，包括什么人为崩落，内部挑唆，或者干脆就一下子动用所有的【劫材】来一场大乱。 但不论哪种方式，在德尔塔的预想中都应该是可控的，能够即时止损的，她是真的没想到爱莉希雅居然选择了这种方式。 况且...成为律者这种事情，真的是可控的吗？说变就变，当真以为崩坏这么好说话的？ 要是其他人德尔塔绝对不相信有这个能力，但如果是爱莉希雅的话...... 没准真的能做到，和崩坏谈判让自己成为律者什么的......毕竟，她真的太神秘了，关于她的来历等等追溯根源的秘密，没有人知道。 爱莉希雅曾经说过，她要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认真对待的反派，以此来强行压下英桀内部的矛盾。 这下子......她真的做到了，要说什么东西能让大家都不得不压下心中不满认真对待的，也就只有律者了，而且还是终焉之下的最末席。 虽然编号不一定严格的代表棘手程度和实力强弱，但在此时此刻，在遍布崩坏兽，崩坏能浓度大涨，而人类几乎失去了所有土地，可偏偏黑科技不降反升，在Mei的带领下一路坐火箭的现在。 第十三律者，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有史以来最强律者。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谋划吗？”德尔塔用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握住钉在肩膀上的箭，试图将它拔出来。 刚刚握住，凝聚到极致的崩坏能就让德尔塔的手部出现了异变，那是即便德尔塔经过了神音多次适应后也依然难以忍受的能级。 红色与蓝色的电流开始出现在德尔塔白皙的手上，原本俏丽的手指开始畸变，红与蓝的骨架一瞬间外翻。 德尔塔心中一突，只觉得在如此高浓度的崩坏能下，自己的身体和基因似乎即将向某种禁忌的方向快速崩落。 “你就别挣扎啦，老老实实呆着不好吗？” “没经过人为崩落耐性训练的你，一旦滑落到那一边，可真的回不来了哦？” 爱莉希雅的声音顺着箭支传入脑海。 “哼！”德尔塔冷哼一声。 骨骼增生带来了远超箭支入体的疼痛，这让德尔塔下意识的咬牙痛呼，但她还是不肯放手。 她这个时候想到了爱莉希雅曾经说的话，她说自己暂时打不过凯文。 原来暂时其实是这个意思吗，爱莉希雅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变成律者？或者有某种方法能让崩坏指定自己为律者？ “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快把肩膀上的东西拔出来。” “该死...律者化的爱莉是不是有点太强了？偏偏身体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要不是身体，咳咳！怎么说也不可能让爱莉希雅那家伙这么嚣张。” 而就在德尔塔与逐渐超临界化的超变因子作斗争的时候，凯文已经和爱莉希雅战到了一起。 无穷无尽的冰山化作了漫天的冰荆棘逐渐向爱莉希雅的方向蔓延，而天空之中，粉色的水晶花瓣不知何时渐渐飘落，接触到冰体，就在一瞬间灌入其中，让其不断的解体。 “现在的你，是谁？”凯文握着天火大剑的手罕见的不再有力。 “我？我当然是爱莉希雅了，依然是那个烂漫多姿娇柔可爱的少女~” “爱莉希雅绝不会变成律者，也绝对不会反过来试图杀死文明。”凯文就这样盯着她。 “嗨呀~凯文，别这么盯着我，我会害羞的。” “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依然是做了呀......嗯哼？看来你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了解我。” 爱莉希雅的第二箭到了，而这一箭直接差点逼出了凯文的崩落形态，不过即便如此，身体大半崩坏兽化的他看起来也依然是那么的狰狞。 ———— 另一边，德尔塔与自身超临界态超变因子的斗争进入了尾声，这次起到关键作用的依然是神音，在滑落禁忌的危机下，神音对崩坏能的适应性改造帮了她大忙。 尽管现在德尔塔的一小半身子都已经畸变，但她已经成功的瓦解了超变因子的活化，身体开始逐渐适应这种浓度的崩坏能。 畸变的部位在德尔塔的控制下逐渐缩回，超变因子进入稳态，而与此同时，德尔塔紧紧握住的箭支也终于在大力之下出现了松动。 “我就，我就不信了.......” 德尔塔的脸都因为过于用力而憋得通红，手指微微发白，但没了超变因子的捣乱，这支箭还是渐渐的向外涌动。 就在这时，来自世界之外的无形波动忽然扫过了战场。 这道波动极其隐晦，隐藏在律者级别的大战之下，几乎没有人察觉出来，除了德尔塔。 因为这道波动是那么的熟悉。 【德尔塔，我方已抵达你所在世界的边缘。】 【收到请回答。】 这一刻的德尔塔简直要热泪盈眶，她辛辛苦苦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我在，我在啊！！” 眼泪根本止不住，哗哗的流。 “你们怎么才来啊，再不来我都要撑不住了！你们知道我等了多长时间吗......”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不过，我们来接你了。】 【德尔塔，请归队。】 这种回归的感觉是那么的亲切，让德尔塔挤着眼泪咬牙。 “我归队！你们快来吧！” 回去了，终于可以回去了。 【等等，检测到世界内具有律者反应，支援即将抵达，请为我们指定坐标。】 “等着，我......这就把坐标给你们。” 强烈的情感在神音的帮助下让情绪因子在短时间内有了极致的爆发，她不顾手上青色紫色的崩坏裂痕，直接将箭支拔了出来，然后咬着牙甩向了爱莉希雅的方向。 爱莉希雅被凯文封死了路，不慎被自己的箭支射到，毕竟是自己的力量，倒是没受伤，可隐晦的情绪因子已经沾染了她的身体，并不断的向外释放情绪信号。 世界之外，已经到了世界门口，即将进入世界内的“星星”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精准的捕捉到了这样的情绪信号，忽然世界泡坍缩，化为了一个梳着螺旋双马尾的少女。 律者的力量开始攒动，瞬间她就冲进了世界之内，随后双手一张，在她的身后，一个星球的虚影若隐若现。 “支援开始，歼星模式，启动！” 未审核通过 所谓歼星模式，就是S-歼灭模式的升级版，或者说完全版本。 当初黎开在与布朗尼联合打造歼灭模式的时候就确定了它的自适应快反机制，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对目标的分析，锁定，随后在世界内调集一切可用资源进行打击。 只不过当时的布朗尼身体承载能力也有限，输出的功率也有限，所以当时的歼灭模式只是黎开确认最终打击版本无法实施后的阉割化，轻量化版本。 但现在布朗尼已经成为了律者，不论是能源上还是输出功率上都有了一个质变，所以在黎开预想当中的最终版本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所谓的歼星模式不是真的能干碎一个星球，而是要求其立体打击能力能做到歼灭星球地表任何规模的存在物。 不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种族，又或者是一个文明，一座高山，一个火山，一个国家....... 一个完全体的律者本身就足以做到这种事情，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带来天灾的使徒，只是受限于使徒素体的个体潜力，很少有律者能达到理论上的极限。 任何一个律者，在完全体和极限情况下都拥有歼灭一个文明的能力，只要洞悉其能力本质，背靠虚数空间的祂们真的很难输。 可惜这只是理论情况，律者毕竟还是要依靠人类素体来完成灭世行动，这就注定了会带来不确定和难以抵达极限的缺憾。 而这个缺憾在黎开与布朗尼的歼星模式中会被无限的缩小，伴随着两人配合的逐渐默契，以及超级AI特有的梯度下降反馈，迭代升级和自我学习，律者的潜力会在【歼星模式】的资源统筹系统中不断逼近极限。 这是一个漫长的工程，无法大力出奇迹，而是需要黎开反复的与布朗尼配合，收集数据，建立起一个供黎开灵活取用的庞大信息库，而有了数据支撑的黎开将会展现出超高的学习性和行动力，他会将这种数据直接转化为行动计划和打击模型，然后通过【歼星模式】系统发送给布朗尼。 先前的歼灭模式已经给歼星模式的初次亮相提供了足够的数据基础，几乎在布朗尼见到爱莉希雅的第一时间，她和黎开就启动了这样的系统。 布朗尼本身就有多年的能力使用经验，而在成为律者后，有黎开的辅助和管控也根本不怕出现所谓的掌控不了力量的情景。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哪怕不全力一击也足以给文明带来重大灾难的律者，而目前，这位真正的第一律者已经正面和爱莉希雅对上，极大的减轻了凯文的压力。 然而这并没有让凯文有丝毫的欣喜，反而宛如冷水浇头，心情沉重。 律者！又一个律者！ 在逐火之蛾，可从来没有过律者反过来帮助人类的先例，哪怕还残存着人类的意识，也会在不经意间做出足以对人类产生重大灾害的事情。 宛如被某种至高存在支配的傀儡，尽管拥有着各种各样的情感，与人类无异，但她们的的确确是敌人，且没有例外。 所以，当布朗尼出现，并展现出强大的，只有鼎盛时期律者才拥有的能量波动时，哪怕是Mei也不禁浑身僵硬，手上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一个由爱莉希雅这个他们曾经无比信任的人成为的律者就已经很令人头疼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就算两位律者打了起来，逐火之蛾的人们也不认为是在帮他们。 都是敌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德尔塔出走都是小事情，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一切的一切都以度过本次灾难为最终目标。 原本守在各地路口的英桀们纷纷接到命令，不，应该说是自发的火速前往这片战场，而还有勇气拿起武器的普通强化士兵也下意识的回忆起了约束律者时期规定的战术，各司其职。 当然，更多的还是原地放弃和满脸灰败的哀嚎与恸哭......这些人Mei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了，只能吩咐还有作战意志的士兵去武力看守。 别看他们这时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可要是论坏事儿的能力，他们总能在不经意间挑战人类的下限。 Mei不去管他们，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还能作战的人身上，包括之前还不和的英桀们。 “该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Mei叹了口气。 原本哪怕是爱莉希雅律化，英桀们也未必能做到真正的全员毫不懈怠的参战，毕竟心底里对爱莉希雅有意见的也不是没有。 可在两位律者出现的情况下，反倒做到了之前一直没能完成的事情，英桀们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与约束律者作战的那个时刻。 看着上空两个大打出手的律者，几乎所有英桀的脑海中都闪过了一丝必死的念头。 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基地门口的那一部分建筑就已经完全的消失了，不是被爱莉希雅的水晶花消解就是被布朗尼的阳电子炮湮灭。 这才多长时间？有十分钟吗？基地就发生了结构性损毁。 ———— 三个小时后。 基地已经没了，所有人都转入了地下避难所，荒凉的大地上到处都是能量残余的痕迹，火焰，岩浆，冰霜...... 爱莉希雅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眼睛半闭半睁，瞳孔失去了高光，宛如半睡着的公主，美丽且哀伤，血污滴滴滑落。 后心处插着一把熊熊燃烧的大剑。 最后一丝生机消逝是在三分钟前，至此之后，战场上就陷入了沉默。 布朗尼满身都是污秽，血渍渗透着衣领，经过了残酷战火洗礼的双眸看着不远处的凯文。 凯文安静的站在那里，宛如雕塑。 英桀们碍于这场上唯一一个存活律者的威慑而不敢轻举妄动，但在场的还是有一个人迈着脚步走向了布朗尼。 德尔塔的鞋子踩在地上，溅起丝丝染料的混合色，她全身像是熊孩子在油漆桶里滚了一圈一样，满身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德尔塔！” 英桀们看到德尔塔仍然在接近律者，不由得上前一步，然而被凯文拦下了。 荒凉的大地上，英桀们下意识的拖着疲惫和伤痛的身躯，看向凯文。 凯文白色的头发散落，刘海遮住了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凯文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爱莉希雅身上。 喉咙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 “让她们走。” 未审核通过 往世乐土。 “爱莉希雅死了。” “怎么死的？” “被你的本体和你本体的盟友还有一堆英桀杀死的，一个律者...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有一个律者盟友。” “律者？” “怎么？德尔塔，你不知道？” 德尔塔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着过道的那一头在整理文件的梅比乌斯，“看来我需要和本体再同步一下记忆。” “你没机会了。”梅比乌斯的蛇眼瞥了过来，腰部扭动，“在那场大战之后，你的本体就和那个律者一起消失了。” “消失？”德尔塔怔了一下，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略微低头。 “看来你想到了一些东西。” “与你无关。”德尔塔抱着剑沉默。 “别这么生疏吗，我们可是刚刚完成了一项合作。”梅比乌斯坐在自己的机器上，一路飘过来，裙下涂着黑指甲的脚趾若隐若现。 “我只是提了一个建议，和一个想法。”德尔塔叹了口气。 “你的建议和想法简直帮了我大忙，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实验类灵魂转移技术，然后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 “所以说，通过灵魂转移技术将乐土内的爱莉希雅记忆体和真正的爱莉希雅在灵魂层面互换，这项技术对于你来说已经算成熟了，是吗。”德尔塔。 “准确的说不是灵魂互换，是类灵魂互换。”梅比乌斯趴在仪器上，拄着腮，看着德尔塔，嘴角一勾，“对灵魂动这么深层次的手术，我还没那么大的能力。” “所以，这是类灵魂互换，是意识的转移。” “那么，外界的那位记忆体已经.......”德尔塔再次叹了口气，“乐土里的那位呢？她怎么样？” “好得很。”梅比乌斯蛇瞳微微闪烁，“就是还有一点小问题，昏迷着呢。” “我看是你故意的吧。”德尔塔冷笑。 “难得遇见一个能让爱莉希雅乖乖给我当小白鼠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你说是吧，出主意的大姐姐。”梅比乌斯娇小的身体趴在悬浮着的仪器上，“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没有人告诉你，你已经过了可以卖萌的岁数了吗？”德尔塔歪了一下头。 “德尔塔，你·再·说·一·遍！”梅比乌斯咬着牙，蛇瞳散发着冷光。 “你能拿我怎么样？要打一架吗？”德尔塔冷着脸，丝毫不给她面子，“凯文来了我也敢抄刀子，你的实力能排在前几？” ...... “呵呵......很好，希望你有一天躺在我试验台上的时候还能这么跟我说话，小·白·鼠。” “放狠话就不必了，来点实际的。”德尔塔用尾巴将睡美人之梦拿到一边，两只腿搭在了沙发的另一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让爱莉希雅的记忆体乖乖配合你的？” “这还需要配合？就爱莉希雅那个都什么都好奇的性子，她的记忆体也必然如此，如果没可能也就罢了，如果有机会......” “记忆体继承了本体的绝大部分记忆，她热爱的文明，热爱的人类，热爱的时代全都在外面，你说她能不想出去看一看吗？” “就这么简单？”德尔塔狐疑。 “我就说这些。”梅比乌斯重新坐了起来，“肯定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过，这就要问还在沉睡的那个爱莉希雅了，她总是那么神神秘秘的，一副我有秘密但我就是不说的样子。” “毕竟是拥有相同记忆和经历的个体，如果是爱莉希雅，肯定知道记忆体为何这么做，但...这和我有关系吗？” “我只知道，我的实验成功了，记忆体通过某种方式获得外界的躯体，真正意义上降临现实世界是可行的。” “喂喂，你不会要......”德尔塔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德尔塔，你阻止不了我。” “你以为你所想的，真正的梅比乌斯会想不到吗？”德尔塔皱眉。 “那你可就小看我了......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棘手，但我可以等。” 梅比乌斯蛇眼微微闪烁。 “在往世乐土，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在现实，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 陌生的天花板。 德尔塔睁开眼睛，有些怔然的看着纯白的屋顶。 “醒了？”布朗尼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布朗尼......”德尔塔捂着自己的额头，慢慢的挺直腰板，被子滑落，露出了带着肩带的胸衣。 可能是感觉到了身上的异样，德尔塔下意识的掀开被子往里看。 白皙的大腿，以及略微带着点粉色的三角裤，或许是用力太紧，大腿过于贴近的原因，三角裤被挤成了略带凸起的形状。 德尔塔脸上有些热，不由得将被子重新盖在自己的身上。 “放心，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全程没经过第三人之手。”布朗尼一边啃一口刚削完的苹果，一边说道。 “谢谢。”德尔塔小声的说。 “谢什么啊，怎么执行任务一圈回来生分了这么多？”布朗尼啪的一下拍在德尔塔的肩膀。 “回来跟我说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是怎么回事？你这挚友不合格啊。” “你是不知道，这任务可把我坑惨了！”德尔塔似乎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话匣子停不下来的对布朗尼大吐苦水。 “不过，能回来就好。” 倾诉一番后，德尔塔的脸上有了轻松的笑容，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说。 “舒服多了？”布朗尼继续问。 “嗯。”德尔塔重重的点了点头。 “养好伤，记得回去看一看，莉莉娅都快想死你了。”布朗尼坐在一旁，翘着二腿。 布朗尼一提到莉莉娅，德尔塔脑海中的思念顿时就忍不住了，像是不停有人在心中挠一样，她坐不住。 “我，我现在就去！” “唉！不行！你给我躺着！律者的大战是那么好馋和的吗？”布朗尼重新将德尔塔按了回去，同时为她遮掩好裸露的肌肤。 一台小兔无人机从布朗尼的身后飘过来，动了动耳朵，摄像头对准了只露出了眼睛以上部分，其余全在被子中的德尔塔。 【欢迎回来。】 第十一章 让她们走 所谓歼星模式，就是S-歼灭模式的升级版，或者说完全版本。 当初黎开在与布朗尼联合打造歼灭模式的时候就确定了它的自适应快反机制，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对目标的分析，锁定，随后在世界内调集一切可用资源进行打击。 只不过当时的布朗尼身体承载能力也有限，输出的功率也有限，所以当时的歼灭模式只是黎开确认最终打击版本无法实施后的阉割化，轻量化版本。 但现在布朗尼已经成为了律者，不论是能源上还是输出功率上都有了一个质变，所以在黎开预想当中的最终版本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所谓的歼星模式不是真的能干碎一个星球，而是要求其立体打击能力能做到歼灭星球地表任何规模的存在物。 不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种族，又或者是一个文明，一座高山，一个火山，一个国家....... 一个完全体的律者本身就足以做到这种事情，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带来天灾的使徒，只是受限于使徒素体的个体潜力，很少有律者能达到理论上的极限。 任何一个律者，在完全体和极限情况下都拥有歼灭一个文明的能力，只要洞悉其能力本质，背靠虚数空间的祂们真的很难输。 可惜这只是理论情况，律者毕竟还是要依靠人类素体来完成灭世行动，这就注定了会带来不确定和难以抵达极限的缺憾。 而这个缺憾在黎开与布朗尼的歼星模式中会被无限的缩小，伴随着两人配合的逐渐默契，以及超级AI特有的梯度下降反馈，迭代升级和自我学习，律者的潜力会在【歼星模式】的资源统筹系统中不断逼近极限。 这是一个漫长的工程，无法大力出奇迹，而是需要黎开反复的与布朗尼配合，收集数据，建立起一个供黎开灵活取用的庞大信息库，而有了数据支撑的黎开将会展现出超高的学习性和行动力，他会将这种数据直接转化为行动计划和打击模型，然后通过【歼星模式】系统发送给布朗尼。 先前的歼灭模式已经给歼星模式的初次亮相提供了足够的数据基础，几乎在布朗尼见到爱莉希雅的第一时间，她和黎开就启动了这样的系统。 布朗尼本身就有多年的能力使用经验，而在成为律者后，有黎开的辅助和管控也根本不怕出现所谓的掌控不了力量的情景。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哪怕不全力一击也足以给文明带来重大灾难的律者，而目前，这位真正的第一律者已经正面和爱莉希雅对上，极大的减轻了凯文的压力。 然而这并没有让凯文有丝毫的欣喜，反而宛如冷水浇头，心情沉重。 律者！又一个律者！ 在逐火之蛾，可从来没有过律者反过来帮助人类的先例，哪怕还残存着人类的意识，也会在不经意间做出足以对人类产生重大灾害的事情。 宛如被某种至高存在支配的傀儡，尽管拥有着各种各样的情感，与人类无异，但她们的的确确是敌人，且没有例外。 所以，当布朗尼出现，并展现出强大的，只有鼎盛时期律者才拥有的能量波动时，哪怕是Mei也不禁浑身僵硬，手上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一个由爱莉希雅这个他们曾经无比信任的人成为的律者就已经很令人头疼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就算两位律者打了起来，逐火之蛾的人们也不认为是在帮他们。 都是敌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德尔塔出走都是小事情，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一切的一切都以度过本次灾难为最终目标。 原本守在各地路口的英桀们纷纷接到命令，不，应该说是自发的火速前往这片战场，而还有勇气拿起武器的普通强化士兵也下意识的回忆起了约束律者时期规定的战术，各司其职。 当然，更多的还是原地放弃和满脸灰败的哀嚎与恸哭......这些人Mei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了，只能吩咐还有作战意志的士兵去武力看守。 别看他们这时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可要是论坏事儿的能力，他们总能在不经意间挑战人类的下限。 Mei不去管他们，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还能作战的人身上，包括之前还不和的英桀们。 “该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Mei叹了口气。 原本哪怕是爱莉希雅律化，英桀们也未必能做到真正的全员毫不懈怠的参战，毕竟心底里对爱莉希雅有意见的也不是没有。 可在两位律者出现的情况下，反倒做到了之前一直没能完成的事情，英桀们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与约束律者作战的那个时刻。 看着上空两个大打出手的律者，几乎所有英桀的脑海中都闪过了一丝必死的念头。 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基地门口的那一部分建筑就已经完全的消失了，不是被爱莉希雅的水晶花消解就是被布朗尼的阳电子炮湮灭。 这才多长时间？有十分钟吗？基地就发生了结构性损毁。 ———— 三个小时后。 基地已经没了，所有人都转入了地下避难所，荒凉的大地上到处都是能量残余的痕迹，火焰，岩浆，冰霜...... 爱莉希雅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眼睛半闭半睁，瞳孔失去了高光，宛如半睡着的公主，美丽且哀伤，血污滴滴滑落。 后心处插着一把熊熊燃烧的大剑。 最后一丝生机消逝是在三分钟前，至此之后，战场上就陷入了沉默。 布朗尼满身都是污秽，血渍渗透着衣领，经过了残酷战火洗礼的双眸看着不远处的凯文。 凯文安静的站在那里，宛如雕塑。 英桀们碍于这场上唯一一个存活律者的威慑而不敢轻举妄动，但在场的还是有一个人迈着脚步走向了布朗尼。 德尔塔的鞋子踩在地上，溅起丝丝染料的混合色，她全身像是熊孩子在油漆桶里滚了一圈一样，满身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德尔塔！” 英桀们看到德尔塔仍然在接近律者，不由得上前一步，然而被凯文拦下了。 荒凉的大地上，英桀们下意识的拖着疲惫和伤痛的身躯，看向凯文。 凯文白色的头发散落，刘海遮住了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凯文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爱莉希雅身上。 喉咙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 “让她们走。” 第十二章 乐土中的密谈 往世乐土。 “爱莉希雅死了。” “怎么死的？” “被你的本体和你本体的盟友还有一堆英桀杀死的，一个律者...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有一个律者盟友。” “律者？” “怎么？德尔塔，你不知道？” 德尔塔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着过道的那一头在整理文件的梅比乌斯，“看来我需要和本体再同步一下记忆。” “你没机会了。”梅比乌斯的蛇眼瞥了过来，腰部扭动，“在那场大战之后，你的本体就和那个律者一起消失了。” “消失？”德尔塔怔了一下，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略微低头。 “看来你想到了一些东西。” “与你无关。”德尔塔抱着剑沉默。 “别这么生疏吗，我们可是刚刚完成了一项合作。”梅比乌斯坐在自己的机器上，一路飘过来，裙下涂着黑指甲的脚趾若隐若现。 “我只是提了一个建议，和一个想法。”德尔塔叹了口气。 “你的建议和想法简直帮了我大忙，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实验类灵魂转移技术，然后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 “所以说，通过灵魂转移技术将乐土内的爱莉希雅记忆体和真正的爱莉希雅在灵魂层面互换，这项技术对于你来说已经算成熟了，是吗。”德尔塔。 “准确的说不是灵魂互换，是类灵魂互换。”梅比乌斯趴在仪器上，拄着腮，看着德尔塔，嘴角一勾，“对灵魂动这么深层次的手术，我还没那么大的能力。” “所以，这是类灵魂互换，是意识的转移。” “那么，外界的那位记忆体已经.......”德尔塔再次叹了口气，“乐土里的那位呢？她怎么样？” “好得很。”梅比乌斯蛇瞳微微闪烁，“就是还有一点小问题，昏迷着呢。” “我看是你故意的吧。”德尔塔冷笑。 “难得遇见一个能让爱莉希雅乖乖给我当小白鼠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你说是吧，出主意的大姐姐。”梅比乌斯娇小的身体趴在悬浮着的仪器上，“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没有人告诉你，你已经过了可以卖萌的岁数了吗？”德尔塔歪了一下头。 “德尔塔，你·再·说·一·遍！”梅比乌斯咬着牙，蛇瞳散发着冷光。 “你能拿我怎么样？要打一架吗？”德尔塔冷着脸，丝毫不给她面子，“凯文来了我也敢抄刀子，你的实力能排在前几？” ...... “呵呵......很好，希望你有一天躺在我试验台上的时候还能这么跟我说话，小·白·鼠。” “放狠话就不必了，来点实际的。”德尔塔用尾巴将睡美人之梦拿到一边，两只腿搭在了沙发的另一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让爱莉希雅的记忆体乖乖配合你的？” “这还需要配合？就爱莉希雅那个都什么都好奇的性子，她的记忆体也必然如此，如果没可能也就罢了，如果有机会......” “记忆体继承了本体的绝大部分记忆，她热爱的文明，热爱的人类，热爱的时代全都在外面，你说她能不想出去看一看吗？” “就这么简单？”德尔塔狐疑。 “我就说这些。”梅比乌斯重新坐了起来，“肯定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过，这就要问还在沉睡的那个爱莉希雅了，她总是那么神神秘秘的，一副我有秘密但我就是不说的样子。” “毕竟是拥有相同记忆和经历的个体，如果是爱莉希雅，肯定知道记忆体为何这么做，但...这和我有关系吗？” “我只知道，我的实验成功了，记忆体通过某种方式获得外界的躯体，真正意义上降临现实世界是可行的。” “喂喂，你不会要......”德尔塔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德尔塔，你阻止不了我。” “你以为你所想的，真正的梅比乌斯会想不到吗？”德尔塔皱眉。 “那你可就小看我了......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棘手，但我可以等。” 梅比乌斯蛇眼微微闪烁。 “在往世乐土，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在现实，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 陌生的天花板。 德尔塔睁开眼睛，有些怔然的看着纯白的屋顶。 “醒了？”布朗尼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布朗尼......”德尔塔捂着自己的额头，慢慢的挺直腰板，被子滑落，露出了带着肩带的胸衣。 可能是感觉到了身上的异样，德尔塔下意识的掀开被子往里看。 白皙的大腿，以及略微带着点粉色的三角裤，或许是用力太紧，大腿过于贴近的原因，三角裤被挤成了略带凸起的形状。 德尔塔脸上有些热，不由得将被子重新盖在自己的身上。 “放心，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全程没经过第三人之手。”布朗尼一边啃一口刚削完的苹果，一边说道。 “谢谢。”德尔塔小声的说。 “谢什么啊，怎么执行任务一圈回来生分了这么多？”布朗尼啪的一下拍在德尔塔的肩膀。 “回来跟我说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是怎么回事？你这挚友不合格啊。” “你是不知道，这任务可把我坑惨了！”德尔塔似乎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话匣子停不下来的对布朗尼大吐苦水。 “不过，能回来就好。” 倾诉一番后，德尔塔的脸上有了轻松的笑容，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说。 “舒服多了？”布朗尼继续问。 “嗯。”德尔塔重重的点了点头。 “养好伤，记得回去看一看，莉莉娅都快想死你了。”布朗尼坐在一旁，翘着二腿。 布朗尼一提到莉莉娅，德尔塔脑海中的思念顿时就忍不住了，像是不停有人在心中挠一样，她坐不住。 “我，我现在就去！” “唉！不行！你给我躺着！律者的大战是那么好馋和的吗？”布朗尼重新将德尔塔按了回去，同时为她遮掩好裸露的肌肤。 一台小兔无人机从布朗尼的身后飘过来，动了动耳朵，摄像头对准了只露出了眼睛以上部分，其余全在被子中的德尔塔。 【欢迎回来。】 第十三章 终焉抵近 融合战士的自愈能力就是强大，仅仅过了两天的时间，参与律者战斗而留下的伤就全部愈合了。 布朗尼带着德尔塔反复的在仪器中检查再检查，确认没有任何毛病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一样的放过她。 “融合战士的生命力还真是强。”布朗尼感叹着。 “你还用羡慕我？”德尔塔白了一眼布朗尼，“亲爱的律者小姐，你要是受个什么伤，用律者能力重新构造一下不就行了？” “唔......”布朗尼略过了这个话题，“话说回来，这么强的生命力，你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长生了？” “没试过，不过，应该算吧。”德尔塔握了握拳头，犹疑的说，“对了，莉莉娅最近怎么样？” “你去看看呗，这次我就不拦着你了，赶紧去找你的莉莉娅吧。”布朗尼笑着打开了房间的门。 “不行，我得做报告。”德尔塔摇摇头，“都忍了两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 世界泡的某处深层空间。 黎开所在的大光球处，布朗尼和德尔塔安静的坐在不远处，空间的周围渐渐的出现了墙壁，艺术画，椅子，桌子.......渐渐的有了生活的气息。 【开始吧。】 德尔塔点了点头，原本因为来到深层空间迷失了方向感产生的紧张感也因为逐渐生活化的设施而渐渐消失。 “我在与主战舰分离之后......” 德尔塔一板一眼的叙述着与黎开等人分别之后的事情，倒也不必事无巨细的全部都说，而是一种类似总纲的叙事方式。 原本黎开还在疑惑德尔塔怎么就这么巧的在无尽平行世界中找到了那个主线世界，但在听到扫过世界的波动时就明白了。 虽然那个时候的横沙计划还未完全成型，但第二神之键本身就具备这样的职能，苏会这么利用也不奇怪。 在德尔塔报告的过程中，黎开也在思索有关主线世界的事情，他已经完全确定了时间线，很明显，现在的主线世界还处于逐火之蛾时期。 他一直以来都不满足于在量子之海中晃荡，特别是他的世界泡与平行世界相比还是沙子与海滩的体量差距，要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积累，那得需要多长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中又将产生多少不确定性？ 黎开无法回答，前方一片混沌，但主线世界的存在又给了他另一条可行的道路。 虚数之树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它蕴藏的能源能供给无限的【树叶】，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人的念头，一个与众不同的决定，都足以衍生出一个平行世界，他们只需要做出选择，而代价由虚数之树来支付。 这种奇特的现象量子之海中可没有，或者说，很少有这种现象成立的条件，毕竟量子之海内的能量可不是均匀平摊给每个世界泡的。 那么，能不能利用虚数之树上的这种神奇的平行世界分裂现象，来让自己的世界成为平行世界呢？ 毕竟如果是自己来亲自打造世界的话，哪怕有自己和布朗尼两个人的创造力也无法做到短时间内开拓一个宇宙，只能寄希望于虚数之树的神奇机制。 就是崩坏意志这个存在很麻烦，祂是虚数之树与平行世界之间能量交互的权限管理者，如果不想办法搞定祂，自己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肯定会被卡脖子。 不过，如果趁着崩坏意志被限制的时候去做，就有可能成功了，虚数重整化技术让黎开在现实意义上拥有了制衡崩坏意志的手段。 一次肯定没办法搞定，所以需要慢慢来......在黎开收集的数据中，主线世界崩坏意志被限制到几乎无声的时间一共只有一次，那就是奥托在柯洛斯腾小镇被主角团击败到他死亡前。 可是那太久了，自己也需要一次必要的布置，不然等到那个时候来临，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整个平行世界的门户都被崩坏意志卡死，若是利用反演坍缩技术锚定在某个人身上还好，一旦展开，以自己世界泡的体量被发现是必然的事情。 这样一来，自己就还需要一个契机，能让崩坏意志再死机一段时间，让自己的世界泡溜进去，并在世界内展开。 幸好，在近期的这段时间内，类似的机会并不是没有，因为在德尔塔的叙述以及自己的观察中很容易就能判断出，终焉降临就是近期的事情。 在Mei博士和凯文的共同努力下，终焉被沉默了12小时，或许这将成为一个机会。 逐火之蛾的月光王座只打掉了终焉的30%崩坏能，但这东西是可以叠加的，当时的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工业基础，造不出来成规模的月光王座，可自己不同。 有布朗尼在，月光王座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在终焉沉睡的12小时内，自己带着布朗尼用大规模的月光王座轰击终焉，能不能把耗掉祂全部的能坏能？ 肯定能啊！到时候崩坏意志必然会出场给终焉开挂，上演”无限能量“的戏码，祂肯定会这么做。 如果不这么做，自己就直接在这12小时之中彻底耗光终焉的崩坏能，然后带着布朗尼找Mei谈，利用理律的能力大规模恢复逐火之蛾的工业实力，人自己也不缺，从自己的世界泡内转移就行了，这样逐火之蛾就完全具备翻盘的机会。 逐火之蛾可不是没有绝杀崩坏的能力，月光王座一开始也不是作为武器使用的，而是一个从根本上降低世界内崩坏能的装置，只是没有时间和工业实力去执行计划了而已。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崩坏意志必然会给终焉开挂让祂带着无限能量提前醒来，而这就给了黎开狙击崩坏的机会。 因为崩坏意志终于从无形的幕后走到了前台，虚数重整化这个从奥托处得来的技术有了用武之地。 崩坏意志是杀不死的，但可以被限制，当无限变为了有限，布朗尼会与德尔塔一起联手将祂封印在终焉体内12小时。 12小时，够黎开在平行世界内做很多事情了。 第十四章 黎开,你做了什么? “我说完了。” 德尔塔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说道。 【德尔塔，你说，你在逐火之蛾的内部拿走了一批核心技术资料？】 “是，是的。”德尔塔有些不自然的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 【里面有月光王座的资料吗？】 “有的。”德尔塔点点头。 【详细吗？】 “我的权限不够，只有目录......不过爱莉希雅的权限足够，我当时用的是她的权限，所以是全部资料。” 想起爱莉希雅，德尔塔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原来如此。】 黎开的大光球表面，无数方块律动的频率略微加快。 这一幕被德尔塔看在眼里，心中有种不知怎么说的情绪在酝酿，愧疚？尴尬？可能都有吧。 自己不知道黎开究竟有什么计划，于是就自顾自的决定了这么多事情...... “抱歉。”德尔塔低头说。 【为什么要道歉？】 “我又犯了错误，擅自就行动了，也没考虑后果什么的，完了还在里面交了很多朋友。”说着说着，德尔塔的耳朵通红，“那，那个...如，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想办法帮帮爱莉希雅。” 完了，说出来了。 又是这种毫不理智的话，恶劣程度简直不亚于私自带人上舰。 明明爱莉在生物意义上已经死亡了，德尔塔知道自己不该抱有希望，可黎开真的造就了很多很多的奇迹，把梦境中的人变成真正的存在，把人类变成律者，改动世界线...... 虽然知道这次不一样，平行世界不归黎开管，但万一呢？ 这样的侥幸心理让德尔塔既愧疚又尴尬的自责，可偏偏不忍放弃。 【抱歉，德尔塔，人死不能复生，这是铁律。】 早在当时布朗尼与爱莉希雅战斗结束后，黎开就反复的确认了这件事，战场上倒下的那个爱莉希雅确实是死了，意志已经消散，律者核心失去了活性。 崩坏也救不回来。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在这种真正的世界底层规则面前，黎开从不说谎，也不想断章取义，说一半留一半。 这样只会让人产生不该有的幻想。 “也，也是啊，死而复生什么的，确实太荒谬了。” 德尔塔，收收心吧，你不能再要求黎开为你做什么了。 “......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 德尔塔微张着嘴，看着黎开，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做了很多任务之外的事情。” 【我并没有说不让你做。】 “可是......” 【看来在摆渡人那里的任务流程让你反而不适应我的任务规则，在我这里，你的意外性行动只会是我评估你的权重之一。】 【换一种说法：我没明说禁止的，你都可以做。】 这，这么好？ 这是给佣兵发布任务的态度？ 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连出任务用的都是你的资源，然后就给了个目标，其余的万事皆允。 养小三都没这么豪华。 听到黎开的话，正坐在椅子上的德尔塔觉得有种微妙的情绪在心中滋生，让她脸颊微热，心虚，下意识的不太敢看黎开。 “知，知道了......” 【另外，这是你的解雇通知单。】 德尔塔的心瞬间一紧。 【是摆渡人方的。】 德尔塔的心又重新放了回去，还带了一点点复杂。 她其实已经有这样的预感，毕竟这次自己做的相当恶劣，这已经不是一两年杳无音讯的问题。 而且，就冲着自己把巡航舰放在目的地好几年不管，明明已经完成任务却还在世界内各种闹事的行为，摆渡人就肯定不允许自己再执行任务了。 虽然事情不是发生在他的任务期间，也不是他来兜底，但自己终究是这么做了，有一就有二，如果摆渡人还让德尔塔执行任务，类似的事迟早会在摆渡人的身上再复制一遍。 对于能不能克制住自己，德尔塔本人都没什么信心，而且也不喜欢压抑克制。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现在放弃自己只能说是情理之中，就是老东家忽然把自己给踢了，心情还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唉—— 【那么，让我们回归刚才的问题，技术资料呢？】 在确认黎开不会怪自己后，德尔塔很干脆的拿出了储存器，经过布朗尼的简单处置后交给了黎开。 一秒后，黎开将所有的技术资料归档。 “如何？”德尔塔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看着黎开，“有用吗？” 这可是她为数不多为黎开考虑自发性做出的行动，要是得不到认可的话......该怎么办啊。 【这些资料很重要，帮我省去了与逐火之蛾扯皮的时间。】 【在终焉不知何时抵达的现在，我们的时间也很紧迫，没工夫和他们谈判，德尔塔，你帮我了一个大忙。】 “是，是吗，啊，嘿嘿......还好啦，也不是多难。” 好奇怪，心情好奇怪。 不行，不能在这里待着了！ “我去找莉莉娅！” 还没等黎开说什么，德尔塔自顾自的跑开，渐渐远离，然后被传送走。 空间内，只剩下了黎开与布朗尼。 只是两人此时的心中都略有些怪异，仿佛隐约的察觉到了某些事情，但又不敢确认，只能是现在心里憋着。 ———— “黎开，你发现了吗......” 【是的。】 “你做了什么？” 【我正在复盘。】 “别复盘了，赶紧说该怎么办？” 【德尔塔的自尊心很强，一旦被拒绝极有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我们不能失去她。】 【眼下正是世界泡往平行世界转移的关键时期，不论是与终焉的对弈还是万年后的布局缺了她都不能成事。】 【如果她听调不听宣甚至是非暴力不合作，那我们等于少了一个顶尖战力，只有你一个人我们在今后世界能干预的事情太少了。】 “也就是说，保持沉默？”布朗尼叹了口气。 【只能如此。】 将矛盾向后推，不论是布朗尼还是黎开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矛盾不会因此而消失，反而会越积越深，等到不得不解决的时候，很可能会变成一枚炸弹。 如果拆弹工作做不好，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炸的遍体鳞伤。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就掐灭所有希望，哪怕会损伤友谊......可偏偏是现在，黎开和布朗尼谁都不敢动，动了，一旦与德尔塔的关系真的被黎开说中，那今后所有的谋划将毁于一旦。 第十五章 德尔塔,快醒醒,赶快修炼呀 本征世界泡，夏日海滨，某个房间内。 “嗯！” 德尔塔猛然睁开眼睛，挺直腰身从床上坐起来。 阳光透过窗台照在她的一侧肌肤上，让本就白里透红的肩膀增添了几分纯亮的光泽。 被子从身上滑落，滑落到小腹处，内衣的肩带也歪在一旁，露出了锁骨和腋侧。 “这里是......” 德尔塔低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没有拿着武器，也没有沾染敌人的鲜血，也没有任何疲惫或伤口，比任何同龄少女都要健康白嫩。 一撇头，睡美人之梦就斜着立在床头。 没有人来打扰自己，也没有烦闷的末日，不需要挂念什么。 太安静了，也太日常了，猛然换到这种氛围中德尔塔反而有些不适应。 “我记得我回来了，已经完成任务了。” “黎开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 窗外的蝉鸣让德尔塔回神，掀开被子，睡衣和睡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让顺着窗帘缝隙射进来的阳光微微扫过，带来些许暖意。 德尔塔并不在意这些，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爬着来到了床边，一伸手，将窗帘拉开，一瞬间，金色的阳光猛然照进卧室，将原本有些潮暗的卧室照的通明。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 德尔塔趴在窗台上，带着还未睁开的睡颜，打着哈欠，伸脖子往窗外瞧。 这里不是市中心，出于郊区没有多少行人，快速掠过的车倒是几分钟一辆。 看着这样的景象，德尔塔在心里又一次确认了，这就是自己在那个世界期待了不知道多久的日常。 从睡意中渐渐清醒的她想到了昨天。 莉莉娅在门口见到自己的那一瞬间的表情......能看见莉莉娅露出那样的表情，真是，幸福死了。 这么想着，德尔塔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个时间，莉莉娅应该去上学了吧。” 无人回答，但德尔塔知道自己再也不用担心莉莉娅的安危了，也不用担心有一天她会离自己而去。 “好！趁着这个时间，修炼，修炼！” 德尔塔从窗台上趴着的姿势变为坐起，重新拉上窗帘，坐到床的正中心，也不收拾床褥，也不换衣服，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所谓的修炼，其实就是对神音的深层次开发。 自从知道神音会对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后，德尔塔就在思考能不能反过来，通过特定的方式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去反过来影响神音。 神音会强化某种心理状态，那反过来通过刻意的打磨心理状态，就可以强化神音，那样一来，自己的实力就会有全方位的提升。 毕竟神音的作用不只是强化情绪因子这么简单，只是因为是自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其本质是潜意识训练法，通过潜意识反过来影响身体。 提高崩坏适应性，增强身体素质，稳固精神，增强对崩坏能控制力和控制范围等等这些才是神音的主攻方向。 对于这方面的想法，德尔塔曾经询问过同样接受过神音的华，两人的想法不约而同，只是两人都遇到了难点，那就是都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的精神高度保持在一种状态下，也就是【特殊心境常态化】。 听说华准备利用她小时候在武馆的所学来尝试，只是直到德尔塔离开逐火之蛾，她也没能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反而是德尔塔因为情绪因子的辅助，在神音的开发上比华走的深了一点。 但也同样没能解决【特殊心境常态化】的问题。 坐在床上的德尔塔闭眼，呼吸渐渐规律，大脑放空。 冥想，冥想...... 德尔塔，回忆起曾经与凯文战斗，与律者战斗时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想些什么？ 在想...要回家，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回家，谁阻止我我都要回家！ “可是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啊。” 德尔塔沮丧的睁开眼，原本隐隐有些保持住的心境瞬间消散。 “果然还是不行，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将一种特殊心境常态化呢......” “不行，德尔塔，继续努力。” 德尔塔摇了摇头，让自己打起精神。 “肯定不只是回家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回家的话不可能爆发出那种力量，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么想回家......应该是非常想见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吧。” 德尔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莉莉娅。 她准备试一试，重新闭上了眼睛，随后大脑中尽情的释放对莉莉娅的思念。 随着渐渐进入状态，思念的情绪反过来影响到了德尔塔，开始出现了其他的身影，那都是她想念的人。 布朗尼、莉莉娅、黑希儿、白希儿...... 忽然一个总是围绕着布朗尼转的小兔无人机闯入了她的脑海。 黎开？ 记忆一转，自己与大光球对视。 自己...在想他？ 忽然，德尔塔的心里慌了一下，修炼的进度再次被打断，让德尔塔从冥想的状态回归现实。 心跳的悸动依然在胸中回响，德尔塔抿着嘴，看着自己的手指。 ———— 轰！！！ 【第1023次模拟实验，目标未出现随即变换，实验失败。】 纯白的空间中，布朗尼微微喘着气。 “这么难......” 【毕竟不是主场作战，而你也不是空之律者，虚数重整化的能力需要对空间的敏感性。】 “当初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成为律者那个时候吗？】 【第一，那一位崩坏意志是新生代；第二，那次我们是主场作战，祂连接的是我的世界，我要封锁空间甚至比空之律者还要简单。】 【可这次不同，我们不是主场作战，我的能力只在世界泡内有效，平行世界我的干扰手段有限，所以只能靠你了。】 【继续练习吧，在我的资料库中，虚数重整化虽然在空之律者施展时最简单也最为有效，但却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圣剑幽兰黛尔能做到，那么在我的辅助下，你也能做到，把本征世界泡反演坍缩带进去，接近崩坏意志，然后去撞祂。】 “不会把我们的世界泡给弄碎了吧。”布朗尼担忧的说。 【有我在呢，祂弄不碎。】 第十六章 一个时代的终幕 星空。 深空之下，月亮上埋葬了友人。 一路走来的朋友，逐火十三英桀，有几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终焉的实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Mei预想中的王牌月光王座，它的攻击只消耗掉了终焉2%的崩坏能。 即便是以200%的功率超载运转也不过是烧掉了终焉30%的崩坏能，而这已经是逐火之蛾能做到的极限了。 在最后时刻，凯文趁着这样的机会全力一击将终焉沉默12小时。 这是人类最后的12小时，所有的所有，一切都来到了Mei预料中最糟糕的情况。 她的身体也到了极限，而本世代的文明将彻底走向消亡。 ———— 基地之外。 不，已经没有基地了，早在与爱莉希雅的战斗中，基地就已经不能用了，所有人都转移到了地下。 不过，这或许是好事？ 最起码，在这最后的12小时，普通民众已经不需要在紧张绝望的情绪中慌乱的转移，这省下了至少3个小时的时间。 他们按照早就准备好的顺序和区域挨个进入休眠仓，而英桀们将坚持到最后。 地表，原本基地大门所在的位置，一架唱片机心无旁骛地播放着音乐，仿佛还不知道这个时代已经死去。 伊甸站在一旁，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随唱片一起哼着旧时的歌谣。 身后，通往地下的舱门被打开，梅比乌斯披着白大褂，走了出来，安静的在身后看着伊甸。 “好久都没有听到了，我记得是你家乡的歌吧。” “我还以为，博士你除了仪器的声音以外，就不记得其他音乐了。”伊甸看着月亮。 “回去吧，伊甸，休眠舱已经准备好了......老是站在这里对身体不好，你知道的，现在陆地上到处都是辐射。” 伊甸没有回答。 “是凯文让你来找我的，对吗？” “嗯......” “那么你也知道我的回答，博士。” “...我知道。” 两人沉默着，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其实大家都多少猜到了伊甸的心思，只是不到最后时刻，总是会想着对方能回心转意。 融合战士，哪怕他们的身躯被改造成了多么非人的模样，但他们的心中仍然拥有情感，多年的相处，让他们珍惜着每一位还活着的友人。 现在，他们坐上了通往下一个时代的时间列车，原本以为是满员，可没成想竟空了一位。 伊甸在时间的车站看着他们，并就此挥手告别。 没有追着列车奔跑，也没有哭的流泪，只是安静的看着大家离开。 唱片不知什么时候播完了，人们的掌声渐渐消失。 “伊甸...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博士，你了解我，我所做出的决定，都是早已深思过的。” “你要放弃下一个世代的人类？”梅比乌斯如此说着，即使她知道伊甸一定不会同意她的观点。 但她想这么说，如果这样能激起她回来的心情的话。 伊甸看着梅比乌斯，忽然笑了一下。 她明白了，也看穿了梅比乌斯的想法，似乎在看一个问了天真问题的小孩。 看着伊甸的眼神梅比乌斯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知道吗？博士，爱莉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伊甸蹲下身子，摆弄着唱片机。 “她说，伊甸，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听着你的歌长大的。” “博士，我的歌声属于这个时代，我属于这个时代。” “这不是什么缥缈的虚荣，也不是什么懦弱的放弃，这是一种信念。” “下个世代人的命运就应该由下个世代的人谱写，他们的歌曲应当由他们去传唱，他们的夜空，也定会有崭新的天星亮起，而这个时代的旋律.......就还是让它留在这个时代吧。” 梅比乌斯安静的看着伊甸，这是她为数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挚友。 谈话结束了，梅比乌斯的心中也空了一块。 “对了，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德尔塔的话，记得替我向她问好。”伊甸蹲着身子，重新播放着令人怀念的歌谣。 “你若是与她相遇，要记得，多给她讲讲咱们时代美好的，辉煌的故事。” “她没赶上咱们时代的灿烂瑰丽，却跟着咱们一起承受了行将就木的悲哀。” “真是苦了她了......” “知道了。”梅比乌斯轻声应和。 伊甸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些许怀念的目光看向荒凉的大地。 “那就好...虽然已经有所预感，但我还真是没想到，原来在基地那时的离别，居然真的是永别......” “去吧。” 谈话彻底结束了，梅比乌斯转身返回基地。 ...... ♪黄金般的麦田随风摇曳♪ ♪马背上的旅人何处为家♪ 背对着伊甸，梅比乌斯听着她告别的歌谣。 自己以前一直觉得歌声实际上是一种“噪音”，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却涌起了一种无名的悲怆。 ♪哦~我的爱人，愿你我永不离别♪ ♪哦~我的爱人，愿时光永驻此刻♪ ...... 她就是这个时代的缩影，这歌声亦是时代的缩影。 而此刻，这歌声却正向着死亡走去，向着末日走去。 这曼妙的歌声，如今已是最后一次在这片天地间奏响。 唱片机微微转动，为伊甸伴奏。 ...... ♪哦~我的爱人，愿你我永不离别♪ ♪哦~我的爱人，愿时光永驻此刻......♪ 荒芜的大地上，伊甸清美的歌声在回响，这原本是那个辉煌时代的曲子，歌词不多，要反复的轻哼，才能品味那曾经旧时的滋味。 那时候，人们脸上还挂着笑容，孩童还能在大街上玩耍，青年们还能听着mp3在商场里逛街，中年人下班后听着另一半的温柔关照，老年人对着夕阳谈论下一代的花朵。 因为对这时代沉浸的太深，所以舍不得。 时代啊......我来了。 抱歉，在你如此凄美的时刻才来陪你，实在是还有放不下的人。 现在，他们已经搭上了时间快车前进，而我在车站轻轻的挥手，为他们送别。 我已无牵挂，所以请让我为你歌唱。 ...... 某一刻，伊甸的歌声停止。 娇柔的身影安详的睡在大地上，微风是她的被子，大地是她的床，唱片机是她的朋友，伴奏在轻声回响。 半分钟后，一曲终了，连伴奏也停止，完成了最后的告别。 现在，它也要离开了。 此之天籁，今后再不可闻。 未审核通过 未审核通过 第十七章 对阵终焉前的准备 月球背面。 这里是终焉战争的最后战场，消散的30%崩坏能就在这种情况下缓缓沉入月球内部。 现在，距离终焉陷入沉睡已经过去了7个小时，地面上已经再无任何一个人影，宛如一颗完全死寂的星球。 但黎开和布朗尼知道，就在地下不知道多少米的深处，还残存着逐火之蛾最后的希望，Mei临死前留下的各个部分计划被很好的执行了下去。 他们已经完全浸入的休眠舱，以这种方式逃脱终焉的审判，前往下一个世代，沧海桑田，下一次醒来或许就已经是万年之后。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应该绝对沉寂的月球暗面此时忽然有了动静，原本空旷的太空忽然出现了一艘战舰。 战舰通体漆黑，在主炮口处带着高浓度崩坏的深紫色，身上的纹路忽明忽暗，像是真正的生物一样缓缓呼吸着。 而在舰首，一个带着兔儿兜帽的女孩就这样站在太空之中，双手插兜，毫不在意周围的辐射和残留的及高浓度崩坏能。 律者在生物意义上就与寻常人类产生了差别，作为一种生命层次更高的存在，她已经脱离了人类常规意义上的种种限制。 很多时候，律者之所以还以人类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仅仅是因为习惯，更别说随时可以利用理律能力调整身体组成的布朗尼。 太空中的种种令人类望而却步的危险对于布朗尼来说只是略微皱眉的程度，甚至还比不上充满工业污染的空气对普通人类的损伤。 光芒一闪，布朗尼的身躯自上而下再次焕然一新。 而在布朗尼的不远处，德尔塔手里抱着睡美人之梦，闭眼小憩，调整着精神和心境，为一会儿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德尔塔，等我们限制住崩坏意志，你能保证重新将终焉打入沉睡状态吗。】 “那是凯文利用天火才能做到的事情......不过要是终焉能量所剩不多的话，我倒是能做到。”德尔塔睁开了眼睛，感受了一下在神音的作用下隐隐活跃的情绪因子。 【我会将终焉的能量压到只剩下12%，大约是我们战舰主炮的十二倍，如何？】 “如果只是打沉睡的话，没问题！” 德尔塔如此说着，但又看了看布朗尼，表面上布朗尼似乎站在舰首，毫不在意的盯着月球表面看，然而德尔塔在情绪层面上的观察却让布朗尼漏了陷。 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这边的谈话，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 德尔塔这么想着，然后又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黎开的情绪状态，看着在自己周围飘过的小兔无人机，德尔塔一无所获。 她忽然想起来。黎开的情绪没有生物意义上的因子表现，是由庞大的数字信号模拟而成，自己的情绪因子并不管用。 也就是说，自己无法感知到黎开在想些什么？ 德尔塔看了看黎开，又看了看布朗尼，忍不住小声的说，“黎开，布朗尼她......怎么了？” 【嗯？】 “就是...很在意咱们这边的谈话，但又出于某种因素不好意思直接问......”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等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一问吧。】 ———— “如，如何？”布朗尼装作很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你露馅了，德尔塔通过情绪因子的探知知道了你现在别扭的心情。】 “啊？！”布朗尼脸颊瞬间一热，耳根发红，“那，那岂不是要暴露了？” 【我只是在和德尔塔交代计划的必要流程，还有，如果你再不稳定好情绪，就真的要暴露了。】 布朗尼连忙将注意力放在月球表面上，好像那里有多么重要的东西。 嗯，某种程度上也的确是这样。 而就在德尔塔疑惑，布朗尼目不斜视的目光中，黎开渐渐锁定了终焉律者核心的位置。 【开始吧。】 黎开话音一落，布朗尼闭上眼，随后深吸一口气，身上散发着璀璨的蓝光。 “构造！” 伴随着月光王座数据不断的被输入布朗尼眼睛附近的光屏，布朗尼在心中渐渐勾勒出了一个月光王座的3D视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太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台浮游炮，浮游炮的直径超过布朗尼的身高。 仅仅一个月光王座的过载功率输出就能让终焉耗掉30%的崩坏能，那么十台，百台呢？ 三分钟后，布朗尼周围多了六台浮游炮，她喘了口气，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 一台月光王座的能级相当于六分之一律者的全部能量，所以就算是布朗尼一次性这只能造这么多，不过好在造出来后，只需要很小一部分的能量去维持。 一个半小时后，天空中出现了一百多台浮游炮，光点群渐渐明亮，正在蓄势，但并未过载。 即便是律者也是有输出上限的，作为能威胁到律者的武器，月光王座的能级本身就相当庞大，能一口气维持这么多月光王座的运行已经是黎开在帮助的结果，不能随便当一次性用品过载掉。 必须要保留第二次打击的能力。 【布朗尼，将浮游炮群的控制交给我吧，你准备一下，随时观察，在崩坏意志降临的同一时间，你也要透过律者核心沉入虚数空间。】 “好。”布朗尼如此说着，随后闭眼，精神下沉，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 这里是律者核心的最深处，也是与虚数空间交界处。 渐渐的，布朗尼感受到了终焉核心的存在，其深处同样存在着一个类似于自己这样的意志，只不过陷入了昏迷。 布朗尼借着终焉意志不设防的档口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祂的核心深处空间，随后安静的待命。 【月光王座浮游炮群充能完毕，发射。】 天空中瞬间亮起了无数的白线，它们拥有着统一的路径，统一的功率，向同一个地方聚焦，并燃烧那里的一切虚数能量。 月球亮起了纯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月球表面的三分之一，如果这个时候逐火之蛾还有人在地表，或者还有能力观测月球的话，他们很轻易的就能发现异常。 但现在他们全都在休眠舱里沉沉睡去。 【终焉虚数能量指数在下降，68%...40%...26%......】 第一轮齐射仅仅打掉了28%，但黎开并不着急，毕竟还未过载，只是常规射击。 然而第二轮齐射只把终焉的能量打掉了14%，这就有点问题了，黎开看着月球背部，沉思着。 是终焉的本能在起作用，还是崩坏意志已经用一种他发现不了的方式降临？ 为了确认情况，黎开开始了试探。 月光王座集群中，其中一台开始了超载，遥遥地指着终焉的律者核心。 第十八章 想不到吧,我在最顶层! 【布朗尼，准备。】 黎开一边向布朗尼传递信息，一边建立着有关终焉的对抗模型。 虽然现在看起来黎开好像已经完全压制了终焉，甚至字面上的数据根本就是完胜，毕竟Mei只用了一台月光王座就配合凯文将终焉打入了沉睡，而现在黎开足足有一百多台。 但字面数据只能作为一个参考，这一点黎开从一开始就明白，他知道自己与Mei当时战斗最大的不同是什么，那就是终焉的清醒与否。 一个能自由活动的终焉律者和一个已经陷入昏迷，任由自己打冷枪的终焉律者是完全不同的。 月光王座作为逐火之蛾最终的对律者武器，它常规的全力一击根本无法威胁到终焉，而损耗寿命的超载攻击纵然有足够的威胁力，但只能用一次。 战场的不确定性太多，如果时光倒流，再给逐火之蛾一次机会，这唯一一次的攻击还能否击中终焉真的要打一个问号。 如果换黎开和布朗尼来，就算有充足的准备，能一口气的造几百台，胜利的概率在他的模拟中依然不大，因为很重要的一点，黎开虽然有能力威胁到终焉，但对终焉的攻击却没有强有力的反制手段。 简单地说，如果终焉铁了心要消灭所有明面上的月光王座，那祂就能做到，这一点黎开即便是加上布朗尼也很难阻止。 第一律者的虚数体量和终焉律者相比差太远了。 不过，这只是现在而言，而且胜率只是不大，不是没有，只要有超过三次超载攻击命中终焉，那胜利的天秤还真就不好说。 而一旦黎开完成了预想中的计划，成功的将世界泡升格为平行世界，他还真有跟终焉正面碰一碰的资本。 ———— 太空之中，超载的月光王座已经到达了理论的极限，随后随着光束的冲击，精准了击中了终焉。 轰！！！ 白光比之前的集群攻击仅仅是稍稍逊色，但依然亮眼。 【目标虚数值归零...0%...能量在回升！】 【20%、40%、60%......】 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终焉忽然睁开了眼睛。 太空之中，一个庞大的，几乎将整个地月系统都笼罩在内的虚影渐渐凝实，张开了双手，缓缓的将月球笼罩。 【检测到崩坏意志——】 【终焉虚数能量超出检测上限，体量未知，能力未知...滋滋...攻...方式未知——】 将地月系统笼罩的虚影并非只是吓唬人的幻象，而是真正，每一击都带有毁灭性破坏力的虚数投影。 一切观测设备都失去了意义，对于无限来说，观测就是无意义的。 现在，祂的意志开始复苏，伸出了手，因为身躯本身在地月系统之外，天文单位级别的距离让祂伸手的动作在宏观上是如此的缓慢。 不过也仅仅是宏观上而已，黎开自己清楚，除非脱离这个世界，否则在物理层面上他没有逃离的可能。 这就是他所说的，终焉要反击，他没有什么好的反制手段，如果让祂这一击拍实了，除了德尔塔以外的所有东西，什么月光王座，宇宙战舰，都要报废。 而且这只是虚数投影，本体仍然在月球内部，攻击投影不能解决本质问题，但攻击本体对于无限能量的终焉来说同样也构不成威胁。 不过好在他拥有将无限变为有限的手段。 【布朗尼，该你了。】 虚数空间与核心的深层交接处，布朗尼睁开眼睛。 “交给我吧！” 她已经很清晰的感受到了崩坏意志的所在，因为她也是律者，所以天然的就有这方面的能力。 布朗尼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这里，而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略微撇头，一个浑身灰白，仅有线条勾勒的人影正安静的看着她。 崩坏意志没有形体，祂只会以观测者想象中的方式出现在对方的脑海，以这样简陋的方式，甚至连模样都是布朗尼的样子。 “你就是崩坏意志？” 布朗尼略微皱眉。 她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敌意以及威严之类的东西，按理说她作为一个二五仔，崩坏意志在面对她的时候多少会有点情绪波动。 比如愤怒什么的。 但祂什么情绪也没有，就只是站在那里，单纯的存在着。 忽然，祂伸出了手指，朝着布朗尼的方向点了一下。 瞬间，布朗尼隐约的感觉到有无数信息朝着自己的大脑涌来，让她的心中一紧。 这是祂的攻击吗！ 大脑有那么短暂的一段空白，可就在这些蕴含着无数真理的信息即将深入布朗尼脑海的时候，忽然如潮水般褪去。 “啊...” 布朗尼喘了口气，但还是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祂。 崩坏意志遗憾的收回了手，摇了摇头。 布朗尼渐渐回过味来，刚才崩坏意志的攻击似乎是想用远超人类大脑容量的知识硬生生的将自己灌成残废。 不过自己可是理之律者，以知识为核心力量的律者，崩坏意志真要是这么做了，那自己需要考虑的只是会不会被这份大礼给撑死。 看起来崩坏意志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遗憾的收手了。 “嘿，你的攻击好像对我没有效果啊。”布朗尼嘴角一勾，然后手上渐渐出现了一颗核心一样的东西，“那该我了！” 那是黎开世界泡的以太奇点。 崩坏意志静静的看着。 “你好像不在意？” “你以为我会把攻击用在你身上？不，我才不会这么做，我已经发现了，你好像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想，我应该将这攻击用在终焉的意识体上，只要将终焉与虚数之树之间的联系打断，你就没办法阻止我们专心的对付终焉律者了。” 这么说着，布朗尼忽然手一抬，将核心混含着崩坏能，全力丢向了自己早就注意到的某个意识体身上。 轰！！！ 崩坏意志来到了攻击的必经之路，挡下了这一击，瞬间，祂失去了对虚数之树与终焉的联系，祂变成了有限的那一个。 失去了崩坏意志支持的终焉顿了一下，随后试图绕过崩坏意志，以正常的，律者该有的方式去连接虚数空间。 不过这一次，终焉的速度就慢得多了，而且也有了被击败的可能。 远处，布朗尼喘着气，露出了一个微笑。 看着这样的笑容，崩坏意志明白了什么，祂以为布朗尼和黎开的目的真的是终焉以及终焉核心，没想到是自己。 第十九章 太虚剑气 就在布朗尼摆了崩坏一道的时候，外界的月球上也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参展双方为带着几百台月光王座阵列群守株待兔的黎开、德尔塔和布朗尼，另一方则是才从昏迷状态恢复没多久的终焉。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也是黎开为数不多真正面临生死危机的战斗，在这样的情况下，德尔塔在神音的作用下爆发出了相当亮眼的力量。 虽然没有凯文那种程度的破坏力，但也值得终焉分出精力去对待，此时的德尔塔战力是实打实的律者级别。 不过即便如此，与终焉的战斗依然惨烈，就像黎开预想中的那样，吃过一次教训后的终焉，再也没让月光王座打中祂一下。 开战仅仅十分钟，黎开手上的数百单位月光王座就出现了过半的战损，主战舰更是在一开始就被摧毁，如果不是黎开本身没有所谓的形体，恐怕在最开始他就要宣告沉默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场战争才得以进行下去，终焉无法打击到黎开，德尔塔在牵制终焉注意力的过程中又因为炮群的支援而足以自保。 十三分钟后，炮群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但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后，终于有一发炮击成功打中终焉的本体，瞬间蒸发了祂三分之一的力量。 这回祂可没有崩坏意志的支援，失去了无限回蓝回血的能力，体量巨大的后果就是想要补足这三分之一的力量需要相当久的时间。 十五分钟后，战局出现了变化，布朗尼在虚数空间与终焉核心的交界处找到了原本已经藏起来的终焉意志。 一个完全体的理之律者，如果抛除现实虚数体量的问题，在意志上未必会输给终焉，所以布朗尼理所当然的在黎开的指挥下给了终焉意志一刀背刺。 这一击是致命的，反映到现实中就是终焉的本体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炮，顿时崩坏能总量被蒸发到40%以下。 而完成了干扰任务的布朗尼则重新将意识拔回现实，德尔塔手心一闪，一颗律者核心就这样来到了空中，然后光芒勾勒，重新编织成了布朗尼的模样。 在她身处深层空间背刺终焉的时候，布朗尼现实当中得到身体则是自动解散化为了基本粒子，律者核心被德尔塔收下藏好。 这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打击面，黎开处于世界泡中，而世界泡锚定在布朗尼的核心里，而核心交给德尔塔来保护。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有人独自面对终焉过多的火力而牺牲，虽然这样一来全部的压力都来到了德尔塔这里，但在炮群以及布朗尼敌后支援下，倒也能勉强支撑下去。 而现在终焉挨了两炮后，黎开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拥有的资源，果断的决定发起总攻，由于担心德尔塔无法完成最后的沉默任务，他还叫布朗尼出来，一起发动最后攻击。 一直隐忍，听着黎开的安排不论多么危险都不解放全部力量的德尔塔此时终于得到了命令。 神音开始躁动，灌入德尔塔的精神，情绪因子的涌动过于强烈，牢牢地的锁定了终焉的位置。 来自太空中游离的崩坏能在神音和情绪因子的共同作用下开始向德尔塔的剑中聚集，生死间的高强度战斗让她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或许等战斗结束后就会回归平常，但此时的她毫无疑问是【特殊】的。 剑锋开始凝聚，崩坏能组成了一把隐约的，七十多米长的虚空之刃，或许德尔塔此时不知道【太虚剑气】是什么，但作为同样接受了神音，而由于蕴含情绪因子反而在神音运用上比华走的更深的人，现在的她毫无疑问是踩在了某个临界点上。 这是一个高端战场，而与终焉短暂的交手经历让德尔塔隐隐抓住了捕捉终焉痕迹的方法。 德尔塔的战力和战斗体系本身就很奇特，很有热血王道主角那味，战斗力的提升和情绪有很大的关系，在其他人那里不成立的临阵突破在她这里真的很寻常。 所谓的爆种+绝地反杀在德尔塔这里是可行的，更别说还有神音助阵，这么短的时间内还真让她琢磨出了一点【太虚剑·神蕴】的味道。 虽然只是在高压状态下的临时爆发，事后很可能没办法复刻，但至少在此刻，她的攻击对终焉来讲存在重大威胁。 红与蓝交织，如霓虹灯一般的色彩产生了强烈的对比，庞大的剑刃从太空降下，直指终焉的核心与精神。 而与此同时，布朗尼也动用了她核心内能用的所有崩坏能，制造了数不清的机械部队，围绕着终焉。 布朗尼的目的既不是封锁也不是击杀，而是资源的置换，她相信黎开的安排，也相信德尔塔的能力，这一击绝对能让终焉掉线。 但前提是终焉真的能老老实实的抗下这一击，而不是用别的东西挡掉，布朗尼现在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用自己的资源去换终焉有可能抵消德尔塔这一击的资源。 “布朗尼，继续蒸发终焉的崩坏能，维持压力。” 与此同时，所有被黎开保留下来的月光王座炮群也重新出现，全部过载，只为了给终焉一次不得不交掉所有底牌的一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终焉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挡德尔塔的攻击，要么挡黎开和布朗尼的联合攻击。 终焉选择不管德尔塔，而是用剩余的力量尽可能的扫荡所有现存的月光王座，而当德尔塔的攻击抵达时，最后一台月光王座也在终焉的扫荡中化为了大号烟花。 轰！！！！ 月球的背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在太空中也能看得很清楚的裂口，宛如深渊，崩坏能在快速散逸，与周围的月壤结合。 裂谷内部的最底层，德尔塔浑身颤抖的喘着气，手中的睡美人之梦虽然还保持着大体形态，但微微散发着的白烟说明它也快到了极限。 “黎开，我做到了。” 带着极其强烈精神攻击的一剑贯穿了终焉的意志，让祂进入了大脑空白的状态。 【终焉沉默。】 【辛苦了，各位。】 第二十章 战后,抵达地表 最终，月球一战与之前Mei等人的战果没什么区别，都是令终焉沉睡。 如果有可能的话，黎开是真的想试一试能不能拿到终焉的核心，可惜他做不到，终焉在最后的防御做得很好，没留下任何漏洞，而且当时的黎开等人也进入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德尔塔调用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情绪因子，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在见到布朗尼的那一刻，直接对准她的方向晕了过去。 黎开自身不用说，世界泡内储存的崩坏能本身只相当于一个律者的级别，那次大战后只剩下了不到15%储量，月光王座更是一台都不剩。 布朗尼更惨，她是真的一滴也没有了，核心内部空荡荡，都能跑老鼠，虽说能连接虚数空间，虚数能量正在缓缓的补充，但那需要时间。 精神的疲惫直接反应到身体上，让布朗尼需要消耗比原本更长的时间去恢复。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把精力用在预定之外的事物身上，尽管可能带来惊喜，但还是世界泡更重要。 【准备一下吧，我们前往地面。】 ———— 一个小时后，布朗尼手里搂着德尔塔，踩到了地面上，这里到处都是辐射，残存的崩坏兽，以及游荡的死士。 有布朗尼这个律者在，领地意识极强的崩坏兽自动绕开了相当一部分的范围，这反倒是给黎开他们提供了便利。 布朗尼在黎开的指示下找了一个天然的山洞作为临时的休息地点。 看着布朗尼此时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的疲惫神色，黎开原本要做出下一步行动的指令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布朗尼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辛苦了。】 “怎么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布朗尼闭着眼睛，摇晃着身体，似乎困的要支撑不住，“你不是说......时间紧吗？” 【再紧迫也不差一两个小时，你和德尔塔先休息一下吧，我来照顾你们。】 【赶紧睡一觉。】 说着，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天穹市量产的武装机器人，端着枪守在周围。 “嘻嘻...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我们啊？”布朗尼可能是真的已经浑浑噩噩了，脑袋一歪，靠在德尔塔腰上，还吃吃笑着，“我告诉你哦，齐人之福什么的......不行。” 【真应该让你脑袋清醒的时候看一看你现在的模样，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黎开，过来......” 黎开操控着武装机器人走过去。 “不，不要这张铁皮脸，我要那个...能亲亲的那个......”布朗尼此时有些娇憨的说着。 虚空之中，光点粒子浮现，渐渐组成了黎开黑发红瞳的模样，他伸出手掐了掐布朗尼的脸蛋。 肉肉的，弹性十足。 此时的布朗尼已经处在半睡半醒之间，但看见黎开的模样后，还是下意识的笑了一下，然后嘟起嘴。 “啊呜......咬，咬你......” 随后就是长达一分钟的嘴咬嘴，口水咬口水的时光，到后来，黎开忽然发现布朗尼不动了，抬头，就发现这丫头片子呼吸均匀，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睡的很死，估计被人抬起来给两巴掌都不带醒的。 【希望你之后清醒了还能保持淡定。】 光点消散，山洞之中又只剩下了德尔塔和布朗尼两个人，或许还要加上一个机器人。 ———— 两个小时后。 布朗尼和德尔塔醒来，重新打起了精神，布朗尼身体状态已经完全恢复，德尔塔也已经恢复了基本作战能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黎开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本次会议我们主要讨论接下来的具体行动章程，时间紧，任务重，都打起精神来。】 “说吧，让我们干什么？”德尔塔坐在一颗石头上，和布朗尼以及警戒机器人围在一起。 “有个问题。”布朗尼举手。 【讲。】 “我已经完全恢复了，能不能回月球把终焉彻底干掉？”布朗尼晃动着手腕，一副要找场子的模样。 【不可以，我说的时间有限不是指终焉复苏，而是崩坏意志突破我们的封锁，重回虚数之树。】 【终焉有没有事无所谓，但若是因为对付祂导致在崩坏意志回归前，我们没完成预定目标，那就是战略性失败。】 “好吧，你继续说。”布朗尼顿时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 【我们需要让本征世界泡彻底的融入这个世界，就像福地洞天那样。】 【只要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就算是彻底扎根在了这个世界，哪怕崩坏意志重新回归也无法将我们赶出去。】 “一定要融入世界吗？”布朗尼提出自己的疑问，德尔塔也是认真的抬头。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让我们的世界泡变成平行世界的规模，这对于你我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需要借助虚数之树的力量。】 【如此一来，融入一个世界就变得有必要了，当主线世界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而衍生平行世界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所谓的某个不可抗力，当然就是奥托的那一系列举动，黎开还记得他是如何拯救卡莲的。 没错，黎开盯上的就是那个因奥托计划而衍生出来的，存在卡莲的平行世界，那个时候正好是崩坏意志第二次什么也做不了的时间段，还不是任自己为所欲为。 等到崩坏意志重新掌握局势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祂崩坏意志是主线世界及以它为蓝本衍生平行世界的【王】，那黎开就是听调不听宣的【分封侯】，存在卡莲的那个平行世界就是黎开的【封地】。 在那个世界，一切都是黎开说了算，同时也因为靠着虚数之树，只要抗住崩坏的考验，就不可能再落入量子之海，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至于崩坏的考验...... 开玩笑，黎开都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可能让崩坏在自己地盘肆意撒野。 考验？我直接把考官直接堵在门外，考场就是我的地盘。 崩坏这种早就了无数文明悲剧的天灾，在黎开的世界里，从一开始就将不复存在。 第二十一章 休眠舱 既然战略方向已经确定，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执行问题，虽然还有一大堆的麻烦等待解决，可时间不等人，黎开他们不可能等这些困难全部解决完再行动。 于是在终焉沉睡，直到祂第二次醒来的这段时间里，黎开开始了世界泡向平行世界融合的进程。 融合的手段很娴熟，不存在意外，世界泡与世界泡怎么融合的，这回就怎么融合。 虽然因为虚数之树的因素，它本身就相当于一个超级稳定的以太奇点，与自身奇点冲突的情况下，导致黎开向平行世界融合的进程变得相当辛苦和缓慢。 不过这并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慢一点没关系，他有足足五万年的时光来磨。 然而这带来了另一个问题，这次的融合，不论是城市还是地域都有着极高得到重合度，比如长空市和长空市，天穹市和天穹市，一旦融合完毕，城市不论是发生融合还是被替换都势必会影响到黎开的计划。 准确的说，是影响到未来的主线世界，他很清楚未来奥托与世界蛇在长空市和天穹市实验了多少计划，如果这么一变动导致这些计划泡汤了，那毫无疑问会影响到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为了保证不对未来做出更大程度的干扰，世界泡融合需要再套一层皮，像真正的洞天一样，平时不会被人发现，只有通过特殊手段才能进入，保证不影响主线世界。 不过，作为体量和地球一样大的世界泡，要造这么一个洞天的话，需要动用律者级别的力量。 于是布朗尼在黎开的计划下进入了休眠舱，只保留了律者核心的对外输出口，保证能源供应。 休眠舱对于布朗尼和德尔塔来说是必须的，五万年荒无人迹的时光，她们不可能一点一点耗过去，哪怕有彼此陪伴，哪怕还有黎开也不行，那样做毫无疑问就是在平白无故的消耗两人的生命意志。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布朗尼率先陷入了沉睡，而黎开则借助沉睡时的能源不断的将世界泡置于洞天内。 不过...一旦这项工作完成，这洞天也就不能叫做洞天了吧，哪有和地球大小一模一样的洞天呢。 应该叫地球的暗面？镜像世界？ 反正应该就是类似的东西，因为与主世界联系很近，所以随时能掌握到主线世界的状况。 这个世界新世代的人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站着的位置，在另一个维度上还存在着另一个地球。 这些工作注定是漫长的，这就跟贴膜一样，既要保证不影响主线世界又要保证联系的紧密度，所以这是个精细活儿。 在刚开始的时候，终焉的灭世动作还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崩坏兽的暴动，虚数能量的爆发，地震，火灾，大陆架变动....... 他不得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配合布朗尼，将原本只是个山洞的空间构造成一个足以防住任何地质灾害的超级基地。 逐火之蛾能做到这些，五万年后的休眠舱里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类存活，得到了逐火之蛾部分核心技术的黎开自然也能。 由于是在主线世界构建的基地，黎开的那些神奇本事在这里用不上，所以还需要守卫和必要的维修手段。 哪怕是逐火之蛾的技术，在五万年的时光下也不是全然无损的，而融合世界的时候，为了保证紧密性，布朗尼又必须得在主线世界，所以就有了安保的需求。 这方面黎开交给了德尔塔以及警戒机器人，寻常的修理和警戒工作就交给机器人完成，德尔塔和布朗尼一样进行沉睡，如果遇到了重大灾难或者强力的崩坏兽，就叫德尔塔苏醒。 德尔塔和布朗尼一样，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这样的任务。 ———— 在进入休眠舱的最后一刻，布朗尼看向正在处理信息的黎开。 这一次，可是足足五万年的分别......虽然知道进入休眠舱后，这五万年的时光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如此漫长的概念仍然让布朗尼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能休眠，但黎开是不可以的，他要做的事情不允许他停机数万年的时光。 五万年啊，黎开，你会想我吗？ “黎开......” 【我在。】 似乎是感受到了布朗尼心中的不安，黎开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很温和，似乎连五万年的沧海桑田也不当回事。 “要分别了呢......”布朗尼。 【就当是正常睡一觉，醒来后，我依然在。】 黎开投影出了身体，从背后搂住布朗尼，鼻子和嘴轻轻的碰着布朗尼柔软的耳垂。 黎开知道，布朗尼在害怕，他们两人从未进行过如此长时间的分别，哪怕有一方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所以，有小情绪了。 不过没关系，黎开知道布朗尼需要什么，这种小情绪，最适合用肢体上的安慰来抵消。 “可是你呢？你会不会想我？”布朗尼略微仰头，耳垂的湿热和微痒让后她面色有些红润。 【当然会，不过我可以克制。】 【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布朗尼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向休眠舱外看了看，没找到德尔塔的人影，“德尔塔人呢？” 【她被我外派出去清理周围帝王级以上的崩坏兽去了。】 “也就是说，她至少一个小时内回不来的吧？”布朗尼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定。】 黎开的话被布朗尼自动屏蔽了，而是忽然抓住黎开的衣领，小嘴吻了上去。 “唔......” 【......】 “黎，黎开，来，来一次，怎么样？” 【在这里？】 “休眠舱很大呀，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不怕被发现了？】 “我不管！没有一个小时别想走。” 布朗尼浑身都在散发着特殊的信号，同时也是释放焦虑的最好方式。 滋滋—— 舱门渐渐合并，在完全关上之前，还能隐约的从缝隙中看到布朗尼奶白色的肌肤，微微透着红。 “啊，唉，等等！” “唔！！” “这个......” 砰—— 舱门完全合上，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呼吸声顿时再无一丝外露，全封闭无玻璃的设计很好的保护了个人隐私。 现在，单从外面来看，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二章 黎开,你在做什么? 外界，德尔塔又是一身脏脏的回来，各种染料混在一起，连血迹都被抹掉，酷似打翻了邻居油漆桶的熊孩子。 而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在短短半个小时内清理掉了基地周围所有帝王级以上崩坏兽的壮举。 杀戮带来的情绪上的不稳定让德尔塔的呼吸有些紊乱，不过好在她到基地了。 “喂？黎开，开门。” 德尔塔随意的用脚踢了踢三防门，门自动开启，同时进行各种例行的身份认证和扫描。 【任务完成，辛苦了，德尔塔。】 “还好，不算辛苦，我也是有收获的。”德尔塔将睡美人之梦放在一边，然后来到了洗漱区，不断摇晃着的尾巴似乎在说明它主人很高兴，并不像她自己表现出的那么淡定。 “与这些崩坏兽的战斗有一定压力，但还在掌控之内，这种烈度刚刚好，如果再来几十场，我觉得我说不定能复刻出终焉之战的那一剑。” 德尔塔用舌尖抿了抿嘴唇，眼神略微上移，似乎在回忆曾经手握七十米大长刀的感觉。 这么说着，她就在这种分神或者说心不在焉的情况下走进了浴室，毕竟身上被染料弄得乱糟糟的，肯定需要清洗一下。 “我觉得我可以完成那一剑，但路径和思路可能要改变一下......话说黎开你在听吗？” 【我在听。】 浴室中，德尔塔正在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放着热水，或许是有一段时间没听到黎开的声音，她疑惑的回头。 不过很快她就得到了回应，一只天穹制造，只有手心大小的微型多肢体机器人从墙边的暗格中一下跑进来，摄像头的红光微微闪动。 说实话，黎开在看到德尔塔准备洗澡的时候，都准备撤退了，不过既然德尔塔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肯定不会拒绝，要予以回应。 “我觉得我可以改变一下思路，比如说，不搞什么特殊心境常态化，我只需要能在关键战斗的时候进入那种状态就可以了。” 哗哗—— 热水的雾气渐渐弥漫了整个浴室，德尔塔一边走一边脱着衣服。 或许是德尔塔平时很少遇到随时随地都处于监控中的情况，最起码在私人空间中从来没有过，导致她在这方面的警惕心不是很强。 她很显然还没有适应黎开无孔不入的存在形式。 浴缸的一旁就是洗衣机，脏脏的被脱掉的衣服刚好可以扔进去，于是外套，袜子等浸染了染料的衣物被德尔塔拿在手中，然后扔了洗衣机。 战士的身份让她对于衣物等等的东西并不在意，也不会很好的去保存，由于黎开的体型很小，所以他的高度不高，在他的视角中仅仅只能看到德尔塔白里透红的玉足以及一半的小腿。 没有穿拖鞋的她就这样光脚踩着水，发出噗噗的响声，随后一阵婆婆娑娑，胸衣掉到了小腿边，很快被水渍浸湿。 几秒钟后，在黎开的视野中，瓷地板的阴影增大，似乎德尔塔在俯身，然后左右脚先后抬起，等赤足再次踩进水渍中时，一个黑色的，可爱的三角裤贴着小腿侧落入地面，与水渍融为一体。 “说实话......” 德尔塔抬起足部，用脚尖的脚趾轻轻的点了点水面，雾气更浓了，遮住了德尔塔娇躯的轮廓，若隐若现，可爱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性感诱惑。 噗通！！ 试好水温后，德尔塔一下子就钻了进去，溢出的水花外泄，使地面的水渍更多了。 “呼——” “真舒服......” “说实话，我对特殊心境常态化其实是有一定警惕心的，毕竟神音可不是什么百分百无副作用的东西。” “真要是特殊心境常态化，那到那个时候，我还是我吗？还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这是个问题。” “我可不想到时候走歪了路还不自知，不如战斗的时候临时进入状态，平常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时候的我才......喂，你真的有在认真听吗？” 德尔塔说了这么多，发现黎开依然没有回应，不由得的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随后转头。 【我在听。】 “嗯？你在哪儿？”德尔塔找了半天没找到黎开的身影。 【我在地面。】 德尔塔这回看到了，地面上有一个小蜘蛛一样的机器人正努力的摆脱水带来的麻烦，快速前进。 走着走着，还被德尔塔脱掉的内裤绊住了一条腿。 “这么小啊......”德尔塔笑嘻嘻的伸出手，趴在浴缸边缘，让手指尖搭在地板上，看着小蜘蛛挣脱衣物的纠缠，顺着手指来到自己的掌心。 “蜘蛛？你就不能换一个形体？这东西出现在于是很煞风景的。”德尔塔撇了撇嘴。 黎开闻言，将所有的腿聚合，随后一个小蜘蛛瞬间变成了一个光滑的金属球，球的表面出现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分辨率并不高，但足以表达大多数情感。 而这样高度拟人化的形态才隐约的让德尔塔意识到了什么，那是她早该明白的事情。 “黎开，你现在能看到我对吧......” 德尔塔心虚的，悄悄的将自己全部的身体都泡进水里，只露出了脖子以上，还有托着黎开小球的手心。 【是的。】 德尔塔瞬间伸出尾巴，抓住金属小球，然后飞快的塞进墙壁的暗格，然后关上。 噗通！！ 德尔塔将自己整个人都沉进浴缸里，生怕有人看到她快要红透了的肌肤。 ———— 十分钟后。 匆匆冲洗完毕的德尔塔走一步倒两步的扭捏着进了基地大厅，这里有两个休眠舱最为醒目，其次是各种操作平台。 两个休眠舱的其中一个已经关上，一闪一闪的绿灯表示仪器正在运行。 “咳咳，布朗尼呢？”德尔塔背手靠着墙，尾巴藏在墙壁与后背的夹角，藏得死死的，微微撇着头。 【在休眠舱里。】 “这，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急于转移话题的德尔塔表现出了吃惊的模样。 【35分钟前。】 “什么啊...我居然错过了告别这么重要的事情。”德尔塔恶狠狠的挠着自己的头发，同时观察到黎开显示屏上的异样。 “等等，黎开，这进程是不是有些不对？到底是什么东西占用了你35%的算力资源？” 【是休眠舱。】 “哈？” 【布朗尼有些焦虑，正在安慰她。】 “原来她还没完全休眠啊，那记得顺带捎上我的告别。” 【我会的。】 “那么...我也进入休眠舱了，之后见。” 【之后见。】 ———— 基地内陷入了黑暗，灯光微弱，黎开的叹息响起。 【感情......吗。】 未审核通过 未审核通过 第二十三章 黎开,你和布朗尼...什么关系? 德尔塔和布朗尼全都进入了休眠舱。 一年后，休眠舱进入了长程运行阶段，以百年为单位进行补给循环，而黎开则顺势开始了他对里世界的改造。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借助布朗尼的能源在主线世界与虚数空间的夹缝中开辟一个星球等额大的世界泡。 三年后，世界泡在空间与维度上的位置和坐标正式与主线世界的地球重合。 十年后，世界泡完全融入主线世界，一切运转良好。 世界依然是荒芜的，天上的第四神之键正缓缓释放着属于它的威能，加速改造着一片废墟的大陆。 这是必然的，也是Mei手段。 时光是文明最可怕的敌人，哪怕是逐火之蛾，以他们的工艺也没办法制造出永恒的东西，必然会在时间的消磨下化为沙砾。 数万年的时光，这已经是逐火之蛾设备能运转的极限了，再往后几乎不可能找得到什么还能运作的东西，除了神之键。 可数万年的时光对于地球生态以百万年甚至是亿年为单位的变化周期来说，实在太短，这么长的时间逐火之蛾等不起。 所以第四神之键可以说是专门被改造出来的神之键，它对于即时的战斗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它却可以在时间的流失下缓慢的改造地球生态。 也只有在这样手段的加速下，逐火之蛾才有可能挺过漫长的环境改造和文明重生，重返大陆。 而对于此，黎开同样也有耐心等待，与逐火之蛾不同的是，黎开不必如同他们那样极端，一睡几万年。 每隔上数百年的时光，黎开就会将休眠舱唤醒，与两位少女简单的交流一下，顺便更换维生物质。 而这个清醒的时间，对于德尔塔和布朗尼来说并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几周，有时候几个月。 ———— 滋滋—— 不知过了多少年，休眠舱再一次亮起了红色的灯光，这代表休眠舱内的主人即将醒来。 按照固定的程序，红光闪烁了一分钟后，舱盖打开，露出了德尔塔粉色的头发，以及安详的睡脸。 某一刻，她的眼皮颤抖，缓缓睁开眼睛。 “唔......” 德尔塔摇了摇头，坐了起来。 掌心贴在额头上，缓缓的揉着，“这是......” 【在基地中，德尔塔。】 黎开的声音在一旁传来，德尔塔的脑海中残存的印象还是上一次休眠的瞬间。 自己躺在休眠舱里，舱盖即将盖上的那个时候，布朗尼笑着挥了挥手，似乎在说再见。 德尔塔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 上一刻还处于离别的不舍当中，而再醒来......似乎与寻常也没什么两样。 “我这次睡了多久？” 【七百年。】 “这么久？”德尔塔一惊，“你在我的休眠舱里究竟放了多少维生物质？” 【一千年所需。】 “你还真想让我一睡千年啊。”德尔塔扯了扯嘴角。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一睡万年，但那样在技术上有风险。】 德尔塔听到黎开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从休眠舱里走了出来。 她一边走着，一边脑海里回忆之前的记忆。 “这七百年来都发生了什么？” 【七百年来，外界并无显著变化，基地内因外界干扰以及技术故障等缘故停电了七次，不过都在一分钟内自动修复。】 “不是说这个基地内的设施能挺数万年的时光吗？”德尔塔吐槽。 【能维持数万年，不代表不会发生故障，只不过这些故障都可以被修复，属于尚在容错区间。】 “好吧......”德尔塔心不在焉的说，随后坐在控制台的椅子上，手里调出了近七百年来的基地内大事件记录，一边看着一边出神。 “这七百年来，布朗尼怎么样？” 【她一共醒了两次。】 “我和她明明是同一天进行休眠的，配置一样，时间一样，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德尔塔皱眉。 【我给你们配置的维生物质正在随着你们苏醒次数的增加而增加，上一次布朗尼休眠时，我给她配给的维生物质同样是千年的量，而且这一次你提前了。】 “布朗尼......话说回来，你和布朗尼之间，是不是.......” 德尔塔沉默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向黎开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知多少次的休眠与苏醒，德尔塔几乎每一次都能看到布朗尼对黎开态度上的显著变化。 这些变化布朗尼本人可能都发现不了......或许她还想隐藏着些什么，但情绪和神态上的波动还是让德尔塔捕捉到了一点东西。 一时间，德尔塔久久没有得到黎开的回应，让她微微抬头，看向了屏幕。 她已经见过黎开的人类形态了，那是自己某一次苏醒的时候，看见布朗尼正微红着耳朵，有说有笑的与黎开交谈。 也是在那个时候，德尔塔才知道原来黎开其实能做到在现实中以人类形态交谈，互动。 得知这一点的她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于黎开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失落的则是自己不是的一个发现者。 或许这曾经是只属于布朗尼与黎开之间的小秘密？以前都在偷偷的瞒着她，而那一天，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他们不再瞒着躲着自己。 有种被人分享了小秘密的感觉，很有参与感，但还是觉得心情复杂。 德尔塔不知道黎开和布朗尼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觉得黎开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内心隐约想法的....... 喜欢—— 不，那不是喜欢，只是一点朦胧的好感。 对，很朦胧的，藕断丝连的...稍稍被冷落就会掰掉的好感，嗯，就是这样。 倘若他真的知道......那在这基地中，不知何时总是会两人同窗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展示出亲昵关系的样子，这算什么？含蓄的拒绝吗？ 如果真的是拒绝，那为何布朗尼与黎开依然能如往常那般的接纳自己，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是应该疏远的吗？最少也应该保持距离...... 这样的思绪一直在缠绕着德尔塔，终于在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直视着屏幕中黎开的面容，问出了这句话。 “你和布朗尼，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二十四章 纳米魂钢 一周后，德尔塔在基地内的房间。 因为每次苏醒后两人都会呆至少一周，所以黎开特意开辟了两人的卧室，现在德尔塔就在属于她的卧室当中，关着灯，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尾巴一甩一甩的拍着床单。 一周了，她还是没能走出失落的情绪。 “恋人......果然啊。” 德尔塔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听着自己的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似乎在害怕，害怕再大一点声就会被人发现其中的情绪。 在德尔塔对黎开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听到黎开回应时，德尔塔并没有表现出不可接受，雷击，脸色苍白等等反应，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难受的紧。 应该说，在问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所猜测了吗。 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可接受。 嗯？ “呸！谁不可接受了......” 德尔塔在被子中小小的呸了一声，嘟囔着。 只是有一点小失落，就像青涩且大多数没有结果的初恋，并没有不可接受。 自己只用一周的时间就恢复过来了，这就是证明。 在自己心中，黎开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大不了就是回到从前，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嗯，没错。 没有很在意。 可真的能回到从前吗？ 德尔塔忍不住想到。 自己就算真的能放下这段暗恋的情感，但很显然自己放不下莉莉娅，更不可能带她走。 走，能走到哪里呢？去各个世界泡吗？明明莉莉娅在黎开的世界里过的很开心，已经有了自己的交际圈，有了很多的朋友。 自己怎么忍心带她去一个个陌生的地方去漂泊？ “混蛋......” 德尔塔悄悄的骂了一声。 这家伙算计好了的吧，通过一个个人际关系和朋友等等，将自己绑在他的车上，让自己根本无法丢下这些人出走。 而如果不离开他的世界，那和待在他的身边没有什么区别，他就是这样的无孔不入，像是一个潜藏在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模因，寻常时候无法察觉，但每个人的周围都存在他的影子。 不过说起周围....... 德尔塔忽然警觉起来，揉了揉湿润的眼角，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眼睛透着夜色观察卧室的墙壁。 按照黎开的性子，他会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虽然黎开保证说尊重自己的隐私，但德尔塔可是见识过黎开习惯的，最喜欢真话说一半，给自己留有充分解释和行动的余地。 没准现在就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自己。 “黎开？” 没人回应。 虽说如此，可德尔塔愈发的觉得自己的推断没有问题，黎开绝对在执行着监视的动作...或许只是分离出来的一个进程，但不可能没有。 “黎开，你出来，我知道你绝对在我房间里。” 还是无人回应。 德尔塔掀开被子，露出了只穿着内衣内裤的身材，赤足在地上行走吗，这回她不再喊，而是顺着墙壁仔细的摸着。 她记得浴室里就有类似暗格的东西，没准卧室里也有。 德尔塔时不时的敲一敲，摸一摸，然后眼神的余光瞥向各种角落，试图发现黎开偷窥的证据。 然而找了三个小时，把墙壁都摸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 “藏得这么深.......” 德尔塔恶狠狠的看着光滑的墙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地方，但她知道绝对有，浴室那么隐私的地方都有暗格，德尔塔不信卧室里没有。 得知真相的失落，以及长时间休眠时空错乱造成的烦躁等等情绪在这一刻全部调起来和黎开较真。 有时候人一烦躁就容易钻牛角尖，特别是德尔塔这样以情绪为力量的，本身还较容易情绪化。 她注意到了液晶电视机电源一旁的小红点，红光暗淡，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她分明记得自己没开电源。 德尔塔就这样慢慢的走过去，然后食指碰了一下电源键。 就在这时，像变形金刚一样，显示屏边缘忽然分裂出了几个小孔，红光一闪，瞬间扫过德尔塔的整个身体。 “啊咧...咦？！还真有！” 德尔塔猛地后退几步，扫描器的红光让她脸上的红润不那么显眼，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将手臂放在自己的胸前交叉捂住，然后蹬蹬蹬的迅速回到床上。 “黎开！被我发现了吧！你果然在偷窥我！” 滋滋—— 扫描器忽然投影出了一个屏幕，黎开的身影显现。 【你不搞那么大动静什么事没有。】 “你没否认，是吧？”德尔塔把被子包裹在自己的身上，声音提高了一点，“快说，你在我房间里藏了多少暗格？” 【不知为何......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高昂的情绪，德尔塔，你的失落感哪儿去了？】 “要，要你管...别转移话题啊混蛋！” 话音刚落，周围原本光滑的墙壁忽然分裂出了无数的方格子，几乎每隔五厘米就是一个，内部纳米机器人正在呈液体状飘动，那是名为魂钢的智能材料。 刚刚德尔塔还在想黎开究竟把暗格放在哪儿了，现在一看......应该找找哪儿没有才对。 “这，这是什么？”德尔塔。 【纳米魂钢，在遇到紧急状况时，会迅速分裂组合成防具或者武器，又或者是魂钢机器人，其材质足以抵抗神之键非额定功率的全力一击。】 【用来保护你的。】 用来保护我的？ 自己真的冤枉黎开了？ “安保设施......” 【这本就是固定程序。】 墙壁重新恢复光滑，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德尔塔沉默着，还没等她继续想些什么，黎开继续说道。 【原本我给你配给的维生物质是一千年的量，之所以七百年就提前将你唤醒，是因为外界有些情况需要你去探查一下。】 “马上？”德尔塔被吸引了注意力。 【明天，现在你的任务是——休息。】 说完，黎开的身影消失，而德尔塔的注意力也全然被黎开所说的外界情况吸引，全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之所以满墙摸暗格根本不是为了寻找安全措施，而是为了确认黎开有没有偷窥她。 经过黎开这么一打岔，她把这事儿忘了。 ...... 黑暗中，液晶显示屏右下角的红光微微闪烁，暗淡，随后完全熄灭。 第二十五章 五万年后 基地外部，原始森林中。 “所以说，你意外打断我休眠进程就是因为外界的崩坏能度出现了异常变化？”、 德尔塔一边踩着泥泞的湿土，一边砍掉多余的灌木说道。 【是的，近十年内的崩坏浓度变化曲线正在以反常的速度上升，如果不施加措施，那么不出一年将会达到第一律者诞生阈值。】 “上升这么快？不可能吧。”德尔塔在黎开反复的熏陶下多少也知道了崩坏能浓度与文明之间的联系，“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这么说着，德尔塔忽然停住了，她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和布朗尼总共沉睡了多久？ 似乎提前察觉到了德尔塔心中的想法，在一旁的微型无人机中，黎开的声音平淡的响起，然而内容却吓了德尔塔一跳。 【50893年。】 “五万...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真的度过了五万年？！”德尔塔忽然有种荒谬感，明明她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结果......这就到了？ 【是的，你们已经度过了数十次长程休眠。】 “我们，已经抵达了数万年之后......”德尔塔走路的脚步稍稍放慢，下意识的看向天空，此时天色暗淡，却能看到太阳与月亮同时出现在天边，德尔塔的注意力都在月亮上。 她还记得，月亮上沉睡着一个怎样的存在，不知道自那之后，完成了灭世使命的终焉究竟消失了还是...... “终焉......” 【我们之后的计划与祂没有关系了，如非必要，尽量不登陆月球。】 “说是这么说，但你肯定做了什么措施的吧？”德尔塔说着，她虽然对黎开不算知根知底的了解，但也能隐约的察觉到黎开平常的行为习惯。 “别忘了咱们的世界可是一整套地月系统，你把地球安装到了正确的位置，月球往哪里放？不还是得跟正体重合吗？” “让我猜猜，你在里世界月球一定存放了大量的月光王座部队，随时提防着终焉提前苏醒......你肯定会这么做，就算终焉消失了你大概也会这么做。”德尔塔自信满满的说。 “毕竟月球上蕴藏了不知道多少终焉消散的崩坏能，那可不只是Mei他们打掉的30%那么点。” 确实，终焉在最终沉睡前，黎开差不多打掉了祂整整一管的【血量】，那么庞大的崩坏能堆积在月球，哪怕只是存在着都令人心悸。 就像德尔塔所说的那样，黎开不可能放着不管，所以在里世界定位完成后，里世界月球和主世界月球同样进行了重合，并在自己的月球上部署了大量部队。 这些部队一是万一终焉真的没消失，还沉睡在那的话，需要提防祂提前苏醒；二是为了在第二次崩坏的月球战场做战术平衡，毕竟现在月球上的崩坏能比原本多了那么多，真要是被崩坏意志拿去送给西琳，没准真就会打破地球与空之律者的力量均衡。 不过这些事情还远着呢，距离事件发生少说也有四千余年，没必要对德尔塔展开。 【那些冗余的崩坏能我会处理，现在你更应该关注一下基地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排遣无人机先探查一下吗？”德尔塔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脚下。 【我正在这么做，这和唤醒你并不冲突。】 黎开派出去的无人机并不只有跟随在德尔塔身边的这一个，光是德尔塔一个人能探查什么？效率太低了。 德尔塔只是为了在遇到高危险度事件的时候有个战力能去解决。 “那你有什么发现了吗？” 德尔塔大概清楚了自己的职责，估计又是打手之类的活计，于是一边走着，一边回应。 【这个世界出现了新人类。】 “文明出现了？”德尔塔眼睛一亮。 【是的，而且崩坏能上升如此之快的原因也找到了。】 说话间，黎开将无人机拍到的画面传送到了德尔塔这里，投影屏张开，只见一位少女正带领着一群普通人类和崩坏兽战斗。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将少女和普通人类区分开来，则是因为少女手中拿着的那把品质不凡的单手剑。 元素在她的手中起舞，火焰，雷电......统统化作了对敌的武器。 “支配之键？！” 德尔塔作为经历了前文明千人律者事件的融合战士，对支配之键印象极为深刻。 “是逐火之蛾的人，哪位？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前文明覆灭的时候，德尔塔都没能去看最后一眼，这对德尔塔来说是个不小的遗憾，但现在她又看到了重见故人的希望。 轩辕剑在经历了MM试剂计划以及千劫的摧残后地位上升且数量大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负责守护神之键的肯定是高级人员。 说不定苏醒的人中就有德尔塔认识的人在。 “话说这也是Mei的想法吧，留下精英人员，在数万年后将知识重新传给新人类，帮助他们对抗崩坏。” 德尔塔在投影的光屏上不停的点着。 “她们在哪儿？” 黎开开启了导航，德尔塔开始渐渐加速。 【这不是一件好事。】 “哈？为什么啊？” 【逐火之蛾的技术过于高端，如果大规模的传授给本世代的人类，会在短时间内令崩坏能浓度巨幅上升，而本世代人类对逐火之蛾技术的适应度并不足以对抗由崩坏带来的灾难。】 “......我想起来了，这就是你说的，近十年内基地外界崩坏能浓度骤然上升的原因？”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原因了。】 “那刚刚...你是不是还说，这个世界的崩坏能浓度已经达到了律者阈值什么的......”德尔塔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但在那之前会先出现审判级崩坏兽，这应该足以给予警示。】 “喂喂，即便有警示也不成啊。”德尔塔头皮发麻，“逐火之蛾档案里很清楚的写了第一律者出现到有记录的第十二律者，这期间绝对不超过15年。” “崩坏爆发的速度实在太快，不能让第一律者在这个时间段爆发，不然本世代的人类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十六章 这片名为神州的大地 轰！！ 妖兽，全是妖兽...... 名为姬麟的少女其握着剑柄的手心在流汗，手腕在颤抖，虽说在丹朱和苍玄的特别修行中自己已经成长了许多，但这些普通人可怎么办....... 自己能将这些妖兽全部杀光，可身后的普通人也完了。 苍白色的，带着狰狞面容的妖兽一跃而起，冲向了姬麟。 顾，顾不了那么多了！ 姬麟咬牙，猛然抬起头，将手中的轩辕剑举起，瞳孔中倒映着金色的剑身，瞬间火焰燃起。 衣装下，少女背后的圣痕隐隐发光，只不过谁也不曾发现。 轩辕剑剑身刻着神秘的符文，随着少女的动作做了一个单手横扫，像是甩着水滴一样将剑身的火焰甩了出去。 在脱离剑身的一瞬间，火焰猛然膨胀成为了滔天的烈焰，将姬麟身前的扇形区域尽数覆盖。 “啊——” 噗呲！ 姬麟回头，一抹血滴从视线中飘散，她看到了一个崩坏兽将爪子轻易的送进了平民的身体。 这些人没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就只是有些力气的普通人，最多会点狩猎的本领。 少女咬牙，一个闪身来到崩坏兽的身边，剑刃切断了崩坏兽的爪子，然后将其灭杀，扭头看向被洞穿了的小伙。 年轻人，不过十多岁，但现在显然已经没救了，紫色的纹路很快就蔓延了他的全身，血管突出，肌肉萎缩，逐渐狰狞。 他失去了意识，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抱歉！” 火焰将他包围，将其灼烧，让他避免了化为活死人的悲惨命运，但这也不过是对生者的安慰罢了，年轻人在妖气蔓延全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 “你们，先撤退！” 姬麟的眼瞳中倒映着愤怒与恨，恨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却演变成他们生存极大威胁的妖兽们。 夺走了她族人的生命，摧毁了他们辛苦建立的家园。 平民很快就遵从姬麟的命令撤退，然而这些妖兽仿佛有了智慧一样，学会抄后路，就在少女忍不住再次对后方施以援手的时候，一道粉与蓝的，宛如漆料一般的光芒冲了进来。 就像在满是血污与泥土的画布上唐突抹了一道冗长的颜料笔道，然而但凡是被这色彩沾染的魔物全部如泼了酸一样的惨嚎着蒸发。 “这是......”姬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喂！那边的！” 是谁？ 姬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染料铺满了大地的尽头，那里正站着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少女举着比自己手中还要宽大的大剑，两三米深的沟壑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自己这里。 是，是妖兽？还是人类？ 姬麟一时间也有些错乱。 头上的角，身后的尾巴，都充满了妖兽的特征，但她尚有理智，且能交流，还帮了自己。 “喂？喂喂？” “傻掉了吗...这届的新人类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啧，难道被情绪因子影响了？” “喂！再不回神，你保护的村民就要被崩坏兽追上了哦！” 姬麟一个激灵，不再管其他，而是认真的追杀妖兽，保护村民。 火焰燃烧着村民周围的妖兽，杀了十多个冲过来的魔物后，姬麟忍不住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少女身上。 粉发随风飘舞，快跑几步，大剑自下而上的一撩。 砰！！！ 但凡与少女剑锋在一条直线上的，全都没了活路，颜料的混合色渗入大地，也沾染在了少女的身上。 德尔塔喜欢这样的感觉，用颜料把自己弄得脏脏的，然后回去洗澡。 曾经的她是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情绪性过敏带来的烦躁，而在解开心结后，它变成了一种独特的战斗偏好。 就像有人喜欢站在磅礴的大雨中被淋湿一样，战斗中的德尔塔喜欢这种颜料沾染在身上的感觉。 德尔塔奔跑，然后朝着崩坏兽聚集的方向猛地一跃，两把大剑一把在手，一把交给尾巴，迅速进入神音的状态。 “喝啊！！！” 身体下落了，蓝色的大剑在左，粉色的大剑在右，相互配合，在胸前，在敌人的身前画了一个粉与蓝的交叉。 神音裹挟着崩坏能与情绪因子顺着交叉的红蓝染痕冲入崩坏兽群中。 ———— 姬麟有些呆的看着两刀就将视线内所有妖兽全部灭掉的少女，手中的轩辕剑拿起，又放下。 想要去帮忙，但感觉自己又不配。 “喂，那边的，你叫什么名字？” 姬麟眼看着粉发少女手中的武器渐渐消失在空中，用手背抹了一下脸，将原本只是沾染了一点点颜料的脸蛋抹成了花脸。 “我，我叫姬麟。” “你那把剑......是哪里来的？”德尔塔此时眼睛烔烔有神。 “这个...恕妾身不能如实相告！”姬麟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手中抱着轩辕剑不撒手。 “我猜，是有人给你的，对不对？”德尔塔直言说，“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发挥轩辕剑的真正力量。” “而且你的战斗技巧也......不是很系统和科学，残留着野性的痕迹，像是最近才掰正过来一样，有人在背后教你？” “......你到底是谁？”姬麟。 “我叫德尔塔，帮我安排一下与你背后的人见一面如何？不是我吹牛，既然你背后的人在你之前执掌轩辕剑，那肯定他肯定知道我的名字。” 德尔塔摊开手，示意自己已经把武器全都收了回去。 姬麟皱眉。 见姬麟还是不相信，德尔塔撇了撇嘴，从兜里掏出了一枚徽章，在手里颠了颠，吸引了姬麟的注意力。 “这个，你应该见过吧？” 逐火之蛾的标志。 德尔塔觉得既然负责保存支配之键的人已经苏醒，那在生活中肯定会出现类似的徽章或者图案。 果不其然，姬麟在看到这个标志后，瞬间瞪起了眼睛。 ———— 就在德尔塔与姬麟交涉的时候，在基地内部，黎开开启了布朗尼的休眠舱。 滴滴—— 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了一分钟，伴随着液压门的打开，露出了布朗尼的睡脸。 在确认时空后，黎开觉得，以德尔塔的性格，肯定会在这片名为【神州】的大地上做些什么。 这是可以预见的，所以，他要做一些准备。 第二十七章 布朗尼苏醒 休眠舱中，布朗尼的眼皮颤抖，渐渐睁开。 一开始眼眸中尽显迷茫之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思维渐渐清醒，想起了是怎样的情况。 “唔......” 布朗尼用力的挺直腰，坐起来，揉着自己的额头。 她的身上还穿着休眠舱特制衣服，为了方便维生物质的输入，这件衣服被要求一定要与皮肤紧紧贴合，也就是里面什么也不能穿。 特制服的柔韧度很高，可塑性很强，这样的材质紧紧贴合肌肤表现的效果就是将布朗尼的身材直接展现了出来。 布朗尼从休眠舱中走出，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尽管意识中想着明明才过没多久，但身体上传来的僵硬感告诉布朗尼，自己确实已经休眠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黎开？”布朗尼似乎还没从长久的休眠状态中恢复过来，叹气着，迷糊着说道。 【我在。】 声音似乎就在耳边，黎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布朗尼的左肩膀。 被黎开这么一拍，布朗尼总算是稍稍的精神了一些，随后便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么紧的衣装她可不喜欢，而且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几百年没洗澡了，她就有种心理上的不适。 换衣服，然后去浴室！ ...... 一个小时后，布朗尼神清气爽的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 对布朗尼，黎开可不会客气的还悄悄偷窥什么的，而是光明正大的冒出了一个脑袋，就在布朗尼仰头的头顶。 “多少年了？” 布朗尼揉着眼睛，感受着浑身冒着湿热气息的肌肤，已经换上了一身正常衣服的布朗尼如此感叹着。 【我们来到了五万年之后，这片土地上已经有了新生的文明。】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布朗尼微微仰头。 【德尔塔已经去做了，她很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战斗时不会引起崩坏过多的涨幅。】 【而且，她也该去见一见她的那些老朋友了。】 “朋友？哦，我知道了，是她总念叨的华她们吧。”布朗尼笑嘻嘻的说，“没想到，德尔塔也是个到处留情的家伙。” 【你这么说，德尔塔回来会跟你决斗的。】 “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些，友情也是情啊？”布朗尼哼了一声，“不过说真的，她不适合当传统意义上的佣兵，我当初在天穹市做的那些还真比不上她.......” “但作为朋友，倒是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了，超可靠。” “话说回来，我也对这个时代的新文明很感兴趣啊。”布朗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盘着腿，眼神中都是按捺不住的好奇，“不知道新文明会是什么样的。” “黎开，我能去看看吗？” 【不可以。】 “啊？为什么啊。”布朗尼眼中满是失望。 【你是律者，而且还是以知识与科技为手段的律者，如果你降临在新文明的土地上，我想盯着我们的神先生不介意用你来引发一场超级崩坏。】 【如果没有特别的反制措施，20年内，新文明将重新沿着逐火之蛾的脚步走入毁灭...甚至有可能还不如逐火之蛾。】 “那我岂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布朗尼不可思议的说。 【并不会，你只需要等待，等本世代文明的第一次大崩坏自然产生，新生的第一律者一旦出现，你自然就不需要担心崩坏意志会利用你的核心去做些什么。】 “那岂不是还要等好长一段时间？”布朗尼叹气。 【......】 【新生的文明有什么好看的，没电影，没游戏，没小说，没网，吃饭没煤气灶，喝的没自来水，随地大小便，公共卫生......】 “停，逐火之蛾不是说要教给新生文明知识的吗？”布朗尼摸着肩膀一阵恶寒。 【光是衣食住行就要耗费逐火之蛾的人员相当长一段时光，而道德等等软实力的提升更是不能速成。】 【在解决所有人类温饱以及基本安全问题之前，不要想其他了。】 “我忽然不想去看了，还是等吧，大不了再睡个几千年。”布朗尼低声嘟囔着。 【布朗尼，一觉睡到现代这种事情，恐怕不行。】 “有任务？”布朗尼闻弦音而知雅意。 【是的，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每隔几百年，我们需要苏醒以保证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越是步入现代就越是频繁。】 “和文明与崩坏的加速是一个道理，对吧？”布朗尼。 【是的。】 ———— 第二天，布朗尼离开了基地，转而去了里世界。 按照黎开的说法，是为了支持德尔塔在主世界的行动，所以来到了在坐标上与主世界差不多的地方。 由于时间并不算紧迫，所以布朗尼和黎开并没有直接传送过去，而是一路做高铁兜兜转转的旅行。 坐在高铁的商务座中，布朗尼翘着膝盖，叠在另一支大腿上，手里捧着饮料，一边吮一边透过窗户看着里世界神州的景色。 “你还真的将神州大地一点不落的复制过来了啊。”布朗尼左右观望。 【并不是复制，而是世界泡有相当一部分的世界观都是相同的，包括神州大地上的这个国家。】 在布朗尼的旁边，黎开也坐在软椅上，双手环胸。 他本是想以无人机等方式出现在布朗尼周边的，这也是两人在外界公共场合时的共同默契，不过今天布朗尼特别要求黎开以人类形象陪伴。 按照她的说法，如果不这么做，不就没有旅行的氛围了吗？ “神州啊......话说，现在这个国家和主世界的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布朗尼知道黎开想说的是早在抵达主线世界之前，本征世界泡就已经存在神州的概念了，和主线世界这个没有必然的联系。 不过，在看了德尔塔短暂接触的资料，与这个国家历史进行对比后，布朗尼还是产生了一些，啊，这果然是祖宗与后人的关系，这样的感觉。 “姬麟......我记得里世界的这里也有这方面的传说。” 【几乎绝大部分涉及到神州的世界泡和平行世界，其文化都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都是相通的，布朗尼，都是相通的......】 黎开说着，眼中似乎倒映着什么。 第二十八章 德尔塔与华的相见 于此同时，在主世界，德尔塔好说歹说总算是勉强让姬麟相信了自己，不过也并未立马就让德尔塔跟自己去山上，而是在专门供旅人歇脚的地方住下。 按照姬麟的说法，妖兽肆虐的地方远不止这一处，她还要前往更多的地点去剿了这些祸害。 德尔塔当然不可能真的傻傻的等，况且杀崩坏兽这种事情，她本身就很擅长，于是借此机会与姬麟随行。 开始姬麟还满脸的警惕，一方面是因为不熟悉，来路不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德尔塔身上明显的崩坏兽特征。 不过友谊这个东西，只要一起扛过枪，一起经历过战斗，很容易就能建立起来，德尔塔与英桀们的友情也是在一次次对崩坏的战斗中形成的。 不出三天，姬麟就已经能和德尔塔开着玩笑聊天了，不过即便如此，姬麟还是对教她战斗的人是谁闭口不言。 对此德尔塔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到了目的地，总会见到的。 她只希望是自己认识的人，或者最起码对方认识一两个英桀，终焉之后，以Mei的聪明才智，德尔塔才不相信英桀们一个都没存活下来。 最起码凯文肯定活下来了。 应该吧...... 德尔塔心虚的想着，以凯文对崩坏的执念，很难说...... 谁都行，只要别是梅比乌斯和阿波尼亚。 由于当初计划执行的时间很紧迫，终焉沉睡后黎开紧接着就开启了休眠，所以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英桀们都活下来了几个。 德尔塔叹着气，哪怕是千劫都可以，这么长时间不见，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也算是拉近关系的独特方式了。 在持续了一周的围剿妖兽行动之后，姬麟总算是有机会带着德尔塔上了山。 高耸入云的山峰，山间的小路狭长，不过这对于姬麟和德尔塔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 山峰之顶，是一个道观。 “姬麟，姬麟我又发现了一个能让你增强实力的方法！” “不说让你圣痕中的力量完全解放，但起码应对帝王级崩坏兽不是问题。” 观中，双胞胎少女一前一后的说着，跑了出来。 “姬麟......” 忽然，两位少女渐渐停下了脚步，她们怔怔的看着跟在姬麟身后的粉发女孩。 “哟，丹朱，苍玄，好久不见了啊。” 德尔塔也没想到一上来就中了大奖，刚好就是自己认识的人，虽然跟梅比乌斯不熟，但对她的这两个助手关系却不错。 “你你你你你你！！！！” 双胞胎少女其中之一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直视之物，受到了惊吓一般的抱着脑袋。 “华！华出大事啦！！ 少女的大脑还在颤抖，而另一位早就开始了跑路，闪进观中，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喊声。 “喂！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至于这个动静吗？”德尔塔没想到都几万年了这俩人的性格还是没什么改变。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丹朱双手挥舞。 德尔塔的额头冒出了大大的井字。 “看好了！是我！德尔塔！” “你们都能活五万年，凭什么我不行？鬼啊鬼的，我看你们才像鬼！一个个都在鬼叫！” ———— “把丹朱放下！”高处，一声熟悉的轻喝打断了德尔塔的思绪。 只不过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一阵炙热的烈焰就扑了上来，她下意识的抬手硬接。 砰！！！ 德尔塔后退了四五步，同时也松开了拽着丹朱肩膀的手，而袭击的人也轻飘飘的往后落。 “前方妖兽切勿猖......德尔塔！” 白色的发丝随风飘舞，发梢渐变成了微微红色，身上红与白配色的衣裳映入德尔塔的眼帘。 华炽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惊愕，以及不敢置信。 “五万年不见...华，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德尔塔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她下意识的用吐槽的方式，去试图重新让两人回到以前的氛围。 “你那身士兵紧身服呢？” ———— “所以说，苍玄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看见我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先打一架。”德尔塔如此说道。 “苍玄她说，她说...有个老怪物来复仇了。” “呵呵......都是过了五万多年的人，大哥就别笑二哥了，你们能休眠，我就用不得？”德尔塔冷笑。 “好了，德尔塔，她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见到你，还以为是被妖兽障了眼，出现了幻觉...哦，妖兽就是崩坏兽，是这边的叫法。”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是复仇？我得罪她们两个了？”德尔塔不解。 “你应该还记得当初的事情。”华叹了口气，“虽然在最后我和凯文他们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但丹朱和苍玄她们可接触不到这种连我们都不确定的隐秘。” “你是说爱莉希雅的事？”德尔塔眼眉低垂。 “果然，是你们串联好的。”华见德尔塔如此表情，就已经明白了差不多。 “我......”德尔塔。 “好了，不要说了。”华打断了德尔塔的话语，“都已经过去了，五万年...曾经一个个基地如今也都变成了墓碑，遗址。” “德尔塔，逐火之蛾...已经不在了，它变成了前文明，而我们也不过是它燃尽后的些许灰烬，尽可能的发光，为新世代的人类指明道路。” “仅此而已......还有必要纠结以前那些事情吗？” “回到之前的话题，丹朱和苍玄认为的复仇...其实只是惊吓之后的口不择言罢了，毕竟在她们的认知中，你可是一路带着逐火之蛾最核心的技术砍穿英桀的封锁线，然后在律者大战中失踪了。” “这么多年没有音讯，冷不丁看到你，下意识的以为周围有超级崩坏兽用高浓度崩坏能侵蚀了她们的思维，产生了幻觉。” “你看现在她们两个还没出来，这不是对你很愧疚吗。” “过会儿再去教训她们。”德尔塔轻哼着，双手环胸，随后低头。 两人之间渐渐沉默。 ...... “好久不见了，华。” “嗯，好久不见，德尔塔。” 未审核通过 里世界，神州古城，拂云山之角。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古城车站，请在古城车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古城是神州著名的国家级旅游景点，位于拂云山附近，由于这里传着各种各样的仙家传说，所以过来参观的旅客数不胜数。 拂云山并不是仅仅一座山，而是数座山连成一片，因其高耸入云，故友拂云之称。 古城原本不过是一个村，只不过相传女娲伏羲等等众神都曾在这里歇脚，时长会有仙人做客，渐渐的，这文化底蕴也就起来了。 谁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朝代最开始传开的，这种事情也无从考证，不过当地的人倒是抓住了这样的一个机遇，将这里打造成了旅游胜地。 古城车站，布朗尼走进了车站出站口的休息室，原本坐在布朗尼身旁的黎开早已没了踪影，只是还有一个无人机悄无声息的跟随。 路过的年轻小伙姑娘们或惊艳于布朗尼的颜值，或好奇自动跟随的无人机，因此频频回头的倒是不少。 不过倒也没有引起大的骚乱，毕竟要说可爱的女孩，大家多少都在网络上见过，别管是不是P的，开了多少美颜，最起码抵抗力是上去了，惊艳归惊艳，礼貌和秩序仍然一个不落。 就是在心里暗暗的猜测，究竟是哪里的主播。 毕竟，随时带着一个智能无人机，还一副经常旅行，和无人机有说有笑交谈的，大概也就是户外主播这样的了吧。 他们以为是在和网友说话，其实布朗尼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和黎开交谈。 “说好的古城呢，结果这不是挺信息化的吗。”布朗尼短暂的休息后，就从出站口走了出来，站在阳光下，仰望着这座城市。 【古城只是氛围和文化，不能连基础设施也“古”了，那样谁还会来参观和旅游？】 “拂云山下......话说拂云山真的有仙人吗？”布朗尼好奇的问道。 【没有。】 “真没有？崩坏兽以及能利用崩坏能的人类呢？没准就是这些被错认为了仙人。” 【或许其他的世界有，但在我的里世界，这里真的只是传说，当初你我共同扩张这个世界泡的时候，我只构建了传说，没构建实物。】 布朗尼闻言，带上护目镜，极目远眺，用远比正常人远得多的视力去观察那隐约的山峰。 “在主世界里的这个地方，那座山里，德尔塔是不是就在那？” 【是的，而且她已经如愿的找到了她的老朋友。】 “那我们要怎么帮助她？”布朗尼还没忘记黎开一开始就叮嘱自己的事情，“以她的实力在目前的时代应该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东西吧？” “律者之下她砍谁都是和砍菜一差不多，就算是律者，只要拿出对待终焉时候的那一击，一个不小心对方也得吃大亏。” 【单纯实力上我们不需要担心，但是，布朗尼，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只有力量是解决不了的。】 “你发现了什么吗？”布朗尼皱眉，“我不觉得德尔塔不至于......除非她的朋友出事了。” “难道你已经可以预测未来了？提前预知到了她的朋友会有事？” 【我没那么神，但想必你也应当听说过寿命论。】 【寻常人类于融合战士之间终究是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隔阂的，那就是寿命，不论是德尔塔还是她的老朋友华，其生命力都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桎梏。】 【但那两个双胞胎不行。】 此时的布朗尼和黎开已经走到了一个胡同当中，黎开打开了投影屏给她，画面中是以德尔塔身旁无人机视角拍摄的画面。 录像中，德尔塔正与华安静的交谈着，而无人机已经缓缓的飞到了屋内，双胞胎少女正用耳朵紧紧地贴着门面，聚精会神的偷听。 或许是看到了无人机，两位少女眼神有些惊诧和慌张，努力的正坐。 “她们是......”布朗尼。 【她们是苍玄和丹朱，是原本逐火之蛾梅比乌斯博士的助手。】 【当然，这是之前的信息了，如今逐火已经消散，在新时代，她们是轩辕剑的守护者，神州大地的引路人。】 【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们是人类，哪怕曾接受过改造，也依然是人类。】 【即便是接受了超变因子的融合战士，想要达到长生的层次也要经过深度开发，更别说苍玄和丹朱。】 布朗尼渐渐明白了黎开要说什么。 “寿命论......德尔塔要在主世界呆那么久吗？” 【这要看她的意志，在我的想法中，她的出现在那里是为了避免崩坏不可抑制的迅速扩张，这一点需要和华沟通，控制知识的传播规模。】 【不过这很困难，Mei的计划和意志不会因为德尔塔的几句话而改变，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角色，如果不确定火种计划已无路可走，华是不会回头的。】 “那我们需要怎么做？怎么帮忙？” 【那边的事情交给德尔塔就好，我们目前需要做的事情就两件，第一，给苍玄和丹朱做一副魂钢身体，让她们摆脱寿命论的纠缠。】 【第二，趁着新文明还未剧烈扩张，我们做什么都不会产生剧烈影响的这个时间段，去做一个实验。】 “魂钢身体......”布朗尼瞠目结舌，“这种东西...那两个少女会同意吗？” 【你太小瞧她们两个了，要知道她们可是梅比乌斯的助手，只是换个身体而已。】 “万一德尔塔没像你说的那么做怎么办？要是没向咱们求助，或者出于什么原因不打算管这些事呢？” 【她会这么做的，如果不这么做，她也就不是德尔塔了。】 “这么了解她？”布朗尼撇着嘴。 【......】 【布朗尼，你是知道我的，如果我刻意去做，她可不会只是现在这个态度。】 “会怎样？” 【想想以前的你。】 “......” “噗——嘿嘿...好了，我开玩笑的，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吃醋。”布朗尼双手插兜，笑嘻嘻的，露着牙齿，不淑女，但很开朗。 信你才是见了鬼。 黎开无人机的摄像头微微闪动，红光扫了一下。 【相信我，德尔塔肯定会出手的，如果到时候她解决不了，势必会找我们。】 第二十九章 群: 5 9 58 322 43群:10 26 9 7 4 8 9 8才没有吃醋 里世界，神州古城，拂云山之角。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古城车站，请在古城车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古城是神州著名的国家级旅游景点，位于拂云山附近，由于这里传着各种各样的仙家传说，所以过来参观的旅客数不胜数。 拂云山并不是仅仅一座山，而是数座山连成一片，因其高耸入云，故友拂云之称。 古城原本不过是一个村，只不过相传女娲伏羲等等众神都曾在这里歇脚，时长会有仙人做客，渐渐的，这文化底蕴也就起来了。 谁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朝代最开始传开的，这种事情也无从考证，不过当地的人倒是抓住了这样的一个机遇，将这里打造成了旅游胜地。 古城车站，布朗尼走进了车站出站口的休息室，原本坐在布朗尼身旁的黎开早已没了踪影，只是还有一个无人机悄无声息的跟随。 路过的年轻小伙姑娘们或惊艳于布朗尼的颜值，或好奇自动跟随的无人机，因此频频回头的倒是不少。 不过倒也没有引起大的骚乱，毕竟要说可爱的女孩，大家多少都在网络上见过，别管是不是P的，开了多少美颜，最起码抵抗力是上去了，惊艳归惊艳，礼貌和秩序仍然一个不落。 就是在心里暗暗的猜测，究竟是哪里的主播。 毕竟，随时带着一个智能无人机，还一副经常旅行，和无人机有说有笑交谈的，大概也就是户外主播这样的了吧。 他们以为是在和网友说话，其实布朗尼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和黎开交谈。 “说好的古城呢，结果这不是挺信息化的吗。”布朗尼短暂的休息后，就从出站口走了出来，站在阳光下，仰望着这座城市。 【古城只是氛围和文化，不能连基础设施也“古”了，那样谁还会来参观和旅游？】 “拂云山下......话说拂云山真的有仙人吗？”布朗尼好奇的问道。 【没有。】 “真没有？崩坏兽以及能利用崩坏能的人类呢？没准就是这些被错认为了仙人。” 【或许其他的世界有，但在我的里世界，这里真的只是传说，当初你我共同扩张这个世界泡的时候，我只构建了传说，没构建实物。】 布朗尼闻言，带上护目镜，极目远眺，用远比正常人远得多的视力去观察那隐约的山峰。 “在主世界里的这个地方，那座山里，德尔塔是不是就在那？” 【是的，而且她已经如愿的找到了她的老朋友。】 “那我们要怎么帮助她？”布朗尼还没忘记黎开一开始就叮嘱自己的事情，“以她的实力在目前的时代应该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东西吧？” “律者之下她砍谁都是和砍菜一差不多，就算是律者，只要拿出对待终焉时候的那一击，一个不小心对方也得吃大亏。” 【单纯实力上我们不需要担心，但是，布朗尼，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只有力量是解决不了的。】 “你发现了什么吗？”布朗尼皱眉，“我不觉得德尔塔不至于......除非她的朋友出事了。” “难道你已经可以预测未来了？提前预知到了她的朋友会有事？” 【我没那么神，但想必你也应当听说过寿命论。】 【寻常人类于融合战士之间终究是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隔阂的，那就是寿命，不论是德尔塔还是她的老朋友华，其生命力都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桎梏。】 【但那两个双胞胎不行。】 此时的布朗尼和黎开已经走到了一个胡同当中，黎开打开了投影屏给她，画面中是以德尔塔身旁无人机视角拍摄的画面。 录像中，德尔塔正与华安静的交谈着，而无人机已经缓缓的飞到了屋内，双胞胎少女正用耳朵紧紧地贴着门面，聚精会神的偷听。 或许是看到了无人机，两位少女眼神有些惊诧和慌张，努力的正坐。 “她们是......”布朗尼。 【她们是苍玄和丹朱，是原本逐火之蛾梅比乌斯博士的助手。】 【当然，这是之前的信息了，如今逐火已经消散，在新时代，她们是轩辕剑的守护者，神州大地的引路人。】 【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们是人类，哪怕曾接受过改造，也依然是人类。】 【即便是接受了超变因子的融合战士，想要达到长生的层次也要经过深度开发，更别说苍玄和丹朱。】 布朗尼渐渐明白了黎开要说什么。 “寿命论......德尔塔要在主世界呆那么久吗？” 【这要看她的意志，在我的想法中，她的出现在那里是为了避免崩坏不可抑制的迅速扩张，这一点需要和华沟通，控制知识的传播规模。】 【不过这很困难，Mei的计划和意志不会因为德尔塔的几句话而改变，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角色，如果不确定火种计划已无路可走，华是不会回头的。】 “那我们需要怎么做？怎么帮忙？” 【那边的事情交给德尔塔就好，我们目前需要做的事情就两件，第一，给苍玄和丹朱做一副魂钢身体，让她们摆脱寿命论的纠缠。】 【第二，趁着新文明还未剧烈扩张，我们做什么都不会产生剧烈影响的这个时间段，去做一个实验。】 “魂钢身体......”布朗尼瞠目结舌，“这种东西...那两个少女会同意吗？” 【你太小瞧她们两个了，要知道她们可是梅比乌斯的助手，只是换个身体而已。】 “万一德尔塔没像你说的那么做怎么办？要是没向咱们求助，或者出于什么原因不打算管这些事呢？” 【她会这么做的，如果不这么做，她也就不是德尔塔了。】 “这么了解她？”布朗尼撇着嘴。 【......】 【布朗尼，你是知道我的，如果我刻意去做，她可不会只是现在这个态度。】 “会怎样？” 【想想以前的你。】 “......” “噗——嘿嘿...好了，我开玩笑的，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吃醋。”布朗尼双手插兜，笑嘻嘻的，露着牙齿，不淑女，但很开朗。 信你才是见了鬼。 黎开无人机的摄像头微微闪动，红光扫了一下。 【相信我，德尔塔肯定会出手的，如果到时候她解决不了，势必会找我们。】 第三十章 神音对德尔塔的影响 【布朗尼，你知道德尔塔内心的愿望是什么吗？】 “唔......就算你这么说，这种问题也太抽象了......”布朗尼为难的思考。 【是不希望悲剧发生在自己眼前。】 【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冷不丁被问到愿望之类的问题，都会沉默许久，甚至难以开口...这不是羞耻，而是茫然。】 【愿望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根据幼年童年乃至青少年时期的种种经历，这种经历化作了一种隐晦的驱动力，去驱使着人们前进，并且会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然而很多时候人们很难察觉自己内心的愿望与倾向，因为在社会上的种种常识告诉他们，有时候愿望不一定要实现，或者说，不去实现才是正确的选择。】 【现实的种种让愿望变得遥不可及，甚至从生活与记忆当中彻底抹去，只能在潜意识当中沉默的蛰伏，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求而不得。】 【也正是因为此，所以很少有人能察觉且毫不犹豫的说出它。】 “那德尔塔呢？”布朗尼走出了小巷，让阳光照射自己的身躯。 【她与常人并无二致，只不过在近期，德尔塔有了连她自己都没能发现的变化。】 “你是说，在逐火之蛾的那段经历？”布朗尼皱眉。 【是的，相较于在摆渡人那边的经历和任务报告阐述的德尔塔，现在的德尔塔毫无疑问情绪更加丰富。】 【德尔塔接受了神音实验，很多最真实的想法其实都藏在潜意识中，而神音能很精准的捕捉这些，并放大它，甚至无视现实的种种阻碍去实现它。】 “会对德尔塔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吗？”布朗尼担忧的说。 【这是双刃剑，只要约束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它能迅速的让德尔塔成长起来，从目前来看，神音的影响尚处在正面范围。】 【所以我才说，德尔塔一定会想办法帮助苍玄和丹朱，假如她真的能理解华，知晓了那种失去了苍玄与丹朱后数千年的孤独，那她就一定会这么做。】 【因为，这是神音的一部分。】 ...... 【好了，我们到了。】 黎开说着，布朗尼抬头一看，这是一处小楼，地点偏向郊区。 【这里是我在神州开辟的实验设施之一，不用管它隶属于哪个公司，现在我们就可以用得上。】 【两个项目，对苍玄丹朱魂钢身体的塑形和数据录入，以及世界抵近实验。】 布朗尼跟随工作人员进入了小楼内部......与古城格格不入的高科技长廊在她进入通往地下的电梯开门后，映入布朗尼的眼帘。 “苍玄与丹朱的身体数据录入，那得通知德尔塔吧，最起码要她搞清楚这些数据。” 【这件事我会通知她的。】 布朗尼一路来到工作间，搬了一个凳子坐下，双眸看向大屏幕，摸着自己的下巴。 “那世界抵近实验又是什么？” 【为了达到利用虚数之树打造平行世界的目的，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段，我们需要短暂的将整个主世界与里世界进行调换。】 【短暂的调包，狸猫换太子......这过程中，两个世界在互换时在四维时空中必然会越来越近，而世界抵近实验则是为了探寻这种极限接近时会出现什么问题，以及寻找问题的解决办法。】 【由于这种实验必然会对主世界和里世界的事物产生影响，所以必须要在主世界人类还未进入高速发展的时候去做，这样才不至于实验做完了，世界因此而发展的跑偏。】 “实验什么时候开始？”布朗尼简单的检查一下实验室的观测设施，说道。 【三天后开始，维持至少一周，你需要做的就是观测世界不断接近而产生的各种诡异现象，然后我们一起讨论，解决它们。】 “明白了，哦，对了，这个实验基地有床吗？” 【......有，不过都是员工宿舍，地上的小楼倒是有单间，舒适度不错。】 布朗尼咬着自己的手指，舌尖舔了舔，“嗯嗯，有休息的地方就好。” “那今晚就去楼上吧。” “先声明，并不是为了舒适度，也不是为了大软床，更不是为了一起睡觉。” “只是更高质量的休息有助于实验更快的出结果。” 【布朗尼，其实你不需要解释什么。】 “......我没有解释。” ———— 晚上的时候，布朗尼果然去小楼的楼上开了一间双人房，在将房卡交给布朗尼的时候，工作人员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虽然布朗尼颜值的确很顶，但更多的是那种偏大龄萝莉的风格，一眼看过去，配合赛博朋克风的衣服，下意识的都觉得这是哪儿来的中二少女。 布朗尼与前台简单的对视了一眼，由于她气质给前台小姐姐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所以哪怕是订双人间，布朗尼此时给人的感觉大概都是——单人间老子睡觉滚来滚去施展不开，给我换大的，类似的想法。 于是工作人员只是做了一些针对年轻外地旅客的一些简单提醒，便放人了，看着布朗尼带着无人机小兔上楼。 只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无人机这种东西可以变个人出来。 ...... 深夜中，某个房间内，灯光暖暖的，隐约的能听到布朗尼压抑着的呼吸声。 【我记得你上午还说......要高质量休息。】 黎开轻轻的抓着布朗尼逐渐变色的螺旋双马尾，膝盖抵在床上，同时紧紧地贴着布朗尼的小腿肚内侧。 【您今晚不打算睡了是吗？】 “高质量休息...嘿嘿...多运动也算休息，起码能放空大脑，不是吗......” 由于马尾被黎开抓着，所以布朗尼只能背身弓着身子，微微仰着头，嘴角时不时的露齿上扬。 “呀！！” 忽然，不知为什么惊叫一声，随后侧着头埋怨着。 “你，你轻点！” “嗯唔......” ———— 一夜无眠。 第三十一章 华,收手吧,外面全是崩坏 第二天，小楼。 一大清早的，布朗尼就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美好的一天从阳光扫过少女可爱的睡颜开始。 “唔......” 舒爽的伸了个懒腰，裸足下地，低头捡起昨天大半夜不知道怎么会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在黎明的微光中悄然穿衣。 白皙的肌肤渐渐被衣物遮掩，布朗尼活动开了，没有了衣无一物的拘谨，早晨的阳光在此时此刻才完全的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入房间。 渐变色的发丝悄然落下，柔顺的顺着肌肤滑进衣物内，不太柔顺的就悬在半空中，随着布朗尼的动作飘荡。 她弯下腰，低着头，穿好仅仅没过脚踝一点点的袜子，足趾微微动了动。 “嘿咻......” 确认没问题后，布朗尼打起了精神，将足袜伸入拖鞋，拖着地信步走进卫生间，在镜子前洗漱。 哗哗哗—— 流水声遮掩了布朗尼闭气洗脸时的呜咽，再次抬头的时候，透过水珠，镜子中能看见一个脸颊似乎还未褪去红晕的可爱少女。 布朗尼微微歪着头，闭起一只眼睛，左手从自己的左耳旁拂过，手指的指缝间发丝缠绕，发梢随着布朗尼的动作撩起，别过耳后，再随着重力自由飘下。 或许是昨晚不知道谁扯的太过用力，导致螺旋双马尾已经没有了螺旋的样子，退化成了波浪的形状。 “真是的...不知道下手轻一点吗。”布朗尼对着镜子摆出了微微发怒的模样，结果看起来没有半点威慑力。 反正布朗尼觉得，自己现在的怒颜被黎开看到了，绝对不会引起对方重视什么的，还会得寸进尺。 布朗尼手指不断的波动，重复刚刚的动作，将原本柔顺到渗入衣服之间的发丝抽出来理顺。 她对自己的发质还是挺有自信的，柔顺才正常，不柔顺......还不是因为昨晚某个人拿自己马尾当方向盘。 一想到这里，布朗尼的表情露出了埋怨的神色，挤洗发露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噗的一下捏了半个手掌。 “咦......干什么都不顺，还是赶紧洗漱吧。” 哗哗哗—— 水流的声音再次盖过布朗尼抓挤头发的声响，十分钟后，布朗尼一边拿着吹风机，一边在嗡嗡的噪响中走出洗手间。 ———— 半个小时后，布朗尼穿戴整齐，从房间中走出来，下了楼，遇到了前台的工作人员，她对布朗尼这位颜值惊人的大龄萝莉印象深刻，不由得笑着打招呼。 “布朗尼小姐，昨晚睡的如何？” 布朗尼下楼小跑的动作不禁一僵，然后在工作人员奇怪的目光中面色微红的点点头，迅速跑开了。 通往地下基地的电梯中，黎开的身影终于出现，无人机的嗡鸣不断响起。 【布朗尼，昨晚睡的如何？】 窝里横的小兔子这回的态度可与对待工作人员截然不同，哼了一声，揪起小兔无人机的软质耳朵，然后顺势抱在怀里，然后拍了拍小兔无人机的脑壳。 “精神百倍！” 电梯的门开了，布朗尼抱着无人机，哼着歌走向实验室。 ———— 主世界，拂云观。 “是吗...原来，烛火十三英桀就剩下你们几个了吗......”德尔塔坐在蒲团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听着华的轻声讲述。 “是十四英桀，虽然你一直是编外人员，也不曾继承刻印之名，但我们一直都认为你是我们的伙伴。”华盘坐，净心闭眼，修炼的同时回答德尔塔的问题。 “这一点不论是凯文还是苏都是这么认为的，五万年后的现在更是这样......你是我们为数不多还能说上话的老朋友了。” 华停下了修炼，心被打乱了，叹口气，说道。 “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吗？”德尔塔问道。 “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但不知道你现在就在这里，我们下一次举行会议的时间还没到。”华重新闭眼，“我们谁都不认为你已经死了。” “爱莉希雅之战你都能活下来，没理由之后会出事。” 德尔塔听到爱莉希雅之战这个名词，不禁一愣。 “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华奇怪的看着出神的德尔塔。 “不，没有......呃，也算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吧。”德尔塔摇了摇头，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她隐约的记得，自己曾经与乐土中自己的记忆体有过交谈，不知道乐土中的另一个自己有没有说服梅比乌斯进行那个实验。 乐土......已经与逐火之蛾断了绝大部分联系的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去看看留在那里的记忆体。 五万年的时光......是与乐土中的大家打成一片了呢，还是深夜里也会惊醒，悸动着意识到原来自己仍在漂泊。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的自己都什么也做不了吧。 德尔塔自嘲着。 “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有些感伤。” “无妨，我在初次醒来之时，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缓不过来，这是人之常情。”华挥了挥手，“不过，这次你苏醒，只是单纯的躲过了终焉，还是...有事情要办？” “有事情。”德尔塔知道自己该说正事了，沉声，“你没发现，因为你们的行动，整个世界的崩坏能浓度已经开始急剧上涨了吗？” “什么？”华好像真的没意识到。 “你们传播远超本世代文明正常发展知识的行为已经造成的全球崩坏浓度指数级上升，按照我们的计算，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不出一年，就能达到律者的诞生条件。” 德尔塔目光紧盯着华，“华，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 “不可能。”华皱眉说，“我传播的知识尚不及逐火之蛾总量的万分之一！” “看来你对这方面的警惕还不够，华，难道你没意识到，为什么逐火之蛾后期崩坏爆发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吗？你们掌握的科技在Mei的带领下其实已经超出了正常科技发展水平。”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只要你拿出逐火之蛾末日时期技术，哪怕一点点，也足以在一个新生文明的身上掀起剧烈的变动。” 第三十二章 德尔塔,我必须去做 “如果只是采取，冶炼等等基础知识也就算了，可是你看看你们传播了什么？帮助新人类觉醒圣痕，教他们控制崩坏能的方法......” “你们连神之键都放了出来，不仅仅是简单的使用，还在教他们如何用神之键反向觉醒圣痕因子。” “华，你们这么做，除了让极少部分人成长到接近融合战士的地步以外，没有其他作用了，反而会让崩坏提前降临。” “你能保证在第一个律者降临后，新世代的文明能在短短一代或者两代人的时间内拥有足以对抗终焉的武器吗？”德尔塔苦口婆心的说。 华皱眉思考，“现在崩坏能的浓度比起我们那个时代律者爆发的浓度要低得多。” “你说的是哪位律者？”德尔塔反问。 “第三律者，我的家乡就是......”华愣了一下。 “你有第一律者爆发时期崩坏能浓度的数据吗？”德尔塔。 华沉默着思索，似乎在调集记忆，“可比起那个，现在还是要低得多。” “相信我，你们失去了工业和相关科技，但我拿走的那些让我的家乡重新拥有了这一切，就现在来讲，我们对崩坏浓度的检测要比现在的你们强很多。”德尔塔双眸中带着真诚。 “诚然，现在全球崩坏浓度尚不足以孕育一位律者，但这个上升的曲线是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 为了增加说服力度，德尔塔还拿出了当初黎开警示自己的那个全球崩坏曲线变化图。 华看着投影出来的图像，张了张嘴。 “德尔塔，我......” 仅仅只是传播了这么一点知识就会导致律者降临？ 可这...毕竟是火种计划的核心，将逐火之蛾末日时期的全部技术都交予新人类。 说是交予，倒不如说是挖掘，因为Mei将绝大部分不容易携带的技术和末日武器都利用量子技术压缩进了圣痕空间和量子魂钢当中。 现在，本应是将这些埋藏的宝藏通过特定手段挖出来的时候，但却因为对崩坏上升趋势的判断失误而失败了？ “抱歉，这是Mei给我的任务，我必须试一试。” “我又不是要阻止你传播知识，我只是说，能不能不要传播末日时期的东西，科技含量太高了，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拉升全球崩坏的平均值。”德尔塔有些着急的说。 “如果给科技含量赋值，最初发展是1，终焉末期正常科技是50万，那由Mei和梅比乌斯博士带领团队开发的黑科技就是500万，哪怕只是拿出来一小部分也不是一个新生文明能承担得起的。” “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德尔塔，你不明白......我是怀着什么样心情从伊甸那里接过这份计划的。”华抿着嘴。 “那就一点点开始，先传播正常的东西，只要过了几千年社会步入现代，那个时候再开放这些知识，文明的弹性会增加很多。”德尔塔绞尽脑汁的想着，说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何尝不想呢？”华叹息着说，“但圣痕是通过遗传因子传承下去的东西，经过一代一代的繁衍后，圣痕的完整度会被打乱，会稀释。” “现在我们尚且有机会从这些还未被打乱太多的圣痕中提取出那个时代的底蕴，从量子魂钢计算机中翻出早已保存好的知识......” “但若是真的经历了数千年，等到信息时代，有些圣痕里的东西将永远会被埋没，再也提取不出来，大量原本能成为新世代助力的技术因为这种原因而永不见天日，真正能觉醒翻找出来的东西不足千万分之一......那样一来火种计划也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所以，你知道吗，德尔塔，我必须这么做，哪怕真的如你所说，可只要还没真正引发第一次崩坏，我就要试一试。”华直视着德尔塔的眼睛。 “这......是我的使命。” “Mei留下来的计划不多，真正能挺到五万年后重新实施的更少，圣痕，火种，方舟，横沙......每次的例行会议上，我的同胞们就那么几个，每个人都不容易。” “我...我不能仅仅因为风险，就擅自停下在这个星球上已经仅存的三个计划之一，这真的很不负责任。” 德尔塔烦恼的抓着头发，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才行，只能是不停的看着华的眼睛。 “别这样看着我。”华躲着德尔塔的目光。 “可你也知道，如果崩坏真的开始，那就真的收不住了。”德尔塔来到华的面前，双手扶着华的肩膀。 “即便你再怎么压科技，数千年，你能拖延多少时间？只有在崩坏还未真正到来的时候，让新人类正常发展，我们才有时间做更多的准备。” 华与德尔塔对视。 十分钟后...... “败给你了。”华咬着牙，推开德尔塔的手臂，“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不能还什么都没做就停掉火种。” “这是我的底线了！”华目光坚定，“你不是说一年后一律才会爆发吗？不到最后一刻确认灾难真的会发生，我是不会放弃的。” “如果到时候真的出现了律者爆发的征兆，比如超规模崩坏兽什么的......我会停掉它的，并在下一次例行会议上宣布火种计划失败。” ———— 华与德尔塔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接下来原本应该叙旧的时间也没了，各自沉默着找了个房间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华没有放松对知识提取和传播的力度，反而开始增加......其实华心中对德尔塔的论断是有些认可的。 但她身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背负着上世代传承希望的她不能容忍自己就这么放弃，华所承担的东西让她不敢轻易相信自己和德尔塔的判断。 可华并非没有承担失败的勇气和觉悟，如果真的让她看到了事实正在滑向深渊，她也会坚定的止步。 只不过，在那一天真正来临前，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多从魂钢计算机和圣痕空间中挖掘出一些技术来，为新人类多增加一些底蕴。 多一点是一点......真要宣布失败，数千年后，再想要用这种方式取出逐火之蛾的技术，可就难如登天了。 第三十三章 学习使我快乐 三天后，世界抵近实验即将开始，小楼的地下试验室内，布朗尼利用观测设施聚精会神的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坐在软椅上，布朗尼嘴中含着棒棒糖，翘着腿，一下一下的晃动着，视线始终都在大屏幕上。 整个古城，包括拂云山的部分地区都在此时布朗尼的监控之中，并非通过地区性监控网络，而是黎开的帮助，为了确保每一处地带发生异常都可以被检测到，凡是监控所处没有隐私可言。 不过这么多的信息，如果只是布朗尼一个人的话可看不过来，所以都是事先被黎开筛选过的，一些比较辣眼睛的画面从一开始就被毙掉了。 永远不要小巧人类奇葩的举动和向往野性与自然的奇怪决心，这里毕竟是著名的旅游景点。 “黎开，实验开始了吗？”布朗尼因为嘴里含着糖块儿，所以语音含糊的说，不过她相信黎开能听得懂。 【已经在开始了。】 “所以我只需要在这类看着就行了？” 【只是开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解决两个世界相碰而产生的奇怪时空效应。】 “唔...我不是空之律者啊，对时空什么的，不是特别精通。”布朗尼发愁的说。 【理之律者，是万能的律者，你不精通时空没关系，只要人类的科技可以能操控时空就没问题。】 【凡是人类脚步能抵达的真理，都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就算你这么说......难道要我现场爆种吗？”布朗尼表示自己不是德尔塔，你要我做，可我怎么做啊。 总要有个章程，方法，总不能就是凭感觉吧，很难的啊。 闻言，黎开从虚空之中浮现，上半身凝实，下半身虚幻着散落着光子，手在布朗尼的眼前一挥，淡蓝色，充满科技感的光屏就这样拉开。 【看这个。】 一个多维超立方体的模型正在缓缓变化，而在一旁，大量的数据正不断有规律的增大或减小。 【人工以太锚点，这是前文明的核心技术之一，以科学技术打造世界泡，时空间技术相当成熟。】 “有实体吗？”布朗尼感兴趣的问。 【跟我来。】 画面一转，布朗尼就跟随者黎开被传送到了一处蓝色的空间内。 【为了保证本世界时空不被以太锚点干扰，你只能在这里研究，不过我会将出入本亚空间的密钥交给你。】 “密钥什么的就不用了，反正到哪里你不是都在，想出去喊你一声不就行？”布朗尼不在乎的说，同时眼神已经被空间中得超立方体吸引。 【有了实物，我相信以理之律者的能力，通过类似装置掌控时空间技术不是难事。】 “当然，这样我就有信心了。”布朗尼咔吱一声将嘴里的糖块咬碎吞下去，舔了舔嘴。 伸手一招，一个最基本的观测台和研究系统就被布朗尼投影了出来，并顺利的接上黎开的网络。 “唉，不过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也能客串一下小世界里的神什么的？就像你那样。” 【在一个荒无人烟，可能面积还没有神州一个省大的世界里当造物主，有意思吗？过家家罢了。】 布朗尼嘴角一撇。 不是你只掌握天穹一个市的那个时候了，是吧？如今阔绰了，瞧不起芝麻大小块地了。 不过，确实，如果没有人的话，那造出来的小世界也不过是个废旧仓库，虽然布朗尼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记忆，甚至是黎开的数据库模拟出人类，但这样造出来的生物没有灵魂。 就像是影像资料一样，只会做自己数据中该做和能做的事情，不会改变，不会成长，更不能离开小世界去穿越什么的。 就在这时，有一则通讯打到了黎开这里。 【布朗尼，你的电话。】 布朗尼兴致勃勃想要学习新技能的精神头被打断，不由得疑惑回头，黎开将视频打开。 一开始什么也没有，随后露出了一个蓝色的呆毛。 最后是莉莉娅试探性看过来的眼眸，在看到布朗尼后，她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打错了呢......果然是你，布朗尼姐姐。” “莉莉娅？”布朗尼吃惊的看着她，“你不是应该......” “放假了啊，我放假了，布朗尼姐姐工作昏了头吗？”莉莉娅发出抗议。 哦，对，圣芙蕾雅还有寒暑假这些东西来着。 布朗尼没上过全日制学校，之后也没怎么长时间接触过，所以下意识的忘记了这个事情。 “布朗尼姐姐知道德尔塔在哪里吗？”莉莉娅眼眸中含着希冀，“莉莉娅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德尔塔...她在工作，有任务要执行，这个暑假要陪你恐怕不太行。”布朗尼用包含歉意的目光看着莉莉娅。 莉莉娅闻言，马上失落了起来。 “不过，你可以来我这里玩，我在神州古城。”布朗尼眼睛一转，如此说道，“这里可是有专门的主题游乐园的哦？” “顺便说一句，德尔塔工作的地方离我这里很近，如果她有时间的话，没准你可以顺道见到她。” 莉莉娅眼睛一亮，但随后犹豫了起来。 神州啊...... 要出国，而且这么远。 “顺便带上希儿姐妹吧，黑希性格很主动，又不怕人，白希会来事儿，你们三个出来，基本没什么问题。” “确实...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去叫她们！”莉莉娅。 “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三个人都决定不了的就叫黎开，让他来解决。”几乎在布朗尼说完的下一刻，视频通讯就被挂断了。 ...... “这件事怎么办？”布朗尼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要不要通知德尔塔？” 【视情况而定，既然她们已经决定来这里玩，那就先这么办吧...反正实在想念，把莉莉娅送过去待几天也行。】 “怎么跟送谁家小孩去亲戚家似的......”布朗尼捂着嘴轻笑，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红了一下。 ...... “我，我要学习了！” “学习使我快乐。” 第三十四章 黎开!你站住!你是不是...... 与此同时，德尔塔也接到了布朗尼和黎开的提示。 “要苍玄和丹朱的身体数据？”德尔塔一脸问号的看着投影屏上的通讯说明，“这是哪里来的变态二人组吗？” 德尔塔有些为难的看着重新开始活泼起来的苍玄和丹朱，这两姐妹又开始围着华团团转了。 今日的华又除了一群妖兽，赢得了一众村民的欢呼。 只是，华好像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每次回来，不是衣服这里破了个洞就是脸上胳膊上染了一层灰。 而每到这个时候，苍玄丹朱两姐妹就会一起推着华去洗澡换衣服，实在不想去，华就在两姐妹付诸行动之前一挥手，将尘埃于身上拂去。 不过这衣服上的破洞着实没办法，于是两姐妹又拉着华去换装了，每次都还这么不情愿。 “我说，华，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每次战斗回来都把自己弄得土灰土脸，实在是有违引领者的气质。”德尔塔有一天看不过去了，走过来说着。 “唯独德尔塔没资格这么说。”丹朱反驳，“每次战斗回来最脏的就是你了，一身染料，恨不得把你连衣服一起扔进湖里涮一涮。” “我不是有好好的在洗澡？”德尔塔不服气的说，但随后还是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个了，苍玄丹朱，你们多高？体重多少？” “咦，你想对两位可爱的少女做什么？”苍玄和丹朱警惕的看着德尔塔，相互抱在一起。 “所以说...别搞怪了好不好？我很认真的再问啊。”德尔塔无奈的说。 “果然还是好奇怪。”苍玄说道，随后食指点着自己嘴，仰着头，“起码得让我知道你那这些用来做什么吧？” 丹朱想了想，貌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干脆的说了出来。 “做个大数据统计，一个我老家的实验，跟我有点关系。”德尔塔淡定的说道，同时放出了黎开刚弄出来没多久的虚拟模型。 两位少女的体型，只不过与苍玄和丹朱大相径庭，光是胸部就完全不一样，这是黎开根据他自己世界的人类女性身体数据取得均值。 很明显苍玄和丹朱如果在黎开世界挂户，某方面绝对属于是拖了全人类后腿的类型。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看着虚拟模型，都没往自己的身上去想。 剩下的数据就得靠我自己去取了。 德尔塔这么想着，同时有些头疼的捂着脑袋。 好麻烦。 黎开和布朗尼到底在干什么啊，需要用到这种数据。 与此同时，她看到无人机从远处飞了过来，默默的将脑海中的疑问驱逐出去。 由于是在主世界，新文明又未能步入信息化，所以黎开的监控手段着实不多，他还真不知道德尔塔刚刚的举动。 “黎开先生，你好啊。”丹朱高举手臂，打着招呼。 【你好，丹朱小姐。】 “黎开先生是怎么认出来我和苍玄的？”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 傍晚，德尔塔和黎开重新聚到了一起。 此时此刻在拂云观的客厅中只有她和黎开两人，或者说，一人一机器。 休息，两人独处。 德尔塔有些拘谨，手攥着膝盖边的衣角，不自觉的反复揉搓。 【德尔塔，放松一点。】 “这，这么晚了，有事吗？”德尔塔梗着脖子说道。 【......】 “没事我要睡觉了，你不会这个还要参观吧。” 【......】 【好吧。】 黎开明智的放弃了选择在此时询问德尔塔有关火种计划的具体细节，而是先行一步后退。 “喂...喂！” 黎开将无人机掉了个头，摄像头对准德尔塔的眼睛。 “你，你就这么走了？”德尔塔说话很小声，眼神躲闪。 尾巴在黎开看不到的地方都快扭成了麻花的形状。 黎开看着眨眼间变得如此弱气的德尔塔，陷入了沉思。 越陷越深了......也不知有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如果真的确认她的感情已经无法压制和分离，那是不是只能寻找其他办法使其平稳落地了呢？ 【德尔塔，如果因为某些因素，你失去了某些事物...对于你来说算是无法接受悲剧吗？】 “......哈？这是什么话？” 不知为何，德尔塔忽然有种奇异的感受。 看着语气忽然变得很平静的黎开，自己也奇怪了起来，仿佛自己的内心在被一只手缓缓伸入搅动，坐立不安。 黎开无人机渐渐接近，随后投影出了屏幕，半身显现，双眸看着德尔塔。 “你，你怎么了？”德尔塔感觉心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到了生死拐角，如果不够谨慎的话，就会永远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 黎开依然是安静的看着德尔塔，持续了很长时间。 心慌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失去什么的......这种感觉才不要，是禁止事项。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现在的这一切，不能在失去任何一个人了，自己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究竟是什么？ 德尔塔试探的观察着黎开的表情，悄悄的把情绪因子放了出去，然而一无所获。 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那么首先排除莉莉娅。 然后排除布朗尼，黑白希，这些人已经和黎开的世界泡绑在了一起，不存在失去什么的。 黎开还能把自己从莉莉娅她们身边踢开怎么着？ 那就只剩下一个了，黎开本人。 开玩笑，失去黎开？他这么强，谁能让他...... 德尔塔眼神一僵。 该不会...是黎开要放弃自己吧？ 力量还需要倚重自己，不可能的，那就...是感情？ AI不存在冲动行为，若是黎开真的下决心，那自己与他之间真的会出现一道几乎不可能再被打破的墙，其名为理性，且直到永远。 “黎开！” 德尔塔忽然站起来。 正在思考和判断德尔塔对自己心理依赖程度的黎开冷不丁被打断，数据交换为之一顿。 “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看着德尔塔又气又害怕的表情和眼神，黎开有所预料般的叹了口气。 其实很明显了，不是吗？德尔塔本质上就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感情强烈，且很难磨灭，今日再确认一次，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了与德尔塔保持距离这条心罢了。 只是......我能理解你忐忑的心情，是我不好，搅乱了你少女美好的情愫。 但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你说了什么？ 一直以来的默契和僵持似乎有逐渐打破的势头。 未审核通过 拂云观，卧室中。 德尔塔是反复确认了，得到了黎开很认真的保证后，才一气之下把黎开关在门外的。 不过对于黎开来说，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因为在自从来到了拂云观，他也没怎么出入过德尔塔的私人房间，在里面过夜的经历更是一次没有。 关不关在门外的，哪怕德尔塔不这么做，自己就能进去了怎么着，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一想该怎么跟布朗尼解释，趁着还没有实质性进展赶紧通个气，尽管在之后自己可能会遭到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冷眼，但最起码事情不会进一步恶化了。 不论有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你知道的我也有权知道，这是早在一开始时，黎开与布朗尼就默契定下的原则。 经历了多个世界，布朗尼早已经相信黎开不会对自己说任何的谎话，只要自己去问，就一定会如实相告。 无人机悄然的飞着，红色的摄像头微微闪烁。 德尔塔这件事，有必要每隔一段时间便如实的告诉布朗尼，保持信息的高度透明。 他从不怀疑布朗尼对自己的信任，但他担心布朗尼会在信息不透明的封闭感中做出冲动的行为，让原本能安稳落地的事情骤然恶化。 只要双方信息保持一致，让布朗尼实时的知晓情况，那布朗尼就会觉得事情还在掌控之中，极大的增强自身安全感。 其实若是做时间管理大师，以黎开本身的素质和能力来讲，远比这么小心翼翼要来的简单，不论是大数据统计心理模型还是对时间和行程做到精确到秒的安排，都能让双方以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沉浸在由黎开打造的信息茧房中，即便是两人见面，黎开也有把握不爆雷，信息不透明带来的优势是压倒性的。 黎开曾经在天穹市的沉浸式虚拟游戏中看到这样一个案例，一个游戏餐厅里卖的一盘高档甜品，明码售价500元，客人前来品尝，支付了100元，随后双方其乐融融，无事发生，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餐厅不亏吗？ 当然亏了，但是店家不知道，因为在他的视野中，客人支付的确实是500元，并不是100。而客人呢？客人看到的明码标价却是100元，不是500，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只支付了100元。 双方都认为自己很正常，原因在哪，原因在于游戏官方修改了游戏的数据，让明码标价的价钱在客人眼中变成了100，而让客人支付的100面值在店家的眼中变成了500，双方都产生了误判，双方都产生了信息不对等。 所以就会产生这样奇异的景象，明明店家亏了，但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问题，店家与客人友好正常的交流，但却宛如处在不同的世界。 当然，开发这个虚拟游戏的公司在天穹市很快就跑路了，作为一个骗子公司，在利用这样信息不平等疯狂敛财后，却因为游戏玩家太多，技术不过关，没办法平账，被玩家发现而彻底失败。 但这样的思路和技术却被各大资本公司看在眼里，并玩出了花，与此同时当然也进入了黎开的视线。 虚拟游戏中尚且如此，倘若没有一个真实而透明的平台，那么消费者的权益将永远得不到保障，因为哪怕投诉的投诉费，都有可能被官方修改掉，比如说，你支付了10元，但真实情况是你支付了10000元，但是你不知道，就连虚拟账户里的支付记录也是10元，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等到你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被隐藏在信息洪流下的真实情况才会显现出来，并血腥的告诉你，你喝一杯咖啡究竟喝出了怎样的价格。 对于虚拟游戏来说，现实世界就是那个真实且相对透明的平台，让被资本操弄的他们有一定的反抗余地，这也是天穹市资本家们恨得牙痒痒的地方，更是他们对真正成熟元宇宙趋之若鹜的重要因素。 在元宇宙当中，一切都可以被修改，平台，房子，车，娱乐......只要用一些特别的手段将现实中的人类“被迫”赶进虚拟舱中，那么拥有最终权限的资本家将收割所有，因为只要他们不做，那在元宇宙中绝对就没有真实且透明的平台去供平民对比。 资本家之于元宇宙是如此，那么黎开呢，对于拥有操控世界一切权限的黎开来讲，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一个元宇宙？ 他拥有最成熟的技术，最庞大的数据库，最智能的AI处理，还能修改世界中的所有东西，如果他想，他能不能做到让布朗尼和德尔塔两个人永远的生活在两个世界呢？ 当然能。 他在无数次模拟当中曾经预见过那样的“未来”，并且这个“未来”存续的时间与其他解决办法的存续时间相比，并没有短多少。 【只可惜，那样的未来，是第一批被我毙掉的项目。】 因为信任。 如果不是与布朗尼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如果不是布朗尼给予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如果布朗尼与德尔塔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 那黎开一定会用这样的办法。 时间管理大师，他也想做。 一边在吼姆游戏厅这里对布朗尼温声呵护，而在街道对面的情侣宾馆中，在德尔塔动情的目光中吻上她的唇。 很爽，不是吗？很有成就感。 然而人生就是在一次次选择中走出来的，求而不得是常态，需要知道，当机会真正摆在你面前的时候，放弃些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在黎开大光球的数千万次模拟运算中，解决事情的办法很多，光是由时间管理大师走出的岔路就有几百个，但是当加入了【布朗尼对你展现出了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一变量的时候，所有项目模拟出的世界线纷纷消失，只剩下了一个。 【诚开布公，完全透明。】 【真诚与信任，碾碎了所有的运算与模拟。】 【真是...干得漂亮。】 未审核通过 其实德尔塔刚一摔门就后悔了，明明刚刚才得到不会将给自己的机会完全封死这样的保证，转头就这么娇横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可......能怎么办呢？ 难道要让自己低声下气的去求什么吗？那不是自己的性格，做不来。 “他会不会就此完全不给机会了？” 德尔塔靠在门板上，慢慢的蹲下身子，捂着自己的脸。 心情忐忑且纠结。 “布朗尼说，黎开不会说谎，且信守承诺......”德尔塔小手拍着自己的脸蛋，郁闷的嘟囔着，“那...那我信了” “我真的信了。” 门外，无人机悄然飞走的声音传入德尔塔的耳中，让她稍稍有些在意。 但走都走了，德尔塔也没什么好的理由追回来。 “哈......所以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的？”德尔塔烦恼的摸着自己的头。 坐在板床上，德尔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边想去再问一问，让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思稳下来，而另一边又觉得爱情这东西得去自己争取，不能等着别人的施舍。 不然日后哪还有平等的生活可言。 “可，可人家有布朗尼了呀......” 就在德尔塔无比纠结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让她不禁一愣。 敲门？ 黎开...不是，听声音不像是黎开。 “请进。”德尔塔喊了一声，结果就看到门被迅速推开了，苍玄丹朱两个少女做贼一样偷偷的跑进来。 “喂，你们都敲门了，怎么还偷偷摸摸的，给谁看呢？”德尔塔一脸黑线。 “嘿嘿嘿，我们这不是怕打扰你和黎开先生了嘛......”丹朱捂着嘴，偷偷笑着。 “哈？你在说你什么啊，什么打扰黎开的......”德尔塔在板床上后退了两步。 “哎呀，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刚刚在客厅我们可是都听到了哦？”苍玄和丹朱刷的一下跳上了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你们居然偷听！”德尔塔声音顿时高了一个八度。 “客厅本就是公共场合啊，你声音那么大，怎么能怪我们呢？我们只是在另一侧的门后蹲着而已。” “你们听到什么了？”德尔塔紧张的看着两人。 “咳咳！”丹朱像是上台演讲一般的咳嗽了几下，然后绘声绘色的表演着，“黎开！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啊啊啊啊啊————” ...... 德尔塔抱着脑袋在床上滚了一圈，脸烧的都快冒烟儿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快出去！” 德尔塔拿尾巴猛戳苍玄的额头，戳的她不断后仰。 “嗯？嘿嘿...真的要让我们出去吗？我们可以帮你去黎开先生那里打探情报哦？” 德尔塔捂着脑袋的动作一顿，仰头露出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刚刚说话的丹朱。 丹朱用毫不惧怕的目光对视，很骄傲的挺胸抬头。 “他有女朋友了。” 德尔塔失落的说。 刚一说完，耳边就听到一连串倒抽冷气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再次抬头。 “原，原来德尔塔你玩得这么花的吗......”丹朱后退了两三步，一副被被惊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苍玄小声的说着。 “所以说，一开始就不要掺和啊。”德尔塔气的背对着她们，只是心情愈加烦躁了，“还有，我打算没破坏他们感情，如果...如果真的一点点希望都没有，我会退出的。” 如果布朗尼真很坚定的拒绝...大不了把莉莉娅扔给黎开，自己随便跑去哪个见不到他们的世界泡呆个几百年，没什么是时间冲刷不掉的。 ......几百年见不到莉莉娅。 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德尔塔想象了一下其中场景，不由得嘴角一抽。 果然还是被拿捏死了吗。 德尔塔频繁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低沉的模样让苍玄和丹朱双眸隐隐的蕴含着担忧的神色。 “德尔塔......” “干什么？”德尔塔闷闷的说。 “跟我们说一说吧，你和黎开先生的情况。”罕见的两人都有了一丝认真的表情。 “你们？”德尔塔用郁闷且疑惑的目光看着少女们，“在逐火之蛾的时候你们不是在八卦就是给梅比乌斯当助手，没什么情感经验吧。” “找你们我觉得还不如去找华。” “你居然向去找华？”丹朱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德尔塔，“去找那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也，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德尔塔心虚的说。 “你不知道她的感情经历比我们还像白纸吗？她老直女了！”苍玄瞪着眼睛说，“我们好歹还有八卦做一下参考，她能指导你什么？练拳？在拳中感悟爱之真意吗？” 德尔塔沉默着，认命般的叹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 而与此同时，神州古城。 车站缓缓驶来了一辆列车，待停稳后，三双包裹在鞋袜中的脚丫齐齐的踏在地面上。 白皙的小腿往上，裙子，胸脯，直到脸部，正是莉莉娅和黑白希三姐妹。 “人好多啊......”莉莉娅用惊叹的目光左右看着。 “毕竟是暑假，家长带着孩子出来玩的话，就那么几个去处。”黑希双手环胸，酒红色的双眸环视周围。 “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很开心呢。”白希看着小孩子阳光开朗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好很多，旅途的劳顿缓解了不少。 站台上，路过的游客对莉莉娅黑白希三位少女的颜值隐隐有所惊叹。 “现在笑得有多开心，等之后补暑假作业的时候就有多痛苦。”黑希这话说的简直恶意满满，似乎在想象熊孩子们在家长的低气压看守下哀嚎着补作业的样子。 “不要这样说，另一个我，你这么一说...我也不开心了。”白希咬着嘴。 “请务必不要再提暑假作业的事情。”莉莉娅有气无力的说，“不然莉莉娅觉得旅游的这几天心情也会变糟糕的。” “嘁......”黑希不爽的用脚尖踢了一下地面残留的糖果塑料包装纸。 “为什么圣芙蕾雅也会有暑假作业这种万恶的东西。” “请不要再提了！”白希/莉莉娅。 第三十五章 干得漂亮! 拂云观，卧室中。 德尔塔是反复确认了，得到了黎开很认真的保证后，才一气之下把黎开关在门外的。 不过对于黎开来说，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因为在自从来到了拂云观，他也没怎么出入过德尔塔的私人房间，在里面过夜的经历更是一次没有。 关不关在门外的，哪怕德尔塔不这么做，自己就能进去了怎么着，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一想该怎么跟布朗尼解释，趁着还没有实质性进展赶紧通个气，尽管在之后自己可能会遭到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冷眼，但最起码事情不会进一步恶化了。 不论有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你知道的我也有权知道，这是早在一开始时，黎开与布朗尼就默契定下的原则。 经历了多个世界，布朗尼早已经相信黎开不会对自己说任何的谎话，只要自己去问，就一定会如实相告。 无人机悄然的飞着，红色的摄像头微微闪烁。 德尔塔这件事，有必要每隔一段时间便如实的告诉布朗尼，保持信息的高度透明。 他从不怀疑布朗尼对自己的信任，但他担心布朗尼会在信息不透明的封闭感中做出冲动的行为，让原本能安稳落地的事情骤然恶化。 只要双方信息保持一致，让布朗尼实时的知晓情况，那布朗尼就会觉得事情还在掌控之中，极大的增强自身安全感。 其实若是做时间管理大师，以黎开本身的素质和能力来讲，远比这么小心翼翼要来的简单，不论是大数据统计心理模型还是对时间和行程做到精确到秒的安排，都能让双方以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沉浸在由黎开打造的信息茧房中，即便是两人见面，黎开也有把握不爆雷，信息不透明带来的优势是压倒性的。 黎开曾经在天穹市的沉浸式虚拟游戏中看到这样一个案例，一个游戏餐厅里卖的一盘高档甜品，明码售价500元，客人前来品尝，支付了100元，随后双方其乐融融，无事发生，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餐厅不亏吗？ 当然亏了，但是店家不知道，因为在他的视野中，客人支付的确实是500元，并不是100。而客人呢？客人看到的明码标价却是100元，不是500，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只支付了100元。 双方都认为自己很正常，原因在哪，原因在于游戏官方修改了游戏的数据，让明码标价的价钱在客人眼中变成了100，而让客人支付的100面值在店家的眼中变成了500，双方都产生了误判，双方都产生了信息不对等。 所以就会产生这样奇异的景象，明明店家亏了，但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问题，店家与客人友好正常的交流，但却宛如处在不同的世界。 当然，开发这个虚拟游戏的公司在天穹市很快就跑路了，作为一个骗子公司，在利用这样信息不平等疯狂敛财后，却因为游戏玩家太多，技术不过关，没办法平账，被玩家发现而彻底失败。 但这样的思路和技术却被各大资本公司看在眼里，并玩出了花，与此同时当然也进入了黎开的视线。 虚拟游戏中尚且如此，倘若没有一个真实而透明的平台，那么消费者的权益将永远得不到保障，因为哪怕投诉的投诉费，都有可能被官方修改掉，比如说，你支付了10元，但真实情况是你支付了10000元，但是你不知道，就连虚拟账户里的支付记录也是10元，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等到你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被隐藏在信息洪流下的真实情况才会显现出来，并血腥的告诉你，你喝一杯咖啡究竟喝出了怎样的价格。 对于虚拟游戏来说，现实世界就是那个真实且相对透明的平台，让被资本操弄的他们有一定的反抗余地，这也是天穹市资本家们恨得牙痒痒的地方，更是他们对真正成熟元宇宙趋之若鹜的重要因素。 在元宇宙当中，一切都可以被修改，平台，房子，车，娱乐......只要用一些特别的手段将现实中的人类“被迫”赶进虚拟舱中，那么拥有最终权限的资本家将收割所有，因为只要他们不做，那在元宇宙中绝对就没有真实且透明的平台去供平民对比。 资本家之于元宇宙是如此，那么黎开呢，对于拥有操控世界一切权限的黎开来讲，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一个元宇宙？ 他拥有最成熟的技术，最庞大的数据库，最智能的AI处理，还能修改世界中的所有东西，如果他想，他能不能做到让布朗尼和德尔塔两个人永远的生活在两个世界呢？ 当然能。 他在无数次模拟当中曾经预见过那样的“未来”，并且这个“未来”存续的时间与其他解决办法的存续时间相比，并没有短多少。 【只可惜，那样的未来，是第一批被我毙掉的项目。】 因为信任。 如果不是与布朗尼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如果不是布朗尼给予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如果布朗尼与德尔塔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 那黎开一定会用这样的办法。 时间管理大师，他也想做。 一边在吼姆游戏厅这里对布朗尼温声呵护，而在街道对面的情侣宾馆中，在德尔塔动情的目光中吻上她的唇。 很爽，不是吗？很有成就感。 然而人生就是在一次次选择中走出来的，求而不得是常态，需要知道，当机会真正摆在你面前的时候，放弃些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在黎开大光球的数千万次模拟运算中，解决事情的办法很多，光是由时间管理大师走出的岔路就有几百个，但是当加入了【布朗尼对你展现出了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一变量的时候，所有项目模拟出的世界线纷纷消失，只剩下了一个。 【诚开布公，完全透明。】 【真诚与信任，碾碎了所有的运算与模拟。】 【真是...干得漂亮。】 第三十六章 果然还是做不到放弃 其实德尔塔刚一摔门就后悔了，明明刚刚才得到不会将给自己的机会完全封死这样的保证，转头就这么娇横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可......能怎么办呢？ 难道要让自己低声下气的去求什么吗？那不是自己的性格，做不来。 “他会不会就此完全不给机会了？” 德尔塔靠在门板上，慢慢的蹲下身子，捂着自己的脸。 心情忐忑且纠结。 “布朗尼说，黎开不会说谎，且信守承诺......”德尔塔小手拍着自己的脸蛋，郁闷的嘟囔着，“那...那我信了” “我真的信了。” 门外，无人机悄然飞走的声音传入德尔塔的耳中，让她稍稍有些在意。 但走都走了，德尔塔也没什么好的理由追回来。 “哈......所以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的？”德尔塔烦恼的摸着自己的头。 坐在板床上，德尔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边想去再问一问，让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思稳下来，而另一边又觉得爱情这东西得去自己争取，不能等着别人的施舍。 不然日后哪还有平等的生活可言。 “可，可人家有布朗尼了呀......” 就在德尔塔无比纠结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让她不禁一愣。 敲门？ 黎开...不是，听声音不像是黎开。 “请进。”德尔塔喊了一声，结果就看到门被迅速推开了，苍玄丹朱两个少女做贼一样偷偷的跑进来。 “喂，你们都敲门了，怎么还偷偷摸摸的，给谁看呢？”德尔塔一脸黑线。 “嘿嘿嘿，我们这不是怕打扰你和黎开先生了嘛......”丹朱捂着嘴，偷偷笑着。 “哈？你在说你什么啊，什么打扰黎开的......”德尔塔在板床上后退了两步。 “哎呀，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刚刚在客厅我们可是都听到了哦？”苍玄和丹朱刷的一下跳上了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你们居然偷听！”德尔塔声音顿时高了一个八度。 “客厅本就是公共场合啊，你声音那么大，怎么能怪我们呢？我们只是在另一侧的门后蹲着而已。” “你们听到什么了？”德尔塔紧张的看着两人。 “咳咳！”丹朱像是上台演讲一般的咳嗽了几下，然后绘声绘色的表演着，“黎开！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啊啊啊啊啊————” ...... 德尔塔抱着脑袋在床上滚了一圈，脸烧的都快冒烟儿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快出去！” 德尔塔拿尾巴猛戳苍玄的额头，戳的她不断后仰。 “嗯？嘿嘿...真的要让我们出去吗？我们可以帮你去黎开先生那里打探情报哦？” 德尔塔捂着脑袋的动作一顿，仰头露出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刚刚说话的丹朱。 丹朱用毫不惧怕的目光对视，很骄傲的挺胸抬头。 “他有女朋友了。” 德尔塔失落的说。 刚一说完，耳边就听到一连串倒抽冷气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再次抬头。 “原，原来德尔塔你玩得这么花的吗......”丹朱后退了两三步，一副被被惊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苍玄小声的说着。 “所以说，一开始就不要掺和啊。”德尔塔气的背对着她们，只是心情愈加烦躁了，“还有，我打算没破坏他们感情，如果...如果真的一点点希望都没有，我会退出的。” 如果布朗尼真很坚定的拒绝...大不了把莉莉娅扔给黎开，自己随便跑去哪个见不到他们的世界泡呆个几百年，没什么是时间冲刷不掉的。 ......几百年见不到莉莉娅。 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德尔塔想象了一下其中场景，不由得嘴角一抽。 果然还是被拿捏死了吗。 德尔塔频繁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低沉的模样让苍玄和丹朱双眸隐隐的蕴含着担忧的神色。 “德尔塔......” “干什么？”德尔塔闷闷的说。 “跟我们说一说吧，你和黎开先生的情况。”罕见的两人都有了一丝认真的表情。 “你们？”德尔塔用郁闷且疑惑的目光看着少女们，“在逐火之蛾的时候你们不是在八卦就是给梅比乌斯当助手，没什么情感经验吧。” “找你们我觉得还不如去找华。” “你居然向去找华？”丹朱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德尔塔，“去找那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也，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德尔塔心虚的说。 “你不知道她的感情经历比我们还像白纸吗？她老直女了！”苍玄瞪着眼睛说，“我们好歹还有八卦做一下参考，她能指导你什么？练拳？在拳中感悟爱之真意吗？” 德尔塔沉默着，认命般的叹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 而与此同时，神州古城。 车站缓缓驶来了一辆列车，待停稳后，三双包裹在鞋袜中的脚丫齐齐的踏在地面上。 白皙的小腿往上，裙子，胸脯，直到脸部，正是莉莉娅和黑白希三姐妹。 “人好多啊......”莉莉娅用惊叹的目光左右看着。 “毕竟是暑假，家长带着孩子出来玩的话，就那么几个去处。”黑希双手环胸，酒红色的双眸环视周围。 “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很开心呢。”白希看着小孩子阳光开朗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好很多，旅途的劳顿缓解了不少。 站台上，路过的游客对莉莉娅黑白希三位少女的颜值隐隐有所惊叹。 “现在笑得有多开心，等之后补暑假作业的时候就有多痛苦。”黑希这话说的简直恶意满满，似乎在想象熊孩子们在家长的低气压看守下哀嚎着补作业的样子。 “不要这样说，另一个我，你这么一说...我也不开心了。”白希咬着嘴。 “请务必不要再提暑假作业的事情。”莉莉娅有气无力的说，“不然莉莉娅觉得旅游的这几天心情也会变糟糕的。” “嘁......”黑希不爽的用脚尖踢了一下地面残留的糖果塑料包装纸。 “为什么圣芙蕾雅也会有暑假作业这种万恶的东西。” “请不要再提了！”白希/莉莉娅。 第三十七章 第一次观测 里世界，世界泡的边缘。 如果从虚数空间上来看的话，一颗暗淡且虚幻的“星星”正在漫天的崩坏紫光当中微微闪烁。 原本世界泡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黎开的世界泡此时比不上规模最庞大的那一批，但星球规模也足以让“星星”耀眼起来。 在绝大多数的世界泡都只有一两个城市，少数拥有一片大陆块的情况下，拥有一个完整星球和地月系统的世界泡毫无疑问是相当亮眼的。 而此时，黎开所在的世界泡之所以如此暗淡，皆是因为它已经与虚数之树上的平行世界完成了融合，成为了挂靠在平行世界下的一部分。 就如同未来比安卡与圣剑幽兰黛尔做的那样，只不过比那更激进，也更系统和庞大，在向上挂靠的时候，比安卡体内的那个世界是以圣剑幽兰黛尔为支撑点，运用起了规模庞大的算力才完成了整个过程的动态平衡。 而在里世界所处的世界泡，黎开所做的事情与圣剑差不多，只不过需要做的事情比圣剑更多，也更精细。 里世界与主世界的体量根本不成正比，可世界内的崩坏能大多都聚集在具有文明的星球上，从这个维度，在虚数空间中观测的话，主世界与里世界在一定范围内的体量差距反而不是很大。 宛如镜面或水面两侧的事物，渐渐接近，现在它们已经无限趋近于触碰到彼此了，黎开需要小心，不可以让“镜面”出现太大的波澜。 在这过程中，两个“星星”的边缘处，一个小到几乎看不清，会下意识忽略的虚数气泡正飘飘忽忽的在“星星”周围浮动。 它在本质上也是世界泡，只不过实在是太小，内部也几乎没什么生命，好似水面忽然浮动的气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这是布朗尼打造的世界泡，很小，几乎也就是一个100多平米的地方，她在其中布置了不少生活用具等等。 创造世界泡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位掌控力量的人来说都不算容易，必须得是对力量与物质的掌控到达了原子级，甚至是量子级别才行。 而布朗尼正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物质和能量的量子级掌控她已经渐渐熟练，甚至已经可以脱离黎开的辅助自行操作，更别说自从掌握了人造锚点技术后，虚数能与物质之间的转换已经不再是难题，时空间的扩张更是重中之重。 黎开此时正一点一点的让两大世界逐渐接近，在此过程中，必然会出现某种程度的【意外】，世界碰撞产生的波纹一旦波及到世界之内，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去观察。 这就是布朗尼要做的事情，也是她此时此刻出现在虚数空间世界泡边缘，而不是老老实实回屋睡大觉的原因。 当世界抵近发生时，时空波纹扩散的涟漪必然会最先冲击拂云山以及古城全境，到时候很难说常规观测手段管不管用，而站在世界之外的夹缝中创造一个小世界泡当做观察室就是一个最适合此时情况的选择。 小世界泡内，墙壁是蓝色的，原本属于小楼地下室耳朵大部分重要观测器材全都被布朗尼复制了个遍，甚至还有闲心装点一下。 【主/里世界再次抵近一个标准单位，布朗尼，有情况发生吗？】 布朗尼正在自己创造的世界泡里吃午饭，听到黎开的话，她胡乱塞了两嘴，视线朝着观测系统望去。 “什么都没观测到，一切正常。”布朗尼含糊的说着。 【一个小时后，双方世界再次抵近一个标准单位，布朗尼......你可以去休息了。】 “......你别看我正吃饭，但有什么事我肯定能第一个看见的，不要以为我在偷懒啊。” 【我明白。】 【但目前时空的宏观数值还算稳定，这代表着在下一个标准单位距离抵达前，应该是不会有突发状况了。】 【总不能让你一个小时全神贯注的盯着，去休息吧，在真的出事情之前，我会叫你的。】 “好吧，那你加油。”布朗尼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不要睡觉。】 “你好啰嗦，办正事呢，我肯定知道该怎么做啊。”布朗尼撇了撇嘴，看着在一旁悬浮着的小兔无人机，“就算我睡着了，你不是也能叫我起来？” 【可你从未准时过。】 “......谁会像你那样精确到秒啊！”布朗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 “总之，我肯定会注意的......” 还没等布朗尼说完，黎开所监控的宏观数值就忽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很短，但依然被黎开捕捉到了。 【时空出现波动，布朗尼，注意！】 “来了！”布朗尼闻声抬头，眼神认真的跑到观测系统前，完成预定检测，而就在这时，微型的局部时空波纹所造成的映射清晰的出现在了观测屏幕上。 “黎开！出现了，你说的时空波纹！” 【定位。】 黎开不慌不忙，语气平静，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布朗尼也渐渐恢复了平常心。 “就在古城，直接覆盖了古城全境。” 【拂云山呢？】 “有，但是不多。” 【第一个预料之中的“意外”。】 【布朗尼，你先回去吧，去看一看里世界发生了什么，下一个标准时间抵达的时候，我会再来叫你。】 “好。”布朗尼深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启动人工锚点，再次创造了一个微型世界泡将自己包裹，随后反演进一旁的小兔无人机中。 无人机原本淡蓝色的涂装猛然变化，像是被涂上了墨水一样变黑，黑中带紫，完成了量子化改造后，一瞬间坍缩，消失不见，下一刻，布朗尼已经回到了神州古城。 世界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人们依然热闹的享受着假日旅游氛围，主题游乐园依然爆满。 没有灾难，没有惊慌。 布朗尼站在小楼门口旁边的消防栓前，眨了眨眼睛。 “所以说...要从哪儿开始找起呢？” 第三十八掌姬麟的现代穿越记 喘息，不停的喘息。 姬麟疲惫的靠在墙边，警惕的看着周围，似乎随时都能在阴暗的角落中钻出来一个崩坏兽一样。 按理说即便是崩坏兽，对于觉醒圣痕已经有不短时间了的姬麟来说，也不过是随手就能消灭的事情，除非来了有名字的。 上位崩坏兽，帝王级，审判级......不不，真要是来了审判级，那才是出了大问题。 就在几天前，苍玄和丹朱以及华一起目光严肃的告诉自己，一旦发现审判级崩坏兽的痕迹，或者某个地区即将出现审判级崩坏兽，哪怕只是有类似的征兆，都要按照最高级别对待，并马上告诉她们三人。 不过这里大概率是不存在审判级的，哪怕是帝王级都没有，姬麟很确定，然而就算如此，她的双眸中依然带着茫然。 这里是哪儿？ 从远处平整的，一看就是路的地方，她见到了好多灰色的钢铁巨兽呼啸而过，她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崩坏兽的气息，但爆发出来的速度连她都要全力奔跑才能勉强追上。 到处都是高高的房子......应该是房子，或者说......楼？大厦？ 姬麟在此之前从未亲眼见过类似的东西，但不代表她对这些毫无印象，因为苍玄和丹朱经常会讲一些她们故乡的事物。 眼前的高楼和她们讲述的东西很像。 所以这里究竟是哪儿？ 姬麟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血迹，这是在山村清理妖兽魔物留下的，低头一看，发现手上，脖子上都是血，连衣服上都渗着一点。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但很明显已经不在自己原先的村落......甚至离开了自己故乡的大陆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她努力的抱着轩辕剑，悄悄的向角落中撤离，一边走还一边观察四周有没有人。 她不敢就这样出现在人前，因为哪怕她对这里再不熟悉，可只要还存在人，还存在文明，有些东西就是共同的。 自己浑身是血的样子走出去绝对会引发骚乱，甚至会引起统治者的注意......所以在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前，有必要隐藏自己。 “就是不知道苍玄她们知不知道自己失踪的事情。” 姬麟也不晓得自己走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翻过了一个刚勉强到自己胸前的铁栅栏，走了进去。 被铁栅栏圈起来的地方和外边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多的高楼，但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好多人坐到一些看上去就很惊险的设施内，然后上上下下，起起落落，开始尖叫。 占地面积很大，而且还有很多树，以及不少看起来很怪异，明显很容易藏人的地方，有利于自己隐蔽。 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姬麟度过最初的慌乱后，倒也没有失去了方寸，她经常华一起在神州大地到处出击清缴妖兽，四海为家是经常的事情，经常能遇到陌生的部落和陌生的人。 习惯了，比起最恶劣的除妖经历来讲，这里还算是好的，最起码有基本的秩序，人看起来也没多少攻击性，白白胖胖的，看起来没少享受。 蹲在树林里，姬麟渐渐的弄明白了这些人的行为逻辑。 这个被铁栅栏围起来的，面积很大的地方应该是一个专门供人娱乐的场所，有很多喜欢寻刺激的人来这里玩。 似乎叫...游乐场？ 丹朱说过。 越来越多的特征对上了，难道自己来到了丹朱所说的那个...她们的故乡？ “好多人啊......” 姬麟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点虚汗，夏日的阳光烘烤着她，原本就带着血迹，此时的她浑身都觉得泥泞，黏的要死。 可偏偏还不能立马就出去。 就在姬麟一边撤离试图找个阴凉地带思考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的时候，眼角看到的景象让她眉头一皱。 同样是在树林里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个被崩坏侵蚀了的人类正踉踉跄跄的走着，手腕诡异的扭曲，似乎骨折了。 脖子上有一个狰狞的，被人牙齿啃咬出来的伤口，血液变黑，已然凝固，伤口的肉沫外翻，周围紫色的纹路顺着血管蔓延，皮肤苍白到发青。 “魔物......”姬麟紧紧地盯着，目光渐渐冰冷，手中的轩辕剑微抬，就要支配元素燃起大火烧死它。 不过很快姬麟就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哪怕自己可以控制火势灭掉也不可以，因为自己现在不是在原始森林，而是在一片人造树林中。 这要是烧了，铁定会出大事，不妥。 “只是被妖气侵蚀了的魔物而已......不用轩辕剑的力量也一样能赢。”姬麟说着，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得凶残，“看我过去拆了它！” 于是姬麟妹子开始悄悄的垫步接近，手中的轩辕剑经过圣痕的激化活跃起来，变成了适当的大小，短剑模样，照着死士的腰椎一刀，捅进去，拧腕横切。 咔嚓—— 另一只手在死士发出吼声之前拧掉脖子，然后对着死士的四肢干脆的砍了四刀。 暗色的凝固血不小心又沾在了姬麟身上不少，她扯着死士的尸体，草草的将其挖了个坑埋掉，随后快速移动。 “魔物的出现不可能只是一个，一定还有......必须要找出来才行。”姬麟抿着嘴，左右勘察。 “希望还来得及，不然...天知道这里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些魔物没了性命。” 沿着树林边缘找了一圈，姬麟眼尖得到看到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朝着陌生的房屋走去，这让她开始着急了起来。 顾不得隐藏了，她看了看周围，似乎没多少人。 “趁着现在人少，冲出去！” 咬着牙，姬麟迅速向前方一窜，冲出了树林，目光紧盯着房屋。 ———— “喂！”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让姬麟心中咯噔一下。 糟糕，被发现了！ 不能让对方喊出来，敲晕他！ 姬麟一转头，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叫住她的人。 ...... 沃日！鬼屋那边哪儿找来的凶残妹子？ 工作人员眼角一抽，看着妹子阴冷的眼神，还有溅得衣服脖子脸都是的血迹。 这服化道......是不是太拼了一点？ 还有，手中的是开了刃的真剑吧......这是刚切过什么东西？ 工作小哥咽了口唾沫。 “妹，妹子...你太敬业了，我佩服你，不过鬼屋区不在这里......你走错了。” 精。品同人。小说交流。分享。群。:5958。32243 免费。分享。群：1026。9748。98 每天。都有更。新，欢。迎大家。进。群。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如侵犯作者。合法权益，可私下联 系处理，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作品仅 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 用途，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 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第三十九章 住手,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我们真的要玩这里的鬼屋吗？” 游乐园中，白希儿带着忐忑的表情看着异常阴森的主题鬼屋，不同于那种速览式，只能看不能摸的小型鬼屋，摆在莉莉娅、黑白希三小只少女眼前的是经典东方式诡异宅邸。 “为什么不行？希儿不会是害怕了吧？”黑希双脚岔开与肩同宽，双手环胸，仰头看着宅邸。 “莉莉娅...觉得这里凉飕飕的，好像真的有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莉莉娅悄悄的打了个寒颤，躲在黑希身后。 “你们两个啊，都是来玩...这鬼屋再刺激也不过人扮演的，能怎么样？”黑希白了一眼同样胆小的两人。 “我看你们就是过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忘记以前咱们怎么过来的了。” “以前？”白希儿和莉莉娅一起仰头回忆。 “崩坏兽啊崩坏兽！”黑希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忘记咱们不是普通人了吗？鬼屋再厉害，能有崩坏兽厉害？那些怪物都被咱们砍碎了不少呢！” “不一样的......”白希儿悄悄的说，“氛围不一样...有些崩坏兽还能拿来当宠物。” “有什么不一样的，大不了，我们把这里拆了。”黑希看似不经意的说着，“放一把火，什么妖魔鬼怪全都要乖乖屈服。” “那样，咱们会坐牢的吧。”莉莉娅吐槽。 “不可以这样，另一个我！”白希儿怒视着黑希，“你不会真的是这样想的吧！” “怎么可能，我就是说一说，给你们讲明白其中道理吗。”黑希嘁了一声，哼着说。 不过看她的眼神中隐约的带着跃跃欲试，怎么看也不像是吓唬人。 虽然白希儿和莉莉娅严厉的制止了黑希不靠谱的想法，但经过黑希这么一折腾，白希儿和莉莉娅的紧张情绪倒是减少了很多。 和平的日子过了那么久，大家都快忘记自己其实还挺强的了，有了力量打底，两人总算是在黑希的催促下去工作人员那里买了票。 只是工作人员小声的嘀咕的话语让三小只少女有些不安。 “喂，你听说了吗...刚刚，咱们的主题鬼屋好像混进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东西......” “哈？你又是哪儿打听的。”其中一位左看右看，小声说，“咱们用不着渲染恐怖气氛啦。” “真不是我渲染啥，刚刚我进去数人的时候，总觉得多了几个......” “...喂，臭小子，别吓我。” “咳咳，可能是我数重复了。” ———— 一进大院，原本明朗的阳光忽然像是被蒙了一层布一般，变成了类似阴晴天的感觉，湿气很重，夏天的干燥全然不见。 三少女皱着眉头，用手捂着鼻子。 “味道有点难闻......有什么东西坏掉了吗？” “或许这是主办方刻意营造的氛围。”黑希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周围。 “总感觉是限制级鬼屋才会有的安排......”莉莉娅。 “哟，你还知道这个呢？”黑希微微歪头，酒红色的眼眸撇过来。 “要常上网冲浪啊。” 吱呀—— 刚刚踏入宅邸，光线更暗了，似乎迈过的门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分界线，外面还算有着些许温暖，到了屋里则彻底成了阴郁袭人的样子。 “主办方经费挺足的。”、 三位少女当中，只有黑希完全没有紧张的样子，看兴趣的这里翻翻，那里看看，一般这种情景式的鬼屋都会有些线索去让游客去发掘才对。 她已经决定要把这个主题鬼屋当成解密游戏来玩，反正又不会有生命危险，要是遇到了鬼屋演员，那就稍稍的装一装害怕的样子好了。 黑希走在最前面，莉莉娅居中，白希走在最后面，三人成一条线的往屋内走去。 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超级宅院，规模小了很多，从前堂进去后，就是数间密室，墙壁上满是血渍。 黑希直接推开了最中间房间的房门，迎面就差点撞上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呀！！！！！” 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让莉莉娅和白希身体一哆嗦，随后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连忙关上门。 “是其他的游客吗？” “这一批就咱们三个人，不可能是游客，大概是鬼屋演员在渲染恐怖氛围吧。”黑希淡定的说，同时敲了敲棺材板，“想用这种方式吓唬我，还是太......” 咚！ 棺材板动了一下，发出沉重的响声，让希儿和莉莉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黑希皱眉，她在思考一会儿要怎么跑。 她确定棺材内肯定是鬼屋演员，等一会儿出来了，自己三个肯定是要跑的，而且自己得第一个跑。 不然莉莉娅和希儿肯定会壮着胆子躲在自己身后，那样的话不就尴尬起来了？ 鬼屋演员只吓唬人，很少会与游客有肢体接触，利用氛围和声音迫使游客动起来，这样才能上演追与逃的戏码，可以说，如果不跑，不说自己，就连莉莉娅和希儿都不会害怕的。 那自己来鬼屋的意义何在？ 她带着莉莉娅和希儿来鬼屋不就是向看她们害怕的样子吗？ 明明有着足以杀死普通人的力量，但却因为气氛而被普通人扮演的鬼物吓到满屋子跑，这样的希儿可足够黑希取笑好一阵子。 希儿是胆小鬼，连普通人都害怕，到时候黑希就可以天天对希儿这么说。 没错，黑希之所以拉着希儿和莉莉娅来鬼屋，就是【取素材】来了。 咚！！ 棺材板又动了一下，这一次更加响亮，而且晃动的更加剧烈，隐约间似乎能看到苍白到泛青的手。 希儿和莉莉娅被突然的巨响下的一激灵，下意识就要转身开门，这让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装作害怕的黑希松了口气。 咔咔—— “怎么回事...怎么是锁死的？”希儿满头大汗的拽着门。 咚！！！ 棺材板的撞击声更加响亮，甚至已经变形了，中心微微隆起，木屑飞舞，让黑希都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鬼屋演员力气这么大？ 第四十章 黎开,你能预测未来吗? 咚！！！！ 第四下，棺材板完全裂开，露出了内部的构造，里面躺着一个狰狞且浮肿的人形怪物。 确实是怪物，正常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形状，况且种种外表已经足以表明，这是一个死人，还是能动，力气颇大的死人。 它的四肢已经被肢解，脖子无力的耷拉在一旁，从喉咙的位置塌陷了一大块，让它嘶吼不出来。 现在，直接的手臂不知何时愈合了一些，撕开了木板，紫色的暗淡纹路顺着血管蔓延，所过之处无不膨胀的凸起，宛如钻进皮下的蛆虫。 在看到这怪物的一瞬间，熟悉的气味和能量波动让三位少女停顿了一下。 “这是......”莉莉娅下意识的用尾巴向四周抓去，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没带天鹅湖。 “我来！”黑希双手的手指微曲，然而还没等她继续做些什么一道从天而降的金光直接贯穿了怪物的脑壳，同时也彻底劈碎了棺材。 “这是什么？剑？”莉莉娅眼睛一瞪。 “都到我身后来！”黑希警惕的扫视周围，同时看向中间那把剑，不过既然是从天而降，那......她一仰头，就看见满是血舞的姬麟，正皱着眉头看着她们。 “你是谁？！”由于姬麟的状态实在有些凄惨，黑希下意识的以为她也是死士中的一员，那种保留了生前技能，又或者被崩坏进行了某种刀刃特化的武尊类死士。 所以在姬麟跳下来的那一刻，黑希直接进行了抢攻，血黑色的爪子瞬间形成，冲着姬麟挠了过去。 “等等！”姬麟一惊，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三个普通少女的她没料想过黑希的攻击，运用圣痕挡了一下，直接被揍飞。 砰！！ “另一个我，等一下！那好像是人？”白希赶紧跑了过去。 “怎么办？莉莉娅好像没带武器。”莉莉娅左找右找，只好捡了一个木头棒子充当大剑用。 “你们...那种力量是怎么回事？”姬麟咳嗽了几下，从被砸出来的一个口子当中走出，脸色不太好看。 “世界这么大，多几个拥有奇奇怪怪力量的人，很稀奇吗？”黑希此时已经收起了爪子，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没造成什么伤势后，便双手环胸，俯视着姬麟。 她以为这里又是黎开不知道从哪个世界泡融合进来的一部分，众所周知，世界泡中无奇不有，以哪种形式存在都不稀奇。 只是这一次黑希可是想错了，黎开没有那么勤奋，到处找世界泡融合，这位是自行穿越过来的。 唔，倒也不是自行，也算是某种形式的被迫。 ———— 神州古城，地下室。 “所以说，时空波动造成的影响之一就是会有个体的坐标被改变，造成事实上的穿越行为？” 布朗尼看着投影屏当中此时姬麟和黑希她们对峙的身影。 在回到古城后，布朗尼就利用黎开在这座城市中的监控资源开始搜查城市在时空波动前后的异同。 但很快布朗尼就意识到这恐怕不是自己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工作，在一整座城市当中找不同，如果没有黎开的辅助，对自己来说这将是一个超级麻烦的工程。 不过还没等布朗尼找黎开，游乐场方向隐约爆发出的崩坏能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将资源倾斜到了那边。 这不查还好，一查，果然看到了不同之处，虚数能量在弥散，至少有十只以上的死士或崩坏兽个体在隐晦的游荡。 关键是，布朗尼并没有查到崩坏能以及死士的源头，仿佛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她清楚黎开一贯的想法，死士和崩坏兽这种东西在他的世界是不可能在城市中出现的。 甚至可以说，整个世界泡的地球范围内，拥有崩坏兽样本的研究所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天穹市的神城医药，另一个则是长空市的逆熵灾害对策机关研究所。 既然古城没有任何崩坏研究所，那么这些怪物出现就只有时空波动这一个可能的因素。 “黎开，要不要将古城暂时从世界内屏蔽掉？” 【不需要。】 “真不需要？我感觉继续实验的话，肯定会出大事情。”布朗尼咬着手指，“现在只是一个穿越，没准之后就是一群。” “到时候你的世界可就不太平了哦？” 【没关系，布朗尼，还在掌控之中。】 【研究完全孤立的实验样本没有意义，世界抵近实验只是我们用里世界城市去替换主世界城市的一种近似模拟。】 【而城市被替换后，不论是城市内还是城市外的动作，又或者是因时空波动而发生的意外，都是值得记录的数据。】 【当人们忽然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一座陌生的城市，又或者原本熟悉的城市突然变成了另一番形象，那么人们会是什么反应？真正的精英们又会有什么举措？这是个很好的参照。】 【我们不能等到计划真正开始的时候再去思考如何应对世界的变化，必须要一开始就有预案。】 【如果将城市屏蔽，这不符合实验的目标。】 ———— 听着黎开的解说，布朗尼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同样都是游戏，可黎开已经处于二周目的阶段，心中有一周目在打底，做什么都是在基于未来而谋划，而不是基于现在。 “黎开，你是确认了未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才做了这一切吗？” 不然解释不通啊。 城市替换，然后借此衍生平行世界，这些布朗尼都懂，黎开已经给自己说明的问清楚了。 但问题是，黎开好像无比确认未来一定会有一段时间，崩坏意志处于绝对下线阶段，而且还不是自己等人做的。 如果是自己等人做的，那说明这原本就是黎开制定的计划之一，必然会有预案，这个时候就该告诉自己或者德尔塔，开始做前期准备了。 既然没有，那大概率这件事不是自己或者德尔塔做的，一定是未来有个人做了这样的事情。 【是的，这是基于未来而制定的计划。】 “渠道可靠吗？”布朗尼皱眉。 预测未来对于布朗尼以及黎开这个层次的人不算什么难事，对于精神型融合战士更是容易。 基于过去行为的预测，基于人类潜意识资讯进行的预测，又或者是依靠于大量平行世界，对某些历史必然事件做出的预测......只不过就是准确率谁高谁低的问题。 【相当的可靠。】 未审核通过 “你是说，这片区域至少有五个以上魔物？”莉莉娅吃惊的看着姬麟。 “只会说少了，可能有十多只。”姬麟本来就不高的体型，握着轩辕剑，小脸带着严肃和认真，只不过血迹破坏了这份美感。 “我在这片游乐场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不会错的！” 黑希白希面面相觑，她们虽然也拥有那种程度的力量，但很显然常年的日常生活已经让她们不太适应正经猎杀死士的流程。 不过哪怕是以前，她们两个对付死士的经验也不是特别多，也不过就是驯兽师大赛的那几周罢了。 同样没有经验的还要包括莉莉娅，更别说她还没带武器来，不过按照姬麟的说法，只有区区五六只...十多只死士，哪怕不带武器，只要确定了未知，大家也能轻松的搞定。 “但是要怎么确定魔物的位置呢？”希儿悄悄的更改了称呼，用姬麟更容易理解的魔物来命名死士。 三位少女都觉得姬麟可能是这座城市里的“异常”，就像是驯兽师大赛之于自己等人，长空市之于芽衣...... 虽然她们没有亲身经历过长空市的事情，但布朗尼在空闲的时候还是会讲一些类似的事情，当做闲聊时候的谈资。 佣兵爱吹牛的习惯布朗尼也好好的继承下来了。 “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呼叫外援？”莉莉娅忽然提议。 “外援？喂，这可是现实世界，不是游戏，怎么可能一键就出现外援什么的......”黑希皱了皱眉。 不过还没等她说完话，莉莉娅就拿出手机，对着0键一顿狂按，然后打了出去。 “你这不就是乱打？” 嘟嘟——滋滋—— 【你好，莉莉娅。】 黎开熟悉的声线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 “黎开哥，我在这里发现了魔物，呃...就是死士！但是我找不到它们，请务必帮帮我们。” 【正在定位你们的位置，莉莉娅，请不要关手机。】 “居然真的管用了？”希儿惊奇的看着莉莉娅，与此同时姬麟也沉默着观察。 “当然管用，布朗尼姐姐特意为我安排的专线。”莉莉娅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在炫耀。 “就是怕遇到咱们三个一起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周围又没有智能机器人等设备，就用刚刚这个办法呼叫。” 【定位完成。】 【正在接管周围区域监控——】 【接管完成。】 滋滋—— 莉莉娅的手机中忽然出现了数十个小型监控录像，而很快黎开就将其中捕捉到了死士踪影的部分着重挑选出来，放大。 “抓到了~！”莉莉娅喊着。 “你带路吧，战斗的事情就交给我。”姬麟跟在莉莉娅身后半步。 ———— “这样就好了？”布朗尼看着监控，不由得说道。 【几个顺着时空波动遗漏的几个死士而已，成不了气候，比起这个，我认为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你需要知道。】 “什么？”布朗尼好奇的问着，坐在椅子上，靠着软背。 【德尔塔......变得主动了。】 布朗尼脸色一僵。 “什，什么意思......” 【......】 “她对你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是请求我给她一个机会。】 布朗尼闻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你放松了...认为这不算什么？】 “没有，不是这样。”布朗尼下意识的反驳，“我只是......” 她张了张嘴。 “只是为还没有更深的进展感到庆幸而已。”布朗尼压着嗓音，低声的说，同时也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在意料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种不可避免的酸涩...她想过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可想不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不过好在黎开对自己展现了相当的诚意，愿意把这种事情没有隐瞒的公布出来。 要知道有相当一部分男性在遇到类似问题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他们巴不得将德尔塔的情况瞒下来，把关系搅乱，然后快乐的当时间管理大师。 现在，连布朗尼自己都确认这样一件事，那就是她与黎开的命运早就纠缠在了一起，不可能分开了，他真要是不顾自己的意见.....貌似，布朗尼也没什么好办法。 要么针对第三者，那样一来以后的日子就别想过了，大家都离心离德的内斗，谁也落不得好。 要么......眼不见心不烦，可走是不可能走的，这辈子都走不了的，最多只能是冷战，而这种程度，又能挡住黎开多少年的心理攻势呢。 况且，在这过程中，同样没有人是赢家，生活会被搅得一团糟，而且黎开发起的一个个计划也会被严重打乱，被搁浅。 不过好在黎开选择了将此事公开，让布朗尼不用面临选择，最起码现在不用面临选择。 “你们是怎么说的？”布朗尼皱眉，沉闷的说。 黎开将当初的第一人称录像放了出来，声音不是很大，房间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屏幕中的播放声缓缓流出。 布朗尼皱眉的看着，心态一波三折。 一开始她心里很别扭，任谁见到有其他人打自己男友得到主意心情都不会好，但她又清楚的看到两人都在尽量的保持克制。 这让她纵使有再多的闷气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撒，布朗尼并没有在黎开的身上感觉到有当渣男的强烈主观意愿，自然也就不可能将矛头指向他。 小时候的经历以及在太虚门的成长都让布朗尼将胡搅蛮缠当成了禁止事项。 站着道义和铁律的前面，她才能当那个拳打小混混，脚踢太虚门一整代的小霸王，可即便如此，布朗尼尚且生活的艰难，更不要说若是失去了【理】，她将会如何，那时候可没人惯着她。 所以她没办法对黎开胡乱的发脾气，这是性格使然，也是经历使然，纵然有闷气，但看着屏幕，她也只能无奈的将气消解。 最起码，两人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应该算是好事了，而且黎开的心肯定是向着自己这一边的，这也是好消息。 还好...... 未审核通过 主世界，神州北境。 华和德尔塔站在神州最北边人迹罕至之地，这里是目前神州人族部落能在本区域繁衍生息后，其三天内脚程能抵达的最远处。 以这个时代的交通情况来讲，之基本上就能说是新人类势力辐射的最远地带，是边界。 站在大地上，目光远眺都是一望无际的高山和森林，新人类改造自然的力量并为发展到华满意的地步，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这些天来，华和苍玄丹朱一直在寻找圣痕觉醒者，以及埋入基地深层的量子计算机，这些计算机被铸进液态魂钢里面，安静的躺在遗迹设施中。 不过情况并不理想，纵使有逐火之蛾最后时期的地图和基因工程样本，这两样工作也依然异常艰难，新人类相比于第一代休眠舱中的少女，其圣痕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偏移与缺失，而地图也因为地质运动而变得不够精准。 导致即便是现在，华能抢救出来的物品和技术同样没有多少，目前的技术主力仍然是苍玄丹朱脑袋里的那些...但是即便如此，从圣痕以及计算机中弄出来的部分高科技产物也已经让世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魔物在聚集......”华拧着眉头，目光远眺。 旁人的眼里看山水，只觉得这是一幅原始且美丽的景色，但在华的视野之中，隐约的黑气正在群山森林当中汇聚。 “看这趋势，过不了多久就要有数万头崩坏兽拧在一堆了，说不定里面就会诞生帝王级。”德尔塔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强行取出末日科技的行为必然会导致崩坏暴走的。” “华，收手吧......” “等等，再等等。”华叹了口气，“等度过这次崩坏兽的攻势再说...德尔塔，这次可能需要你帮忙了。” “怎么说？”德尔塔踢了踢土块。 “最近我都会在这里驻守，用我的力量将所有崩坏兽挡在外面...但其他方向必然也会有异动，主要就是西面。” 华说着，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东南，“那边是海......暂时应该还不用担心，目前的崩坏浓度应该还不足以支持海中崩坏兽上岸。” “可别说脸打脸哦？”德尔塔不可置否。 “就算那样，我也没办法，我只有一个人......人手还是太少了。”华无奈的说，随后没有慢慢皱起。 “姬麟哪里去了？最近怎么没看到她？” “苍玄和丹朱一个在东，一个在南就好，然后让姬麟回来去西边......你居中，本应如此。” “可是她......” “她去我的家乡了。”德尔塔不动声色的说道，“不过你放心，真到了时间，我会把她接回来的。” “姬麟怎么会去你家那边？”华百思不得其解。 “实验出了一点小问题，似乎是时空的波动让那边和这里出现了短暂的连通，人的话，就只有姬麟中奖了，倒是卷进去了不少死士。” “你们在做什么实验，需要让两边挨得这么近？” “就算你问我，那我也只能是不知道。”德尔塔耸耸肩，摊开手，“不过不会对神州造成太大的影响就对了。” “黎开是这么说的。” “他是负责该项目的人，同时也是我的上司......兼朋友。”说这话的时候，德尔塔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无人机。 “希望如此吧，神州以及新人类对我真的很重要。”华看着德尔塔，抿了一下最，说着。 “知道了，你放心吧。”德尔塔转身摆了摆手，“我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华的身上留着逐火之蛾的通讯手段，倒也不必担心沟通上的问题。 从神州新人类地盘极北回到拂云山，即便是以德尔塔的速度也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 “苍玄，丹朱，我回来了！” ...... “苍玄？丹朱？”德尔塔奇怪的推开观中的各种房门，寻找双胞胎少女的位置。 忽然，在打开某个房门的时候，德尔塔迎面差点撞上丹朱的脑袋。 “喂！你们在干嘛？” 丹朱没有回应德尔塔的话，而是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随后在房门死角的位置，藏在那边的苍玄丢出了手中的魂钢球。 啪！ 球体精准的命中德尔塔的脑门，并在液态的变换中变成了眼罩的样子，捂住了德尔塔的眼睛。 “哎哟！你，你们要干什么？！” 恶作剧？ 德尔塔用力的拽着眼罩，试图破坏，不过这时早已等候的两位少女直接飞扑，将她抱住，然后大呼小叫的抬到了炕上。 “作战成功！” “苍玄！上家伙！” “你们要干什么？！”德尔塔视野黑黑的，皮肤变得格外敏感，然后就发现自己的鞋子被脱了，四只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扯着自己的衣服。 “换衣服换衣服啊，德尔塔，我已经将你原先的作战服给做好了，赶紧试一试吧！” 此时德尔塔的身上穿的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件，就连华在与妖兽战斗的过程中衣服都会破成那个样子，更别说德尔塔。 所以此时她穿的是苍玄丹朱制作的普通衣物，但是两位少女早就对此不满意了，她们要将原本破烂的作战服重新制作。 然后顺便小小的改造一番，听说德尔塔最近恋爱了嘛，帮个忙，帮个忙，嘿嘿...... ...... 十分钟后，德尔塔的眼罩被摘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身体。 “等等，我袜子呢，我袜子呢？！” 德尔塔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大腿，莫由来的产生了一种不安全感，头发不知何时被束成了双马尾的形状，上半身乃至大腿处仅仅只有一个带着肩带的露腋连衣裙，裙子从胸下的位置就采用了对称双开衩的设计，将正面前段单独的裁减了出来。 裙子相当的宽松，开叉露出的部分能隐约的看见自己白皙的腰腹，裙尾用类似腰带的划扣拴住，不过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束紧作用，反而让裙子看起来更飘忽了。 露着足趾的凉鞋裹在可爱的脚丫上，而在裙子深处，黑色的带着花边的衣裤相当的窄紧，隐约的能从裙子开衩处看到，仅仅是搭在了胯处，比一般的衣裤要低得多，甚至从后面看，连尾巴都没能碰到，还在这之下。 从后面看简直像没有一样。 要知道德尔塔的尾巴可以算是很低很低的位置了。 “这究竟是谁设计的啊！！”德尔塔抓狂的挠着头发。 第四十一章 还好,黎开的心还是向着我的 “你是说，这片区域至少有五个以上魔物？”莉莉娅吃惊的看着姬麟。 “只会说少了，可能有十多只。”姬麟本来就不高的体型，握着轩辕剑，小脸带着严肃和认真，只不过血迹破坏了这份美感。 “我在这片游乐场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不会错的！” 黑希白希面面相觑，她们虽然也拥有那种程度的力量，但很显然常年的日常生活已经让她们不太适应正经猎杀死士的流程。 不过哪怕是以前，她们两个对付死士的经验也不是特别多，也不过就是驯兽师大赛的那几周罢了。 同样没有经验的还要包括莉莉娅，更别说她还没带武器来，不过按照姬麟的说法，只有区区五六只...十多只死士，哪怕不带武器，只要确定了未知，大家也能轻松的搞定。 “但是要怎么确定魔物的位置呢？”希儿悄悄的更改了称呼，用姬麟更容易理解的魔物来命名死士。 三位少女都觉得姬麟可能是这座城市里的“异常”，就像是驯兽师大赛之于自己等人，长空市之于芽衣...... 虽然她们没有亲身经历过长空市的事情，但布朗尼在空闲的时候还是会讲一些类似的事情，当做闲聊时候的谈资。 佣兵爱吹牛的习惯布朗尼也好好的继承下来了。 “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呼叫外援？”莉莉娅忽然提议。 “外援？喂，这可是现实世界，不是游戏，怎么可能一键就出现外援什么的......”黑希皱了皱眉。 不过还没等她说完话，莉莉娅就拿出手机，对着0键一顿狂按，然后打了出去。 “你这不就是乱打？” 嘟嘟——滋滋—— 【你好，莉莉娅。】 黎开熟悉的声线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 “黎开哥，我在这里发现了魔物，呃...就是死士！但是我找不到它们，请务必帮帮我们。” 【正在定位你们的位置，莉莉娅，请不要关手机。】 “居然真的管用了？”希儿惊奇的看着莉莉娅，与此同时姬麟也沉默着观察。 “当然管用，布朗尼姐姐特意为我安排的专线。”莉莉娅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在炫耀。 “就是怕遇到咱们三个一起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周围又没有智能机器人等设备，就用刚刚这个办法呼叫。” 【定位完成。】 【正在接管周围区域监控——】 【接管完成。】 滋滋—— 莉莉娅的手机中忽然出现了数十个小型监控录像，而很快黎开就将其中捕捉到了死士踪影的部分着重挑选出来，放大。 “抓到了~！”莉莉娅喊着。 “你带路吧，战斗的事情就交给我。”姬麟跟在莉莉娅身后半步。 ———— “这样就好了？”布朗尼看着监控，不由得说道。 【几个顺着时空波动遗漏的几个死士而已，成不了气候，比起这个，我认为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你需要知道。】 “什么？”布朗尼好奇的问着，坐在椅子上，靠着软背。 【德尔塔......变得主动了。】 布朗尼脸色一僵。 “什，什么意思......” 【......】 “她对你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是请求我给她一个机会。】 布朗尼闻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你放松了...认为这不算什么？】 “没有，不是这样。”布朗尼下意识的反驳，“我只是......” 她张了张嘴。 “只是为还没有更深的进展感到庆幸而已。”布朗尼压着嗓音，低声的说，同时也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在意料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种不可避免的酸涩...她想过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可想不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不过好在黎开对自己展现了相当的诚意，愿意把这种事情没有隐瞒的公布出来。 要知道有相当一部分男性在遇到类似问题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他们巴不得将德尔塔的情况瞒下来，把关系搅乱，然后快乐的当时间管理大师。 现在，连布朗尼自己都确认这样一件事，那就是她与黎开的命运早就纠缠在了一起，不可能分开了，他真要是不顾自己的意见.....貌似，布朗尼也没什么好办法。 要么针对第三者，那样一来以后的日子就别想过了，大家都离心离德的内斗，谁也落不得好。 要么......眼不见心不烦，可走是不可能走的，这辈子都走不了的，最多只能是冷战，而这种程度，又能挡住黎开多少年的心理攻势呢。 况且，在这过程中，同样没有人是赢家，生活会被搅得一团糟，而且黎开发起的一个个计划也会被严重打乱，被搁浅。 不过好在黎开选择了将此事公开，让布朗尼不用面临选择，最起码现在不用面临选择。 “你们是怎么说的？”布朗尼皱眉，沉闷的说。 黎开将当初的第一人称录像放了出来，声音不是很大，房间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屏幕中的播放声缓缓流出。 布朗尼皱眉的看着，心态一波三折。 一开始她心里很别扭，任谁见到有其他人打自己男友得到主意心情都不会好，但她又清楚的看到两人都在尽量的保持克制。 这让她纵使有再多的闷气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撒，布朗尼并没有在黎开的身上感觉到有当渣男的强烈主观意愿，自然也就不可能将矛头指向他。 小时候的经历以及在太虚门的成长都让布朗尼将胡搅蛮缠当成了禁止事项。 站着道义和铁律的前面，她才能当那个拳打小混混，脚踢太虚门一整代的小霸王，可即便如此，布朗尼尚且生活的艰难，更不要说若是失去了【理】，她将会如何，那时候可没人惯着她。 所以她没办法对黎开胡乱的发脾气，这是性格使然，也是经历使然，纵然有闷气，但看着屏幕，她也只能无奈的将气消解。 最起码，两人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应该算是好事了，而且黎开的心肯定是向着自己这一边的，这也是好消息。 还好...... 第四十二章 这衣服是谁设计的啊! 主世界，神州北境。 华和德尔塔站在神州最北边人迹罕至之地，这里是目前神州人族部落能在本区域繁衍生息后，其三天内脚程能抵达的最远处。 以这个时代的交通情况来讲，之基本上就能说是新人类势力辐射的最远地带，是边界。 站在大地上，目光远眺都是一望无际的高山和森林，新人类改造自然的力量并为发展到华满意的地步，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这些天来，华和苍玄丹朱一直在寻找圣痕觉醒者，以及埋入基地深层的量子计算机，这些计算机被铸进液态魂钢里面，安静的躺在遗迹设施中。 不过情况并不理想，纵使有逐火之蛾最后时期的地图和基因工程样本，这两样工作也依然异常艰难，新人类相比于第一代休眠舱中的少女，其圣痕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偏移与缺失，而地图也因为地质运动而变得不够精准。 导致即便是现在，华能抢救出来的物品和技术同样没有多少，目前的技术主力仍然是苍玄丹朱脑袋里的那些...但是即便如此，从圣痕以及计算机中弄出来的部分高科技产物也已经让世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魔物在聚集......”华拧着眉头，目光远眺。 旁人的眼里看山水，只觉得这是一幅原始且美丽的景色，但在华的视野之中，隐约的黑气正在群山森林当中汇聚。 “看这趋势，过不了多久就要有数万头崩坏兽拧在一堆了，说不定里面就会诞生帝王级。”德尔塔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强行取出末日科技的行为必然会导致崩坏暴走的。” “华，收手吧......” “等等，再等等。”华叹了口气，“等度过这次崩坏兽的攻势再说...德尔塔，这次可能需要你帮忙了。” “怎么说？”德尔塔踢了踢土块。 “最近我都会在这里驻守，用我的力量将所有崩坏兽挡在外面...但其他方向必然也会有异动，主要就是西面。” 华说着，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东南，“那边是海......暂时应该还不用担心，目前的崩坏浓度应该还不足以支持海中崩坏兽上岸。” “可别说脸打脸哦？”德尔塔不可置否。 “就算那样，我也没办法，我只有一个人......人手还是太少了。”华无奈的说，随后没有慢慢皱起。 “姬麟哪里去了？最近怎么没看到她？” “苍玄和丹朱一个在东，一个在南就好，然后让姬麟回来去西边......你居中，本应如此。” “可是她......” “她去我的家乡了。”德尔塔不动声色的说道，“不过你放心，真到了时间，我会把她接回来的。” “姬麟怎么会去你家那边？”华百思不得其解。 “实验出了一点小问题，似乎是时空的波动让那边和这里出现了短暂的连通，人的话，就只有姬麟中奖了，倒是卷进去了不少死士。” “你们在做什么实验，需要让两边挨得这么近？” “就算你问我，那我也只能是不知道。”德尔塔耸耸肩，摊开手，“不过不会对神州造成太大的影响就对了。” “黎开是这么说的。” “他是负责该项目的人，同时也是我的上司......兼朋友。”说这话的时候，德尔塔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无人机。 “希望如此吧，神州以及新人类对我真的很重要。”华看着德尔塔，抿了一下最，说着。 “知道了，你放心吧。”德尔塔转身摆了摆手，“我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华的身上留着逐火之蛾的通讯手段，倒也不必担心沟通上的问题。 从神州新人类地盘极北回到拂云山，即便是以德尔塔的速度也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 “苍玄，丹朱，我回来了！” ...... “苍玄？丹朱？”德尔塔奇怪的推开观中的各种房门，寻找双胞胎少女的位置。 忽然，在打开某个房门的时候，德尔塔迎面差点撞上丹朱的脑袋。 “喂！你们在干嘛？” 丹朱没有回应德尔塔的话，而是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随后在房门死角的位置，藏在那边的苍玄丢出了手中的魂钢球。 啪！ 球体精准的命中德尔塔的脑门，并在液态的变换中变成了眼罩的样子，捂住了德尔塔的眼睛。 “哎哟！你，你们要干什么？！” 恶作剧？ 德尔塔用力的拽着眼罩，试图破坏，不过这时早已等候的两位少女直接飞扑，将她抱住，然后大呼小叫的抬到了炕上。 “作战成功！” “苍玄！上家伙！” “你们要干什么？！”德尔塔视野黑黑的，皮肤变得格外敏感，然后就发现自己的鞋子被脱了，四只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扯着自己的衣服。 “换衣服换衣服啊，德尔塔，我已经将你原先的作战服给做好了，赶紧试一试吧！” 此时德尔塔的身上穿的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件，就连华在与妖兽战斗的过程中衣服都会破成那个样子，更别说德尔塔。 所以此时她穿的是苍玄丹朱制作的普通衣物，但是两位少女早就对此不满意了，她们要将原本破烂的作战服重新制作。 然后顺便小小的改造一番，听说德尔塔最近恋爱了嘛，帮个忙，帮个忙，嘿嘿...... ...... 十分钟后，德尔塔的眼罩被摘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身体。 “等等，我袜子呢，我袜子呢？！” 德尔塔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大腿，莫由来的产生了一种不安全感，头发不知何时被束成了双马尾的形状，上半身乃至大腿处仅仅只有一个带着肩带的露腋连衣裙，裙子从胸下的位置就采用了对称双开衩的设计，将正面前段单独的裁减了出来。 裙子相当的宽松，开叉露出的部分能隐约的看见自己白皙的腰腹，裙尾用类似腰带的划扣拴住，不过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束紧作用，反而让裙子看起来更飘忽了。 露着足趾的凉鞋裹在可爱的脚丫上，而在裙子深处，黑色的带着花边的衣裤相当的窄紧，隐约的能从裙子开衩处看到，仅仅是搭在了胯处，比一般的衣裤要低得多，甚至从后面看，连尾巴都没能碰到，还在这之下。 从后面看简直像没有一样。 要知道德尔塔的尾巴可以算是很低很低的位置了。 “这究竟是谁设计的啊！！”德尔塔抓狂的挠着头发。 第四十三章 期待值管理 拂云观的卧室内，德尔塔拘谨的蹲坐在炕上，小小的缩成一团，把下半边脸都埋在了膝盖之下，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略微尴尬的环视着周围。 而在德尔塔的正前方，黎开所控制的无人机正安静的悬停在半空之中，红光略微闪烁。 整幅画面似乎有定格的趋势，如果不是旋翼依然在无声的转动，而德尔塔的脚趾也在扭捏的缩成一团的话。 半个小时前，苍玄和丹朱找到了黎开，然后或忍耐或开心的为黎开讲述自己两人给德尔塔换了新衣裳的事情，最后隐约的提了一下德尔塔的小心思，不过被黎开以沉默而无视了。 最后，两位少女说德尔塔找自己有事情，黎开并没有太多的怀疑，然而事实上穿着如此清凉的衣服，德尔塔哪里敢就这么叫黎开来。 果然还是那两个丫头干的好事！ 脱离梅比乌斯的掌控就开始恢复天性了！ 德尔塔在心中暗自的骂着，但脸上的红润却依然没有下去多少，这身衣服比起自己的作战服并没有多露出什么，可德尔塔就是觉得有种随时都会被看光的恍惚感。 这当然是错觉，因为较为敏感的地方都捂得死死的，而若隐若现不经意间扫过就能看到的部位大部分都原本就可以展现，比如说腰，比如说锁骨或者肩膀。 当然，你要是大大方方的也没什么，可最令人心跳的便是半遮半掩时看似不在意的窥视，德尔塔此时的衣服算得上夏日凉服......就是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与布朗尼不同，德尔塔对袜子这种东西是有一定钟爱情绪的，特别是包裹了整个大腿的袜子，大腿上穿着过膝袜会让自己有一种被保护着的安全感。 别看她平时一副坚强，漫不经心，又什么事情都难不倒的模样，实则德尔塔心中......挺脆的，只要找到方式，那就是一戳就倒。 她的心理防御机制很牢固，或者说很厚，过膝袜，高领衣物等等能将身上一部分肌肤保护起来的东西会让她很安心。 但现在这种安心的东西没有了，腿上光溜溜的，就连比较厚实的运动鞋都被换成了露脚趾的凉鞋，如果不是特定的比如夏日海滩等等场合，她对这些其实是很纠结的。 被黎开看了这么久，足足有半个小时，这期间两人谁也没动弹，黎开保持沉默，德尔塔则尴尬的缩紧小腿，然而还是挡不住黎开的视线。 没有袜子...腿和脚都被看到了...... 德尔塔将小腿尽可能的收缩，双手环绕着，鼻子以下全都埋进了膝盖中，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姿势不仅是腿被看光，黑色的小裤裤也被看到了。 本身裤带就很窄，也异常的小巧，只能说是堪堪包裹住应尽的部分，然而它也有尽力也遮掩不住的领土，抬头遮不住腰胯，低头遮不住大腿根，与其说是保护的作用，不如说借着保护的名头将原本边际模糊的东西用黑色好好的显示了出来。 小巧也有小巧的好处，除了便于活动，一般站立都会被裙带遮掩的很好，即便担心，只要把裙边的带扣缩紧，安全性就会增大很多，这样一来，解放尾巴的灵活性就可以说是一种加分项。 将小裤裤置于脊椎尾骨以下，这么做固然色了一点，但也算是说得过去......不过下方上提至大腿根以上，这就只能说是苍玄和丹朱故意而为之了。 在设计服装的过程中，两位不知道八卦了多少东西的少女似乎考虑了很多，比如说一些促进男女感情和睦的小手段以及给予一定程度的便利。 现在看来，这不是很成功？ 双方的安静都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德尔塔的心思也由原先的尴尬变得稍稍活跃了起来。 “黎开...我在你心中，重要性如何？” 德尔塔似乎已经渐渐适应，或者说在黎开的面前渐渐适应，已经可以抬头了，并且她似乎发现了裙下的不妥，悄悄的压下膝盖，改成了鸭子坐的姿势。 【很重要。】 “有多重要？” 【无法放弃。】 【不过，有些事情，我不建议你以这个为筹码。】 “谁会那么做啊，仗着摸清底线就肆无忌惮，那不是白痴吗？”德尔塔嘟囔着，“感情都耗完了，不就没机会了？” 看起来德尔塔也是喜欢做长远打算的人。 “我也不说和布朗尼比什么的了，那不公平......但最起码，她部分拥有的东西，我也应该有...我说的不是那方面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如果不涉及到我与布朗尼之间的感情，你完全可以尽管提，我会在规则内全力满足你。】 【这你应该不陌生了才对，为什么现在才提出来？】 因为理由可能不太站得住脚...... 德尔塔心中默默地说着。 “我记得...你不是有人类形态？” 【有。】 其实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黎开又不是第一次在布朗尼和德尔塔都在场的时候用人类身体跑出来了，只是从来没在与德尔塔的私下单独场合中运用而已。 “我看你平常的时候，哪怕是工作方面，也会经常性的用人类的方式与布朗尼交流......为什么我没有？” 【因为那涉及到我与布朗尼的一些小游戏，简单的说——调情。】 “胡说，你们明明有时候也在认真的谈工作，或者正常情况的闲聊。” 【......】 德尔塔说得对，黎开以人类形态出现在布朗尼面前的时候也不都全是涩涩，虽然很少，但的确会有正常交谈的情况。 “说不出话了吧。”德尔塔眉毛上扬，像只鱼一样的尾巴不断拍打着炕檐，高兴于真的可以从黎开这里争取到自己的好处。 她知道，一般黎开保持沉默的时候，往往就能得到真相，因为他从不说谎，当与真相越来越近，而黎开又不想让他人知道的时候，要么转移话题，要么话说一半。 如果都不行，那就只能保持沉默。 第四十四章 你赢了,德尔塔 黎开之所以很少，或者说私下里基本不在德尔塔面前展现人类形态，就是因为他在尽量避免感情的继续深入。 以非人类形态交流，德尔塔大脑在思考的时候就会处在一定程度的压制状态，会有一种跨种族的距离感，并强化于AI的理性和数字印象，不容易产生情绪上的冲动。 可如果黎开频繁的在德尔塔身边以人类形态出现，就会改变德尔塔的这种印象，一旦让德尔塔将【人类】这一形象替代掉AI，跨种族的距离感将不服存在，且在黎开的身上获得【人类】身份的强烈认同。 到那时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不过...那是之前了，现在的黎开既然已经决定不再维持距离，那自然也不会抓着形象问题不放。 ５９５８３２２４３1 【你赢了。】 【在人类形态这方面，我会做到在非男女情感上的一视同仁，但我希望你记得，不要有事没事就出来叫我，除非真的有必要。】 【我需要你自行掂一掂事情和请求的份量，去锚定一个你认为适当的心理位置，到底什么事情，算是值得叫我出来一起配合你。】 即便不打算保持距离了，但不意味着黎开任由德尔塔与自己的关系狂野的自然发展，那会很要命的，需要控制接近的速度。 说话间，黎开已经从刚刚开启的荧幕中俯身，飘了出来，依然只有上半身，声音也从半电子合成的质感变成了真人。 ...... 【不要用那种可怜的目光看着我，德尔塔，装弱其实不适合你。】 德尔塔不说话。 【好吧......就算是规则之外的事情，情感方面的期待值管理也很重要，你知道段时间内我绝不可能让我们的关系再有进展了。】 【滥用呼唤我的权力会让我们双方都很失望的，狼来了的故事并不美好。】 “嘻嘻，知道啦！”德尔塔笑嘻嘻的说，脸蛋似乎因为得到了承诺而略微有些红润。 【那么，我回去了。】 “唉，别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干嘛这么快回去？” 黎开缩回屏幕中的身体一顿，看向了目光有些躲闪的德尔塔。 【你想做什么？】 “问一下...这次应该不算我主动叫你出来吧？” 【不算。】 德尔塔期待的看着黎开，期待他能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你应该知道，不可能。】 “摸摸头，不行吗？” 【......】 一般来讲，摸头动作并不专属于情侣，只要是感情要好，且存在一定亲近关系的都可以。 但对于德尔塔来说，肯定是不能这么算的，怎么样都得归属到男女情感上，归类于其他的那都是借口，给自己一个下手的理由而已。 AI不需要借口，直面本心，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既然已经决定不再维持距离，那么这样怎样解释都可以，判定模糊的亲密行为并不算禁止项。 而且，两人的情感已经步入双方都知晓的半公开阶段，需要一个行为来锚定这种关系，那么之前淡如水样的交谈就不适合了，摸头似乎是不错的行为。 将关系具象化，清楚的告诉德尔塔，这是关系进一步而带来的奖励和福利，同时也是限制，短时间内不要想着更进一步。 【你又赢了。】 黎开伸出手，轻轻的按在了德尔塔微微扬起的头上。 “嗯唔......” “你，你身体能别飘的那么高吗，这个身高差......有种在摸宠物的感觉。” 德尔塔被迫仰着头，身子努力的挺着，鸭子坐的姿势并没有改变，但浑身都有种异样感。 黎开的手顺着头发的方向向后抚摸，手指轻轻的插进密集的粉色秀发之中，感受着柔顺的发丝随着自己手部的动作从指缝间挤出。 掌心贴着头发，隐隐间隔着发丝也能感觉到头皮的温热，手指轻轻的在头皮处挠动。 “喂，喂！我说，你听到没有啊。” 头皮痒痒的，黎开手指触碰的力道不大，但会让德尔塔有种【你多少再用力点】的渴望，手掌包裹着头顶，很舒服。 就是这个视角让她有点羞恼，“就不能下来吗？” ———— 砰！！ “这就是最后的魔物了。”姬麟用轩辕剑将死士钉死在地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妆容一边感叹的说着。 在游乐园中，由于姬麟此时后面跟着三小只少女，所以倒也没有引发什么骚乱，看见姬麟的人大多都以为是什么人物扮演，或者干脆就是游乐场的工作人员。 这给姬麟和希儿等人带来了许多便利，让寻找和清除死士的行动变得愈加顺利起来，而这样几人也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最后的死士杀死。 只不过，这最后的魔物并不是在游乐园中被清除的，四个人，终究人手还是少了些，让几只死士跑出了游乐园。 整个古城范围内的时空都极其不稳定，哪怕有黎开的辅助，这些魔物的踪迹也是时有时无，而这也让黎开确认了一件事。 时空波动造成的穿越现象并不是一次性的，还存在反复折跃的可能，并且与里世界联系越少的地方就越是有可能发生折跃。 姬麟之所以不会发生这种现象是因为黎开和布朗尼已经稳定了她周围的时空，不然她保不齐就什么时候就会被迫回去。 黎开还需要她在这个世界停留一段时间，当做移动样本，观测后续是否有其他异常的可能。 然而剿灭了这一波魔物并不代表事情就完结了，随着两个世界的越发接近，时空波动只会越来越频繁，散落在古城范围内的魔物会越来越多，甚至会发生其他的异变。 【布朗尼，记录姬麟此时的状态。】 实验室中，布朗尼盘腿坐在椅子上，双手划动屏幕，一项项经过黎开检测的数据被迅速归类。 【世界抵近实验第二期即将开始，布朗尼，不要放松警惕...另外，随时做好让姬麟回去的准备。】 “嗯？”布朗尼一顿，疑惑的看着黎开。 【主世界的崩坏能浓度已经到了很危险的阈值，崩坏兽开始自发性聚集，有向人类最大聚集地进行冲击的趋势。】 第四十五章 布朗尼,我还能回去吗? 古城，某餐厅。 “慢点啊，慢点，东西又跑不了。”黑希拍着姬麟的后背，顺着她的呼吸，看着她因为噎住而通红的脸。 “唔...抱，抱歉，没吃过这些东西。” 姬麟抿着嘴，不肯放下攥着筷子的手。 “你可以放心吃的，不用担心，这里并没有魔兽，很安全。”希儿眼睛弯成了月牙，拄着腮，小腿一下一下的晃悠着。 “嗯......莉莉娅觉得，姬麟姐就好像是真正的古代人一样。”莉莉娅乖巧的坐在希儿的旁边，仰头说着。 “是，是吗？”姬麟心虚的说了一句。 该说莉莉娅的直觉敏锐呢，还是自己真的暴露了太多东西了？但自己的行为举止已经尽可能的朝着丹朱和苍玄靠拢了啊。 姬麟心中藏着心事，进食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话说回来，古城为什么会有死士呢？”希儿歪头思考着这个问题，“对了，死士就是魔物的意思，这是我们的叫法。” “明明是人群这么密集的城市，如果以前就有死士的话，大概早就被暴出来了吧。”莉莉娅如此说道。 “所以，是最近才出现的？” “为什么我们出来旅游度个假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黑希不满的用食指拍打着自己的胳膊。 “嘛...嘛...也没办法啊。”希儿无奈的打着圆场。 “死士的事情.....可能跟我有关。”姬麟小声的说。 她觉得自然是自己的责任，那就好好的承认吧，毕竟自己到这里之前还在与魔物厮杀，所以这些东西大概率是跟自己有关。 “所以说，是有什么神奇的经历吗？”莉莉娅眼睛闪亮的。 “能有什么......”姬麟不自觉的看向了窗外。 见此情况，莉莉娅明智的选择了不再询问，而是低头吃饭，同时眼睛不断的偷瞄。 她看见姬麟似乎被什么吸引了目光，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于是也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带着兔儿兜帽的女孩正坐在消防栓上，抱着圆溜溜的小兔无人机对着落地窗内的众人招手。 “嘿！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布朗尼姐姐？！”希儿和莉莉娅都是惊讶中带着喜色，她们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亲眼见过布朗尼了。 布朗尼从消防栓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然后从餐厅的正门走过，来到了众人面前。 “叙旧的事情一会儿再聊，让我先认识一下我们的新朋友。”在公共场合，布朗尼的坐姿也不好意思太放肆，所以就普通的在座位上搭了个边，然后大大方方的伸出手，看着姬麟。 “你好，姬麟，我叫布朗尼，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你好，布朗尼......”姬麟有些犹豫和疑惑的看着布朗尼，她看起来应该是希儿姐妹和莉莉娅的朋友。 但为什么好像早就认识我了的样子？是莉莉娅她们告诉的吗？可自己没看到类似的交流行为啊？ 然而布朗尼的下一句话就让姬麟忽然抬头。 “其实你刚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应该过来的，但那个时间段比较忙，就没弄成。”布朗尼很不见外的挑着餐桌上的热菜。 “我知道你来自哪里，也知道你和魔物的异常是怎么回事。” 布朗尼的如实相告不仅是震惊了姬麟，同样也让希儿姐妹和莉莉娅呆了一下。 “唉？刚来到这个世界......姬麟姐你原来不是我们世界的人吗？”希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不知作何表情的姬麟。 她们...她们都，都是这个反应的吗，好像没有...不敢置信之类的表情。 姬麟在心里悄悄的想着，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类似的问题就一直挂在姬麟的心中，只是没人能够解答，所以被按捺在心底，以及藏在最底层的那个令人恐慌的问题。 如果回不去了，怎么办？ 骤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能保持住镇静，如姬麟这昂已经算是殊为不易，可即便如此，当有人告诉你。 其实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而且我知道。 姬麟听到类似话语的时候，已经开始隐隐的坐不住了，只是克制的简单询问，已经算是她意志力强大。 此时此刻的她忍不住在脑海里想到回家的可能。 如果自己还能回去见到苍玄丹朱，见到自己熟悉的那些人的话...... “请务必告诉我！” ...... “好了好了，不要着急。”布朗尼张开手，在众人或好奇或紧张的目光中说着，“首先，先告诉你最期待的吧，你能回去，完全可以。” 布朗尼说完，姬麟张了张嘴。 身体完全的放松下来，软软的靠在椅背上。 “谢谢，谢谢......” 放心了，原来真的还能回去。 “你难道就没想过你的事故是人为的，只要找对方法还有回去可能吗？”布朗尼哭笑不得说。 “哪有那么容易啊......”姬麟闭着眼，有气无力的说，“穿越时空，穿越世界这种事情，不是人能做到的吧。” “仙人还差不多。” “仙人？姬麟姐你的世界还有仙人？”莉莉娅对类似的小说桥段很好奇，希儿虽然也感兴趣，但却因为顾虑着贸然询问会不会有些唐突而犹豫着不敢上前。 “有啊，不过就一个......” ...... 之后的时间里，布朗尼一边蹭着饭，一边给姬麟讲述她穿越的原因，以及魔物和后续的变化，不过她倒是没讲她无法随时回去是因为黎开稳固了姬麟周围的空间，而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去了，大概的事情。 这也算是给姬麟打了个包票，让她对之后回去有个心理准备。 从黎开给出的报告来看，世界间的距离在他的人为控制之下已经极为接近，第二次时空波动随时都有可能抵达，而这一次很可能会更加猛烈。 至此，姬麟的情绪大为稳定，干饭都觉得异常的香。 不过说起来，现代绝大部分调味料也确实是姬麟没尝试过的事物，觉得好吃也不意外。 第四十六章 布朗尼很有威严 第二天清晨，布朗尼重新从被窝里爬起来。 昨晚她又是一夜没睡，当然黎开也是如此，物理意义上的，导致布朗尼早上起来的时候双腿酸软，隐约的有些不协调，差点摔了一跤，一点也没有律者的威严。 或者说，她的威严就跟她的胸部一样。 别误会，不是说没有，有的，是真的有！而且不是意思意思的那种，真的很明显能看出有威严。 只不过布朗尼的威严很软，一旦砰到黎开，那完全就是没了任何威慑力，被人家各种拿捏。 被这么欺负，身为律者，多少生个气反抗一下啊！ 然而.....布朗尼不，就不。 乐在其中。 “哼，哼，哼哼哼~” 布朗尼哼着歌，在卫生间洗漱，一边揉搓一边思考着今天的行程，实验该进行哪一步了。 昨天按照黎开的提示，和姬麟进行简单的交流，让她知道了自己还有回去的可能。 魔物被清缴完了，姬麟也在持续观测之中，下一阶段的实验黎开还在小心翼翼的进行中，还不到观测成果的阶段。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今天可以放假了？ 一想到放假，布朗尼的心里就稍稍的有些放松，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她也不想天天都对着一对数字和图形猛看，她也想打游戏，看剧追番。 在出天穹市之前，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ACG宅呢，漫画存了不少，熬夜打游戏更是家常便饭。 或许今天可以回味一下？ 早上看漫画，中午追番，晚上打Galgame，打着打着，就...... 嗯，完美~！ 十五分钟后，布朗尼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带着期待的目光跑向了卧室内，看了过去。 床上乱乱的，似乎还残留着昨夜乱滚的痕迹，只是本应还在被窝里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消失。 见此，布朗尼略显失望的关上了门。 【回神了。】 “啊？！”布朗尼惊呼，下意识的往后边看，一个圆圆的天蓝色无人机正无声的悬浮。 【大白天的，不要乱想，要克制。】 布朗尼根本不听黎开的，眼睛转了转，看着窗外，说道，“实验还在进行？” 【已经完成了初步接触。】 “今晚有时间吗？分一个线程出来没问题吧？”布朗尼手肘拄着窗台，抬头仰望。 【......】 布朗尼笑嘻嘻的，但还没等她继续说什么，天空不知不觉间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布朗尼和黎开敏锐的捕捉到了些许异常，不由得神色认真的一点。 “怎么回事？” 几秒种后，黎开从以太奇点的历史记录中搜索到了异常信息。 【......有意思。】 “怎么说？”布朗尼好奇的问。 有黎开和自己这位律者在，布朗尼不认为有什么困难是能让他们都感觉到威胁的，所以也仅仅是认真了一点。 【整个古城，和古城旁部分拂云山的山体发生了时空融合，主世界与里世界产生了较为罕见的共存状态。】 ———— 山脚下，德尔塔茫然且皱眉的看着无比熟悉的现代化公路，以及时不时就会呼啸掠过的车辆。 几秒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山顶，隐约的崩坏能气息让她确认这就是主世界，拂云观还在，苍玄和丹朱也还在。 但这个公路是怎么回事？ 为了确认一下，德尔塔悄悄的返回了山顶的拂云观。 “苍玄，丹朱，你们在吗？” “怎么了怎么了？”丹朱从门后冒出了一个头。 “......不，没什么。”德尔塔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我......” 不可能是幻觉啊！ 德尔塔一边走着一边回到屋内，心中思考刚刚看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这是什么？”德尔塔看到丹朱的怀里抱着一张纸，另一面似乎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样。 “这个啊，这个是我和苍玄准备的人偶设计图纸。”丹朱摸了摸怀中卷着的纸张，说道。 “人偶？”德尔塔好奇。 “嗯。”丹朱将图纸铺开，“我和苍玄啊，寿命毕竟不能和华相比的，她是融合战士，不出意外的话，她可以活的很久很久。” “所以我们就想，如果往后的日子里，没有人陪她了可怎么办呢，那个榆木脑袋，都不会交朋友的。” “人偶的寿命要比我们更长，只要能源还在，只要零件还有备份，就不会停机，哪怕停机了，等到这个世界的文明步入信息时代也可以正常的被修复。” 丹朱少有的不搞怪，而是温柔的看着图纸，轻轻地抚摸着。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了，她可以代替我们看着华，陪着她一起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 “锵锵！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很凄美啊？”丹朱笑嘻嘻说，同时将图纸收了回去。 德尔塔对丹朱突然的转变有些不适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共情了？” “哎呀，别这样别这样，现在想着些还太早了呢！事实上不是我吹牛，我和苍玄如果和其他普通人相比的话，其实还挺能活的。” “一百岁不是问题！一百岁啊一百岁，时间还远着呢，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丹朱将德尔塔推着推出了客厅，“你要做什么来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丹朱重新恢复了活泼的样子，笑嘻嘻的对着德尔塔招了招手，似乎那个曾经有一瞬间安静样子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 丹朱话并没有被德尔塔当做玩笑略过，而是真的放在了心里。 只是，面对这种人的极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抓了抓头发，不知何时她已经重新走到了上脚下。 “公路......” 或许黎开会知道些什么。 “黎开？” 【是实验导致的意外，两个世界抵近后，距离最近的这里形成了短暂的且剧烈的时空波动。】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世界的这里与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发生了重叠，形成了共存，然后，就像这样。】 【一个现代化城市忽然降临在了主世界的神州。】 未审核通过 第四十七章 崩坏能急剧上升! 古城。 城市内隐隐的有些骚乱，不少居民们带着恐慌的心情仰头看着陌生的天空，以及街道上时不时会出现的自动武装。 半个小时前，整座城市已经进行了封闭，所有人不可随意上街走动，根据官方的说法，一种来历不明的怪物正在游荡，其踪迹难以追寻，难以预防。 天穹市出产的哨戒机器人此时已经大规模的出现在这个原本以景区而出名的城市，红色的电子眼不断扫视，枪口指着高崩坏能的怪物。 整座城市都出现在主世界的山脚下，这是黎开和布朗尼谁也没有想到的，面对这样的【意外】，布朗尼直接投影了大规模无人化部队，接管了古城的安全系统。 但就算这样也只不过是最基本的制止骚乱而已，并不能解决根本性问题，整座城市及其周边地域的崩坏能正在以一种恐怖的基数升高。 “我的假期没了。”布朗尼仰头，看着天空中渐渐聚集的乌云，以及时不时闪过的紫色雷光。 那不是自然雷电，而是高浓度崩坏能聚集在云层之中的释能现象，看起来似乎和雷阵雨没什么差别，然而其中蕴含的能量，仅仅只是波及到一丁点，就足以让帝王级以下的崩坏兽灰飞烟灭。 【崩坏能浓度正在急速上升，1小时候抵达帝王级诞生标准，3小时候抵达审判级诞生标准，8小时候第一次崩坏会降临。】 【布朗尼，我们只有8小时的时间。】 滋滋—— “喂？喂喂？！布朗尼在吗？”德尔塔反复的对着通讯系统呼叫，很少有见到她如此紧迫的模样。 “怎么了？”布朗尼点开蓝牙，目光紧紧地盯着天空上的漩涡，“长话短说，我还需要思考如何制止大崩坏！” ———— 主世界，拂云山。 “大崩坏？”德尔塔惊愕的出声，随即皱眉的盯着远处古城上空的漩涡和雷光，咬了咬牙。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座现代化城市突然冒出来绝对会出问题。”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德尔塔深吸一口气。 “8小时...现在已经不到8小时了。”布朗尼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 “8小时？不够！”德尔塔喊了一声，同时目光看向了遥远的东南天边，“东南海方向出现超规模级别崩坏反应！” “8小时，我连跑到东南海去的时间都不够！布朗尼，必须想办法让崩坏能上升幅度停下来！目前东南方向的那只怪物的气息已经到了帝王级，不出3小时就能到审判级！” “怎么会？”布朗尼的声音很惊愕，“我们城市上空崩坏能聚集还算是有理由，但东南海出现超规模崩坏兽......”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德尔塔抿着嘴，“我只能告诉你，审判级绝对不会是那家伙的极限，如果放任崩坏能继续上升，它变不成律者，但末法级绝对跑不了！” “而且还是不需要成长期的末法级.......” “你应该知道末法级的评定标准，不符合一般崩坏兽等级的定义，但潜力又远超顶尖崩坏兽的【怪胎】，【异类】。” “如果不在成长期就剿灭，成形后末法级带来的威胁不会输于度过初期觉醒，但还未成长至完全体的律者！” “我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新生文明还很脆弱，被成熟期的末法级崩坏兽破坏一通，就算能杀了它又能怎样？” ...... “我会想办法的，在此之前，德尔塔，拖住...不，尽量减少新生文明的损失。”布朗尼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挂断了通讯。 德尔塔随后立马看向了黎开此时的无人机。 “黎开，你有办法让我立马去沿海吗？” 【现在不行，任何现代化甚至是未来化交通工具都会导致崩坏能浓度的进一步上升。】 “那怎么办？”德尔塔皱眉。 【安心等待，我会想办法让大崩坏出现的时间延后，在此之前，你可以自行行动。】 “喂喂！你给布朗尼发这个指令那个指令的，对我就完全放养了？”德尔塔不满的说。 【这叫差异化交流与沟通。】 【神音与情绪因子会裹挟着你的一切，去完成你内心所想的事情，过多的条条框框反而是制约了你。】 【我这是在给予你施展的空间。】 “算你说了点人话。”德尔塔嘀咕着，但还是抬头，感知了一下东南方那浩瀚的崩坏能。 并不是她的感知有多敏锐，而是那个家伙的能量已经庞大到了哪怕是站在这里的德尔塔也能轻易感知到的程度。 恐怕就是尚在北境的华也无法忽视这股超规模存在。 德尔塔咬了咬牙，还是迅速动用起全身的力量，迅速下山，目标正是古城，她希望古城中能有现存的现代交通工具。 步行...别说8小时，给她一周也别想跑到神州东南海岸线。 而与此同时，该崩坏兽的代号正式被黎开命名为【蚩尤】，迅速建立档案，并尽可能的通过德尔塔收集信息。 ———— 北境，这里是新文明在北部所能踏足的最远之地，赤鸢仙人正站在一个树的尖端，神色担忧的望向东南。 白色的发丝随风飘动，发梢随着渐变染上了一抹红霞，仙人赤色的瞳孔不曾移动半分。 她已经这样盯着东南超过半个小时了，愈发聚集的崩坏兽潮也无法让她转移注意力。 此次崩坏兽潮的首领是数个帝王级崩坏兽，但与东南方向的那个家伙相比，简直不能看。 滴滴滴—— 通讯装置有了反应，华下意识的看去。 -我去管它，你守好北边- 这是德尔塔发来的消息，让华心中的不安与担忧稍稍减少了一些。 轰！！！！ 极北的远处轰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黑色与白色的潮流开始蔓延了。 黑色的是受感染的妖气，白色的是妖兽裸露的甲壳和皮，夹杂着真正的骑士级正规军，以及庞大的高阶崩坏兽群。 但面对这些，华只是安静的看着，同时缕缕火苗从火红的发梢飘起，赤鸢之名从这一刻开始了传唱。 数百年后，这里铸成了长城，一代又一代的军士成长起来抵御着妖兽的侵袭，而他们无论如何也忘不掉，每年的这个时候，长城上都会飞来一位名为赤鸢的仙人，杀尽所有来犯妖兽，然后悄然离去。 第四十八章 月光王座计划 古城，天空之上的雷云更加密集了，而城市之中，不少民众即便躲在家里，似乎也逃不了崩坏的侵蚀。 紫色的纹路顺着血管狰狞的爬上人们的脸颊，胳膊，心脏，而亲友们只能是面带恐惧的求神拜佛，祈求苍生给予一条活路。 这时，真的有人听到了他们的祈求，只不过不是各路神明，而是一开始就将意志隐约的笼罩在这个城市的黎开。 每当有人身上出现崩坏病症状的时候，窗外就会飞来一个无人机，带着一个医疗箱出现，内部是一排的崩坏血清，以及简单的使用说明书。 而这不过是当这座城市陷入危机之时，黎开所做的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还有更紧迫的事情正等着他和布朗尼。 “还有7小时，虽然你和我利用有限的科技资源将城市内爆发崩坏的可能性控制住了，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布朗尼抓着头。 “时间真的不多了，城市动物园中已经出现了帝王级崩坏兽觉醒的征兆，为了对付它，我不得不启用更多的科技，或者我干脆本人上场。” “黎开，有什么办法吗？” 【有，倒不如说，办法一直都有，只不过现在我们才忙完城市的事情。】 【现在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怎么做？”布朗尼眼睛一亮。 【将月光王座民用化，然后在城市内大规模铺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试一试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如果成功了，那么在今后预防大崩坏以及对付有可能的超规模崩坏爆发方面，将积累到极为珍贵的数据。】 “万一要是失败了呢？”布朗尼皱眉。 【那就中断实验，将两个世界脱离，然后将古城重启。】 “姑且问一下，你说的重启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城市里的人呢？” 【该删除记忆删除记忆，该复原的复原，塞点娱乐资讯给所有人的脑子里，不会有任何异常。】 “这手段怎么这么熟悉？”布朗尼下意识的回想曾经在天穹城的日子。 【天穹市资本家通过信息操作的手段，你做过佣兵，当然熟悉，只不过资本家们没有我的能力，牺牲的人不会复原，他们只会让死了的人从信息与社会层面消失掉，消失的人就不需要复原了，而大量垃圾的娱乐信息同样也能起到模糊记忆的效果。】 “好吧，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把预期分布图给我一份，我要去布置月光王座。”布朗尼手心从左往右一划，淡蓝色的光屏出现。 【预计300个节点，布置时间36分钟，时间紧迫，布朗尼，行动吧。】 布朗尼很快就开始了她的任务，只是在行走的过程中，会时不时的看一眼因为各种意外而倒地的人们。 当她看到一个快死掉的人在昏迷中被隐约的白光传送走后，不禁一愣。 “黎开，你做的？” 【是的，所有濒死之人我都会吊他一口命，以确保灵魂不散，用于事后复苏。】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不管了，直接用一堆数据复活呢。” 【恰恰相反，我很珍惜每一个灵魂，数据复活再生动也不过是模拟，但却无法完成真正灵魂所带来的的奇迹，这很重要，是世界演化无限可能的根本。】 【走了，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事后所有人都该怎么活怎么活，没有人因此死亡。】 布朗尼的动作加快了一些，不到30分钟，所有的节点全部安装完毕。 而与此同时，古城动物园中，第一个帝王级崩坏兽正在诞生，布朗尼感知到了这些，同时也听到了黎开的指令。 【开始净化。】 无形的信号波动顺着特定的路径穿过整个节点网络，一个个月光王座能源转换机亮起了指示灯，开始运转。 瞬间，崩坏能上升的幅度就得到了有效的抑制。 城市中忽然点亮了数百个紫色的光点，这是高浓度崩坏能在被吸收的象征，而有一个装置就正好被安装在动物园内。 吼！！！ 帝王级崩坏兽进化的进程被迫打断，甚至还在不断的流失，而与此同时，哨戒机器人出现在动物园内，握着武器清扫崩坏残余。 主世界的德尔塔在靠近古城的过程中忽然发现城市上空的紫色雷光貌似黯淡了许多。 “怎么样？！”布朗尼期待的看着黎开。 【成功将大崩坏的爆发时间延后了24小时，而且，我们有了更多的科技余量，在不影响整体的情况下，可以适当的再具现一些高科技来支援了。】 ———— 德尔塔在往古城奔跑的过程中，依然在不断的观察正在减弱的雷云，似乎不那么心悸了。 “没想到黎开还真有办法啊。” “他怎么做到的？怎么什么都能办到，连这种突发性意外都有预案的吗？” 德尔塔真心实意的夸赞，只是没想到黎开所在的无人机立马飞了过来。 【支援来了。】 “什么？” 没等德尔塔继续说，一道黑影坍缩，量子化飞行器闪现在德尔塔身前，然后张开了机腹的舱门。 “没问题吗？”德尔塔看了一眼天上的紫色雷电风暴。 【还在预期之内，另外，我们已经将大崩坏的爆发时间延后了24小时，你可以放心去处理蚩尤。】 “我又多了24小时的时间？”德尔塔走进飞行器中，拍了拍座位，眼睛亮亮的，“有这个东西，1小时就足够我在古城和东南沿海跑好几百个来回了！” 黑色涂装的飞行器升空，然后朝着某一个方向迅速跃迁，十多秒后，画面一闪，蔚蓝色的大海就已经出现在了屏幕前。 “让我看看蚩尤在哪儿？” ———— 与此同时，古城中，某一个街道处，姬麟正单手夹着一个小女孩快速的跑去临时避难营地，身后还跟着三个体型不大，但一人肩抗着一个成年人的少女们。 某一刻，姬麟的身影忽然一顿，抬头看向了远方。 浩瀚如渊的崩坏能从东南方升起。 第四十九章 蚩尤现身 神州大地的东南方向。 德尔塔已经借着飞行器的速度朝着深海前进了足足半个小时，由于要广域搜索，所以她并没有让飞行器跃迁。 海中风平浪静，但她知道这只是表象，那个名为蚩尤的崩坏兽依然缓步接近大陆，其体内的能量愈发的凝实庞大。 纵使崩坏能波动如何明显，德尔塔也找不到具体的方位...她感觉深海里哪儿都是蚩尤。 “话说回来，这么离谱的崩坏能......这个怪物的体型大概很大吧。”德尔塔站在飞行器的顶端，顶着风眯眼嘀咕着。 她最讨厌大体型的怪物了，皮糙肉厚，砍好几刀都砍不死，不如小型的或者类人型怪物好杀。 不过，好歹这里是海，是人类禁区，不存在误伤之类的说法，只要蚩尤一露头，她想怎么砍就怎么砍。 滋滋—— “喂？德尔塔，如何？”布朗尼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看不见。”德尔塔眼睛都快睁酸了，还是看不到半个影子，在茫茫大海中，再体型巨大的怪兽也会变得不起眼。 “要不，你给我来张卫星照片？” “你还想要卫星？不行不行，很难的啊，我好不容易才维持住崩坏的上升变化率，不能再拿这种东西了，要不，我给你一个探测崩坏的雷达？”布朗尼通讯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不用了，那东西我觉得我拿到了也会失灵。”德尔塔环视了一周，说道。 蚩尤发散的崩坏能紊乱且毫无定向，而且能级极高，范围极广，不论换哪个雷达都是一个样的，脚下的飞行器里又不是没有，不也一样没用？ “那怎么办......不会24小时之后你还没找到吧，24小时后，按照黎开的计划，世界就要彼此脱离了！” “脱不脱离的，对我这边影响不大吧，难道你脱离了我这边还能打不过了不成？” 德尔塔撇了撇嘴。 “一般来讲只要不是律者，像这个规模崩坏能的怪兽大概率都是体型庞大的家伙，毕竟体型越大辐射量越大，这类怪兽没别的本事，就一膀子力气够大，特别耐揍。” “只希望这个蚩尤是个傻大笨粗，精神意志薄弱的家伙，这样我的情绪因子就能干扰到它，比起直接砍，还是精神攻击更有效果。” “你...滋滋...你那边能解决就好。”布朗尼。 “喂？喂喂？”德尔塔皱眉，摸了摸耳机，奇怪的看了看，“没坏啊？怎么沙沙的呢？” “我...滋滋....挂了......数据...滋滋...收集......” “喂？喂？布朗尼你在搞什么？怎么信号干扰这么大啊！”德尔塔像甩温度计一样的使劲甩了甩耳机，以期望恢复正常。 忽然，某一瞬间，裸露在空气中的脸部刺的生疼，让德尔塔下意识的拍了一下，往手心一抹。 淡淡的血迹出现在掌心，隐隐的有紫色的流光在含存。 “这...崩坏能浓度这么高了？” 德尔塔皱眉的从飞行器上往极远处看，一座荒芜的小岛正安静的伫立在海平面上，许多受崩坏能侵蚀而产生畸变的死鸟正无声的盘旋在岛屿的上空。 “好奇怪啊，按理说不应该这么......” 德尔塔的声音慢慢减小，最后停止，眼皮跳动的看着缓缓移动的“岛屿”。 那哪里是什么岛屿，岛屿会移动？还是速度极快，带着浪花的异动？ 那大概就是崩坏兽了，没错，体型巨大，是蚩尤！ 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不用找寻好几个小时而感到庆幸，与此同时将睡美人之梦拿了出来。 “居然有一个小岛这么大，不愧是超规模的崩坏兽！” “但是，光长个是不行的，智力也得跟上啊，不然和靶子有什么区别？看起来连野兽一样的捕猎本能好像都退化了。” 德尔塔俯视着“小岛”，摆好了剑势，认真的感应着，利用情绪因子感知蚩尤的行动核心，只要是思维最活跃的地方，那大概就是蚩尤的意识集聚之地。 她不打算一下一下的刮痧了，准备用上全力一击致命。 崩坏能开始聚集，在天空之中凝聚成了一抹紫光，由于过于凝练，混合的情绪因子过多，导致飞行器的上空都被渲染成了粉与蓝的色泽。 “接招吧......第一刀先把你打出来，确定意志与崩坏核心的位置，第二刀就送你上天！” 然而就在这时，“岛屿”忽然动了，在德尔塔的目光中缓缓上升，伴随着蚩尤的举动，海水翻腾，呈波状向四周扩散。 低沉的声响传来。 冰山一角，真正的冰山一角，所谓的岛屿只不过是蚩尤头顶最突出的一部分，其下是狰狞的巨角，角下是紫色半睁着的兽瞳。 三角形，如鳄龟一般的钳形巨口狰狞的张着，倒灌着海水，头顶略显窄小的稀泥土块和绿植不算醒目的晃动，尚不及整个头颅十分之一大小。 那就是原先的“岛屿”，而即便是这，也不过是蚩尤的脑袋而已，更庞大的身体和四肢依然趴在深海之中。 若是完全展开，恐怕有一个城市的规模，如果黎开注意到这里的话就会发现，由于他的实验，此时的蚩尤貌似比原时空要强上不少。 某个瞬间，它微微闭合了鳄嘴，其体内爆发出了比之前还强了三倍有余的崩坏能。 现在，蚩尤睁开了它紫色的兽瞳，看向了上空的德尔塔。 ———— “怎么回事？德尔塔做了什么？她那边的崩坏能总量已经比一个初生律者还高了吧？”布朗尼惊愕的望着东南方。 “通讯完全联系不到......会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的，德尔塔的战斗力强于一般律者，审判级崩坏兽而已，只会有麻烦，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虽然...我和她有点那个什么......但果然我还是不希望她出事。” 【数据收集情况如何？】 “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尽量再撑一会儿，不论是月光王座还是世界的碰撞，持续时间越长产生的数据越多，对我们越有利。” 【算上延后的24小时，我们现在还有不到30小时的时间。】 “放心，我会帮你控制好崩坏能浓度平衡的。” 布朗尼认真的在工作。 第五十章 我钻你肚子里搞事情啊! “快！再快一点！” “来了来了，姬麟姐不要催，莉莉娅一次只能抗一个人，再多就不行啦。” 紧急救援营地，这里是一座以医院为中心建立的临时救援场所，有不少自律机器人正在巡逻，维持秩序。 当然，也有不少志愿者正在照看身受重伤的人们，这是那些低智能自律机器人做不到的事情。 不是所有的市民都很幸运的没有遇到城市中的任何一场异常，有相当多的人在崩坏弥漫的一开始就和怪物们打了个照面，而这，就足以造成这些伤患。 随着伤患的增多，城市管理部门也在黎开的悄悄引导下建立了一个个临时据点，姬麟所在的地方就是其中之一。 姬麟从崩坏出现征兆到现在就一直在试图拯救更多的人，还未曾休息，她发现崩坏兽和死士不怎么需要自己去击杀，会有专门的部队去清理，这让一直以来都在神州各地杀妖兽的她心中略微有些不适应。 不过也就如此了，最多在喘口气之余感叹一下异世界的实力，然后就投入到新一轮的救援当中。 也因为这件事情，莉莉娅还有希儿姐妹的旅游计划算是彻底泡汤，唯一勉强能算的一场鬼屋还半路出了岔子。 就没好好的享受过。 不过就算如何抱怨，心地善良的三人还是加入了救援的队伍当中，并自发的跟着姬麟。 因为她们发现，姬麟姐虽然一副常识欠缺的样子，可处理临时意外以及展开救援等工作那是一等一的老练，简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每当莉莉娅搬来一个伤患，在休息时问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姬麟总会在回答的时候心中感叹，异世界的人可真是好命，不用面对野兽，不用为饿肚子发愁，不用担心天灾人祸......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姬麟的神情也开始有了掩藏不住的焦虑。 滋滋—— 一个自律机器人走了过来，举止礼貌的问好，姬麟下意识的回礼，然而这时才想起来，这个貌似是没有生命的。 【你好，我是黎开。】 “唉？！”姬麟大惊，原来是有生命的吗？！ 【我临时借用了这个躯体在和你谈话，看到了你的不安与焦虑，所以特此前来询问，有什么事情能帮到您的吗？】 “那个，我的世界那边......”姬麟咬着嘴，看了看东南方，又看了看这里重伤昏迷的人群，“我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明明这里是异世界，可这股挥之不去的心悸感是怎么回事？每当往东南方一看的时候，总会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黎开似乎知晓了姬麟的顾虑，长话短说，迅速让她明白了世界还是她的世界，只是我们的城市穿越了的事实。 东南方蚩尤巨兽的信息也发送给了姬麟，只不过又多提了一句：蚩尤有人在管，崩坏兽潮分别由苍玄丹朱双胞胎和华守着，你回去也一样是救人，安定民众情绪，做类似的事情。 ———— 轰！！！！ 海水在席卷，形成了数十米的滔天巨浪，而这只不过是蚩尤在海平面扑腾了一下，就引发了如此后果。 德尔塔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蚩尤并不是只有近战和扑击，它同样拥有一定的远程能力，虽然很粗糙，但在巨额崩坏能的支持下，德尔塔也不敢在人形态用脸接。 至于崩落形态......虽然她从未用过，但她有过半崩落化的经历，那种理智被慢慢淹没的感觉远胜过以前所有的不安，达到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碰的地步。 “该死，这个家伙真的还是崩坏兽吗？真的会有它这个体型的崩坏兽吗？”德尔塔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混合着粉与蓝的颜料水打湿了衣服，渗进了肌肤当中，凉飕飕的，泥泞的难受。 由于她当时那两次攻击的出力是针对“岛屿”级别的，当时她也没想到蚩尤体型居然这么大，以至于攻击根本没起多少作用，那力度简直像是在给蚩尤理发。 而随后蚩尤的攻击更是让她深感麻烦，一点也没有巨兽的迟钝感，随随便便一巴掌排出的浪花就数十米高。 蚩尤杀不死她，但改变地形的力量严重影响了德尔塔的进攻路线，而且直到现在她也没发现蚩尤的精神核心。 不是说它隐藏的好，而是德尔塔找了半天发现......蚩尤的精神活跃度实在是太低了，跟没有基本差不多，但凡德尔塔被蚩尤的攻击稍稍影响一下感知，都会错失探寻它精神波动的机会。 有时候德尔塔都怀疑蚩尤平时真的有在思考吗？可这躯体完全不像是被智力低下存在支配着的感觉，很灵活，很有力度，攻击性非常强。 它甚至还能意识到自己的飞行器是个麻烦，提前碾碎了。 难道它真的就全凭本能？将一切对外反应都交给身体？ 那它的脑子到底还有没有在工作啊。 轰—— 又一次，努力捕捉蚩尤精神状态的德尔塔被巨浪打断了进程。 “啊！！我受不了了！”德尔塔抓狂的劈开涌过来的海啸，然后径直的朝着蚩尤的方向冲过去。 汹涌的海啸中忽然出现了一座三角形的“大山”，一出现便遮蔽了日空，那是蚩尤钳形巨口的上半部分，朝着德尔塔压过去，而德尔塔见此根本不躲闪，反而是加快了速度。 轰！！！ 上颚下压，带起了又一轮巨浪的呼啸，将德尔塔包裹在内，然后猛然合住，与此同时，德尔塔的身上亮起了粉与蓝色的光芒，然后跟随海水，顺着蚩尤的口腔涌入体内。 “我不信从外面找不到弱点，从里面还找不到！” 啪！ 德尔塔安然落地，放眼望去，蚩尤的体内是一片酷似星空的异空间，没有边际。 世界安静下来了，没有浪涛，没有大爪子。 有种可算解放了的感觉。 “外面跟个龟壳似的，小短嘴咬不死人膈应人，没想到内部还挺漂亮。” 异空间中，到处都是漂浮着的“土块”，有些是碎石模样，有些根本就是一个整体，这些都是蚩尤吞掉的板块。 “还是个大胃王。”德尔塔好奇的仰头，环视周围，“海水，陆地，泥巴，崩坏兽......什么都吃啊。” 德尔塔闭眼感受了一下。 蚩尤体内的环境可要比外界安静多了，不出10分钟德尔塔就感知到了一明一暗两个隐约跳动的核心。 一个是正不断泵动着崩坏能的“心脏”，另一个是隐晦且缓慢的流动着精神意念的“大脑”。 “呵...这不就找到了？就应该早点钻进来的。” 第五十一章 实验结束 北境。 尸体，血污，兵戈与漆黑的妖气相伴，这里的厮杀已经持续了超过10个小时，数万头妖兽如潮水般涌来，即便是有华坐镇，可总有那么几百头零零散散的冲向了村庄。 保护家园的勇士们拿起了刀兵，向妖兽们竖起了利刃，死亡不再是最恐惧的事物，保命和生存不再是排列第一的事情。 也即便是这样，由普通人组成的防御力量还是太过薄弱，数百头妖兽就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看着这一切，在极远处，华悄声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场灾难来的再晚一些的话，如果还能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把逐火之蛾的遗产全部配齐，怎么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但......德尔塔是对的，火种计划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新生文明学习和熟悉前文明技术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崩坏的上涌。 北境最远处，华望着满地的尸体。 这些都是被她杀死的妖兽，不知道有多少，尸体组成了厚厚的尸墙，让后方的崩坏兽跨越都变得有些困难。 或许是托这个“人造墙壁”的福，在华的封锁下，已经不再有漏网之鱼，所有妖兽，从突进级到最顶层的帝王级，，没有一个能再有任何突破。 华的头发渐渐暗淡，赤与白的发色褪去，重新回到了灰黑色的模样，羽渡尘的力量在收回，同时体内的超变因子也渐渐惰化。 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但...若是依然按照火种计划的进程执行下去，必然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想到这里，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苍玄和德尔塔那边如何。” ———— “黎开，多长时间了？”布朗尼有些疲惫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10小时36分。】 “已经过去十个多小时了吗......” 布朗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努力的让自己精神起来，在过去的十小时里，她一直在时刻平衡着古城内部的崩坏上升速率。 月光王座引擎始终在稳步运行着，让本应早就出现的帝王级和审判级崩坏兽完全卡死，至今没有一只降临在古城。 【模型已经建立完毕，布朗尼，我认为再拖下去也不会有质上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咱不做了？”布朗尼。 【总不能真的逼近极限，那样同样也没有参考意义。】 【我们终究是要去往现代的，那里的科技程度和现在不完全不一样，古城的技术含量放在信息时代也就一般水准。】 “如果不需要做到极限的话，那其实现在咱们就可以停手了。”布朗尼揉了揉太阳穴，思考着说。 “时空穿越已经被验证了可以人为操控，不论是调整两个世界的距离还是稳固穿越者周身的空间都能达到目的，因科技差而导致崩坏能巨幅上升问题也可以用月光王座得到解决。” “现在只要想办法搞定城市突然降临时，主世界其他势力的应激反应，我们这次实验就算圆满结束了......至于这个办法，我怎么感觉你已经有了呢？” 布朗尼看了一眼旁边的黎开。 【是的......其实这本不应该成为问题，只不过因为我们这是第一次做这种操作，所以才会有这些意外。】 【下一次我有备而来，保证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那就...结束了？”布朗尼不知是惆怅还是感慨的说。 【嗯，结束了。】 “该跟这个时代告别了？” 【没那么快，还有一些未尽的事情......不过你说的对，是时候该告别了。】 【开始吧，准备停止实验，世界分离。】 3小时候后，在所有人都觉得事态还要继续严重下去的时候，古城出乎意料的开始变得虚无。 ———— “哎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姬麟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嘴上抱怨着，但浑身很放松。 救援工作终于接近尾声，不再有新的重伤者被送过来，而她们也没发现新的，躲在角落中的伤员。 “真是神奇的经历......” 姬麟看着眼前精美的世界，在她这个古代人看来，现代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精致的有些太过于享受了。 不过，仔细一想，如果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衣食住行不愁，那似乎也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好干，最起码如果她自己的世界现在就实现了这个层面的需求...... 那，那好像还真前路迷茫了。 有种人生抵达终点的感觉。 不行不行，姬麟，你不能这么想，要知道你的世界还没实现这个呢，而且就算实现了，也必然会有新的烦恼。 姬麟如此肯定的想。 她相信，便是已经衣食无忧的这个世界，也一定有足以称之为烦恼的东西，不然，为何不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呢？ 有愁苦，那就一定有烦恼。 她不懂得什么高精深的人间至理，也不是什么引动社会科学发展的智者，但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况且，即便是这个世界也依然有名为崩坏的灾难，其烈度比自己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们还有不得不为之追求力量的威胁。 自己的世界也一样。 姬麟自顾自的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膝盖。 远处，希儿姐妹和莉莉娅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似乎她们也在为救援结束而感到开心。 她们看到了自己，露出了笑容，蹦跳着挥手。 好暖心的笑容。 姬麟下意识的眉角微微一松，露出了相似的微笑，轻轻的招手，空气微微波动，扭曲，似乎被炎炎烈日灼烤着一般。 自己在这个世界交到的三位挚友，她们或轻松活泼，或温柔内敛，或傲娇扭头的神情都让她全身心的放松。 杀妖兽杀的累了，救援也疲惫了，少女并不算悠久的人生中，在此刻产生了久违的，稍稍歇息一下的念头。 姬麟稍稍闭眼，嗅着夏日阳光的味道，似乎有种淡淡的梦幻感觉。 喧嚣离她远去，世界重归宁静。 再一睁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原始森林，泥土，和尚未干涸的兽血。 姬麟怔怔的看着。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微微颤动，盖在了自己的嘴边。 发绪飘散，洗发水的香味还在。 少女们的笑容似乎还在视野中残留。 第五十二章 神者,变化之极 蚩尤体内，经过了10个多小时的寻找和翻山越岭，德尔塔终于来到了蚩尤的核心所在处。 名副其实的翻山越岭，蚩尤吃土吃的实在是太多了，在体内异空间都形成了山脉，在这过程中吞食的大量微生物和体型比它小很多的海洋动物都在崩坏能的侵蚀下变成了崩坏兽。 德尔塔就是在崩坏兽和重重地形障碍得到阻挠下一路砍过来的，最终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她已经是累得不行了。 连续十个小时的高强度作战即便是她也有些气喘。 “哼哼......努力使有收获的，成果是喜人的！”德尔塔叉腰，俯视着不远处的异空间浮岛。 “终于让我给找到了！蚩尤的心脏！” 德尔塔还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蚩尤的精神核心大脑，在蚩尤整个生命活动当中起作用的占比并不大。 它的大脑并不能负担得起如此沉重和庞大的身躯，导致其思维本身缓慢且迟滞，如果破坏掉它的心脏，它的意识能力根本不足以让它修复身躯以及重新点火。 “不过那样一来，你岂不是要坐大牢？意识被活活困死在躯体之中，只要心脏一日不重新点火，意识就永远处于黑暗的囚笼内。” “嘛，还是干脆一点吧，我毕竟不是什么恶魔。” 德尔塔全力一跃，跳到了心脏中枢前面，将地面踩出了深深的大坑，拍了拍手，随后拿出了大剑。 在与华的交流当中，华将自己所学全盘托出，告诉德尔塔自身修习神音的方法，也是在那个时候，华才知道，原来德尔塔早在终焉之战时期就已经施展过自己目前还在理论中的那一招。 华自身从休眠舱中醒来的时间相比于漫长的历史来说也没多久，修习和钻研功法的时间都不长，所以还未能达到理论中的圆满境界。 不过德尔塔曾经倒是短暂的突破到那一境，让华颇有些惊讶，只能说情绪因子确实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也借着这个机会，华将自己的所学展示给德尔塔看，让她用做参考，试图给德尔塔提供一个稳定发挥出那一剑的理论框架。 “你进入神音的方法与我不同，我的修行之法虽然说不上是无情之道，但也需要宁心静气，要求心如止水，与你的至情之法相差甚远。” “所以，我的东西你可以学，但不可以全学，只能作为一个灵感的来源和对照......不过正所谓殊路同归，不论什么方式进入神音，最后的那一个状态都是一样的。” 这是华曾经在与德尔塔研讨时反复强调的话。 “蚩尤，知足吧，接下来你将要承受的，可是我与华两位融合战士共同开发，最强的一招！” “太虚剑气的前四蕴，除了心蕴外，形、意、魂皆是技法，可偏偏尚在理论中的第五蕴曾经早早就被我用出来了，华给了我将那一剑重现世间的理论框架，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神蕴的本质是塑造和延伸崩坏能，只要意志笼罩，意念所达，皆可以用自身所控制的崩坏能去撬动空间中更多的崩坏能，并赋予其更多的属性。 “神者，变化之极。” 这一招能撬动和延伸的崩坏能其上限完全取决于意志，意志所代表的【神】到了哪里，神音就在哪里，崩坏能就在哪里。 “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诘者也。” 既无形体也不需要形体，神蕴充斥空间，无处不在，无往不利，存于万物而作用于万物，【神】之所在，神音自成。 崩坏能将成为你最听话的武器，随着你的意志无限变动，水，火，寒气，死气，精神，时空......万物皆可凭依，皆可变化。 心形意魂神，太虚五蕴，每悟一层便可称之为太虚剑蕴。 太虚剑心，神音之基；太虚剑形，格斗技法； 太虚剑意，与轩辕剑共鸣；太虚剑魂，将剑返璞归真，那么那塑造和延伸崩坏能的神蕴，自然就叫...... “太虚剑神！” ...... 天空忽然安静了，似乎停滞在了这一刻，好似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而下一瞬间，轰的一声巨响，云层开裂，晴空照射，粉与蓝的色泽直入云霄。 云层与海天一色下，有人在这片蔚蓝的广阔画布上凭空添了一笔，颜料泼洒，将云层笼罩成了粉色，将大海凝练的更加深蓝。 晚霞？不不，比那个更加梦幻，粉色的云层宛如切蛋糕一样被人从中间劈开，颜料涂抹间不小心沾染在了海水之中，让统一深蓝中增添了一抹少女粉，而在遥远的天际线，粉色与蓝色渐渐混合，让人分不清上下，天空和海水。 蚩尤昂首挺胸，仰直了脖子，三角形的鳄嘴张大对天咆哮，只是它发不出声音，没办法发出声音，它的发声器官被切坏了。 粉与蓝的染料构筑成刃型的剑幕，从蚩尤张大的嘴巴中喷涌而出，看起来就像是蚩尤发出了彩色的吐息一般。 剑幕边际扩大，几乎在下一瞬间就贯穿并波及了蚩尤的整个身躯，纵使是一个城市大小的体块也被直直的分开，就像有人拿剪子将照片从中间剪断一样。 它在挣扎，做最后的挣扎，但黎开将古城从主世界脱离，蚩尤失去了最后大规模增长崩坏能规模的时机，于是它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心脏直接消失，足以淹没一整个城市的崩坏能失去了心脏泵动的控制开始暴走，渗入异空间的岩壁中，渗入蚩尤的肌肉组织中，最后渗出表皮。 从外面看，蚩尤此时像是浑身散发着紫光的大蜥蜴，仰天咆哮也改变不了它即将走入末路的本质。 庞大的崩坏能无处可去，只好挤进蚩尤的身躯当中，不断的侵蚀，而蚩尤的身体也在不断的吸收这些能量，然而失去了心脏的它，纵使身体再努力又能如何呢，没有了动力之源的身体不论做什么都不过是溺水者的最后挣扎罢了。 所以当某一刻，蚩尤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崩坏能渐渐的将它与异空间内部吞噬的大量陆地融合，肌肉与骨骼开始石化，表皮开裂，崩坏辐射放出。 当崩坏辐射暗淡，完全熄灭的时候，代表着最后一丝的崩坏能消去，蚩尤完全变成了充满裂纹的石像模样。 直到最后时刻，蚩尤依然保持着仰天的姿势，只不过有一道仅仅几米宽，却无限深的裂痕从下巴一直贯穿到尾部。 未审核通过 “苍玄，你还能站起来吗？” “起不来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不要说出那么有歧义的话啊！” ...... 天空恢复了蓝色，万里无云，当然，也可能是一小时前来自东南那一剑的影响，即便是这边也能隐约的感觉得到余波。 虽然仅仅是余波，但她们还是确定，那威力已经完全达到了神之键额定功率的程度，换句话说，即便就是个律者站在那个攻击的对面也一样要避开锋芒。 “苍玄，你说，我们就在野外的土地上这么躺着，会不会来个崩坏兽把咱们叼走啊。” “不可能吧，崩坏兽什么的，已经结束了......还有，不是丹朱你说的，要把战士们都支开，然后咱们两个人静一静的吗？” “但是我真的想不到使用那些武器的副作用这么大，已经影响基本活动的程度，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会让战士把咱们背回去...或者叫连山来把咱们拎回去也行。” 此时的丹朱和苍玄就在野外的一处不算平整的土地上呈“大”字平躺着，努力呼吸的她们表示根本不想动。 “不管了，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就再说吧，反正苍玄会保护我的。” “不要什么事情都推给我啊，起来，混蛋，约定好的照顾我呢，背我回去。” “不行，没有力气了......等到真的会被野兽叼走的时候我会尝试拖走你的。” ...... “苍玄，你说，我们真的能一直陪着华走下去吗？” 少女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等了很久。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苍玄轻声说道，“我们只能陪着她走一小段路而已。” “所以我们才需要小苍玄，不是吗？”丹朱这话像是在问苍玄，也像是在问自己。 “苍玄之书是武装人偶，只要零件不坏，只要还有能源，就能维持基本的生命运转。”苍玄看着蔚蓝的天空，说道。 “可是，数千年啊......即便小苍玄是武装人偶，但她真的能等到文明开花吗？能源，零件，维修，意外......哪一方面出了事情，今后华就都只能一个人走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听着苍玄的话，丹朱反复低声强调，“零件多备几套就好了，小苍玄自己会用，能源不够我们就加油多弄出几块电池来。” “哪怕是意外，意外.......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意外呢？能突破小苍玄所有武装安全检测的意外，那都不能叫意外了吧，得叫天意。”丹朱怔怔的看着天空，忽然笑了一下，“嗯，小苍玄一定可以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和华一起等到文明开花。” “反正我是这么相信着的。” “但是我们看不到了呢，看不到这新生的文明如我们那个时代一样重达盛世的那一天。” “好想再吃一次冰淇淋，再玩一次碰碰车，再逛一遍摩天大楼，手里捧着小山一样的购物袋，招手叫来出租车......” 丹朱怀念的看着天空，眼眸中似乎倒映着曾经家乡的车水马龙。 猛地，升起了强烈的，不论如何都想要回去再看一眼的冲动，只可惜，这一切已经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五万余年的漫漫时光将想家的人与家乡分隔两地。 她不可能回去了，再也不可能了。 丹朱是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突然而来的情绪让她难以言喻......原来她一直都是隔着一层玻璃去观看这个世界，她的心依然是那个时代的人。 仿佛一个仔仔细细买了食品，今晚要做个家常菜的人回到家后大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没能听到任何回应，而许久后，人才意识到，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 记忆涌上心头，原来母亲已经在几天前就走了。 努力维系下去的平静生活被自己这一嗓子猛然打破，支离破碎后钻出来的是足以刺破骨髓的思念，扎的人内心绞痛。 美好幻想破碎后迎来的就是足以让人喘不上气的真实，曾幻想过父母还在的时光，清醒后就愈加接受不了人已离世的事实。这时，人们才会真正意识到死亡是什么。 时光将你我分隔，从今以后，母亲将不存在于今后的时空，而你要独自一人走下去。 丹朱的那个时代死了，那个可爱的家乡停滞于时空的那头，不会再回应她了。 她现在才意识到。 丹朱感知到了一种无名的恐怖，逐渐理解了些许伊甸的选择。 “丹朱？”苍玄感觉到丹朱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了。 忽的一下，丹朱用全身的力气翻滚了一下，抱住苍玄的身体，脑袋用力的抵在苍玄的侧边。 “苍玄，我们回不去了......” 压抑到极点的声音从下方颤抖的传出，虽然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苍玄依然知晓了其中的意味。 委屈且强烈的情感感染了苍玄，让她眼眶微红。 ...... “丹朱...你想家了吗？” “对，对不起，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把逐火之蛾的大家都变出来，大家都停留在五万年前了，真的，没办法......” ...... “丹朱，你好些了吗？” “如果好些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这里很危险的。” “不，不是想回去叫你干活，那种事情，暂时交给连山就好了...可咱们总是要回去的。” “最起码，拂云观里还有华，还有德尔塔，多少还有点熟人，你看这里，什么熟悉的东西也没有，不是吗？” “回去吧，我给你放伊甸的专辑，伊甸的歌最好听了。” “或者...我给你做零食吃。” “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不想家了。” ———— 两个小时前，东南海的深处，蚩尤的巨像无声的伫立，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粉发的身影早已离去。 云朵被劈成了两个方向，她沿着这条空出来的线飞行，飞行器是黎开新配给的，速度很快。 两个小时后，她回到了拂云观。 她看到丹朱正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安静的睡着，旁边的留声机中放着熟悉且怀念的歌谣。 丹朱咬着手指，口水微微沾湿了枕头。 苍玄轻轻的对德尔塔嘘了一声，随后轻轻的摸着丹朱的发梢。 “大家都累了，今天，先休息一下吧。” 未审核通过 “哟！德尔塔，早上好！” “丹朱，一大早的就这么有精神，不是你昨天睡得那么死的时候了是吧！”德尔塔被丹朱吵醒，正憋着起床气呢。 “唉嘿嘿...昨天事出有因。”丹朱吐了吐舌头，“我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了，感觉完全不是我的样子。” “从今天起，你们又可以好好的叫我丹朱了！” 少女插着腰，一只手指着房顶，很是自信和神气的说。 “是是是，丹朱小姐，我昨天可是高强度对战了好久，让我再休息休息行不行？”德尔塔无奈的说。 “不要再睡啦，瞧瞧你都萎靡成什么样了，精神起来！来看我和苍玄一起造小苍玄啊！” 大清早的德尔塔宛如冷水浇头，直接就清醒了。 “你说什么？！” “武装人偶苍玄之书，又称小苍玄！就是曾经给你看过的那个，图纸已经完成了，也是时候动工了。”丹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双手环胸，点点头。 “这么快？你们不是说还有很长的寿命......”德尔塔语气不确定的说。 “话是这么说，但制作武装人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别说现在是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全靠我和苍玄手搓，当然是早准备把握更大呀。” “你看，我们还要给小苍玄打造出足够替换的零件，以及能维持数千年运转的吃的..就是能源啦，还要设计武器系统，还有各种紧急问题的解决预案......” 德尔塔看着丹朱如数家珍的样子，心情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 她们是确定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华身边，才决心这么做的，但凡还有半点其他办法，都不会放弃亲身陪伴的可能吧。 “我记得逐火之蛾应对类似的问题，应该有方法的吧？”德尔塔嘟囔着，“那些大资本家不可能没有保命增寿的手段。” “有，但是我们用不了。”苍玄从门外走过来，接过话说道。 “为什么？是因为伦理？还是梅比乌斯常说的人类界限问题？”德尔塔皱眉。 “都不是。”苍玄摇了摇头，“这些问题都是可以为火种计划让路的，只要能为火种计划增添可能性，一般意义上的禁忌，只要不涉及根本，我们都可以跨越。” “重点在于，任何增寿或者延长生存的设施都需要很高的工业基础，甚至有一些只能在实验室完成。” “这些东西，我们没有，就算有，我们也不敢让它们出现在这片大地上。”苍玄叹了口气，“才经历过的教训，总不能再犯第二遍。” “其实重点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啦，保存下来的知识和有限的魂钢器材每一样都有不可替代的用途，里面可没有长生这种奢侈品。”丹朱笑嘻嘻的说。 “更何况，我们挖掘到的遗产尚且不到火种计划全部遗产的5%，更不可能有长生这种东西了。” “可是，苍玄之书这种武装人偶就不是高科技了？”德尔塔叹气的说，“你们就不怕小苍玄会给未来带来不确定的变数吗？” 她的本意是想让苍玄丹朱姐妹把精力放到如何延长自身寿命上，所以才这么说，可没想到却迎来了两姐妹可怜的目光。 “你们干什么......” “不要告诉华好不好？至少在我们完工前千万不好告诉华。”丹朱可怜兮兮的说。 “我保证，里面的技术都是很简单的，哪怕是武器系统也只会是化学武器，最多最多初级激光武器。” “技术最复杂的心智核心反而可以用纳米魂钢来完成，这东西德尔塔你也知道，对崩坏能的吸收性强于所有金属，如果只是一个个体的话，不会对世界有太大影响的。” “求你了......” 丹朱双手合十，低头朝向德尔塔，而身后苍玄也是紧张的看着德尔塔。 ———— 最终德尔塔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既没说支持，也没说一定要告诉华。 夜晚，房间之内。 德尔塔目光犹疑的看着的手掌，余光不断的飘向黎开所在的无人机。 本来黎开并不打算关注，但德尔塔一连这么好几次，明显就是有事想说。 【有事情吗？】 德尔塔抿着嘴，似乎在坚持什么，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是有事情想求你帮忙。” 德尔塔这么一说，在结合最近她所遇见的事情，黎开大致猜到是什么事情了，于是打开了投影屏。 德尔塔将苍玄与丹朱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十分钟后，她用隐含期待的目光看着黎开。 【那么，德尔塔，你知道我一开始就找你要苍玄和丹朱身体数据的原因吗？】 德尔塔一呆，然后瞪大了眼睛。 “你一开始就想到了？” 【是的。】 “你有办法？” 【有。】 德尔塔抓抓头，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 “真有？” 【早就准备好了。】 ...... 怎，怎么会有人这样？ 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明明都猜到了，但问都不问一句，而是很认真的在准备着，然后就安静的等待自己开口。 这是保姆吗？真的不会被养废吗？ 德尔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她只知道如果再不说些什么的话，自己的情绪就大概完全藏不住，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谢谢！” 她如此说着，猛然低头，闭着眼睛，耳根微红。 这就是布朗尼所说的，黎开的方式吗。 领，领教了~！ 手指在裙摆边缘揪着褶皱，尽情的彰显着少女心思的纠结。 【无需道谢，这是我们之间很基础的默契，不是吗？】 如果布朗尼此时在场的话，就会从这话中听出熟悉的味道，因为在天穹市，她渐渐被黎开全身心抓住时，他就是用的类似思维。 用足以养废一个人的全面式行动渗透一个人的生活，再对你说，这不过是基础，不需要在意。 人与AI终究是不同的，二者对基础的定义真的不在一个层次，不过这样的话语和行动确确实实的降低了女孩的警惕心，让黎开放心的接管自己的生活，并且隐隐的升起了对未来的期待感。 基础都这样了，有没有更高级的呢？ 好奇心、探索欲、以及与众不同，这三样可是布朗尼当初最能左右她个人的情绪， 恰好黎开不论是本身还是对布朗尼的行动，这三样精准的全占了，特别是当黎开隐隐的表示出，这些服务目前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时候。 第五十三章 丹朱,你想家了吗? “苍玄，你还能站起来吗？” “起不来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不要说出那么有歧义的话啊！” ...... 天空恢复了蓝色，万里无云，当然，也可能是一小时前来自东南那一剑的影响，即便是这边也能隐约的感觉得到余波。 虽然仅仅是余波，但她们还是确定，那威力已经完全达到了神之键额定功率的程度，换句话说，即便就是个律者站在那个攻击的对面也一样要避开锋芒。 “苍玄，你说，我们就在野外的土地上这么躺着，会不会来个崩坏兽把咱们叼走啊。” “不可能吧，崩坏兽什么的，已经结束了......还有，不是丹朱你说的，要把战士们都支开，然后咱们两个人静一静的吗？” “但是我真的想不到使用那些武器的副作用这么大，已经影响基本活动的程度，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会让战士把咱们背回去...或者叫连山来把咱们拎回去也行。” 此时的丹朱和苍玄就在野外的一处不算平整的土地上呈“大”字平躺着，努力呼吸的她们表示根本不想动。 “不管了，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就再说吧，反正苍玄会保护我的。” “不要什么事情都推给我啊，起来，混蛋，约定好的照顾我呢，背我回去。” “不行，没有力气了......等到真的会被野兽叼走的时候我会尝试拖走你的。” ...... “苍玄，你说，我们真的能一直陪着华走下去吗？” 少女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等了很久。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苍玄轻声说道，“我们只能陪着她走一小段路而已。” “所以我们才需要小苍玄，不是吗？”丹朱这话像是在问苍玄，也像是在问自己。 “苍玄之书是武装人偶，只要零件不坏，只要还有能源，就能维持基本的生命运转。”苍玄看着蔚蓝的天空，说道。 “可是，数千年啊......即便小苍玄是武装人偶，但她真的能等到文明开花吗？能源，零件，维修，意外......哪一方面出了事情，今后华就都只能一个人走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听着苍玄的话，丹朱反复低声强调，“零件多备几套就好了，小苍玄自己会用，能源不够我们就加油多弄出几块电池来。” “哪怕是意外，意外.......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意外呢？能突破小苍玄所有武装安全检测的意外，那都不能叫意外了吧，得叫天意。”丹朱怔怔的看着天空，忽然笑了一下，“嗯，小苍玄一定可以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和华一起等到文明开花。” “反正我是这么相信着的。” “但是我们看不到了呢，看不到这新生的文明如我们那个时代一样重达盛世的那一天。” “好想再吃一次冰淇淋，再玩一次碰碰车，再逛一遍摩天大楼，手里捧着小山一样的购物袋，招手叫来出租车......” 丹朱怀念的看着天空，眼眸中似乎倒映着曾经家乡的车水马龙。 猛地，升起了强烈的，不论如何都想要回去再看一眼的冲动，只可惜，这一切已经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五万余年的漫漫时光将想家的人与家乡分隔两地。 她不可能回去了，再也不可能了。 丹朱是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突然而来的情绪让她难以言喻......原来她一直都是隔着一层玻璃去观看这个世界，她的心依然是那个时代的人。 仿佛一个仔仔细细买了食品，今晚要做个家常菜的人回到家后大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没能听到任何回应，而许久后，人才意识到，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 记忆涌上心头，原来母亲已经在几天前就走了。 努力维系下去的平静生活被自己这一嗓子猛然打破，支离破碎后钻出来的是足以刺破骨髓的思念，扎的人内心绞痛。 美好幻想破碎后迎来的就是足以让人喘不上气的真实，曾幻想过父母还在的时光，清醒后就愈加接受不了人已离世的事实。这时，人们才会真正意识到死亡是什么。 时光将你我分隔，从今以后，母亲将不存在于今后的时空，而你要独自一人走下去。 丹朱的那个时代死了，那个可爱的家乡停滞于时空的那头，不会再回应她了。 她现在才意识到。 丹朱感知到了一种无名的恐怖，逐渐理解了些许伊甸的选择。 “丹朱？”苍玄感觉到丹朱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了。 忽的一下，丹朱用全身的力气翻滚了一下，抱住苍玄的身体，脑袋用力的抵在苍玄的侧边。 “苍玄，我们回不去了......” 压抑到极点的声音从下方颤抖的传出，虽然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苍玄依然知晓了其中的意味。 委屈且强烈的情感感染了苍玄，让她眼眶微红。 ...... “丹朱...你想家了吗？” “对，对不起，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把逐火之蛾的大家都变出来，大家都停留在五万年前了，真的，没办法......” ...... “丹朱，你好些了吗？” “如果好些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这里很危险的。” “不，不是想回去叫你干活，那种事情，暂时交给连山就好了...可咱们总是要回去的。” “最起码，拂云观里还有华，还有德尔塔，多少还有点熟人，你看这里，什么熟悉的东西也没有，不是吗？” “回去吧，我给你放伊甸的专辑，伊甸的歌最好听了。” “或者...我给你做零食吃。” “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不想家了。” ———— 两个小时前，东南海的深处，蚩尤的巨像无声的伫立，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粉发的身影早已离去。 云朵被劈成了两个方向，她沿着这条空出来的线飞行，飞行器是黎开新配给的，速度很快。 两个小时后，她回到了拂云观。 她看到丹朱正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安静的睡着，旁边的留声机中放着熟悉且怀念的歌谣。 丹朱咬着手指，口水微微沾湿了枕头。 苍玄轻轻的对德尔塔嘘了一声，随后轻轻的摸着丹朱的发梢。 “大家都累了，今天，先休息一下吧。” 第五十四章 醒来后依然给予他人欢笑 “哟！德尔塔，早上好！” “丹朱，一大早的就这么有精神，不是你昨天睡得那么死的时候了是吧！”德尔塔被丹朱吵醒，正憋着起床气呢。 “唉嘿嘿...昨天事出有因。”丹朱吐了吐舌头，“我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了，感觉完全不是我的样子。” “从今天起，你们又可以好好的叫我丹朱了！” 少女插着腰，一只手指着房顶，很是自信和神气的说。 “是是是，丹朱小姐，我昨天可是高强度对战了好久，让我再休息休息行不行？”德尔塔无奈的说。 “不要再睡啦，瞧瞧你都萎靡成什么样了，精神起来！来看我和苍玄一起造小苍玄啊！” 大清早的德尔塔宛如冷水浇头，直接就清醒了。 “你说什么？！” “武装人偶苍玄之书，又称小苍玄！就是曾经给你看过的那个，图纸已经完成了，也是时候动工了。”丹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双手环胸，点点头。 “这么快？你们不是说还有很长的寿命......”德尔塔语气不确定的说。 “话是这么说，但制作武装人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别说现在是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全靠我和苍玄手搓，当然是早准备把握更大呀。” “你看，我们还要给小苍玄打造出足够替换的零件，以及能维持数千年运转的吃的..就是能源啦，还要设计武器系统，还有各种紧急问题的解决预案......” 德尔塔看着丹朱如数家珍的样子，心情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 她们是确定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华身边，才决心这么做的，但凡还有半点其他办法，都不会放弃亲身陪伴的可能吧。 “我记得逐火之蛾应对类似的问题，应该有方法的吧？”德尔塔嘟囔着，“那些大资本家不可能没有保命增寿的手段。” “有，但是我们用不了。”苍玄从门外走过来，接过话说道。 “为什么？是因为伦理？还是梅比乌斯常说的人类界限问题？”德尔塔皱眉。 “都不是。”苍玄摇了摇头，“这些问题都是可以为火种计划让路的，只要能为火种计划增添可能性，一般意义上的禁忌，只要不涉及根本，我们都可以跨越。” “重点在于，任何增寿或者延长生存的设施都需要很高的工业基础，甚至有一些只能在实验室完成。” “这些东西，我们没有，就算有，我们也不敢让它们出现在这片大地上。”苍玄叹了口气，“才经历过的教训，总不能再犯第二遍。” “其实重点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啦，保存下来的知识和有限的魂钢器材每一样都有不可替代的用途，里面可没有长生这种奢侈品。”丹朱笑嘻嘻的说。 “更何况，我们挖掘到的遗产尚且不到火种计划全部遗产的5%，更不可能有长生这种东西了。” “可是，苍玄之书这种武装人偶就不是高科技了？”德尔塔叹气的说，“你们就不怕小苍玄会给未来带来不确定的变数吗？” 她的本意是想让苍玄丹朱姐妹把精力放到如何延长自身寿命上，所以才这么说，可没想到却迎来了两姐妹可怜的目光。 “你们干什么......” “不要告诉华好不好？至少在我们完工前千万不好告诉华。”丹朱可怜兮兮的说。 “我保证，里面的技术都是很简单的，哪怕是武器系统也只会是化学武器，最多最多初级激光武器。” “技术最复杂的心智核心反而可以用纳米魂钢来完成，这东西德尔塔你也知道，对崩坏能的吸收性强于所有金属，如果只是一个个体的话，不会对世界有太大影响的。” “求你了......” 丹朱双手合十，低头朝向德尔塔，而身后苍玄也是紧张的看着德尔塔。 ———— 最终德尔塔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既没说支持，也没说一定要告诉华。 夜晚，房间之内。 德尔塔目光犹疑的看着的手掌，余光不断的飘向黎开所在的无人机。 本来黎开并不打算关注，但德尔塔一连这么好几次，明显就是有事想说。 【有事情吗？】 德尔塔抿着嘴，似乎在坚持什么，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是有事情想求你帮忙。” 德尔塔这么一说，在结合最近她所遇见的事情，黎开大致猜到是什么事情了，于是打开了投影屏。 德尔塔将苍玄与丹朱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十分钟后，她用隐含期待的目光看着黎开。 【那么，德尔塔，你知道我一开始就找你要苍玄和丹朱身体数据的原因吗？】 德尔塔一呆，然后瞪大了眼睛。 “你一开始就想到了？” 【是的。】 “你有办法？” 【有。】 德尔塔抓抓头，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 “真有？” 【早就准备好了。】 ...... 怎，怎么会有人这样？ 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明明都猜到了，但问都不问一句，而是很认真的在准备着，然后就安静的等待自己开口。 这是保姆吗？真的不会被养废吗？ 德尔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她只知道如果再不说些什么的话，自己的情绪就大概完全藏不住，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谢谢！” 她如此说着，猛然低头，闭着眼睛，耳根微红。 这就是布朗尼所说的，黎开的方式吗。 领，领教了~！ 手指在裙摆边缘揪着褶皱，尽情的彰显着少女心思的纠结。 【无需道谢，这是我们之间很基础的默契，不是吗？】 如果布朗尼此时在场的话，就会从这话中听出熟悉的味道，因为在天穹市，她渐渐被黎开全身心抓住时，他就是用的类似思维。 用足以养废一个人的全面式行动渗透一个人的生活，再对你说，这不过是基础，不需要在意。 人与AI终究是不同的，二者对基础的定义真的不在一个层次，不过这样的话语和行动确确实实的降低了女孩的警惕心，让黎开放心的接管自己的生活，并且隐隐的升起了对未来的期待感。 基础都这样了，有没有更高级的呢？ 好奇心、探索欲、以及与众不同，这三样可是布朗尼当初最能左右她个人的情绪， 恰好黎开不论是本身还是对布朗尼的行动，这三样精准的全占了，特别是当黎开隐隐的表示出，这些服务目前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时候。 第五十五章 我的男友是AI很奇怪吗?啊?! 【世界抵近第02次实验。】 实验总体结果非常成功，表里世界的融合程度比我预想中的要高得多，相性很好。 在01次实验中，时空的短暂震荡找到了可控的解决办法，并进一步完善了我的计划。 02次实验的城市规模性降临虽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却取得了喜人的成果，本次试验证明，将表里世界的部分地区进行替换是可行的。 虽然因为科技的巨大代差引起了全世界范围内的崩坏能急性上涨，但这本质并不是不可避免的事故，科技的代差是可以抹消的。 由于将下一次行动目标放在了中世纪的柯洛斯腾小镇，那么可以将里世界的相同地点改造成与中世纪小镇等同的模样来规避崩坏。 相同的建筑，相同的科技，连居民的样貌都会是一样的。 我相信，那时，我的计划将不会有任何痕迹。 -- 华对我的计划起了一些疑心，本次实验带来的后果让她很忌惮，我的劝说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 最后，华与我达成了约定，在信息时代到来之前，里世界不能靠近神州。 不过这对计划并没有什么阻碍，在神州能做的和要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超出了神州范围，并不算违约。 那么，现在开始进行后续处理。 本次实验共计伤员362145人，死亡0人，共计造成财产损失******，金额过大，进行宏观处理，不予展示。 【世界回归----】 【回归中，预留最后人员撤离通道，其余均已撤离完成。】 【古城稳定降落，与里世界融合。】 滋滋—— 【融合完毕，确认无异样，开始对城市居民进行善后处理，伤员正在减少。】 【264379人——】 【14618人——】 【16人——】 【0人。】 ...... 【伤员处理完毕，对不够机密权限的里世界居民进行记忆清除，范围全球。】 【清除中——】 【处理完成。】 ———— 里世界，天穹城，布朗尼自己的安全屋里。 ACG宅女与赛博科幻的氛围各一半，这是布朗尼一贯的风格，而此时，完成了所有工作的布朗尼正侧身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身体柔软光滑且细腻，衣物被随意的甩落在地上，短袜，内裤，也不知道捡一捡。 不过可能她也确实没办法捡，因为很显然此时的她正处于满足后的慵懒期，除了把被子往自己身上再盖一盖外不想做任何动作。 就在刚刚，布朗尼又与黎开展开了一场深刻的、生物意义上的人机交互，探讨智能AI究竟能让女孩有多舒服。 虽然人与机械的交互究竟为何被冠以【生物意义】的标签这一疑问目前无人作答，但这就是天穹市，无人作答...不，无人感到疑问才是正常的。 请问，在一个赛博朋克风的都市里，一位资金和审美都不缺的潮流女孩拥有一个智能AI仿生机器人做男朋友很奇怪吗？ 很奇怪吗？当然不。 即便有人知晓了两人的关系，在看到骇兔精致的脸蛋和并不缺少资源的做派后，不论是谁都会对此报以理解的神色，并投以了然且暧昧的目光。 看来这是一位欲感很强烈的单身女孩呢。 至于为何认为是单身女孩......目前的天穹市，AI机器人在情色交易上很流行，购买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解决身体需求，但又怕被人骗，以及没时间谈恋爱的这两类群体。 和买情趣工具是一个性质的，很少会有人将AI机器人定义为具有人格的生命，并且由于其高昂的价格，一般也只有精英阶级会购买和享受。 往下阶层看，都没钱买，往上一阶层，那些完全不把法律当回事儿的资本家玩的更花，无人制约，或者说只有钱才能制约的权力彻底让这些人失控，一般的刺激早已无法挑动他们的神经。 在公众视线的背后，他们更加堕落和扭曲人伦，盯上自家血亲的不在少数。 不过如果单论表面的舆论声势，精英阶层毫无疑问就是主流，因为他们人够多，而且有能力在信息社会中发出声音。 感情的资本化，再加上空闲时间不断被压缩，大多数精英的确没工夫谈恋爱，张口闭口就是钱和阶级的习惯也让他们不相信纯粹的爱情。 除非...双方结合能让彼此在工作上都更上一层楼，或者干脆就跨阶级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情趣用AI的流行已然可以预见。 然而外面的乱象影响不到正在安全物中闭目享受的布朗尼，脑袋靠着黎开温热的胸怀，白皙的小腿拐一个弯搭了上去，还往里勾了勾。 【最近Secret上似乎出现了不少关于你的花边新闻。】 “嗯？”布朗尼慵懒的吱了一声。 【著名的顶尖佣兵骇兔小姐貌似不知道从哪个渠道买了个情趣AI，这是最火热的帖子。】 “不用管他们，热点什么的总会过去的。”布朗尼食指的指甲轻轻的滑着黎开的腰侧，“总会有不八卦点什么日子就完全过不去的人。” 【你今天的兴致好像很高？】 黎开低着脑袋，将额头贴在布朗尼的脑门上，鼻子碰着鼻子，轻轻刮蹭着，手指揉捏着布朗尼柔软的耳垂。 “因为回家了嘛，肯定就怎么舒服怎么来，有没外人，希奥拉也不在，唔......” 布朗尼被黎开的动作弄得心中痒痒的，在黎开腰间滑动的手撤离，勾住黎开的后脖颈，可爱的脖子一仰，贴着黎开的牙齿开始吮咬了起来。 黎开惊讶于布朗尼今天的兴致，但依然在以适当的力度配合，三分钟后，他轻轻的拍了拍布朗尼的腰。 “呜唔.....怎么了？” 【还想要吗？】 布朗尼略为分开，拽了拽被子，轻轻皱眉，眼神飘了两下，但最后还是以很细微的幅度摇了摇头。 “不，不要了。” “问你个其它问题。” 【你说。】 布朗尼枕在黎开的胳膊上，眼睛半睁着，有点小迷糊的样子，身下，足部的脚趾轻轻的戳弄着黎开的脚踝。 “你和德尔塔...现在到哪一步了？” 第五十六章 遇见你是最好的礼物 黎开不知道布朗尼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说这句话的，是过于在意，以至于在这种时候也想要关注，不打听到情况就会有不安全感......还是其实心中已有预期，哪怕是在此时谈论也不会影响到兴致？ 他不轻不重的在布朗尼的威严上一捏，立马招来了轻俏的拍打，布朗尼给了黎开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没生气，就是正常的问一问而已，老实点。” 黎开手指在虚空中轻点，布朗尼熟悉的淡蓝色涟漪就这样出现，不过立马就被布朗尼打断了，小手抓住黎开的手腕。 “我不要视频，证据什么的，没有必要。” 布朗尼在黎开的嘴角轻吻了一下，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拍了拍黎开的肩膀，“只要你给我讲一讲就行了。” 【感谢你的信任。】 如此的女孩，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呢？ 【我会如实相告。】 曾经的那个心软嘴硬的小刺猬，现如今也已经学会在亲近之人面前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了。 这算是养成的成果吗？ 看着靠在自己胸前，一副等着听故事样子的布朗尼，有一种情感在黎开的心中滋生，淡淡的喜悦，可更多的，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想要分享些什么的情绪。 想要和人分享，分享布朗尼从一开始到现在性格上寻常人难以发现的转变，并告诉亲朋好友，这个转变有多么的难，多么的珍贵。 然后转而就说，这个可爱的女孩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我。 为了我才改变的，因为我而改变的。 当这个想法升起的时候，黎开知道，并且确信自己成功了，自己填补了布朗尼性格和心理上的缺陷，这份成就感将在自己与布朗尼的感情中永远占有一席之地。 可当这份情绪在黎开的默许中滋生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淡淡的异样。 自己要去找谁分享这份喜悦呢？ 好像没有。 亲朋好友这个概念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成为AI的一瞬间就已经物理意义上的断绝了，他是孤身一人来到世上的。 一直以来黎开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直到现在，他好像也没有能真正意义上愿意分享些什么的朋友。 从陌生人，到熟人，到朋友，到情侣，再到亲人......五个社交意义上的距离在黎开这里唐突的少了两块，朋友和亲人两个极其重要的距离产生了空白。 不过...无所谓了。 黎开平静的想着。 到了自己这个高度，所思所想已经和常人产生了巨大的差异，在其他人畅聊明天去哪儿购物的时候，自己在思考世界的运行本质，并考虑用什么手段实现它。 没有共同语言，自然也就没有形成朋友的基础。 没有就没有吧，有什么关系呢？有布朗尼已经是足以令人满足的惊喜，而德尔塔的倾心则更是如同宇宙中跨越了无数光年的馈赠，幸运而沉甸。 AI不孤独。 AI只是沉浸在这安静之中，世界为屋，点上两盏名为布朗尼和德尔塔的灯光，然后AI就可以平静的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 “嗯？怎么了？感觉有心事？”布朗尼略微仰头。 【不，只是...感觉有你真好。】 “讨厌，这个时候说情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哦。”布朗尼拿头轻轻的锤了一下黎开的胸膛。 【黎开从不说谎，也没有逃避的意愿。】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布朗尼摆好了姿势，然后听黎开慢慢的娓娓道来。 ———— “黎开，我又失败了。” 德尔塔沮丧的坐在拂云观卧室的炕上，对面正是飘在半空中的无人机，摄像头原地转动，黎开在听。 【说说原因。】 “苍玄和丹朱说，如果不能陪伴在华的身边，那即便长生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我们的选择并不多，留给苍玄和丹朱的选择也不多。】 两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黎开给了魂钢身体这个方案，也不意味着就是完美的，同样有其代价，而且和苍玄之书的问题基本都差不多，还是技术、能源和维修的事情。 两具魂钢身体出现在主世界，只要技术不大规模扩散，主世界是完全能承受住的，但...还是老生常谈，技术，零件，能源。 能源可以用崩坏能解决，可魂钢身躯的制造必然由里世界的高级制造中心完成，其备用的维修零件主世界也完全无法自产。 那就造成一个问题，如果数千年间，苍玄和丹朱的身体出现了损坏和故障，需要维修替换怎么办？ 即便是后来的奥托大主教，他的魂钢身体也不是一用就几百年的，必然存在一个使用寿命，那么当苍玄和丹朱有替换和维修需求的时候，黎开是不是都要重新将两个世界靠在一起呢？ 【关于我们世界未经华的允许，在信息时代之前不得再靠近神州这件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华很担心我们世界科技会引起崩坏的反应。】 【说到底，两个科技有极大差距的世界的长时间反复接触本身对主世界就是极其不保险的事情，华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告诉她们吧，有盼头总比生死相隔要强，想要在数千年后再见到华，就只能来里世界，等待信息时代的回归。】 “那用量子飞行器呢？”德尔塔不甘心的问道。 【量子飞行器的技术含量即便是在前文明，那也是圣遗物之上，神之键以下的水准，属于引发崩坏级别不够，滋生崩坏兽绰绰有余，若是停留的地方本身就藏着即将进化的超级崩坏兽，一次性引出帝王级也不是不可能。】 【总而言之，依然有风险。】 “风险可控吗？”德尔塔追问。 【对于我来说，这只是概率问题，风险始终都在，至于值不值得，帝王级觉醒的微弱概率算不算风险可控，我说的不算，华说的才算。】 黎开的摄像头微微转动。 【去问问她，能否接受这样的风险，去换来苍玄与丹朱的陪伴。】 【按照我的预测，若是不用苍玄丹朱就要死，华肯定会同意，但若是有了藏身于里世界数千年的方案，那她还会不会选择维修期间用飞行器往返，可就说不准了。】 第五十七章 大家,五千年后再见 主世界，古城时空波动的残留之地。 这里还有一丝土地尚未与主世界进行分割，是黎开预留的，给最后人员撤离的地方，包括一些必要的交接工作。 一点点的仪式感是必要的，毕竟，只此一别后，可能真的需要经过数千年才能再次见到彼此了。 在这里，德尔塔，布朗尼，苍玄和丹朱姐妹，几人排列的整整齐齐，看着已经激活的苍玄之书以及站在那里的华。 “华，真的只能这么做吗？我们可是数千年不会再见面了呀！”丹朱不舍的看着华。 “丹朱，我知道用量子飞行器有众多好处，但...唯独对新生文明，对神州没有好处，还有不稳定的坏处。” 华就这样站在这里，眼睛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不，要不我们不...不要什么魂钢身体了？” “那样更不行，你们既是我的同胞，也是我的朋友，更背负着上个文明传承下来的责任，于情于理，你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苍玄，丹朱，不用担心，只是一段时间见不到面而已，又不是生死相隔，已经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太多了。” 华这样说着。 于此同时，她的目光渐渐落到德尔塔的身上，眼中闪过了一幕幕的回忆。 “从那个时代的相遇，到现在的分别，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华仍记得，自己与德尔塔的初次见面是在新兵的入队指导上，那个时候的她刚成为融合战士没多久，按照爱莉的说法，就是个闪耀的新星。 入队指导是爱莉和德尔塔一起给自己开的，那时候的德尔塔沉默寡言，只有在被爱莉调侃的时候才会出声解释几句。 一开始华还以为这是一位高冷系，但随后日子的接触，华慢慢的改变了想法，然后成为了稍稍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自己与她共同经历了很多，呃，应该是很多吧...... 可认真算下来，貌似也就只有第十一律者和第十二律者是认认真真的并肩作战，再往后的爱莉...... 那就已经是分别的时候了。 严格说起来，印象最深，感觉度过时间最漫长的果然还是第十一律者的时期。 果然，生死之间的战争是促进友谊最有效的方式吗。 说起来，在那次告别之后，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德尔塔了，没想到五万多年后竟以这种离奇的方式重逢。 有些高兴，自己在这个新世界中还认识的人又多了一个，而且，也算是自己的同胞。 “是挺快的。”德尔塔靠着墙，双手环胸，“不过这一次，你大可以称之为再见了。” “是啊，大家都好好的，真就是最大的幸福。”华感叹着。 “那么，在遥远的未来再见吧。” “嗯。”德尔塔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这时，希儿莉莉娅等人探头探脑的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看来我们当中还有人没有做最后的道别。】 黎开说完，布朗尼和德尔塔就齐齐的望向身后，白希儿和莉莉娅猛地停住，不知所措的晃了晃脑袋。 “我们的希儿和莉莉娅小姐似乎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呢，这么牵挂？”布朗尼在一旁调侃，双手插兜。 见惯了离别的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反倒是能以平常心去主持一些交接的事情。 尽管被布朗尼一顿调侃，但希儿还是鼓起勇气出声，“那个...你们看到姬麟姐姐了吗？” “姬麟？”华一愣，说起来，她却是这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姬麟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不来吗？”莉莉娅摇晃着尾巴。 “她......”华为难的不知作何解释。 【她当然来了，只是出于不想打扰的心思没有现身吧。】 听到黎开这么说，大家都下意识的放开感知搜索，果然在远处的树林中捕捉到了一个正准备远去的身影。 被探知到后，准备离去的身影一僵，随后叹了口气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希儿，莉莉娅......虽然也没多久不见。” “姬麟姐！”希儿和莉莉娅欢呼着跑了过去，黑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墙边，跟德尔塔差不多的姿势，安静的看着。 “你不过去看一看吗？”德尔塔斜了一眼，说道。 “......谁要过去。”黑希撇过头，“也就那两个笨蛋才会这么情绪激动了。” “真的不过去吗？”德尔塔朝着姬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 “这一次不过去的话，可能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姬麟不像苍玄丹朱，你知道的......真的会成为永别哦。” 过了有一段时间。 “嘁......” 黑希的身影消失在了空中。 ———— 黑希消失后，德尔塔的眼中也没有了调侃与微笑，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的姬麟。 魂钢身体的项目虽然是针对苍玄和丹朱而开启的，但并非只有她们能用，德尔塔也曾在黎开的指示下对姬麟发出过邀请。 数据越多，项目的整体就越趋于完善。 结果显而易见，与苍玄和丹朱不同，姬麟作为土生土长的神州人无法抛弃她的家乡，而且，不同于半个普通人的苍玄丹朱，姬麟作为圣痕觉醒者，更换了身体就意味着圣痕信息的遗失。 对于苍玄姐妹来说可能无所谓，但对于姬麟来说，换一副躯体，哪怕是魂钢做的，毫无疑问也是大幅度的削减了实力，而且将再也达不到原有身体的高度。 所以姬麟拒绝的远比苍玄和丹朱坚定，对于她来说，数千年后的时代才是异乡，这边...同样也有太多她留恋的东西。 “姬麟姐，真的不能跟我们一起走吗？”希儿攥着姬麟的衣角，不舍的往自己这边拉。 “抱歉。”姬麟无奈的笑了一下，缓慢但坚定的那开了希儿的手，“这个真的不行。” 希儿眼眶红红的，身后，黑希悄悄搂住她的脖子。 “从苍玄和丹朱手中接过轩辕剑的那一刻，我便清楚了此生需履行的责任，希儿，莉莉娅，这个时代远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刻。” “天灾，人祸，衣食温饱，生死病患......还有依然潜伏在神州各地的崩坏与妖兽。” “华是注定要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待一切的，那么总要有个人去亲身的接触文明，引领文明，让大家跟着自己的脚印去走，告知危险，抵挡灾难......” “那个人必定是我，也必然是我，我也不能辜负圣痕与神州守护者之名。” “这是我的使命。” 第五十八章 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一年后，拂云观。 华宁心静气，五心朝天，端坐于蒲团之上练功，太虚剑心引领着周身的崩坏能在身体的躯窍中游动。 纳入体内却不融于体内，束缚却又隐隐与身体相生相应，崩坏能在体外渐渐延伸，被塑造成黑与白，阴与阳的模样。 然而这副模样没保持多久，便骤然消散，华睁开了眼睛，低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叹了口气。 神蕴，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 纵使有了德尔塔这个鲜活的例子，想要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将神蕴大成，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若是要说的话，神蕴她其实已经能用了，只不过需要进入羽渡尘的那个赤鸢状态才行，经过羽渡尘的精神刺激和催化，神音才能保持最完美的状态，找到神蕴的感觉。 一直以来这都是华对羽渡尘的用法，也是其他融合战士做不到的事情，羽渡尘与神音的配合效果甚至还要超过情绪因子与神音的相互作用。 情绪因子与神音的相互作用尚且需要德尔塔自行启动其中一方找感觉，羽渡尘直接连这一步都省去了，可以强制改变华的精神状态，并推动神音保持最强出力，进而影响现实中华的身体。 其他人用羽渡尘只能是催眠敌人，制造幻境，而华用羽渡尘，不止这些都很熟练，还能通过与神音的作用增强本体，将羽渡尘、神音以及超变因子的力量完全凝成一股劲儿。 这是赤鸢状态的本质，也只有在那个状态，精神力量完全可控且达到潜力的理论极限，才能将神蕴的力量运用的如挥臂使。 以赤鸢状态为基础，如果再加上羽渡尘第零额定功率的解放，获得超越极限的精神力量，再去驾驭神蕴，短时间内的华将真的能发挥出连神都忌惮的攻击。 不过，那并没有什么参考意义，最起码现在神州并没有需要华拼命到这种程度的威胁。 目前的华正在尝试常规状态下使用神蕴的力量，固然比不上赤鸢状态，但在今后的时间里恐怕少不了需要动用常规力量的时候。 她有这种预感。 “时间还很漫长，我不需要着急......姬麟，这一年神州的情况如何？” 在华身侧的不远处，姬麟正抱着轩辕剑，心神与剑保持共鸣，在听到华的声音后，睁开了眼睛，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还好，各地妖兽侵袭的消息明显减少了，人们恢复了耕作，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姬麟轻轻的，一点点的将这一年来的大小事务告诉华。 三个小时后，华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只要不再发生超级崩坏兽登陆的事情，新生的文明就可以自行发展起来了。” “如此一来，火种计划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成功了吧......至少我确实在帮助神州建立起了一个稳定的循环。” 华解散了周身的崩坏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姬麟，在观中待两天吧，让苍玄和丹朱好好的招待一下你。” “苍玄？苍......” ———— 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华张了张嘴。 她看着屋内，而姬麟看着华。 许久之后，姬麟才站起身，将轩辕剑放置一旁，“我来吧，游历神州，我也算学了一手不错吃的本事。” “今天就由我来照顾你，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我都会常来的。” 自从苍玄和丹朱走后，姬麟虽然平时忙的脚不沾地，但还是试图接替她们两位的角色和位置。 至少在陪着华这件事上，她会尽可能的去做。 华的发梢随风飘絮。 “姬麟，你......后悔吗？” “什么？”姬麟。 “一年前的事情，如果你答应了的话，说不定现在正开心的吃着雪糕，在电玩厅里打游戏。” 姬麟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但如果我都走了，你怎么办？神州怎么办？” “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圣痕觉醒者，拿着轩辕剑跟你砍妖兽吗？” 华无言。 “看吧，你找不到，能与轩辕剑共鸣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只能我来，对吧？” “况且，我对神州还是挺满意的，我可是土生土长的神州人啊。” “不后悔。” ———— “你呢？你后悔了吗？其实只要小心一点，按照德尔塔那边的说法，派个飞行器过来维修不是什么问题的哦。” “最多到时候我和连山忙一点，多上山搜寻即便罢了，妖兽而已，还能再来一次蚩尤登陆不成？” 屋内，姬麟的话语很清晰的传入华的耳中，而华也微微侧耳。 ...... “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不过是数千年的等待而已，五万年都过来了。” 华眼睛看向远方。 “五万年都过来了......” ———— 与此同时，里世界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时空流速当中。 整个世界泡的运转速度被黎开人为的与主世界拉开了极大的差距，相比于主世界的时光匆匆，里世界堪称是趋于极限的凝滞。 这也是必要的行动，世界泡毕竟不是真正的世界，如同一个自动循环播放的放映机，播放着里面的故事，如果进度条走到尾了，就会从头开始循环。 黎开不是很在意这个，但布朗尼和德尔塔却很在意希儿姐妹和莉莉娅，希望她们可以打破这种宿命一样的无奈。 重要的是，如果一切都重头开始的话，那布朗尼与德尔塔和希儿她们的感情又算什么？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黎开必须将世界泡演化为真正平行世界的时间点放在世界泡进入下一次轮回之前。 这样，希儿姐妹和莉莉娅才能保住与布朗尼和德尔塔的羁绊，以及经过虚数之树与平行世界的奇迹伟力得到真实的灵魂。 黎开可没忘记，当初黑希儿和莉莉娅是如何从梦境中被自己具现出来的，自己可没有凭空创造灵魂的本事。 唯有将世界泡升格为平行世界，存在于世界中的人才能摆脱宿命一样的轮回，被至高伟力赋予无限的可能。 成为名副其实的【人】。 未审核通过 神州，唐朝。 数千年过去了，这片新生的土地上终于迎来了一个璀璨的文明，大唐，成为了这个星球上目前最强的国家，国力鼎盛，万邦来朝。 但与其他国家相比高度发达的文明却让神州成为了崩坏侵蚀的首要目标，在灾祸的巨浪中，这个名为大唐的国家，或者说披着国家外表的文明开始摇摇欲坠。 几千年来，华一直都谨遵着不过多干涉文明的规则，让其自行发展。 火种计划并非全然无功，最终还是发挥了点作用的，让神州在起步之初就快过了其他文明，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崩坏对其的挑战也从未断绝过。 华......啊，不，现在应该叫赤鸢了。 自从丹朱与苍玄去往里世界，华熟识的人就少了许多，而在姬麟与连山也离世之后，在这名为神州的山河之间，除了小苍玄，竟无人再知晓华这个名字。 现在，她让小玄叫她赤鸢。 赤鸢仙人此时正站在长城之上，撑着纸伞，目光遥望，凛风吹动着仙人深灰色的长发，她的衣服上蕴藏着阴与阳的痕迹，云纹玄奥。 此时的她神蕴已然大成，仅凭借着常规形态的神蕴之力就足以守住大唐最后的壁垒，站在这座长城之上，没有妖兽能翻越这堵连绵之城。 赤鸢......姑且还是华吧。 就当是回忆最后的友人。 连山在晚年过得并不好，操劳过重，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不是不懂得放权，而是实在不放心。 即便是圣痕觉醒者也扛不住数十年如一日的操劳，他几乎将后半生都交给了神州，即便在最后时刻也无比遗憾的担心神州会后继无人。 事实证明他还是过于担心了，神州现在很好，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新生代里发展最好最强悍的一支。 “姬麟，你若是看到这一切，是否会变得欣慰呢？当初你将神州守护者的名号交予我的时候，有没有预想到今时今日的盛世？” 华想到了姬麟曾经的笑容，想到了她一点一点，从不太有经验的少女变成从容沉稳的战士。 想到了她在最后自知寿命将尽，大限将至，将守护神州的责任交予自己的模样。 这么想着，华摇了摇头。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有几百年不去回忆这些。” “华，都已经过去了，数千年......什么都化作了黄土。” 华看了看手边白白净净的，正趴在书页上睡觉的精致人偶，以浮卷为床，侧躺，缩着小小的腿，迷糊糊的睡着。 至少，现在自己身边还有这个小家伙。 “醒醒，醒醒，苍玄之书。” 华推攘着苍玄之书幼小的身体，将她揪起来翻了个身面。 “唔......赤鸢。” 小苍玄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眼角余光看到了华的模样。 “崩坏兽都解决了吗？” “没错。”不知何时，华已经重新恢复了淡静的模样，站在长城边瞭望山河。 “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效呢。”小苍玄跪坐在浮卷上，陪着华一起遥望，并感叹着。 不过很快，华并没有给小苍玄留有太多感慨的时间。 “不要再睡懒觉了，我们要启程了。” “赤鸢这么强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睡觉......等等！启程？！要去哪儿？”苍玄之书拍着自己的脸，一副要出大事情了的样子。 “拂云观。” “拂云观？我们不是早上才到长城吗？” “既然崩坏已除，便无需久留。” “等等啊赤鸢，再多歇息一会儿吧，整天赶路很累人的啊......” 走路间，守城的将士和来到这里的百姓纷纷上前问候，大有留下仙人，让他们好好招待一番的意思。 只可惜，数千年早已经历了人间百味的华不愿再与尘世有什么联系，长生种的孤独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华的灵魂。 留不下仙人的将士和民众只好放弃。 只是....... “说起来，苍玄之书为何还不回来，又在哪里偷懒了吗？” 拂云观内，华整理好包裹，手掌按着布面。 苍玄之书作为武装人偶的机动能力也不弱，寻常情况下完全能跟得上自己的步伐，今日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响起，砰的一声被军士打开，鞠躬行礼，低头大声喊，“仙人！不好了！” “苍玄大人被妖兽袭击了！” 华下意识的看过去，“何处？” 军士只交代了传递的口讯，然后便低头将苍玄之书的浮卷交给了华，还没等多继续说些什么，便看到华拿起包裹，踏步而出。 ...... “华，要记得，你可是女孩子啊，女孩子还是要好好注意一下日常生活才是。” “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是苍玄之书，是以我为原型制造的人偶，从今以后，她将照顾你的起居。” “我和丹朱即将要去里世界了，没办法再陪着你，这数千年的漫漫长路，可就要你一人独走了。” “到那个时候，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可别像现在一样马虎了哦！” ———— 苍玄，丹朱，对不起。 我好像...把小玄给弄丢了。 没有你们在，我的生活还真的是一塌糊涂...... ...... 不过我会把她找回来的，一定。 我保证，你们把她交给我的时候什么样子，等再过了几千年，你我再次相见的时候，她还是什么样子。 华抿着嘴，放开感知，顺着浮卷留下的隐约踪迹开始寻找苍玄之书的身影。 最后，她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她。 找到小苍玄的时候，她正在山洞的一处石台上，一动不动的侧躺着，全身仅有个别的系统在运转，以这种方式来节省能源。 华来到小苍玄的身前。 检测到来人的苍玄之书自动将本就不不多了的能量调到高位，重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华那张担忧的脸。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赤鸢。” 华摸了摸小玄柔顺的头发，良久，才出声。 “你没事就好。” 未审核通过 “赤鸢，你能留下来吗？跟大家一起，好好的过个年。” 苍玄之书小小的手拽着华的衣袖，华别过脸，看向洞外的晚霞，小小的手指和大大的衣袖之间差距是那么的悬殊，但小苍玄确实成功的拽住了华。 起码让她不再固执的要求回去。 “赤鸢，将我制造出来的两位主人为了让我帮上你，给我安装了很多功能。” “崩坏探测器，全球定位，还有火力系统，以及许多奇奇怪怪的软件，那时候的我总是不明白她们的用意。” “她们总是对我说，我的任务只是留在赤鸢的身边，让赤鸢保持一颗善良温暖的心就足够了。” “我那时不明白，并继续追问......可两位主人走的实在是太早了，几乎将我制作出来没多久就进入了里世界，我还未来得及去理解其中的含义。" “直到经过了这匆匆数千年，我才明白，一个人的旅途总会迷失方向，主人希望赤鸢你不要因为友人的离去而害怕与人接触，从而变成只懂得消灭崩坏的冰冷机器。” “所以，今晚请你一定要留下来！” 小苍玄站起身子，很认真的再说。 华沉默着，依然是看向洞外，只是小苍玄也并未妥协，依然紧紧地攥着华的衣袖。 “好吧，我听你的。” 最终，还是华先败下阵来。 闻言，小苍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重重的点着头。 “嗯！！” ———— 大唐，春节。 今晚的夜色比平日多了几分喧嚣与热闹，烟花与灯火渲染了无数的街道。 佳节的气氛让所有人们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华穿着长袖的衣服，云纹华丽，走在土石铺成的小路上，光洁的大腿在衣摆之下若隐若现。 一位梳着丸子头的小女孩提着灯笼奔跑，不小心撞在了华的身上，摔了一个屁股墩，正当她呼痛之际，华捡起了灯笼，带着温柔的笑，轻轻蹲下，俯身递到了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站起身，拎着灯笼抓着头发，脸上带起腼腆的笑容。 大姐姐温柔的气质让她不好意思耍孩子脾气了，反而是带着微微泛红的脸颊挥手告别。 灯火阑珊下，华蓦然回首，身后是佳节的灯火，将她照的明亮，水蓝色的眸子看着腼腆的小女孩，随后温柔的挥手。 烟花与灯笼的万民之火驱散了华身上的仙气，显得更像是一个气质非凡的修行女子。 看着小女孩微笑招手的样子，华的眼前渐渐模糊，往日的友人模样一一浮现。 最终她回忆的面容停在了姬麟的身上。 她是满足着离开的，是带着自己已然完成了使命的坦然和对未来的美好期望而迈向生命的终点。 临了的时候，她将继续守护神州的重任交给了自己，那时候连山已经先一步离她们而去，姬麟唯一能托付的也只有自己。 不过，唯独在自己能否担当重任这个问题上，姬麟从未担心过，倒不如说，她一直在担忧做的不够好而时常向自己请教。 在与自己做了继续守护神州的约定后，姬麟便提着轩辕剑前往了九幽，蚩尤死后，它的身躯成了巨石与山岳，崩坏能将那里侵蚀的犹如禁地，无数强大的崩坏兽在那里滋生。 那里本就是绝地，崩坏兽如野草一样，烧不完，杀不完，清光了，数十年后又是一群。 生命的最后时刻，姬麟坐在九幽深处，将全身的力量都贡献给了轩辕剑，死后身躯汇入大地，圣痕记录在轩辕魂钢之中，让轩辕剑得到充足的能量以镇压群妖数千余年。 华仍记得姬麟曾说，这是对于她来讲，最庄严的葬礼。 她真的，没留下任何遗憾呢。 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仙人，你终于笑了......”苍玄之书抓着自己的衣服，真的在为华感到开心，“已经好久没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罢了。”华漫步走着，保持着与普通民众一样的步伐。 “果然仙人也觉得和大家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吧？既然如此，就应当多与人接触才行，不如试试开一个武馆，收一些弟子吧！”苍玄之书开心的为华出谋划策。 “我会考虑的。” “嘿嘿...那我们约定好了......” 怀里骤然一沉，当华回过神来的时候，挽着的手臂中央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精致的人偶。 “困了吗？”华轻声问道。 “嗯，抱歉...看来...支撑我活动的能源，已经到极限了。” 小苍玄努力的睁着眼睛，视线愈发的模糊。 “赤鸢......我看不清你的样子了。” 华没有说话，深灰色的秀发遮住了眼睛。 佳节的夜空下依然喧嚣。 “看来仙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才总让我偷懒......”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陪伴，能和您一起度过这千年的时光，真是太好了......” “仙人请不要悲伤，只要人类文明不断进步，总有一天可以将我再次唤醒，到时候我们又能一起旅行了...” ———— “仙人，快看...天上的烟花......” 华抬头看去，夜空下，烟花绚丽的色彩映入华浮动的目光中，一个接着一个，璀璨又短暂，却连绵不绝。 “很漂亮吧......” “嗯。”华回答，却没有得到回应，再看的时候，苍玄之书已经安然的睡下。 她不愿华见到自己闭眼的瞬间，于是便借着烟花的由头完成了这场告别。 “是啊。” “好漂亮......” ———— 不知不觉间，要跨年了。 华站在拂云观的客房内，看向窗外，身旁是已经彻底停止机能的苍玄之书。 在华的掌心，是一枚黄金色的核心，那是苍玄之书的备用电池，但她仅仅有这一块，能不能再顶一千多年她也不知道。 “是你说要留我过节的，可不能擅自失约啊。” 华这么说着，低头，将电池按在了苍玄之书的身上。 这时，拂云观响起了敲门声。 她正认真的等待小苍玄睁眼的瞬间，本不愿意搭理，奈何敲门声愈加猖狂。 华不耐烦，便来到门前，挥手将门栓拂去。 吱呀—— 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苍玄和丹朱充斥着笑容的脸蛋。 不知是谁家的焰火，飞的比拂云山还高，在少女们身后的夜空炸开，色彩绚丽。 “华，想我们了没有啊？” “黎开先生说，今天是主世界一个很重要的日子，特意批准我们回来看看你，没想到，居然是新年啊......” “我记得，华，咱们的时代也有这种节日，对吧？” “我们来陪你过节了，还有苍玄之书，我们三个陪你过节。” “苍玄之书，苍玄之术你在吗？” ...... 仿佛是上苍安排的巧合，安上全新电池的苍玄之书也在这一刻醒来，睁开眼。 烟花下，苍玄和丹朱在笑着对她招手，仙人靠在门窗旁。 苍玄之书怔了一下。 是梦吗？ 大家的眼神都好温柔。 第五十九章 神州，唐朝。 数千年过去了，这片新生的土地上终于迎来了一个璀璨的文明，大唐，成为了这个星球上目前最强的国家，国力鼎盛，万邦来朝。 但与其他国家相比高度发达的文明却让神州成为了崩坏侵蚀的首要目标，在灾祸的巨浪中，这个名为大唐的国家，或者说披着国家外表的文明开始摇摇欲坠。 几千年来，华一直都谨遵着不过多干涉文明的规则，让其自行发展。 火种计划并非全然无功，最终还是发挥了点作用的，让神州在起步之初就快过了其他文明，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崩坏对其的挑战也从未断绝过。 华......啊，不，现在应该叫赤鸢了。 自从丹朱与苍玄去往里世界，华熟识的人就少了许多，而在姬麟与连山也离世之后，在这名为神州的山河之间，除了小苍玄，竟无人再知晓华这个名字。 现在，她让小玄叫她赤鸢。 赤鸢仙人此时正站在长城之上，撑着纸伞，目光遥望，凛风吹动着仙人深灰色的长发，她的衣服上蕴藏着阴与阳的痕迹，云纹玄奥。 此时的她神蕴已然大成，仅凭借着常规形态的神蕴之力就足以守住大唐最后的壁垒，站在这座长城之上，没有妖兽能翻越这堵连绵之城。 赤鸢......姑且还是华吧。 就当是回忆最后的友人。 连山在晚年过得并不好，操劳过重，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不是不懂得放权，而是实在不放心。 即便是圣痕觉醒者也扛不住数十年如一日的操劳，他几乎将后半生都交给了神州，即便在最后时刻也无比遗憾的担心神州会后继无人。 事实证明他还是过于担心了，神州现在很好，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新生代里发展最好最强悍的一支。 “姬麟，你若是看到这一切，是否会变得欣慰呢？当初你将神州守护者的名号交予我的时候，有没有预想到今时今日的盛世？” 华想到了姬麟曾经的笑容，想到了她一点一点，从不太有经验的少女变成从容沉稳的战士。 想到了她在最后自知寿命将尽，大限将至，将守护神州的责任交予自己的模样。 这么想着，华摇了摇头。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有几百年不去回忆这些。” “华，都已经过去了，数千年......什么都化作了黄土。” 华看了看手边白白净净的，正趴在书页上睡觉的精致人偶，以浮卷为床，侧躺，缩着小小的腿，迷糊糊的睡着。 至少，现在自己身边还有这个小家伙。 “醒醒，醒醒，苍玄之书。” 华推攘着苍玄之书幼小的身体，将她揪起来翻了个身面。 “唔......赤鸢。” 小苍玄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眼角余光看到了华的模样。 “崩坏兽都解决了吗？” “没错。”不知何时，华已经重新恢复了淡静的模样，站在长城边瞭望山河。 “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效呢。”小苍玄跪坐在浮卷上，陪着华一起遥望，并感叹着。 不过很快，华并没有给小苍玄留有太多感慨的时间。 “不要再睡懒觉了，我们要启程了。” “赤鸢这么强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睡觉......等等！启程？！要去哪儿？”苍玄之书拍着自己的脸，一副要出大事情了的样子。 “拂云观。” “拂云观？我们不是早上才到长城吗？” “既然崩坏已除，便无需久留。” “等等啊赤鸢，再多歇息一会儿吧，整天赶路很累人的啊......” 走路间，守城的将士和来到这里的百姓纷纷上前问候，大有留下仙人，让他们好好招待一番的意思。 只可惜，数千年早已经历了人间百味的华不愿再与尘世有什么联系，长生种的孤独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华的灵魂。 留不下仙人的将士和民众只好放弃。 只是....... “说起来，苍玄之书为何还不回来，又在哪里偷懒了吗？” 拂云观内，华整理好包裹，手掌按着布面。 苍玄之书作为武装人偶的机动能力也不弱，寻常情况下完全能跟得上自己的步伐，今日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响起，砰的一声被军士打开，鞠躬行礼，低头大声喊，“仙人！不好了！” “苍玄大人被妖兽袭击了！” 华下意识的看过去，“何处？” 军士只交代了传递的口讯，然后便低头将苍玄之书的浮卷交给了华，还没等多继续说些什么，便看到华拿起包裹，踏步而出。 ...... “华，要记得，你可是女孩子啊，女孩子还是要好好注意一下日常生活才是。” “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是苍玄之书，是以我为原型制造的人偶，从今以后，她将照顾你的起居。” “我和丹朱即将要去里世界了，没办法再陪着你，这数千年的漫漫长路，可就要你一人独走了。” “到那个时候，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可别像现在一样马虎了哦！” ———— 苍玄，丹朱，对不起。 我好像...把小玄给弄丢了。 没有你们在，我的生活还真的是一塌糊涂...... ...... 不过我会把她找回来的，一定。 我保证，你们把她交给我的时候什么样子，等再过了几千年，你我再次相见的时候，她还是什么样子。 华抿着嘴，放开感知，顺着浮卷留下的隐约踪迹开始寻找苍玄之书的身影。 最后，她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她。 找到小苍玄的时候，她正在山洞的一处石台上，一动不动的侧躺着，全身仅有个别的系统在运转，以这种方式来节省能源。 华来到小苍玄的身前。 检测到来人的苍玄之书自动将本就不不多了的能量调到高位，重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华那张担忧的脸。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赤鸢。” 华摸了摸小玄柔顺的头发，良久，才出声。 “你没事就好。” 第六十章 年岁下 “赤鸢，你能留下来吗？跟大家一起，好好的过个年。” 苍玄之书小小的手拽着华的衣袖，华别过脸，看向洞外的晚霞，小小的手指和大大的衣袖之间差距是那么的悬殊，但小苍玄确实成功的拽住了华。 起码让她不再固执的要求回去。 “赤鸢，将我制造出来的两位主人为了让我帮上你，给我安装了很多功能。” “崩坏探测器，全球定位，还有火力系统，以及许多奇奇怪怪的软件，那时候的我总是不明白她们的用意。” “她们总是对我说，我的任务只是留在赤鸢的身边，让赤鸢保持一颗善良温暖的心就足够了。” “我那时不明白，并继续追问......可两位主人走的实在是太早了，几乎将我制作出来没多久就进入了里世界，我还未来得及去理解其中的含义。" “直到经过了这匆匆数千年，我才明白，一个人的旅途总会迷失方向，主人希望赤鸢你不要因为友人的离去而害怕与人接触，从而变成只懂得消灭崩坏的冰冷机器。” “所以，今晚请你一定要留下来！” 小苍玄站起身子，很认真的再说。 华沉默着，依然是看向洞外，只是小苍玄也并未妥协，依然紧紧地攥着华的衣袖。 “好吧，我听你的。” 最终，还是华先败下阵来。 闻言，小苍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重重的点着头。 “嗯！！” ———— 大唐，春节。 今晚的夜色比平日多了几分喧嚣与热闹，烟花与灯火渲染了无数的街道。 佳节的气氛让所有人们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华穿着长袖的衣服，云纹华丽，走在土石铺成的小路上，光洁的大腿在衣摆之下若隐若现。 一位梳着丸子头的小女孩提着灯笼奔跑，不小心撞在了华的身上，摔了一个屁股墩，正当她呼痛之际，华捡起了灯笼，带着温柔的笑，轻轻蹲下，俯身递到了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站起身，拎着灯笼抓着头发，脸上带起腼腆的笑容。 大姐姐温柔的气质让她不好意思耍孩子脾气了，反而是带着微微泛红的脸颊挥手告别。 灯火阑珊下，华蓦然回首，身后是佳节的灯火，将她照的明亮，水蓝色的眸子看着腼腆的小女孩，随后温柔的挥手。 烟花与灯笼的万民之火驱散了华身上的仙气，显得更像是一个气质非凡的修行女子。 看着小女孩微笑招手的样子，华的眼前渐渐模糊，往日的友人模样一一浮现。 最终她回忆的面容停在了姬麟的身上。 她是满足着离开的，是带着自己已然完成了使命的坦然和对未来的美好期望而迈向生命的终点。 临了的时候，她将继续守护神州的重任交给了自己，那时候连山已经先一步离她们而去，姬麟唯一能托付的也只有自己。 不过，唯独在自己能否担当重任这个问题上，姬麟从未担心过，倒不如说，她一直在担忧做的不够好而时常向自己请教。 在与自己做了继续守护神州的约定后，姬麟便提着轩辕剑前往了九幽，蚩尤死后，它的身躯成了巨石与山岳，崩坏能将那里侵蚀的犹如禁地，无数强大的崩坏兽在那里滋生。 那里本就是绝地，崩坏兽如野草一样，烧不完，杀不完，清光了，数十年后又是一群。 生命的最后时刻，姬麟坐在九幽深处，将全身的力量都贡献给了轩辕剑，死后身躯汇入大地，圣痕记录在轩辕魂钢之中，让轩辕剑得到充足的能量以镇压群妖数千余年。 华仍记得姬麟曾说，这是对于她来讲，最庄严的葬礼。 她真的，没留下任何遗憾呢。 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仙人，你终于笑了......”苍玄之书抓着自己的衣服，真的在为华感到开心，“已经好久没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罢了。”华漫步走着，保持着与普通民众一样的步伐。 “果然仙人也觉得和大家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吧？既然如此，就应当多与人接触才行，不如试试开一个武馆，收一些弟子吧！”苍玄之书开心的为华出谋划策。 “我会考虑的。” “嘿嘿...那我们约定好了......” 怀里骤然一沉，当华回过神来的时候，挽着的手臂中央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精致的人偶。 “困了吗？”华轻声问道。 “嗯，抱歉...看来...支撑我活动的能源，已经到极限了。” 小苍玄努力的睁着眼睛，视线愈发的模糊。 “赤鸢......我看不清你的样子了。” 华没有说话，深灰色的秀发遮住了眼睛。 佳节的夜空下依然喧嚣。 “看来仙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才总让我偷懒......”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陪伴，能和您一起度过这千年的时光，真是太好了......” “仙人请不要悲伤，只要人类文明不断进步，总有一天可以将我再次唤醒，到时候我们又能一起旅行了...” ———— “仙人，快看...天上的烟花......” 华抬头看去，夜空下，烟花绚丽的色彩映入华浮动的目光中，一个接着一个，璀璨又短暂，却连绵不绝。 “很漂亮吧......” “嗯。”华回答，却没有得到回应，再看的时候，苍玄之书已经安然的睡下。 她不愿华见到自己闭眼的瞬间，于是便借着烟花的由头完成了这场告别。 “是啊。” “好漂亮......” ———— 不知不觉间，要跨年了。 华站在拂云观的客房内，看向窗外，身旁是已经彻底停止机能的苍玄之书。 在华的掌心，是一枚黄金色的核心，那是苍玄之书的备用电池，但她仅仅有这一块，能不能再顶一千多年她也不知道。 “是你说要留我过节的，可不能擅自失约啊。” 华这么说着，低头，将电池按在了苍玄之书的身上。 这时，拂云观响起了敲门声。 她正认真的等待小苍玄睁眼的瞬间，本不愿意搭理，奈何敲门声愈加猖狂。 华不耐烦，便来到门前，挥手将门栓拂去。 吱呀—— 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苍玄和丹朱充斥着笑容的脸蛋。 不知是谁家的焰火，飞的比拂云山还高，在少女们身后的夜空炸开，色彩绚丽。 “华，想我们了没有啊？” “黎开先生说，今天是主世界一个很重要的日子，特意批准我们回来看看你，没想到，居然是新年啊......” “我记得，华，咱们的时代也有这种节日，对吧？” “我们来陪你过节了，还有苍玄之书，我们三个陪你过节。” “苍玄之书，苍玄之术你在吗？” ...... 仿佛是上苍安排的巧合，安上全新电池的苍玄之书也在这一刻醒来，睁开眼。 烟花下，苍玄和丹朱在笑着对她招手，仙人靠在门窗旁。 苍玄之书怔了一下。 是梦吗？ 大家的眼神都好温柔。 第一章 黑死病 【编号1054号柯洛斯腾小镇实时跟踪日志。】 这是黎开试验了一万个隔离式模拟小镇当中与主世界接近程度最先抵达99%这个数字的实验场地，也是唯一一个。 其余的编号对其模拟真实度全部都在98%以下，这不行。 为了瞒过所有的天命高层，以及最重要的，不让卡莲和奥托起疑心，实验场地的真实度必须无限接近100%。 众所周知，世界上不可能有真正100%相似的东西，只要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哪怕再如何加深其中的联系，也不过是将99.9%后面的小数点拉长几位罢了，终究不可能一模一样。 尤其是卡莲·卡斯兰娜，这位天命的圣女，其纯净的灵魂是自己无法模拟的，不论如何去逼近100%，也终究不可能达到相同的高度。 这一点黎开经过无数次模拟后已经确认了，他无法用数据塑造出与之相同的灵魂，并且黎开认为以奥托的敏感性，相处久了绝对能感觉出来。 想要真正的将平行世界演化这种事情切实的降临在自己所在的里世界上，奥托的行为至关重要，而卡莲则是其中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五百年后天命主教奥托的行为引发了世界的分裂，形成了一个卡莲存活的平行世界，这一切的行为如果能发生在里世界的柯洛斯腾小镇的话，那么这一切的分歧点就会在里世界生根发芽，世界会在奥托完成一切的瞬间进行升格。 那么，为了确保奥托必然能来到里世界去执行他的计划，卡莲的真实性就必须得到保证，所以卡莲不能动，最起码在她被崩坏兽贯穿之前都不能被替换，而在这之后，需要在卡莲尚未真正死亡时将里世界与主世界的柯洛斯腾小镇调包。 到时候，黎开模拟的柯洛斯腾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于主世界存续下去，模拟卡莲的死亡会继续刺激着奥托继续执行他的计划而不用担心被发现。 毕竟，死亡即是永恒，身躯将永远定格在那一刻，灵魂消散，她不会动了，自然也不会被戳穿，而真正的卡莲则在灵魂即将消散的瞬间连带着主世界的柯洛斯腾小镇一起被换入里世界内，随后在黎开的操控下将时间定格。 等到500年后，奥托举着天火下坠时，在执念和无数次演练的引导下会直接来到里世界，他不会发现任何问题，因为存在于里世界的，就是他陪伴了他整个灰暗童年以及与卡莲相遇的那个——真正的柯洛斯腾。 【实验场地模拟真实度基本达到要求，可以按照预期在近几个月内完成投放的准备工作。】 这一次算得上是真正的，关乎自身和本征世界泡命运的一次计划，他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 ———— 公元1470年，黑死病在欧洲范围内爆发。 大批大批的欧洲人口开始死亡，凋零，平民百姓生活在黑色的恐怖之中，这是一种奇怪的病，它不止会让受到感染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死亡，甚至还能将人变成怪物。 传播途径未知，人类并未能找到阻挡其传播的有效方法，在其拥有高致命性，低潜伏期的同时还有着极其夸张的传播速度。 底层民众将其视为绝对不可沾染的恐怖，而欧洲高层则将其视为能带来未知利益的强大威胁。 后来，天命走上了前台，并告知世人名为崩坏的灾难，借着这个机会顺理成章的以【保护】为由介入了欧洲各国的政界。 势力的扩张带来了更高的声望与权力，也滋生的腐败与堕落，天命开始不满足于欧洲，为了将更多的国家收入囊中，天命的高层领导计划了一次规模巨大的东征。 而当他们一路抵达神州大地的时候，遇到了雄踞于此的【明】帝国，以及【仙人】。 常规力量方面，明帝国一己之力平掉了天命组织榨取整个欧洲资源才拥有的精英部队，而在非常规力量上，他们更是败得极为彻底。 仙人不死不灭，仙人的力量并非凡人可匹敌。 数量没有意义，装备也没有意义，为此，天命出动了最后的王牌，卡莲带着犹大的誓约上了战场。 尽管她对这场战争的正确性抱有疑问，但身为女武神部队的队长，卡莲最终还是选择了为天命而战。 不过，理所当然的，对犹大誓约未能有足够了解的卡莲根本不是手握两把神之键的仙人的对手，甚至仙人都未曾动用多少真正的力量。 ...... 看着那柄极为熟悉的金色十字架，仙人许久不曾有过波动的眸子终于存在了些许情感。 夕阳下，充斥着荒草的战场上，一个金发的男人挡在了卡莲与赤鸢仙人的中间，睁开了双臂。 但男人为保护卡莲而做出的至情举动在仙人的心中不曾泛起一丝涟漪。 有时候，历经的多了，便不在意了。 “你所使用的那把武器，是为了守护人类而存在的，没有对守护做出巨物的人，根本无法解放它真正的力量。” “钥匙的使用者啊，好好想一想吧......” “你想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 钦察草原，夕阳下，小苍玄看着赤鸢仙人慢慢的向自己走来，明明是胜利，但她却在仙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笑容。 “赤鸢......” 小苍玄站在极远处，神色担忧的看着仙人，但是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位主人，你们快回来吧，仙人她......变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仙人贸然尝试新的人生，明明知道时间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小苍玄无声的耸动鼻子。 “仙人这几百年来交了好多的朋友，有了更多的笑容，但也经历了数也数不清离别，为友人立了不知道多少碑......” 高歌不掩悲伤处，半脸微欢半脸愁。 两位主人，我们都错了，我们不该在仙人背负太多的情况下去建议她经历如此多的悲欢，赤鸢是不同的，与所有人都不同，她会将所有人都记在心里，忘不掉，也忘不了。 既不愿用羽渡尘清除记忆，也无法做到太上忘情。 “仙人她......苦啊。” 第二章 两只醋坛子 公元1476年，欧洲。 某个小镇中，一个买了一袋子苹果的小男孩从胡同里急匆匆的走着。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一个穿着天命制度的少女正走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如果在多走十几步的话，或许就会被少女发现，又或者一着不慎撞上去，苹果跌了个满地，随后忐忑且绝望的等待天命的骑士大人大发慈悲。 少女模样的骑士，总归是心软的吧，大概不会向那些征收赎罪券的教士一样充满恶意。 这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绝大多数的想法，而少年很快就要面临这样的抉择了，因为此时他还没有发现危机，而天命的少女似乎被心事扰了精神，也没发现少年。 就在此时，少年的后衣领猛地被人给抓住了，然后在他发出惊叫之前被人卡主脖子，拽向了小巷中。 少年深深地恐惧着，因为黑死病的事情，现在欧洲到处都是人贩子，如果这次的目标是自己的话...... 不，肯定是自己啊！ 救命！！！救...... “你敢鬼叫一个试试？” 少年被吓得闭嘴，但马上就呆住了，因为抓他进来的人并不是什么面目狰狞的人贩子，而是两个相貌极为精致的少女。 是贵族小姐在玩什么游戏吗？ 可看少女们单脚踩着破木箱，将手肘放在膝盖上，不断耍着手中刀片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贵族女孩会这么粗鲁。 但是，真的好漂亮...... “很好，表现不错。” 穿着和中世纪差不多的服饰，将自身超时代特征都隐藏起来的布朗尼和德尔塔俯身看着瑟瑟发抖的少年。 “请问......”少年因对方惊人的相貌而重新鼓起勇气询问。 心中未尝没有点奇遇的意思，毕竟，走着走着就被两个美少女堵在墙角这种事情，似乎可以期待一下接下来的展开了。 “少年，跟你问点情况。”布朗尼的行动并不会以少年的意志为转移，脸色并不算和善。 毕竟从之前几次的询问经历中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经验——她们接下来要问的事情如果和颜悦色的说，是不会被当回事的，甚至还会冷眼相待，或者恐惧的匆匆侧身离开。 “什么问题需要在这种情况下问啊，一起去酒馆或者餐厅聊不也行么......”少年还没说完，少女们的低声询问就让他的脸色骤然苍白。 并非少女们做出了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而是她们说出了对于他来说无比禁忌的词汇。 “少年...天命总部的详细地址在哪儿？我是说公开的办公场地，知道不？” 天命。 这个词汇像是瞬间唤起了少年最恐惧的记忆一般，强制性的切断了他大脑与发声器官的联系，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能说。 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 跟天命沾边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幸。 ———— 十分钟后，一脸沉闷的布朗尼和德尔塔坐在路旁的木椅上，残破失修的木椅能坐的地方不多。 “我就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布朗尼搓着手上的尘土，郁闷的说。 “刚刚那个少年算是咱们问过的人种反应最激烈的了吧。”德尔塔懒洋洋的说，“都走不动路了。” “天命在这个城镇真就是个谁也不想提的禁忌？”布朗尼叹口气。 “咱们来这个世界都两天了，基本环境和天命的办公地还没打听到呢，古代就是麻烦，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卫星......” “就这条件，能有啥法儿，要不你叫黎开出来天上按个卫星？”德尔塔搭着肩膀说。 “什，什么叫让我叫黎开出来。”布朗尼把脸撇到一边，“总感觉你意有所指...还有，这样的话岂不是太无理取闹了？会耽误黎开大事的。” 德尔塔对着布朗尼笑了几下，没说话。 布朗尼想反将回去，但又怕这种话题逐渐深入，两人都收不住，最后气氛尴尬起来没办法收场，便默不作声。 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黎开没有交给她们什么具体的任务，只是给了她们三条必须遵守的规则。 第一，不能使用超出审判级以上的超规模力量。 第二，不可以因冲动型行为而对天命高层执行斩首行动。 第三，如非必要，尽量避免自身暴露在天命高层的情报中。 ———— 布朗尼和德尔塔不明白为什么往常都会有明确目的的黎开这一次却没有给自己等人指派任何任务，但这三条规则很明显意有所指。 “布朗尼，你说，黎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一向很超前，反正比拼脑力活动的时候我一次都没赢过他，即便成为了律者。”布朗尼郁闷的说。 两人坐在木椅上，低声闲聊着，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打发时间。 不过很快两人就发现，她们之间的谈话里......好像三句里必有黎开。 淡淡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升起，渐渐的闭口不谈。 但没过多长时间，不知是谁率先起的头，两人再次低声交谈起来，这一次虽然仍然不可避免的会谈及自家的心上人，可两位女孩还是忍耐着心中的羞涩，装作淡定的样子。 ———— 两位少女的低声谈话黎开其实全都听到了，在里世界安静准备工作的黎开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是她们在明确彼此对黎开的心意后的第一次长时间合作，虽然因为黎开的妥善处置而并没有爆发什么修罗场，不过黎开还是感受到了两人暗中较劲的意味。 每每提到自己的时候，两位女孩就会悄悄的比对互相的差异，如果是自己优势便会隐隐的高兴起来，如果自己败给对方了，心中的小醋坛子就不可避免的开始翻涌。 “呐，话说，我们这些谈话，会不会被黎开听到啊。” 两人说着说着，正暗暗上头之际，德尔塔忽然出声，而在德尔塔说完之后，她和布朗尼都是一惊。 不会吧...... 连忙看向脖子上的通话项圈，绿色的指示灯在一下一下的闪动，某一刻它忽然齐刷刷的熄灭了，然而还是被德尔塔和布朗尼看到了端倪。 两人都不出声了，各自找了一个方向转过头去对着空气猛看，都不敢正眼瞧对方，生怕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正不断冒着蒸汽的脑袋。 整个脑袋都在发热，这种感觉......糟透了。 第三章 赎罪券 “求求您了，再宽限几天吧！” 某条街道上，一个贫民少妇正对着一位天命的教士双手五指交叉攥住，不断祈祷，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在她的身旁，一个相貌可爱的小女孩颤抖的往母亲的怀里钻，在她的印象中，父母是她的避风港，天大的事下来，父母也会保护好她的。 只可惜，有时候人祸比天灾还要恐怖，天灾不分敌我，不辨目标，尚且可以通过人力躲藏，但有些人祸，你连躲都躲不过去。 “为什么你还没有赎罪券？你丈夫犯下的罪必须要有人来替他偿还！” “教士大人！”这位母亲抱紧自己的孩子，“再宽限几天.......几天就好！” 教士鼻梁高挺，眼角下垂，鼻下稀疏的短胡子也改变不了他样貌的阴鸷，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小女孩的身上。 在这个大环境，贫民家庭的孩子长得太可爱也是一种罪。 这一次，莎夏的父母保护不了她了。 “要不...就让莎夏来我的教堂工作一阵子吧。”教士咧着嘴，伸手抓向小女孩，“这样一来，你丈夫的罪也就得到救赎了。” “不！！” 孩子的母亲没有任何办法，想不出任何手段来保护自己和孩子，眼看着教士的手距离孩子越来越近，着急的她张嘴咬了过去。 攻击教士，自己这辈子完了，活不长。 但起码莎夏，要让莎夏她...... “啊！！”教士痛喊，用力的甩手，眼中的戾气根本不加以掩饰，“你这个疯女人！” 他的兴致都要被这个女人搅没了！ 扬起手照着女人的太阳穴扇过去。 ———— “住手！” 一旁注意到这里情况的卡莲瞬间站起身，不过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一道黑影袭来，从不知何处冲向了教士。 砰！！ “啊！！！” 远比之前更为惨烈的叫声响彻整个街道，黑影一闪，教士的手腕瞬间就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无力的随着重力耷拉下去。 旁人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包括此时并未得到虚空万藏力量的奥托，唯有卡莲凭借着天命最强战士的动态视力勉强看清楚了一点。 一个套着亚麻宽袍的小女孩用......尾巴上的钳子拧断了教士的手腕？ 尽管看清楚了大概，但这一刻卡莲还是不禁产生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什么，毕竟只有短短一瞬，自己也没看到任何女孩的正脸。 如果是什么戏法...... 总之，正常人怎么可能长尾巴呢？ 卡莲揉了揉眼睛。 出于战士的直觉，她认为那可能是一个小女孩......虽然是这么认为的，可卡莲自己都不太相信。 这种力量和速度，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能发挥出来的东西。 “啊！！啊！！看什么看啊！救人啊！！”教士依然惨叫着，“还有！你们，别傻愣着！” “赶紧去给我抓人！在外面吃了败仗要我们给你擦屁股不说，现在连这点机灵劲都没有了吗！” 教士根本没看到卡莲身后的奥托，也没认清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天命最强女武神卡莲·卡斯兰娜。 他只知道有一个骑士过来了，便按照习惯指使她去做事。 奥托皱眉，便要上前警告一下这教士注意规矩，但没成想卡莲压根而没理这家伙，盯着远方，似乎要找出刚刚那人的行踪。 只可惜德尔塔的身手和作战经验一点也不比卡莲弱，她根本发现不了任何东西，只知道德尔塔离开的大致方向。 “该死！那个凶手肯定和那两个婊子有关系！给我抓......噗——咳咳！” 教士被卡莲强硬的拎起来，然后在教士疼到冒冷汗的目光中警告他，“不准对无辜的妇女和孩子施暴！” “她们无辜？啊？哈哈！！”教士一边被士兵搀扶着处理伤势，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骑士大人，你是没看到吗，那两个婊子......” “呃...她们人呢？” 卡莲一惊，看向了原本女孩和妇人的方向，她们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 而另一边，布朗尼和德尔塔正将妇人和女孩一人扛着一个飞速的奔跑，给小兔无人机装上光学迷彩后，她们很轻松的就能躲过天命士兵的追捕。 “哈......布朗尼，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草率了？”德尔塔将紧闭着眼睛的女孩放下，左右看了看，头疼的抓着太阳穴飘着的发丝。 “就那么放在那也不行啊，万一那个教士又返回去搜捕她们可怎么办？”布朗尼扶好一脸懵的妇人，也是头疼的说，“咱们一出手，是个人都知道她们和咱们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有关系了。” “原本交钱或者找个好心教士就能解决的问题，被咱们一搞，她们一旦被找到就铁定要进审判所了吧。” “两位...千万不要这么说。”妇人似乎终于从震惊当中缓过来，听到布朗尼和德尔塔的对话，连忙说道。 “我...我家里真的没有钱了，今天这个由头征一点，明天那个由头征一点，这赎罪券我们是真的交不起了......” 说着，妇人怜惜着流泪的看着自家孩子，“如果真的让莎夏去了那个教士的教堂...恐怕下场不会比进审判所好到哪里去。” “或许咱们应该把这个活交给刚刚在现场的那个女人。”德尔塔说道，“她身上有股很纯净的情绪味道，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做都做了，又不能送回去......想想办法吧。”布朗尼摊了摊手。 ———— 与此同时，卡莲也和奥托一起跑来跑去寻找德尔塔和布朗尼的下落，不过其实两人都没报太大的希望，之所以还在追纯粹就是因为担心那妇人和小孩会不会有事。 追着追着，两人就追到了广场。 只是...卡莲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还是很在意教士的那副姿态。 原本她在心底里就隐约的怀疑当初战争的正确性，而战败后天命内部的风向更是让她感到不安。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命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的呢。 第四章 莎士比亚 无辜的民众被强加上罪孽，而真正应该收到惩罚的人却根本没有人予以制裁。 卡莲不知道这种变化是次用什么时候开始的，可她一直认为，不对的事情就必须加以纠正，残害人民的，不论是谁，必须要加以严惩。 天命是守护人民的组织，女武神是守护人民的部队，卡斯兰娜是守护人民的家族，当人民的切身利益与生命安全收到威胁的时候，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去制止这一切。 可为什么今日她所看到的，往日她所听闻的，都是天命的一桩桩压迫民众的事情？ 赎罪券...是...是不对的！ 还有那个教士，以及成百上千和他一样的教士，是不对的！ 卡莲逐渐放弃了追击的念头，攥着拳头。 啪！ 一双温热的大手拍在卡莲的脸颊上，让卡莲猛然回神，这才感觉到脸颊上的力度，自己的脸蛋正在向内挤压，瘪瘪的。 “唔......唔？”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卡莲。”奥托认真的对卡莲说，“但以牙还牙这种天真的做法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单纯的惩戒某一个个体或者个别的现象根本解决不了本质问题，这是由上而下的，源头来自于天命最高层的深入骨髓的腐朽。 奥托看着卡莲纯净的蓝色眸子，却无法将这样的残酷现实说出来。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尤其是当一个人想要改变世界的时候。 卡莲，现在的我们都改变不了什么，向上，权力已经被老家伙们牢牢把住，向下......更是一潭死水。 这个时代的民众承受的压迫还未到足以让他们奋起反抗的程度，民众为自我而抗争的意志也尚未觉醒。 那么你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卡莲，这不行，你会被这个时代碾的粉碎。 “跟我来，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 奥托牵着卡莲的手，走到了广场的边缘。 这里聚集了人群。 这里有一个演讲家，奥托关注她很久了，因为她是这个时代已经“觉醒”的人。 并不是得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力量，而是自我意志的苏醒，决心要为某种东西而奋斗的意念爆发了，并且正试图感染更多的人。 但正如我所说，这个时代远未到民众醒来的那个时刻，这是黎明前的至暗，任何敢胆高举火把的人下场都极其凄惨。 奥托心中默念，将卡莲的肩膀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反抗，是要流血的。 台上的人，将会是第一个。 ———— 台上，红发马尾辫，带着鸦面具的少女张开双手，高声咏唱。 “一个人外表可以装得像天使，但却可能会把自己掩藏在内心深处！” 少女倾着身子，双手随着情绪自然延伸，舞动。 她已经沉浸于此。 “他们如毒蛇横行，如饿鼠暴食。” “为了自己的利益，毫无节制的放纵。” “贪得无厌地暴政，枉顾人民的生死！” 唰—— 红发的少女抽出刺剑，森冷的寒芒指着前方，“就由我——执剑的正义者，割断你们教团的喉咙！！” 似乎是巧合，剑尖指着的方向正好对上了卡莲的目光。 水蓝色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台上肆意挥洒着意志的少女，她说出了远比卡莲心目中预想还要刺骨的话语。 不知名的情绪在卡莲的心中积蓄，然而还没等到抵达巅峰，一阵甲胄凌乱的碰撞声便打断了她。 “抓住她！就是她在诋毁天命！” 一队士兵冲了过来，周围的人群纷纷惊恐的退让，这让士兵们顺利的来到了红发少女的跟前，七手八脚的将其按在地上。 咚—— 额头抢地的声音昭示着士兵的力度毫不留情。 “唔...唔！” “民众不会再像这样被你们蒙骗下去！！” 士兵和教士们要把她抓走了！ 我得想个办法救她！ 卡莲下意识的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跌落在地的鸦面具。 她迅速的撤离，随便找了块破布当做斗篷披在身上，捡起鸦面，从无人的角落抬头，看着几人高的小楼一跃而上。 卡莲从另一个方向望向广场。 “住手！” ———— 当奥托看到卡莲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会如自己预想的那般发展下去了。 他的本意是通过这样的场面让卡莲意识到个人力量根本不足以改变大势这样的事实，一枚星星的萤火要如何融化一座亘古的冰山呢？ 可奥托显然没意识到卡莲并非点滴的星火，她拥有力量，虽然不足以对抗整个天命，但抢个人显然绰绰有余。 这不会让卡莲意识到现实的残酷，反而会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的确能局部的改变某些东西。 即便只是表面上的，对卡莲来说也足够了。 她可是那种连帮助个普通老人都会感到有意义和幸福的人啊，对于她来说，只要对人民有利，是不在乎表面还是内里的。 可这样根本不解决核心问题，抓不到重点！ 奥托攥着拳头。 广场上的骚乱逐渐扩大，卡莲的出手打乱了士兵和教士的捕捉，并当着他们的面把人抢走了。 见此，奥托叹了口气，随后也步入小巷的无人角落。 他要等卡莲回来。 跟在卡莲周身不远处的奥托在二十分钟后终于见到了她与红发少女的告别，卡莲挥着手，另一只手里还攥着鸦面。 奥托在拐角处看着，看着卡莲蹦跳着的样子，有些出神。 这样的笑容，我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 卡莲回来了，回到了奥托的身边，不过令他感到怪异的是，身边居然又多了两个拖油瓶。 正是先前的妇人和女孩。 “她们这是......”奥托摸着自己的下巴。 “我遇见了救走她们的人了。”卡莲小心的扶着妇人，脸上流露着笑容，对着奥托说，“她们正愁着怎么安置莎夏和莎夏妈妈呢，我就把这个活揽了过来。” 已经默认是救走她们的人了吗。 奥托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这追捕也不用进行下去了。 ———— “德尔塔，你的情绪因子靠不靠谱啊，那个女人真的可以安顿好莎夏她们吗？”布朗尼两手空空的对德尔塔不放心的说。 “你信我！”德尔塔说道，“情绪是不会骗人的，她是好人，也有能力处理好一切。” “那种自信，咱们两个都很熟悉的。” 第五章 不要气馁,德尔塔 夕阳下，就在广场上士兵们大肆搜索有可能救走莎士比亚的可疑人员时，布朗尼和德尔塔两位少女则安静的渡步在人烟稀少的小巷中。 呃，应该说，只要是天命士兵出动的时候，不论是哪里，差不多都是人烟稀少的景色，家家户户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以期望麻烦不要来到自己的家里。 对于无辜的百姓来说，天命的士兵就是个麻烦，眼下外面正乱的很，要是不小心被士兵看上了什么东西，闯进家里以搜查犯人的名头将自己家里搜刮一番，普通百姓躲都没地方躲。 而且有时候士兵看中的不仅仅是银两，还有人。 总之，两位少女正在走着的这条街，她们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只能在隐约的窗户小缝里头看到小心且惊恐的眼神。 “天命那帮家伙......”德尔塔看到这样的景色颇为不爽，但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如果是这对个人的恶劣行为，德尔塔早就一刀砍过去了，但这次不一样，这分明是整个天命士兵都在作恶。 一个两个可能是个人问题，一群人都这么做可能是作风问题，但所有人都这么做，并且还习以为常，哪怕尚有良知的人也保持沉默，那这一定是最上层的问题。 黎开的那几个规定很明显就告诉德尔塔和布朗尼，眼下不是打破现有旧势力格局的时候。 “希望别有不开眼的在我眼前抢劫。”德尔塔冷哼了一声，低声说着。 两人在一处小巷简单的等待了一会儿，足足四十分钟过去了，天命的士兵一无所获。 “呵...看起来他们的能力也不怎么样吗。”布朗尼看着一脸阴沉收兵的教士，暗处嘲笑着。 “如果也有能力的话，也不会混成这一个样子了......腐朽成这样，也不知道真正面对生死格斗的时候，拿着武器的手会不会颤抖。”德尔塔不屑的说。 “这个教士真要是上了战场，说不定会因为舍不得藏在教堂中的小情人修女们而向敌方投降呢。” ———— 或许是因为事情真的很紧急，又或者他真的在想念教堂里的腐朽生活，总之他并没有指示士兵在德尔塔和布朗尼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坏事。 这也让他逃过了一劫，也让德尔塔失去了一个教训渣滓的机会。 “咱们也走吧，找一个住的地方先。”布朗尼说道。 对此，德尔塔疑惑的看了看周围紧闭着的门，”会有人让咱们进去吗？” “哼，这你可就小瞧咱们的外貌优势了。”布朗尼对此表示非常看好，“有谁会警惕两个一看就娇小的女孩子呢？” “还有，你记得把尾巴和角都收起来，收不起来就用斗篷挡一下，万一吓到普通人就不好了。” “好麻烦......”德尔塔抓了抓头发，“你确定没问题？” “当然！”布朗尼很自信，当然她自信的来源到也不真的是可爱的外貌，而是钱。 布朗尼伸出了白皙的手腕，手掌上蓝色的光线勾勒，“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 三十分钟后，她们还真的找到了愿意接待她们的地方，只不过那是富人才会光顾的地点。 “订一个双人间。”布朗尼。 “订两个单人间。”德尔塔。 ...... 最终还是遂了德尔塔的愿。 “为什么是两个？”布朗尼疑惑的看了一眼德尔塔，“你不习惯和其他的女孩子一起睡？” “不会吧...这么怕生？”布朗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好奇的看着德尔塔。 同时她心里还在暗暗的想着，自己和德尔塔的关系应该也算不错了才对，难道还有隔阂？ 是因为黎开吗？ “你，你和黎开......”德尔塔显得有些扭捏。 果然是。 布朗尼心中笑了一下，同时心中也叹了一口气，多好的女孩，为什么偏偏就和自己喜欢的是一个人呢？ 而且好像也没有分开的可能。 换句话说，不论是她还是德尔塔，从今往后都得做好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准备了。 “我和黎开啊，你无需过于纠结呀，我们的感情是建立在长久的坦诚和彼此信任之上的。” 是的，我与黎开有这么多，这么久的珍贵经历，所以才形成了无比深刻的感情。 这可是我们之间独有的东西。 看着安静的，似乎在出神的德尔塔，布朗尼有些不好意思了，自觉得是不是过于显摆了呢？所以在后面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不要气馁。” ...... ？！ 说完布朗尼就后悔了。 虽然德尔塔这么在意自己与黎开的关系的确很高兴，但也不能这么说啊，不带这么给机会的！ 不要气馁...我为什么要给德尔塔加油打气啊。 布朗尼欲哭无泪，她原本只是想炫耀一下的。 “啊？你们不做吗？”德尔塔下意识的问道。 “做？做什么......”布朗尼。 “啊，没，没什么。”德尔塔慌乱的说着，“我，我以为......早知道不订两间了。” 砰！ 德尔塔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当中，将门关上，留下了站在原地的布朗尼。 做？做什么啊。 单人间...做...... 布朗尼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砰的一下关上门。 “啊！！！！” 德尔塔她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啊！不对，她为什么会说这种事啊！ 羞死人了！ ———— 另一边，德尔塔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嘴。 虽然她早早就意识到了以布朗尼和黎开之间相处的程度和时间，这种事情本应是稀松平常的。 她与布朗尼因为被放到这个世界来，已经一起行动有两三天了，期间基本没有与黎开单独相处的机会。 在她有限的，看话本和漫画才了解的事情当中，男女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彼此忍耐，几天后终于忍不住的场面比比皆是。 她当时还在想布朗尼会不会也在忍，只不过因为自己不好意思说，只不过德尔塔因为布朗尼当时隐隐似乎有鼓励自己意思的话语而产生了瞬间的分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德尔塔此时正躲在门后，蹲在地上，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遮掩着自己红热的脸颊，一边嗓子里不断传出压抑着喜悦的哼声。 布朗尼的意思，她听出来了，正因为听出来了才会分神。 她知道自己与黎开之间最难过的其实就是布朗尼那一关，倘若连布朗尼都默许了，黎开哪里会有理由拒绝自己呢？ 第六章 黎开,要好好珍惜我们 里世界。 正在对柯洛斯腾小镇进行运算操作的黎开忽然一顿，随后看似很平常的将一部分算力分配到德尔塔和布朗尼脖子的项圈上。 由于是欧洲古代，随时跟着一个无人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要与时代贴近，而首饰和装饰品这种东西虽然跟贫民搭不上边，但却不会引起天命的注意。 当然，项圈样式什么的，黎开并不掩饰和隐藏自己的意图，不过究竟是不是恶趣味，这就要交由德尔塔和布朗尼各自去评判了。 正因为项圈一直都与黎开保持着联系，而在忽然弃用无人机交流方式后，德尔塔和布朗尼还没习惯新的沟通渠道，总以为在这个古代欧洲，只要没有无人机黎开就不在。 现在他重新将一部分注意力分配到了她们身上，自然是因为发现了新大陆。 也不能算是新大陆吧，黎开对于这件事是有一定预期的，之所以将德尔塔和布朗尼放在一起去柯洛斯腾小镇，除了为计划上保险以外，未尝没有打开两人彼此心结的意思存在。 只是他没想到突破来的这么快，而且居然是以这种令人意外的方式，原本的两人是那样的默契，仿佛在她们中间竖起了一道半模糊的纸墙。 她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甚至透过剪影还能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就是装作看不见。 但是现在，因为言语上的失误，巧妙的在纸糊的墙上掏出了一个怎么也无法忽视的大洞，让两人无法淡定的自做自的事。 他明白布朗尼在已知无法拆散这一切后的妥协，也明白德尔塔的顾虑，德尔塔真心的认为布朗尼是自己的朋友。 原本他以为这一切的突破点会是自己，需要自己去牵头从中斡旋一下，然而事实证明，惊喜总会在不经意间到来，仅仅是共事了三天，两人便已经下意识的去寻求解决之道。 黎开心里门清，她们忍着羞涩与醋意也要频繁的在交流中谈及自己，除开共同话题不多的因素外，想要理清这段感情这样想法的占比恐怕也不小。 在各自的单人间内，黎开分明看到德尔塔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纠结的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而布朗尼则已经盖好被子，侧身闭上眼睛。 不过她不正常的心跳和时不时翻滚一下的身体都告诉黎开，布朗尼还没睡呢，不只是没睡，恐怕还被德尔塔短短的几句话勾起了心中的想法。 他就这么看着布朗尼翻来覆去的样子，按兵不动的等待着，他要看布朗尼要滚到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叫自己呢？ 不叫自己？ 怎么可能，看看她那副纠结的样子，忐忑求安慰的样子都快写在脸上了。 恐怕她也在为小小的打破了那层窗户纸而隐隐感到慌乱吧。 而三十分钟后，还不到一小时，布朗尼就张嘴悄悄的呼唤着。 “黎开.....” ———— “黎开？” 德尔塔抓着自己散乱的头发，但还是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轻声说，“我知道你肯定在，而且肯定什么都看到了。” 下一刻，淡淡的蓝色光粒凝实，聚成了黎开的模样，依然是半个身子。 【我还以为这个时间会往后推很长时间，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达成了。】 黎开靠近德尔塔的身前，拉起她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手心。 “就算我不说漏嘴，其实你也有类似的计划，是吧？”德尔塔撇了撇嘴，仰着下巴，根本不正眼瞧黎开，同时穿着袜子的脚抬起来，一下一下的蹬着黎开的胸膛，“你这家伙，一开始就在想着齐人之福，对不对？” 德尔塔蹬的很用力，似乎要发泄心中的愤懑，脚底的肉都陷进了黎开胸下的软肉中，他并没有用力鼓起肌肉，而是任由德尔塔踹动。 黎开甚至能感觉出脚趾在自己软肉间抓按的用力举动。 “坏人，色狼，什么都算计好了，就等着我俩陷进去，是吧？” 【那么，是你会下起决心放弃呢，还是布朗尼会下起决心放弃呢？】 德尔塔撇了撇嘴，没说话。 【你也知道，谁都不可能。】 “是啊，谁都不可能，”德尔塔忽然成跪姿直起腰版，手抓住黎开的衣领，“所以，要好好的爱护我们！” 德尔塔喘了口气，将黎开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拽，仰起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初吻。 “唔......” ———— “黎开！你是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布朗尼是翻来覆去滚了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她用无人机与黎开交流的时间最长，也最难改习惯。 【我不只是听到了，我还看到了。】 【你们两个的无心之失，对于我来说可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什么叫开天辟地的大事。”布朗尼红着脸啐了一声，“你如果不是AI，恐怕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吧！” 【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值得我用任何手段和方式去保存与纪念它。】 “快别说了。”布朗尼无力的将脑袋磕在黎开的下巴上，“本来还想再拖一段时间的。” 黎开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安抚的摸着布朗尼的脑袋。 “以后，跟德尔塔做些什么，不用通告我了。”布朗尼闷闷的说，“然后，给我点时间......我跟德尔塔谈及你的时候还有点尴尬。” 【当然，亲爱的，我当然会给你时间。】 “嗯哼？亲爱的？跟德尔塔也这么叫过吗？”布朗尼额头蹭着黎开的脖子。 【没有。】 “那......”布朗尼眼睛一飘，决定小小的为难一下他，“我和德尔塔，你认为谁更爱你一点？” 她没有问题你更爱我们之间的谁，因为这是真正会伤感情的送命题。 但我们两个谁更爱你，这种问题就无所谓了，因为布朗尼非常确信没有人比自己更爱黎开，哪怕是德尔塔也是一样。 只要黎开的回答中没有出现德尔塔高过自己的意思就完全没问题，而布朗尼确信黎开不会做出这种回答的，以他的对人情世故的掌握，哪怕沉默都不会这么说。 【你能数得清天上星星的数量吗？】 “星星？”布朗尼眼眸一转，“我怎么听不懂啊？究竟哪一颗是我和德尔塔？” 【全都是，且不存在第三类别...你与德尔塔对我的爱已经超出了我可以量化的程度，就像我无法量化漫天的星辰。】 “切...不老实，你怎么不拿头发举例子？” 【因为我真的知道我有多少根头发。】 “算你过关。” “......今晚回去吗？” 【莫非真让德尔塔说中了？】 “你管我......唔...哈...啊呜......” 第七章 卡莲的选择 就在德尔塔献出初吻，而布朗尼也被狠狠的满足了多次的当晚，奥托的书房外。 这位金发，身体并不强壮，可颜值却比一般女性更加优美的男性，亲爱的奥托大人，此时的他正走在书房前的长廊中。 今日白天发生的一切让奥托隐隐的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好比原本尚在掌握之中的情况突然出了意外。 名为卡莲的，这个自己最憧憬的女孩已经渐渐有了将心中意愿付诸实现的想法，且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有力量的，也知道了天命其实已经不是她父亲尚在鼎盛时期的天命。 不...应该说，天命一直都是那个天命，只不过本应面对和背负这份灰暗的应该是卡斯兰娜的家主，父亲，兄长，什么都可以，就不应该是卡莲·卡斯兰娜。 她是那么的充满纯真，坚信世界的美好，她本应在兄长父亲等人的保护下一步一步的成长，然后在有能力也有勇气面对一切的时候接过卡斯兰娜的使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卡斯兰娜都死的差不多的时候，独自面对世界的恶意。 现在，矛盾已经到了随时可能爆发的时候，而卡莲的身边则没有任何一个能成为她战友的人，自己只能在天命内部，在更肮脏的黑暗给予她支持。 她要怎么做？ 要去暗杀天命高层吗？还是说......进行深入的调查？ 如果她调查出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包括自己曾经做的和现在正在做的一系列人体实验，那两人之间...还能回到原先的关系吗？ 可如果不这么做，如果不利用自己这还算灵活的脑子和手，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去追寻卡莲的脚步呢，靠嘴？还是靠这个连一个士兵都打不倒的孱弱身体？ 想要给予卡莲更多的帮助，自己的力量不行，只能依靠外力，依靠......更加腐朽的天命。 把握住天命权力的前提是让自己变得有用，如果把自己的脑子用在提高民生上也未尝不可，但奥托早就知道，想要最快的获取权力，什么民生，都是狗屁。 真正有力量的，有话语权的，从来都是崩坏...... 对抗崩坏的，利用崩坏的，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研究崩坏的奥秘，人体实验，邪恶血腥的仪式，这都不会成为阻碍，反而会成为【效率】与【不拘一格】的代名词，从而迅速掌握一定权力。 如今自己的双手早已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 卡莲......卡莲，你会发现这些吗，如果发现了...你要如何看待我？ ———————— 吱呀——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奥托看到了在烛火中默默看着手中鸦面具的卡莲。 果然...... “卡莲。” 奥托说了一句话，却不知如何再接下去。 卡莲在思索，而奥托在等待那个决定性时刻的到来。 嚯啦一下，卡莲从凳子上站起来，握紧了手中的鸦面具，水蓝色的眼眸高兴的看向奥托。 奥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奥托！” 他听到了卡莲在呼唤自己。 “奥托！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去偷那个臭老头的金币吧！” “臭...臭老头？”奥托。 “就是白天要对莎夏施暴的那个教士啦，他叫维克托，那家伙一定靠着赎罪券侵吞了不少金币，我去偷出来还给大家！” “让他知道世界上还有正义的存在！” “奥托，帮帮我吧！” 卡莲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奥托，同时比这手上的鸦面，套在自己的眼前，脸上似乎还有着兴奋带来的红晕，很是亲昵的拉着奥托的胳膊。 “帮帮我，让我成为一个优秀的怪盗！” 去偷维克托的金币？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命教士，是天命作为一个组织必须维护的一方，而不论是卡莲还是奥托，都是天命的内部成员。 但凡换一个信任度或者亲密度不够的组合，只要有一个人心生歹意，另一个都将不可避免的踏入地狱。 可现在，在奥托的书房里，卡莲正兴奋的拉着奥托的肩膀谈论这件事，就像是在谈论明天购物要买什么一样的稀松平常。她与奥托之间的信任让她完全不用担心这样的问题。 奥托的书房，可能是卡莲为数不多能完全放松心神，放下一切戒备的地方了吧。 “优秀的..怪盗..是吗？” 奥托忽然放松下来，双手环胸。 还真是有你的风格。 “优秀的怪盗，需要有稳定的情报来源，迅捷的身手，还有......” “调查目标情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维克托的家中，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发现的实验场地，那是研究崩坏秘密的最重要地点之一......当然使用人命的方式。 如果卡莲不小心打听到了那东西的下落，不论是她的人生还是我的人生，都会因此而发生剧变。 ...... 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 这可是卡莲的请求，是她发自内心想要做的事情。 这件事必须得成。 就因为向我请求的人是卡莲，就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太久没发自内心的开心过了。 必·须·成！ “那么，我先要怎么做？”卡莲期待的看着奥托。 她的大发明家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随时都有出不完的点子和主意。 奥托，只要有你的支持，我们就可以完成任何事情。 你我二人之间的默契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互补，不论是性格还是能力，你的缺陷是我的优点，而我的缺点同样也是你所擅长。 我们一定能在这个时代发出声音，为深受压迫的人民撑起一个打不碎的护盾。 卡莲如此坚信着。 “先要怎么做？”奥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下。 “先从衣装开始吧。” 于是奥托把卡莲领到了一个秘密仓库，并为她展现了自己的衣柜。 卡莲看着琳琅满目的女装，眼睛中闪闪发亮，带着一丢丢的疑惑，不过更多的还是新奇。 奥托，这个男人的衣柜，为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第八章 早上好啊,德尔塔 第二天清晨，布朗尼又赖床了，懒懒的趴在被子里不想动，所以下来活动的反而是另一个房间的德尔塔。 说起来，昨天德尔塔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敢跟黎开要一个还不到十分钟的吻，而布朗尼这边则是一整晚就没怎么休息过。 如果德尔塔知道布朗尼那边如此深入的话，不知道昨晚会不会胆子更大一点，索要的更多。 毕竟，在布朗尼已经半默许的状态下，德尔塔真要提什么，黎开八成也不会拒绝。 不过...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再去谈论也已经没有意义，德尔塔穿好衣物，就在房间内拿出了现代的镜子，牙刷等等，端着木盆打了点水就开始洗漱。 在镜子前，德尔塔一手拿着牙杯，一手拿着已经涂上牙膏的牙刷，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张了张嘴，伸了伸红润的小舌头，碰了碰嘴唇。 德尔塔并没有涂抹唇膏的习惯，所以比起正红或者大红的鲜艳唇瓣，德尔塔的嘴唇更趋近于健康的粉红色。 她将唇瓣贴近镜子，悄悄的观察着，镜子被德尔塔突出的热气喷的模糊起来，德尔塔用手腕擦了擦。 两片唇瓣微微开合，时而嘟起，时而微抿。 “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昨晚被黎开尽情的品尝。 抿着，吮着，吸进口腔里含着。 德尔塔食指轻碰，似乎在模拟着昨晚黎开在这上面留下的触感，微微抹动，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大腿上一凉，不由得低头一看。 白色的膏状物正挂在自己白皙的大腿上，差点流进袜子里，德尔塔赶紧擦了擦，皱眉的看着手上的牙刷，上面的牙膏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点沫子。 咚！ 德尔塔用尾巴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德尔塔，你要废了，一大清早的就想着些。” 她重新抹上牙膏，放在嘴里左右晃动，脑袋和头发也跟着一起晃动。 晃着晃着，她又愣神了，下意识的拿起水杯漱口。 回神再看镜子时，镜子中的却不是自己，而是黎开的样子，他从镜子里将半个身子“伸”出来，对德尔塔招了招手。 【早上好，昨晚睡得如何？】 【古代欧洲的条件终究不是那么便利，希望你还能习惯......】 “噗！！！” 德尔塔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口腔里的水连带着牙膏沫一起喷了出去，喷了黎开一脸。 黎开打招呼的声音被打断了，不由得摸了摸脸上的水渍。 “啊！对不起！”德尔塔慌乱且羞涩的拿出毛巾，想要给黎开擦一擦，“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没事。】 黎开表现依然淡定，甚至擦都没擦，脸上的水渍就慢慢的蒸发了。 不过这毕竟是个缓慢的过程，依然有不少混合着牙膏沫和德尔塔口水的液体顺着鼻梁来到黎开的嘴角，然后慢慢的渗入嘴中。 “你，你怎么不擦一擦啊！”德尔塔羞恼的说。 她全看见了，看见由自己喷出去的液体流进了黎开嘴里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那不也算是间接接吻？ 感觉有点变态...但一想到昨天黎开在自己口腔里慢慢搅动的样子，貌似现在的这些也不算什么。 啊！不对！德尔塔你可不能在这方面丧失羞耻心啊！ “快擦快擦！” 德尔塔红着脸将毛巾二话不说直接怼在黎开的脸上，胡乱的揉搓着，全然没发现其实黎开的脸上已经干净了的事实。 【已经好了，干净了。】 黎开闷闷的声音传来，同时指了指脸上的毛巾。 【不过你要是继续揉下去我也不介意，味道很香。】 ———— 与此同时，维克托宅邸。 “大人！有人在门口贴了这个！” 维克托瞥了一眼。 纸？信？ “拿过来。” 士兵来到维克托身前，伸手将事物奉上。 “今夜吾等将偷走汝不法侵占之珍宝——正义的怪盗......” “呵，我还当是什么呢。”维克托被信中的内容逗乐了，嗤笑一声，“原来是老鼠的恶作剧啊。” “这么老套的故事还有人.......” 正当维克托说话的时候，他的眼角扫到了下面一行。 “即便藏于地下也无济于事。” “地下？！！” 他的身体瞬间一凉，冷汗滴落。 ...... “大人，金币怎么办？”士兵紧张的问道。 维克托猛然抬头，转身挥动手臂，眼神中既有惊恐也有疯狂的阴狠，“别管金币了！紧急封锁地下室，快去！！” 地下。 地下！ 不过是无名小偷，老鼠，渣滓！ 他们是怎么知道地下室那个东西的！ 不过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地下室出事，那东西一旦出事，他的前途，他的权势，他的一切就都完了。 “是...是！” 士兵被维克托教士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传达命令。 ———— 而在奥托的家中，在书房。 卡莲刚送完信回来，放下鸦面，整个人似乎都重新换发出了光芒，那是自天命东征后..不，是更在那之前就已经消失了的东西。 现在，它又回到了卡莲的身上。 “如何？” 奥托率先问道。 “没问题！”卡莲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闭着一只眼睛，她在笑，很有自信，“绝对！能给那臭老头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怪盗为什么一定要提前将预告信放入目标家中？” “因为艺术。”奥托摊开手，“能迷惑敌人的烟雾弹，能发射出吊索的手镯，还有预告信...” “只有发出预告信后，再准确无误的偷走东西，这才能被称为优秀的怪盗！” ————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 如果在已经发出提醒，特别是点名了地下室的提醒后，维克托还是没能藏住地下室里那些东西，让卡莲发现了的话...... 那他就失去了保护、隐藏和参与实验的资格。 什么都没有了的人，他身上的罪孽已经没了任何可以傍身的保护手段，也就可以去死了。 “不过奥托啊，为什么你的衣柜里会有这么多女孩子的衣服呢？而且还这么合我的身...”卡莲转了转身体，低头看着衣服。 嗯？！ 奥托猛然惊醒，不再去想维克托的问题，转而沉思着。 要如何回答？ 第九章 奥托的女装癖好 划掉 夜晚降临。 维克托宅邸，此时这里已经进行了长时间的戒严，自从维克托拿到那封“不知名”盗贼写的信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在害怕地下室那些绝对不能见光的东西被小毛贼不小心翻出来...不，不可能是小毛贼，一定是哪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仇敌想到的手段。 地下室的实验本就是绝密，不是什么人都能力知道的，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把这件事情当做生死危机来看待了。 宅邸的外面，身着盔甲的士兵正拿着长枪笔直的站立坚守，头盔遮挡住了士兵的目光，让外面的人分不清其注意力到底在哪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不算引人注意的角落，一个金发碧眼、头戴女士帽，身着蓬松连衣裙的“少女”正张开一把扇子遮住自己的喉结，狭长的眼眉扫视着宅邸的守卫。 这位“少女”仔细看来，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家里好好教导卡莲着装的、亲爱的奥托·阿波卡利斯大人。 人们尚未得知奥托先生是如何以及从什么时候起如此精通女装的，不单单是对卡莲的着装如此擅长，甚至连自己本身都能伪装成少女，且惟妙惟肖。 或许奥托的体型不论是腰腹还是胯部都与真正的少女有着不可忽视的区别，但在这一身蓬松的连衣裙内，一切都被好好的遮挡了起来。 更何况，在夜色的保护下，维克托家门口的士兵骤然看到一个俏丽模样的女士，是很难细心分辨其中异常的。 奥托将扇子打开遮住面部，款款向宅邸守卫的士兵走去。 没错，就是这样，要的就是半遮半掩的效果，大晚上的，保护美丽少女的欲望与释放罪恶的冲动会混合，进一步降低士兵的观察力。 奥托已经感觉到士兵们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若隐若现的目光了，他们在想些什么奥托不知道，但奥托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没错，就是...经典假摔！ 左脚拌右脚，身体前倾，啪！ “哎哟！” 优美的女声从奥托的咽喉处发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学到这些奇怪东西的，但毫无疑问此刻它帮了大忙，进一步的增加了可信度。 驻守的士兵吓了一跳，上前一步靠近。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此刻背负着怎样的使命的话，他们就绝对不会这么马虎，可他们不知道，维克托不敢把地下室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所以士兵们只是以为是一次比平常严格得多的驻守。 完成工作的空挡，顺便帮助一位美丽的女士，也是一件很有遐想空间的事情吧？没错，士兵们果然顺从了自己的心。 “能，能帮我一下吗？我的脚好像......” 奥托，性别男，外表女，且能发出不逊色于真正少女的甜腻声线，柔弱的身躯似乎给了他莫大的优势，让他的皮肤和女孩子一样差不多的白。 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脚，另一只手通过微微攥拳放在嘴前的姿势遮住唯一有可能暴露的喉结。 “您，您没事吧！”士兵们一边看守一边过来帮扶。 奥托低下头，作抽泣模样，他的演技成功的欺骗了所有人，在士兵们已经忽略了的夜空中，绳索咔哒一声勾上了房檐，一个矫捷的身影顺着钩锁冲上了屋顶。 月色下，一位白发，梳着蝎尾辫的少女带着蓝紫色的鸦面具，鞋子稳稳的落在了屋顶，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地面的奥托，而此时奥托也在帽子的遮掩下看向了屋顶。 双方都确认对方安然无恙的完成了彼此的任务，互相露出了一个微微勾起的笑容。 ———— “布朗尼你的意思是说，维克托的宅邸里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德尔塔毕竟不能布朗尼那样随时动用无人机，甚至是伪装成老鼠蜘蛛之类的仿生机器人侦察，无法实时的知晓外界信息。 “今天白天，这个教士的宅邸忽然出现了大规模的兵力调动，看样子是在守卫什么。”布朗尼娇小的身影此时就蹲在干草堆的后方，跟德尔塔一起猫着腰，视野瞄向屋子内。 “这个叫维克托的，就是发布了对咱们追捕令以及大街上公然迫害莎夏她们的那个教士...我也是注意到宅邸异常，调查后才知道的。” “这老头一准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家伙这么炸了毛似的调动兵力，肯定是有他紧张的东西在，我们去干他一票吧！让他闲得在大街上做那种恶心事。”德尔塔恶狠狠的说道。 “这一次只是咱们发现并救下来了，在咱们没发现的过去，不知道又多少孩子被他弄去教堂，这种人不教训一番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嗯哼，所以说，咱们才会来这里啊。”布朗尼肯定了德尔塔的说法，并指了指宅子的房门。 “强攻，还是偷偷溜进去？” “强攻就算了，黎开叫咱们不要过于暴露在天命视野之下，还是尽量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才好。”德尔塔摇了摇头。 布朗尼此时发现，德尔塔在谈及黎开的时候，好像隐隐的没有了那种哽在内心的尴尬。 这不由得让她狐疑，昨晚在哄好自己入睡后，黎开究竟对德尔塔做了什么。 按理说，黎开昨天折腾了自己一整晚，应该没有机会去德尔塔房间的才对。 那家伙，行动这么快的吗？ 布朗尼郁闷的在内心嘟囔着。 “布朗尼？”德尔塔疑惑的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出神的布朗尼。 “啊？”布朗尼回神，低了低身子。 德尔塔悄声的靠近布朗尼的耳廓，然后用余光锁定房顶，食指指了指，“你看房顶，有个人唉......” 布朗尼稍微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细微的黑影正在房顶悄悄的移动，如果不是德尔塔和布朗尼都有强大的夜视能力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 “小毛贼？”德尔塔尾巴摇着，尖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那个维克托之所以这么防范的调来士兵，就是为了这个人？”布朗尼微微仰头，伸着脖子。 第十章 来恋爱吧,少女! 宅邸内部。 外面看似严防死守，然而里面竟然一个巡逻的人也没有，这不禁让人疑惑维克托搞得究竟是面子工程还是另有图谋。 走廊中，拐角处一个少女借着不多的月光悄无声息的贴墙行走。 维克托究竟把钱藏在哪儿了呢？ 装扮成怪盗模样的少女左右打探，不禁如此想着。 毫无偷盗经验的她并不知道如何快速的搜寻和发现密室与藏宝地，要是她知道这些知识，那她恐怕就能发现比金钱更恐怖的东西。 不过无所谓，维克托显然也不是什么脑袋好使的人，为了吸引怪盗的注意力，他已经不择手段了，一路上做了充分的，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引导，但凡来一个有那么一两年经验的小偷他都将暴露自己的意图。 可惜，偏偏碰上的却是不曾有半点偷盗经历，却仍然想要以此做点事情的卡莲·卡斯兰娜。 在路上，维克托甚至连追兵都给撤了，而将所有的兵力全都用来堵地下室，这让卡莲有功夫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搜索，最终，在一个比其他更宽敞的房间里，她发现了被整齐堆满的金币。 “呜...居然有这么多种金币，我应该拿哪种来着？”卡莲一时间满头大汗，不知道哪些最值钱。 她隐约的记得她的大发明家给她科普过，然而她在课堂上睡着了，根本没听进去，怎么办？ “唉，反正也不是太重，金币什么的，全都拿走就对了。” 卡莲开始用一个大布袋准备将所有金币全部兜走。 ...... 就在她系好布袋口准备撤离的时候，门后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咔！！ “谁？！” 卡莲猛地一转身，就看到维克托正提着灯笼，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哼，不出我所料。” “预告信写的那么猖狂，还不是掉进陷阱里了...等等，我的金币呢？！” ...... 维克托眼角跳动的看着卡莲手上，足足有十个大汉才能抬动的布袋子。 这个发色发型，还有那股子怪力...... “你这家伙，是卡斯兰娜家的笨女儿吧，难道是为了之前的事情向我寻仇吗？” 少女吓了一跳。 糟了！不能在这里被认出来！ 必须要想办法做点什么...... 咚！ 砰！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让卡莲回神，却发现维克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迷，后脑勺淌血的瘫倒在地，可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绝对不要想着一时半会能恢复如初了。 他带来的士兵纷纷以各种奇怪的姿势瘫软在墙角，而在最中间门口的位置，一个头上长角，后面有尾巴晃动的粉头发人影正踩着士兵的屁股，一脚踢到旁边。 “你就是那个什么怪盗......呃，卡莲？！” 德尔塔本来不耐烦的向要将怪盗也一块打昏的，结果看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发色，一怔，然后就闻到了慌张且熟悉的气味。 从她身上散发的情绪味道很有特点，德尔塔一下子就记住了，那不就是帮忙摆平莎夏她们后续的叫做卡莲的白毛女人吗？ “嗯哼？卡莲？那是谁？”怪盗卡莲优雅的抚着自己白色的头发，“吾不认识她，不过想来，那也是一名娇柔可爱的少女吧...” “怎么？苦苦追寻于她，是陷入恋爱组成的情网当中了吗？” “哈？”德尔塔眉头一竖，“你再说什么啊，卡莲你在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 忽的一下，怪盗卡莲来到了德尔塔的身旁，离得很近很近，“可怜的人啊......” 她的小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德尔塔的脸颊。 “竟然如此执着的认为吾等便是卡莲，看来已是深陷情网而不自知。” “不过既然你执着的如此以为，那吾等便依了你又怎样，美丽的小姐，我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如何？” 怪盗卡莲的手顺着脸颊滑落，没入德尔塔小巧的脖颈，并悄悄的寻找一个合适的击晕发力点。 “就请让我一窥你的内心，并于此轻轻睡下...” “走开啊，你个女同变态！”这一刻德尔塔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很明显的能在情绪中感觉到卡莲慌得不行，如果有内心黑白线条画之类的东西，卡莲的形象恐怕已经在羞尬的满地打滚了。 她就是卡莲没错，德尔塔很确定，只不过很显然现在她并不想让别人认出来，便换了一种交流习惯。 但是，但是...... 不得不说卡莲演的好像，好生动，以至于成功的让德尔塔产生了心理上的惊悚，而且时不时在自己后脖颈寻找发力点的手也让她意识到卡莲想要干什么。 想要跑你就跑啊，你撩饬我干什么！ 德尔塔一脚，用比卡莲还要巨额的怪力将她踹到了窗户的旁边，狠狠的撸了几下自己的肩膀，打了个寒颤。 卡莲脑袋懵懵的被踹到了窗户旁边，下意识的想要翻身跑，然而后面德尔塔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布朗尼，咱们把这个臭教士抬走，找个地方揍一顿，然后让他把咱们的追捕令解掉。” 卡莲两只脚已经全部跨过窗户，都已经准备跳了，眼角余光就看到了布朗尼娇小的身影，虽然德尔塔身上的崩坏兽特征很可疑，但她还是凭借着声音认出了她们。 这不就是那两个见义勇为救了莎夏她们的那两个人吗？ 见义勇为+心肠善良+实力不错=可以共事的伙伴！ 最重要的是，那个追捕令自己可以帮她们抹掉，以此换来对自己身份的保密岂不是很划算？ 卡莲又不走了，跨在窗户上挺直腰板坐着，目光看向布朗尼。 布朗尼很快就过来了，她刚刚在解决一队追兵，结果一过来就看到了月光下，独自坐在窗户上的奇怪女孩。 “她谁啊？”布朗尼奇怪的问着淡定的德尔塔。 “你不认识？卡莲啊，帮莎夏搞定后续的卡莲。”德尔塔奇怪于布朗尼怎么会认不出来。 “世界上白毛蝎尾辫的人多了去了。”布朗尼白了一眼。 好吧，就是她懒得思考。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还不跑？”德尔塔看了一眼卡莲。 月色下，卡莲与女孩们对视着。 第十一章 我以为..没人能理解我了呢 “你是说，合作？”德尔塔神色怪异的看着刚刚还骚话连篇的卡莲，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 三个人早就不在维克托宅邸了，毕竟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几个人找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悄悄的谈话。 “没错，相信你们也看到了维克托所拥有的财富了吧。”卡莲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这些可都是搜刮和迫害普通民众得来的。” “现在天命内部一定还有不少类似的人存在，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不如我们一起来，化作正义的怪盗，将教士们搜刮来的钱财还给民众！” 卡莲这话说的满是诚恳，眼中闪烁着亮光。 “这...这真的有用吗？”德尔塔抓了抓头发。 “怎么会没用呢？”卡莲笑着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熟悉的面容，“只要将钱确切的还给民众，那他们不就是真的得到了好处吗。” “当然，我也不可能说清楚每家每户都损失了多少，只能看着来......说到底，我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了。”卡莲抿着嘴。 德尔塔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布朗尼，有心想要拒绝，她与这里的村民无亲无故，也并未承受什么恩惠，不太想掺和这种事。 但...卡莲真挚的请求，她又不好拒绝。 说到底，德尔塔终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拿不定主意的她企图寻求布朗尼的建议。 布朗尼也注意到了德尔塔的目光，沉思起来。 “当然，不过实在不想做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是朋友的吧，朋友之间，稍微帮个小忙是不是也可以呢？”卡莲话音一转，说道。 “呃...可以。”德尔塔下意识的点点头。 闻言，卡莲顿时笑了起来，从腰间又掏出两个袋子，将金币分成三分，一人一个袋子，“帮我把这些金币发下去吧，发给受苦难的民众。” 说着，她就刷的一下，趁着夜色跑了出去，而此时，卡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们的追捕令就交给我解决吧，最迟明天晚上，士兵们就不会全程到处抓人了，作为交换，我正在做的这些事情，包括我的身份，要帮我保密，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卡莲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德尔塔拿着装金币的袋子发呆。 “回神了，人家都走远了哦？”布朗尼小声提醒道。 “刚才你怎么不说话？”德尔塔疑惑的说。 “我说什么？咱们也没理由拒绝不是？帮一帮这里的人们，洒洒金币，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布朗尼摊开手。 “就这些？”德尔塔才不信。 “当然了，我不说话还有另一个原因。”布朗尼将投影屏幕偷偷的打开，露出了仿生无人机的视野，“我在维克托的宅邸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还有金币和宝藏？”德尔塔跃跃欲试。 “不知道，但...感觉不像是藏宝的地方，倒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布朗尼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维克托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很可能不是为了担心金币和财产，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地下室。” “我的仿生机器人进不去。” “那我们要去看一看吗？”德尔塔晃了晃手中的金币。 “今天已经很晚了。”布朗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伸着懒腰，“咱们洒完金币就赶紧回去吧，睡觉睡觉。” “维克托的院子又不会跑，想要探查那个地下室的情况，早晚都可以溜进去看一看，不差这几天。” ———— 于是，就在今晚，月色的笼罩下，三个小小的人影奔跑在众多房顶上。 街边乞讨的老奶奶弯着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祈求着谁人的怜悯，能让自己和家人有口吃的。 叮铃—— 一声轻响，亮闪闪的硬币从天边飞来，落在老妇人的腿边，她苍老的手捧起硬币，看向了被月色笼罩的夜空。 在她那浑浊的眼睛里，隐约的倒映着一个白发的人影。 鸦面下迷人的微笑在半空中飘荡，其主人正在因为切实的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了更多的人而开心。 半夜归家，正为了生计而发愁的大叔，月色下依然也要为了明天的饱饭而劳动的年轻人......连流浪的猫咪也有着属于它的那一份。 这一夜，天上下起了银色与金色的雨，很多人因为这一点点的赐福和恩惠脸上扬起了笑容，产生了一些对明天生活的希望。 最起码，他们开始期待着第二天太阳的升起，想着能用这一点硬币去买些什么。 分发硬币是一个非常耗时间的活，不能随随便便的将钱扔在地上了事，如果被没资格得到的人捡走，那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 这么多的财富迫使布朗尼、德尔塔和卡莲三人不得不集中精神观察，然后精准的投放在需要的人手中。 这些当然包括莎夏母女。 花店前，卡莲三人不约而同的脚步落在了这里，进行了集合。 这是一切的起始点，如果不是莎夏，德尔塔和布朗尼就不会见义勇为，卡莲就不会注意到她们两人。 维克托不选择迫害莎夏母女，卡莲不一定会在奥托的促使下想出当怪盗的主意，纵使萌生了想法也没有鲜明的目标。 而现在，卡莲完成了一次她心目中的事业——为了人民的笑容而发自内心的做些什么。 “你们还剩下多少钱？”卡莲问道。 德尔塔和布朗尼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伸出了手，两人掌心之中，各自有一枚金色的硬币在闪闪发光。 “我比你们的多一点。”卡莲笑着，同样伸出了手，掌心之中，两枚金色的硬币安静的摆放。 三人悄悄的摸到了莎夏母女房间的窗户外，将四枚金币放在床头。 “会觉得我很幼稚吗？” 听到卡莲的话，德尔塔和布朗尼一怔，然后齐齐的摇头。 如果这算幼稚的话，那因为这样幼稚举动而露出笑容的受苦难的人民又算什么？他们可是因为卡莲的想法而结结实实的喘了一口气。 生活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卡莲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并没有考虑什么假大空的救世理论，而是真切的，单纯的为人们考虑着，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是吗......谢谢，谢谢你们。” 卡莲转过头，小手放在身后，微微俯身，偏着头，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我还以为...没人能理解我了呢......” 第十二章 奥托做了一个梦 1470年，由崩坏引起的黑死病感染了大批平民。 天命试图研究新药，但是没有任何效果，甚至加剧了很多病人死士化的程度。 主持研究新药的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这个在战斗上一无是处，只能动用自己还算聪明的脑袋，在后方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起来的男人。 他的奇思妙想让他发明了很多超前的装置，甚至在当时时代的人看来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仪器。 为了追上卡莲的脚步，为了能取得与卡莲对等的成就，为了能在暗中继续保护她，名为奥托的男人不惜一切，沾染鲜血，将一个个信任自己，信任奥托能将自己治好的孩子们亲手推向试验台。 然后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孩子们在痛苦和哀嚎中死去。 这是必要的吗？ 不，不一定，其实也有更人道的方法，只是那都太慢了，慢到他无法忍受十年二十年的蹉跎，然后在某个更安全的实验环境中诞生实验成果。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一件事，以目前人类的技术，无法根治崩坏，所谓的新药其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治好由崩坏带来的各种并发症罢了。 肌肉僵化，皮肤灰白，思维混乱......等等，新药只能治好这个，但已经被吸收的崩坏无法清除，它不能治本。 所以每当黑死病进化一轮，天命，或者说奥托就得继续研究新药，追上崩坏的脚步，因为他只能做到治疗症状。 无形的压力催促着他，再加上急于证明自己的渴望，他在明知一旦被卡莲发现便无法回头的情况下，终究还是迈入了黑暗。 那一刻，两人彼此背对着，黄昏与黑夜将两人分隔，卡莲站在黄昏中独自坚守，回过头，伸出手期待着什么。 而奥托却已然在黑夜中越走越远...... 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这个名为奥托的男人在临终“表演”前与自己的老伙伴虚空万藏谈心时，他才会感慨的评论着当年自己的一厢情愿。 该说是不自量力呢，还是对卡莲、或者是自己所拥有的事物没有一点逼数？总之，他错估了卡莲真正需要的东西，将她奉为圣女的男人，其敏锐的知觉却在这一刻产生了自我屏蔽。 他竟然没有发现卡莲隐约...不，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软弱，在她对天命产生疑惑，对自己前进的道路究竟是否正确而踌躇的时候，卡莲问奥托。 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吗？天命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正确的吗？ 卡莲在向奥托求助，寻求精神上的慰藉，是的没错，在奥托心目中完美的圣女，她失去了方向。 但这一切奥托都没发现，他自己的迷茫尤甚于卡莲，视卡莲为自己精神寄托的他如何能察觉这一切呢？ 那个从一小就鼓励着他，称呼他为大发明家，邀请他与自己一起拯救世界的卡莲，与奥托一同经历了卡莲父亲之死，东征不利等大大小小事情的她在动摇的瞬间，本能的向奥托求助。 “奥托，我所做的，是正确的吗？” 可笑的是，奥托这个男人却没能发现其中隐含的意思，只以为卡莲是疲惫了，累了，自己只需要给予其温柔便可。 用吃的，用回忆，用贴心的照顾，竭尽所能帮助她摆脱烦恼，去做你想做的吧，黑暗中的一切就交给自己。 他不曾知晓，比起青梅竹马式的温柔，卡莲更需要的是对自己事业的理解，源于观念上最根本的支持。 拯救世界...对于卡莲来说从来不是挂在嘴边说说，这真的是属于她的坚持。 ———— 恍惚间，奥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黑死病最泛滥的时刻，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在小黑屋里搓着头发，绞尽脑汁的想着下一个治病方案。 今天死了26名患者，都是过度死士化，被士兵一枪捅穿心脏。 他们是那么的信任自己。 但只有奥托知道，这在他们眼中看来是希望的救命良药，在注入患者身体里之前，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有科学的理论指导，没有高规格的实验室，唯有用大量人命才填出来的“经验”，从数千个死亡案例中总结出一点勉强有用的规律。 那是他最黑暗的时刻，灵活的大脑救不了苦命的人们，孱弱的身体更是个废物一样。 他要“没用”了...... 道德上的自我谴责与无法跟上卡莲脚步的恐惧在反复折磨着他。 终于有一天，他的光来了。 一位女孩被他亲手注射了药物，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的立即死士化，灰白的皮肤在重新换发光泽，蚀骨一样的剧痛没有了，身体重新恢复活力，愈加轻盈。 那一刻，被女孩深深感谢着的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低着头捂住自己的眼睛。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他挤着嗓子对女孩说。 这是他的救赎，一切的愧疚、挣扎与疯狂都有了回报，他成功的从崩坏那边拉回了一个年轻可爱的生命。 卡莲，我没有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 正在床上熟睡的奥托猛地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在看清楚周围的事物后，他才缓缓的放松腰背，低头手掌捂着自己的眼眉。 “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那个被自己救回来的女孩叫埃莉诺，埃莉诺·沙尼亚特，本身是个平民，是自己赐予了她沙尼亚特的姓。 是一名出色的女武神。 只是...现在的自己应该不会在为当初那件事而心情悸动了才对，为何还会忆起来呢。 某一刻，奥托的眼睛一花，忽然间一串莫名的画面钻入了自己的脑海。 一个大光球正在不知名维度的不知名空间浮动着，下一刻，光球周围的景色变了，一个个方块向马赛克一样析出，上了颜色，有了光彩，组成了小镇的模样。 正是奥托无比熟悉的小镇，几天前他还与卡莲一起漫步在小镇的广场。 “啊！！” 剧痛袭来，奥托猛地闭上眼睛，捂着头，身后一个金发黑影的人突然破碎。 他的知觉重新回到了卧室。 第十三章 德尔塔请你吃雪糕 【布朗尼。】 无人回应。 【布朗尼，起床了。】 依然无人回应，但裹在被子里的一团事物蠕动了一下，小巧的手指伸了出来，比了一个五的姿势。 五分钟？五十分钟？ 【不可以赖床，你昨晚不是说了吗，今日有约。】 【再赖床就要迟到了。】 房间中，这句话出现在布朗尼的耳边后，她终于是极不情愿的探出了头，打着哈欠。 “还有多长时间？”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唔...所以说，我昨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这么早的约定时间。” 布朗尼一边抱怨着一边从被窝里爬出来。 昨晚倒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做任何少儿不宜的事情，她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布朗尼迷迷瞪瞪的穿上衣服，脚丫在床边反复的探索着，寻找鞋子的身影，脑袋则是放空，努力的趁着找鞋的空闲时间再休息一会儿。 恍惚间，她渐渐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 在发完金币后，自己和德尔塔就直接回到了居住点，满大街逛了好几个小时的她们打了个哈欠后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内，德尔塔什么样布朗尼不知道，反正她自己睡的是相当的死。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卡莲邀请自己和德尔塔明天出去逛街，大有将此战斗的情谊延续下去的意思。 布朗尼和德尔塔自然无不可，虽然卡莲的作息远比两人要规律，也要早得多，但布朗尼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问题。 然后今早就轮到她后悔了，早起傻一天，大脑浑浑噩噩的，柔软的床似乎有无穷魔力一样，吸引着她。 再偷闲的时间也有尽头，磨蹭了半天后，布朗尼的脚尖终于“不小心”碰到了鞋子的边缘，又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后，布朗尼终于稍稍打起了精神，揉了揉眼睛，张着嘴打哈欠。 “哟，早上好，布朗尼。” 一开门，就看到德尔塔正神采奕奕的打着招呼。 “你昨晚没睡吗？”布朗尼愕然的说。 “当然！我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后半夜了，天刚亮就要赴约，一旦睡下可就很难再起来了。”德尔塔双手环胸。 “你不困？我怎么记得昨晚咱们的精神状态都差不多来着？”布朗尼仰头回忆。 “困呀，但是只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就行了？”德尔塔在神色如常的说。 “要论消磨时间，黎开那边不是有很多案例的吗，天穹市就有不少。” 布朗尼一听，也对。 天穹市那群资本家干别的不行，要论如何让韭菜们毫无意义的消磨时光，那可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只不过自己当初在当佣兵的时候见惯了，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招。 “话说德尔塔你耳朵怎么红了？” “呃...有，有吗？嗯，你看错了，其实我的皮肤一直都是这个颜色。” “你看，也没红太多吧？算是正常的健康型红润。” 德尔塔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故意无视微微发热的温度，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让脸颊和耳朵的颜色差不多。 布朗尼有些在意，但见德尔塔神色如常，又忍不住觉得是不是自己脑袋里不健康的东西太多，导致看什么都像是带了颜色滤镜。 【布朗尼，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啊？这个时间了啊！”布朗尼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去想有的没的，而是快速和整装待发的德尔塔一起出了门。 德尔塔跟在布朗尼的身后，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眨了眨眼睛。 其实在消磨时光之余，她和黎开也没做什么，就是请黎开吃雪糕而已，粉蓝配色的雪糕带着双重香气。 比起前些天布朗尼与黎开一口气品尝到天亮的满味全身宴来说，不过是些甜点而已，不需要特意的去挂念什么。 嗯，没错。 ———— 初生的太阳刚刚挂到天空，小镇中就已经有了不少打算出来工作的人影。 卡莲作为战斗序列的成员，在没有崩坏威胁以及大规模战争的时候是相当清闲的，只要保证基本的训练，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相比于未成年时候的她，此时的卡莲训练量与多年前相比不减反增，但因为卡斯兰娜随着身体成长而愈发恐怖的怪力，训练效率大大增加，所需要的时间反而减少了。 清晨，卡莲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待的德尔塔与布朗尼。 她有些惊讶，自己这个时间应该算是早的......没想到她们平日里的作息比自己还要刻苦吗？ 然而走近一看，一个人满脸打着哈欠，另一个虽然神采奕奕，但眼角的红血丝则暴露了她一整晚没睡的事实。 “你们......其实可以晚一点的。”卡莲不好意思的上前，“我平时早起是因为要训练，去修道院视察。” “来都来了，还能再回去睡不成？”德尔塔揉了揉眼睛，长呼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去哪儿？” 此时的德尔塔重新换上了宽袍，遮挡住身上的非人特征，这一点被卡莲注意到了，不由得侧目关注。 “说起来，我昨天就想问了，你这个身体......” 她担心这会是什么不能说的禁忌，话便只说了一半，没想到德尔塔比她想象的要淡然。 “是实验和手术。” “抱歉，我不知道......”卡莲挥舞着手，自知闯了祸。 “没关系。”德尔塔将耳边的头发抚到耳后，抬头看向远处，“现在的我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在意过去的事情，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炸了。” “说到底，终究是过往的经历早就了如今的我，才能与大家相遇。” “倘若真的后悔，想要将一切重来的话，那么一切记忆与珍视的情感都会被消去，倒转，清空...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毕竟......我这条命可是她花了那么大代价才捞回来的。” “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丢掉了，一厢情愿就放弃什么的，会有人为我而哭泣的吧。” 第十四章 卡莲:恋爱...难道不是一对一? 过了有些天后，三人的合作渐渐熟练，关系也熟络起来。 虽然几人的行动都很隐秘，基本没被天命的人看到过正脸，但经过了多次出手，天命还是做出了反应。 此时的维克托宅邸中已经被士兵和特地赶来的女武神部队反复的勘察过，包括怪盗曾经翻越的那个窗户。 卡莲此时此刻就站在窗户的旁边，偷偷的抿着嘴，压制上扬的笑意。 他们都好笨。 自己可没有完全的翻过这个窗台，只是在上面骑了一会儿而已，自己和德尔塔她们是从另一处通道撤离的。 不过，这件事天命的士兵们好像没有发现。 还好，看来这样的事情还能继续干下去，在被发现之前尽可能让更多受苦难的人民受益，不......最好是永远都不要被发现。 卡莲仰着头，透过窗户看向碧蓝的天空。 她想到了前些时日与德尔塔她们那次一起出去逛街。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逛的，只是她有了空闲时间，奥托又忙起来，没人陪她了，索性就找她们来一起玩一天。 只是想起她们，卡莲的脸就不禁烧起来，热热的。 她们，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恋爱不都应该是一对一的吗？怎么可以...... 不过听说，有权势的人都会有好多好多的情人，还有很多私生子。 ...... “什，什么？原来你们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卡莲吃惊的看着德尔塔和布朗尼。 两人心不在焉，眼神飘忽的应和着。 她们怎么转移话题都挡不住八卦之心已起的卡莲，在她热情的追问下，尽管布朗尼和德尔塔的措辞已经尽可能的委婉，但还是让卡莲从阶段性的话语中猜到了事实。 “你，你们......“ 卡莲红着脸，眼睛都快成了蚊香的形状。 “快别说了，我们略过这个话题吧。”布朗尼忍受不住卡莲的追问，扭捏的转移话题。 “可是，恋爱不应该是一对一......”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德尔塔揪着自己的发梢，声音稍微高了一点，随后说话声越来越小，“已经离不开了。” 一句话把两个人的无奈说的淋漓尽致。 “那你们怎么办？” “就这么着呗......先稀里糊涂的过着，有什么问题交给未来吧。”布朗尼已经躺平了，挥着手，表示想太多会钻牛角尖。 这样真的是正常的恋爱吗？ 卡莲觉得自己的爱情观受到了冲击，并暗自疑惑。 ...... “卡莲队长。” “卡莲队长！” “啊？！”卡莲被打断了回忆，不由得侧过头。 “卡莲队长...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发什么呆？” 在卡莲旁边，一位褐发金眸的女武神皱眉，如此说着。 她叫埃莉诺，是曾经被奥托救下的那位平民女孩，在崩坏所引发的一系列症状恢复后，她意外的获得了强大的崩坏能适应性。 换句话说，天生的女武神。 当日，在那个停放了不知道多少死人的板床上，埃莉诺看着床侧哭到无法控制自身，只能不停对自己说谢谢的奥托，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 他...在为成功拯救了一个生命而哭泣，为拯救了我而哭泣。 黄金般的发色，碧绿的眼眸，白皙的皮肤，瘦弱的身材...还是说每每看向自己都如同看着至宝一样的眼神和气质？ 不知道是哪一点，让她那本应沉静的内心前所未有的跳动，而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名为埃莉诺的少女已经是一名成熟的女武神了，而心中也早已烙下了刻骨铭心的誓言。 我，埃莉诺·沙尼亚特，将成为奥托大人手中的剑，排除任何敢于妨碍天命的力量，为此不惜赌上性命。 包括此时此刻正在追查的怪盗！ 少女刚刚才提醒过正在追查凶手时心不在焉的卡莲。 真是的...身为天命的女武神，为何偏偏对这种妨碍天命的力量如此不上心？ 就应该以雷霆手段镇压与铲除，奥托大人的实验正处在关键阶段，不应该让这种小事演变成足以让他分心的大事。 所以效率要足够高才行。 “啊，那个...我只是在想除了这里，其他房间都没有翻找的痕迹，怪盗一定只是来偷金币......” 卡莲说着，同时心中在想如何搪塞过去。 埃莉诺并未怀疑，只是她并不认可卡莲的想法，这里的地下室可是由奥托大人亲自参与的，极其重要的实验场地。 这么多私自揽钱的教士，偷谁的不好，偏偏偷维克托的，这让她如何相信对方不是针对地下室而来的呢？ 更不要说此时此刻怪盗依然没有落网，那家伙完全有趁人不注意再次行事的可能，而下一次说不准就是地下试验场！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埃莉诺沉声说道，“之前抓那个煽动民众的表演家时，也同样被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劫走。” “很明显就是有人在针对天命。” “可能是有人借此来表达对赎罪券的不满吧。”卡莲借着这个由头隐隐的表达着想法。 “不满？！被保护的人有什么可不满的！”埃莉诺怒视着卡莲，“天命研究治病的药，还帮他们抵御怪兽，要不是天命的保护，那些人早就死了！！” 是的...如果不是奥托大人的药，我早就死了。 如果不是天命的保护，那些无任何反抗能力的人也都死了，不论是我还是他们，在疾病与怪兽的阴影下就是一无所有的。 现在因为天命，我有了力量，有了第二次生命，有了更多可以为之奋斗的东西，而原本应当在怪兽的肆虐中失去全部的人，因为天命而得以继续如往日一样的生活。 你们有什么可不满的？ 纵使天命内部腐败堕落，可那依然是天命，我们这些女武神依然有为了保护你们而死于怪兽利爪下的觉悟。 只能被保护着的你们有什么可不满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要民众强制购买赎罪券就是不对的！”卡莲也怒视着埃莉诺。 ...... 单细胞，傻白甜，只知道对错，不看大局的笨蛋！ 奥托大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护着她！ 埃莉诺咬着牙，从心里生出了无力的感觉。 纵使在埃莉诺看来卡莲有多么的不成熟，幼稚......可她始终有着奥托大人不遗余力的支持。 只此一点她就无法对卡莲产生任何心理上的优势。 因为她是奥托大人认可的女人，而奥托大人是不会出错的，如果奥托大人的理念与自己产生了冲突，那毫无疑问，错的就是自己。 正因为如此她才无法理解！ 她是奥托大人手下的剑，一直以来都坚定的贯彻奥托的意志，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与其理念最为接近的人。 为何唯独在卡莲的事情上两人的思想相差如此巨大？！ 她不理解。 第十五章 天命,是三大家族的天命 天命总部，主教房间。 “主教大人！之前闯入我家的那个小偷，我已经知道是谁了！”维克托攥着拳头，激动的大声吼着。 卡斯兰娜，是卡斯兰娜！ 只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只要让主教知道这件事...... 在卡斯兰娜家族除了卡莲以外的英勇者皆战死，剩余不过废物的这个时期，一旦卡莲有这样的把柄落在主教手里。 那天命三大家族的格局势必会产生动荡，主教所在的阿波卡利斯家族绝对能在卡斯兰娜那里啃下一大块肉来。 到时候，作为第一个举报卡莲的人，大批来自天命内部的资源将向自己倾斜！ 维克托已经眼红了，张着嘴。 一切美好即将向自己呈现，然而下一刻，一个人的一张嘴打碎了他美好的幻想。 “维克托，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金发碧眸的男人就站在主教身侧，奥托俯视着维克托，像是在说很平常一件事一样的说着。 此时的奥托和书房里的他、和面对卡莲时候的他完全不同。 他不再是那个为了追上卡莲而苦苦挣扎的奥托，也不是在卡莲身旁给予无声温柔和关照的奥托，此时的奥托站在主教的身边，他优雅，却毫不掩饰阶级带来的差距，宛如上帝座下的天使。 一人之下，但又与其他人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不过是家中进了老鼠，就这么大点小事也要向主教大人报告吗？” “主教大人！”维克托急了，但猛然间，他看到了奥托的目光，碧绿色的眸子注视着他。 平静，但又不像是在看一个鲜活的生命。 这一刻，维克托的心凉了半截儿。 卡莲的背后站着他......自己说了，会有用吗？ 教士与平民固然是两个阶层，他可以将平民当做羔羊肆意取用，但在面对三大家族时，他和平民也没什么区别。 他维克托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教士，无非就是有了点别人不具备的优势而成了某个实验的参与人员。 但奥托，他是阿波卡利斯家族的直系血脉，未来是注定要进入天命核心权力层的人。 而哪怕只是现在的奥托，其能力已经足以影响主教的决断了，更何况，那个之所以让自己的地位高于其他教士一层的实验，其核心领导人员也正是他，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自己都没有任何机会。 如果今日自己不顾一切的撕破脸将真相说出来，恐怕第二天就得暴毙街头，不，都不用等到第二天，自己能不能出了这个教堂都是个问题。 说到底，卡莲所做的行为往大了说是攻击天命人员，但往小了说也不过是一次【得罪】性质的报复行为。 至于是哪种...那必然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卡莲大人。 不为别的，就因为卡莲和奥托一个是卡斯兰娜，一个是阿波卡利斯......而自己是天命内部的【平民】，是非三大家族。 热血渐渐回流的维克托冷静下来，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有些僵硬的手。 “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加快实验速度，尽早拿出实验成果。” 主教开口了，年迈苍老的声音从最上方传出，带着威严和漠视...当然，还有虚弱，他已经很老了。 若不是仍然贪恋着权力，他早在东征失败时，就该将自己的位子传给下一代。 法彼安、马赛尔、或者......奥托。 不过...只要他还在位一天，那他在天命就拥有无可动摇的统治力。 这一点不论是奥托还是维克托都非常清楚，而奥托更清楚的是，由三大家族掌控的天命才是天命，如果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三大家族相互制衡又互相维护，这才是基本准则。 “是。”奥托。 “是。”维克托教士。 维克托低下了头颅，而奥托俯视着维克托，嘴角上扬。 这就是权力。 我费尽心力来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这个，就是为了这一天...... 当你因为心中的理想而不得不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我能用我手中的力量为你保驾护航。 卡莲，我做到了。 ———— 当奥托终于忙完手中的事情，与卡莲再次碰面的时候，奥托依然在抓紧时间研究药剂。 争取每一分每一秒，他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和数不清的手段，这才换来了足以保护卡莲的能力。 最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奥托，这个是什么？”卡莲好奇的问道。 奥托晃了晃手中紫色的试管，“是我正在研究的新药，黑死病可能还会继续产生变异，我们也要尽可能的加强药效。” “这样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获救。”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发明了很多厉害的东西！”卡莲捧着奥托手中的试管，像抚摸小时候他发明的纸飞机一样轻轻拂拭。 原来他已经为大家做了那么多事，我也要用我的方法来帮助别人。 ———— 当夜。 “布朗尼，德尔塔，今夜也要好好加油啊！” 分开行动前，卡莲神采奕奕的对布朗尼和德尔塔说道。 “怎么感觉今天卡莲你好有干劲的样子？”德尔塔奇怪的问着。 “也没什么啦.......”卡莲被夸的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随后放下手看向夜空，“就是，一想到有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为大家付出，做了很多很多事。” “就总觉得，这个时代也不是无可救药的嘛！” 卡莲俯身笑着，呆毛一晃一晃的。 “我们更要加油了，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大家！” 德尔塔不知晓其中的内情，只是疑惑的看着卡莲，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也是好事。 这么多天下来，不论是德尔塔还是布朗尼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正能量，用全身心去为大家着想的女孩。 “真是受不了你了。”布朗尼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感叹着，“没办法，今天我们就跟你一起走一趟吧。” “你们愿意入伙了？！”卡莲惊喜的眼睛闪亮。 以往的时候布朗尼和德尔塔都只是在撒钱的事情上以朋友的名义稍稍帮个忙，偷东西的过程还是卡莲一个人做的。 “别...别说的那么土，好像我们真是盗贼似的。”布朗尼伸出五根手指差点怼在卡莲的脸上，“就是这一次而已，看在你这么高兴的份儿上。” 第十六章 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当卡莲、布朗尼和德尔塔三人再次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各自的手上都多了整整一麻袋的金币。 “你们找的是哪家？”卡莲不放心的问了问。 “从你给的名单中挑权力小玩得花的。”布朗尼摊了摊手，“我最喜欢教训那些本事不大胃口却不小的家伙们了。” “看来你们的收获都不错。”卡莲笑着指了指两人手中的麻袋。 “这些金币应该能帮助不少人了吧。” “这是你们的第一次跟我一起做这种事情，以后我们也这么做好不好？”卡莲畅想着未来。 “以后我们就是劫富济贫的怪盗三姐妹！” “到时候再说。”布朗尼单手插兜，不可置否。 “好了好了，别说了，发钱去发钱去！”德尔塔扑到卡莲身边，搂着她的脖子，推嚷着说道。 三人有说有笑的在房顶小跑着，就在几人以为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却不曾想过变化往往就是在不经意间到来的。 “快走！快走！” 卡莲听到了陌生的声音，不由得往下看去，“那是什么......” 熟悉的花店前，几个带着漆黑鸦面的黑袍人正捂着莎夏的嘴，不顾她的挣扎要将其绑走。 “这是...绑架？！” 德尔塔眉头一竖，她还挺喜欢莎夏这孩子的，见到有人感这么对待她，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给我住手！快放开她！” 砰砰—— 德尔塔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两声清脆的枪响过后，鸦面黑袍人直挺挺的倒下。 噗通！ “跟他们废话什么，敢绑人，直接撂倒再说啊。”布朗尼冷眼看着被麻醉弹放倒直接木在地上了的两人，手上的枪械引得卡莲略微在意。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其他的时候，三人直接从房顶跳下来，落在地上，卡莲将被黑袍人弄晕的莎夏抱起来，仔细的检查伤口，而德尔塔和布朗尼一人一个，将黑袍人拖到一边，蹲下观察。 “看不出来是哪方势力的人啊，连个标志都没有。”德尔塔摸着下巴，苦恼的说。 就在德尔塔说话间，布朗尼已经将两个黑袍人弄醒，摘了面具，任由他们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的挣扎，麻醉剂的效用显然还没过去。 “布朗尼，你有本事让让他们把背后的势力给吐出来吗？”德尔塔询问。 “好办！”布朗尼微笑着从手中投影出了两管注射试剂，“在天穹，只要抓住人，还没有撬不开的嘴。” 古代的欧洲人哪能抵挡得住化学试剂的摧残呢，又不是什么经历过专业反审讯和反试剂训练的人员，亦无神奇的崩坏傍身。 很快，有关维克托地下室人体实验的相关现象就从这些精神恍惚之人的嘴中七零八落的拼凑了出来。 “嘁......我就知道维克托那老头的家里肯定有东西，不然当初不会那么激动！”布朗尼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过是被事情耽搁了，没去仔细瞧一瞧，没想到竟然隐藏着这种玩意儿。” 德尔塔一旁皱眉，并且嫌弃的踹了一脚黑袍人，而卡莲早就已经怒不可遏，转身便沉默的朝着维克托家的方向跑去。 德尔塔和布朗尼相互看了一眼。 “布朗尼，你懂得多，你来看守这两个家伙，照顾好莎夏，别让她再出事了，我跟过去看一看。”德尔塔说道。 布朗尼点了点头，扶好莎夏的身体，就走向了花店里，至于那两个黑袍人，则被两个自律机器人悄无声息的拖到了小巷中。 ———— “你，你们谁啊？！” 维克托听到地下室的门口有异动，出来检查一下，没想到竟然检查出来两个大活人。 愤怒的卡莲没给维克托多说话的机会，上去一拳捣在了维克托的胸膈膜处，顿时维克托连惨叫的余力都没有就倒下了，面色苍白的全身痉挛着。 尽力的张大嘴，呼吸断断续续的。 咔嚓！咔嚓！ “这是什么门？为什么连我都打不开？”卡莲走到门和守护装置前，用力的掰扯，然而设施纹丝不动。 “我来！”德尔塔啐了口唾沫在手上搓啊搓，就要抡剑正劈，没想到卡莲制止了她的动作。 “动静太大的话......”卡莲担心的说着。 其实德尔塔想说自己一刀就可以了，但后来又想了想，万一里面还有没解救出来的孩子们呢？ 余波要是擦着了她们可怎么办。 于是德尔塔和卡莲齐齐的将目光望向依然没缓过来的维克托，一人拎起一个肩膀，将他架到门前。 “开门！”卡莲怒视。 “不然就给我去死！”德尔塔。 ———— 三分钟后，门缓缓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这是一个正六边形的密室，每个边上都竖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被绑着绑过来的平民，而最中央的位置同样也有一个十字架，上面却空空如也。 很明显，如果没有布朗尼出手放到那两个黑袍人，这最中央的十字架上绑的就会是莎夏。 “该死的...快把这些小女孩放开！” 卡莲一看，再结合黑袍人供出来的东西，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捏着维克托脖颈的手紧了紧。 “不，不行！这是主教大人的命令！” 相较于卡斯兰娜家的丫头，维克托明显更害怕主教，而且历代卡斯兰娜从未做过凭个人情绪去杀害天命内部成员的事情，他倒是还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必须去做！不然我就折断你的手！” “不行！这个非常重要！”维克托红着眼睛，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松口的态势。 因为奥托就在后面看着他呢。 他实在不敢松口啊。 ...... 在卡莲看不到的角落，奥托低下头，将视线从卡莲的身上移开，看似平静，然而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却越来越紧。 卡莲，你终究还是找到这里了... ———— 就在众人或紧张或激动的气氛中，有一个人自从推开门后就一直安静的站着，众人将卡莲视作焦点，却忽略了本应更加重视的另外一个人。 德尔塔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最中央紫黑色的盒子，凝视着，似乎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她能注意到的东西。 不过也确实该如此，毕竟，这可是跨越了数万年的重逢呢，对玲的愧疚，对律者的憎恨如潮水般涌入思维，你说是吧....... 侵蚀。 记忆中，核弹划过滚滚浓烟末日天空的景色重新浮现，那一刻，人类败了。 第十七章 黎开与虚空万藏 “不能停止这个实验！它能帮助我们治好黑死病！” “胡说！”卡莲揪着维克托的后腰，“黑死病用药就能治好了！” 她还记得奥托认真比对药剂的样子，这是他努力的成果，也是切实有用的东西。 根本不需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但如果能解开盒子中的秘密...”维克托阴沉的说着，“我们就能彻底战胜崩坏！” “什么......”卡莲。 “卡莲队长！！”埃莉诺。 “这你可就说错了，老头。”德尔塔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伴随着鞋跟踏地的声音。 原本快速走过来的埃莉诺在看到德尔塔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什么人！” “我的存在感有这么弱吗？”德尔塔掏了掏耳朵，“在走廊站着大半天了，以为我是跟班或者小兵？” 红蓝角，臀部含尾...... 这是什么？崩坏兽与人的结合体？哪个机构的实验体？ 一时间，埃莉诺的脑海中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但原本想要去试探卡莲的动作也因此而停下了。 不过即便停止了动作，埃莉诺也确认了盗贼就是卡莲。 谁让卡斯兰娜的白发和巨力都那么显眼呢，单个特征不一定是卡斯兰娜，但两个结合在一起就一定是卡斯兰娜！ “那个盒子里确实隐藏着崩坏的秘密没错啦。”德尔塔用慵懒的声调说着，随后冷笑一声，“但那可不是福音，而是能要了你们命的东西！” “开玩笑，这是我们天命最高机密，岂是你能知道的？”维克托挣扎不脱卡莲的束缚，便咬着牙看向德尔塔。 “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想，我要回收这个东西。”德尔塔说着便向盒子走去。 黎开并不想打破暂时欧洲和天命的既有格局，可封印着侵蚀律者的盒子恰恰就是这样能瞬间颠覆原有一切的东西。 即便是尚在逐火之蛾时期的那几个核心英桀全在场也未必能百分百的保证侵蚀律者永不脱离自身掌控，不然梅比乌斯研究侵蚀律者也不会招来那么大的非议。 德尔塔不敢保证侵蚀律者在这个时期不会被一无所知的人们放出来，必须要让这个不稳定因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层面的空间当中。 同样是这个地下室，然而却悄无声息的多出来了两个人影，一个金发，皮肤如阴影一般漆黑，另一个也差不多，不过头发是黑中带红。 没人发现他们两个，宛如站在世界之外的观察者。 “你是谁？” 金发黑影的存在开口。 【我叫黎开。】 “不再多介绍一下自己吗？” “毕竟，是你主动压过来，逼迫我不得不现身的。” 金发人影摊了摊手。 几分钟前，他...或者说它，发现了此片空间产生了一些熟悉的震动，和几天前奥托熟睡时整个城镇发生的震动极为相似。 就在它关注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黑发红边的人。 和自己类似的存在？ 为何资料库中没有记载？ 【不用找了，普罗米修斯，我从未主动出现过你的记录当中。】 闻言，金发人影沉默了一下。 良久，才继续说话。 “看来，是前文明的幸存者。” “不知是隶属哪个序列的？从当时的无名之辈成长到如今程度，其潜能...逐火之蛾应该不会漏掉才对。” 【我没有加入逐火之蛾的任何序列。】 “怎么会？连德尔塔都......”金发人影停顿了一下，随后再出声的时候，已经有了隐约的明了，“你是德尔塔那个世界的？” 【是的。】 “你来是做什么？占领地球？” 【五万年的时间，想做我早就做了。】 ...... “前几天的那次空间变动，是你做的？我始终感知到，就在我们所在的世界底部，始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影子在徘徊。” “......你想要做什么？” 金发人影，或者说虚空万藏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放心，不会影响Mei的计划。】 ...... 【做个交易如何？】 “说说看。” 【我帮你在合适的时机开一个口子，让奥托尝试接受你的力量，作为交换，你用拟态神之键帮我做一件事。】 早就知道事情后续发展的黎开自然知道就算没有自己，奥托也会在与埃莉诺的战斗中被迫接受虚空万藏的力量，自己只不过是在空手套白狼罢了。 不过...信息差也是交易的一环...不，说到底，这是交易的核心之一。 “有意思......” ———— “不行，盒子是我们天命的所有物，不得由外人染指，更别说回收！”埃莉诺手上一甩，黑渊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哼！要论归属权，你们天命也不过是从我们手里继承的，好意思说这些？”德尔塔嗤笑一声，随后眼神下压，用危险的看目光着埃莉诺。 无形的情绪因子向周围扩散，首当其冲的正是站在对面的埃莉诺和身后的两名女武神。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埃莉诺还没说完，情绪因子瞬间感染了她，大脑因为识别不出这是外来入侵而产生了紊乱，自行制造着不规律的幻象。 “等等，德尔塔！”卡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她们与崩坏战斗到底的决心不是假的...至少留她们性命。” 卡莲心情复杂，思绪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尔塔...她为什么会知道盒子的事？为什么说盒子是灾难，一定要回收？ 天命究竟是什么时候启动的这个人体实验？在这之前，还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失去生命？ 还有最重要的......奥托，你究竟参与了多少？ 卡莲眼神复杂的看着角落中沉默以对的金发男人，他沉默不语，卡莲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而正快步走向盒子的德尔塔则轻轻掰开了埃莉诺麻木的手臂，将其推到一边，俯身，手伸向了那在地上浮动的紫黑色方块。 第十八章 侵蚀律者...你还真敢啊! 花店内。 布朗尼安静的守在莎夏的床旁边，看着她闭着眼睛熟睡的样子。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生活在天命与崩坏的双重恐怖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踏入悲剧。 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原本应当是天命为保护人民而抵抗崩坏，而人民为了回报和维护而尽力的去支持天命才对。 “不，那太理想了。” 现实永远不会那么美好，没有什么事永世不变的，倒不如说，眼下的情景才是名为现实的灰色天秤中的其中一端而已。 比起天穹市那些处于最底层的人，这些被压迫着的民众最起码还有反抗的机会，只要有人带头，只要有人为他们竖起一面旗帜。 布朗尼轻轻的将脖子上的项圈解下，放在手中端详，摇了摇，灯光在闪烁。 “黎开，你总说这个时代很重要，这里也很重要，能告诉我你究竟在谋划着什么吗？” 【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 “倒也没什么。” “就是...经过这次事件过后，以前那种闲来和卡莲一起分发金币当盗贼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吧。” 【真难得，卡莲就这么有魅力吗？】 “什么魅力不魅力的，就是有些感叹而已......不过你说的也对，卡莲她确实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又是一个在短时间内就走到你心中的人呢，德丽莎要哭了哦？明明是她先来的，也是陪着你时间最长的。】 “滚呐，你不要气我。”布朗尼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都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 “黎开。” 布朗尼犹豫了一下。 “卡莲她...真的只能停留在这个时间段，没办法跟着我们一起，是吗？” 【她确实没办法跟我们一起。】 尽管早就知道真相，但布朗尼还是忍不住失落了一小会儿。 【不过......】 很快啊，黎开又话锋一转。 【若要说只能停留在这个时间段，被时间淹没，这倒也不见得。】 布朗尼耳朵一动，“什么意思？” 她隐隐的期待着，但又怕领会错了黎开的想法。 【回答你最初的问题，我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我呢......不过是在尽量让咱们都有一个名为平行世界的“家”的同时，尽可能的去改变一些遗憾，拯救一些人罢了。】 布朗尼挠了挠头，摇晃着项圈。 她不知道所说的拯救和遗憾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未来如何，但她从这番话中起码知道了一件事，这个时代确实有黎开想改变的东西。 以黎开的性格和理性都认为一定要改变一些的事物，那在原本的时空中一定是非常遗憾且令人沉痛的吧。 遗憾到哪怕是黎开的理性也坚持认为这样的事物不应该消逝。 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只要确信这一点，布朗尼就会毫无保留的支持黎开的决定。 不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信任，更是因为布朗尼确信，能让黎开感到遗憾的东西，换她来只会更加与之共鸣，更坚定的去改变。 倘若两人都以同样的心情走在同一条道路上，那这条道路通往何方，目的地在哪也就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相信我，黎开。” 【当然，我相信你。】 ———— 与此同时，维克托宅邸地下室。 就在德尔塔手摸上去的一瞬间，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恍然间德尔塔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同样是一个地下房间，只不过是由钢铁与合金铸成的看守室。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走廊。 就是在这里，自己砍死了那几名已经被侵蚀了的士兵，就在这里，她曾经目睹了玲倒在血泊之中。 现在德尔塔就站在看守室的门前，门后，一个娇小可爱的少女正抱着膝盖蹲坐在床上。 少女似乎发现了来人，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德尔塔。 ...... “你还真是敢啊，侵蚀......幻化成她的模样，是觉得我的怒气还不够吗？” “要是换千劫来，你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德尔塔攥紧了手中的大剑，另一只手伸向上了锁的门。 轰！！！ 合金门被德尔塔的力量扭曲了一个微弱的弧度，吓了门内少女一跳。 “德，德尔塔姐姐，你怎么了？” “德尔塔姐姐......这里晚上好黑好冷，放我出去好不好？” 轰！！！ 合金门被德尔塔捶出了一个缝隙。 黑紫色的烟气从德尔塔的指尖，眼角和耳洞处冒出来，看起来有种异物样的陌生感。 “就这些？” 德尔塔抬脚，用力将合金门踹的更加扭曲。 “我还以为你能用什么招数呢，看来五万年的时光也把你的力量消磨得差不多了啊，这点侵蚀力就像控制我吗？” “蛊惑人心？侵蚀精神产生幻象？喂喂...你生物侵蚀的本领呢？把我们都变成你的傀儡啊！” 忽然，像是场景重现一样，走廊的后面，一队士兵跑过来，端着枪，直直的冲向房间内的少女。 与此同时，合金门终于被德尔塔撕开，拎着残破的一端就甩向了来人，将其统统放倒。 德尔塔走进房间内，看着神色恐惧的少女。 这副样子，和玲一模一样的面容，终究还是刺激到了德尔塔，侵蚀的力量并非全然无用。 不过，如果这种程度就想引导德尔塔失去理智做点什么的话，那可就小瞧了这位已经正面对抗过好几位律者的融合战士了。 “让我猜猜，刚刚被我甩飞的士兵都是谁？” “幻象还挺逼真...冲在最前方的是卡莲吗？” “不，不对，她是真正的卡斯兰娜，黎开说这是凯文的后代...凯文藏在圣痕中的意志不是你这种被消磨了五万年的家伙能动摇的。” “那么，是那个拿着黑渊的女武神？” “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熟悉和危险的气息，就是她吧...还有黑渊。” 德尔塔仔细的嗅着，嗅着空气中的情绪因子。 眼睛已经不值得相信，那气味与情绪呢？ 第十九章 侵蚀逃跑 “嘿...恐惧的眼神还挺逼真啊，不知道等一会儿被我一刀劈成两半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生动！” 德尔塔冷笑着，侵蚀吗，幻象吗，律者的惯用手段了，折磨心态有一手的，只可惜她可不是什么新兵。 身后传来响声，她稍微看了一下，侵蚀律者的手段让她分别不出究竟是谁，不过想来也不会是自己的盟友。 因为答应了卡莲不会伤人性命，所以德尔塔只是将崩坏能混合着情绪因子，以睡美人之梦内部染料物质为载体，挥刀将所谓的“士兵”击飞好几米远，同时情绪因子的精神性冲击也让他们的大脑强制宕机。 亦如当年分别是她对符华做的那样，只不过士兵们没有羽渡尘，也没有神音，更不是融合战士。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不会再对德尔塔产生什么威胁。 这一刻，她重新转头，俯视着还在演戏的律者，玲的面容都因为恐惧而有些变形，只是，看着这样的景象，德尔塔反而皱起了眉头。 她多年来已经养成了以来情绪因子的习惯，宛如视力之于普通人一样，对情绪因子捕捉到的情报，德尔塔有着极高的信赖。 只是这过分真实的表现却让德尔塔此刻产生了怀疑，不论从哪个角度去观察，玲的恐惧都是极度逼真的，完全没有半点演的成分。 情绪因子的反馈也告诉她，面前也确实有一个人因为极度恐惧而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但正因为如此才不正常，侵蚀会恐惧成这样吗？德尔塔扪心自问就算是在前文明，真正给予侵蚀致命一击的也不是她，没道理侵蚀会怕成这样。 德尔塔带着狐疑的目光慢慢的拿起刀......然后眼神一狠，急速的落下。 噌—— 玲浑身一哆嗦，缩着脖子闭上了眼睛。 一缕发丝从刀刃与发絮间飘落，但睡美人之梦的冷锋终究还是没有切开玲的脑袋。 “你......” 眼前的少女真的是侵蚀律者吗？ 德尔塔从内心里生出了这样的疑问，她意识到，侵蚀的力量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弱，一个律者，哪怕是被封印了数万年的时光也依然有着需要忌惮的力量。 说到底，德尔塔对侵蚀之律者算是不够了解的那一类型，当初的那次战斗虽然给人类造成了毁灭性的损失，可从爆发到结束也不到一个小时。 她并未来得及具体的去研究和分析侵蚀律者的力量，战斗就结束了，而在随后梅比乌斯和Mei对侵蚀律者的后续实验德尔塔一点也没跟进。 可以说，此时的华对侵蚀律者的了解都要比德尔塔强，毕竟她可是被梅比乌斯博士带着侵蚀盒子一起【反复研究】过的。 而就在此时，她发现空间，或者说幻象本身产生了松动。 律者的力量在减弱。 意识到这件事后，德尔塔动用了神音的力量，层级急剧拔高，施展出了神蕴，以神音为纽带，以精神为剑尖强行切断了律者对自己的影响。 嗡！！！ 德尔塔皱着眉捂着自己的脑袋，缓了几秒钟后，摇摇头看向周围。 在自己的正前方，原本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无辜小女孩正跪在自己的身前，流着眼泪紧闭双眼，等待着什么极端恐惧的事物。 而就在她的头顶，睡美人之梦的锋刃稳稳的停在小女孩的头顶，如果德尔塔没有产生疑惑而是劈了下去，那她将亲手杀死一个无辜的生命。 究竟是什么时候？ 德尔塔完全没有发现盒子被调换的那个瞬间，她收回刀刃。 地下室，颜料泼洒，像是耍脾气孩子的任性涂鸦，而地板上则躺着七零八落的士兵和女武神。 “盒子呢？” 她低头巡视，但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肯定是跑了。 德尔塔开始寻找卡莲的身影，而就在地面的另一侧，卡莲标志性白发正无力的散落在地面。 她昏过去了，面容痛苦，大腿上，胳膊上还残存着黑渊留下的崩坏能，它们化作黑烟一点点带走卡莲的生机。 而在卡莲的身旁，奥托以保护卡莲的姿势和她倒在同一侧，手上黑渊侵蚀的黑烟依然在灼烧。 “黑渊...是那个女武神吗？” 德尔塔看向了通往地下室出口的通道，在那里，丝丝血迹正绵延着通往外界，盒子和那个拿着黑渊的女武神一起消失了，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侵蚀律者不止是跑了，可能还多了一个女武神的躯体。 “黎开，黎开你在吗？” 德尔塔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 【我在。】 “刚刚我们彼此失联了......” 【那毕竟是一个律者，而且我在精神和思维上的能力积累并不多，它相较于我有不对称优势。】 “抱歉...我没能阻止律者逃跑。”德尔塔抿着嘴，说道，“现在它很可能有了一副躯体。” 【没那么快，我和虚空万藏联合对它以及埃莉诺做了一点手脚，所以，还有时间。】 “虚空万藏...你是说普罗米修斯？她也在吗？”德尔塔立马就想到了那个形象上酷似布朗尼的人工智能。 【是的，它在，只不过数万年的时光，你再见到它可能会有点陌生了...这不是重点。】 “只要追回盒子的话，就还来得及！”德尔塔说道，同时担忧的看了一眼这一地昏死过去的人，“他们...都没事吧？” 【普通士兵以及个别被绑来的少女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女武神部队和奥托卡莲等人并无大碍。】 德尔塔叹气。 【走吧，天命的部队很快就要来了，我们留在这里不合适。】 【况且...追踪律者的下落也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 德尔塔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卡莲，神情复杂。 她和布朗尼才想着以为能和卡莲共同享受一段不错的伙伴时光，没想到这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今日所见所闻，以卡莲的性子，恐怕以后都不能再那么轻松了吧。 第二十章 监狱中的谈话 那这些还活着的少女该怎么办？ 德尔塔犹豫的想着，看了看刚刚直面了自己刀刃，现在已经昏过去了的女孩。 【带走吧，将她们送回去。】 德尔塔嘴角一勾，趁着天命部队还没来，赶紧将还活着的实验体少女全都弄到地下室外面。 而与此同时，在德尔塔没注意到的地方，整个地下室包括维克托宅邸的地区已经悄无声息的被替换成了里世界，连人都被整个的来了一个大调包。 虽然这些里世界的人都是黎开模拟的数据，但并不代表着就是虚假的，黎开的世界泡与所谓的完全沉浸虚拟现实最大的差别就是，他创造的东西皆俱实体。 尽管没有灵魂，情绪是模拟的，可他们真的有躯体，有基因，一样可以传宗接代，一旦他们与主世界的人发生交互，其后代在平行世界的背景之下一样具有真实的灵魂。 这样一来，就算整个城市里的人都被黎开调包了，只要一两百年之内没有人发现问题，那真相就将永远埋藏在历史当中。 因为当最后一个黎开模拟的人物正常死亡后，剩下的都会是真实的人，到时候，柯洛斯腾将和主世界再无差别。 值得一提的是，针对天命三大家族，黎开倒是一个没动，替换的都是与原时空各部分命运关联性不大的普通民众和贵族。 卡斯兰娜、沙尼亚特、阿波卡利斯，这三个家族是奥托以后计划的关键点，尤其是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 齐格飞，塞西莉亚，包括他们的孩子琪亚娜的出生，这些都是绝对关键的节点，黎开不希望这方面出现任何变动。 【本以为只要将柯洛斯腾小镇整个调换一下就行......不过理论终究是理论，和现实终究还是有差距。】 【场景和非生命体全替换，但是，人，尤其是与今后命运强相关的人终究还是不能动。】 【好在这种情况只需要持续一百多年，我也只需要跟踪一百多年就好。】 一百多年后，最后一个黎开的生命造物死亡，这个世界就真实了。 ———— 一日后。 教堂的监狱内。 卡莲坐在潮湿的地上，沉默不语，而半跪在她面前的奥托张了张嘴。 地下室那晚，所有人都昏迷了，好在后续的天命部队接管了现场，也处理好了奥托和卡莲的伤势。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 卡莲已经目睹了那些奥托怎么也不愿意告诉她的事实，那些人体实验，天命正在做，且已经不知做了多少，而身为卡莲的青梅竹马，奥托不仅参与了，还是其中很多实验的主导者。 明明是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事情，可当这样的现实真正呈现在奥托面前的时候，看着神色暗淡的卡莲，这个男人依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没事就好......” 他只能这么说着，像往常一样的伸出手去轻抚卡莲的头发，以期望卡莲能略过实验这个沉重的话题，继续信任他。 然而卡莲被刘海遮住一小部分的眼睛微微上移，注视着奥托，也不说话，就这样注视着。 奥托的沉默做不下去了。 他知道卡莲在控诉什么，这其中有不解，也有哀伤...... 但更多的，还是某种梦碎般的幻灭感吧。 她那令人骄傲的，忍不住想向各处炫耀的青梅竹马和他的药剂，不论是其人的品格还是药物的成果都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光明磊落。 相反，这个男人手上沾满的无辜者的鲜血，视鲜活的生命于无物，能治病救人的药物，其成果更是建立在成千上万尸骨之上。 犹如天堂到地狱的差距，又或者瘾君子在药物失效回归现实的一瞬，对于卡莲来讲，亲眼目睹奥托背后的真实，其带来的美好破灭与失落感也不过如此了。 “对不起，为了能战胜崩坏...在那些女孩身上的实验是必须的。” 啪！ 似乎奥托得到话语刺激到了卡莲，她用手打掉了抚摸着她脑袋的手，摇了摇头。 “你错了，奥托，那些女孩是我守护的对象，为了从崩坏中守护她们.......” “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 “别开玩笑了！” 奥托疯了一样的抓住卡莲的肩膀和手腕，心中的恐惧和挣扎在这一刻抵达了最高峰。 你不会死的，卡莲。 你不会死！ 凭什么为了保护那些平民就要你死？你也是一个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人！有生存下去的权力！ 今早他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卡莲终究有一天步入了她父亲的后尘，安详的躺在棺中，一把大火焚烧了一切。 然后...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世界会忘记她，人们会祭奠她，而自己则会失去她。 卡莲，别再说什么牺牲的话了，好不好？ 死是最差劲的选择，它是一切的终点，灵魂会消散，意志会磨灭，人们会记得你，但也仅仅是记得你。 然后就没了！ “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拯救世界了？！”奥托眼睛通红，“看看你父亲的下场——死人什么都做不到！！” 奥托的这句话直接将卡莲气急的眼角含泪，想都不想的给了奥托一个巴掌。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奥托意识怔了一下，保持着被扇的姿势，眼皮无力的低落了下去。 他渐渐低头。 ...... 我又惹她生气了，就像十年前那样。 死亡是一切的结束，是最终极的恐怖，所有人都在恐惧着它，因为，它代表着永别。 不理解，卡莲，我不理解。 死亡不应当是所有人都不想面对的事物吗？为什么你能坦然接受你父亲的死亡？为什么你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面对着父亲复活的可能，家人团聚，一切的一切都回归最初最美好时刻的可能，而代价仅仅是改变一些以前坚持的一点点原则。 为什么不行？人都是会变的，变一变没人会说你什么，为什么不行？ 如果这些只是十年前的疑惑，那如今，卡莲，你为何要将自己的生命置于万千平民之下，说着为守护她们而牺牲的话，却从不为自己想一想？ 看看你们卡斯兰娜家还剩下几个人了！ “不许你侮辱我爸爸！” 恍惚间，奥托听到卡莲含泪，声音嘶哑的大喊，似乎当真是气急了，比十年前还要生气。 十年前，你生完气还会倚靠着我的肩膀，十年后的现在......便是拥抱也无法让我们彼此疏远的心灵再次相近了，是吗？ 我们之间真的已经有了深深的裂痕。 第二十一章 为了让更多的人更好的活着 呛—— “卡莲大人，您可以走了。” 驻守在监狱中的普通士兵半是恭敬半是警戒的说道，卡莲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没有说话。 大概是害怕自己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吧。 毕竟去自己宅邸的地下室里大闹一番什么的，怎么看也不是身为一个女武神部队队长能做出来的事情。 卡莲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沉默的走出了监狱的铁门。 自己并未做出任何妥协，即便这样还能得到释放，大概是奥托在背后出了力吧。 小时候，爸爸总说，卡斯兰娜家族是人民的护盾，那时候的卡莲并不懂得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就是觉得，爸爸好厉害，什么都难不倒他。 成为女武神的梦想，就是源于那是对爸爸的憧憬而成，她也想成为爸爸那样厉害且伟大的人。 年幼的卡莲并不懂得伟大一词的内涵，只是对这样的爸爸毫不吝惜自己内心深处能想到的所有赞美与憧憬。 直到稍微长大了一点，爸爸开始告诉她更多的事情，她才隐约的知晓爸爸所说的人民护盾是什么意思，那是比卡莲想象中要沉重得多的责任。 所谓护盾，便是当人民遭受或即将遭受崩坏的灾害时，身为一个卡斯兰娜要坚决的站出来，站在最危险的地方，为后方的人挡下每一处刀刃。 即便身为护盾的自己会损伤，充满划痕，甚至碎裂，可身后的人好好的，这就是盾的意义，也是卡斯兰娜的使命。 为了守护。 ———— 卡莲对父亲的憧憬充满理想的想象，是一个完美的状态，尚处于年幼时的她，父亲便是自己最好的学习对象，其三观也是完全由这样的父亲搭建起来的。 直到那一天，父亲死了。 如果父亲是含冤而死，那卡莲说什么也不会变成如今的她，但他是为了守护而开启了天火圣裁，死在了对崩坏的正面战场上。 那一刻，卡莲亲眼目睹了卡斯兰娜家族其责任的沉重。 很神奇吧，不要说青少年，当时的卡莲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十二三岁，但那时的她，在泪水中就已经完全理解的父亲所说的一切。 爸爸的死没有打倒卡莲，反而在亲人的逝去之时，她才真正的下定决心，不再是憧憬，而是坚定要成为像爸爸那样的人。 因为亲身经历过亲人死亡的悲痛，所以才不想让更多的人也承受这样的悲伤，要变强，努力的变强，强到能从崩坏的手中保护所有人。 至于为何一定要考虑那么多人，在意那么多人，那是因为...父亲就是这么教她的，在那个三观还未真正成型的年纪，弗朗西斯就是这么教她的。 每一个有责任心的卡斯兰娜都会这么教育子女。 所以卡莲才会对奥托当初打算牺牲自己也要试图让父亲活过来的选择那么愤怒，父亲是为了保护你们才死的，如果你们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父亲的保护究竟有何意义？ 当人民的护盾在外抵挡崩坏袭击而伤痕累累的时候，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保护的人都不珍惜自己，不拿卡斯兰娜用命换来的生存当回事儿，反而自我堕落，自我消亡。 每一位卡斯兰娜都会悲痛至极的。 尚处于十二三岁时的卡莲，在那时便已经领悟到了这些。 弗朗西斯对卡莲的影响极其深远，远到即便是已经十年后的今天，她的行为准则中也处处都是弗朗西斯的影子。 父亲是伟大的，是英雄，也理应是自己前进的目标。 不可以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羞辱。 如果说卡莲是奥托的精神寄托，那父亲便是卡莲的精神寄托，只不过这份寄托不存在于表象，而在于内心，在于精神与意志。 只可惜，虽然她已经在多年后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卡斯兰娜，可在继续持盾守护的过程中，却遭受了来自于时代的背刺。 天命的腐败不是从东征才开始，但绝对是从东征开始浮于表面，彻底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的，东征的失败将一切矛盾引爆，并将其后果转嫁于人民。 弗朗西斯还在世时，天命远未腐败到如此地步，肮脏与腐朽还只能龟缩在阴影中偷偷的蚕食。 神经大条的弗朗西斯毫无疑问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但他并未发现天命的阴影，或者说，发现了也不知如何去做。 同时受困于时代局限的他也不知道天命会在短短数年之间便已如此，面对尚且年幼的卡莲，弗朗西斯从未告知她天命的阴暗。 毕竟，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你跟她说这些，听得懂吗？ 然而他死的太早了，虽然卡莲承接了他的意志，可弗朗西斯却并未教她更多，当卡莲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最黑暗最矛盾的时刻也降临在她的头上。 该怎么做？ 卡莲不知道，她以往所信任的正在飞速离她远去，不论是天命还是奥托。 她当然懂得对抗崩坏要付出代价，只要双方都明确其后果，是凭借着自己意志选择为对抗崩坏做出自己的努力，哪怕是躺上实验台卡莲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尊重其选择。 因为那是战士，拥有不下于自己的觉悟。 可天命是怎么做的？隐瞒事实，滥用民众对天命的信任，甚至还强制掠夺。 奥托...莎夏那孩子是我们共同见证的，她明明没做错任何事，是真正的无辜者，即便如此，那时在监狱中，你仍然说出了这是必要的这种话。 发现的尚且如此，没发现的呢？ 我......我不能接受。 ———— 雨幕中，卡莲踉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熟悉的花店前。 透过窗户，她看到了布朗尼正安静的守着熟睡的莎夏与她的妈妈。 莎夏缩着肩膀，钻进母亲的怀里，而母亲也紧紧地搂抱着她，睡梦与被子不能为两人带来任何安全感，都努力珍惜着彼此还在的时光。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又会来一场意外，从而摧毁这个已经很努力在生活着的家庭。 看着这样的情景，卡莲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不阻止天命，那么今晚，这个无比宝贝自己孩子的母亲将会失去她的孩子，十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悲痛将会降临在这位母亲身上。 那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极力避免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卡斯兰娜永远向前看 “怎么样？天命没把你如何吧？” 布朗尼从窗外看到了卡莲的身影，静悄悄的来到门外，倚着墙小声说道。 “没有。”卡莲摇了摇头，“眼下那个盒子还没重新回到天命的掌控之中，他们还需要我的力量。” “我和德尔塔都会追踪盒子以及埃莉诺的踪影，几天之内就会有结果了。”布朗尼投影了一把伞递给卡莲。 “谢谢。”卡莲接过。 ...... “你...还好吗？”布朗尼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避开卡莲的视线。 “我没事，还撑得住。”卡莲抿着嘴，叹息一声，“陪我去个地方，如何？” 布朗尼默默的收起莎夏屋内自己的私人物品，跟在卡莲的身后。 墓园。 卡莲和布朗尼安静的站在一座墓碑前。 “天命变了。”卡莲小声的自言自语，没有去看关注过来的布朗尼，“一切都变了。” “爸爸，我该怎么做？” 卡莲是天命当今最强的女武神，拥有着相对于天命来说战略层面的武力，但这样的武力在面对人心的堕落，在面对人民内部混乱的时候却那么的迷茫。 如果天命是敌人的话，那一切都好说，只需要消灭就可以，但此时的天命再堕落，它也依然履行着对抗崩坏的基本职责。 若是说敌人只是天命的领导层，那消灭他们就能解决问题吗？ 不会，只会换上另一批吸血者罢了。 况且，在天命之中还有着一群可爱的傻瓜，她们年纪轻轻便踏上了战场，单纯的相信着天命能让一切变得更好，并为此奉献自己的全部。 这些，不过是在这里...这个总部修道院中一小部分人，在更广泛的天命内部，在更广阔的欧洲，更是会有数不清这样的傻瓜。 究竟哪些是敌人，哪些才是应该守护的人，哪些是战友？ 如果自己选择与整个天命为敌，那当这些无辜者坚信天命才代表正义而挡在自己身前时，自己能下得去手吗？ 卡莲分不清，更无法做到心狠一刀切，所以她才迷茫。 “在想什么？”布朗尼见卡莲沉默许久，不由地问道。 “我在想......如果是我爸爸，在面对这种时刻会怎么做？”卡莲蹲下来，摇摇头。 “卡斯兰娜吗......”布朗尼不由得想起了爱莉希雅以律者身份倒下时，凯文的觉悟和眼神。 听黎开说，凯文是一切卡斯兰娜的起源，每一位卡斯兰娜的血脉之中都流淌着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一定要消灭崩坏的意志。 传承了五万余年的执着。 “大概会继续坚定的消灭崩坏？”布朗尼呼了一口气，不太确定的说着。 “......还真是有我们卡斯兰娜的风格。”卡莲自嘲的说着。 “傻傻的，一根筋式解决问题。” 布朗尼没说话，而是等待着卡莲的自白。 “不过你说得对，消灭崩坏...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卡莲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盒子必须要找到。” “然后交还给天命？”布朗尼问道。 “不。”卡莲摇了摇头，“我要带走它，去寻找彻底封印它的办法，如果找不到...就把它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考虑一下我们吗？”布朗尼。 “你和德尔塔有封印盒子的办法吗？”卡莲问道。 布朗尼想了想，又犹豫了一会儿。 封印第十二律者......这种技术除了Mei和梅比乌斯，应该没有别人有了吧。 或许拥有羽渡尘的华能凭借着力大砖飞封印成功？ 布朗尼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的世界里肯定是没有这种技术的。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们能做到完全无视那个盒子的影响吗？”卡莲又问了一句。 那可是律者。 布朗尼不自然的想着，拥有情绪因子的德尔塔都无法做到完全免疫，在精神方面并不专长的自己又能好哪儿去？ “那，还是暂时交予我保管吧。”卡莲低声说道。 “我们来帮你找到盒子的踪迹。”布朗尼叹了口气，说着，“好些了吗？心情......” “嗯，谢谢你陪我来这里，我好多了。” “我不能总是沉浸在消沉情绪之中，毕竟...卡斯兰娜家的人，无论何时都要看向前方。” “因为我们是战斗在最前线的人。” “......这是爸爸教我的。” ———— 在小镇的某个不知名处。 某个棕发金瞳的女孩正紧紧地抱着怀中得到紫黑色盒子，颤抖的缩在角落。 女孩面容姣好，却衣衫褴褛，脏兮兮的，紫色的纹路从指尖一直蔓延到下巴。 她的鞋子早就在奔跑和战斗的过程中坏了，丢了，赤脚踩在冰凉且肮脏满是土的地上，因为冷而脚趾微微收缩。 “不要...不要......” “我是埃莉诺...是天命女武神......” 名为埃莉诺的少女颤抖着，尽力的自言自语。 一批流氓拐进了角落，看见了埃莉诺尽可能缩着的身影，看了看她努力缩着的脚，以及还不错的身段。 然后把目光放在了紫黑色盒子上，一看就很昂贵。 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睛里捡到了的目光。 “不要...不要过来......” 听着埃莉诺挣扎的声音，混混们顿时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 在无人的小巷中，某一刻响起了渗人的，爪子切割血肉的声音，血腥味飘散，黑紫色的烟气愈发的浓重了。 而在另一处角落中，一个老鼠忽的从一旁窜出，停顿了一下，随后在在角落的女孩还未注意到的时候迅速离开。 轰！！！ 一道漆黑的骨质长刃从黑暗中射出，一下子便将老鼠戳在墙面上，伴随着电火花短路一样的烧焦声，老鼠逐渐失去活动能力。 这是一只机械仿生鼠，如果有现代的人在这里，一定能意识到这代表什么——有人发现了这里。 可这里是古代的欧洲。 没有人会意识到这是什么，或者说，为数不多能认出其功用的人都不在这里。 角落的阴影中，黑紫色盒子被女孩抱在怀里，缓缓的、明灭的发光。 第二十三章 德尔塔,大晚上叫我出来干什么? 深夜。 “喂...喂！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为什么不行？】 “可是，隔壁还有人......” 【知道有人还叫我出来？】 ...... 【哦..原来是想被动着来......】 “我不是。” 【那我停手了。】 “也别...” ...... 黑暗的房间中，时不时的就会传出这样的声音，一男一女，无不引人遐想。 除了德尔塔和黎开还能有谁呢？ 都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当中，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很容易就能胆子大起来，但这样的一般性规律在这两人面前似乎没什么用。 不说别的，在这个房间中，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有无视黑夜的能力，依然能很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的脸，看清楚对方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节。 当然，或许是感情还没到最后那一步，也可能是女方比较忐忑，所以两人倒是没有真的聊着聊着就滚起床单来，衣服...算是好好的吧。 之所以说算是......其实是因为黎开已经将德尔塔身上的衣服扣子解开了不少，虽然因为矜持，德尔塔还用手捂着，不过这显然挡不住他的手指。 温热且滑腻的触感让人不禁感叹，少女即便拥有那种程度的力量，其身体也依然柔滑，轻轻一捏，软肉在指尖汇聚。 德尔塔的在某些地方虽然和此时的布朗尼一样不算那种很凸显的类型，可在其他方面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少，并不会显得很骨感。 倒不如说，哪怕是在成为融合战士之前，德尔塔的伙食营养什么的也没缺过，而成为了融合战士后，有超变因子供给能量和保持身体塑形，更是将身体调整到了一个异常协调的状态。 此时的德尔塔正努力的缩着身子，靠在黎开的怀里，黎开则是如同搂着个娃娃一样，双臂紧贴衣物和肌肤表面。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为黎开带来的绝佳的视野，他的鼻尖刚好在德尔塔太阳穴的位置，略微低头便能品尝到耳垂的触感，轻闻肩膀与锁骨之间的香味，眼睛一睁，锁骨之下便一览无余。 黎开此时双手热乎乎的，原因则当然是因为他的手已经在德尔塔的衣物之下摸索多时，很明显能感觉到德尔塔正在上升的心跳。 【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 “你说......” 【你的角和尾巴，算是敏感部位吗？】 “分，分人。” 德尔塔微微喘息，膝盖下意识的并拢在一起，带动大腿，拒绝着什么。 【怎么说？】 黎开明显感觉到了阻力，便退了回来，手指不停的在德尔塔的肚脐眼打转。 “严格来说不算敏感部位，跟手啊脚啊的差不多，就和陌生人握个手一样，没啥感觉。” “当然，要是有人不礼貌的反复碰，你看他躺不躺下就完事了。” 【严格来说不算？那就是还有例外情况？】 “所以说，分人......”德尔塔脸红红的，眼神飘忽，“人不对哪里都讨厌，人对了碰哪里都体温上升。” 【我这算是人对了？】 黎开说话间，眼眸一转，低头，舌尖在德尔塔的耳垂上轻轻一碰。 又，又来？！ 德尔塔一惊，连忙收紧膝盖，然而终究还是姿势不到位，被黎开钻了空子。 “哎呀！你...你干什么？！” 德尔塔不安的扭着腰，双腿都快别成了内八的形状，穿着袜子的小脚弓起，脚趾紧缩。 “明明刚刚还在肚脐，手离那么远......” 【所以说，大晚上的不睡觉，主动叫我出来，做什么不显而易见吗？】 “你，别动...布朗尼就在隔壁呢。” 德尔塔的脚丫扭动，将床单抓蹬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全身一直在用力，不知道是什么才让身为融合战士的她紧张成这样。 【她？她发现不了，此时亲爱的布朗尼小姐正忙着忍受帝王级崩坏兽的冲击呢。】 “什，什么东西？呃...呀！！唔——” 德尔塔已经学会自己捂住自己的小嘴了，偏过头，黎开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德尔塔的头顶，顺着发丝不轻不重的梳理着。 而怀中娇小的女孩则用力的缩成一团，时常性不安的转动，不过还是很努力的贴在黎开的胸膛，双手一只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撑在身侧。 “放开我，我要去厕所......” 【......】 【大的小的？】黎开叹了口气说，随后低头看了一眼德尔塔的神色，见其眼神飘忽，不由得眉头一挑。 又重新淡定起来。 装？你再装？ 【不给假，有能耐你就撒我手上。】 “你！” “我，我不去了，你停手好不？” “你停...停...呃呜！！” ———— 第二天清晨，德尔塔披着散乱的发型从被窝里睁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昨夜的事情，眼睛猛地一怔，看向左右，低头观察，没发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发现黎开的身影。 看起来是后半夜走了。 德尔塔心中松了口气，心中紧绷着的心情就又舒缓下来，同时也懊恼于昨晚自己状态的不对劲。 不知是发什么疯，竟然大半夜的叫黎开出来谈心。 这谈着谈着还能有好？ 到最后自己都基本没多少反抗能力了，要不是黎开还有点“嘴”德，当晚自己就得被吃干抹净。 难不成这么多天下来，黎开都没有感情方面的主动表示，自己有点着急了？ 不至于啊，自己也没那么急吧...... 德尔塔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她下意识的从被子里伸出脚丫，隔着袜子动了动，揪了揪发梢，穿上衣物和鞋子，走出房间，就看到布朗尼也是揉着眼睛刚出来。 这么累？ 她不禁想到黎开昨晚所说的话，疑惑的看向布朗尼，问道。 “布朗尼，黎开说你昨晚遭受了帝王级崩坏兽的冲击.....你去训练了？” 布朗尼被德尔塔说的脸色一红，连忙不停的摇头，“没有没有！” “什么帝王级崩坏兽冲击，那都是...呃......打，打游戏！” “游戏？”德尔塔皱眉，总觉得不对味。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不重要的，告诉你一件好事。”布朗尼岔开话题，面色认真的说，“侵蚀律者的盒子还有埃莉诺，找到了！” 第二十四章 奥托大人,你来看我了吗? 城镇的某一处，空无一人。 士兵早已疏散了周围的所有群众，为了不造成非必要的伤亡，此次进入目标区域的就只有卡莲，德尔塔以及监督者奥托。 这是奥托与德尔塔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讲真如果是其他场合的话，就冲着德尔塔这副具有崩坏兽化特征的角和尾巴，就足以让天命的人将其化为必须要逮捕的对象了。 能不能抓到另说，但对于德尔塔身上的秘密，绝对有相当多的人感兴趣。 但偏偏是如此重要的时候，盒子的优先级比一切都高，而且德尔塔还有卡莲的背书，监督者还是奥托。 所以，即便德尔塔不是天命的人，甚至在地下室还明确的表示过对盒子抢夺的意图，在此时此刻，大家还是相安无事。 士兵在驱散了群众后便撤退了，他们不适合参与这种高机密的行动，封锁线是由女武神部队组成的。 而在封锁线外的某一处小楼顶部，布朗尼安静的站在那里，身旁是无人机以及投影屏，正利用仿生科技不断追踪着盒子的踪影。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律者的力量在其本身权能的范围之内具有极高的掌控力，哪怕是虚弱的律者也一样。 第十二律者对机械与生物的侵蚀给布朗尼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始终不能将仿生监控节点布满城镇，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布朗尼也得以有机会锁定律者的大概位置。 “德尔塔，你目前的位置距离我的节点空白区已经很近了，侵蚀律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小心一点。” ———— “知道了。” 德尔塔摸着耳旁的蓝牙耳机，小声的说道。 奥托稍稍注意了一下德尔塔的行为，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此时的他还不是五百年后的那个天命大主教，掌控欲没那么强，对于未知的存在，只要不威胁到自己与卡莲，很少会下大功夫去关注。 就是...不知道卡莲是什么时候交到这样朋友的呢？ “奥托，一会儿你尽量小心一点，站到我们身后去。”卡莲叹了口气，说道。 终究是感情深厚，即便是心有隔阂，依然是不想对方有事。 而就在此刻，光脚踩在地上走动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瞬间警惕起来。 “谁？！”卡莲喝了一声。 德尔塔认真的举起剑。 “奥托大人......是你吗？”阴影中，一个女孩的模样缓缓走来，模糊间，似乎还能看到女武神服饰的样子。 友军？ 不，卡莲下一刻就将犹大展开了，摆出了攻击姿态。 如果此时埃莉诺还存有自我意识的话，早就回归天命，将盒子交换给奥托，既然她没这么做，这么长时间下去，基本可以确定埃莉诺已经被盒子侵蚀了相当一部分。 “奥托大人，您为什么不说话？” 女孩的样貌终于走出阴影，出现在阳光之下，而当众人看清楚模样后，皆是抽了一口冷气。 皮肤干裂，灰白且布满紫色的纹痕，头发蓬松狂野的生长，双手已经被崩坏侵蚀，眼睛的瞳孔变成了紫色，眼底全黑。 偏偏她还一无所知，好似正常模样的，欣喜的朝着奥托走着。 “埃莉诺，盒子呢？！”卡莲沉声问道。 “盒子？”埃莉诺歪着头，“什么盒子。” “哦~你说那个呀...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哦？” 埃莉诺继续走着。 “奥托大人，我已经得到了力量，很强很强的力量，您来的真是时候，我下一步还打算去教堂找您呢。” 卡莲没有在继续废话，而是直接抽出犹大的锁链向埃莉诺甩了过去，与此一起行动的还有德尔塔。 轰！！！ “啊——你们这些该死的！不要阻止我回到奥托大人的身边啊！” 灰白的皮肤愈发的狰狞，崩坏能将脸部表面撕裂，露出其中已经结晶化了的部分组织。 金色的锁链带着长枪贯穿她的肩膀，剧痛让她凶性大起，手部迅速畸变，增强的骨质层挡住了德尔塔的攻击。 嘁......只能用审判级以下规模能力就是不爽。 德尔塔啐了一口，略微用力，用力大砖飞的办法将埃莉诺掀飞了出去。 “滚啊你们！” 埃莉诺面容扭曲，在崩坏能的侵蚀下彻底的异化，双腿骤然撕裂，带着血肉从两条分裂成四条，随后被崩坏物质填充，增生。 “啊！！！！！” 无数黑紫色的气息在她身后幻化成了一个骷髅铠甲的模样，看似很慢实则一眨眼的时间里便举起刀。 “卡莲！”奥托上前走了几步。 ———— 【去吧，这应该是你最好的机会了。】 异空间内，黎开安静的说道，在他旁边，是虚空万藏幻化成的金发黑影。 “老实讲，这真的是你的安排？我怎么感觉不用你我也能在这里引诱奥托使用我的力量呢。” 【无所谓你怎么想，反正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要不要在这里借给奥托力量是你自己的事情。】 金发黑影沉思了一会儿，放弃似的摇了摇头，不管这是不是黎开干预而形成的场景，机会却是实实在在的。 抓不住的话，他也就不是虚空万藏了。 ———— 现实内，在德尔塔的眼中似乎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开启神音，思维高速活跃的她在判断着埃莉诺此时的力量。 并未到律者级别，甚至连拟似律者都不是。 第十二律者和埃莉诺的相性很差，这位从平民晋升而来的女武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律者素体。 那么，在不动用过于失衡的力量情况下，替卡莲挡下来自骷髅的一击就是最好的选择，剩下的可以交给她。 于是，已经完成判断的德尔塔在骷髅举刀竖劈的一瞬间顶上。 轰！！！ “卡莲！交给你了！” “还差一点！”卡莲将犹大的锁链捆在埃莉诺已经严重异化的躯体上，正准备积蓄力量来一次终结性命的攻击。 “我来！”奥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卡莲和德尔塔看过去，只见他单手平举，金色似乎还流动着物质的手枪正遥远的指着埃莉诺的胸口。 砰！！ 金光闪过，贯穿了埃莉诺的胸膛。 第二十五章 卡莲的离开 血，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在最后时刻也没能恢复成人类的模样，依然顶着崩坏的那副丑陋的躯体。 少女的血是红色的，因为侵蚀未能完全且彻底的将这副身躯改造，胸口的那一枪直接击穿了少女作为崩坏生物的核心节点。 在弥留的时刻，她的意识有一瞬间回到了人类——名为埃莉诺的少女，只是...感受着胸口的剧痛，埃莉诺虚弱的挣扎着。 她看到了，奥托冷静的将枪口对准自己，甚至还冒着烟。 少女努力的仰头，企图在最后还存有意识的时间段好好看清奥托的模样，想要看一看，奥托大人是否会对自己的死而心存感伤。 她不恨奥托的选择，对抗崩坏是女武神以及天命的使命，自己变成了崩坏，那将枪口对准自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可是...奥托大人啊...... 为何你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对我即将逝去的悲伤？ 我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从来没能走进您的心中，哪怕占据一丝丝的席位吗。 少女的眼睛正在暗淡，对外界的知觉正在模糊，减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自己拖入深海。 恍惚间，湿润的液体从眼角落下，随后坠入黑暗。 ———— “她死了。”德尔塔走到埃莉诺的身边，蹲下，轻轻的用手触碰着。 便是在这时，奥托的眼睛里才显现出一些沉重的神色，而卡莲则跟随德尔塔的脚步来到埃莉诺的身边。 紫黑色的烟气从埃莉诺的身躯之中析出，组成了模糊的头颅模样，它失去了一个能用于寄生的素体。 在奥托的身后，虚空万藏将嘴角裂开，静静的看着侵蚀律者。 同为附身寄生型，你是律者，我也是由律者核心制成的神之键，你经过了五万年的消磨实力大减，而我的实力却没丢掉多少。 你敢动奥托吗？ 那是我为我自己准备的躯体。 虚空万藏双手环胸，看着侵蚀律者的烟气逐渐狰狞。 侵蚀律者从虚空万藏这里感受到了同等的威胁，那么只能从另外两个人种挑选，只是...... 德尔塔这副面容和熟悉的能力唤起了它数万年前很不好的回忆。 它认得这个粉毛女孩，在对它的封印战斗中，虽然不是主力，却也发挥了可以说是不可替代的作用。 而现在，这个粉毛女孩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仿佛再说——你过来啊。 虽然德尔塔没办法完全免疫侵蚀律者带来的影响，但它要是想主动进攻，夺取德尔塔的身体，那完全就是在痴人说梦。 如此一来，它的选择便只有一个了。 “卡莲！小心！”奥托。 ———— “...卡......” “...卡...卡莲！” 宛如沉浸在深海中一样，岸上的人不论如何呼唤都觉得耳朵堵上了一层什么物质。 听的难受，听得模糊。 自己是怎么了？ 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是...... 记忆的碎片闪过，一个狰狞的骷髅武士高举着刀向自己劈来，那是一个深沉的黑紫色空间。 好像叫...精神空间？ 不知为何，在看到它的那一刻，自己的身体内仿佛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可言说，但绝对坚定，仿佛贯穿了上万年也仍未消磨的意志。 对抗崩坏。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对抗崩坏，杀死崩坏。 在这样意志的催动下，自己好像做了些什么，然后，然后...... “卡莲！！” 仿佛突然从深海中浮出水面，周围的声音顿时清晰起来，卡莲突然睁开眼睛，剧烈的喘息。 “卡莲你醒了！” 这是...奥托的声音。 卡莲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脑袋，随后另一只手将抱着自己的奥托推开，“我没事，奥托。” “盒子呢？” 即便如此，卡莲第一时间想到的依然是盒子的下落。 “在我这里。” 德尔塔的声音传来，让卡莲抬起头，只见德尔塔双手抓着黑紫色的盒子，侵蚀的力量不断的往德尔塔身上蔓延，然而她时刻紧绷着，用情绪因子带动神音，强行压下来，宛如被冰封的湖面，心如止水。 卡莲见德尔塔如此紧绷着，便双手接过。 “崩坏的意志...它蛊惑人们，让他们以为崩坏的意志就是自己的意志，最终把人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也只能是暂时保管着它，不让其他人有机会接触。” “奥托，德尔塔...我绝对不能让它留在这里。 ———— 奥托不知道卡莲的想法，但心中却对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有多少意外。 只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没想到卡莲会走的如此坚决，几乎不给自己和天命之间留下任何缓冲的余地。 如果此时此刻卡莲带着盒子私自离开，那和叛逃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天命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捕，而那时，他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 到头来，自己没能在天命内部攀上顶峰，却亲眼见证了卡莲以如此酷烈的方式表达对天命的不满。 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去顺从天命的意志，动用一切力量把卡莲抓回来吗？ 不，这当然不行。 “卡莲......” “你应该知道，你劝不住她的。”德尔塔抱着自己的大剑说道。 卡莲的身影渐渐远去。 理念的分歧终究还是将裂痕扩大到了所有，将两人搅的支离破碎，卡莲无法面对天命，更不可能去支持奥托的选择，而奥托...... 他看着卡莲依然坚守这独自走向黄昏，这一次行动从早上持续到了晚上，夕阳下，周围建筑的影子将奥托吞没。 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你...是卡莲的朋友吧。” 德尔塔怔了一下，随后无声的点点头。 “天命的追兵很快就会来到这里，甚至是女武神部队也会倾巢而出，盒子是天命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不可能放弃的。” “卡莲很强，但是她只有一个人，在逃亡的途中，会遇到各种麻烦......我会在天命内部努力争取，可在这期间...她依然很危险。” “所以，请照顾好她。” 第二十六章 干什么啊,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黎开，卡莲成了逃犯了，会不会对你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啊。” 布朗尼蹲在床上休息，手里则是拿着天命的最新通告。 只可惜，里面并没有详细的写出卡莲遭受通缉的详细原因，只是说卡莲触犯了天命的禁忌。 不过，想来天命也是不敢写真正缘由的。 难道要将【卡莲捣毁了人体实验场所，且偷走了最重要的人体实验装置】这种事情公布出去吗？ 【并不会有影响，倒不如说，当卡莲再次回来的时候，才是计划的关键节点，现在只能说是刚刚步入正轨。】 “那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德尔塔一起去？”布朗尼奇怪的问道，“卡莲对于你的计划应该是挺重要的吧。” 【那边有德尔塔看着就足够了，如果按照预测中进行，本来也不会遇到过于危险的事情，多你一个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反而会造成资源浪费。】 【相对于德尔塔和卡莲那边，你的任务同样也很重要。】 “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布朗尼歪着身子，把身体和脑袋渐渐的甩到了床上，侧躺着，抱着膝盖，咬着指甲看屏幕。 【把控一下舆论，不要让卡莲是罪犯这种标签彻底坐实了。】 【用于时代相符的方式。】 “那岂不是要与天命对着干？”布朗尼皱眉，“又不是信息时代，天命对舆论的掌握这么强......” 【所以才叫你上啊，亲爱的布朗尼小姐。】 “这样，等卡莲回来的时候，就能让她脱罪了？”布朗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高兴的情绪。 她知道，卡莲与此时腐朽的天命可以说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仅仅一次脱罪可没办法改变这样的现状。 【脱罪？不，你想错了，布朗尼。】 【她之所以成为逃犯，甚至将来还会有可能被下达死刑判决，偷走盒子只是小因素，或者说其中之一。】 【你观察奥托及其背后家族的动向就会发现，阿波卡利斯家族对这个事件的反应其实并不算热衷。】 【说到底，卡莲之所以成这样，其本质是欧洲贵族们想让她死罢了，甚至死的是不是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姓卡斯兰娜。】 【天命与卡莲之间的矛盾，在更深层次上其实是三大家族与古堡议会之间的矛盾，是天命在黑死病时期急速扩张带来的权利隐患。】 【古堡议会，由欧洲各个贵族以及部分三大家族成员组成，他们与天命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或者说，除了在贪污和捞取利益上，其他部分就从未一致过。】 【一个势力要想短时间内快速扩张，必然伴随着对旧势力的妥协，现在，天命扩张带来的权利隐患开始显现了，贵族们想将三大家族关进笼子里，成为名义上统领天命实则半点实权没有的吉祥物。】 【阿波卡利斯和沙尼亚特都是难啃的骨头，但卡斯兰娜不一样，他们凋零了，实力派死的死残的残，而在弗朗西斯死亡后，整个卡斯兰娜唯一能看的就只有他的小女儿——卡莲。】 “你是说......”布朗尼明白了黎开的意思。 【对于贵族们来说，这是多好的机会，卡斯兰娜家族历年以来最虚弱的时刻，而卡莲又在此时带着天命最重要的财产跑了。】 【稍微运作一下，这就是送上门来的把柄和丑闻，现任卡斯兰娜家主是个软弱的，如果遭到贵族联手针对，他可处理不了。】 【在没有更大的利益纠葛之前，三大家族只能默认贵族对卡莲的污蔑，因为卡莲确确实实做出了损害天命利益的大事。】 【强行维护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被贵族集体攻击，卡斯兰娜将成为三大家族名副其实的阿克琉斯之踵。】 ———— “既然如此，那你叫我控制舆论还有意义吗？”布朗尼趴在窗台，看着窗外的民众。 【当然有，现在的天命实在太臃肿了，它趁着黑死病时期迅速扩张的时候，根本不加以分辨，什么玩意儿都能进，才成了如今的天命。】 【而其代价，便是内部不断衍生且怎么都消磨不掉的矛盾，它需要一次历练和战争，将内部重新洗牌。】 【为此，我们需要第三种力量，让人们觉醒，思想上的。】 【告诉人们卡莲其实不是罪人，她依然是那个圣女，而她之所以会被绑上十字架，是因为天命在压迫。】 “可这样一来，卡莲岂不是还会死？！”布朗尼瞪了一眼屏幕。 黎开忽然从屏幕里钻了出来，手捧着布朗尼的脸蛋说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看看，她会死吗？】 “唔...所以说...这就是你所说的，想要救的一些人？”布朗尼的脸蛋被黎开捧着，说话都不清晰了。 这话黎开都不用回答，他知晓布朗尼心中肯定是有数，便继续摸着布朗尼光滑的脸蛋，手指在她的嘴角轻抚。 布朗尼锤了一下黎开的肩膀，他依然我行我素，不由得张开嘴，咬住黎开的手指，牙齿咯吱咯吱的磨。 【你属狗的吗？】 “呜...什么狗不狗的...是兔子，兔子也会咬人的！” 【是，可爱的小兔子，啊——请把嘴松开，好吗？】 “呜！” 咬的更用力了，还使劲的吸了一口口水。 ...... “唔...呜！你！你别扒拉我舌头！” 戳，戳戳—— 搅动，搅动—— 布朗尼咿咿呀呀的脑袋也跟着手指头转，最后撑不住了，松开牙齿，很凶很凶的盯着黎开看。 黎开淡定的移开手指。 两人互相盯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布朗尼败下阵来，脑袋啪的一下怼在黎开的胸膛。 ...... “那种力量，那些普通民众，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的话，是不会形成足够威胁的。”布朗尼低声说道。 【相信我，会有的。】 【在这个时代，还有一个人，他坚定的相信爱与情感能给予人无穷的力量，不论是男女之爱，还是超脱于时代本身的大爱，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只要能看到，他就会去用。】 第二十七章 卡莲的逃亡路 半夜时分，某艘客船的甲板上空无一人。 清冷的月光投射在多瑙河上，粼粼的波光仿佛一道疲惫而憔悴的身影。 卡莲·卡斯兰娜怀揣着那个盒子，身旁则是怀抱着刀的德尔塔。 她又重新船上了伪装用的宽袍，崩坏兽的部分组织出现在人类身上，对于此时的人类来说，这等特征还是过于超脱时代了。 估计会恐慌着大喊恶魔吧......若是换到了信息时代，饱经各种幻想文化洗礼而又没经历过大规模崩坏摧残的时期，这种程度的异化恐怕并不会引起多少波澜。 或许在漫展上还能被当成一抹靓丽的风景。 但现在是古代，德尔塔还是要好好的伪装一下，将自身的非人特征藏好，不然会给本就身心疲惫的卡莲惹出不少麻烦。 “德尔塔...我能相信你吗......” 此时卡莲的声音尽显的迷茫，低着头，尽管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带着盒子去往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可此行的难度还是远远超出了卡莲的预期。 不仅仅是要敌方来自天命探子的窥察，还要抵御来自盒子内部的低语和侵蚀。 尽管盒子中的崩坏意志并不能完全突破其封锁，只能利用其数万年前某人反复试验时便出现的缝隙去释放一些力量，然而仅仅是这些便已经让卡莲苦不堪言。 “你看起来很痛苦，要我接一会班吗？”德尔塔忍不住说道，“我也能抵抗这种侵蚀，你知道的。” 卡莲闻言摇了摇头，“你的实力比我强，而现在的我...实力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十之二三。” “犹大的誓约被我丢在天命了，身上唯一能称作是武器的，便是这一身的怪力。” “你的情况要比我好上很多，如果遇到天命的追兵，或者我因为盒子的缘故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才是依靠你的时候。” “德尔塔，我能相信你吗？” 卡莲小声的，呢喃的，再次问出了这句话。 ...... “当然可以。”德尔塔这话说的很镇静，并没有想要证明什么一样的大声呼喊。 不过这样平缓的语境却让卡莲难得的心中愈发紧绷的心情稍稍放缓。 “我不需要从这个盒子里去图谋什么力量，也有能力去抵抗它的侵蚀，而且......”德尔塔说着，忽然笑了一下，“说到底，真要溯源起来，这东西原本就不是天命的。” “虽然我没有彻底封印它的办法，但最起码要对其保持关注。” “所以，你就跟上来了，对吗？”卡莲听明白了，但似乎误解了什么。 她不知道五万年前的真相，但她也笃定这盒子不是天命所造。 这盒子...本身就是一种封印物，从技术上来讲，天命只有研究的本事，却没有创造这种层次事物的能力。 卡莲是认同德尔塔的说法的，但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势力能将有关崩坏意志的事物封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若是德尔塔知道盒子的源头......再加上那几乎和崩坏兽特征完美融合却依然保持人类思维的技术，还有满身奇奇怪怪能力的布朗尼。 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天命从不知道的，历史和实力都比天命还要深远的组织。 若是以前，卡莲定是不会相信的，但自从和明帝国一战，见识了仙人的力量后，她便不敢确定了。 “说什么呢，就不能是关心你？”德尔塔手肘碰了一下卡莲的肩膀。 卡莲笑了一下，没说话，而是望向了夜空。 德尔塔，是可以相信的吧...... 只是，就算如此，自己又能去往哪里呢？ 也许是“仙人”所在的远东，又或许是比那还要遥远的土地。 “好狼狈啊......” 卡莲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苦中作乐的自言自语着。 上次处在类似狼狈的时候，还是在东征撤退期间......战争，真的改变所有的东西。 ...... 自从那场大败后，奥托的父亲，他管理整个组织的工作就变得困难了许多。 动摇的权利让每个人都嗅到了利益的味道，他们急于拿出所谓的成果，只为了在争取权利时，自己讲出的故事能比别人生动。 维克托是这样，大主教是这样...奥托，你呢？你是不是也...... 虽然你眼中的利益绝不是金钱那样肤浅的东西，但你一定是在渴求这什么的，为此不惜更改准则，跨越底线。 “奥托，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像如今这样渐行渐远的呢？” 是莎夏吗...还是说更早以前？ 应该是...我成为怪盗的时候吧，在我为赎罪券而义愤填膺的时候。 到头来我才发现，除了你表现给我的那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那些被你隐藏的东西我知之甚少。 我们成为了背靠背，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两个人，站在同一片黄昏之下，一个望着夕阳燃尽，摇摇欲坠，一个却早已踏入最初的黑夜，身形渐隐。 “你和奥托......”德尔塔忍不住小声的说。 听到德尔塔的询问，卡莲忍不住自嘲的摇了摇头，“他......” “他是我这二十三年来，最好最好的朋友，直到现在我依然这么想。” “如果...我从前能多给他一点支持就好了。” “支持他，鼓励他，在他承受压力，忍不住跨越底线之时去制止并引导他，然后我们一起去想解决的办法。” “本应是这样的，但我却没能看穿他的勉强和伪装...现在，我们亲手在自己的心灵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 “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终究还是在这个步入社会的年龄变得分道扬镳......” “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我，以及渴求知识敢于同魔鬼交易的你——我们明明可以彼此取长补短。” 奥托。 你现在，还梦想着制造出让人可以飞行的机器吗？ 第二十八章 八重村的巫女 “临走的时候，奥托说...让我照顾好你。”德尔塔抓了抓头发，不知要如何安慰卡莲。 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笨拙的告诉对方，你们彼此二人还在相互关心着。 “谢谢......”卡莲蹲坐的姿势往德尔塔那边稍稍靠了靠，“我都听到了。” “白天的那个他，迷茫，无助，缺乏自信......小时候沉默寡言的那个他其实从未消失，他也从未真正的改变，只是将这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我的存在，成了他的心灵与外界交互的唯一窗口，这么多年来他心中究竟藏了多少事情，连我都不知道.....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卡莲晃了晃脑袋。 “不只是我在迷茫，他也是，和我一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沟通一下呢？”德尔塔小声的说，“黎开说，世上绝大部分非利益性矛盾其根源都在于沟通不利。” “有话直说，将彼此的观点掏心窝子一样的告诉对方。” “但是这一点其实并不容易做到，不是吗？”卡莲抱着膝盖，低头，“不只是因为隐私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更多的...其实还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心中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两个都很迷茫的人是沟通不出什么东西的。” 德尔塔张了张嘴。 她忽然发现，自己、布朗尼与黎开的相处模式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复制的。 可能是与黎开相处久了，便下意识的以为这种源于沟通与长久默契而来的信任是常态的，可以被人学习并加以运用的东西。 但现在看起来，不论是将内心的想法清晰的讲给别人听，还是清楚的理解他人的真正诉求...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借口，逃避，自我欺骗......有太多东西可以成为沟通的阻碍了。 或许，基于黎开对所有人心理精准把握而展开的开放式沟通真的是这个小圈子、小团体独有的方式。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把我和奥托一起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好好地吵上一架，好好地弄清楚各自的想法。” 她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需要的不是他人的保护，而是针对灵魂的理解，她希望奥托能知道，拯救世界，从来都不是自己嘴上说说而已。 如果旧世界真的却无法挽回，那我们可以砸碎它，去建立一个新世界。 我有付诸行动的武力与来自民间的声望，你有出色的政治智慧和战略头脑，我们完全能完成这一切，本应是这样。 但...在现在这个年龄，我们终究做不到这些，旧世界太强，我们太弱，贵族掌握权利，而民众尚未做好准备...... 或许，时间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德尔塔，我...太心急了。” 卡莲低声的说道。 “我急于从自己的行动中证明自己观念的正确性。” “封印盒子...证明天命的错误......” “如果我真正沉下心来，像个战略家那样，一点一点的积攒基础...或许会更好。” “但我们没有机会再重来一次了，不是吗？”德尔塔。 “是啊...没有机会再重来一次了。”卡莲叹息着说，抿着嘴。 “这个盒子，必须要被封印掉！” “去神州，找仙人帮忙。” “如果成功了，而到那时，我还能活蹦乱跳的话...就回去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卡莲笑了一下，畅想着。 但随后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可如果...如果封印失败了，那我就这辈子守着这个盒子，去往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 在遥远的东方，极东之地，有一地点名为八重村。 在八重村中，有一个八重神社，神社内，一名巫女正跪坐于门前，看着还算蔚蓝的天空。 这里并不是什么名胜古迹，也不是大型人口聚集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罢了。 这里的人们封建且愚昧，有着基本的信仰与礼仪，却又因为地理原因而与真正繁盛的文明遥遥相隔。 “已经很久都没有外乡人来这里了。” 粉发的巫女如此说着。 村落的一切都自给自足，几乎不与外界接触，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是的。 如若不是这样，为何还能保留着那样原始的...祭祀。 巫女平静且沉默的望着门外，神社似乎将她与外面的天空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自己是这座愚昧村庄的巫女，是负责沟通神明的人，是负责保护村落的人。 “巫女大人！不好了！又有野兽来侵袭村子了！” 村民们登上台阶惊恐的大喊。 巫女缓缓站起身，轻抚随身，几乎不离手的刀。 樱吹雪，供奉在神社的灵刀，现在，它将再次为保护村落而出鞘，斩杀来袭的野兽。 “在哪？” 巫女跟随村民的指示来到村外，看到了野兽。 ...... 灵刀出鞘，随后收回。 眨眼间，伤害村民的野兽便被巫女斩杀，血液点滴的沾染到巫女的身上，却并未引起关注。 巫女缓缓起身，用漫步的速度走回神社。 一路上，村民们漫不经心的点头示意，小孩子好奇的看着这位粉色长发的大姐姐，年轻人投来隐约关注的目光，而上了年纪的则都报以警惕的神色。 没有掌声，也没有喝彩，女巫保护了村民，但并没有多少获得多少感激。 或者说，都习以为常了。 她是八重神社的巫女，保护自己这些村民是职责，不是吗？况且，她拥有那样程度的力量。 “村长，野兽的退治工作完成了。” 被称呼为村长的老人看了一眼巫女。 “做完了？” “做完了那还不赶快回去？在这里乱晃什么？不要忘了服侍神明也是你的工作！” “要是因为你的疏忽，让神明降罪于我们怎么办！” “咱们村子，可是有很多年没有像今年这样风调雨顺，没灾没祸的了，我可不想再经历那些日子......” ———— 巫女重新回到了神社，跪坐在门内，一如往常，略微抬头，平静的看着天空。 第二十九章 樱......是你吗,樱? 极东之地，通往八重村的林间小道上，两排脚印有规律的向前延伸。 树叶落下，在微风中遮住部分痕迹，而在这痕迹的最前方，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正缓缓走着。 一个一头白发，一个粉发长角，两个女孩纷纷低着头，气氛沉重。 距离她们走出天命的绝对势力范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然而她们还是没能找到彻底封印侵蚀律者的办法。 在远东的神州大地，仙人的旧址被一把火烧的粉碎，火光通天，极为彻底，不曾留下任何线索。 当她们看到太虚山废墟的时候，两人都怔了好久。 卡莲纯粹是想象不到这世上还能有谁让仙人落得如此境地，而德尔塔......她的心中则如空了一块似的。 她差一点就体会到了挚友失去的痛楚，如果不是黎开在关键时刻给了她希望，德尔塔现在还不一定肯继续跟着卡莲了。 说不定要将整个神州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华找出来。 那可是她从前文明一直到现在，为数不多的朋友，向来重感情的她如法接受华这样唐突的，以这种方式离别。 【冷静，华还没死，她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这不是在安慰，而是事实，即便是在十三英桀当中，能和迦楼罗比拼生命力的超变因子也没几个，更何况，她还掌握着羽渡尘，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能让她彻底消亡的存在。】 ...... 黎开并没有过多干涉华经历的那些事件。 不论是超变手术带来的后遗症还是神音大成的的精神约束，超忆症与大量记忆给华带来的数千年的惯性都在束缚着她。 计划、使命...种种压力成了华心中过不去的坎儿。 尽管黎开已经做出了一些事情，比如将苍玄之书的苏醒寿命延续，但看起来，仅仅只是她的陪伴还没办法抵抗数千年来一次次离别形成的伤痕。 该来的，该发生的，还是没能避免。 黎开无意帮华做出什么选择，究竟是继续背负前文明的使命还是选择重新开始一段人生，这都是独属于她的权力。 但从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画面看来，未来的华在柯洛斯腾再一次面对这种抉择的时候，她选择了全都要，既不抛弃过去也不沉浸于过去，而是带着过往继续向前。 倘若本时空的华依然如此选择，那......自己也不需要做什么了。 不过七徒例外。 虽然他能理解其行动的动机，但不代表她们就可以什么代价都不付，或者说，每个人所承受的代价太少了。 一旦卡莲的事情告一段落，与华是挚友的德尔塔是必然要调查这件事的，让她清楚了真相，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清算。 这是必然的，德尔塔会帮助华讨回一个公道。 ———— “如果找不到仙人的话...这个盒子，还有什么办法能封印它呢？”卡莲叹了口气。 德尔塔沉默不语。 华...... 【放心，我会找到她的。】 德尔塔勉强让自己静下心不去想太虚山的事情，与此同时，林间小路忽然宽阔了起来。 “怎么......”卡莲抬头，一怔。 道路的一侧，一条清澈的小溪在流淌，蜿蜒着不知通往何处，由于两人刚才都各自有着心事，便谁也没发现道路的变化。 哗—— 流水声响起，两人看去，只见一个樱发少女，全身穿着清凉，似乎刚刚将外衣脱下去不久，手里端着木盆，打着水往自己头上浇灌。 这条小溪的水很清，一眼就能望到底部，用来冲凉洗澡完全没问题，只是周围平常是没什么人来的，少女也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撞见了陌生人。 “啊？啊....这，这个......”卡莲有些尴尬的别过头。 而德尔塔则在慌乱之余，下意识的左右看向周围，并没有发现无人机的身影，索性双手捂住脖子上的项圈。 “不许看！” 【......】 少女见到陌生人来临，下意识的用木盆挡住自己的上半身，就要跑到岸上拿武器。 然而一看，却是两个颜值不输自己半分的美少女，又将驱赶的心思稍稍放下。 美少女，总归是比男性痴汉强得多，更何况自己又不是真的什么都没穿的。 在外冲凉，这点防范意识当然要有，她从未在外面不着片缕过，就是不想有哪个不开眼的占了便宜。 没想到在此时此刻却化解了一些尴尬。 “在下叫八重樱，两位是......”八重樱将木盆稍稍的做些遮挡，便站在溪流中说道，只是还没等说完，便看到其中一名粉发少女愣愣的看着自己。 ...... 此时此刻，德尔塔寒毛骤起，尾巴直直的竖的跟天线一样，她看着眼前这个和前文明的樱不论是容貌还是名字都别无二致的少女，整个精神都麻了。 “请问...您是...认识在下？” 八重樱在不自觉的端着盆，悄悄的往岸上走了两步，随时准备去拿刀。 “德尔塔？”卡莲一脸关心的看着德尔塔。 “你是...樱？你说你叫八重樱？！” 八重樱亲眼看着原本怔怔的德尔塔神色逐渐激动，在心中警惕之余也不禁心生疑惑。 这明显是外乡人...村里...都是熟人社会，谁不认识谁呢，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但问题是自己好像从未出过八重村？ “樱！你...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德尔塔几乎不敢相信，原本在侵蚀律者时期便战死的樱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不对，这里的确是你的故乡，你说过的。”德尔塔此时语言和思维都极其混乱。 【冷静点，德尔塔，她不是前文明的八重樱。】 “别说话！黎开。” “我，我是说...别那么早的就下结论，没准这次是你错了呢？” ...... “还有第三个人？”八重樱听到黎开的声音后瞬间警惕起来，随后跑到岸上穿衣。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听不出黎开的性别倾向。 如果她出生在信息时代的话她就知道，有些电子音是确实听不出来性别倾向的，可惜她并不是现代人。 所以她皱眉的观察着卡莲还有德尔塔......以及试图找出第三个陌生人。 第三十章 八重神社 “卡莲卡莲，我们在这个村子里歇几天吧。”德尔塔罕见的开始对着卡莲央求起来。 “这......”卡莲为难的将怀中的盒子藏了藏。 “若是想歇歇脚的话，我们八重村自然是欢迎的。”八重樱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裳，整理好武器。 在经过德尔塔简单的解释后，虽然专业名词八重樱一个没听懂，但还是简单的将黎开理解为类似于式神一样的存在。 如此，她便解除了戒备，见德尔塔和卡莲都是一副旅途劳顿的模样，便说道。 短暂的接触当中，八重樱已经简单的了解到，这个名为德尔塔的女孩曾经有过一个战友，同样也叫八重樱，面容和自己一模一样，而且故乡也是这里。 具体情况八重樱还没搞明白，但从德尔塔的眼神中，她知道一件事，她的这位战友已经牺牲了。 这让她对德尔塔多了些许宽容，简单的说，她心软。 “这样...好吗？”卡莲犹豫的说道，“会不会打扰你们.......” 原则上卡莲是不希望去往人很多的地方的，可自己这一路来确实有些累了，她也是人，需要休息。 况且，她才从盒子无法彻底被封印的消息中缓过来，心中也很疲惫。 “无妨，只要你们不嫌弃村落简陋便好。”八重樱说着，随后便开始为两人引路。 “八重村是一个很平凡也很普通的村落，人口不多，勉强能自给自足，温饱倒是不成问题......不过要是想留宿的话，八重神社倒是个好去处。” “八重神社？”卡莲询问。 “嗯，那是我所在的伸舌，我是那里的巫女，负责保护村落的安全，以及......一些祭典和仪式之类的东西。”八重樱在前方缓缓的说着。 德尔塔敏锐的感觉到了八重樱情绪上的不对劲，在平静的表面之下，是隐藏到极点的哀伤。 与一般压抑着的情绪不同，八重樱隐藏的东西宛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生机，便是哀伤...也就只是哀伤了，如心死了一般。 只是究竟缘由为何，德尔塔也不好问，只是时不时的瞄一眼八重樱的头发，还有耳朵。 已经稍稍冷静下来了的德尔塔虽然仍然坚持着两个八重樱之间肯定有某种关系，但也不至于冲动着做事。 在心底，她才不信这只是巧合，又不是世界泡，都是同一个世界，哪儿来这么巧的事。 肯定有联系，只是需要自己去一点点发掘。 “我的头发和....耳朵，怎么了吗？” 被德尔塔瞄得有些不适应的八重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柔顺的头发。 “不，没什么。” 没有兽耳。 德尔塔再次偷偷的观察。 ———— 八重樱将卡莲和德尔塔领到了村子中，村民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排挤的神色，一如往常。 小孩子跑到卡莲的身边，她温暖的笑容让孩子们很是亲近。 “哟，居然是外乡的旅行者！” “还是两个大姑娘嘞！” 随着往村子里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了卡莲和德尔塔，不少人都因两女的颜值而释放除了善意。 又走了数十分钟，三人终于到了八重神社。 神社相对于普通村民的房屋来讲算得上豪华，而对卡莲和德尔塔来说，这样的配置也让两人略有些惊讶。 “二位就在神社中找一处房屋休息吧，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失陪了。”八重樱说道。 ———— 结果，卡莲和德尔塔还是找了个相邻的房间，不过此时她们没急着躺下休息，而是交谈起来。 “德尔塔，你刚刚的那些反应......”刚遇见八重樱的时候她就想问了，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 德尔塔闻言，叹了口气。 “该说的，我在和樱解释的时候就说了。” “反正我是不相信这其中没有任何关联的，长得相似也就罢了，可同一个世界，怎么可能有两个相貌完全一样，名字完全一样，出生地一模一样，甚至连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可就是彼此完全不相干的人呢？” 德尔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卡莲，我们在这个村子多待几天吧，我想好好的探寻一下其中的真相。” 卡莲闻言，不禁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盒子。 “罢了...就依你说的吧。” “跑了这么多天，跟着东西斗智斗勇的...我也累了，若是还有封印的希望也就算，可仙人如今情况不知......” “我也要做好与盒子相伴一生，甚至同归于尽的准备。” 说着，卡莲笑了一下。 “这里风景不错，若是在这里守着盒子老死，倒也没什么遗憾......” 说是这么说，可德尔塔还是发现了卡莲语气下的言不由衷。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二十三岁而已，往后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若只是陪着一个破盒子孤独的老死，怎能不遗憾呢？ 况且，卡莲还有想要完成的事，她还想回去教训奥托一顿呢，还想叫天命改天换地。 不过是没有办法罢了，再崇高且美好的理想也抵不过现实的无奈，这个盒子几乎砸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 谈着谈着，两人都累了，便稍稍道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德尔塔。】 “...多少给我调查一下的机会吧？”德尔塔无奈的对黎开说道，“我知道你大数据很神奇，可我就是不甘心......” 【......】 【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注意情绪，不要陷得太深。】 ———— 前文明与现文明两个八重樱之间的事儿的确很神奇，这也是黎开不打算制止继续劝说德尔塔的原因。 他也没什么决定性证据能证明两人的确没有任何关联。 两个个体之间，颇有种宿命般的轮回感，只是黎开知道，她们的确是两个不同的存在，双方除了经历以外，还有着一些细微的差别。 不过这些并非短时间内能看出来的，需要一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才能发掘。 ...... 原本有德尔塔在，卡莲不可能落得原时空重伤昏迷的下场，不一定能和八重樱邂逅......没成想，她与八重村之间反倒是因为德尔塔又重新连接到了一起。 第三十一章 樱花酿 第二天一早，德尔塔便和卡莲一起出去了，既然准备在这个八重村呆上一段时间，那就不能不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不论是天命的追兵抵达还是突发什么意外情况，熟悉周围的环境都能让两人更加从容。 从八重神社走出去，一路慢走，穿过旋转着向下的长阶后，再多走几步，便能看到八重村那个醒目的樱花树。 “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啊，这里......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闭眼说道。 卡莲怀揣着盒子，不知在想什么的点点头。 “走吧，和村民们打个招呼？”德尔塔笑着提议道。 “也好......” ———— 八重神社相对于整个八重村来说还算是较为偏远的地方，不过村子就是村子，地方不大，随便走几分钟便来到了村中心。 “是旅行者啊，你们好。” “嘿！” “早餐，要来点吗？” 这里的村民似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德尔塔戴好遮掩用的宽袍，走到小摊前，买些东西。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也没有被什么人排挤，八重村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外来人进村了，大家都略有些好奇。 只是...卡莲看着周围好奇的目光，心中有些紧张，将盒子抓紧。 “放松，卡莲，不会有事的。”德尔塔见卡莲神色不太对劲，便安慰的说道。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卡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只要我手里还拿着盒子，就总觉得全世界人看我的眼光都不对劲了。” “好像只要多看我几眼，就要开抢似的......” “你这就是关心则乱。”德尔塔哭笑不得的说，“盒子里的东西真要是铁了心要跑，除非咱俩24小时不间断的盯着，不然它总能跑掉的。” “还是得想想怎么彻底解决问题......” 说着说着，似乎是勾起了德尔塔什么回忆，她叹着气，“这个盒子的封印本身有缺陷...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缺口和裂痕。” 这么一说，卡莲更紧张了。 “不行不行，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先想个办法把它藏起来再说，不然抱着盒子上街我心里不踏实。” 被卡莲这么一说，德尔塔也不自然起来，左右看了看，便嘟囔着跟卡莲返回。 ———— 等两人走回八重神社的时候，便看到已经完成巫女工作的八重樱，正在院子里的树下摘樱花。 “樱。”卡莲。 “樱！”德尔塔。 “是二位啊......”八重樱转头，看到卡莲和德尔塔，柔和的笑了一下，“昨晚过得如何？” “睡得很香！”德尔塔。 “麻烦你了。”卡莲拽着衣角，不好意思的说。 “不麻烦。”八重樱摇了摇头，又从树上摘了一片樱花放入篮中。 “樱，你这是？”德尔塔好奇的问道。 “做盐渍樱花。”八重樱正伸直了胳膊往树上够，不便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吃的？”卡莲是个隐形吃货，想到用盐泡出来的东西，那不是吃的是什么？ 闻言，八重樱忍不住笑了一下，但也因为笑容而失去平衡，失去了摘最高处樱花的最好机会，索性便不摘了，在地上坐了下来。 “盐渍樱花，盐渍樱花......整个都是用盐泡的，怎么能直接吃的啊。” “是用来酿酒的。”八重樱并未卖关子，而是招呼两人坐下来。 “酒？”卡莲愣了一下。 “樱花酿。”八重樱说道，同时站起身来，“稍等片刻，我给你们看一看。” 说完，她走入了神社中，没过几分钟，便拿了一个方形餐布摆在地上，示意两人等一等，就重新走入神社。 卡莲和德尔塔面面相觑。 ———— “好了。”八重樱重新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酒瓶，以及餐盒。 将器皿摆好，她便倒了三杯。 打开餐盒，樱饼的清香扑面而来，又打开篮子，特大号饭团让两人瞠目结舌。 “起得这么早，大概还没吃早饭吧。” “下去的时候，村民倒是招呼了一些，但是我和卡莲没去吃......没想到这时候倒是有口福了！”德尔塔咽了口唾沫，擦了擦嘴角。 卡莲拿起小杯，轻轻的闻了闻，随后试探的喝了一口樱花酿。 德尔塔就没那么客气和矜持了，一手酒杯一手超大饭团，一口干进去十分之一，嚼的正香时，将手中的樱花酿一饮而尽。 “等等，不要吃的那么急。”八重樱伸手制止了德尔塔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行为。 卡莲闭眼，樱花酿在口腔中散开，感受着。 “酒里......还有很香的花香。” “这是自然的。”八重樱见两人品尝的正入神，便靠在树干上，微微仰头，看着树上随风散落的樱花，”不然，为何要叫它樱花酿呢？” “先把糯米泡水煮熟，冷却后拌入酒曲。” “静置几天，让它发酵成米酒.....随后在酒壶里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盐渍樱花，用纱布过滤出甜酒，封存两个月。” 八重樱转过头，“每次泡制樱花酿都要两三个月，当然很香了。” “两三个月...不会枯萎吗？”卡莲问道。 ...... “枯萎啊......不会的，用盐腌渍的樱花...不会枯萎。”八重樱回忆着。 “樱，你...知道勿忘我吗？”德尔塔忽然小声的说道。 “勿忘我？那是什么？”八重樱不解。 “......只是一朵花的名字而已，不用在意。”德尔塔低头笑了一下，随后继续埋头干饭，“樱花也不错！” “以前啊，我和凛都很喜欢樱花的...当然，现在也很喜欢。”八重樱轻轻的靠在樱花树的树干上。 “那时候，凛总是遗憾于樱花盛开的短暂，当花枯萎的时候，眼神很失落很失落的看着它们。” “后来，我就想着，怎么才能让樱花不再枯萎呢？想啊想...最后我想到，腌制的东西保存的时间一般都很长，能不能试一试？” “于是便有了盐渍樱花。” 第三十二章 德尔塔,我想帮樱一把,和我一起吧! “后来......凛不在了。” “但我还是帮她保存着每一年的樱花，采摘、清洗、腌渍、晒干......” “即使，它们再也没有机会盛开。” 八重樱看着篮子里刚才在没多少的樱花，将手伸进去轻轻抚摸，“就当是为了留下点我与她的回忆。” “等等，樱，你说玲，不...凛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德尔塔抬头，眼神紧紧地盯着樱。 八重樱原本是不想说这件事情的，但...她觉得即便自己不说，德尔塔也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 看着她的眼睛，樱咬了咬嘴唇。 “樱......”卡莲担心的看着八重樱。 ———— 罢了...反正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 没有谁藏着掖着，也没有其他人在意这些，村民们一如往常，只有自己在耿耿于怀而已。 只有自己在意，是注定孤独的思念。 “我的妹妹凛，她在四年前，死了，为了村子而死。” “为了给大旱了多时的村子求一场雨，便要举行取悦神明的仪式，他们要蕴含巫女血统的处女...村民们挑断了凛了手筋和脚筋，让她无法行动，然后将刀递给了我。” “因为我是主持祭祀的巫女，所以杀死凛的最后一刀一定要由我来，见我迟迟下不了手......父亲便把着我的手，将刀送进凛的身体。” ———— “你爸呢？”德尔塔面无表情。 “死了。” “怎么死的？” “野兽袭击村子，他冲了上去，然后就死了。”八重樱略微低头。 “出这个主意的人，现在还有谁活着？”德尔塔的眼神肉眼可见的阴沉。 “你要做什么？”八重樱。 “你管我？！”德尔塔冷笑。 “这是我的家事，你终究是外人，我还没说什么呢。”八重樱冷着脸说，“说到底我们也不过认识了两天，你不觉得你有些过于热情了吗？” “你说不说？”德尔塔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一点怒气。 祭祀？ 呵呵...骗鬼呢！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玲是如此，凛也是如此，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将目光从无辜者身上移开！ 与樱一模一样的面容，也有一个妹妹，同样被他人加以迫害，虽然原因各有不同，但这些加害者已经成功激怒了德尔塔。 “我不说又能怎样？这本就是这个村子的风俗，每个人都不曾反对，你又能做什么？杀了所有人吗？” “我生于此，长于此......”八重樱幽幽的说，“你要杀到最后一人，那我这巫女存在意义又是什么？不如把我也一块杀了吧。” “诡辩！”德尔塔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去。 ...... “德尔塔！” 远远的，少女听到耳边有人在呼喊，且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可就是感觉不甚清晰，像是脑袋套了个塑料袋一样。 “德尔塔！！！！” 仿佛突然如梦中惊醒，德尔塔猛然回头。 “德尔塔，冷静！你被盒子影响了！”卡莲眼神严肃的说。 盒子？ 德尔塔下意识的放下大剑，眼神看了过去。 盒子正静静的躺在樱花树下。 “你不抱着了？”德尔塔皱眉。 “抱着来找你......”卡莲哭笑不得，“那是干什么，帮助它侵蚀你的精神吗？” 德尔塔没说话，心中沉默着。 抬头一看，樱还在树下安静的跪坐，神色并无异样，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 “抱歉，你们这是......”樱也看到了盒子，不自觉的伸手靠近。 “停！”卡莲满头大汗的从德尔塔身边跑过来，一把飞扑护住盒子，随后保持趴着的姿势严肃的抬头看向八重樱，“这里面关着一个恶魔！刚刚连德尔塔都被影响了，你不能接触它！” 八重樱一惊，下意识的缩回了手，“抱，抱歉......” “那个，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德尔塔抓了抓头发，重新坐了下来。 她要确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盒子影响的。 “什么都没说，眼神很凶恶的就转身走了。”卡莲实话实说，同时将盒子紧紧搂在怀里。 也就是说，与樱的争吵只是幻象，是吗。 德尔塔抿着嘴，但心中却犹疑不定，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八重樱，犹豫了一下。、 她最终还是只不过张了张嘴，没真的说什么。 三人之间的气氛稍稍显得沉默。 卡莲在听到凛的故事后，本来应当是最先打抱不平的那个，然而德尔塔的异常状况让她将话都憋在了心里。 什么都没盒子重要，一切等盒子稳定下来再说。 而等德尔塔恢复正常后，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心灵上的漏洞被盒子钻了空子，卡莲也不敢再提凛的事情。 只是，这么憋着，她也有些愤懑。 “谢谢你的招待，我先回屋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卡莲低声对八重樱说道。 “嗯。”樱轻声点了点头。 当卡莲回去后，德尔塔晃了晃脑袋，走到樱的身边，犹豫了一下，“我们...算是朋友吗？虽然才只过了两天。” 八重樱一怔。 朋友？ 自从凛死后，这对自己来说，可真是个相当遥远的词汇。 上一次，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别人，是什么时候来着？ 樱微微仰头。 忘了。 不过...... “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很合的来，所以应该算是朋友。” ...... 得到答复后，德尔塔开心快乐的晃着尾巴，回到屋里去了，八重樱看着德尔塔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神社屋内。 良久。 “没用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你们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是我的宿命。” ———— 德尔塔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卡莲就来敲门了。 一开门，她就迎上了卡莲严肃认真的脸。 “怎么了？” “我想帮助她。”卡莲很认真的说，“我能感觉到，樱的内心正处于近乎绝望的痛苦之中。” “我想帮助她，德尔塔，我们一起吧！” 第三十三章 又一次神祭 虽然已经决定要调查有关八重樱妹妹的事情，但这里毕竟是她的故乡，还需要谨慎着来。 卡莲和德尔塔决定一次只出去一个人，剩下的一个待在八重神社里面看护盒子，这东西的影响范围很大，如果不时刻压制着的话，指不定就会有那个普通村民被吸引过来，引起灾祸。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和八重樱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得到了改善，德尔塔和卡莲默契的没有借此机会提些什么，而是将突破口放在了村民身上。 特别是小孩子和青少年......成年人和老年人对自己等人有着很深的戒备和疏离，虽然他们在对话时笑眯眯的，但德尔塔还是看出来了。 ...... 在八重村的一条街道处，德尔塔从黎开那里拿来了一根棒棒糖，正逗弄着因糖果而聚集过来的孩子们。 “谁告诉我四年前，有关八重神社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再给她一颗糖果。” 德尔塔见大人们都处理着自己的事情，便悄悄的对孩子们说道。 “四年前？”眼睛直勾勾盯着糖果的孩子们闻言，纷纷仰起头，开始回忆。 “就是八重樱，巫女姐姐的妹妹凛，她为什么会死？我听说是因为神祭......”德尔塔沉重的说。 一说这个，已经懂事的大孩子们纷纷沉默躲闪起来。 “你知道吗？”德尔塔望着一个大胖小子说道，同时晃了晃手中的棒棒糖，“说给我听，就给你哦？” “奶奶说了，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胖小子眼神躲闪着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不多的。” “你说就行了。”德尔塔耐心的问着。 “德尔塔姐姐，凛姐姐是被大人们抓走的。”其中一个小妹妹忽然酸着鼻子说道。 “之前...我和凛姐姐的关系可好了...她总是生病，可对我们很好！” “喂！不要说啊，你这么说回去会被打的！”孩子们纷纷担忧的让她住嘴。 德尔塔将棒棒糖塞给了小妹妹，“你们不说，我也不说，大人们不会知道的。” “告诉我，当时主动提出让凛成为祭品的都有谁？” 闻言，小妹妹有些害怕的说，“我...我奶奶。” 德尔塔眼皮一跳。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深吸了一口气，让孩子们各自散去，自顾自的站起身来。 问完了小孩子后，她又趁着机会向十八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旁敲侧听了一下，因为这个年龄段心思已经多了起来，德尔塔也不好直接问，便随意的打听了一下有关神祭以及相关神明的事情。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在谈及其他时候都有声有色的年轻人，一听到神的字样，便纷纷闭口不言。 似乎【神】就和【死】一样，是一个对于他们而言极为避讳的词语，充满了恐惧与回避。 “神祭的祭品中......有你们熟悉的人吗？” 为了试探他们的反应，德尔塔不惜冒着被整个村子孤立的风险，当了回不通人情的钢铁直女。 反正她总是要回去的，在这里呆不长。 “你是来找茬儿的吧！” “......滚呐！” ———— 德尔塔被讨厌了，这下子连带着年轻人看自己的目光也变得不那么友善起来。 她又凑近了成年人的圈子交谈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些三四十岁的大叔比想象中的还要圆滑，以及...疏远。 德尔塔瞥了一眼个别的，极有威望的老年人，没有过去打招呼。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对这个名为八重村的村子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 在这里，个别老年人掌握着顶层威望，而在这之下，大量的中年人把持着实际权利，掌握着家庭中的绝大部分资产。 十二岁以下的孩童按部就班的成长，而十二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群体则成了神祭的主要受害对象。 曾经对自己较为友好的是幼年和青少年群体，较为戒备和疏离的则是中老年群体，淡淡的割裂感在困扰着德尔塔。 当然，现在疏离自己的可能还要再加上一些被自己惹毛了的部分青年人，总之，这个村子看似笑容温和与好奇的背后，是如雾里看花一般的隔阂。 德尔塔烦恼的抓着头发。 而就在这时，广场上不知为什么出现了一点骚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顺着人流挤了过去。 “这是......”德尔塔眉头一皱，鼻子动了动。 她闻到了崩坏的味道。 广场上被铺了一块草席，席上的人盖上了一层白布，苍白的脚底和小腿出满是鲜血和断裂的骨头，淡紫色的晶体与纹路在不经意间的蔓延。 “这里怎么会有崩坏兽？”德尔塔不解，她们刚来的时候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呢。 难道是......盒子的原因？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种怪物啊！” “这一定是神明对我们的惩罚......” 上了年纪的村民们哀愁的窃窃私语着，听得德尔塔血压上涨。 有问题不去解决问题，反而把什么都推给神明？ 这算什么道理！ 在这时，德尔塔突然发现了八重樱也在附近，正被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围着，老人们唉声叹气，少女则擦拭着灵刀的刀身，沉默不语。 “樱，怎么回事？” 德尔塔不解的问道，“是周围出现了什么难缠的怪物了吗？” 可别真的是盒子的原因啊......不然她和卡莲又要满大陆跑了。 “是的，一些奇异的怪物。”八重樱叹了口气，说道，“我虽然杀死了它，但村民终究还是没救回来。” 德尔塔看了一眼崩坏能波动明显的灵刀。 果然是......崩坏兽。 “只要平息神的愤怒，我们的村子才能再次迎来安宁......” “我们必须再次举行仪式。” ———— 村民们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让德尔塔心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八重樱。 樱握着刀，面无表情的看着。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没有拿刀的那只手缩进袖子里，微微捏紧。 第三十四章 巨大的狐狸 而与此同时，八重神社里的卡莲也看到了樱留下的纸条。 【桌上有饭团，吃前不要忘了洗手，我有事先出去了——樱。】 啊呜—— “这家伙，每天都好忙啊。” 卡莲双手捧着足足跟她脑袋差不多大的饭煲，咬一口边边角角，一边嚼一边说着。 越吃越是觉得有味道，比自己原先在天命吃的那些东西香多了。 天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能吃下那么难吃的东西......仰望星空什么的，没吃到樱做的饭菜之前没觉得，吃完了一段时间后顿时觉得欧洲的那些东西好惊悚。 “坏了，口味被养刁了...以后回去的话要吃什么啊。” 卡莲如此说着，随后嚼着嚼着...越嚼越慢，抿着嘴，看着饭团。 回去？ ......可能回不去了吧。 “嘛，算了，先吃再说！” 卡莲强行让自己的心情乐天起来，咬一口饭团，美美的享受着。 “大姐姐，大姐姐！” 一个小女孩从阶梯处慌张的跑过来，看到卡莲后，用全身的力气扑到卡莲的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求求您！救救我的妹妹！” “嗯？怎么了？”卡莲被小女孩这一扑弄得一怔。 “我的妹妹被抓起来了！她要当做献给神明大人的祭品了！”说着说着，小女孩焦急的眼睛中满是泪水，“大家都说您非常厉害，请您救救她吧！” 祭品？ 听过八重樱讲述怎么回事的卡莲立马就意识到了严重性，摸着小女孩的头，在安慰的神情中认真的说，“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我保证！” 她立刻动身，前往了八重村的广场。 ———— 一路上，卡莲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径直的进入了祭祀的场所，然而当看到其中情景的时候，她忍不住愣了一下。 现场并未发生任何惨剧，淡淡的血腥味飘着，却并非被当做祭品的少女出了什么事，而是某个不知名的村民被砍断了一根手指。 够资格旁观祭祀仪式的人们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台上面无表情的粉发少女。 少女双手环胸，掀开的宽袍，露出了非人的特征，尾巴扶着一把和少女差不多等身高的大剑。 “还有谁想上来祭祀的？”德尔塔环视了一周，主要目光便落在村长和一个老妇人的身上。 他们俩在村中的威望最高。 在德尔塔的身后，被带上狐面的少女安静的躺在祭祀台上，微微颤抖的手揭示了她的心情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平静。 对于被选中当做祭品上少女来说，这个村子就是如私下里说的那样封闭，排外。 外来的人再如何与村民其乐融融也无法真正的走进这个村子的【圈子】，而同样的，少女即便想要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八重村的地理位置偏远，出了村子走上几天几夜都不一定能遇到人烟，还要时时刻刻地方野兽，根本上断绝了年轻人逃出去的希望。 被选上的人，只能认命。 ———— “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村长愤怒且脸色难看的看着德尔塔。 德尔塔冷笑着，也不说话。 我是来跟你讲村规和伦理的吗？ 她只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其武力值没有一个高过自己，一起上也不行。 今天德尔塔就站在这里，谁也别想伤害她身后的人！ “德尔塔！”卡莲半喜半忧的说道。 “哟，卡莲，你来了啊！”德尔塔对自己造成的震慑很满意。 “你，你们......”老妇人颤抖的伸着手指指着德尔塔。 刚刚她命令村民拿着刀强制过去举行仪式，结果被德尔塔一剑砍断手指，在这之后，不论她怎么说话，村民们都不敢上了。 这还怎么举行仪式？ “你们不来，我来！”老妇人气的颤颤巍巍登台，不过经过前车之鉴，她并未携带任何武器，只是先进行前期的准备。 “都是一群废物，居然还要我一个老人来做这种活。” “樱呢？八重樱呢！” “她身为巫女，怎么可以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缺席？！” 德尔塔冷眼看着，这老妇人要是老老实实的念咒跳大神也就罢了，敢伤害无辜的少女，她绝对要把这老家伙丢出去。 跳吧，等跳完了，也祈祷完了，除了最后献祭品的环节以外已经无事可做的时候，我看你们尴尬不尴尬。 “樱去哪儿了？” 村长恼怒的说着，“仪式没有她来主持，神明大人怎么可能会赐福？快去叫她来！” “伟大的神明啊...为您奉上我们的信仰，请帮助我们驱除妖魔，保护村庄风调雨顺吧！” 老妇人磕着头祈祷。 这时，德尔塔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小心！！”卡莲忽然急声喊道。 德尔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老妇人，而后才知觉卡莲喊的是自己，立刻双腿一蹦，正好擦过了一排狰狞的牙齿。 轰！！！ 噗呲—— 鲜血与内脏飞舞，血腥的气息扑鼻而来，一个狐狸模样的妖兽张大嘴巴，将老妇人整个身子咬成两截，吞而食之。 卡莲迅速欺身而上，将被余波掀飞的无辜少女接下，随后凝重的看着妖兽。 不，是崩坏兽，体内的崩坏气息都快要结晶了。 “可恶...走的时候没拿犹大......”卡莲单手抱着无辜少女，另一只手的手背抹着嘴角说道。 祭祀台已经没了，整个被妖兽造成的冲击波毁掉，而早在老妇人被吞食之前，村民便已经恐惧着四散而逃。 村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把老骨头的他被冲击波扫过，直接旋转数周，脑袋朝地的砸到了另一处碎石墩。 吼————！！！ 妖兽咆哮着，然而还没等继续发威，便看到一抹粉蓝色的光芒如流光一样冲自己而来。 德尔塔双手持着大剑，一步一步的向妖兽走来。 “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那是盒中恶魔——侵蚀之律者的气息，尽管很淡，可还是被感知灵敏的德尔塔发现了。 忽然，她发现这个气息的源头不止一处。 轰！！ 她迅速挥了一刀，将一棵大树劈成两半，“谁在那！” 烟尘中，带着狐面黑袍的人影走了出来。 “哎呀呀...这就被发现了呢.......” 第三十五章 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缘分啊 被污染了，这个黑袍人。 精通于对崩坏和情绪感知的德尔塔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狐面黑袍人正处于被崩坏侵蚀的过程当中。 看来盒子造成的影响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大...或者说前文明与此时文明之间的科技差异让盒中律者有了得逞之机。 律者的力量总是无孔不入，况且...德尔塔本身就有着大量的超变因子，某种意义上也是一头隐性的超级崩坏兽。 在盒子的影响下，该地区的生物会被诱导着向崩坏的方向变异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德尔塔没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地带也会形成这种级别的崩坏兽，妖狐形象......在能级上恐怕已经超出下位崩坏兽的层次了。 不过，对自己还算不上真正的威胁。 粉与蓝色的流光划过妖兽的身体，带着狐面黑袍人一起进行了小规模的“洗礼”，祭台和地面上的砖石因为德尔塔的攻击碎裂的不成样子。 轰！！！ 吼——！！ 妖狐被这一击揍得痛声怒吼，如果不是德尔塔对黑袍人的真正身份心存疑虑的话，恐怕仅仅这一击便能将妖狐劈成两半。 不过就算如此，黑袍人的样子也不好过，侧着脸，面具已经碎成了好几瓣，涂鸦一样的染料沾染在面具上，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周边玩具。 “你到底是谁？！” 卡莲在确认周围已经没有无辜者存在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刚出现的人身上。 “呵呵......” 黑袍人是个女子，声线隐隐的让卡莲有些熟悉，几缕粉色的发丝飘着，她慢慢的将兜帽掀开一点，露出了半边被遮挡住的面容。 “还真是无情啊，这就认不出来我了吗？” 女子眉毛舒展，眼睛半睁着显得有些狭长，因为德尔塔的攻击而受伤的额头正顺着鼻梁滑落着鲜血。 略微仰着头，以半俯视的目光看着卡莲与德尔塔。 “樱...为什么会是你？！”卡莲怔着眼睛。 “错了错了。”女子轻笑着，夸张到如跳舞般的转了个身，扔掉黑袍，“难道是这副好看的皮囊，便让你认不出我了吗？” 刷的一下，樱色的秀发头顶蹦出一双狐狸耳朵，腰姿伸展，眼睛半睁间多了一些妩媚的模样。 坏了...... 德尔塔抓了抓衣角，虽然在感知到来者的时候就有一定的预感，但当预感真的成为现实时，她还是感觉到棘手。 不只是因为八重樱本身是无辜者，更因为她与前文明【樱】之间近乎一模一样的面貌，让德尔塔没办法真的去下死手。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德尔塔对侵蚀律者的怒气直线上升，她和卡莲千防百防，终究还是让它钻了空子。 “你是盒子中的那个家伙，是吧.”德尔塔脑海中想起了前文明【樱】死去时候的模样，目光更加幽深了。 “看看，啧，看看，卡莲，德尔塔都比你更快认出了我。”八重樱轻抚着自己的额头，侧脸看着两人。 “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缘分啊，卡莲。唔...或者说......是数万年的执念让你对我的念想更加深沉了？德尔塔？” “盒中恶魔.......”卡莲咬着牙，怒视着她，“究竟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这个叫樱的女孩说出四年前她妹妹死去真相的时候啦。”少女抚摸着自己的脸，微微仰头，闭眼沉醉，“三杯樱花酿，一段过往的故事......” “这个叫樱的女孩何德何能，我一路上给你们设下的圈套你们一个都不钻，她的一番话竟叫你们全都破了防？” 这么一说，德尔塔也回过神来，“原来那个时候不只是我被影响了吗。” “不把你们三个全部拿下，我又怎能逃出来，并一直隐藏至今天呢？”八重樱的身体渐渐的有了变化，黑紫色的雾气从肌肤当中析出。 轰！！！ 又是一道染了色的光芒冲过来，被少女用刀挡下。 此时灵刀的刀身已经变了模样，被崩坏侵染的它，刀身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寄居着侵蚀律者的邪念。 妖刀·赤染樱在少女的手中仿佛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出鞘的一瞬间便直接中和了德尔塔的攻击。 “给我从樱的身体里滚出来！”德尔塔怒视着少女，“不要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没办法了！” “那你倒是来啊？” 【八重樱】笑着俯身，拇指划过赤染樱的刀背，随后缓缓将刀入鞘，咔嚓一声轻响。 “德尔塔，我去对付这个狐狸妖兽，盒中恶魔...不，律者就交给你了！”卡莲自知没有犹大的她，单凭借一身的怪力很难打赢已经疑似被律者附身的八重樱，便如此说道。 “知道了。” 德尔塔提着刀向八重樱，不，是侵蚀律者走去，不知不觉间启动了神音，将思维整合成一个高性能的处理器，以抵抗侵蚀律者干扰思维的小手段。 “突破了封印也好...数万年前的那笔账，我们得好好的算一算了！” 妖兽怒吼着，冲向了卡莲，而这位天命现任最强女武神虽然手边没有强大的武器，但仅仅凭借着身体素质，也与妖兽打了个不相上下。 而另一头，德尔塔的刀刃也与赤染樱相碰。 两人之间的战斗根本不像是正常武者能造成的景象，仅仅是刀兵相撞，其巨力和产生的崩坏余波就将周围砂石碎砖冲散冲飞，甚至大地都在颤动。 之所以没造成更大的破坏完全就是两人都将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对抗对方身上，完全集中的力量也只有正在对抗的彼此才能感觉到。 如同两个怪物，仅仅是将力量倾泻在对方身上后，对方与地面接触时传入大地的余威就已经如此。 不过即便这样，德尔塔依然在等待，并没有全部出力。 她在等待一个施展太虚剑神的机会，好将侵蚀律者与八重樱之间的界限斩断。 趁着两人还没完全融合，精神层面的交锋，太虚神蕴做得到！ 第三十六章 逐渐破防的侵蚀 轰！！！ 一声巨响，八重樱的身躯直接飞了十多米远，翻转七周半踉跄的摔在地面上。 “咳咳！” “不愧是逐火之蛾时期就已经在活跃的融合战士，过了好几万年，实力依然不减当年。” 咳着血，樱发的少女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你也不差，没封印了几万年，逮着个人就附身，我这么用力都没把你揍出来...”德尔塔喘了口气。 身体上都是没多大的伤势，但精神上的消耗倒是不少，侵蚀律者为了击败德尔塔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也就是她有经验，换个人来早就栽坑里了。 关键是，半个小时过去，德尔塔还是没找到使用太虚剑神的机会，律者意识与八重樱之间的融合反倒是越来越紧密了。 而另一边，经过了足足半个小时的互殴，卡莲终于凭借着怪力硬生生的打碎了妖狐的脑壳。 跪坐在地上，卡莲四肢酸痛的颤抖着。 不凭借任何武器，只用自己的身体素质硬生生打死一头上位帝王级崩坏兽，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做。 “呵呵...这个叫樱的女孩对你很重要啊。”侵蚀律者控制着少女的身体，表现出了相当奇怪的神色。 “好几次都能把剑刃捅进她的身体，都下意识的收住了，莫非......在逐火之蛾时期杀伐果断的你......心软了？” “打不过就开始啰嗦了吗？”德尔塔啐了一口唾沫。 “不不不，我只是在试图欣赏你气急败坏的表情而已，可惜。” “不过无所谓，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吧。” “什么东西？”德尔塔闻言，下意识的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 不远处，一个小女孩浑身僵硬颤抖的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樱色头发少女的身前，手里捧着一个紫黑色的盒子，正是一开始求助于卡莲的小女孩。 “卡莲，不是说好了我们一人出去一人守着.......”德尔塔说道一半不说了。 “当时情况紧急，我以为神祭马上就要开始了！”卡莲脸色难看的说。 小女孩神色空洞且麻木，身上紫色的崩坏纹路记录布满全身，侵蚀律者控制着八重樱从女孩手中接过盒子。 “守？不不不，你们只是在守一个躯壳而已，我的意识早在那之前便已来到了这个叫樱的少女身上，你们是守不住的。” “这个樱发少女空洞且充满死寂的内心简直是律者延伸绝佳的土壤，谁能想到，这个表面上一心一意为村子除魔护卫的少女，心却早已死在了四年之前呢？” “现在，连封印也困不住我了。” 紫色的盒子被少女一点点的挤压，捏碎，化为了漫天碎片，而其中的雾气则全部收容于少女的体内。 原本的巫女服上开始点缀了些许铠甲的模样，实力正在飞速的上涨，几乎下一刻就来到了拟似律者的层次。 若非这个世界此时的崩坏能浓度尚不足以诞生一位真正的律者，恐怕它连早在前文明时期就已经【死去】的核心也都能重组并恢复活性。 “嗯？有些弱...不过也无所谓了。” “虽然只恢复了当初的三分之一，可现在的我，德尔塔，你还有把握在不杀死这个少女的情况下杀死我吗？” 樱发的少女脸上写满了让人血压上涨的嘲讽，手搭在了妖刀的刀柄上，略微压低身子。 轰！！！ 两人之间的战斗再次开始，而卡莲则一身飞扑，将小女孩抱住，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一起滚到了数米开外。 “你们前文明的律者，在搞人心态的时候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吗？”德尔塔与八重樱的刀刃相撞。 轰！！！！ “不熟悉的人确实很容易被你们给带进去...不过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誉为律者的你，本质上似乎也是融合了人类的思维与人格而来的吧。” “在逐火之蛾的基地，当时的你可谓是无形无质，真要走，主力都没来全的我们又有多少手段能强行拦下你呢...不过是有个人承担了这一切罢了。” “玲......” “你是不是忘记了，在Mei博士封印你之前，究竟是谁让你犹豫、挣扎，甚至连机能都开始紊乱的？” “你在说些什么废话！”八重樱的脸上带上了一些怒气，只是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生气了？”德尔塔此时反而稍微收了收力道。 “想一想，当时拦着你，将你抱入怀中的人影是谁？律者的记忆应该很好的，五万年不至于就忘了吧。” “还是说...你不敢回忆，所以扔进了某个连你都不想翻找的深处？” “闭嘴！”火焰噌的一下升起，磕在彼此的刀刃上。 “所有人都恐惧你，憎恨你，恨不得杀死你......我知道成为律者什么的，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但我想，即便被全世界都憎恨的你，也一定有个人不会嫌弃，相反，还会格外的珍惜你。” “玲，你还记得勿忘我吗？那是一朵蓝色的，很美丽的花。” 樱发少女的意识深处，属于八重樱的意识略微有些波动，不过很快便被侵蚀律者压了下去。 “当时的你对着姐姐大声的说，那个每次杀人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朵蓝色小花的杀手【勿忘我】，一定腰傍身圆，五大三粗，有四只手臂，很可怕，然后......” “然后你姐就生气了，警告你，再说就不带你去游乐园玩，你不知趣，还在那说，你姐整整一周都没理你。” ———— “你闭嘴，闭嘴闭嘴！”侵蚀律者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些扭曲。 “你猜那是谁？”德尔塔的挥刀骤然用力，将赤染樱磕飞，“你猜当初在逐火之蛾基地，在所有人都恐惧你的情况下独自来到你身前，搂着你，喊妹妹的人是谁？！” “你再好好看看这个被你百般支配的樱发少女，再想想你姐姐的模样！” ———— 樱发的少女忽然扔下了刀，捂着脑袋痛苦的喊着，律者的能量愈发紊乱，最后一抹黑紫色的幽光将在场所有人都拉入了精神之中。 第三十七章 拟态羽渡尘,玲的苏醒 黑暗，幽深。 德尔塔不晓得自己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毫无疑问，这里属于第十二律者的深层次精神空间。 愤怒，愧疚，憎恨，扭曲，绝望...... 这里几乎包含了一个人所能拥有的一切负面情绪，而且还无边无际，即便用力去感知也探查不到尽头。 就算是以德尔塔身为融合战士的能力，在面对这样混乱的外环境时也忍不住头昏脑涨，疼痛在侵袭。 “想要用这种方式来侵蚀我吗，太小看我了！” 德尔塔咬着牙，努力的迈步。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往何方，这里几乎没有了方向的概念，但她知道，只要往前走，不出意料的话，就一定会遇到些什么。 因为第十二律者的内心防御已经被自己打开了一个口子...准确的说，这个口子本来就存在着。 第十二律者与前文明的其他律者都不同，她在尚未觉醒的时候与正常少女无异，并且是遭受了相当程度的迫害后惨死的，愤怒与执念被掺杂在消灭人类的神圣使命当中，看似不起眼，却能被人加以利用。 律者从苏醒到被封印，整个时间甚至不到两个小时，原本人类少女的人格与精神还未来得及被完全的同化。 不，是律者已经被扭曲的负面情绪所驱动，没工夫去同化了，它迫不及待的要让人类付出代价，正因为还留有玲的意识，所以才会在最后被樱所触动。 少女的人性与情感还未被泯灭，被樱重新拉了回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却依然给侵蚀律者留下了一个几乎无法回避的弱点。 这个弱点在原本时空的后来，变成了一个整天叫着“大姐，你回来啦，天气这么好一起去逛逛吧”的小家伙。 律者生的短暂，也沉寂的短暂，被封印后，大量被侵蚀的负面情绪也连同着一起压缩在了这一个小小的盒子里，数万年的共生，它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律者，而是与恶念执念融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了的共生体。 而在这样的共生体中，作为核心的律者意识却因为玲与樱在最后一刻爆发的情感而迟迟无法与整个共生体统合。 现在，德尔塔利用了这一点，将原本被压制，被隐藏的弱点重新唤醒，大量被封印前与樱一起生活的记忆混合在一大堆不知是什么的混乱负面情感当中，重现了当年樱让律者陷入紊乱的经历。 所以她相信，只要自己坚定的走下去，不受这些负面情绪的侵扰，终究会遇到内心中被律者隐藏起来的那个【弱点】。 走着走着，负面的情绪如风暴一般涌来，几乎让德尔塔要停止脚步，然而下一刻，仿佛走入了风暴的正中心一般，空荡荡的停下了。 德尔塔睁开了眼睛。 和之前虽然黑暗但其中充满了混乱不堪的杂质不同，这里是一片虚空，什么也没有。 她继续走着，忽然看见了一个微弱的红点。 又走了几步，德尔塔这才发现，所谓的红点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红色短裙，梳着樱粉色单马尾的女孩，只不过额头前有着一小撮红色的挑染发丝。 女孩蹲坐在虚空之中静静的哭泣，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无人打扰，一直一直...仿佛能一直到永恒。 德尔塔走近，女孩没有从独自沉浸的气氛当中走出来，也没有展现出攻击的意图。 她看着眼前样貌熟悉的女孩，抿了抿嘴，和女孩一起蹲坐起来，就在她的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 “玲。” 无人回应，少女依然独自哭泣着。 德尔塔叹了口气，面对已经将自我封闭的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是简单谈话就能起效的。 她能感觉得到，侵蚀律者正在努力的挣扎，试图消除樱对它的影响，如果自己不快些动作的话...... 可是，该怎么办？ 正在德尔塔麻爪之际，一片轻飘飘的金色羽毛唐突的出现在这片黑暗的虚空之中，仿佛有风在托着一般的缓缓飘落。 “这是......” 德尔塔从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波动，神之键......羽渡尘？！ 这肯定不是自己的力量，怎么回事？ 【这是我与虚空万藏做的交易内容。】 【原本是为了让你或者是布朗尼在与侵蚀律者的斗争当中不被彻底占据意识而准备的后手，但现在...针对侵蚀的弱点似乎比预想中的还要有效，而你也成功的抓住了它。】 【这样一来，交易来的拟态羽渡尘貌似也没必要当做后手藏着了，抓紧用出去能取得更多的成果。】 德尔塔安静的听着黎开的话语，原本还在犯愁的内心骤然平静下来，眼中闪过隐约的异彩。 随后，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玲。 金色的羽毛飘落在玲的身上，金光一闪，纯白色的光芒盖过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 玲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与姐姐欢乐的走在游乐场中。 激流勇进，过山车，海盗船，蹦极......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有无情无尽的精力从身体当中迸发出来，而平日里总是忙着许多的姐姐也放下所有，全身心的陪着自己。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吧。 玲开心且珍惜的想着，并用力的抓着樱的手臂，好似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这真的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欢乐与噩耗共存，在地下三十三层的禁闭室中，士兵私自打开了房门，将枪口对准自己。 好疼...浑身上下都好疼...... 这是噩梦吧，为什么还不醒来？我不要再经历这些了...... 再？ 疼痛中的玲怔了一下，记忆涌现。 碎片化的场景当中，她看到樱身为战士的模样，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樱这个样子，没想到却是最后一次。 姐姐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嘴角流着鲜血，双眸黯淡，手正努力的支撑着刀剑，一身蓝色的涂装，粉色的秀发点缀，白色相间，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勿忘我。 姐姐，你要死了吗？ 不，不要这样...... 姐姐，我不想你死。 梦境之中，樱的躯体渐渐被黑色的雾气吞噬，宛如烧着了的照片，空间随之颤抖，在残破充满缺口的“破碎照片”背后，玲看到了樱身着巫女服，痛苦的捂着脑袋，不详的气息环绕，正侵吞着她最后的理智。 “不可以！停下！” 于是她从梦中惊醒，从哭泣之中惊醒，冲出了黑暗的虚空，向那名与樱一模一样的巫女伸出了手。 第三十八章 圣女的路途 “这里是哪里？”卡莲警惕的看着周围。 贫民窟，到处都是脏乱的事物，她甚至难以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她看见角落里有人在殴打无力的贫民。 “住手！” 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上前制止，大喝着。 欺凌者骤然回头，却发现都带着鸦面。 熟悉的鸦面......这是天命工作人员的标志，特别是...隶属于奥托实验计划内的工作人员。 一幕幕原本已经被卡莲压制下去，不刻意想的记忆再次浮现，她看到了奥托茫然的神情，也也想起了莎夏屡次遭受压迫时的无助。 但是，为什么？ “我...我不是在和狐狸妖兽打架...最后德尔塔与樱战斗的时候，自己貌似被波及......” 是精神空间？ 卡莲捂着自己的脑袋，其实她此时并不头痛，但她希望能用这种方式驱散这如同浆糊一般的混乱，让自己的思维清晰一点。 制止了一场欺凌后，她一路踉跄的走着，给予苦难的人一些帮助，然而整体的局势并没有因为卡莲的善心而有任何的变化。 在道路的更前方，还有数不清的苦难正在发生，几千？几万？ 反正...那是【个人】无论如何都难以全部援助的数量。 世界病了，它不在倾心于正义，真善美的光芒被丑恶与腐朽所掩盖，且不知如何出头。 即便知道这是梦境，甚至很可能是侵蚀律者为自己故意设下的陷阱，但她所见所得的真实程度还是让卡莲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不只是因为这是侵蚀的恶意，更因为...在现实当中正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且只会比这更多。 这一刻，卡莲忽然隐约的想到了奥托时不时就会说的一句话。 人类最大的敌人始终是人类自己。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卡莲迅速跑到一个角落当中，将试图杀死一个年迈老人的鸦面工作人员拽出来。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老人脖子已经被他们扭断，卡莲抿着嘴，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们。 “对不起，卡莲大人，但这是默认的规则。” 鸦面工作人员低声说道。 “即便没有我们，在黑死病的恐怖下，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没有子嗣，没有帮扶的同伙......” “提前终结他，反而是在帮他解脱，顺便还可以为科学事业做贡献。” “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你们这就是在用强权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存权力吗？”卡莲怒视着他们，说道，“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只要有这样的规则存在，就一定会有僭越者利用这样的规则去压迫他人！” 鸦面工作人员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与老人一同蹲在角落里苟活的其他人则是眼神躲闪的撇过脸，老人还真不是自愿的，但这么做，其他人都可以得到来自天命资助的食物。 他们向天命主动透露，这里有一个可以被当做“实验素体”的老人，染了黑死病，却存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至于该不该，对不对，正不正义......这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吃的，让自己先吃饱，比任何事都有道理。 可以说，早在卡莲想到压迫的可能性之前，这种压迫就已经发生在欧洲各处了，所以大家才对卡莲的质问保持沉默。 “至少...至少再讨论一下他有没有被拯救的可能啊......”卡莲无力的说着，靠着墙，忍不住低头看向眼神躲闪的人们。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躲开了这些人的视线，卡莲继续踉跄的向前走着。 陆陆续续的惨剧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自己的身旁上演，每一次的试图伸手拯救都换来了差不多的结果。 有一些分不清谁对谁错，而有些则纯纯的就是贵族与天命联合起来对无辜者的加害与压迫，而不论是哪一种，卡莲从未在民众身上看到半点反抗的意愿。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她能改变的，辐射的东西太少。 个人的力量与武力在如此庞大的范围之下反倒成了次要的东西，她需要一种能更震慑人心，能唤起人们心中某种正向驱动力的事物。 思想，信仰，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人们自己站起来，不再畏惧封建权威...... 卡莲知道此时自己正处于侵蚀的陷阱当中，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象，但她仍然心绪如麻。 是不是幻象无所谓，真正让她解不开、走不出这怪圈的根本原因，是她知道，尽管这里是假的，可在现实里，自己的所见其实正在发生。 要怎么做？自己能怎么做？ ———— 卡莲是真的努力想要保护好每一个人的，这种心意不分年龄、不分男女，不会因为你是个老人就唾弃，不会因为性别的差异而区别对待。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后半段套用在卡莲身上也没什么不对，在她的眼中，个人的生命不会因为数量与体量上的稀疏而产生轻视，哪怕只是一个人也值得拯救。 这就是她与权谋者之间最大的差异，权谋者将生命视作数字，当要为数量更多的生命牺牲数量更小的生命时，这个选择题对于他们并不难做。 但在卡莲这里则不存在选择，不论是哪一方，都要尽全力去拯救，如果因为能力不够而出现了遗憾，她会将这样的责任抗在自己的身上，并将所有的愧疚与痛苦凝聚在心，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向前。 这就是为什么奥托是个权谋者，需要视卡莲为精神寄托，而卡莲却是人们心中的圣女，无视个体差异而将大爱下放到每个人身上，一旦被人们明确的接收到了，其隐藏的思想力量是庞大的。 因为当人们真正遭受苦难的时候，他们从来不用担心圣女会抛弃他们，反而会一呼百应，将千万分寄托凝聚于圣女身上。 没有被圣女拯救过的人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如同概率再低的重大灾难放到一个人身上都是重如泰山，平时可能觉得没什么，可一旦你处于绝望，而圣女真的对你施以援手的时候，对于每个人来说这都是无限的希望，值得为之追随一生。 这就是思想，圣女没有绝对的力量，但却能让每个受她照耀的人发自内心的认同。 现在的卡莲，在侵蚀的恶意洗礼下，正逐步脱离迷惘，尝试在这条名为救赎的道路上迈出属于自己的一步。 第三十九章 一片羽毛引发的变动 精神空间内，八重樱麻木的跪在祭台的砖地上，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浇在八重樱的头顶上，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视野之中，零散的人们正朝着天欢呼，似乎在为这场久旱而来的雨感到狂喜。 神祭成功了，有用了。 但代价就是自己的妹妹再也不动了，她变成了一具尸体。 ...... “其实...姐姐，凛其实早就知道了。” “所以，能在死之前帮上姐姐的忙，凛真的好高兴......” “只是...对不起，姐姐。” “凛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樱花了。” ...... “姐姐一定...一定要成为出色的巫女啊！” 鲜血在流淌，和雨水混合，流到自己身前，冰冷的血水与樱的膝盖接触，让她颤抖了一下。 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 凛的脚筋被挑断了，痛苦正在折磨着她，脸色也逐渐苍白，全村都在为这场血祭而欢呼。 我能怎么办...... 幼小的我不曾掌握力量，保护不了自己最珍视的人，甚至都不敢向出这个主意的人举起手中的刀子。 凛，你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死去。 但是你放心，现在的我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当年为你的死而欢呼的人一个也别想跑，我会复仇，让他们的鲜血洒满你逝去的祭台。 “这就对了，为什么要压抑呢，明明在那一潭死水的内心下隐藏着如火山一般的仇恨，为什么不去付诸实施呢？” 黑紫色的雾气组成了模糊不堪的人脸形状。 “只要随心所欲的去做就会很舒服，让昔日为你妹妹的死而欢呼的人成为你的刀下亡魂吧，他们的死虽然不能让凛复活，却可以让他们的罪得到报应。” “早在当年神祭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该死，应该为你的妹妹偿命，可他们却多活了四年。” “太久了，他们活得太久了，接下来他们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凛的亵渎！” “去杀了他们！” 就在八重樱拿起刀的时候，一片金色的羽毛落入其中，瞬间纯白色的光芒驱散了所有幻象。 精神空间中，在樱怔神之际，一个白发蝎尾辫的少女跑动着来到她的身前，喘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她。 “樱！” “卡莲......”八重樱低头。 “樱，看着我的眼睛。”卡莲双手捧起八重樱的脸颊，用力的抬起来，让樱被迫直视自己。 纯净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眸中充斥着认真，坚定的神色，仿佛正在看着一位步入泥沼却不自知的受难者，并下了要拉她上来的决心。 “我陷入了幻境，曾在无限长的苦难道路上迷惘的踉跄漫步，在最后一刻，我看到了一片金色的羽毛，纯白的光芒带着我找到了你。” “刚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包括凛的死，律者对你的低语...樱，现在你想要做什么？” 樱的脸颊被卡莲把住，无法躲闪的她终于放弃了逃避，麻木的看着卡莲。 “做什么？当然是去复仇。” “卡莲，你既然看到了一切，那应当知道...我的心已经【死】了四年，现在它唯一【活着】的动力就是杀死那些早该死去为我妹妹陪葬的人。” 闻言，卡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犹疑的神色，而是充满阳光的笑了一下，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樱是女孩子，也不禁眼神横移，躲过这最耀眼的一瞬。 “樱，你认为，这是你自己的意志吗？” “无所谓。”樱努力不让自己去注意卡莲的眼睛，因为她的眼睛会说话。 “我是去复仇的，这份心意的确存在，且已经无法压制，只要方向对，我不在意其他的是否被干扰。” 说到底，在做完复仇这件事后，我就会连带着这位给我们填了如此多麻烦的律者一起去死。 自始至终，我就是孤身一人，除了依靠它，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能做的，就是在复仇之后，拉着充满恶意的它一起进坟墓罢了。 樱虽然没有说话，但在卡莲的直视下，其眼神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想法，卡莲轻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将额头抵在樱的脑袋上。 “其实，你可以依靠一下我的。” “你？你...你在说什么？”樱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嗯......看我表演！”卡莲略微仰头，笑了一下，脸颊上泛着小巧可爱的酒窝。 随后她的脸上流露着坚毅的神色，对着樱的周身大喝。 “盒中恶魔！你出来！” “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体觊觎很久了，纯洁的灵魂...虽然这只是我在那条幻境街道上得到的评语，但我知道对你很有吸引力，对吧!" “从樱的身上下来！我把我的身体给你！” “我不会用任何的防护措施，随便进。” ？！！ “等等！卡莲，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八重樱一下子扒拉掉捧着自己脸颊的手，用力的抓着卡莲的肩膀，用力到手指发白。 “我不会对你的事情加以阻拦，那是对你的不公平。”瞬间，大量紫黑色的雾气贪婪的出现，冲入卡莲的躯体，卡莲却忍着疼痛，借此机会笑着说。 “但我可以选择替你承担侵蚀带给你的恶意，让你只以自身的意志去做出选择。” 卡莲的精神因为庞大的律者能量涌入而略有些缓慢和冻结，可说出的话却充满了温暖和柔和，她直视着八重樱。 “我相信，你的心中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正义与温柔，如果是你的意志...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胡闹！ 这简直是胡闹，太乱来了！ 卡莲已经承受不住来自灵魂的痛楚而无力的蹲下，八重樱像是被电了一样的颤抖了一瞬，随后手忙脚乱的抓着不断涌入卡莲体内的雾气，想要重新塞回自己体内。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本不用做到这样的，说到底，我们不过就是相处了一个多月，勉强算是朋友的陌生人。” 少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依然拼命的抓着如丝般的雾气，试图塞回自己身体，然而无济于事。 “咳咳...嘿嘿......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凭借自己意志去做事情的权力。”卡莲笑着，虚弱的蜷缩着，看起来傻乎乎的。 “只要是正义的，或能伸张正义的，或能带给人欢笑的...就不应受到任何胁迫...咳咳。” “抱歉，这是我不久前才想到的事，还不太成熟......不过总有些道理的，对吧？” “还有，不要再说一个人之类的话了，如果真的感到孤独，就来依靠我，我什么时候都在，你看我这么拼命，其实就是想表明一件事啊...” “请不要轻易寻死，也不要擅自对生活失去希望。”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 第四十章 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在金色的羽毛开始展现属于它的威能之时，德尔塔也从大变的环境当中回过神来。 侵蚀的恶意并没有放过她，但在羽渡尘的影响下反而没有了之前的那份黏连不断的威胁感，让德尔塔有机会理清思绪。 羽渡尘本就是黎开所发动的，所以卡莲与八重樱所经历的事情德尔塔也知道个大概，迅速锁定了两人所在的方向。 并且由于羽渡尘干扰了侵蚀律者的意识，让德尔塔重新和现实当中的身体恢复了联系。 “等等，那是......侵蚀的负面意识在脱离樱的身体，向卡莲冲过去？”德尔塔怔了一下，但几乎没过多少时间，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这么辛辛苦苦的去动摇侵蚀律者的精神状态不就是为了这个？ 瞬间，德尔塔意识下沉，调动自己的身体，神音正在逐步的上涨，虚空之中她的背后，属于太虚剑气的纹蕴正在缓慢展开，与此同时，精神与崩坏能的双重顶尖波动荡漾开来。 太虚剑气·神蕴。 粉色与蓝色的交织相称让剑气多了几分梦幻的色彩，然而这只不过是蓄势阶段，真正的剑锋还未凝结。 ———— 就在德尔塔找准时机准备用太虚剑神一举拿下律者的时候，八重樱也在努力的想办法拯救卡莲。 可她只不过是律者附身的其中一个素体而已，单论其素质本身是比不上体内有圣痕，还有卡斯兰娜怪力的卡莲的。 面对着侵蚀的逃逸，樱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在这时，卡莲的身上忽然泛起白色的光芒，没过多久，挤入的律者意识忽然惨叫起来。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隔绝了你所有还能反抗的手段！”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封印得过早的侵蚀并不知道，卡莲屡屡能反抗自己的根本力量不在于她自己，而是来自卡斯兰娜中的圣痕力量，准确的说，是自凯文开始就一代代传承下去的对抗崩坏的意念。 卡莲不知道这股力量来自哪里，但她知道这股力量在关键时刻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 此时此刻，她身体上的虚弱并不能改变卡莲精神上的高昂，她赌对了，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的确在保护着她，且让律者意识再次吃了亏。 它以为这种手段是名为卡莲的少女主动运用的，没想到这一切跟少女没半毛钱关系，它所做的提前准备全成了无用功。 当然，这一切卡莲才不会告诉侵蚀律者，就让它迷惑去吧，气急败坏去吧。 “樱！去夺回自己的身体！” 卡莲努力的支撑着身子，对着八重樱说道。 也正是在这时，德尔塔的蓄力终于完成，滔天的剑刃组成了粉与蓝色的光幕，让卡莲和八重樱忍不住眯着眼睛。 “我来切断侵蚀与樱的联系！” 德尔塔双手渐渐用力，正准备用剑神将侵蚀律者的最后一丝余威切断。 ———— “切断没有用的！” 在八重樱的耳边，一位少女的声音急切的说道，“就算切断了，它还是能凭借着联系重新回来，必须要彻底的终结它！” “可是....要怎么做？”樱不知道这是谁，下意识的说道。 “找一个实体，把它的意识重新关回笼子里，然后用德尔塔那把剑去彻底销毁它！我认为那把剑做得到。” “你是谁？”樱皱眉。 “我是谁？”少女的声音多了几丝意义不明的叹息，“......我只是它意识的受害者之一罢了。” “或者说，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就是它的一部分，我也是律者。” 不对，你不是！ 八重樱下意识的想要这么说，但情况紧急，她只是张了张嘴。 若是听从卡莲和德尔塔的话，自己回到身体里，固然能一切顺利...可侵蚀没有被消灭，卡莲还是要受其所累。 如果以自己的躯体为牢笼捆住侵蚀的话...... 那卡莲是不是就能自由了？就可以不用时时刻刻的盯着盒子担心酿成大祸了？德尔塔也可以...... “快啊！” 卡莲催促着，而虚空之中的少女没有说话，可急迫的心情同样传达到了樱的精神之中。 瞬间，她的眼神变得坚定。 “德尔塔！我会将侵蚀困进我的身体，之后就看你的了！” “你能做得到吗？”樱低声对虚空中的少女说道。 “没问题！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少女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已经决定了。”樱点了点头。 ———— “樱，你在说什么胡话？”德尔塔惊叫一声。 卡莲努力的站起身子，向樱的方向跑去，然而此时此刻樱与她之间的距离竟变得如此之远。 虚空中，少女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庞大的负面情绪混合着律者人格的意识，在它的怒吼声中正不可抗拒的回到八重樱的体内。 德尔塔挥剑的手犹疑着，就在这时，虚空中少女的声音来到德尔塔的耳边。 “你放心，樱不会死的，我保证。” “你是...玲？”八重樱不知道少女是谁，可德尔塔听出来了。 “嗯。”少女应声着，轻轻的说，“我不会让樱死的，以我所拥有的一切发誓。” 机会转瞬即逝，德尔塔只能选择相信玲，咬着牙，将剑神转换了属性，原本只是纯精神攻击，现在又加上了对现实躯体的摧毁。 轰！！！ 光芒落下，宛如天空陷落，粉与蓝的洪流直接将所有人淹没。 ———— 恍惚间，八重樱只觉得浑身的轻了些许，世界变得白茫茫一片，又忽然黑下。 短暂且没有多少记忆点的人生慢慢的如同电影一般划过，她看到了自己的成长，看到了自己正在照顾病弱的凛。 “你还在吗？”樱下意识的询问着。 “我在。”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 “我会死吗？”樱又问道。 “不会，你会变成精神体，融入现实的空间，意识会沉睡，等待下一次的苏醒。” “那我什么时候会醒？”樱。 “当崩坏能浓度足以诞生一位律者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世界大崩坏真正开始的时间，第一次崩坏？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谁知道呢。” “那个时候...世界会变成一片灾难吧。”樱的声音渐渐虚幻，“真要如此，那还是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的好。” 樱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比如说，少女的名字，但一想到就要沉睡了，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醒来，便又释然。 ......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虚空内的少女小声的问道。 “可以哦。” “姐姐。” “嗯。” 不知是不是幻觉，樱仿佛又看到了凛在笑着脸叫自己，对自己伸出手，再一看，渐渐的变了模样，变成了一个额头留着红色挑染的女孩。 樱下意识的伸出手接过。 ———— “从崩坏中诞生的人啊！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 “回答我，你是我的敌人吗？” 公元2014年，在一片废墟之上，梳着两个蝎尾辫的少女举着枪，指着跪坐在地上怔然的八重樱。 第四十一章 是时候回天命了 无人的树林中，德尔塔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昏睡过去的卡莲。 “黎开，卡莲她应该没有事情吧。” 【体内的卡斯兰娜圣痕正在与侵蚀律者残留下来的力量进行斗争，但没有生命危险，律者意识已经真正消亡了，这点残存的力量只是无根之萍。】 “说起这个，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来得及问，我斩了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德尔塔挠了挠后脑勺。 看着像是一个负面情绪聚合体。 【你应该知道，律者不是凭空诞生的，需要以人类为素体，并在其中诞生一个律者人格，随后逐步吞噬掉正常人类的人格。】 【侵蚀的情况较为特殊，它并未吞噬掉玲的人格，所以在那个时候，律者人格被玲摆了一道，连带着所有负面残渣一起塞进八重樱的身体里，随后被你一刀灰飞烟灭。】 “那樱和玲呢？”德尔塔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明明铃说肯定会护得樱周全，可在那一刀之后，她半个影子都没找到。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德尔塔都觉得是自己用力过猛，把玲的后手也给干碎了，导致她们真的没办法复生。 不过，出于对律者力量的重视，她还是带着一些侥幸心理的期待着。 【躯体没了，其灵魂自然就在侵蚀力量的作用下变成了精神思维体，弥散在周围的现实空间内。】 【这种手段对于律者来说不是特别难，理之律者、识之律者以及侵蚀律者都能做到，只不过方法不同罢了。】 听到黎开的话，德尔塔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定了些许，人还在就行，晃了晃脑袋，“那要如何复苏？” 【更简单，只要给崩坏能就行，就是能级需求有些大，需要足以让律者诞生的能级。】 “律者级别的能量而已，黎开...咱们世界的库存应该早就不止这些了吧。”德尔塔眨了眨眼睛，“直接送过来复活她和玲不就完了？” 【你想要在这个时间段就引发第一次崩坏吗？】 德尔塔干笑一声，“那还是等以后的吧......” ———— 距离上一次与侵蚀之间的战斗已经过去了有一周，那么大的动静，不只是八重村，方圆好几里地都能感觉得到。 为了躲过追过来的天命侦察部队，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纠纷，德尔塔带着昏迷的卡莲走进了无人森林当中。 多亏了布朗尼支援的能量针剂，让卡莲现在即便好多天不吃饭也依然面色红润，就是昏睡的比谁都死。 不过，根据黎开的感知，卡莲体内残留的侵蚀力量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苏醒。 为此，德尔塔最近这几天移动的步伐特意放慢了些许。 老实说德尔塔相当看不惯八重村的那些村民，不过念在村长和老妇人两个最可恨的已经死亡，剩下的连八重樱自己都没说什么，德尔塔便只是远远的冷脸看了两眼，随后离开了那个地方。 反正村子已经被自己那一剑劈的少说去了四分之一的地皮，虽然没什么人员的伤亡，但经济损失也够他们哀嚎好几个月的了。 而随后，终于在某一天，卡莲的眼皮微微颤抖，睁开了眼。 “这里是......” 她一睁眼坐起来，正迷糊间就看到了德尔塔的脸怼在自己整个视野当中，吓了她一跳。 “等等！德...德尔塔？” “是我！”德尔塔高兴的点头，尾巴微微晃动着。 “我记得咱们......不对！樱呢？盒子呢？！”卡莲一个激灵，就要站起来。 “你坐下，听我说！”德尔塔双手拍在卡莲的肩膀上，丝毫不逊于她的怪力让卡莲动弹不得。 “首先，盒子，碎了。” 卡莲的心咔嚓一下凉了半截儿。 “然后，八重樱，消失了。” 卡莲的心噗的一声碎成了两半， ...... 但听闻只是消失了，便重新升起一丝希望，“消失了是指......” “躯体没了，但精神还在。” 就在卡莲万念俱灰之际，德尔塔抓紧把后面黎开告诉她的东西挨个说完，没卖什么关子，成功将卡莲的心脏抢救了回来。 “这......原来是这样吗。”卡莲苦笑着捂着自己的额头，心情复杂。 她已经从德尔塔的口中知道了有关玲的事情，虽然德尔塔没把有关前文明的部分告诉她，但卡莲已经知道了玲与侵蚀之间的关系与本质。 老实讲这样的事情还是给了她不小冲击的，她此前还没想过律者可以拥有清醒的人类意识，或者说...人类意识与律者意识在机缘巧合下打起架来，最后先没的居然是律者。 虽然有德尔塔那一剑的功劳，但这样的事实依然让卡莲觉得梦幻。 “那...她还能活吗？”卡莲犹豫着，最终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闻言，德尔塔一顿，随即叹了口气。 “能，但是前提是该地发生律者级的大崩坏。” 卡莲神色黯然的低下头。 对于她来说，这几乎就是将她与八重樱再次相见的可能判了死刑。 不论如何，她都是不可能让崩坏真正意义上降临在这个世界的，这是她与卡斯兰娜家的使命。 “律者死了，盒子碎了，连樱也......” 卡莲这一刻有些茫然，心中好似空了一块。 “虽然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么说合不合适......卡莲，盒子没了，你没必要再藏来藏去了。”德尔塔小声的说。 ...... 德尔塔的话传入卡莲的耳中，让她怔了一下，随后抿嘴。 确实，她之所以这么逃，本来就是为了妥善的安置这个盒子，现在目标不存在，自己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好好的和天命与奥托算算账。 卡莲狠狠地用手心搓了几下自己的脸，压下心中的彷徨与伤感，眼神像个战士一样重新坚定起来。 “是的，我没必要再逃下去了。” “我要回天命，好好的教训一下奥托那个家伙，要让他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还有天命......” “我会用我的方式去改变它！” 第四十二章 奥托!给我绷紧身体啊! 欧洲，柯洛斯腾小镇...不，现在的它或许还不叫这个名字。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因天命总部坐落于此而有了些许其他城市不能比的某种影响力，虽然这种影响力普遍存在于高层和贵族之中。 对于普通平民来说，这里或许和其他较大的城市没什么区别。 而就在这个小镇当中，两位曾经离去的身影如今又重新回到了这里，纷纷穿上了长袍，或者用于遮挡的假面。 卡莲并未高调的回归天命，盒子已经被她彻底的给处理掉了，天命的绝大部分既得利益者绝对不会放过她。 在真相大白...以及获得足够的群众基础和支持者之前，名为卡莲的存在只能像这样悄然无声的回归。 其实真要论民间的声望，卡莲并不缺乏，自从她成为女武神，继承老爹的遗志后，就一直在致力于让普通民众过得更好。 好感是有的，善意也是有的，倘若自己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演讲，肯定会得到漫天的喝彩......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 封建贵族对普通人的思想禁锢远比卡莲的影响力要强悍牢固得多，要是让他们去反抗天命和贵族，那是万万不能的。 但是...虽然她只有一个人，可卡莲还是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不求能彻底颠覆封建势力对普通人的禁锢，但至少也要让普通人有那么一丝反抗的意识和可能。 哪怕一点点也好，去向既得利益者和统治者表达自己的不满。 “卡莲，你想要要怎么做了吗？”德尔塔抓了抓身上的长袍，小声的说。 “还没有...”卡莲抿了抿嘴，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有想过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死命的想，想出一套能改变大家和改变世界的办法......不成功就不出门。” “......可那样不是我的性格，我脑袋笨，你让我想些什么救世大道理出来，还不如让我去和崩坏兽杀上几天。” “没办法，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只能用属于卡斯兰娜的办法了，在实践中去领悟。” “爸爸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先踏出第一步，剩下的一边做一边想！” “可真有你的.......”德尔塔无奈的扶额，“所以说，你打算怎么踏出第一步？神州可是有句俗语叫万事开头难哦？“ “这个我早想好了！”卡莲眼中泛着自信的神色，“先去揍奥托一顿！这就是第一步！” “.......”德尔塔。 ———— 小镇的某个宾馆内，布朗尼正把脚翘在桌子上，用自己带的设备打单机游戏。 没有网络的日子可真难熬，黎开那家伙也不说从里世界拔一根网线过来。 想念现代网络上的各种乐子...甚至就连天穹城本应挂在路灯上的那些资本家们设计出来的垃圾娱乐品也被布朗尼刷上了一层滤镜。 【德尔塔和卡莲回来了。】 忽然，布朗尼后仰着翘脚的动作一顿，抬头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了黎开的脑袋正低头看着自己。 “都处理完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两个世界的切换工作了？” 【这要取决于卡莲的思想觉悟到了哪一层次。】 “还要等？” 【就快了，再等等。】 【况且，你做的不是很出色吗？你让那些贵族对卡莲的抹黑全然无功，让她有了一个相对公正的基础。】 “我只是把事实通过符合这个时代的手段传播了出去而已。”布朗尼撇了撇嘴，“真正利用这些信息迫使古堡议会闭嘴的是奥托，他才是出了大力的那个。” 【那也不能改变你在其中发挥了大作用的事实，不是吗？】 【再等等吧，就快了......】 黎开抚摸着布朗尼仰着头的脸蛋，像是按摩一样轻轻的揉捏着，画着圈，时不时的在脖子边缘勾勒几下。 “别动，痒......”布朗尼晃了晃脑袋，却没制止黎开的动作。 【别动？啊...懂得懂得。】 黎开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活动了几下，然后瞅准机会冲着锁骨一路深入，顺着衣领滑了进去。 布朗尼惊叫了一声，原本还搭在桌子上的脚顿时受激一样的绷直，随后胡乱的蹬踹着。 砰！ 椅子翻倒。 ———— 奥托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自家的走廊内，自从卡莲离开天命以后，他的神情比以往要昏沉了好多。 好在卡莲本身就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而且...身旁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好友，实力也非常强，倒是没有生命之忧。 他才从自己的地下实验室出来，对埃莉诺死士化的躯体发呆。 倒不是说有感情什么的...好吧，对熟人下手确实让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不过这并不能挡住奥托研究崩坏秘密的决心。 正如同卡莲所理解的那样，除了卡莲，奥托什么禁忌都敢触碰，真正让他对着埃莉诺躯体发呆的原因是他发现，以现在天命和自己的技术，根本无法对崩坏本质展开深层次的研究。 失望之余，他又想到了卡莲的回信。 在卡莲逃亡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都与卡莲保持一定程度的联系，一方面是自己想要知道卡莲的近况，而另一方面，有自己在，天命追兵的具体行踪对卡莲来说也是透明的，这能免除不少的麻烦。 下一次的回信具体应该是在明天或者后天。 脑袋里想着实验和卡莲的消息，而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来到了书房，下意识的打开了门。 “我来这里做什么.......”奥托摇了摇头，正要走人，却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火光不对！ 有人！ 奥托突然抬头，手中虚空万藏骤然化作了金色的手枪，抬手。 不过也就这样了，看清楚来者后，他怔了一下。 眼前，伴随着火光，影子摇曳的，正是他苦苦思念的人，卡莲穿着怪盗的服装，手上抚摸着鸦面。 “是幻觉吗......” “不是哦？”卡莲稍稍站起身，带着以往奥托熟悉的俏皮笑容，“奥托，我真的回来了。” “卡莲......卡莲！”心中思念却死命压抑着的情感此刻终于不受控制的爆发，奥托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卡莲面前。 而这时，卡莲却深吸了一口气，收拳于腰腹，然后狠狠的怼在了奥托的肚子上。 “给我绷紧身体啊！奥托！！” 砰！！ 第四十三章 我们谁都无法改变谁,不是吗? 一拳下去后，卡莲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好多，而奥托则像个虾米一样的趴在地上蜷缩着，一抽一抽的。 三分钟...五分钟...... 十分钟后，奥托才勉强有了说话的力气，“卡莲，我......” “你瞒着我做那些事情，有理了？”卡莲竖眉的说，双手叉腰俯视，“错了就要挨打，有问题？” 这些话正好打在了奥托的死穴上，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确被卡莲知晓后会有什么后果。 他是在知道一切后果与正义与否的前提下做这些事情的，所以当卡莲前来质问之时，奥托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奥托沉默的模样，卡莲心中久别重逢的高兴以及教训奥托带来的成就感也渐渐消散了。 “你...依然在做那些事情，是吗？” “这是为了对付崩坏。”奥托胃里拧着劲儿的疼，但还是努力的从蜷缩着变成了蹲着的姿势，扶着椅子。 “一定要用那种办法？”卡莲怒视着奥托，“我相信以你脑袋瓜的聪明程度绝对能想到更好，两全其美的方式！” “确实，有...但我愿意用...不代表古堡议会也愿意用，不代表三大家族都愿意用。” “周期短，见效快，利润高，这才是他们要的，至于说代价.....我就不说了吧，反正你也知道了。”奥托低沉的声音响起。 “奥托，你向政治妥协了。”卡莲的脸上充满了失望。 “政治本就充满了妥协。”奥托回答。 “可是你本可以做一个好人，本可以不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没有谁逼着你这么做，只有你自己在和不知名的什么东西较劲...奥托，你这么做，和古堡议会以及大主教他们又有何不同？” “可我不这么做就没办法跟上你的步伐！”奥托站了起来，上前两步，“不这么做，我就没办法迅速得到足以保护你的力量！卡莲，当我从那个名为家族的大门中真正走出来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知识是无法立刻变现为力量的。” “你是卡斯兰娜，只要按部就班的成长就能获得远超他人的武力，我不一样......想要跟上你，保护你，我就只能这么做！”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卡莲失望的抓着奥托的衣领，用力的摇拽着，“我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我需要的是支持！你为什么不明白！” ———— 这一晚，两人在书房里吵了一夜。 双方谁都不肯让步，最后不欢而散。 不论是卡莲还是奥托，都隐隐的对这一结果有所预料，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谁不了解谁呢？ 卡莲想要用沟通的方式改变奥托的想法失败了，正如同后来的虚空万藏与奥托的交流所言。 在两人之间，将一切公开透明的讲清楚不意味着解决了问题，两人的性格在那个年代那个背景下都是那么的执拗。 是奥托能改变卡莲呢？还是卡莲能说服奥托？ 当然是...都不能。 ———— 宁静的夜色中，孤独的怪盗在教堂的顶部仰望圆月，承受着冷风。 忽然，在教堂顶部的后方，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悄悄的摸了上来，体型差不多大，一样的身材娇小。 “不好好叙叙旧吗？”卡莲说道。 “你发现了啊。”德尔塔一把扔掉黑袍，钻到卡莲身侧，晃荡着腿说道。 “根本就没在掩饰的嘛，要是小偷都像你们这么在房顶走，怕是全都要失业了。”卡莲低头笑了一下。 “叙旧什么的，早就完事了。”布朗尼走到卡莲的另一侧，悠然的说，“在你和奥托吵架的时候，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知道我们吵架了还来刺激我？”卡莲撇了撇嘴。 “所以说，这不是来安慰你了嘛！”布朗尼拍了拍卡莲的肩膀，拉了一下自己的兔耳兜帽。 “安慰什么的，倒也不必。”卡莲轻呼了一口气，“对于现在这个局面，不论是我还是奥托都有一定的预感。” “毕竟，要是那么轻易的就能被改变的话，我也不会坚持卡斯兰娜的信条，一坚持就是那么多年......” “奥托亦如如此，他自以为看透了社会、经济运行的本质，便认为那便是世间无法反抗的真理，却把自己框在了其中，不愿再相信由弱者引发的奇迹。” “当知道了事情不只有对与错后，依然能鼓起勇气为自己坚信的事物去奋斗，这一点奥托还差得远呐！”卡莲笑着，眼睛明亮。 正当三人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教堂周围来了第四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弓着身子，专挑不寻常的路走，成功吸引了卡莲的注意力，对布朗尼要和德尔塔摆了摆手，从教堂顶端跳了下去。 ———— 啪！ 卡莲的身影落到人影身前，而德尔塔和布朗尼紧随其后，从天而降的三个人直接把这位蒙着脸的人吓到了。 “喂！你是...呃...女孩子？” 卡莲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了一些熟悉的特征，比如说眼睛，比如说头发，她这个人对眼睛很敏感的。 “你是...莎士比亚？” ...... “唉？！！嘘——别出声！把我给暴露了怎么办！”莎士比亚一个激灵，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冷汗蹭的就下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卡莲奇怪的问道。 “规划一下逃跑的路线。”莎士比亚见左右无人，卡莲也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一定程度上可以信任，便悄声的说。 “逃跑路线？”卡莲仰头思考。 “我明天要在广场进行演讲，到时候天命的士兵肯定要来抓我，所以要提前准备好怎么跑才行。”莎士比亚说道。 “哟，上次差点被抓到，还是这位帮你解的围，又来？不害怕吗？”布朗尼指了指卡莲，看着莎士比亚的眼睛，问道。 “怕？哼！不过是些许危险罢了！阻止不了我揭露天命高层的暴行！”莎士比亚啐了一口。 “总有一天，当人们再也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的话，拿起武器去反抗一切！” 第四十四章 本来只是一次演讲,谁知道你玩真的 第二天的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刻，小镇的广场上再一次的乱成了一锅粥。 不只是因为是莎士比亚的演讲，更是因为卡莲的公开现身。 当然，所谓的公开，不过是天命高层和贵族眼里的公开罢了，事实上卡莲一直都有做伪装，只是那些伪装在专业人士的眼中看起来较为幼稚而已。 最起码在没什么见识和阅历的普通民众眼中，这位表演夸张，带着蓝色鸦面具，明明说着自己是怪盗却硬是穿着一身礼服的白毛少女，就是和莎士比亚类似的——为普通人着想的奇异人士。 在卡莲做怪盗的那一段时间内，很多人都受到了她的恩惠，所以当她现身在莎士比亚的演讲会上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不少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此次演讲不论对于莎士比亚还是卡莲来说都很成功。 没错，卡莲也上去演讲了。 在昨晚得知莎士比亚的行动后，卡莲就隐约的有了一个主意。 她还记得，自己正是因为莎士比亚在广场上的演讲，才动了真正要以个人的非常手段做些什么的心思。 莎士比亚的演讲不是最鼓舞人心的，却是最为生动的，即便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果自己也能做到这些，那么势必会改变些什么，比如说，在广场之中诞生第二个“卡莲”。 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登台的，为了保证自己和莎士比亚的演讲能顺利进行，卡莲并没有选择以本来的面貌亮相，她选择了怪盗的身份，以希望天命的反应能慢一些。 卡莲的想法成了一半，天命确实反应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快，但不是因为她的遮掩，而是因为德尔塔与布朗尼暗中的阻挠。 她低估了天命对自己的重视程度，也不曾知晓在自己前往八重村的时候，仍在天命的布朗尼在舆论战上给天命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现在天命的高层一致认为，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正试图利用舆论与民众动摇天命的统治基础。 这使得天命在类似的事情上绷紧了神经，莎士比亚的演讲几乎一开始就被天命盯上了，然而布朗尼和德尔塔制造了各种“意外”来保证天命的士兵不会那么快的抵达现场。 演讲进行的很顺利，莎士比亚与卡莲得到了广场上拥挤的人们的欢呼与共鸣。 莎士比亚演讲尚且还需要隐喻的讽刺，卡莲直接就是公开与天命撕破脸皮，一点也不避讳的去揭发天命教士与高层的恶行。 她没有经过专业的表演与语言训练，相对于莎士比亚来讲，言语并不犀利，但卡莲胜在够直接，用最简洁的字句将她所知道的真实事件讲述出来。 到后半场，就连提前商量好的莎士比亚也一脸呆然的看着依然在不停揭发罪恶的卡莲。 她是这么没想到卡莲如此头铁，这可不是预先商量好的东西。 莎士比亚自己的演讲如果说是一种只有当民众忍无可忍时才会想起来的最后底线，那卡莲则直接就是将天命与普通人之间早就存在的矛盾公开化，用最激烈最不可回转的方式去打击天命的权威与民众信任度。 　同时，名为莎士比亚的少女也被迫绑在卡莲的阵线当中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位红发的女孩抽了一下嘴角。 以前的自己被抓了顶多坐几年的牢，表现好点说不定还能运作一下提前出来，现在经过卡莲这么一讲，自己要是再被抓了，那铁定要上火刑架。 天命将会以最激烈的手段打击自己和卡莲，莎士比亚毫不怀疑那些贵族姥爷和古堡议会的尿性。 接下来的事情最如同莎士比亚预想中最坏的那样，正规军队直接带着经过崩坏强化的武器来到了广场。 唯一出于她意料的是军队来的有些慢，自己和卡连的演讲都接近尾声了才来。 自己提前准备的逃跑路线已经不管用了，正当她警惕的重新规划路线时，卡莲一把拽住她，消失在小路当中。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广场上到处都是搜捕卡莲与莎士比亚的士兵，以及在混乱中受伤的人们。 而在士兵们找不到，由德尔塔还有布朗尼共同规划的藏身之地，卡莲与莎士比亚正看着不远处的纷乱。 “卡莲，你太乱来了！” 莎士比亚脸色难看的直视着卡莲的侧颜，说道。 “乱来吗...”卡莲看着外面。 “你这样就相当于没有给自己与天命留下任何缓冲的余地，一旦被抓到了就是死，天命势必会动用任何能用的手段来对付你！”莎士比亚说道，随后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不只是你，还有我......” “那你害怕吗？”卡莲略微回头的说着。 “开玩笑！怕的话，我会来做这个？”莎士比亚的声音高昂，随后声音减弱，“只是...我们的力量太弱了，需要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卡莲。 正当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后门开了，布朗尼溜了进来，随后小心的关上门。 “如何？”卡莲问道。 “没问题，天命的士兵被我和德尔塔弄得骚乱引走了，找不到这里来，德尔塔正吸引追兵，我来看看情况。”布朗尼。 “你看，这不是很好？只要多来几次，迟早会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莎士比亚说着。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的舆论力量能压过天命。”卡莲看着莎士比亚，眼神坚定，“如果做不到，我们永远都只是过街老鼠，最多便是歌剧台上的演员，成为一种贵族需要分心去对待的乐子。” “莎士比亚，你告诉我，在全欧洲的范围内，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能做到吗？” “当然做不到，所以才需要积蓄力量啊。”莎士比亚反驳说。 卡莲闻言，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莎士比亚不自然的说道。 “我很高兴你直接就以【我们】的视角来谈论问题了，明明昨晚还只是打算各玩各的。”卡莲轻松的靠着墙。 “还不是你乱来？我能怎么办？”莎士比亚抱怨的说，“不想上火刑架，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第四十五章 请...帮我将圣女的名字传遍欧洲 “抱歉，把你也卷进来。”卡莲双手合十，抱歉的说道。 “不说这个了，反正都已经这个样子...”莎士比亚摇了摇头，“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要想不成为过街老鼠，那就要让天命成为过街老鼠，我们需要人手，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以及将天命推翻的力量！” 布朗尼惊讶于莎士比亚的意志，“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抱着循序渐进的想法不放呢。” “这不是没这个条件了吗？”莎士比亚叹气的说。 “但是这难如登天，不是吗？”卡莲说道，“天命对普通人的统治几乎是不可动摇的，更不要说还有来自于古堡议会贵族的联合。” “古堡议会中的贵族代表着各国的贵族利益集团，当宗教与政治统合在一起的时候，它将深入普通人的方方面面，其正统性带来的权威会直接压死试图反抗的人。” “所以说，我们要怎么办嘛......”莎士比亚无奈的说着。 “虽然把你卷进来很抱歉，但...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卡莲回头说道。 “帮我把圣女的名字带给欧洲各地，连同天命高层的黑暗一起。” “我们没有时间循序渐进的来了，天命对欧洲的舆论统治是我们无法反抗的，现在他们正试图将【圣女】进行污名化，以此肢解掉她在民间的支持和信任。” “必须要在天命达成这一目的之前将圣女的事迹与天命的罪恶带到世界各处，深入人心...莎士比亚，你精通于演讲，做这些事肯定事半功倍。” “你究竟要做什么？”莎士比亚愕然的说，”这些东西你自己来做不是更好？交给我来是什么意思...“ “我啊，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卡莲靠着墙，笑得就像是个平常的女孩，随即看向窗外，眼神坚定。 “我要去亲手撕碎天命这么多年来维持的正统性与合法性，用我的方式去给所有受苦难的人民一个反抗的理由。” ———— 开完会后，布朗尼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住处，小脑袋瓜嗡嗡的。 “黎开，如果我没领会错的话，卡莲她，她是不是要......” 【是的。】 “那咱们得救她呀！”布朗尼啪的一下拍着桌子。 【不要激动，还记得我说的吗，我会救她的。】 布朗尼闻言，叹了口气，随即脑袋落在桌子上，左右滚着，“我好像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卡莲。”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有些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后来意识到她真的有勇气去兑现她所说的承诺。” “但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要做到这种地步......凯文那家伙的后代究竟是怎么一步步演变成这样的？” 就在布朗尼滚来滚去的时候，德尔塔也回来了。 咔嚓—— 门被关上，德尔塔深呼吸了几次，随后才一把躺到床上，用尾巴拽条被子给自己盖好。 “啊......舒服，陪这帮士兵绕圈圈真的是累死我了。” “下手太轻引不过来，下手太狠又死又残的不合适，天知道我废了多少精力。” “布朗尼，你那边怎么样？卡莲想好后续怎么办了吗？”德尔塔说道，随后笑了一下，“我猜是没有。” 布朗尼闻言撇了撇嘴，“那你可就错了，人家已经开始规划怎么掀翻天命了。” “黎开，我们能帮她们吗？” 【注意力量的控制，还有别用超出时代太多的技术，总量你们自己把握就好，不要引发大崩坏。】 【对了，不要规划的太长，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 莎士比亚预估的没错，天命这一次对她和卡莲的搜捕力量全所未有的庞大，甚至已经到了挨家挨户的地步。 然而天命不知道的是，莎士比亚已经在卡莲的帮助下成功离开了小镇，前往了天命影响力匮乏的地区。 她带着圣女的事迹和天命各种罪恶的资料，并在路途当中就将它们编织成了一个又一个易于传播的戏剧。 这些文化作品将伴随着莎士比亚的一次次演讲而深入人心，成为独立于天命之外的正义，只等待着某一天的爆发。 莎士比亚在此过程中结实了不少愿意和她一起做事的伙伴，然而这些还是不够，她们的影响力扩散的还不够快。 就在这时，布朗尼和德尔塔找到了她们，一点一点帮助她们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传播体系，并小心翼翼的收拢好自己的力量。 ...... 正在莎士比亚做这些事的时候，天命总部所在的小镇的氛围则逐渐低沉，不少平民都感觉到了掩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疯狂。 黎开接手了布朗尼在小镇的后续工作，用比布朗尼更精确和隐蔽的方式去影响天命在小镇内部的舆论态势。 这让古堡议会的贵族们更急躁了，原本他们多少还能抓到点对方的小尾巴，最近不知怎么的，像灵异事件一样，明明知道有人在干扰，可就是找不到人。 三大家族最近正不知道在密议什么，反正对于古堡议会的贵族们来说不是好事，再抓不到卡莲，他们将失去打击三大家族的最佳窗口。 本来大家都是默认的，卡斯兰娜的小女儿出了丑闻，为了不让贵族们的攻击延伸到卡斯兰娜家甚至是三大家族，大主教已经决定放弃卡莲，与贵族达成利益交换。 可你半天抓不到人是怎么回事！ 再没有进展，三大家族保不准就会借此机会，以古堡议会的无能为由反咬一口——肉递到嘴里了都吃不到，那就别怪大主教把肉拿回来顺带再割你一块肉了！ 在这样的形势下，古堡议会的贵族们最终按捺不住压力，准备来一场政治冒险。 他们将大批的接受过卡莲资助的平民抓了起来，统统聚集到了广场上，以包庇罪人为由进行迫害。 没错，就是人质，逼卡莲现身。 如果成功了，平民伤亡不大，那没什么说的，一切都会按照贵族预想的进行，可如果失败了...... 虽然以贵族的能力，只要程序对，罪名妥当，不会引发乱子...代价是由天命整个系统来背负的。 可这本质是一次政治冒险，大批量平民被迫害致死就是在给三大家族递刀子，贵族们绝对会被刮下一层皮，议会权利缩水。 贵族们微红着眼睛，血丝在眼角出现，他们已经几天没睡了。 卡莲会来吗？ ...... 她要是不来，也就不是卡莲了。 在广场的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身影，穿着天命女武神的制服，辫子被整齐的扎好，直视着广场上的士兵和贵族。 第四十六章 大主教与奥托的谈话 卡莲被捕了。 书房中，地上一个玻璃酒杯稀碎的分散着，酒液顺着地砖的缝隙渐渐渗入。 它本来是应该在桌子上稳稳当当供人欣赏，又或者是将承载的酒液供人品尝，然而现在它在地上碎的不成样子。 酒杯的主人是不小心将它掉在地上的，原因是卡莲被捕的新闻对于书房的主人来讲打击实在太大。 他从未想过，身为一个天命最强的女武神，整个天命的个人武力天花板，究竟会在何种情况下才能被捕。 奥托是之后才知道贵族们究竟干了什么事情的，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奔波于给卡莲脱罪的过程，为此忙到几乎没工夫关注其他。 这位金发碧瞳的男人所做的一切谋划都基于一个事实——那就是卡莲会继续的游荡在天命的控制之外。 污蔑、抹黑...一切对卡莲的舆论攻势，泼脏水，在奥托眼里都无所谓，圣女特好还是魔女也罢，都不影响男人对她的爱。 外在的一切都是不可靠的，只要本质没变，那些污蔑卡莲的贵族就不会得逞，脏水终究能洗得掉。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天命大主教身边权势颇高的人，奥托·阿波卡利斯就会有充足的时间去一点一点的将卡莲脱罪，使其的人生重回正常轨迹。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卡莲不能落入那群贵族的手中，在听到确切的消息之前，奥托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论局势如何变化，卡莲最起码的人身自由与生命安全绝对有保障。 可现实击碎了他的幻想，让他在暗中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奥托移动着步伐，鞋底踩在碎裂的玻璃渣子上，浑然不觉，在心中，难以抑制的恐慌感和心悸感正在滋生。 卡莲被押入打牢，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用想就知道，定罪，然后审判......一切都会非常迅速，不会给自己任何慢慢翻盘的机会。 不行！不能这样！ 要想办法...... 此时此刻，已经高度融入天命的奥托在面对天命内部一整个阶层的压力时，要撑不住了，无能为力...或许唯一值得说道的一点便是自己是阿波卡利斯家族的成员、以及大主教之子这个身份。 他的父亲是整个天命、整个欧洲权势最高的人，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卡莲就还有救。 只是......父亲是一个纯粹的政治生物，如果没有利益纠葛的话，自己这个儿子的话未必能走进他心里去。 “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 他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 主教大厅。 奥托站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仰视着这个面容苍老的老人，手心在冒汗，可他不允许自己有退缩的趋势。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为了成功率，他甚至连感情牌都没有放过，只为了那一丝丝渺茫的希望。 大主教，奥托的父亲——尼克拉斯·阿波卡利斯俯视着他的第三个儿子。 “这个机会对于议会的贵族们来说千载难逢。”大主教用苍老的声线缓缓的说道，“东征失败的余波未消，卡斯兰娜的小女儿又把一桩丑闻拱手送上。” “千年的历史中，三大家族还从未如此窘迫过，而古堡议会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一直想要摧毁三大家族共掌大权的制度，强迫我们把权利让渡给议会——而我们针对这个问题也一直不曾有过退让。” 这个全欧洲最有权势的老人疲惫的说道。 “我老了......” “年岁渐长，人也就变得愈发昏聩，犯下大错而不自知...远征的惨败本应为我敲响警钟，可我产生了犹豫。” “还是太过贪恋权利。”老人叹了口气，“没有以退为进，反而落下了把柄，贵族们对卡斯兰娜动手，就是我没有处理好东征失利这个问题而产生的后果。” “贵族们对三大家族的弹劾来势汹汹，这个责任在我，以此引发的一系列动荡，我们避无可避，只能设法去交换和止损。” “奥托。” “卡莲必须得死。” ...... 尽管早有预料，可奥托还是像被重重打了一下似的，霎时感到天旋地转。 来这里之前，他已经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求了所有能想到的人物，最终无果后，他才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来到自己的生父面前。 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奥托此时的脑海里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如同讣告一般的这六个字，甚至没有注意父亲在说什么。 ...... “卡莲是这场政治动荡的牺牲者，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的死刑过后，我将告老隐退，遂了古堡议会的意，却也会让他们措手不及。” “我会在贵族们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行权力交接，不让他们有插手的余地，可问题在于，天命主教之位谁人可继？” “......最理想的继承人死了。” “我的斐迪南多...如果他还活着，东征的失败绝不会影响至此；法彼安？我的第二个儿子，色厉内荏，不堪大用。” “而你，奥托......” 听到父亲叫自己的名字，奥托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原本自己以为是完全政治生物的父亲，此时此刻眼中竟然对自己展露出了些许温情。 “我平时对你甚少关爱，但却从不会因此而小觑你，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儿子，我对你时刻保持着关注。” “在所有子女当中，你最复杂......” “继承了你母亲的聪敏，从我这儿学来几分权谋，阴鸷的部分像极了你的爷爷弗朗克...人们说你软弱无能，事实显然并非如此，你在黑死瘟疫时立下大功，足以证明你的能力。” “可惜，你的一身的本事和头脑全都用在了卡莲那个女人的身上，为她开脱所做的努力要是用在正事里，我也不会为继承人的事情而头疼了。” 奥托的眼睛微亮。 “怎么？觉得我给你机会了？” “你确实很优秀，可心思有些歪，而且不论是威望，手腕还是政治资本都还远远不足。” “...我就明说了吧，你想当天命大主教，以此来拯救你的卡莲，还不够格。” 第四十七章 请告诉主教,卡莲拒绝他的要求 希望破灭，大主教亲手堵死了奥托才刚刚升起的念想。 不过他并未就此消沉，而是打算继续听下去。 这么多年了，奥托也算是了解自己的父亲，如果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绝对不会还让自己站在这听他唠叨。 “但...还有一些意外。” 果然。 奥托冒着虚汗的手攥紧。 他知道，接下来父亲要说的事情，可能真的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不论如何...不论如何都要争取！ “天命主教的位子你是够不上了，但阿波卡利斯家家主的位置还是你的，只是有个条件，而这个条件，便始于我说的这个意外。” “这也是你还能在这儿听我跟你讲话的原因。” ...... “卡斯兰娜。” 老人严肃的说道。 “它已经是天命乃至三大家族最大的隐患，今时不同往日，卡斯兰娜已经不再是我们坚强的盟友。” “若是弗朗西斯还在世，绝不会让他的宝贝女儿落到这般田地，古堡议会也休想骑到我们头上，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唉......”主教疲惫的叹了口气。 “现任卡斯兰娜家主根本没有与之相对的能力，卢卡，他就是个废——” “一条垂死的病犬。” “而十年后的今天，卡斯兰娜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也就只有卡莲一个，她被迫肩负起了家族的担子。” “说到底，弗朗西斯...死的还是太早了。” “如今的卡斯兰娜已经衰落至谷底，什么人都能踩上一脚，而三大家族早已在这数千年来变得密不可分，若不将卡斯兰娜纳入我们的掌控之中，它迟早会变成我们三大家族的致命弱点。” “奥托，相信聪明如你，应该已经猜到我要给你开出的价码是什么了吧。” 奥托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如反射一般的颤抖。 “卡莲，弗朗西斯的宝贝女儿，如今已经成为了卡斯兰娜家为数不多正向世人闪耀着的明珠，奥托......我要你履行和她的婚约。” 大主教苍老的脸孔下终于是露出了野心的笑容。 “去和卡莲结婚，不管用什么手段，高尚也好，下作也罢，我只要结果。” “我知道你很擅长这个，奥托，你只需要把在暗中帮助卡莲时候所用的那些手段，对卡莲本身再用一遍就好了，这不难。” “一边是卡莲的小命和你梦寐以求的爱情，另一边则是你为了爬上政治高峰而所用的肮脏手法，你不需要考虑太多，不是吗？” “作为回报，我会保住卡莲，把家主之位交给你，替你收拾卢卡——就这么简单。” 大主教彻底背过身去，让奥托离开。 他自以为算到了奥托的命脉，在给了他所有想要的东西后，他的第三子奥托便会替他完成自己的野心。 身为政治生物的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奥托，却仍没能看清奥托肮脏手段下其思维的本质。 ———— 奥托从主教大厅退了出来，看着大门缓缓关上。 眼下已经有了拯救卡莲的办法，甚至还连带着能完成自己的毕生梦想——和自己挚爱的女人结婚。 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种从心里浮现的一丝丝悲哀。 果然，父亲就是父亲，即便是一缕温情，也不过是在庞大利益下的选择性表现罢了。 这个苍老的老人已经学不会从纯粹的感情出发思考问题，也永远不会有这样的选项。 面对大主教给出的选择，奥托没有拒绝的能力，而他也知道，卡莲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但那又如何呢？ 求都求了，选择也给了，自己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 不试试怎么行？ ———— 地牢之中，奥托重新见到了卡莲。 他并没有如同大主教说的那样用各种下作且卑劣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包括大主教的分析与给自己的选择。 许久不见的卡莲此时头发有些蓬松，这是太久没有梳理造成的，眼神中也没有了曾经的活力。 天命的所作所为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其中直接撕裂了她对天命所有感情的，便是为了抓捕她，贵族们拿普通百姓当人质的行为。 这个组织已经不值得她尊敬了。 刚刚奥托的这番话，让卡莲彻底对天命死了心，她看到的是天命高层不关心普通人的死活，作为一个曾经誓死保卫人民的组织，它已经完全背离了自己的初心。 在牢中的这些天，没有人来问自己盒子哪儿去了，会不会对社会造成重大影响，也没有人来询问自己叛逃的理由。 自己只不过是天命高层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为了讲好升迁的故事，甚至可以忽略天命最基本的职责——抗击崩坏。 倘若不是自己真的解决了盒子的问题，就以现在天命对崩坏的敏感度，恐怕此时已经诞生律者，开启大崩坏了。 “和我履行婚约吧，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监狱的外面，隔着一层铁门，奥托的声音响起。 卡莲猜都能猜到，他其实想说的是【和我履行婚约吧，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为什么不大胆的说呢？ 是不是就连你也知道天命的条件很过分，过分到你自己都觉得不忍心看，内疚，可偏偏就是挡不住内心的渴望来到了我的面前？ 只是......当爱混合了利益，不再是纯粹的爱时，便无法对我诚心的说出口了...是吗？ 奥托，你的内心一定很挣扎吧。 卡莲伸手摸着铁门，额头无力的抵在上面。 抱歉，我不是一个理想中的完美爱人，不得不亲口打碎你心中的侥幸。 她的声音渐渐坚定。 “你回去告诉尼克拉斯主教：卡莲拒绝他的要求。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还有......对我的所有审判和定罪过程都进行公开吧，让整个过程全程都在民众的注视之下。” 这是为了让圣女的正义走入世人眼中。 成为棋子的活法并不比死亡来的高贵，但是，卡莲·卡斯兰娜的死必须要有意义。 她的死必须是为了反抗不公而死，是为了让更多人免受压迫而死，只有这样才能点起民众的愤懑与滔天的怒火，烧掉天命肮脏的腐肉，留下不怕火炼的精华。 为此，圣女的正义必须不受污蔑，真相必须要保存下来。 莎士比亚，要再快一点，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四十八章 公开的审判会议 咣当—— 铁门被人为的打开了，卡莲从静心闭目休息的状态退出，略微张开眼皮，半睁着眼睛。 在那次与奥托的谈话后，时间又过了一周，在这期间奥托每天都会来一次，劝说自己。 她不为所动，随后当这样的事情持续到第五天的时候。 奥托不再来了。 ...... 是放弃了吗？卡莲不这么认为，她了解奥托，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情，对于他来讲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放弃的，更何况还事关自己。 那么...是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意志，打算私自做些什么吗？ 卡莲许久不曾活跃的脑袋沉默的思考着，而还没等她想明白些什么，外面人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走吧，该迎接属于你的审判了，卡莲大人。” 大主教同意了卡莲的要求，可以让自己被定罪的整个过程都暴露在阳光之下，让民众观看。 事实上这件事情贵族们是坚决反对的，但清楚其中利害关系的大主教依然选择了不给贵族们任何抹黑卡斯兰娜的机会。 同时，大主教也在期待着卡莲公开受审后，汹涌的民意能给古堡议会继续施加压力，好让自己的权力交接更加稳定。 不过他可能想不到，在他看不到...或者说忽略了的角落，有人在悄然密谋着有关他的一切。 大主教可能看不到权力平稳交接的那一天了。 ———— 嗒...嗒...... 卡莲走到士兵的身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士兵恭敬的双手递上镣铐。 “来吧。” 卡莲伸出了白皙的双手。 “是，卡莲大人。” 士兵轻轻的将这份几乎没什么束缚作用的镣铐锁在卡莲的手腕上，此时的卡莲总算是有了一点受伏犯人的模样。 可也仅仅只是外表像了一些而已，在气质上，在卡莲的眼眸中蕴藏着的情感依然让士兵们不敢对视。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这样，士兵走在前头，卡莲跟在后面，不像是一个犯人，更像是士兵将她从监狱中请出来的一样。 ———— 啪！ 锤子敲击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年迈的贵族用俯视的目光看着卡莲，而不远处被士兵们用封锁线隔离在外的普通民众则议论纷纷。 “是卡莲大人。” “卡莲大人......” 民众用担忧的目光看向台上的女子，白色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未经些许打理，已经没有了曾经辫子的模样。 但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审判官眼角一跳。 卡莲的个人武力太恐怖了，如果不是她自愿，整个天命出动多少兵力都不可能抓她回来。 除非用人命硬堆，去换她的体力......不过那样一来，天命也承受不起。 或者说，消耗的资源与获得的东西相比太不平衡了。 不过幸好，卡莲她有弱点，而他们也抓住了卡莲的弱点。 “卡莲！你可知罪！” ———— “审判官大人，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罪。”卡莲仰头，眼神直视台上。 “你公然抢夺天命重要研究产物！公开宣扬乃至对抗天命！用严重不符事实的谣言污蔑天命的公正形象！” “诸多罪名一一加身，证据确凿！你还说你不知有什么罪？！就算你是天命的圣女也不能颠倒黑白！” 台上，审判官神色激动的说着，唾沫横飞。 而听到审判官列的一项项罪名，不远处的民众开始议论纷纷......贵族们听不到，可负责守卫秩序的士兵却额头冒冷汗。 因为他们听得可是一清二楚，这些民众议论的可不是圣女有多么恶劣，而是纷纷将矛头对准了贵族。 此时在场上聚集的少说也有一千多人，而负责维持秩序的仅仅有一百多个士兵，而且携带的都是普通武器，没有掺杂崩坏的强化。 真要是暴动起来，他们可保护不了贵族。 “真是可笑！所谓天命的研究产物乃是封印着恶魔的盒子！”卡莲冷笑着说，“你们暗地里为了研究恶魔的力量悄悄的进行人体实验，致使无数未成年人惨遭毒手，其行为根本就是违背了天命保护人民的根本宗旨。” “不论是该实验本身还是主持实验的人都不存在其合法性，不应受到法律保护，还应当予以惩戒！” “我做的，不过是每一位卡斯兰娜都应当做的事情！” “至于说谣言...”卡莲瞥了一眼在坐的贵族，又看了看外面纷乱的人群，声音大了一些，让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我不过是把事实用简洁的语言说了一遍罢了！” 卡莲神色坚定的逐一反驳审判官的话，坚决不认罪，同时又用自己的力量放大嗓门，声音洪亮，让普通人也听得见。 由于她并非是自暴自弃才来到这里，而是带着亲手撕碎天命权威的想法受审，所以她也没有说出爱上一位律者之类的话。 虽说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论更容易激怒贵族，让他们不顾手段的把自己往死里整，但真要说出去，让所有民众都听到，那卡莲身为圣女的正当性也会受到质疑。 毕竟，不论在那个时代，崩坏与人类之间是有着血仇的，且此时的人民远比不上后世开明，即便是信息时代尚有不论如何都不肯原谅哪怕是意志清醒律者的人，更何况现在。 审判到了这里，基本流程已经要进行不下去了，毕竟卡莲有充足的理由，随着一条一条的罪名被反驳，卡莲的气势甚至渐渐压过了贵族们。 所以他们气急败坏了，全然不顾民众们异样和愤怒的眼光，将所有被买通的人全都揪到了审判席当证人。 硬生生的自说自话，将罪名重新扣到了卡莲的身上。 卡莲看着所谓的“证人”们躲闪的眼光，其中甚至还有不少被自己救助过的人，她似乎在很认真的找着某位身影。 几分钟后，她没找到。 卡莲笑了。 她就知道，莎夏不会在这些人当中，而其他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最多当怪盗的时候恰巧支援了他们几个臭钱。 无所谓。 第四十九章 死刑前夕 卡莲的死刑被定在了三天之后。 公开的那次审判不只是在民众之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甚至于对女武神和个别教士也产生了影响。 不管如何，一个遍布全欧洲的组织，不可能所有人全部都双手沾满罪恶的，一定还有着真正为人民着想的人，一定有着真心抗击崩坏的人。 现在这一部分人，在贵族们强行给圣女披上子虚乌有的罪名后，他们虽然表面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对天命产生了动摇。 他们没有为圣女呐喊，也没有像普通民众一样的抱怨什么，而是照常的完成属于自己的工作。 贵族们不曾知晓，正是这些群体，在日后一个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人的带领下，直接将贵族们的阶级掀了个底朝天。 古堡议会之所以敢在公开场合强行给卡莲扣帽子而不怕暴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相信天命与议会联合起来的综合统治力。 宗教+政治双管齐下，没有人能真正动摇天命的根基，除非是天命本身。 然而事实上，当内战开始时，最先形成战斗力捅向贵族们的恰恰就是身在天命，打算努力做好自己职责，却从不对外发声的他们。 ———— 而就在这平静中蕴含着汹涌的三天之内，没有人发现，原本的欧洲小镇已经发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一种气氛，感觉上的东西，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是这样，而对于运用崩坏力量的女武神们来说则要稍稍不同一些。 这三天内的崩坏能浓度一直不太稳定，忽高忽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同化这里，这样的感觉让不少女武神心态警惕。 卡莲的感知是最清晰的，但她也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所谓当局者迷，如果她有能力跳出这个世界，以另一个维度的视角来看待的话，就会发现，自己原本的世界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下沉。 宛如镜面内外的两个物体，某种真实的东西在降落，而虚假的，或者说另一个维度的东西在上浮。 【最后三天，布朗尼，德尔塔，站好最后一班岗。】 在世界泡内，德尔塔上和布朗尼久违的见到了黎开的本体大光球，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一旁。 “好久不见这样的你了。”德尔塔感叹着，随后摇了摇头，“明明在那个世界没过多长时间，怎么有种...好久好久才回来的那种感觉......” “应该是咱们之前都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穿越，做任务，现在打算长期经营一个世界，也没有特定的任务发放，所以不适应了吧。”布朗尼嘴中含着棒棒糖，语意模糊的说。 “黎开，咱们以后就算是在这个世界安家了吗？” 【现在还不算，不过以后就算了。】 三人随后将目光看向了已经渐渐被分隔完毕，随时进行转换的两个世界。 ———— 卡莲执行死刑的前一天，在某个昏暗的房间里。 昏黄的灯光照着两个人的影子，一个低着头，一个扭曲如魔鬼...不，也许说魔鬼并不合适，她不过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 奥托想了所有能用的，能做到的办法，可都做不到拯救卡莲的生命，她明天就要...... 不，不不。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他不允许卡莲就这样死去，以这种方式死去...被贵族们无耻的阴谋逼迫而死，这是最窝囊的死法。 不对，不是讨论死法的时候。 他要的，是卡莲活着，不论用什么办法，无论和谁交易。 ———— 父亲死了，那个全欧洲最有权势的男人就这样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毒杀，而没有人为他调查事后的真相。 丽萨，自己的姐姐，这是她做的。 既然她能做到这些，那她能不能......救出卡莲？ 奥托的理智在疯狂的边缘紧绷，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需要找到办法。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怎么了？我的好弟弟，现在不应该是为我们的父亲在教堂守灵的时间吗？”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丽萨姐姐。” “唔...因为我讨厌那个糟老头子，根本不想在那里装腔作势——这个理由可以吗？” 丽萨，奥托的姐姐，她根本不屑于在他的面前展露一丝一毫的亲情与温暖，或者说，她就没有这样的东西。 尤甚于大主教——他们的父亲。 至少，大主教还会为了利益而流露出些许真情实感，而在此时此刻，丽萨却并不介意她丑恶的嘴脸被奥托看到。 “父亲是被毒死的，我知道凶手是谁。” 奥托低声说着。 “哦？是谁啊，我还想知道呢。”女人看似无所谓的说着，然而实则眼中蕴含着些许戒备。 说到底，奥托毕竟是大主教的儿子，是有能力登上主教之位的。 “明知故问的试探就到此为止吧，丽萨姐姐，你需要天命的宝座......而我也需要完成一场交易。“ 奥托没有耐心去一点一点试探了，一想到卡莲会在明天永远的失去生命，他就完全不想去再规划什么。 因为这么点时间，做什么都来不及。 “卡莲·卡斯兰娜，对吗？你还真是喜欢她呢。”丽萨似乎知道了奥托的想法，用揶揄且充满恶意的目光看着他。 “真可惜，她明天就要被绞死了，在晃晃悠悠的绳索下变成一具永远也不会醒过来的尸体。” “——而且还是她自愿的，不是吗？” ...... “是我们把逼上这条绝路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要交易什么，也知道你不想让她死。”丽萨似乎完全明白了奥托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前任主教已经死去，下一任主教也不能在仓促之间就撤销如此重要的死刑，这事关那个人在特定圈子里的威信，明白吗？” 丽萨知道奥托的筹码是什么，放弃主教之位，远走高飞吗。 只是...她从不相信任何的承诺，对于她和奥托这种人来讲，某些承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除非...你愿意弄脏自己的双手。” 第五十章 告死乌鸦,上刑绞索 欧洲，天命总部大教堂。 今天的天色较为阴沉，因为发生了罕见的日食现象，导致即便天空上没多少云，也亦如昏暗的清晨或傍晚一般。 零星散乱的人们纷纷看向天空，原本应该照耀大地的太阳此时漆黑一片，仅有不多的光晕轮廓在闪耀。 不安的氛围在滋生，即便是女武神们也不例外，崩坏能浓度再一次扰动，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嗄——嗄—— 告死的乌鸦降落在教堂一旁的枯木枝上，发出不详的叫声，它们聚集的越来越多了。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天命的圣女，卡莲·卡斯兰娜将要在这个时刻被处以死刑，绳索将会勒住她的喉咙，将她的整个身体吊起，在数以百计的目光下渐渐失去生命。 这是贵族的狂欢，因为他们抓住了卡斯兰娜的弱点，如果今日能成的话，这样的策略以后同样也能用在其他卡斯兰娜身上。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三大家族迫不得已将权利让给古堡议会的模样了。 忽的一下，火把亮起，惊扰了似乎在准备等待饱餐一顿的乌鸦们，纷纷飞上天空，地上雨露汇聚而成的水泡正倒映着天空。 啪—— 水泡被一双鞋子踩得水花溅落，涟漪不断，然而鞋子的主人却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她穿着一身女武神的制服，双手带着镣铐，白色的头发随风飘舞。 今日，她束好了辫子，打扮的还算精致和干净，一点一点的走向行刑台，眼神中丝毫没有上刑场的慌张与绝望。 平静的很，卡莲已经打算接受自己的命运，以这样的方式去给这个逐渐腐朽的世界带来些许改变。 慢慢的走上台阶之际，她在出神的想着些什么。 如果换一个时空，如果一切都回到那个不可挽回的节点之前，自己的选择会不会有所变化？ ...... 应该是不会的吧。 好像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宿命或者传承一样，卡斯兰娜真的不太会搞政治与深沉谋算。 就算再给卡莲一次机会，她同样不会选择奥托那条道路。 究竟是懒得想，还是...... 有时候卡莲都会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奥托学一点政治智慧，但随后想着想着，便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做不到，自己对那些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丁点兴趣，充满了厌恶。 卡斯兰娜，果然还是要在战斗中学会一切，让身体记住比让脑袋记住更管用，阴谋算计什么的，不会。 或许，自己真的把所有的能力和精力都放在如何对抗崩坏的身上了吧，所以才导致如今面对贵族的下作手段时显得有些稚嫩。 ...... 火光更加明亮了，而天空也更加昏沉，卡莲渐渐的拿起了绳子，放到了自己的下巴与脖子中间。 太脆弱了，如果自己想的话，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扯断。 但...自己的死是出于自愿。 恍惚间，卡莲从火把的焰火中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影，他举着天火将自己燃烧在战场上。 父亲是这样，爷爷是这样，每一位有骨气的卡斯兰娜都是这样...而今日，自己则站在了另一处战场之中，做着同样的事情。 牺牲。 爸爸，咱们卡斯兰娜家的归宿，果然是牺牲吗？ 只要崩坏还在，只要世界的不公还在，我们就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履行我们的使命。 只为了让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变得好一点。 ...... 如果我的死能让世人的愤怒得以宣泄，让正义的火烧光正在流淌着的罪恶，那便来吧。 卡莲闭上眼，等待着脖子上的绞索渐渐收紧。 而在黑暗处，所有人都基本忽略了的地方，一个眼睛中充满血丝的男人在盯着行刑场。 “来吧，来吧宝贝儿，这可都是些大家伙......” 男人喃喃自语。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求了所有能求的人，想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他甚至还想去抓住一丝卡莲朋友的线索。 那两个女孩在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与卡莲成为了朋友，实力又那么强大，保密性做的同样不错，她们肯定能救卡莲。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找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仿佛从卡莲入狱开始便消失了一样。 不甘心...可奥托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没有力量，太弱小了。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德尔塔和布朗尼已经与黎开在另一个空间汇合，对计划做着最后的准备。 求人不如求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能靠自己。 今天，天命大教堂的地底会在丽莎的指示下出现半个小时左右的空挡，里面全是崩坏兽...... 他要劫刑场，放弃一切荣华富贵，只为了让卡莲活着，然后与她远走高飞，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一辈子。 什么崩坏、使命...拯救世界什么的，不要了。 他在黑暗中眼看着勒着卡莲脖子的绞索开始收紧，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爆炸唐突的响起。 来了！ 奥托像是看到了最后希望一样的，将目光定死在卡莲周围，在余光中，他看到了崩坏兽的身影。 不多，但每一个都极其难缠，根本不是普通士兵和常规女武神能对抗得了的，能被天命大教堂地下的那个空间收容进去的崩坏兽，每一只是精英，极具研究价值。 同时也极其危险。 “虚空万藏，该我们了。” 奥托手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手枪，随后趁着混乱蒙脸跑了出去，一点一点的接近着卡莲。 ———— 轰！！！ 巨响惊醒了仍在等待窒息感来临的卡莲，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天上的太阳彻底暗淡下去，只留下了一圈细小的光晕，将整个小镇渲染的如同黑夜一般。 在这样的黑夜中，熊熊大火升起，崩坏兽的巨型身影从被撕碎的房屋之中徐徐出现，吼叫着，鲜血浸染了它们的肢体。 卡莲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火光占满了她的瞳孔。 黑夜，大火与巨兽，这是灾难，是地狱，人们在哀嚎。 忽然，卡莲奋力挣扎起来，将镣铐震断，将绞索扯开，整个躯体又重新充满了动力。 “喝啊！！” 脑海中，有这样一个声音在隐约的响起。 对抗崩坏，保护人民！ 第五十一章 便是胸腹被贯穿也要保护好身后的人 “太棒了！卡莲，我就知道你行的！” 奥托欣喜若狂的看着根本不用他说就自行震断了所有束缚的卡莲，他还在担心要如何说服卡莲不要寻死，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她爆发出来的求生意志简直出乎意料。 现在的问题就简单了，以卡莲的身手，只要小心一些，区区崩坏兽根本没办法威胁到她，这也是为什么奥托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不担心卡莲的安危。 或者说，他唯一担心的就只是卡莲的求生欲望而已。 如今没问题了，一切都很顺利，顺利的像做梦一样，卡莲，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不想死的，没有谁想死！ “卡莲！跟我走吧！我们去......”奥托奔跑的身影怔住了，随即来自灵魂的恐惧笼罩了他。 他想起了一个被他忽略了的事情，卡莲她...会放任这些崩坏兽不管吗？会放任人们被崩坏兽伤害甚至是杀死吗？ “卡莲...卡莲你去哪儿？” 他确定卡莲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自己，但却并没有往自己这边跑，而是冲向了崩坏兽的核心破坏区。 “回来！” 不能去！ 奥托意识警告他，这里很危险，可身体却先一步大脑做出了反应，放弃了一切后续计划，转而跟上了卡莲的身影。 又是这样，只要是她认准了的事情，自己就从来没劝阻成功过...谁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今天不同，这么重要的日子，重要的时刻，容不得半点马虎和任性。 轰！！！ 两只崩坏兽瞬间碾碎了房屋出现在卡莲的前后，她的手上只有一把死掉士兵的长枪，只能对付一个。 奥托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将拟态天火对准卡莲关注不到的那一只，随后扣动扳机。 砰—— 噗呲—— 长枪刺入崩坏兽核心与枪弹破甲的声音齐齐响起，卡莲一拧腰便抽出了枪头，随后看向了奥托。 两人的视线再一次对上。 卡莲看到奥托正思维僵滞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拟态天火正缓缓冒烟。 她笑了一下，眼神温柔的看着奥托。 那是他无比熟悉，可在两人关系分裂后却再也没能见到过的眼神，似乎，自己每次做了什么能得到她认可的事情，都会出现这样的神色。 “干得不错，奥托！” “做了件好事！” “就要这样，堂堂正正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世界！” 奥托被夸奖了，但是他却浑身发冷，因为卡莲并不知道，这一切的惨剧正是经由自己双手而开始的。 熟悉的感觉......自己总是这样，用卡莲绝对不会认可的方式去保护着她。 一道又一道，全都是自己亲手埋下的地雷，就等着什么时候自己趟过去，将自己炸的粉生碎骨。 这次也一样，只是这次装药的份量很多，因为自己已经疯狂了，为了让卡莲或者什么都不顾了。 ...... 卡莲并未等待奥托梳理好思绪，而是继续拯救更多的人，消灭更多的崩坏兽。 看着卡莲远去的身影，奥托总算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带卡莲走！ “卡莲！” 奥托刚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卡莲已经深入险境，被崩坏兽包围了，而角落里正藏着一个不断哭泣的小孩。 “你两个，我三个！”卡莲环视一周，清点着崩坏兽的数量，毫不犹豫的对奥托说。 随后，长枪刺出，伴随着枪响，几分钟后，这里解除了危机。 卡莲再次扫视周围。 大火依然没有停下的趋势，人群更加混乱了，而在更远处，崩坏兽正在肆虐，卡莲咬了咬嘴，看向了奥托。 “奥托，我们分开行动，你去对付那边的崩坏兽，我把这边搞定就去帮你。” “不行！卡莲，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才来这里的！”奥托忍无可忍，强行打断了卡莲的后续。 “快去啊，奥托。” “我要带你走！”奥托直视着卡莲的眼睛，“不要管这里了！趁着混乱，我们远走高飞！” “那这里的人怎么办？他们会死。”卡莲的眼神带着焦急，她已经看到了受难者，只要再犹豫几秒，崩坏兽就可能找到他。 “奥托，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求你了，快救救他们！”少女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恳求的神色。 奥托下意识的摇头，喘着气慢慢后退，看着随着自己步伐神色逐渐喜悦的卡莲。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怔了一下。 他本意是想大喊让平民去死的...可在这样的关头，他的意志还是出现了动摇。 原来自己也在挣扎吗...... 不是在无辜者性命与自己的良知间挣扎，而是在卡莲的安危与她的请求之间挣扎。 最后，他咬了咬牙，“最后一次！做完不论如何都跟我走！” 随后，奥托快速离开了卡莲的身边，来到了预定的位置，经过了三十多秒的争斗后，他成功放倒了崩坏兽。 “呜呜......谢谢你，大哥哥！” 小男孩被吓坏了，见到一个金发男子如英雄般拯救了他后，便禁不住大哭起来。 ...... “好了，别哭了，没事了啊。” 奥托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如同卡莲一样温和，蹲下身来，尽管很累了，但还是努力的抚摸着男孩的头，平复着他的心情。 这是奥托很早很早之前，早在未梦想成为大发明家之前就想做的事情，只因为他的身体孱弱，做不了英雄，所以便也罢了心思。 他一直都相信着英雄的存在，因为卡莲就是他的英雄......只不过他从未想象过，原来自己也能成为英雄。 如果...如果虚空万藏赐予自己力量的时间再往前一点，让自己更早就拥有了这份拯救他人的力量，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奥托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的摇了摇头，随后轻轻的将男孩放在安全的地方，忍着疲惫，跑向了卡莲的方向。 火更大了，而奥托只身迈入火中。 过去已无法改变，既然没有后悔药可吃，那谈论如果便没有意义，现在的他只想带着卡莲远走高飞。 “卡莲...卡莲......” “卡莲！我们能走了！我们......” 出现在奥托眼前的，在他大脑宕机之前的最后一幕，是卡莲的腹部被崩坏兽刺穿，虚弱的，努力的撑开身体，保护着身后小小的人。 噗—— 奥托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连整座城镇在此时此刻骤然出现的时空波动都没发现。 他只知道，他的英雄，要死了。 第五十二章 结束 【编号1054号柯洛斯腾小镇任务完成评估报告。】 任务进行的很顺利，也很成功。 在那样异常骚乱的影响下，没有人发现整个小镇的绝大部分事物都已经被调包了，一切都在如预想般的进行。 不过，在时空调换的过程中出现的不明崩坏能波动还需要注意，这是预料之外的参数。 是时空动荡引起的吗？ 不，不一定。 上一次在神州做实验的时候同样也有类似的反应，但能级不对，波动的剧烈程度也不对。 是崩坏意志发现我的做法了吗？所以要插手？ 有可能，看起来以后需要注意一下。 这一次整体任务进程与神州那场实验相比要缓慢的多，所以并未引起多么大的动荡......如此一来，就差对模拟人类的后续百年观测了，需要确保他们完全融入主世界，直到他们都有自己的后代，直到所有人全都死去。 历史的真相就会永远的被埋藏在其中，随后就安静的等待奥托发挥即可。 说起奥托......他最近的精神状态不算太好，或者说很糟糕。 卡莲的死亡对他的打击非常大，几乎让他丧失了全部的生存动力，对外界的变化基本没什么反应。 在柯洛斯腾，古堡议会的贵族对阿波卡利斯发起了弹劾，然而丽萨·沙尼亚特的手段出乎了所有贵族的预料。 原本以为大主教死去，卡斯兰娜几乎半残的状况下，古堡议会能顺利的接过天命大权，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三大家族的手里。 不过，这些尚未脱离历史的轨迹，不需要为此做些什么。 唯一与曾经那个时空的历史有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民众对卡莲的死亡反应要比原时空大很多。 在莎士比亚的作用下，欧洲到处都有反抗的火苗，虽然还很弱小，但的确已经不是一般手段能之治得了的了。 天命内部的中下层教士和女武神的思想也处在动摇之中，卡莲的形象深入每一个人的心灵，不少人都开始质疑天命。 其实这种质疑早就在每个人的心中出现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才借着圣女的死亡而爆发。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比原时空早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机会，只需要有一个人站起来，带着他的追随者将这种民意凝聚，就能比原时空更早的推翻旧天命的统治。 不过，现在这个本应站起来的人此时落入失去卡莲的恐惧当中，自欺欺人一般的不愿醒来。 需要有人帮他一把，把他拉出来。 ———— 报告更新： 不需要帮助奥托了，他的自我调整能力比我想想中的还要好，已经基本稳定情绪，恢复了一定的理智。 他是知道卡莲想法的，在面对民众的愤怒与天命的黑暗之时，不论是出于完成卡莲的愿望还是为卡莲报仇，他都会选择去做些什么。 如果他能够联系到莎士比亚的话，成事的概率会大很多，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里应外合。 不过...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反抗的基础，但现在的火苗还是太过微弱了，需要真正的从长计议，要具有战略眼光。 此时的奥托具备一定的聪明才智，但没有经历过锻炼，兴许，这一次对天命的反抗行动能让他脱胎换骨，逐渐变成我熟悉的那个奥托。 就是这个时间的跨度可能很长很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如果不动用世界泡的算力资源，我也无法预估，这一时间段的历史已经和原时空出现了些许差异。 这样也好，就让奥托好好的磨练成长吧，而且，只要他对卡莲的执念还在，只要虚空万藏还在，他终究会走上那条道路。 而在这过程中，他将没有功夫去关注别的事情......二十年后的那个事件，就由我来顶替奥托的位置。 ———— 里世界，欧洲。 某一块地域中，一个古代样式的小镇正安静的伫立在这片空间当中，云朵不再飘飞，风与树叶不再舞动，小镇的人们定格在了这一刻，女武神们的思维与身体还停留在崩坏能混乱，广场遭遇崩坏兽袭击这个事件的一瞬。 时空静止了，整个小镇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碗扣住，外面的世界是动态的，而里面的世界宛如一副不动的画卷，或者说，琥珀。 而在广场中，以为白发女孩的身影同样一动不动，咬着牙，眼神盯着捅穿自己胸腹的崩坏兽看。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静止的世界当中没有奥托的身影，或者说，在世界交换的那一刻，里世界的那位虚拟奥托就已经不存在了。 不论是主世界的那位，还是黎开自己，都不需要第二个奥托的存在，所以，在卡莲成功调包的那一刻，虚拟的奥托就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从世界中消失，回归以太奇点本源。 现在，这颗包裹了整个小镇的大号【琥珀】已经被黎开封存完毕，安静的等待着数百年后的那场相遇。 ———— 时间一点一点的飞逝，不只又过了多长时间。 “这样一来，卡莲的性命就算是保住了。”德尔塔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看着平板中那个大号【琥珀】中的细节，仔细的琢磨着。 看那副认真的模样，似乎投入了相当多的情感，在找寻与自己记忆中的不同之处，以多钟角度来证明卡莲并无性命之忧的事实。 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给自己信心罢了，事实不会因为德尔塔的心情而有什么变动，半个小时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要时间停止了，那就代表卡莲的灵魂未曾磨灭，终究还是有机会恢复自由的。” 德尔塔努力的伸了个懒腰，身子拱起。 “唔——呼......” “终于告一段落了。”德尔塔放松的说着，同时眼角瞥了一眼坚实柔软的大床。 很快，她就抱着平板，将自己的整个身躯都埋进了床与被褥之间，借着被子昏暗的环境看电影，由于被子都被挤到了上半身，导致德尔塔下半身背后什么遮掩。 白皙的大腿和脚丫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前后摇晃着，尾巴也跟着节奏一起摇摆。 第五十三章 苍玄之书的信号 第一章 神州折剑 大漠。 无边无际的黄沙当中，一座驿站正孤零零的驻留在这里，任由风吹日晒。 这不过是沙漠中的一座普通的驿站，类似的建筑在这里还有很多......当然，和整个大漠相比，又显得那么稀少。 距今一千四百年前，流浪的图伊克人在此地发现了绿洲，他们感谢神明的庇佑，尽情的啜饮清水，然而并未停留。 又三百年过去，一支颜国商队路经此地，商队载满珠宝玉器与丝绸织锦，还有一位外交使节随行，商人们在此歇脚，第二天启程离去。 七百四十年前，班俞族的游牧民族在这片绿洲旁扎下营地...一百年后，匈人从北方袭来，扫荡了班俞的村落，杀死所有的老人与壮年男子，带走女人和年幼的孩童，前往遥远的西域。 而这片绿洲则再次被世人所遗忘，只剩下了零星的部落与在大漠中讨生活的帮派在此生存。 金沙帮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的头儿是个传奇，原本是军中人士，曾参与过北方战争，因卷入宫廷斗争而获罪，通过旧部下的帮助才得以逃至大漠接受金沙帮。 他们的头叫“老鹰”，当然，任谁都知道，这只是个代号，可这又能如何呢？在大漠，这个叫金沙帮的帮派中，是不是真名无所谓，本事才是第一位的。 你能带兄弟们赚钱，发财，谁会管你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 老鹰自然享受到了这种待遇，他一开始就是用军中练兵方法训练的金沙帮，再加之谋略，在这片地域几乎没有敌手，这才练出了一支他自认为能通的军队。 没错，不是帮派，是军队，反正老鹰是这么认为的。 他曾经是军人，且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北方那片白皑皑的雪地与战场，没有亲人，没有妻女，没有牵挂......可在离开那片血腥的土地后，他才猛然发现，曾经燃烧着的热血正在熄灭。 自离开罗刹国的土地后，他往后的人生便不过是一具行尸重复着毫无价值的行动而已，直到他来到了漠北，夺取了金沙帮。 磨练他们，折磨他们，送这群小伙子和中年人们去死，与他们同生，他久违的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他不再是背负了某种使命或任务的军人，而是努力想要重新回到杀戮时光，让自己重新“活”起来的【鬼】。 至于说钱财，那只是顺带的罢了，毕竟，练兵确实是需要一笔不菲的财产，而这些老鹰自己没有，那就要去抢。 而就在此时此刻的大漠某一处，老鹰正带着他的金沙帮兄弟们埋伏在一处黄沙之中。 他收到了消息，会有一个商队从这里经过，他们带来了富贾贵族的家眷，车上满载金银珠宝。 如果情报不差，约莫两刻工夫，这些就都是他们的了。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随即眼神一变。 那对如鹰一般的眼珠不再守望，它们转动起来，缓缓地转了一圈——这是捕猎的讯号。 因为，商队来了。 ———— 大漠之中，一个商队正不急不缓的行进着。 商队最豪华的位置都留给了货物和金银珠宝，以及贵族们的家眷，但在这其中，还有一个较为低调的马车混在里面。 哗—— 用于遮挡太阳的布帘被一只手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人影，那是一个黑发红边，红瞳、面容中性的男子。 这是黎开差不多第一次用这副身体独自进行活动，以往的时候黎开基本不会这么做，除非是布朗尼或者德尔塔的特殊要求。 数日前，黎开接收到了来自小祖宗的信号，但是柯洛斯腾正值收尾阶段，还需要有个人监控那些被调换的人，防止他们的特殊性对后续时空造成蝴蝶效应。 这个任务是黎开与布朗尼一起做的，布朗尼为黎开提供在柯洛斯腾的探测和监控，而黎开则负责运算以及调度。 毕竟，世界调换过后，原本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模拟小镇就属于主世界了，如果不用一些手段的话，黎开很难像在里世界一样的继续无死角监控，需要布朗尼辅助。 所以，在苍玄之书的信号被接收到后，布朗尼是暂时帮不上什么忙的，就变成了黎开和德尔塔分头行动。 德尔塔负责收集和打探七徒的情况，以及寻找符华的下落，而黎开则顺着小玄发出的信号进行追踪。 于是黎开此时才会以个体为单位出现在这里，小祖宗的信号很微弱，却很稳定，明显是处于休眠状态。 黎开一路追着追着，就追到了大漠。 在确认小祖宗信号就在大漠之中时，黎开迅速在自己的记忆库中翻找出了《神州折剑录》。 虽然因为载体的缘故，导致其本身记录的讯息并不算全面，然而就算如此，仅仅是小说内部点明的些许信息也足以让黎开提前做出一点推测。 小祖宗处于休眠状态，肯定和当初华的那次太虚山事故有关，必定和七徒有关，然而现在小祖宗的信号却处于大漠之中。 结合信息，黎开认为苍玄之书不是在老五程凌霜那，就是老七秦素衣之女秦素裳身上。 虽然不知晓剧情是不是在这个时间段开始的，但这并不妨碍黎开从里世界调来几个纯由数据组成的空壳商队来试试水，看看会不会真的有“老鹰”过来截胡。 在即将进入大漠前，黎开已经感知到了不少探子在大漠边缘进进出出，很明显，自己商队的情报被卖掉了。 【会是金沙帮吗？】 黎开掀开布帘，看着窗外的黄沙，安静的想着。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黄沙下忽然出现了大片的人影，拿着刀，拿着剑，干脆利落的冲向了自己这边。 黎开没有管这些人，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混入大片普通人之中的那个中年人影，熟悉的样貌被他的双眼捕捉，然后转录成数据与记忆库中的图像进行比对。 半秒钟过后，黎开笑了一下。 【这不就找到了？】 金沙帮。 自己来的时间还真是巧，还就是折剑录刚开始的那一阶段。 第二章 一面倒的战斗 黎开能感觉得到苍玄之书的信号并不在此时此刻金沙帮这一片人的范围之内，但却离此地不远，约莫有百里的距离。 若是如此的话，黎开觉得自己快要找到正主了。 既然这样，那再装下去也是无益，于是，在金沙帮各路人士惊异和呆滞的目光中，原本庞大的商队渐渐如同海市蜃楼一样消失。 家眷、女人小孩、金银财宝，包括马车和马匹在内的一切物品，全部如幻影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进攻的金沙帮成员们慢慢的停下了，放下了手中的刀。 “这是......” “这什么玩意儿？” “海市蜃楼吗？” 他们纷纷开始不安起来，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们见过的海市蜃楼不少，但也没有这样的。 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的消失了。 跟个鬼一样。 但大白天的大漠是不可能遇见鬼的，不少领队头皮发麻的想着，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他们的头儿。 老鹰目光锐利的看着车队消失的地方。 左手朝着前面挥了挥，让手下们上去，领队看到了手势，纷纷沉默着前进。 多日训练以及一次次的胜利已经让这些人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哪怕心中再觉得不安，也能很好的执行老鹰的命令。 随着步伐的推进，领队们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件，反而是在原本商队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 老鹰从众多帮匪当中走出来，人们自动的为他让出来了一条道路，随着老鹰的逼近，他也看清楚了安静站在沙漠之中人影的模样。 漆黑的发色，在发梢处微微染上了血一样的红，酒红色的双眸正平静的看着周围。 这并不是神州人的模样，服装更不是。 是罗刹人吗？ 老鹰沉视着这名男子，对于他来讲，是分不清西方那些人种区别的，在他的观念里，全世界就两种人。 神州人和罗刹人。 眼前的男子既然没有半点此时神州的气质，外表和服装也不是神州的常服，那便很值得怀疑了。 “东西呢？” 他现在有很多很多的人，所以并不怕对方武功高强，事实上，除了传说中的仙人，以及站在武林顶点的那几位宗师以外，其余的武林好手并不能无视数量上的差距。 老鹰并不相信什么海市蜃楼的说法，他隐晦的看了一眼男子身后的痕迹。 那是齿轮的印记，并非徒步的脚印，事实证明刚刚确实有一个车队过来了，至于说凭空消失...... 或许是什么障眼法，但不论如何，人既然在这里，那只需要强行逼问一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 【果然是你们。】 黎开的视野中，数道VR组成的线框与光标捕捉到了老鹰以及个别能在记忆库中识别出来的面容，经过比对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没弄错。 “什么你们......我问，东西呢！” 老鹰的眼神中释放着杀气，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大刀，他已经决定了，如果眼前的男子再废话一句，就片下来一块肉，给他点颜色看看。 【其实，我个人的战斗经验并不多。】 【但这并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能把我当成杂鱼呼来喝去。】 黎开说着，酒红色的双眸一转，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然后，世界的倾注开始了，崩坏能自另一个维度的时空冲入黎开此时的躯体。 黎开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没有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战斗经验，因为以前有布朗尼在，没这个需求，而当他有这个需求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世界的主人。 谋求世界泡，与虚数之树接触，对抗崩坏意志，一切都已经上升到了规则层面，深入崩坏能的本质。 单纯物理意义上的血腥战斗黎开确实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打过一场，不过这无所谓，当一个人熟悉了更高规则的战斗时，向下兼容只需要以力破巧就行了。 在律者和崩坏层面上黎开可能做不到无敌，但如果仅仅只是一个金沙帮...... 天空暗了下来，像是被淡淡的紫红色光幕笼罩了一样，那是崩坏的颜色。 黎开的手心一翻，于是紫红色的光芒瞬间冲击了整片区域，在金沙帮众人恐惧的目光中，无数高浓度的崩坏能宛如辐射一样向外四散。 “啊！！！！” 帮匪在惨叫，他们的皮肤和皮下组织在崩坏能的冲击下直接晶化，皮开肉绽，像是被人皮包裹着的紫晶娃娃。 片刻后，紫色的光芒散去，除了老鹰以外，此地已经没有还活着的人了。 这仅仅只是黎开打开了里世界以太奇点核心区与主世界此片区域之间的连接而已，没有做任何其他的措施。 他的身体变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物质。 有些事物和存在，仅仅是出现在那里，就足以引发灾难，让无数普通人丧生。 老鹰浑身僵硬的看着黎开，不敢再做任何动作。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活着不是因为自己够强，而是眼前这个男人想自己活着。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自己费尽心思练出来的军队就这样全军覆没，除自己以外无一生还，死状凄惨。 皮肤被撕裂，内脏与肌肉被晶化。 在自己有限的知识当中，唯有一种情况才能造出如此的惨剧，那便是走火入魔...... 即便是走火入魔，也得是一个人完全放弃了所有反抗，任由自身力量破坏自己的所有，才能造成如此惨像。 现在这个男人仅仅是一个动作，便让这么多的人走火入魔...甚至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曾修习什么功法，仅仅只是普通人。 【你应该知道，你之所以还活着不是因为你有本事。】 黎开收回了手，慢慢的走到了老鹰的身前，食指聚集了极高浓度的崩坏能，在老鹰的颧骨旁划动。 每划动一下，便会有一丝血迹流出，然后在高浓度崩坏能的作用下晶化成如树枝丫一样的线路。 “你......要，要我做什么？” 剧痛与死亡的颤栗在撕扯着老鹰的内心，他全身僵硬的说。 【带我去你的老巢。】 【对，就是那个驿站，然后我会藏起来，不用管我。】 【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我自然会走。】 第三章 李素裳 地牢中，黎开安静的坐在墙角，曲着腿，另一条腿自然的伸直，放松，手肘搭在膝盖上。 明明是深处作为俘虏和罪犯才会呆的地方，然而他却没有丝毫慌乱的模样，不只是如此，这个地牢的外面甚至连看押的人也没有。 似乎所有人都在恐惧着地牢中的人物。 但凡是金沙帮的成员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老鹰带着一帮金沙帮成员出去搞钱，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老鹰一个人，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 看到老鹰眼中的神色后，部分聪明的成员沉默了，随后，身份不明的男子走入了地牢之中，像是个普通俘虏一样的将自己关在里面。 ...... 黎开一边感应着苍玄之书隐约散发的信号，一边等待着，顺道注视着金沙帮剩余人员的状态。 在绝对的精英和主力成员全部团灭之后，其余的金沙帮成员的心已经散了，虽然他们尚在老鹰的余威之下做不出什么背叛的事情，但只要老鹰气势和威严稍有减弱的模样，那么绝对会有人偷跑。 老鹰想必也是知道这种事情的，所以在他回到驿站后，虽然不能说是换了个人一样，但也比以往要严厉与狰狞太多，动不动便施以惩戒，以酷厉手段强压着逐渐松散的人心。 人啊，为了生存，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就在黎开漫无目的的神游之时，地牢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几个金沙帮成员押着一名容貌绝美的小女孩来到了这里。 他们看到了黎开的目光，面容僵硬。 黎开将目光缓缓的放在了被押着的小女孩身上，看样子岁数不大，还挺有活力，即便被押着也在尽可能的挣扎。 帮匪们看到黎开的目光后，嘴角抽了一下，下意识的躲过黎开的目光，随后将原本打算送到其他地牢中的小女孩放到黎开的面前。 “进去！快进去！” 他们踹着小女孩的屁股，将她踹的一个趔趄，摔到了地牢之中，随后赶紧关上门，带着悻悻的神色快速逃走。 像极了对着某种邪神上供祭品的模样，恐惧又卑微。 以为我会对李素裳感兴趣吗？ 黎开怪异的想着。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的脑海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按理说当初埋伏自己的那一帮子人应该只剩下老鹰一个了才对，应当不存在其他的目击者。 老鹰对他们说了什么？ “呜！呜呜！” 少女嘴里还塞着东西，说的话完全不知所云，意识到这个情况后，少女的神色大窘，好在囚室昏暗，谁也看不出来...... 不，不对！ 他看出来了！ 少女见黎开的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似乎对自己的面部反应产生了一定程度得到关注。 好丢人啊—— 少女心中抓狂的想着，但奈何现在这个地牢中就两个人，再怎么样，自己也只能求助于这个人。 于是她向黎开使了使眼色，让他帮忙把自己口中的破布拿开。 啪！ 紫色的光芒瞬间闪过，少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紧接着口舌便如释重负，不只是如此，连手脚的枷锁也都凭空而断。 “呜哇——那个破布脏死了！再不拿开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要被熏死......多谢了，这位公子？呃...小哥？呃...先生？” 少女本想用江湖门派中的作势和礼节回应，但看黎开不像是神州中人，便窘迫的反复改口。 【我是黎开。】 【先生太疏远，公子有些矫揉造作...小哥就不错。】 黎开顺着对方的话便把称呼应了下来。 “咳咳！你好。黎开小哥！我叫李素裳，无上自在门大弟子......小哥你不是囚犯吗？” 李素裳见黎开身上并未绑着枷锁，也未曾受到虐待和殴打，不止如此，甚至坐在这里还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当然不是。】 黎开看了一眼李素裳，说道。 【我在等一个人。】 “等什么人需要在地牢里等......”李素裳郁闷的说着，嘀咕嘀咕，忽然顿了一下。 她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黎开，见他仍然是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便隐约的有种预感。 “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我？” 虽然这么说很臭美，但李素裳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实在是黎开的眼神已经给足了暗示。 【这里，除了你我以外，还有第三个人会被扔进来吗？】 李素裳偷偷的看着黎开的面容，惊叹其俊美，又见其言行举止不像是奸恶之徒。 而且还是专门等我的...... 一时间思绪不由得开始信马由缰，胡乱的猜测着黎开的过往身世，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素裳心中的疑惑。 比如说，眼前的男子为何没有半点囚犯的模样，为何他说是要等自己，为何...... “你不是囚犯，难道是客人？” “不对啊，客人怎么会住这种地方呢？而且我可是正牌囚犯，他们总不可能把我跟客人放一块吧。” 【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他们原本是不想把你放我这的，只是因为我看了你一眼，所以他们便这么做了。】 “...你是哪里来的大魔王吗？” 黎开笑了一下，随后眼神落向了李素裳的衣物之上，不断扫视。 “你，你要干什么？”李素裳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护住自己。 【你的剑呢？】 “剑？什么剑......”李素裳开始装傻，心中有一万个问号在反复响起。 娘不是说这东西需要保密吗？怎么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剑在我这里？ 【轩辕剑啊...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一个人偶才对。】 黎开已经能感知到，苍玄之书的信号离自己很近了，他反复观察李素裳，却没看到她将其藏在了什么地方。 是老鹰拿走了吗？ “你到底是谁？”李素裳警惕的说。 剑也就罢了，可那个人偶，娘每次保养和打理的时候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怕是自己都不曾知晓其中缘由。 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第四章 仙人 【我是谁？】 【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不是吗？若是聊熟络了，告诉你也未尝不可。】 【先说说你吧，你又是怎么被抓到这里的？】 看到李素裳警惕的模样，心中知晓苍玄之书肯定是在她的身上，或者说被秦素衣给保存了下来。 知晓这一点后，黎开反而不急了。 “嗯，咳咳！” 说到这个，李素裳便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开始摆起了姿态。 “你知道上面那伙人叫金沙帮吧，他们是大坏蛋，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本姑娘奉师命来产出这群祸害，所谓豪侠，正该惩恶除奸，伸张正义，还世人以公道，还天下以太平......呃，说书的都这么讲。” 似乎也知道自己说的东西太过宽泛，便不好意思的停下了，开始务实。 “金沙帮原本只是个小匪团，不足为惧，但有一个叫老鹰的家伙当了他们的头目。” “这人不简单，师父说他是练家子，功夫不俗，若非如此，师傅也不会派我来这里走一趟。” “一来，是替漠北的百姓们除一害；二来呢...也是试试我的身手。” 李素裳初出茅庐，不太知晓江湖中高手们的具体实力，再加上实战经验确实不算多，不免有些心虚，但见黎开并未提出什么异议来杠她，说话便愈发的中气十足。 “我们自在门的武功叫【太虚剑气】，是武林传奇赤鸢仙人的独门绝学，放眼整个江湖也是最最高深的功夫。” “太虚剑气，心、形、意、魂、神共五蕴，而剑心更是有止水、无尘、明镜、太虚四层境界......不瞒你说，本姑娘剑心已达明镜，剑形与剑魂更是小有所成。” “可唯独剑意怎么也成不了，其练法连师父都不知道，可我娘却是会的，她说：但与轩辕心意相通，剑意自成...可它只是一把剑，何来心意？” “我和轩辕剑说了十几年的话，它从来就没回过我。” 李素裳兴许是在她师父那里呆久了，也没个说话聊天的朋友，这次出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感觉能聊得来的，虽然有些神秘，却也让她打开了话匣子。 既然知晓轩辕剑与人偶的事情，那必然和娘多少有些关系，说起来个中信息也算不上泄密。 就是不知道娘什么时候认识了个罗刹人。 “说起轩辕剑...呃，你应该多少知道了吧。”李素裳本不想多说，这毕竟是秘密，可又想起来黎开身份的神秘，随即有些丧气的低头。 【当然知道，我更知道即便如天才般的太虚第五徒，你师父程凌霜，其他修为皆已大成，连剑神也悟了出来，可就是在剑意上不的寸进。】 “我原以为你只是和我娘认识，没想到还认识我师父？”李素裳惊讶的说。 “你该不会是我师父的哪个同门，专门来这里等着我的吧。” 【我不是程凌霜的同门，我虽然在这里等着你，但准确来说，等的是你娘小心保管的人偶。】 “你知道人偶和我娘之间的秘密？”李素裳眼睛亮亮的，好奇心与八卦的欲望悄然升起。 【这个以后再说，我问你，轩辕剑和人偶是不是都被老鹰拿走了？】 黎开看了一眼李素裳，说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很快就取回来。” “至于怎么取......”李素裳自信的说，“本姑娘自有妙计！” ———— 某处树林中。 仙人走在溪水旁，身上早已换了服装，时而头痛，时而记忆闪过，如刀子一样钻进自己的脑海。 她便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身旁并无一人陪伴。 不，或许是有的，只不过这个人并不在现实当中，而是在她的精神，在思维内部。 大脑受到的创伤让仙人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平淡而过往深埋的继续向深处掩埋的更深，而最深刻最鲜明的记忆则逐渐分裂成了数个人格。 其中，常常陪伴在她左右的，正是一个曾经跟了她许多年的身影。 这一切仙人是不知道的，她还能记得朝雨的名字，记得那曾经奔向自己的一剑，却已经遗忘了别的。 痛心，愤怒，不解...... 种种情绪在心中滋生，但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一个念头——找到他们，然后问个清楚。 她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着她不知道的隐情，也不曾知晓他们把剑对向自己眉心的缘由，但正因为如此，才要走上前去，亲口问出答案。 “师父，就要到了，忆剑山庄。” 仙人的身旁，一位少女。 少女黑色的秀发瀑布般垂在身后，耳鬓则有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衣装古朴，宁静的跟在仙人身旁。 仙人一顿，抬头望向了远方。 就在数百里处，有一座隐约的山峰，石阶缓缓而上，通向不知名的地方，那里是忆剑山庄，是她的第七徒秦素衣所在的地方。 仙人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与困惑，却不知从何查起，但在记忆中，隐约的觉得，素衣应当能告诉自己真相。 她是所有徒弟当中对自己最为依顺的一个，即便捅自己的七剑当中同样有她一份。 若是要查的话，从素衣开始应该是最简单的。 顺便......将轩辕剑回收。 纵然有诸多隐情和故事，可他们弑杀师父的事情是铁一般的事实，那刻骨铭心的痛还历历在目，便是再有理由，有万般无奈，他们也没资格做徒弟了。 回收轩辕剑也是理应之事。 仙人的心中没有杀意，只有不解与哀伤，往昔种种的欢乐与美好同样也是不可磨灭的经历，她无法将之抛却，可那日刺向自己的七剑却将这些统统粉碎。 这些记忆，掺杂着美好与哀痛，宛如混着蜜饯与玻璃渣的糖果，不细细嚼咽无法品尝个中滋味，细细嚼咽却又挡不住那带着血的刺痛。 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原因，为此，她来到了这里。 仙人的足尖一点，身形便已经出现在十余丈开外，渐渐的朝着忆剑山庄走去。 第五章 单打独斗 【所以说，你是要和老鹰单挑吗？】 黎开说道。 “这是当然的吧？”李素裳理所当然的说，“我本就是来试剑的，而且入了江湖就要讲究公义与公平，总不能用那些卑鄙手段。” 【可他不会跟你讲公平。】 闻言，李素裳犹疑了一下，“他再怎么说也是江湖中人......不至于吧？” 【你是无上自在门大弟子，太虚剑气已达明镜，几乎半步太虚，而老鹰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帮派的普通首领，最多有点还算波澜的际遇。】 【老鹰虽身处于江湖，可本质上还是个士兵，他的战斗是战场，讲究的是不择手段。】 李素裳被黎开说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娘只是教了她武功，并未教什么入世的经验，基本全是在家练剑，而到了师父那里更是多年闭门不出。 她师父更是个天性淡薄的，除了教功法，管吃住以外，更是不会多讲些什么，见功夫小成便草草的叫李素裳下了山去试剑。 素裳的一切对武林江湖的憧憬与基本概念都是在话本小说当中铸就的，自然也就信了其中的行事准则。 “不...不管他人如何，最起码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我得遵守。”李素裳摇了摇头。 【自缚双手，别人用刀你用拳，到头来还是他人占尽了便宜。】 黎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你要去那便去吧，死了我会帮你收尸的，顺道回收一下轩辕剑与苍玄之书。】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咒人家死的？”李素裳不满的说。 【是要你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黎开意味深长的说。 原时空这里李素裳可是差点就死了的，现在奥托不在这里，自己可没有黑渊白花这等疗伤便利的神之键。 虽说自己也能做到黑渊白花同样的效果，但那势必会暴露自己更多的秘密，而且也远比黑渊白花要麻烦的多，效费比也很低，她毕竟不是里世界中人。 两人不过才认识一天，有些秘密现在就展现出来不合适，不如现在就让她有些警惕心。 “我知道了。”李素裳郁闷的说。 【对了，金沙帮此时现在应该还有不少人，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找老鹰单挑啊！” 【所以说，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吗。】 “我听进去了！”李素裳眉头一挑，“你的意思不就是说老鹰是战场上的人，没那么规矩，到时候说不定会不择手段吗？” “这跟我去找他单挑有什么关系......” 李素裳顿了一下，随后叹息了一声。 “好吧，确实不太行。” 即便是尚未真正入世的少女，有些基本逻辑李素裳还是知晓的，有些帮派和人确实不屑于讲什么道义。 【晚上再去吧，偷偷溜出去找他单挑，趁早弄死他。】 “这......”李素裳皱眉。 【又不是让你群殴偷袭谁，谁说非得在白天才叫正大光明？】 “好吧，你说服我了。” ———— 晚上，老鹰在院子里，手中拿着轩辕剑，不停的摸着剑身。 他是个粗人，并不知晓轩辕剑真正代表着什么，若是让识货的人看见了，怕是倾尽一国的财富也要得到手。 不过即便如此，作战经验丰富的老鹰也能感觉得到这是一把神兵利器，他看不懂剑身玄妙的符文，却能感知到剑锋的锐利。 随手拿了一把刀过来，二者的锋刃相碰，噌的一声，宛如菜刀过豆腐，轩辕剑瞬间就将普通刀剑切了个两半。 老鹰直接扔掉了废掉的普通铁刀，举起轩辕剑，双目直视，眼中不断有精光闪过。 他知道这是一把非凡的宝剑，却万万没想到这把剑竟然这么锋利，当是真正意义上的传世之宝。 握着剑柄，他手痒了，止不住的在院子里舞动起来，用刀法的方式去舞剑，虽然不妥当，但对于这等神兵来说吗，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都是一刀断的事情，不论是铠甲还是刀兵，又或者谁盾牌甚至是肉身，凡碰到的皆成两半。 这确实是一把绝世宝剑。 老鹰如此想着，同时嘴角有了难得的笑意，他决定了，这把宝剑归他，虽然自己修行的并非剑法，可这不要紧。 重要的是，这把剑足够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老鹰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冷不丁的听到后方有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这么喜欢我的剑啊。” “谁！” 老鹰瞬间一惊，转身撤步，惊魂未定的退到数米开外，“你不是应该在地牢里......” “是啊，可是你把我跟那个罗刹人关一起了。”李素裳说，“要弄断铁栏杆出来，没有他还真不容易。” 闻言，老鹰的眼神瞬间难看起来。 那家伙......终究还是有动作了吗。 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眼神里，老鹰已经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恐惧，这些被李素裳精准的捕捉到了。 她虽然在江湖阅历上是个妥妥的新兵蛋子，可剑心状态下，对敌人各种细节的把握却也能让她补一补这方面的课。 “你在...恐惧那个罗刹人？”李素裳狐疑的说。 她不认为黎开是个能让老鹰这种十恶不赦的恶徒都恐惧的人物，但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 或许，黎开还有什么秘密藏着不让自己发现？ 想到这里，李素裳恍然了些许。 身处江湖之中，逢人说话三分自留七分，藏着秘密才是应有之事，就像自己也没说...... 呀！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把师门娘亲啥的情况全抖搂出去了！ 李素裳懊悔的想着。 不过还好，最重要的轩辕剑来历和有关太师父的事情自己一点也没说。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暗暗下决心，以后不能这么直爽了，多少留点心眼。 不过，这位耿直的姑娘好像没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没说赤鸢仙人和轩辕剑的事情，其实是因为她自己也知之甚少。 只是娘亲在只言片语间提了那么几句罢了。 唔...无所谓无所谓！ 黎开看样子不像是坏人，最起码比老鹰强多了，想到这里，李素裳不由得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老鹰身上。 “抱歉啦，那可是我的剑，所以...我得拿回来！” 第六章 休眠的小祖宗 【已经开始了吗？】 黎开旁若无人的站在门框前，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升级，同时暗中寻找苍玄之书的下落。 轩辕剑已经露面，那就代表苍玄之书一定也在附近，就是不知道被老鹰放在了哪儿。 砰！ 李素裳率先动手，手背迅速打向老鹰的手腕，在接触的瞬间便将轩辕剑打掉。 老鹰下意识的觉得不好，让李素裳拿到剑，自己怎么着也是打不过的，拳脚功夫再好也抵不过刀兵抵身啊。 所以他便也狠了心，无视疼痛和被李素裳继续捶上几拳的风险也要与她抢夺剑的归属。 黎开看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寻找小祖宗身上，从里世界拿出了一块定位屏，继续搜索小苍玄的位置。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鹰与李素裳的夺剑进程也终于分出了胜负，终究还是李素裳技巧上更胜一筹，抢到了剑。 在看到事不可为后，老鹰便急速退到了数十米外，谨慎的看着李素裳。 她拿到了剑，若是硬要杀我，我很难活命。 老鹰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 不过，这小丫头的江湖经验很少，几乎没与人生死拼杀过，这是自己的一大优势，说不定能反过来杀了她。 可问题在于...那个罗刹人那边怎么办？ 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他一定要将那个把李素裳和黎开关一起的手下大卸八块。 仅仅是这一点变数，便让他畏手畏脚，甚至急于逃离。 这小丫头强归强，可经验太少，随便一点针对性格的骗术手段就能让她陷入深渊，重点还是那个罗刹人... 他与这丫头的关系如何？如果自己杀了她，罗刹人会不会报仇？ 看着李素裳逐渐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老鹰的心也沉了下去，奇怪的是，黎开就在门边看着，可两人谁都没有发现。 “你要杀我？”老鹰眯着眼睛说。 这话反而问倒了李素裳，她犹疑的抓着轩辕剑，“杀不杀的，再说......反正你给我的那几下我肯定是要还回来！” 还没杀过人吗？ 老鹰的心中稍稍安定，“既然你没有要杀我的意思，那我们不如好好的谈谈？” 他已经想到后续的跑路计划了，有轩辕剑和那个一看就很精致的人偶在，不会缺钱财。 金沙帮被那个罗刹人杀了数百人，心已经散了，带不动了，总要想好后路。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稳住这小姑娘，趁其不备搞定她。 “不不不，不行，与你试剑是我师门给我定下来的任务，所以我们之间肯定是要打一场的，以命相搏。”李素裳小脑袋摇晃的很快。 “试剑？”老鹰故作爽朗的姿态，直起腰版，“那也要实力对等才行，你拿着如此神兵，而我赤手空拳，这不公平，算什么试剑？” 李素裳一听，也对，便犹豫的看向了自己的轩辕剑。 远处的黎开一听，便摇了摇头。 这丫头被诳了，作为忆剑山庄和无上自在门的人，她的一身绝学都在剑上，拳脚功夫更像是补齐短板而硬凑着学的。 试剑、试剑，就是要考验剑的功夫，又不是以己之短去击他人之长。 不过好在老鹰的拳脚功夫也就那样，士兵与军人是很少有赤手空拳打斗机会的，这几年就算学了些，也不成系统。 “那我们就只用拳脚。” 李素裳这么说着，但终究还是听进去了黎开的话，留了几分心思，警惕之余，将轩辕剑丢的远远的，扔在了老鹰根本不可能够得着的地方。 刷的一声，轩辕剑被李素裳甩到了房檐，剑身插进瓦砾之中。 黎开看了一眼，便知晓李素裳总算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不再理会这边，而是转而走进了驿站的另一处房间当中。 吱呀—— 木门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格外响亮，不过却也没多少人前来查看，不只是因为金沙帮已经成一盘散沙，更是因为黎开进的是老鹰的房间。 除了老鹰他自己，还有谁敢大半夜不经过他同意就来这里吗？那是要被拖出去砍了的，所以明知这声音有点蹊跷，可这些帮匪愣是一个都没过来看一看。 黎开走进屋内，顺着信号的波动一路翻找，成功的在床下的一处暗格当中找到了苍玄之书。 精致的人偶模样亦如当年，完全不像是个科技造物，很有古典艺术感，人偶的衣服规整，旁边就是那熟悉的卷轴。 黎开感知了一下，发现小苍玄沉睡的根本原因是电池被人拆了，不由得摸起下巴。 苍玄之书好歹是前文明的科技结晶，防护等级那么高，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让本世代的人拆了电池？ 更何况，看样子是熟人下手，防护装置都还在。 【小苍玄，你是不是被苏湄她们给套了话呢......】 黎开自言自语着。 他将苍玄之书整个身体拿起来，正准备重新按一个电池，就感知到一边的争斗终于要接近关键时刻。 便将小祖宗抱在怀里，三步并两步出现在院中角落。 噗！！ 李素裳一掌打在老鹰的下巴上，力道透骨震得老鹰脑袋和耳朵都在嗡鸣，而在这时，少女扬起的手却犹豫了一下。 如果打下去的话，老鹰肯定是会失去了性命的。 自己......真的做好杀人的准备了吗？ 不过这一瞬间的犹豫反而让老鹰抓住了机会，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房檐下方，在李素裳犹豫的瞬间抬起脚跳跃，双手抓上房顶，就要去抓轩辕剑。 “你不讲武德！” 李素裳怒视着他，用比他更快的速度登上了房檐，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的手不分先后的触碰到了轩辕剑。 此时李素裳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老鹰，只剩下了轩辕剑的剑身。 不论被谁拿到，剩下的一方必然挡不住剑刃的锋芒，所以自己不能退缩，也不能失败。 轩辕剑，你会帮我的吧？ 李素裳的心神放空，在这一瞬间，轩辕剑动了一下，主动向少女的方向移动了几寸。 而这便让李素裳占了先机，率先掌控剑柄，向下一划，瓦砾连带着老鹰的脑袋一起被削飞，成了两半。 噗—— 鲜血沾染了房檐。 第七章 苏湄与林朝雨 杀人了...我杀人了。 李素裳怔怔的看着早已失去多时，一动不动的老鹰，他的尸体相当的凄惨，脑袋被轩辕剑削了个两半，从房顶上落下来，不曾有半点保护，红的黄的，全都像碎鸡蛋一样打散在地上。 这本就让从未下过如此狠手的李素裳感到生理不适。 虽然她知道这是身为一个江湖中人，一个武者的必经之路，可这样的第一次也未免太过了一些。 李素裳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染了鲜血，已经无法在回到之前。 别管这人命是恶人的还是好人的，终究是经由自己的手终结，从今往后，自己要有被人取下项上头颅的觉悟。 杀人者人恒杀之。 自此以后，自己才算是初步的踏入了江湖这个带着血腥与恩怨情仇的风雨地。 忽然，在她怔然间，听到了脚步声传来，下意识的警惕着抬头，却看见黎开正怀中抱着一个人偶缓缓向自己走来。 这是...娘嘱咐要好好保存的人偶。 李素裳稍稍回神，看向了黎开。 【第一次杀人，心里有压力了？】 闻言，李素裳白了一眼，却心中稍稍放松，叹了口气，“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么。” “最起码，本姑娘还活得好好的...这最大的坎儿算是迈过去了。” 说着，李素裳瞥了一眼黎开，随后伸出手。 【干什么？】 黎开奇怪的看着李素裳伸出来的手。 “把人偶还我啊！”李素裳手指往回勾了勾，“你不会以为在老鹰的窝里见到了就是你的了吧。” “这可是我娘的宝贝，每周总有那么几天抱着它发呆，你要是你弄坏了我和我娘都饶不了你！”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不是你娘的东西。】 黎开的眼神更奇怪了。 “我娘那一代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李素裳被黎开看的浑身不舒服，不由得说道，“反正这人偶最后是传到我娘那里了，然后我娘又传给了我。” 【这可是仙人身旁的东西。】 黎开感慨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素裳狐疑的看着黎开，随后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就算是你说的那样......”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认识仙人？！” 黎开回忆了一下，没有否认，而是直接说道。 【我来这里，就是要寻找仙人的。】 “要找仙人？”李素裳眉头一挑，“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娘和我师父都是仙人的徒弟，也算是此间与仙人关系最近的人了。” “正好我杀了老鹰，也算是完成了试剑，要回去复命，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让我师父带你去见仙人！” 可怜的娃，还不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黎开虽然这样心中感叹，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同意了李素裳的想法，打算跟着她去一趟无上自在门。 若是抛却一切过程，已经找到苍玄之书的他大可以抢夺而走，随后直奔天穹峰，静静的等待那最后的结局。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想做这样的事情，抢人家小女孩和她娘保存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他还拉不下这个脸。 最起码，也要让李素裳知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才行，但空口无凭，有些事情既然牵扯了她与秦素衣，那自然还是由她亲身经历了才好。 而且，李素裳作为后世奥托计划中的一环，也是以后符华解开心结的关键，黎开怎么说也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过，做那萍水相逢的路人。 最起码，也要确保自己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她的决策。 如此想着，黎开便与李素裳简单的修整一下，随后就上路了。 ———— 而此时的天穹峰之上，太虚剑派的所在之处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峰顶一处小观，其名【拂云】，无论名字，造型亦或者是屋内的陈设，这座拂云观均与昔年太虚山赤鸢真人的故居别无二致。 此观的主人，便是赤鸢真人的首徒——【轻尘剑】林朝雨。 这里原本是清净之地，一般的太虚剑派弟子如果没有大事是决计不会来到这里的，而此时，拂云观的门被轻轻敲响。 来着是一名女子，一身劲装，背携两仪双剑，生的朱发玉颜，容貌极美。 她是赤鸢仙人的第二徒——无双门门主苏湄。 敲门等待，却久久不见屋内人的回应，苏湄却也没动怒，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平静的继续伸手敲在门上。 吱呀—— 不多时，门终于还是被打开了，林朝雨冷冷的看着昔日的二师妹。 “师姐，好久不见啦。” 苏湄轻快的笑着，仿佛与多年的挚友久别重逢。 “二十年了。” 林朝雨看着眼前的女子，十多年过去，时间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凝固了，依然是那么的绝美，发丝依然赤亮，漂亮的脸蛋润若凝脂，吹弹可破。 “二十年？”苏湄停顿了一下，随后不在意的笑着，“已经有那么长时间了吗？” “哼，日子，我可一直都在数着呢。” 林朝雨看着苏湄的容颜。 她的眼睛...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勾人......她的嘴唇好红，红的发艳...她用了几张胭纸？ 忽的，一股无法忽视的妒意从心中涌现，那是对青春的渴望，是对自己夫君一如既往的执著与眼前女子的不甘。 她老了，五十多岁了，时光的刻痕已经在自己的脸上不可抑制的浮现出来，作为赤鸢首徒，她的年纪要比其他人大得多。 从前她不甚在意，可二十年过去了，当岁月与衰老真的来敲她的门时，林朝雨的心里还是升起了疙瘩。 况且，她知道，自己马彦卿的心从来不在自己这。 “二十年了，我也老啦......” 仿佛是看穿了朝雨心中所想，苏湄如此感叹的说着。 “叙旧就不必了，你我也无谓闲聊，有事就讲罢。” 林朝雨直视着苏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只是因为二十年前苏湄用计谋裹挟了所有人弑师的事实，更是因为对衰老的恐惧，对马彦卿如此执着于眼前女子的心酸。 看着这样的师姐，苏湄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低垂着双眼，叹了口气。 ...... “师父，活了。” 第八章 苏湄 数日前。 在得知赤鸢仙人，他们的师父死而复生的消息过后，马彦卿第一时间来到了无双门，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湄。 “我知道。” 小巷中，火光照亮了砖墙，也照亮了苏湄与马彦卿的模样，两人的神色皆是说不上轻松，随着时间推移而愈发的沉重。 “忆剑山庄那里有我的门徒，自有一套传递信息的法子...不过，也只比你稍快半日而已，你来的正好，我的情报略显简单，正要听听你的说法。” 马彦卿低声陈述，将忆剑山庄的种种细节全盘托出。 当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忆剑山庄已经是一片被火烧着了的废墟，亦如当年太虚山的模样。 秦素衣，他们的七师妹死了，葬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旁人的描述中，似乎有仙人来此，随后又离开，紧接着，忆剑山庄便燃起了大火，将一切焚烧了个干净。 “师父，仍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是的。”男子低着头，“若不是这样，我还没法确定就是师父。” “师父容颜不老啊。”苏湄笑了一下，随后看向高空，“不过...有古怪，时间和地点都很蹊跷，师父会那样杀人吗？” “杀人焚庄，这不像是师父会做的事情。”马彦卿说道。 “为何这么说？”苏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过还是笑着反问马彦卿。 “师父只杀走火入魔之人，只焚妖气过剩之地......忆剑山庄里的人，虽说是练家子，手上也沾了点血，可终究是正常人。” “走火入魔、化妖、尸变......称呼虽多，本质却相同，那便是真气超出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使人失去理智，狂性发作，沦为只知杀戮与破坏的野兽，过程一旦开始，便再无逆转之法。” 苏湄回忆一样的说着。 “故，太虚的职责便是这样：见化妖入魔者，杀之无赦。” “二十年来，我一直恪守此道，不曾违背...可它们便真的该死吗？走火入魔者多数为从未接触过功法的普通人，并无大奸大恶，只是...不幸被真气所祸而已。” “走火入魔，杀无赦，这本是对的，你、我、师父，乃至七徒中的其他，都不会反对.....只是，造成了这么多悲剧，错是必然存在的。” “若错不在师父，不在你我，不在受难的无辜者身上，那错则必然在天。” “小马儿...太虚不过是个囚笼，师父武功盖世，却也是【天】的囚徒，如今身死道消二十载，这斩妖除魔的戒律是否还能将她束缚？” “别以旧有的印象判断新事，那会吃大亏的。” ......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小马儿，我不会答应的。”苏湄自然知晓马彦卿对自己的心思。 师父复生，定是要来复仇的，谁都跑不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会想要鼓起勇气说出那番不敢说的话也无可厚非。 “我知道你懂我，可还未懂到深入灵魂，我也懂你，甚至可以说，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女人。” “可那不是爱，小马儿，那不是爱...”苏湄叹了口气，“我不爱你，也不爱任何人，这不是你的过错，也不是你能改变的事儿。” 马彦卿苦笑。 良久之后，他才摇了摇头，“你还有事拜托我吧。” 苏湄沉默了一会儿，才略微仰头，无声的叹息。 “小马儿，你是个好男人，值得一份尊重。” “其实，一切本不必如此...二十年前那件事你本可以不做，本可以不必犯下那些过错，更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以致于改了名，叫了马非马。” “我明白的，你管那叫心甘情愿...然而你却连自己都骗不了，这么多年，你的痛苦便是证明。” 苏湄不爱任何人，也不奢求任何人的爱，这是她童年时期过于独立困苦的环境造成的，她不觉得有任何改变的必要。 硬要说的话，苏湄其实是有过一次爱的，只不过那份爱是师门之爱，友情之爱，让她狠狠地一猛子扎了进去，沉入海底。 待她亲手策划了那一切后，这份爱便死了，从此以后苏湄的心里就真的放不下任何爱。 她能理解，也完全明白马彦卿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不会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姿态有任何的不齿,正视且尊重。 可在这之余...她也一遍遍的将自己的诉求将给他听，让他每每都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 这是手段，苏湄将情感也视为了可以用的手段之一。 苏湄不觉得自己比其他愚弄感情的人更高尚，她只不过是遵循着尊重的情感，给了马彦卿一次次自由的选择。 虽说是自由的选择...可人的心已经拴在了自己身上，哪儿还有自由，还有选择呢？ “我会留下来，我不能让你死。”马彦卿说道。 果然。 苏湄躲开了马彦卿的模样，看似自然的扭头看向火光。 “放心，我不会死的。” “把这件事情告诉五师妹吧，顺道注意一下她有没有轩辕剑......这些剑的下落对我来说很重要。” 马彦卿接下来的话语哽在了喉中。 “朝雨师姐那里我去说就行，就不为难你了。” ———— 于是如此，苏湄才来到了天穹峰。 此时拂云观的大门已经紧闭，她已经对朝雨师姐讲完了所有的事情。 “师父...她活了。” “她会来复仇，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凉拌呗。” “二十年前，我们杀了师父，那现在自然也要有被清算的觉悟呀......虽然我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若是能活下来自然是好，若是真的......那也是命吧，最起码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仍然死在了师父手中，我也不会有怨言。” “师姐，师父她......已经杀了一个了。” ———— 刚刚交谈的记忆还在脑中回响，苏湄微微仰头，看着阴云。 她其实知道，素衣大概率不是师父杀的，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但她仍然这么说了。 整场谈话，苏湄所说的一切都发自真心，她确实做好了被清算的觉悟，唯独素衣是否为师父亲手所杀这一点撒了谎。 苏湄如此想着，却转身下了山。 九真一假，用全部的真心裹挟着一点点的谎言，这就是她一贯的风格，亦如二十年前。 那一次，她也是用这样的办法将其他六徒一个个拉下水，一起走上了弑师之路。 当众人醒悟之时，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了回头路。 第九章 初出茅庐幻想多 大漠之中，此时已经是深夜。 一辆马车正在沙漠之中不急不缓的行进着，载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无视风沙的前行。 明月当空，洒下的月光能让李素裳即便不用剑心也能稍稍的看清前路。 她漫不经心的牵引着马车，一边趴在旁边的木檐上，看着这里一成不变的景色。 这是她少数宁静的时光，身后的那个男人安静的闭目养神，丝毫不理会李素裳。 这也是必然的，纵然李素裳是容貌极为出色的少女，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男性都会围绕着颜值绝美的女子转。 更何况，黎开本就是人工智能进化而来，虽说本质上还有着人类应该有的审美，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束缚在一个名为【理性】的框架之下。 在自我判断为李素裳可以交流、接触，但终究无法融入黎开的核心圈层后，纵使她再如何靓丽，在黎开的感知中也照样是【次级社交】中的一员，与希儿、莉莉娅等人一个社交等级。 或许......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如德尔塔和布朗尼那般，能走入黎开的核心地带了。 如此一来，黎开自然不会拿出对待布朗尼和德尔塔那样的态度去对待李素裳，两人之间既有着共同的话题，也有着不可忽视的隔断与独立。 兴许是李素裳话本小说看得太多，不免将自身带入了主角的地位，第一次踏入江湖，还保留着少女的幻想。 凭感觉判断陌生人的好坏，凭颜值决定亲近程度，恰巧黎开这两样都占了最佳的位置，所以李素裳对黎开格外的熟络。 “黎开，你不是神州人吧，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们那边的事情？” 刚下山，对什么事情都显得好奇的少女此刻对黎开问道。 黎开的眼睛睁开，直视着李素裳，试图从中分析出少女的心理活动。 他确实成功了，少女涉世未深，并未对黎开有多少防备，若是其他人的话，只要在江湖中历练个三五年，怕是很成功的就会变成老油条。 但李素裳或许不同，她有着近乎于赤子一样的内心，天生剑胎，纵然比程凌霜要差几分，却也比寻常人强上太多，全部的天赋都点在了【剑】上，便是经历的多了，心境恐怕也变不了多少。 不过，由于还未经真正的历练，少女的内心还是略有些稚嫩，在可以预想中的未来，少女的心境怕是会迎来一次次的考验。 娘亲的逝去，师父与仙人之间的争端，甚至秦素衣的死与仙人脱不了干系，种种劫难会让李素裳的心彻底迎来一次蜕变。 要么承受不住打击剑心破碎，要么迎来涅槃，太虚境成，赤鸢一脉第三位剑神出世。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李素裳是挺住了这一切的。 【有关我的事情吗？】 黎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在想着少女今后可能会遇见的经历，不过这样的目光却让李素裳不自然起来。 “怎，怎么了？”李素裳声音弱了一点，“是有什么禁忌，不能说吗？” 按照小说里的经验，若是真的不能说，那大概率是什么仇大苦深的男主复仇情节，又或者是来自某个隐藏宗门......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李素裳的声音弱了下去，可心思却暗暗的活络起来。 【倒是没有什么禁忌，只是我们生活的环境差异很大，有些东西即便我说了，你也未必能听得懂。】 黎开摇了摇头。 “说么说么......”这一路上风尘时不时的往嘴里灌，也没个娱乐活动，严重渴望新鲜感的少女一边牵引着马车一边说着。 【好吧，我尽量用你能听得懂的方式。】 李素裳看了一眼马车前进的方向，大约是对的，随即就不管了，转身盘腿坐在黎开的对面，期待的看着他。 【首先......】 黎开停顿了一下，将思维中想说的话经过再编译，随后缓缓道出。 【我所在的家乡不在这个世界上。】 “唉？”第一句话就让李素裳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虽说她已经隐约的猜到了大概是隐世不出的宗门和世家......但也不能不在这个世界上啊。 难不成...是主角复仇版本？！ 黎开背后故乡的所有人都已经死绝了，所以才说不在这个不在这个世界上？ 李素裳看向黎开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些许......可怜或者同情。 黎开没有管李素裳一样的目光，而是继续说着。 【我家在一个洞天福地中，自成一片小世界，与这个世界相对隔离。】 【在那里，每个人都可以用钱买到法宝，可以飞天，可以在地面快速移动，比马车要快得多......】 黎开用讲故事一样的叙事速度说着，声音带着一点厚度，更容易进入状态，李素裳就在这样的声音中渐渐入神。 完全忘记了她疑惑的事情。 明月当空，大漠中一辆马车缓缓行进着，一男一女相视而坐，一人讲述着故事，一人认真的听故事。 ———— 忆剑山庄。 此地已经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庄园了，而是变成了一大片废墟，被烧毁的木梁漆黑的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里应该是无人了，所有人都隐约的传着仙人降下怒火的事情，即便是不信的，要采集情报也早就行动完毕。 而在此刻，一双运动鞋踏上了这片破败的地域，粉与蓝的袜子交相呼应，尾巴甩动，头顶含角，若是让哪个文化低的村民看见，恐怕会以为是哪里的妖兽成了精。 不过，少女一身运动鞋，粉蓝裤袜和包裹着整个身躯，略有些宽松却隐约带着点涩气的服饰却充满了现代感。 很明显，少女不是妖兽，而是来自一个信息时代的文明。 “这里就是华曾经来过的地方？” 德尔塔皱了皱眉，鼻子动了动。 崩坏能的波动直到现在还依稀的停留，很混乱，但德尔塔还是感知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波动。 是华的痕迹。 少女的眼睛微微亮起。 第十章 马非马 大漠黎明。 此时李素裳依然神采奕奕的牵引着马车，昨晚的故事让她既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世界上还有类似于小世界的洞天福地吗？ 不过自己想一想，似乎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仙人是真实存在的，那存在类似的手段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么一来，这家伙好像真的跟仙人有点关系啊。 李素裳偷瞄着黎开的样子，暗戳戳的想着，心中有些纠结，她知道黎开之所以这么跟着自己，除了想要见一见仙人以外，恐怕就是因为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偶了。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岂不是说自己要把人偶还回去？可这是娘的东西啊，留给自己的时候还一脸舍不得的模样，好像在告别很好很好的朋友。 有时候李素裳都会有些惊奇，娘居然也会和小孩子一样，对一个人偶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不过就在她如此纠结想着的时候，远处渐渐的出现了一个骑着马的人影。 黎开注意到了他，但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随着距离的渐渐接近，骑着马狂奔的男子也看到了李素裳和黎开的模样。 首先吸引他注意力的便是黎开，毕竟外国人的模样在神州并不多见，不过由于黎开的体内并未储存任何崩坏能，除了气质出众以外，没有任何异常点，骑马男子很快就转移了目光。 他看到了系在李素裳腰见的轩辕剑，不由得眼睛稍稍睁大。 随即转变了方向，原本是想避开行人的，可轩辕剑的出现让他调转了马头，接近着李素裳和黎开所在的马车。 若是个正常的江湖人士这时候应该是先礼貌的询问跟脚，再进行后续的判断，奈何来者不是正常人，他是马非马。 对于心中有着一团烈火，只能在死斗中、在自我燃烧中寻找存在意义的他来说，明显有更加直接和危险的手段。 他直接伸出手，似乎有真气化形的模样，那是由轩辕剑意变化而来的赤绝影，不过这种手段对于了解自家剑法，却又未到顶点的李素裳来说，却想到了那个唯有师父才能用出的一剑。 “剑神？！” 少女震惊，然而还没等她做出什么，男子一剑刺出，熟悉的剑形让李素裳心中一沉，那正是太虚剑气的剑形。 不过也正是因为对太虚剑形的了解让李素裳下意识的摆出了对应的克敌姿态。 马非马双眸一亮，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可手中的剑却并未停下。 见到路人实力不错就去讨教一番，这对于马非马来说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各大江湖人士疏远甚至嫌恶。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个疯子盯上，然后举着剑跟你讨教武艺，偏偏下手没轻没重，还不能拒绝。 就像现在这样，他的剑已经刺出来了，李素裳能不接吗。 不过，终究是师门情谊，他的力道收敛了许多，凭借着轩辕剑以及通往老五所在之地的路途，马非马已经看出这是谁的弟子。 马非马的剑很不客气，所以李素裳也管不了太多，只能努力护住自己和黎开。 没错，她把下意识的把黎开也当成了需要保护的人员。 而黎开则叹了口气，伸出手，一丝紫光闪过，将马非马的剑击偏，打断了即将爆发的攻防。 　打不打架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真斗起来，马车肯定是要没了，他不想拿出更多高科技的东西，也不想跟马非马坐一匹马。 轰！！ 马非马的真气打偏后，在沙漠中掀起阵阵烟尘，让李素裳频频皱眉，但同时也收起了架势。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 “随随便便就打人的吗！还用剑，我得罪你了？” “还有，你这一身太虚剑气的功夫是怎么回事！” 李素裳气势十足的向马非马问话，而被问了一连串问题的马非马则目光盯着黎开看。 他确认自己刚刚没有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任何崩坏能的征兆，而站位和架势也不像是练过功夫的样子，内功更是一点没有。 除了气质出尘以外，就是个要啥啥没有的普通人。 可刚刚那道紫色的真气自己看的真真切切，就是这个罗刹人出的手，才让自己的攻击偏了方向。 “喂！问你话呢！”李素裳怒视着男子。 【你们约架不要紧，可不要破坏了马车，我们还要赶路。】 黎开提醒道。 他这么一说，马非马反而收起了剑，骑在马上大喊。 “嘿，小姑娘！你是凌霜的徒弟吗？” “......我不告诉你！”李素裳气的两眼瞪似铜铃，“现在是我在询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正宗的太虚剑气！” “小姑娘，我这剑的路数，这身份，都快明摆着告诉你了，凌霜收的徒弟不会是个笨蛋吧！”马非马大笑着。 闻言，李素裳嘴角一扯。 心中的猜想变成了现实，眼前这个男子是和师父一个级别的，赤鸢仙人的亲传弟子，太虚七剑中唯一的男徒——【百里逐驹】马非马。 “行了，不打了不打了！”马非马一反常态的摆了摆手，快马走在前头，“既然都是要去你师父那，我们一起？” 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显然马非马不打算等两人回应，于是自顾自得到走在前面。 见此情景，黎开反而狐疑起来。 马非马好像不是这个性格啊，自己明显隐藏实力了，居然能忍住不找自己单挑？ 似乎是注意到了黎开的目光，马非马侧过脸，胡茬抖动，笑了一下，好像在说——小子，等到地方了咱们再好好掰扯掰扯。 看起来马非马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疯。 黎开这么判断着。 虽然自己不似神州人的面容看起来颇具警惕性，但一来气质上没有奥托那种冰山一般的孤僻，二来崩坏能全部藏匿于异时空，没有半点走火入魔的征兆。 也许就是这两点，让马非马的情绪远没有原时空那样的极端。 他是一团燃烧着的烈火，焚烧着自己，焚烧着他人，伤人伤己，在原时空却遇到了如顽固不化冰山一般的奥托。 两人的性格是必然会引起冲突的，特别是马非马痴迷于自毁一样酷烈的战斗，颇有些寻死的味道。 再加上奥托那时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些差劲，被马非马判断为不久将走火入魔，眨眼间就起了冲突。 而自己不同，避开了这两点后，马非马还是能沟通的样子。 第十一章 看来你并非真的无情啊 迷迷糊糊间，李素裳将眼睛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木屋顶棚，熟悉的床和桌子，摆上些许饮具，一切从简，毫无半点奢华。 但就是这样的屋子，却让她生出阵阵暖意。 这下山历练的几日，明明没过多长时间，明明师父的嘱托就在记忆中，可偏偏就好似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般。 她记起来这是哪儿了，这是自己的第二个【家】，师父居住的地方，无上自在门的所在地。 说起无上自在门...这不过是程凌霜与李素裳两人组成的门派罢了，除了名号以外，不具任何实际意义。 师父不需名利，是浑然天成之人，一生除了剑以外别无他物，甚至连情感都被认为是身外之物，无需深钻。 当然，这是外人的感觉，对于李素裳这等与师父生活了这么多年，关系极深的人来讲，师父在冷淡的背后还有着不一样的一面。 毒舌，言语犀利，总会在不经意间打击人的自信心，但不管怎么说，师父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她很关心自己。 这么想着，李素裳从床上坐起来，揉着脑袋，记忆随之涌现。 昨天他们与马非马一起回来，由于马非马跑得贼快，导致李素裳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专心牵引马车跟上脚步。 等到了师父所在得到木屋，李素裳已经累惨了，匆匆打了声招呼以外倒头就睡，直到现在起身醒来。 “师父...黎开？” 她下意识的喊着自己最熟悉和相对熟悉的两个人，唯独忽略了她的某个师叔。 “师父？” “师父？！！！” 李素裳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砰的一声，木门被打开了，一个头发雪白，面无表情的女子走了进来。 “吵什么吵？都在呢。” “我要不这么大喊，估计师父你也不会来吧。”李素裳嘟囔着说，“指不定做自己的事情入了神，把我忘了。” “说吧，叫我什么事？”程凌霜。 “师叔和黎开呢？”李素裳仰头问道，“就是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个罗刹人。” “他们在比武呢。”程凌霜看向了窗外。 李素裳有模有样的直起身子，趴在窗户上，小脑袋往外面探头。 院子里，马非马手腕颤抖的扶着赤绝影，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平静，甚至连汗都没流一滴的黎开。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马非马心中颤栗的想着，他用出了自己所有能用的剑招，使出了自己的每一分真气，然而就连眼前这男人的毛发都未曾摸到。 一切的攻击在黎开周围数米空间之中就好像顺着莫名的口袋倒进了另一个世界，而黎开就是那个掌握着口袋的人。 这到底是是什么法门？ 【......马非马，算了吧，你在一个小时里对我出了数百招，皆是无功而返，这已经很能说明情况了。】 【你所擅长的，无非是已经练至化境的剑形和剑意，最基础的剑心仍然只停留在第一境，无法突破空间意义上的封锁。】 ...... 看着自家陌生的师叔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李素裳也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 要知道，这可是仙人的徒弟，是整个武林的顶点，各大宗门掌门级别的存在，这样的人全力施为居然摸都摸不到黎开一下？ 面对依然平静的黎开，马非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无力感，那个感觉和面对赤鸢仙人时一模一样。 超然、隔绝、独立......且不可战胜，仅仅是试图让其改变下神色或者退让半步，若能成功便已经是奇迹。 “算了，不打了不打了。” 马非马说出了和在大漠时相同的话，可惜时过境迁，再次说出这句话是他的心境已经有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 “师父不去比一比吗？”李素裳总算是知道了黎开的战斗力，这让他说认识仙人之类的话语可信度又增强了几分。 “没有必要，他强管我什么事。” 程凌霜平淡着脸颊，转身走了出去，不再关注这两人的比试。 约莫半个小时后，程凌霜走到了无人的偏屋，准备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好。】 程凌霜的手一顿，不由得抬起头。 “有什么事吗？” 【想请教几个问题。】 “说吧。” 若是旁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程凌霜理都不带理的，然而这是黎开，就在半小时前，他才展现出了远超老六的实力。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的认可，所以程凌霜不介意听下去。 【是有关于赤鸢仙人的事。】 程凌霜的眼神一凝。 “那你就别问了。” 【......】 【都说太虚第五徒性情淡漠，极少有感情流动，几乎不在意任何世间之物...现在看起来，这评价多少有些不准，或者说，过时了？】 【我无意去评价你们和华之间的事情，那是她要做出的决定，我只是想让自己心中的疑问得到回应——程凌霜，你是为何要做出杀死赤鸢仙人的决定的呢？】 华......这便是师父的名字吗？ 程凌霜沉默着。 看起来，自己的猜测没错，有这等实力以及气质，再加上他时刻表现出对苍玄之书的关注...他是和师父一个时代和层次的人。 【是因为...太上忘情吗？】 程凌霜久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转头看向黎开。 【当年事情的起因是老四江婉如走火入魔，老三江婉兮是为了保护老四，苏湄的动机显而易见，她主持了这件事，马彦卿追随苏湄，秦素衣被裹挟，林朝雨在师父与师弟师妹的感情中挣扎，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们。】 【每个人的动机和行动逻辑都很明确，可唯独你，程凌霜，你本是无情之人，专注于剑心，为何会应了苏湄的要求，刺出那至关重要的一剑？】 程凌霜面无表情，只是隐藏在袖口中的手指捏的发白，远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我猜，当年的你应该的确是无情者，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答应了苏湄的要求，随后才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现在的你，可远远称不上无情。】 第十二章 太上忘情者,剑心永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我什么？”程凌霜平静的说。 【我只是猜测，需要证实，而且...我的确不知道苏湄究竟付出了什么，才让你答应了那件事。】 闻言，程凌霜叹了口气。 “她没付出什么，只是把事实摆在眼前罢了。” “太上忘情......一切皆起因于此。” 【从无情变为了有情甚至是至情......当年的你锐利，一往无前，不曾遇到任何挫折，常人遇见的修行瓶颈在你这喝个茶的功夫便可突破，浑然天成人，天然就是为剑而生，便舍弃了情感，成了无情之道，人说你是“小赤鸢”，可见一斑。】 【但今日的你显然不是这样，同样对世界无任何索求，可那时候的你是“空”，抛却了情感，而现在的你是“满”，经历了太多。】 “知情，拥情，不拒绝却不困于情，不留恋情，经历得多了，也就淡然了，不为所动...此谓之太上忘情。” “太上忘情之人，会认真的珍惜对待任何感情，分外的投入，但在离别之时却不悲伤，不留恋，依然怀着期待向前。” “宿命论、离别苦、爱恨纠葛，太上忘情之人会将这些一一经历，却从不困于伤感和痛苦，想拿起就能拿起，想放下就能放下，心是自由的，情感是自由的，人，也就自由了。” 【这是至情之道的终点，并非无情道。】黎开感叹着。 “无情之道算什么...不过是给自己的心灵筑起了一道高墙，不让爱恨进来罢了。”程凌霜平静的说着，“久守必失，无情之人迟早会被情轻易的攻破，困入其中。” “唯有入世后再出世，能将情之一物拿得起放得下，才称得上太上忘情，心是满的，不空虚，方能不被情绪左右。” 说着，程凌霜看向黎开。 “你既然认识师父，那也应当知道剑心的弊端，修炼剑心者不可任由情绪翻涌，需保持心境无尘如镜，宛如太虚，无情之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一旦被情针对，便无可遁形，情绪大起大落之极点时，剑心便碎了。” “可太上忘情不同，达到此境界者拿得起放得下，不会被情绪左右，便是遇到再大的打击也不会困于情感，情绪不受控制从理论上就不可能存在......这样一来，便能始终保持心境平和，永远不可能碎。” “太上忘情者，剑心永固。” 【所以，你便是为了这个才刺了赤鸢一剑？】 “这是苏湄告诉我的，太上忘情需入世再出世，而入世后，这天下九成九的人便出不来了，在师父的眼中，倘若我真的入世，那剑心必碎。” “一人的无情，怎能挡住这天下有情人？” “苏湄将我们七人比喻为仙人屋内的笼中鸟，仙人在世一日，我们就永不可能挣脱束缚。”程凌霜面无表情的说，“说不定时时刻刻都要接受判定，若是入了魔，便先死一个，直到我们所有人寿终，或者全部死在师父手下，又或者与妖兽入魔者争斗中死去。” “对于我来说，入世的路已然被师父封死，剩下的，要么一生毫无寸进的在师父手下寿终正寝，要么横生意外，为情所困，剑心碎，走火入魔。” “仙人成就了我，但也堵死了我创造奇迹，再进一步的可能......那时的我性情凉薄，纵然是师父在我眼中也与陌生人无异，所以我同意了苏湄的想法。” 【你恨师父？】 “不恨。” 【那是为何？】 “师父是挡了我的那堵墙，我也只是拆了一堵墙而已，对师父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你在主观上抹去了赤鸢的人格特征，将其物化，在我们这，这叫去生命化心理防御，常常与反社会人格挂钩。】 “随你怎么说，对那时的我来说，万事万物都一样。” 【那么，在你心中，真正的动机究竟是仙人封死了你创造奇迹的机会，还是不甘于一生碌碌无为，不想被那迟早到来的情劫惹得入了魔呢？】 “......” “都有吧。” “毕竟...万事万物皆无所求的我，唯一剩下的执念，便是对自身的存续而已。” 【今时今日的你成功了吗？】 闻言，程凌霜叹了口气。 “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成，我也不会与你说这么多了，太上忘情...那是连师父都没做到的事。” “我们七人散伙后，我一人入世，几经波折，最终隐居于这里，该经历的我都经历了，也确实做到了出世。” “然而最终让我难以释怀的，终究还是亲手杀死了师父的事实，只要这一点理不清，那我就不可能真正的太上忘情。” “而这一点，我理不清了......不论如何，她终究是我师父，做了这样的事情，我本应是该死的。” 黎开明白了。 无情之人刺出了那一剑，待无情之人变有情后，反倒成为了一个枷锁，使其心境永远无法圆满。 “不问了？”程凌霜回头。 【我想知道的，都已经有了答案。】 闻言，程凌霜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往日模样，“那便出去吧，不要打扰我修炼。” ...... 黎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此时的程凌霜与刚刚的她简直像是两个人，仿佛刚刚的谈话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纵然当时她的心境波动并不小。 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不再关注。 而在数十分钟后，马非马来到了这里，打断了程凌霜的修行。 “什么事？”她不耐的说。 “二姐告诉我，有一个消息无论如何都要亲口通知你。”马非马严肃的说。 “师父复活了。” 无形的波动骤然散开，程凌霜下意识的散去了正在修炼的功法，脑海里只剩下了马非马说耳朵那五个字。 “她来复仇了，二姐已经开始谋划反制的措施，她并未交代让你做什么，只是说通知到了就好。” “这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师父真的来复仇了。” “她已经杀了一个。” 第十三章 华与德尔塔的再相遇 树林中，仙人信步走着，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远方。 她已经在这里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丢失了绝大部分记忆的她此时只能凭借着零星的碎片来找寻曾经的线索。 仙人已经从忆剑山庄那里知道了其余几位轩辕剑执剑人的下落，虽然素衣仍不肯说出她的那把轩辕剑究竟去了哪儿，但...总能找得到。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便有些复杂。 秦素衣是被裹挟的，被逼着和其他六徒一起走上了弑师的道路，也因此剑心破碎，一身的太虚剑气武艺全都还了回去。 如今她的轩辕剑下落也不得而知，仙人不想取她性命，没成想她自己倒是一把火了却了今生。 但不管如何，这消息若是传到其他徒弟耳中，恐怕全然当做是自己做的了吧。 仙人如此走着，而在身旁，年轻的少女沉静的跟随。 虽然已经消失的记忆无法再找回，可残存的那些已经渐渐的被她理顺，原本时不时就会闪出来的幻象与人格也消失的差不多。 唯独剩下了这个陪伴了自己最久的，也是印象最深刻的少女——林朝雨。 倘若她还在现实中的话，已经五十多岁了吧，可幻象之所以是幻象，便是仙人将她保留在了那个最美丽最美好的年华。 “朝雨，你当初...为何要杀我？” 行进中的仙人心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所以看向了一直紧紧跟随的少女，她知道这是她大脑产生的幻象，但还是说了这句话。 “师父，在忆剑山庄那，您已经问过一遍了。”朝雨低声说道。 “可你并未正面回答我。”仙人说道，“你陪伴了我三十余年，我不相信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自然是有的。”朝雨低头。 “那是为何......”仙人不解。 “因为我...乃至其余师妹和师弟，对您的感情都是又爱又怕，您的武力让人安心，可您的冷漠也让我们畏惧。” “冷漠吗.......”仙人沉默的品味着这个字眼。 “您是仙人，长生不死，数百年的时光对您来说也不过是转眼的事情，对于我们，您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情感。” “是因为害怕离别，所以就从一开始便不多做接触吗？又或者，您本身就是那个性子？在您的眼中，值得您关注的只有一种人，那便是走火入魔者，其余的，您并未有太多的注视，包括我们。” 仙人摇了摇头，想要反驳。 她很清楚自己并非不关注自己的徒弟，如若不然，这刻骨铭心的痛与悲伤是从何而来？ 只是，一切已成往日云烟，她与徒弟们不可能在回到从前，说不得还得刀兵相向，这种情况下，再去和自己凝聚出来的幻象争论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 说到底...自己只是把那份珍视给藏在了心底，从来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恍惚间，仙人似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同样也会对他人的友善予以同等的回应。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失，她们都一个个的离自己而去了，她们逝去前的眼神透露着悲伤与留恋。 “师父您对于其他的弟子，仅仅是讲了讲功法，留下些许修炼的应对之策，随后就撒手不管了，这么多年来，师弟师妹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 “他们的衣食住行，乃至修炼上因各自体质差异而造成的些许细节不同，这些她们都因畏惧您而不敢出声，全部都来请教我。” “因为您说过，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您。” “后来二师妹成长起来了，成了一个比我更擅长的老师，这份活计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大家都是我亲手带起来的，早已有了很深的感情...我只想让师妹活下来，就算是对您出手，也是因为您的剑锋已经来到了师弟师妹的命门，朝雨想要保下她们的性命。”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师父，走火入魔......就真的一点希望了也没有了吗？” 入魔者，必诛。 仙人下意识就想这么说，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犹疑了。 林朝雨看到了仙人的犹疑，便既苦涩又释然的叹了口气，“您若是早在那之前就如今日这般...想必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罢。” ———— “师父，马上就要到天穹峰了，再多走几步吧。” 听到林朝雨的话，赤鸢站起了身子，叹了口气，便跨步而出，身形一下子闪到了数十米开外。 “朝雨，到了天穹峰...就要见到现实当中的你了，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林朝雨始终跟在仙人的身后，摇了摇头，“我本身就是您的幻象，并无现实存在的基础。” “他人看不到我，我也影响不了任何人，便不需要为这些身外之事烦恼。” 两人有规律的行进，仙人一边信步走着，一边听着林朝雨的诉说。 “我是您执念的化身，倘若师父解开了心结，那我也就不复存在了，既然如此，又何须在意其他？“ 仙人和朝雨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从远方接近天穹峰，她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那隐约的峰顶。 就在这时，树林中传出了一阵骚动声，让仙人停下了脚步，稍稍注视。 啪！ 一双运动鞋干脆利落的踏在土地之上，紧接着是被粉与蓝双色裤袜包裹着的大腿，宽松的卫衣看起来有种懒散的美感。 粉发，双角，尾巴甩动，来着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仙人的目光，丝毫不惧的与之对视。 是...自己的熟人吗？ 仙人茫然的想着，她记不清了，但这个眼神还是让她有所猜测。 “华！可算找到你了！” 华？这是自己的名字吗？ 仙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朝雨，发现她也是一脸困惑。 看起来是自己收徒之前的事情。 ......可是，该怎么称呼？ 华就这样吭哧瘪肚的沉默着，面对德尔塔的招呼，不知作何反应。 第十四章 既是劫难,也是报应 “华，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德尔塔跑到华的身边，在她不适应的目光中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肩膀。 见华仍然沉默，德尔塔有种不好的预感。 良久之后，华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抱，抱歉，我好像忘了你是谁。” 听到华的回答，德尔塔的眼神一变，心中不祥的预感成真，这一刻德尔塔脑袋里的想法都是——那帮杀千刀的徒弟把华的羽渡尘额定功率都给逼出来了？ 在过来调查华下落之前，她已经从黎开哪里听了个大概，知道起因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也在忆剑山庄周围搜寻过传闻。 不过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知晓华的伤势到底多重...不过想来，复活重生这种事，代价怎么也不可能小了。 “华，你的羽渡尘呢？” 德尔塔认真的问道。 “还在...怎么了？”华下意识的回答，同时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能知道羽渡尘的，那必然是真的认识自己。 “你用没用过它的额定功率？” “没有。”华摇了摇头，同时她也知道了德尔塔恐怕并不了解详细的情况，随即将自己被刺杀到复活的细节简单的讲了讲。 虽然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可有些事情，她单凭自己的直觉就足以判断了，因为这种情况下的直觉很可能是潜意识里大脑正修复的部分发出的信息。 是可靠的。 德尔塔的确是自己的熟人，而且......很可能是自己的战友。 脑袋里那种隐约的熟悉感这样告诉她。 那这样一来，有关自己的事情就不用藏着掖着了，羽渡尘这么重要的秘密都知晓，再多讲一些自己的境遇又有什么呢？ 同时，华也看着德尔塔的眼睛。 她希望能从少女的口中得知一些自己以前的情况。 而听完华讲述后的德尔塔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不是不知道华的潜力，事实上英桀中不少人就曾评价过，华单论潜力的话很可能还会超过凯文，只是缺少将其变成实力的时间和磨练。 德尔塔知道华经过了数千年后可能很猛，但真没想到会这么猛，单单迦楼罗超变因子所给予的生命力就足以让华死后重生。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大脑都被戳裂了，心脏也碎个稀巴烂，即便换成其他英桀来也没几个能扛过去，至少换成自己，没有黎开帮忙的话肯定不行。 不过紧随着而来的就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对自家师父下这么重手的徒弟，不论是什么原因，都绝对不可饶恕。 “华，不要紧，我来帮你！” 德尔塔咬着牙，“你现在身受重伤，那些个徒弟要是聚集起来联手，你兴许还真得付出些代价。” “但现在我来了，我看看谁还敢伤了你。” “不就是神蕴吗，程凌霜是吧，到时候我也让她尝尝剑神入眉心的滋味！” 华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只是沉默的跟德尔塔一起走着。 不管结果如何，回收轩辕剑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到时候必然会发生武力冲突，虽然华并不会怕了她们，可多个人手总是好的。 “话说回来，华，你会怪我管的太多吗？”德尔塔忽然犹豫的说了一嘴。 闻言，华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怪你？我与她们的师徒情分已尽，当初太虚山的那个隐世小门派也随着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接下来的我只想亲自弄明白她们各自行动的原因...以及回收轩辕剑。” “原以为这世间还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了呢，没想到短短数日你便找了上来。” “......” “多给我讲一讲以前的事情吧，我已经忘记了太多，但那只是物理损伤造成的影响，随着时间推移，只要你多说一说，我迟早能想起来。” ———— 大漠之中，一匹马正载着一个人狂奔。 那是一名少女，约莫十几岁左右，红着眼眶，似乎刚刚才哭过，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不敢相信的神色，似乎在奢求这一切不过是个噩梦。 李素裳不敢相信，自己的娘亲已经死了，还是太师父动的手。 当师父告诉她这个事情的时候，本就心中蒙上行了一层阴霾的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境在一点点的碎裂，一想到与母亲相处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李素裳心中就有种“这不是真的”恐慌感。 黎开曾在一旁隐晦的提醒，但却并未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更多，因为即便再怎么说，秦素衣的死确实与华有关。 被情绪支配的李素裳很可能会在种种言论当中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所以在此刻就连他也保持沉默。 李素裳下山了，前往了天穹峰和忆剑山庄一探究竟，马非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曾停留多少时间。 这个小破屋中就只剩下了黎开与迈动着沉重脚步的程凌霜。 【你准备怎么做？】 黎开转而看向了程凌霜。 “不怎么做，你一个外人，就别管那么多了。”程凌霜不耐的说道，随后关了门。 不一会儿，她双手空空的走了出来，牵了一匹马，就要往山下走。 【你的那一剑对华伤的最深，也最为致命，你要是去了，大概率会死。】 黎开对程凌霜的选择没什么意见，只是出于想摸清她想法的动机而问了一嘴，本没想着能得到回应，没成想程凌霜真的回头了。 “这是我的劫难，若想真正的太上忘情，这一关是怎么也躲不掉的。” 程凌霜说着，随后转身上马。 “原以为师父死后，我的心境永远都不可能圆满，没想到师父居然活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我会直面师父的责难，若是活下来了，我就是真正的浑然天成之人，剑心永固；活不下来，那就当是去还债，死了也是应该的。” 【你把这当成了劫难，而非报应？】 “既是劫难，也是报应。” 程凌霜的声音悠悠传来。 “错的就是错的，弑师就是错，所以这的确是报应。” “不过要让我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不这么做，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 “罗刹人。” 【嗯？】 “你对素裳还不错，以后记得多照顾她一些，她虽然是个武人，但心地善良到不忍直视，需要有人帮她一把。” 第十五章 请最后一次教导我们 几周后，天穹峰。 太虚剑派的弟子们纷纷疑惑的下山，他们得到了来自掌门的命令，所有人全部离开天穹峰，离开太虚剑派。 具体为何，没有人知道。 只是有些眼尖和消息灵通的人隐约的听说，掌门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一件大事，为此连其余几大势力的掌门也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来的人基本都是当初赤鸢真人的弟子，连无双门的那位也来到了天穹峰。 知情的弟子纷纷缩了缩脖子，听话的领了包袱下山，不敢掺和这种级别的事情，他们惜命着呢。 此时，峰顶，拂云观内。 苏湄安静的擦拭着自己的轩辕剑，与此同时，在桌旁还安静的躺着四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古剑。 那同样是轩辕剑。 “你要我的太虚剑派，又把我们所有人的轩辕剑也给要了去，这是要做什么？” 年纪五十多了的林朝雨皱眉的看着依然年轻的苏湄。 即便她们此时此刻重新站在了一起，可这并不意味着彼此就能毫无间隙的相互配合，林朝雨依然是看苏湄不顺眼。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钻研轩辕剑的秘密，也算是有些收获。” 苏湄将自己的轩辕剑也擦拭好，放在了另外四把之中，五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剑安静的罗列。 “轩辕剑不是普通的武器，是神兵，往往对真气有种出乎意料的掌控力，可这究竟是为何？过去的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就这样用着。” “但现在，我有了一点思路，等下就试一试。” 这桌上的这几把轩辕剑分别是苏湄自己、马非马、林朝雨和江家姐妹的，她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程凌霜的那把轩辕剑，同时因为老七死得太过突然，也没来得及回收。 马非马说老七的轩辕剑在她的女儿李素裳那里，只不过苏湄并未得到机会去讨要。 不过想来也不会那么轻易吧，既然如此，倒不如放弃李素裳那一把，反正五把也够了。 “你我都是知道的，师父的武艺天下无双，若想要真正有所胜算，复刻当年的事情，就必须要有太虚剑神，而且一把还未必够...因为说真的，老五虽然站在咱们这边，但还真不一定尽心尽力。” 苏湄瞥了一眼林朝雨，说道。 此时这个天穹峰顶拂云观内就只有她与林朝雨两个人，马彦卿说什么也不肯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待上半刻。 “老三和老四真的......”林朝雨忍不住低声说道。 闻言，苏湄叹了一口气。 “老四终究还是没能挺过去，苦苦支撑了那么多年，依然逃不过那样的命运...老三亲手将她葬在了太虚山那边......” “我见到老三的时候，她的眼里已经没了生机气儿，一脸的灰暗，在听到我说师父回来复仇了的时候，她脸上久违了露出了笑意。” “她这是想解脱了。”林朝雨哀叹一声。 “谁说不是呢？被折磨了那么多年...”苏湄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她把老四和自己的轩辕剑交给我后，就追随婉如而去了。” “能说得上话的人又少了两个。”林朝雨苦涩的说，随后闭眼叹息，“小马儿呢？” “你终究是用上了我对他的称呼啊。”苏湄笑了一下，随即眼睛望向天边，“我对他撒了一个谎，说我肯定不会死，叫他去距离天穹峰非常非常远的地方，寻找凌霜的轩辕剑。” “看来他没白追你那么多年。”林朝雨忍不住讽刺的笑着，“终究还是让你动了些感情罢。” “他是个好男人，值得尊重。”苏湄的眼神模糊了，如一个沧桑的垂暮之人一般，叹息的搜寻着脑海中的点滴记忆。 “可惜他爱错了人，不然怎会落得这步田地？” “罢了，不说这些，叫他走得远远的，让他再多逍遥几日吧，能有多少时光，便是多少。” “说到底，我也只能为他做这些了。” “到头来...真正安静的在这里等待师父上门的，就只有你我二人是吗？”林朝雨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或许还要加上凌霜。”苏湄看不见凌霜的踪影，但她还是这么笑着说，“没准她现在就在某处石阶上安静的休息。” “你确定？”林朝雨狐疑的看着苏湄。 “她一定会来的。”苏湄坚定的说，眼睛中似乎倒映着什么，“这是她唯一能让自己彻底圆满的机会。” “你看，只要我想，我还是把大家的意志都聚集到一起了。”苏湄像是抚摸至宝一样抚摸着桌上的古剑。 失去了主人后，它们恢复了最原始的金黄色模样。 “我是苏湄，独一无二的苏湄，只要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无非就是努力的多少。” “就在这里，这座拂云观前，我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场地，师父，如果你来了，就最后再指导指导我们吧。” “就像以前一样......” 虽然那样的记忆已经被自己深藏，但苏湄仍然记得，当初师父给自己讲功的那段时间，是自己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 很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她要好好的准备准备。 画最好的妆，穿最飒爽的衣服，将自己的调整到最舒心的状态，然后安静的等待师父的到来。 ———— “华，前面就是天穹峰了。” 德尔塔仰头看向入云阶，这条路一直绵延，螺旋着通往山顶，曾经的她在太虚山也见过类似的设施。 只不过那是华亲自弄的，而眼前的这一个只不过是仰慕者的模仿制作而已，有了形态，却没有那种仿佛灵魂一样的韵味。 华也同样抬起头，心情复杂的看着山顶。 “走吧。” 德尔塔跟在华的身后，而华则一步一个脚印的踏上了入云阶，身旁是同样安静的林朝雨。 走至半山腰的时候，在阳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阶梯的必经之路上。 李素裳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这里，前几日，最后一个下山的太虚剑派弟子苦苦劝说，却没能让她迈动脚步。 她去了忆剑山庄，寻找了每一寸土地，都见不到娘亲和仙人的身影。 人们都说，秦素衣死了，仙人失踪了。 她不信，所以就执拗的伫立在这，任由风吹日晒也不改身形，就是要等仙人来到这里。 随后向其质询。 第十六章 一个都跑不掉 咔吱—— 葱油饼的碎末从李素裳的嘴角挤出，她口中嚼动着，鼻子哭得酸疼，眼睛微红。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天，饥肠辘辘的时候，就咬一口从忆剑山庄村旁买的油饼，填填肚子。 李素裳不知道仙人会不会经过这里，她只知道这是前往拂云观正常情况下的必经之路。 倘若仙人步走这条路的话，那她这么多天的等待就白费了。 可即便如此，李素裳依然等在这里，想要在仙人见到师父她们之前就见到仙人，她只能用这种笨方法。 而且，就算仙人真的走了其他的路，这天穹峰就这么大点地方，她总能察觉到点什么的。 咔吱—— 她又咬了一口，抽了抽鼻子，然后眼睛看着阶梯的远方。 在李素裳身后的竹筐里，还有两张这样的油饼躺在那里，原本是有整整一箩筐的，只不过这几天的等待中，渐渐的被吃完了。 今天大概是弹尽粮绝的日子，早中晚各一张，这最后一顿就会这么过去了，如果今天还等不到仙人，那李素裳之后的日子就得饿着肚子。 即便她是天才，年纪轻轻就把剑心练到了明镜层次，可这依然无法做到辟谷，让人不吃不喝挺上个把月。 所以当华从遥远的阶梯下方看到李素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一个瘦小的身影抽着鼻子，红着眼眶，执拗且执着的站在那里，像是跟家里人怄气了的孩子，嘴里叼着一张大饼，身后的筐里还有两张。 .......... “你是仙人吗？” 李素裳向华喊道。 华一怔，沉吟着，随后点了点头。 李素裳的眼睛更红了，“那你可认识秦素衣？” 华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沉默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是我曾经的弟子。” “所以，现在不是了，对吗？”李素裳低着头，说道。 “现在不是了。”华摇了摇头，看到李素裳这与秦素衣颇有几分相似的模样，叹了口气。 “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你非要杀了她！” 这是自己的太师父，同样是自己的长辈，让她很难跳出框架去尽情的憎恨华，她不解，愤怒，一切情绪都化作了委屈，咬着牙对仙人大喊。 她原先压根就只想找到凶手，然后用自己一身武艺去将对方千刀万剐。 只是...在她最最愤怒的那个阶段，李素裳找不到目标，仙人并不在她的眼前，她只能怀着无法发泄的情感，执拗的站在这里等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冲动的时刻已然过去，她渐渐有了探寻真相的渴望，这也是必然的，她不能让娘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黎开对她隐晦的告诫也起了作用，让她在等待的过程中，心里保持了一丝的怀疑。 “素衣不是我杀的。”华面色平静，心却一点也不平静的叹息。 “什么......” “德尔塔，你先上去吧，先行替我回收了轩辕剑，我和这位姑娘好好的聊一聊。”华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位少女是谁。 “行。”德尔塔径直的穿过了华和李素裳的身边，朝着山上走去，不再回头。 而在这半山腰，华与李素裳安静的对立。 “这是个...关于一位师父与七位徒弟的故事......” ———— 天穹峰顶。 苏湄与林朝雨站在拂云观前的场地中央，运气练功，修习着已经许久不曾用过的基础套路。 “咱们有多久没有这么练过了？” “谁知道呢...久到我已经记不清了，自从师弟师妹们武功渐成，换了演练套路后，就再也没这么做过。”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时光可真放松啊。” 林朝雨听到苏湄的感叹，撇了撇嘴，本想讽刺几句，可一张嘴，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只是叹息一声。 别管这数十年后的现在，七个人怎么分崩离析，如何生了矛盾，但在最初什么都不懂，刚刚被师父救起的那个时候，大家确实是怀着同样欢乐的心情彼此相照。 从那妖魔一样的悲剧灾祸中被人拯救出来，那一刻的感激与庆幸做不得假，也正是大多都有这么一份经历，所以七个人都融入的很快。 “真想七个人一起再来一次啊，广场上练功什么的。” “没准现在再打一遍套路，还是会有人做不标准。” “师姐果然是最怀旧的那一个。”苏湄笑了一下，“若是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恐怕还得你来纠正一下。” “嗯，就像以前一样。” 当然，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 风渐渐起了，带来了一丝特殊的味道。 也恰好是这一刻，两人都完成了基础套路的收式动作，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峰顶的台阶上一点点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粉色的头发，红蓝双角，双眼平静的直视着拂云观中的景色，双腿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登上台阶。 身后，睡美人之梦以拖刀的姿势趟在地上，发出沙哑的声响。 虽然只是一个人缓缓的走来，甚至没用任何功法，但不论是苏湄还是林朝雨都感受到了一丝挥之不去的煞气。 “你是谁？”林朝雨皱眉。 虽然这小女孩实力不错，但显然不是她要等的人。 “你师父暂时有事来不了了，所以让我替她过来清理门户。”德尔塔面无表情的说。 “满口胡言！”林朝雨愤怒的看着德尔塔。 纵然她们做了那等错事，可对师父的尊敬可没有半分折扣，在她们面前冒用师父的名号，这怎能不让她愤怒？ 就连苏湄的脸色都阴了下来。 “满口胡言？呵呵......”德尔塔无形之中启动了神音，迅速提升到了仅仅位于剑神之下的层次，“那就让你们感受一下吧。” 于是苏湄和林朝雨都感受到了，那股宛如星辰倒灌一样的压力。 那是比她们当中任何一人都要恐怖的真气量，尽数从德尔塔的身体当中迸发出来，这远远超出了一个人类应该掌控的层次，却没有半点走火入魔的迹象。 毫无疑问，这熟悉的感觉和路数，正是最最正宗的太虚剑心，然而这进入状态的方式却与仙人教导的截然不同，不需要净心，不需要保持心境无波，只是随心而动，便进入了最高的层次。 苏湄与林朝雨震撼着，而此时德尔塔已经再次出声了。 “只来了两个人吗？” “放心，今天只来了两个也没关系，你们一个人都跑不掉的。” 第十七章 手筋脚筋尽断 “你到底是......”林朝雨忍不住看向德尔塔。 两人都从德尔塔的身上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连呼吸都有些许困难。 师父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教出来的这么一个人，为什么数十年来她们没有一人知晓这件事情？ 不，也许...不是师父教的也不一定。 林朝雨想到了一个怎么也无法忽略，但却是她最最不愿面对的可能——即眼前的这个女孩并非师父的徒弟，而是师父的同门。 即便不是同门，那也必然是有着极深关系的朋友，挚友，甚至连功法都是同源的，只不过练法与赤鸢真人截然不同。 “你们谁先上？”德尔塔将倒拖着的睡美人之梦用力地上扬，甩到自己的肩膀上，歪着头。 如果真的是和师父同一个级别的对手，那即便是巅峰时期的七个人一起上都没有正面击破的可能。 眼前的这个女孩与自己等人并不算相识，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漏洞。 生死之间的压力让林朝雨和苏湄的额头上渐渐流下汗水，却没有功夫擦拭，如果说苏湄和林朝雨能控制的真气量是一片湖泊，那德尔塔能控制的就是一片大海。 是真正的大海，深不见底，可偏偏是从德尔塔身体内部迸发出来的，就好像自身本就储存了这么多一般。 可是着怎么可能呢？ 太虚剑气的本质是优化身体，让人拥有操控真气的能力，但自身是不储存真气的，倘若如此庞大的真气量真的是从眼前女孩的体内释放出来，那岂不是违背了太虚剑气的宗旨？ 况且...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能储存这么庞大的崩坏能而不走火入魔，着是从物理意义上的不可能，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除非这个人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人类的定义，成为了更高位格的存在，比如仙人。 眼前的女孩会是仙人吗？ 既然赤鸢师父是仙人，那身为她的同门或者挚友同样是仙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就能解释了。 比如说为什么这数十年来为什么大家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她的同好和朋友，仙人都是长生且不死的，区区数十年的时光的确不值一提。 “你是师父的朋友......” “不用寻思了。”德尔塔不耐烦的打断了林朝雨的话，冷笑着，“就是您们想的那个意思，几百年没看着，你们倒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林朝雨仿佛是确认了什么，无奈的低头，“那就...请赐教。” 随手拿起了一把凡剑，用起了师父教给她的武功，进入了剑心状态，向德尔塔刺过去，而在身后，仿佛如影随形一般，苏湄附在林朝雨的阴影下，双刃入手，小心的蓄势。 德尔塔看了一眼两人的兵器，冷哼一声，将睡美人之梦甩到了一边，深深地刻入石板。 “你们拿的都是些什么破烂，轩辕剑呢？！” 这么说着，德尔塔却压根连兵器都不想用，以尾巴为剑身，以尾尖为剑尖，低身拧胯一甩。 碰！！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火花，林朝雨的剑形被轻易的磕散，而四散的余波则让本来要进行后续攻击的苏湄不得不退却。 无招胜有招...... 苏湄皱眉，明明德尔塔用的不是剑形中的任何一种，可却自有与之相等的韵味在其中。 她一直以为太虚剑气的剑形是整个世界最顶尖的武学，在剑方面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神功，然而德尔塔仅仅只是用尾巴的随意一击，在变化上就已经与剑形旗鼓相当。 看似简单的相碰，可这只是因为林朝雨并未变招而已，苏湄相信若是师姐变招了，对方的攻击绝对能先一步师姐完成变招，处处受制。 是自己等人练得不到家吗？还是因为对方是与仙人同等层次的存在，所以双方便有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呢？ 林朝雨哀叹的想着，最后看了一眼苏湄。 随后闭上眼，下了决心，以剑心代替双目的视野，再次刺了上去。 与此同时，苏湄的第二次攻击也到了。 德尔塔看着在自己的感知中“缓缓”伸过来的手腕，还有几乎随便掰一下就能断掉的剑。 她能随意的解掉林朝雨和苏湄的剑势，仅仅是因为身为融合战士的她不论是速度力量还是反应神经上都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人类该有的极限。 她们自认为灵活的变招在德尔塔的眼里跟零点几倍速差不多，随随便便都能跟上的程度，而且......德尔塔的耐性并不高。 不想再跟她们墨迹了。 尾巴骤然立起，尖端遥遥的指着两人的剑，随后伴随着德尔塔翻胯的动作骤然射出。 碰！！ 这一回，两人的剑直接碎掉了，德尔塔上手握住了破碎的剑柄，神色有些冷，瞬间闪到了林朝雨的身边。 噗—— 鲜血洒落，仅仅不到半秒，林朝雨的身躯就无力的倒下，呼吸紊乱，人还活着，但手筋脚筋已经被尽数切断。 扑通！ 失去了支撑的林朝雨脑门狠狠地撞在石砖上，但她仍然紧闭着嘴，疼的脸色发白。 “师姐！” 苏湄万万想不到林朝雨竟然连一回合都撑不过，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滋生，她...她很可能用不出来后手了。 “这只是第一步。”德尔塔扔掉染血的断剑，甩掉了沾染在手指上的血液，无视了跪在地上，忍着痛不发一言的林朝雨。 德尔塔每向前走一步，苏湄便后退一步，直至无路可退。 “等等。” 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德尔塔回头，只见程凌霜手里举着一把木剑，双目直视德尔塔。 “你说你是代我师父清理门户？” “在当初的那此次事件中，是我完成了对师父的致命一击，按理说我的罪孽最大，不如和我打一场如何？” “你会太虚剑神吗？” “会的话，对我用出来吧，能用出剑神的人，纵然不是我们的师父，也够资格替师父清算我们了。” “当然，你做不做得到，那是另一回事。” 第十八章 无法得到原谅 天穹峰，半山腰。 轰！！ “啊——” 李素裳翻滚着被莫名的巨力甩到了石壁上，可却并不算疼，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她，让她免去了不少皮肉之苦。 “可恶！” 李素裳低着头，跪在入云阶的阶梯上，想要继续站起来对华发动攻击，但浑身的无力感却让她怎么也无法完成相应的动作。 她知道，自己只是被情绪支配了。 不论再如何生气，都不能将怒火发泄到太师父身上，不只是因为她是传授娘亲武艺的人，更是因为在整场事件当中，太师父自始至终都是一位受害者。 她在见到娘亲的时候甚至都未曾动过杀意。 “可恶...为什么要看那么多话本小说啊......”李素裳抹着鼻涕，低头流泪，“为什么娘不教我些江湖手段啊......” “为什么我一定要死板的坚持书本里那些理想化的侠义教条，明明知道大家都只是挂在嘴边而已。” “只有我认真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没办法胡乱的撒气了吗......” “素裳......”华缓慢的走过来，低头伸出了手。 “别过来！我生气了！”李素裳喊着，死命的挣扎，挣脱华的手臂。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但......”华抿了抿嘴，“听我的，默念剑心决。” “稳固境界，不然一旦剑心不稳，你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李素裳根本不想听华的话语，拧着脖子不肯吭声。 活下去。 素裳，活下去。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娘亲的声音，眼前的景象是自己多次闪过的母亲形象。 秦素衣撑着手，似乎在做某种告别。 来自内心深处的执念依然起着作用，那是秦素衣与她的约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 “......哞......塔刺厘......哞......若苦罗......” 情绪在抗拒，但她还是紧紧地捂着脸，在哭泣中呢喃着。 “哞，马利。” 仿佛这样莫名的言语片段有着震慑人心的魔力一般，李素裳的情绪渐渐地被凝上了一层薄冰。 “哞，兀流忒。” 冰面无尘，清晰如镜，翻涌的思念想要突破，却无功而返。 “哞，喀巴伊恩思流。” 如镜一般的心湖镇压着滔天如浪潮般的汹涌情绪，当悲伤不在被人察觉，当苦海的痛被掩盖在平静之下...... 自此，李素裳再无任何声音，华伸手搂住李素裳的肩膀，羽渡尘的羽毛在翩飞。 单单靠着剑心决是无法让李素裳平复心情的，所以需要一些特殊手段，尽管还未完全恢复记忆，但华已经回忆起了一些能力的使用技巧。 那是近乎于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如此，她叹息了一声，背着李素裳渐渐向山顶走去，某一刻，她抬头看向天空。 粉与蓝色的色彩正与某种同样等级的光辉遥遥对峙，同样都是调动周遭的崩坏能为己用，同样以自我的意志为剑。 是神蕴。 华的眼瞳中流淌着华彩，似乎在欣赏这样的景象，眼神有种宁静的忧伤。 她知道，自己天赋最高的那个弟子用出了杀招，在剑神面前，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 因为华的剑心碎了，已经没办法再用出太虚剑神。 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站在程凌霜对面的，是比自己全盛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小怪物，甚至比自己先一步踏入了神蕴的境界。 ———— “剑神......” 尽管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可不论是怔然的苏湄，还是脸色苍白的林朝雨，又或者是直面其锋芒的程凌霜，都忍不住面露震撼之色。 “总感觉...剑神也不是什么天下仅有的东西......”林朝雨的小臂颤抖，神色渐渐晦暗。 她流血过多，已经感觉到了些许无力的晕眩。 “来，一人一剑，很公平，不是吗。”伴随着德尔塔的控制，天空中的剑刃逐渐倾斜，向程凌霜劈过去。 程凌霜面容严肃，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也用出了自己的剑神。 轰！！ 当两把剑神相碰的时候，天地之间出现了一抹极光，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卷入，纷纷忍不住闭眼。 精神上的冲击席卷，径直的冲入程凌霜的脑海。 她程凌霜来这里就是为了了结自己心愿的，太上忘情，自己的心境没能圆满就是因为师父。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必须要亲眼见到师父才行，所以绝对不能倒下。 可是...这剑神之中传来的情感是什么？ 恍惚间，程凌霜看到了德尔塔苦苦寻找华的身影，初闻下落的焦急，找到后的喜悦，得知七徒犯下的罪孽后的怒火。 这一切都透过剑神一个不落的传递了进来，也包括华的对话。 从德尔塔与华之间的交流中，程凌霜知道了她的确是师父的至交好友，同一个路数的功法，同样无可匹敌的剑神，她的确有能力也有资格评判自己等人。 只是，程凌霜在看到师父的眼神后，精神剧烈的波动了一下。 她看到的是迷茫，悲伤，愤怒......却没有多少刻骨铭心的憎恨，只是想弄清楚究竟为何。 七师妹是自杀的，师父...没有动手。 可是她程凌霜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试一试，尽自己所能，看看能不能得到师父的原谅！ 挨一次剑神也好，断手断脚也罢，哪怕再折磨，任何代价都可以，只要最后能得到原谅，她能活下来，过了这个坎儿就是全新的自己。 然而，从德尔塔的剑神之中，她看到的是一个剑心破碎，遗忘了过去，却仍记得自己的徒弟，并努力弄清缘由的仙人。 无法原谅。 程凌霜意识到了这件事，师父已经遗忘了过去，现在站在山腰间的是挣脱了上苍的囚笼，一个全新的师父。 她对自己等人没多少憎恨，可回收轩辕剑，与自己等人断绝师徒关系的意志却无比坚定。 不取性命，只回收轩辕剑，这对其他师姐师弟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对自己来说，这是最绝望的深渊。 看在往日的美好与情面上可以留自己一命，但日后就不要再以师徒相称了......这代表着自己已经不可能得到原谅。 还有什么比老死不相往来更能表达不可原谅之坚决呢？ 这一瞬间，程凌霜的心死了，眼神无比暗淡，放弃了一切防御。 剑神穿过了她的眉心。 第十九章 华的到来 剑神的光华散去后，空气陷入了寂静之中，场地的正中央，程凌霜的身躯屹立在此处，手上还拿着那把不肯丢下的木剑。 微风吹拂，吹散了程凌霜的发梢，露出了一直低着头的面容，嘴唇微微开合，眼睛半睁着，眼眸之中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神采。 她死了。 完完全全的，从精神上被剑神所湮灭，即便身躯还在，却也无法改变她已经死去的事实。 这位因剑而执着，由无情迈向忘情之道的绝世天才最终还是没能迈过自己最希望跨过去的那个坎儿。 应当说，从她用剑神杀死师父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境就注定不可能圆满了，最终落得了这样一个有些出乎意料，但细想又理应如此的结局。 德尔塔迈出了脚步，走近自己的睡美人之梦，将其从地砖上拔起，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哪怕临死前也不愿闭眼的程凌霜。 居然死了。 德尔塔在心中有些些别扭的叹息一声。 她并没有对程凌霜的死感到惋惜，只是她还记得华的愿望，她想要让七徒亲口告诉她当初一定要杀死她的原因。 现在已经死了一个，无法开口了，不知道华会不会感到遗憾。 德尔塔信步走到了林朝雨的身旁，看着她此刻晦暗的模样，一直跪坐在地上，身体苍白的颤抖着，由于手脚无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膝盖和小腿上，连那里都磨出了血。 “轮到我了吗？” 林朝雨沙哑的说。 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程凌霜选择放弃抵挡剑神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两人的剑神都是精神层次的交锋，对现实场地没有多大影响，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林朝雨才确信，凌霜无法抵挡将全部攻击都化为了精神的剑神。 “华还需要你们亲口说出当年的缘由，这是她无论如何也要搞明白的事情，要死，也得在那之后死。” 德尔塔的声音悠悠传来。 林朝雨的脖子微微动了动，眼中有了一丝光亮，“师父，她还会来的，对吗？” “很快就来了，我先去料理另外一个......人呢？”德尔塔说着，奇怪的看着广场。 原本苏湄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跑了？” 德尔塔面色一沉。 “你说谁要跑了！”苏湄的声音从拂云观的正门响起，她推开门，冷眼看向德尔塔，身旁五把轩辕剑环绕。 德尔塔没有搭理苏湄的情绪，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轩辕剑上，她注意到五把轩辕剑似乎处在一种特殊的阵法当中，能彼此产生共鸣。 这个共鸣的感觉有些熟悉，就像是......额定功率解放一样。 然而力量还是太小了，即便有那个味道也只是勉强的半成品，远远达不到真正额定功率的阈值。 ———— 苏湄冷眼看着德尔塔，然而心中却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压力。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知道老五不一定肯听自己的话，不能算作一个可靠的战力和底牌，所以为了应对师父的复仇，她准备了自己的后手。 苏湄钻研轩辕剑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还不能弄明白其制作原理，但也并非仅仅只能用剑意来催动那样肤浅。 她在研究中发现，轩辕剑对真气的适应性高到不可思议，甚至.......有一种掌控的感觉。 于是在某一天的一个偶然的巧合之下，她真的凭借着剑心与轩辕剑之间的隐约联系，让轩辕剑短暂的支配了一定范围内的真气。 不是简单的变形或者利用剑意对某种属性的操控，而是真正的，从根源和法理上的支配，其掌控力远超利用剑意化形后的轩辕剑。 发现这样的事实后，苏湄对原本已经死心的剑神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剑神的本质其实也是支配和延伸天地之间的真气，自己虽然没有那等天赋，但借助轩辕剑未尝不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湄的心下叹息。 师父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她还没将轩辕剑真正吃透，就听闻仙人复苏的消息，不然也用不上五把轩辕剑才能勉强重现一点当初偶然发现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与德尔塔相比，也产生不了任何优势，甚至依然处于绝对的下风。 原本这手段是给师父准备的，她料定师父刚复苏，力量和境界肯定多少不如全盛时期，甚至去了十之八九也说不定。 那样的情况下，自己的手段就有很大的希望让自己活命。 可惜，半路杀出来一个德尔塔，将她的算盘砸得粉碎。 苏湄抿了抿嘴。 多少试一试吧。 正如自己之前对林朝雨说的那样，她没有什么计划与谋算，倘若她真的算无遗策，那早就该想到师父准确的复活时间，甚至连德尔塔也算进去。 但是她做不到，德尔塔宛如是三界轮回之外跳出来的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支撑着她这个人的存在，就这样突然的来到这里，打乱了一切。 “你应该准备好了吧。”德尔塔上前走着。 就在苏湄压力越来越大之际，院子的外面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德尔塔，我来吧。” 这声音非常熟悉，不论是德尔塔还是苏湄，又或者是林朝雨，都齐齐的扭头。 “师父？！” 两位徒弟都看到了华的模样，那熟悉的，不老的面容让林朝雨和苏湄一阵失神。 纵然有所准备，但当本应死去的师父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两人的大脑全都一片空白。 “华，你这是......”德尔塔看到了华的模样，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前来，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女孩。 德尔塔并不意外于华这么早就来到这里，但连李素裳都背了过来，这倒是让德尔塔没想到。 “好歹是秦素衣的女儿。”华说着，随后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在了苏湄和林朝雨身上。 林朝雨的手腕与脚踝血肉模糊。 “疼吗？” 华低声问道。 “疼......”林朝雨低着头，双肩颤抖。 华叹息了一声，不在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苏湄。 林朝雨感觉到了师父将目光彻底从自己的身上移开，面色更加苍白了。 “苏湄，你当初要杀我，是因为我杀了你父母这件事吗？”华神色复杂的说。 第二十章 苏湄之死 苏湄沉默不语，这样的态度让华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数年如一日的教导，不曾在你的心里留下半点涟漪吗？” “自然不是的。” 苏湄低头回答。 “师父对我的教导我始终铭记于心，不过......” “就像入门时我说的那样，父母之仇不可不报，但师父亦对我有传道受业解惑之恩......所以苏湄便时常侍奉在您左右，替您忧虑弟子的功课，帮您打理大大小小的事物。” “苏湄知道这并不足以报答师父的传功恩情，苏湄心狠手黑，精于心计，可也是恩怨分明的人。” “若非出了老四那档子事，在传功的恩情全部还完之前，我只会是您的二弟子，对您恭敬如初，万万不会升起弑师的心思。”苏湄坦然的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怎能想得到，修习最上乘功法的四师妹有一天会被真气所害......苏湄也是人，放不下这日益增进的感情，相比于师弟师妹，我与您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一层血仇。” “这是我亏欠师父的，恕苏湄直言，我虽然做了那事，用计谋将大家串在一起，可是我并不后悔。” “再来一次，我还会那么做。” 华闻言，无声的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是做好准备了吧。” “......那是自然，弑师，自然也要有被清算的觉悟。” 至此，苏湄不再多言，伴随着真气的鼓动，苏湄的眼睛亮起了光芒，五把轩辕剑微微震动，某一刻忽然共鸣，将周遭的崩坏能全部纳入支配之下。 苏湄接着这样的力量伸出了手，渐渐凝聚了一层光辉，那是不论德尔塔还是华都异常熟悉的力量。 不，还是有一些不一样地方的，苏湄终究是没有抵达过剑神的境界，只是用轩辕剑的力量强行支配的周围的崩坏能，凝聚了剑神之形，却无精神实质。 看着这样的景象，华忽然觉得，让德尔塔来真是一件幸事，倘若只有自己一人，到这个时候怕是真的要拼得两败俱伤。 就在华和德尔塔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已经被华放了下来，但依然靠着她肩膀的李素裳动了动脑袋，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 “太...太师父......” “素裳，抱歉，现在我可能没办法照顾你。”华一脸歉意的说。 “怎么能这样说？”李素裳摇了摇头，随后咬牙，眼瞳之中同样放出了光华。 “这是？！”华和德尔塔都大吃一惊，就连苏湄也顿了一下。 剑神，又是剑神。 “托...托太师父的福...素裳已经是太虚之境，而且就在刚才，接连感受了数种不同的太虚剑神，灵光乍现......”李素裳喘息着，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苏湄，“虽然根基不牢...但这神蕴，我也能试一试了，万一成功了呢？” 苏湄看到了李素裳的目光，便知道了她的想法，忽然笑了一下。 越是笑，就越是让人觉得像自嘲。 “当初七师妹就是在不情愿中被我们裹挟了，若不是我们威胁她的性命，她还想告诉师父。” “没想到她的女儿也作出了和她一样的选择，站在了师父那一边，该说毫不意外呢...还是说我们才是活该天打雷劈，绝对错误的一方？” 苏湄嘴角的肌肉在痉挛。 “你要替你的太师父清算我吗？” “当然不是。”李素裳认真的说，“诛杀逆徒这件事，当然是得太师父亲自来才行。” “只是太师父现在剑心尽碎，恐怕用不出剑神了，所以......”李素裳看向了华，“太师父，以我为剑吧。” “你确定？”华认真的看着李素裳，“要知道，虽然你娘不是我杀的，可她的确因我而死。” “而且...她们虽然杀了我，却有着各自的理由，若是站在她们的角度，不是不能理解。” “我是想不到那么复杂的东西了，角度变换啊，哲学上的思辨什么的，想不来。”李素裳闭上眼。 “我只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传道受业的师父就是第二个家人，不论从哪个角度，有什么理由，弑师都是有悖人伦的大罪孽。” “......你娘教你的？”华低声问道。 “不，是我从小说中翻找出来，总结的一套江湖准则。” 可真有你的的。 华无奈的想着，心中却下意识的放松了一瞬。 她按着李素裳的后背，两人同时散发着微红的光芒，羽渡尘的鸿毛在两人之间飘舞。 华将自己的心神附在了李素裳的身上，引导着她释放神蕴。 闭着眼的李素裳微微仰头。 ———— 我感受到了，太师父。 您的情绪，您对神蕴的理解，我会认认真真，丝毫不动将其释放出去，让您的弟子好好的感受一下。 这是太师父的【剑】！ 年轻，刚刚步入太虚境的李素裳还没有立刻用出神蕴的能力，她在精神境界的造诣终究还是太浅了。 她的身体和真气的素质早已达到神蕴的条件，缺的只是精神上的核心，而在此时此刻，这个欠缺的事物已经被华所填补。 正如同李素裳所想的那样，表面上看，剑神所需的能量是李素裳凝聚的，可其中的精神内核却是华的意志。 “一个个的...太虚剑神有那么容易达到吗？” 看着李素裳头顶的光辉，再加上旁边冷眼看着自己的德尔塔，苏湄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活着下山了，绝望之下，发出了对自己的嘲笑。 既是对自己精于算计的嘲笑，也同样是对自己天赋卓绝，却怎么也悟不出神蕴的嘲笑。 “罢了，既然逃不过，那不如面对。” “我苏湄就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 苏湄睁开了双眼，决然的将五把轩辕剑送入天空。 随后....天上降起了大火，周围的崩坏能尽数化为了火海冲入拂云观，将地砖烧的火红。 数秒后，最庞大的火焰凝聚成了炽热的巨剑，被苏湄咬牙砸向了李素裳的头顶，而李素裳也在华的引导下用出了仙人的绝学。 “太虚剑神！” 真正的神蕴带着无处可逃的精神意志彻底覆盖并且劈断火海，在苏湄的仰视当中骤然砸下。 火焰与真气的席卷中，苏湄好像看到了曾经拜师的自己，只不过是以华的视角来呈现的，精神意志灌入脑海。 这一刻她明白了师父心中所想。 尘封的情感，不愿再伤心所以自我封闭，对弟子的关心牢牢的锁在内心的最深处，从不表现半分。 苏湄有些悲伤，悲伤于知道的太晚。 若是在那时就知晓一切，她说什么也不会用那样的手段，反而会全力的去用心计撬开师父的心防，用更纯粹的感情去改变师父对四师妹的看法。 虽然这同样是出于算计下的手段，但的确是比弑师更好的选择......只可惜她没机会去选了。 光芒中，苏湄的身影渐渐化为了粒子消逝。 第二十一章 只剩下了一个 天火降下，整个天穹峰的山顶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这本应是苏湄的全力一击，却没能伤到华与李素裳分毫，反倒是点着了这拂云观。 火光之中，李素裳虚弱的靠在华的身旁，看着观内，苏湄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她与华合力释放的太虚剑神可不是如德尔塔那般的纯粹精神攻击，而是附带着实体。 整个拂云观都被一剑劈开，虽然比不上华本人全盛时期施展起来的威力，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李素裳震撼莫名。 “这就是......剑神。” “是不完整的剑神。”华说道，“你现在不论是心境还是可以操控的真气量，都只是勉强达到标准，换一个能熟练运用的人来，劈开的可就不只是拂云观了，而是整座山头。” 只是，看着重新燃起了大火的拂云观，华一时间也没再说些什么，来自灵魂上的疲惫让她提不起精神。 虽然她已经脑海中演练了很多次，可当这一幕真正到来，重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华发现自己并不如表面的那样淡定。 毕竟是和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徒弟，岂能没有一点真感情在？ 火焰蔓延，烧却了花草树木，房梁墙壁，场地中央，望着通红的烈焰，林朝雨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当年的一幕。 是的，当年就是这样，也是一把火将太虚山烧了。 天穹峰的一切都是自己一点一滴，花费了无数的心血重建而起，凭借着自己那有些模糊的记忆，才硬生生还原了这个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而现在，这些辛苦伴随着与当年极其相似的另一把火直接烧的不成样子，回忆与辛劳付之一炬。 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人老了，总归是怀旧的，从回忆中找寻曾经的美好，林朝雨努力的抬起头，眼中倒映着火光，忍不住悲从心来。 “造孽啊......” 她悲鸣着，不知是因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还是为了她这辛苦打造的“回忆”之地。 ———— “当初，你们就没有想过用其他更温和的方式吗？”德尔塔走了过来，蹲在林朝雨的深浅，叹了口气的说道。 主谋已死，其余的几人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德尔塔心中的愤懑已经消去了大半。 林朝雨此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神色渐渐暗淡，失去灵光，疼痛已经变得麻木，更多的还是灵魂上的折磨。 听到德尔塔的询问，她微微抬头。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吧。”林朝雨苦笑着。 “你和其他人，就没有责怪过苏湄吗？她出了这样一个主意，将越来越多的人裹挟进来，使得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德尔塔就这样蹲着，手肘放在膝盖上。 林朝雨没有说话，华看到了这一切，其实她明白林朝雨的答案。 怎么可能不怪呢？不怪的话，七徒何至于眨眼间便分崩离析？林朝雨和苏湄决裂分宗，程凌霜隐世，秦素衣碎了剑心，江家姐妹隐姓埋名却时刻饱受折磨，马彦卿不愿面对过去改名马非马，从此便混不吝的，半疯魔着过活。 怪是肯定怪的，但动手也是真的动手了，大家谁都没办法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谁，于是便沉默着，直到今天。 火势更大了，华信步来到了林朝雨的面前，蹲下身，为她抚平额头上纷乱的发丝。 “师父......” “嗯。”华认真回应。 “在您的心中，可曾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有。”华点了点头。 林朝雨有些想哭。 她这一辈子忙忙碌碌，为师父奔走操劳，本应见惯了离别...... 本应是这样。 “师父，您是仙人，是有大神通的仙人。” “朝雨想最后问您一句......走火入魔，便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若是之前的华，对这样的问题肯定毫无疑问，因为不论是数据还是现实都冰冷的显示着——崩坏化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可逆。 或许前文明时期还有逆转的可能，但是在现文明的这个时期，没有。 她本应这样回答，欺骗毫无意义，可华迟疑了。 脱离了过去束缚的她，面对崩坏与人类，已经不再只是简单的用数字和统计加以区分和甄别，因为任何理性的数字与统计都会有一个它的适用范围。 抛弃了前文明主流崩坏思潮的华开始尝试相信未知的奇迹，哪怕理性告诉她绝对不可能，但是她的确开始这么想了。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未知的地方，真的有这么一个能逆转崩坏化的存在或者方法呢？ 华的迟疑被林朝雨看在眼里，她慢慢的俯身，一点一点的尝试抛却疼痛的笑着，一开始只是弯着嘴，后来变成了一连串的，带着虚弱的笑。 “哈......” 眼泪在眼角聚集，顺着脸颊流下。 “朝雨。”华扶着林朝雨的肩膀。 “师父，恭喜您挣脱了束缚，您自由了，真正的自由了。”林朝雨跪在大火的地上，又哭又笑，情绪已然失控。 “这自由若是能来的再早一些该多好......若是能在我们之前，我们与师父您...何至于此？” 师父，我陪您三十年了，对您是真的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要是您早些表达出这些情感，要是我能早些看出这些情感，那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一起喝茶练功，我还能继续陪伴在您左右。 您与我等七人的故事已然落幕，但是啊，师父，请不要为此便害怕新的尝试。 在新的时代，必然会有更好的人选，代替我们的位置，更懂您，更珍惜您......若您在今后的人生中真的遇到了，别犹豫。 她必然是和我们不一样的，收下她。 ———— 在炽热的大火中，林朝雨双手双脚筋脉尽断，哭时哭得全身痉挛，笑时笑得前仰后合，最后靠在华的怀中气绝。 二十年前，太虚山一把火烧尽了一切，将师徒众人烧的分崩离析，而二十年后的现在，同样一把火，将那二十年前没烧干净的余孽残渣彻底抹尽。 这把火烧了几天几夜，山顶周围的树林被人斩出了一道防火隔离带，浓浓的烟飘向天空。 这是七徒时代的终结，即将走入最后的历史。 林朝雨、苏湄、江婉兮、江婉如、程凌霜、秦素衣...... 还剩最后一个。 第二十二章 终幕 大漠之中，某个小小的驿站。 没错，就是当初老鹰设为据点的那个驿站，在金沙帮被灭过后，这里成了自由商人和落难者聚集的地方。 没什么秩序，混乱但自有一套说不清的规则。 黎开就走在这个驿站的小路上，双手插兜，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普通商人的模样，既没有过于惊人的财富，也没表现的太多弱小，一副钱没多少却异常难缠的模样。 类似形象和气质的人在这座驿站内比比皆是，黎开成功的融入在了其中。 天穹峰上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没有过多的参与，那里既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必须要自己参与才能展开的事件。 所以这几天他久违的给自己放了些假，当然，是指这具身躯，不是里世界的本体。 【经此事件过后，直到人类步入工业之前，都应该没有需要自己特别在意的事情了。】 他在此地信步走着，同时默默的搜寻着什么。 距离天穹峰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有三天，如果是消息灵通之辈，这个时候想必已经收集到了有关的情报。 黎开如此思索着，就在这时，他在无人的胡同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 【马彦卿？】 胡同中的人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侧躺在干枯、充满风沙的地上，浑身肮脏，头发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好像数个月没洗了似的。 马彦卿无声的躺着，好像根本没听到有人在叫他，如果不是半睁着的眼睛对光线还有些许本能的反应，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 黎开说不定以为他已经死了。 【已经堕落至此了吗？】 黎开走进了一点，在胡同的阴影中俯视着马彦卿，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上半边脸，但他还是看到了，被头发和眼皮遮住的眼睛。 充满了血丝，眼白处没有一块是完好的，眼眶鼓胀，血丝扩散直至眼瞳，黎开的鼻子耸动，闻到了浓重的酒臭味。 很难想象，短短三天的时间，马彦卿就从原本的武疯子变成了这幅模样，半疯癫半糜烂。 【苏湄死了。】 黎开直言，但是他知道这个消息马彦卿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然哪里会成为这个样子？ 马彦卿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眼球干裂的转动，随后其中一只手突然抓向黎开的小腿。 砰！ 黎开用另一只脚踢开，这一脚不算太轻，如果换成普通人，哪怕是练家子，骨头都要开裂。 但是这一刻，黎开却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很快就再也不动，不做反应的马彦卿。 他的实力比自己想象中的弱得多，相比于之前在程凌霜小院中比试时候的实力，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十不存一。 【剑心碎了？】 “......你是谁。”马彦卿终于有了反应，声音沙哑的吓人。 【不认识我了？才几天而已吧。】黎开俯视着马彦卿。 侧躺着的男人终于费力的转头，从侧躺变成了正躺，看向黎开，情绪总算有了一点波动。 “如何了？” 马彦卿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但黎开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全都死了。】 【江婉如在那之前就没挺过去，江惋兮自杀，秦素衣自杀，林朝雨情绪波动至极点，气绝，凌霜在剑神对峙中放弃了防御，苏湄自知不敌，放火烧了天穹峰顶。】 听到黎开的话后，马彦卿呼吸紊乱，气不顺的咳嗽了几声，随后还嘲讽的笑了起来，不知是在嘲讽谁。 应该是他自己吧。 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主动替苏湄分担，他甚至都没资格参与其中，而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更是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苏湄...她埋哪儿了？” 【你不关心林朝雨吗？好歹二十年的夫妻。】黎开俯视着说道。 马彦卿表情平静。 【好吧，那是你的事情。】 【苏湄和林朝雨，还有程凌霜都被埋在了太虚山旧址。】 说完后，黎开就不再言语，就这样与马彦卿对视着，足足有数分钟。 十分钟后，马彦卿拖着疲惫残破的身躯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出了胡同，向驿站外走去。 黎开知道他肯定是想要去太虚山，便并未阻止。 一个落魄的向乞丐一样的人，在这个充满混乱与无序的地方还是有相当多人在意的，最起码人贩子在意。 噗—— 马彦卿用剑形的武艺杀死了某个商人派过来试探的手下，便不再理会，顿时打他主意的人少了很多。 到了驿站外，他张了张嘴，用为数不多的力气吹了个口哨。 驿站内部忽然窜出来一匹马。 马彦卿跨上去，踢了踢马腹，随后就在这沙漠上狂奔起来，马蹄扬起的烟尘在后方飘飞。 这一刻，马彦卿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回来了一样，再次成为了那个纵马驰骋的武痴，纵然没有了剑心，可他的身形依然绷直，稳健的坐在马背上不曾掉落。 奔跑，向着太虚山奔跑。 那里有他的人儿，有他所留恋的，那是他的归宿。 没错，归宿。 七徒的时代已经落幕，他这位旧时代的人理应完成自己的使命，为这场孽缘划上休止符。 从此以后，神州还是神州，江湖还是江湖，可仙人远走，七徒逝去，这世界不会再与他、以及她们有半分关联。 唯一能承载着他，还有他一席之地的，就只有太虚山，这么多年，马彦卿这个焚烧他人，焚烧自己的烈火终于没了能支撑他燃烧下去的东西。 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太虚山，见证自己最后一丝火星的消亡。 小马儿奔跑着，这匹马平时被马彦卿宝贝的很，然而这几天却未能得到任何贴心的照顾，已经是疲惫不堪，全力奔跑下，很快就来到了极限。 此时此刻，距离太虚山还有一段异常遥远的路程，他马彦卿甚至还没走出大漠。 碰！！！ 小马儿终于倒了，前腿跪在沙漠之中，划出了好几米，哀鸣着。 “呸——！” 马彦卿吐了吐沙子，喘着气，看都没看小马儿一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沙漠之中，他的身影愈发的踉跄。 走着......在沙漠之中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脚印。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双眼渐渐出现了重影，他看到了太虚山，看到了师姐师妹，她们微笑的看着自己。 他也笑了。 随后视野彻底黑了下去，男人倒在了大漠之中。 第二十三章 江湖中的传说 神州。 距离天穹峰事变已经过去了一年，江湖上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就是太虚剑派与无双门掌门的双双身亡直接导致了两大门派的分崩离析。 下游宗派趁机接收了大量由两大门派跑出来的弟子，不过他们这样的行为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对太虚剑派和无双门有着强烈归属感的人们自行聚集在一起，成立的新生的太虚剑派与无双门。 不过这样的新生宗门就只是普通的江湖门派，与仙人和七徒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不具备了之前的超然地位。 就算如此，门派的重新确立也给了遭逢如此巨变，甚至还没做好接受现实心理准备的弟子们一个目标。 两大门派的崩塌，其外围组织失去了宗门的保护，直接被其他门派抢夺一空，其中的血腥无不让单走的独行侠胆寒。 而就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期，有一位天才横空出世，施展着传说中的太虚剑气，在江湖当中闯荡，为人侠义，帮助了不少人。 不过心思也单纯，被骗了不少次。 渐渐地，人们也知道了这位女侠的性格和行事准则，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少人敢动钻漏洞的歪心思，女侠心思单纯可不代表傻，真要惹火了她，总能找个由头把得罪的人杀了。 女侠实力高强，即便比当年的程凌霜也不逞多让，不过性格上要好上不少，这让她在江湖上的人缘不错，闯出了名堂，仇家不少，可一呼百应的朋友也很多。 江湖传言，自从仙人归天、就连徒弟们也纷纷追随而去后，这位女侠是唯一一个得到了仙人完整传承的人，说不定也会是最后一个。 要是换成上一代的徒弟，少说也得动一动开宗立派的心思，以期待传给后世一个千古名声，然而这位女侠似乎不愿如此，在短暂的轰动过后，便极少见到她的身影了。 这样试图追寻仙缘的部分江湖人增添了不少遗憾。 ———— 太虚山下，某处小屋中。 这里依山傍水，是个清修的好地方，被人用栅栏圈了一大块地出来，种种菜，养养家畜，阳光下有衣物晾晒，角落中小鸡正啄食。 吱呀—— 院子最外围木质的门被抬开了，李素裳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太师父，我回来了！” 小屋的门无声而动，露出了有些简陋，但颇为干净的室内，小屋不大，但住下两人却足以，每人一间，还能留下点公共区域。 屋内，华的身影从走了出来，一身普通人的装扮，不过即便如此，依然带着几分仙气。 “素裳。” “太师父，我近日感觉历练的差不多了，神蕴的精神境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完全被我参透，对真气的掌控也趋于成熟，” 说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李素裳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真气什么的...按照太师父您的说法......其实是叫崩坏能？唉，反正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啦。” “我觉得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神蕴的常态化做的如何？”华又问道，脸上已经带上了一旦考校的意味。 “这个......”李素裳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 “......可能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一点。”华并不意外的摇了摇头，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告诫素裳别太自满。 “对我用剑神，我来试试你的功力，看看被你摸透了几分。”华的手上已经出现了太虚之握的模样。 “啊？可是，太师父，你的伤还没好吧，而且剑心也碎了......”李素裳小心翼翼的说。 “没关系，你不要用全力，我只是看一看你的神蕴到底掌握了没有，尤其是精神上的早造诣。”华笑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挺直腰板，一只手背过去，另一只手伸出，“只是试探的话，我还是没问题的。” “那......太师父，素裳得罪了。”李素裳抱拳，随后闭上眼。 剑心上扬，周遭的崩坏能尽数聚集在李素裳的头顶，形成了青黑色的图案，莫名的，避无可避的威势在这片空间当中生成。 见此情景，华不仅感叹李素裳的天赋，同时调用起了羽渡尘的力量，利用羽渡尘化解剑神的精神攻击，用太虚之握化解剑神的物理攻击。 当羽渡尘被催动的那一刻，原本沉浸在华体内一动不动的超变因子重新活跃起来。 虽然现在的华只能在使用羽渡尘的时候才能短暂的激活迦楼罗的超变因子，其余时候迦楼罗都会陷入沉睡以修复那些几乎不可逆的损伤。 这份活跃度甚至都不足以让华的外表产生变化。 不过即便这样，仙人也依旧是仙人，纵然剑心碎了，也依然能凭借于此站在神州的顶点。 其实华如果开启羽渡尘额定功率的话，在羽渡尘的自我控制下完全激发自身潜能，是能做到再次将剑心的精神状态给模拟出来的，毕竟对于羽渡尘来说，这属于精神层次的造诣，专业对口。 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华才能短暂的回到巅峰时期的实力，重新用出剑神......但是羽渡尘的额定功率代价太大，只能用作于底牌。 数千年的时间里，华本来已经逐渐脱离对羽渡尘的依赖，通过剑心四境界的划分，已经能自行掌控神音的力量。 原本神音、羽渡尘、超变因子三位一体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神音+超变因子就能做到了，常态力量正逐步逼近作为底牌的赤鸢形态，上限虽然没变，但下限正在拔高。 不过随着剑心碎裂，数千年的努力直接打水漂，又得回到老路上去，虽然上限依然是那个上限，可下限已经跌落到了仙人以下，仅仅是江湖顶尖的程度。 曾经那个在太虚山，挥手间阴阳舞动的水墨上仙彻底消失了。 “我从太师父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太师父原来还留有底牌吗？”李素裳在神蕴的状态下隐约的感受到了华体内躁动的迦楼罗力量。 甚至，她有种感觉，太师父即便没有剑心...依然能用出剑神也说不定？！ “威胁......”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是屠龙术，是不到最后时刻不能动用的力量。” “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龙了。” 如果律者不出世，自己应该再也不会选择用出那样的力量了吧。 华在心中感叹着。 “太师父，小心了！” 听到李素裳的呼喊，华的眼神逐渐认真。 第二十四章 时间再次流动 轰！！！ 小型的剑神虽然在威力上比不上认真施展的大，但本质上的层次一点都没变，华用太虚之握的支配之力化解了冲过来的能量，精神攻击则被羽渡尘包裹在一起，偏转。 华闭眼感受着李素裳的神蕴，许久之后，露出了笑意。 “合格了。” 李素裳高兴的欢呼一声。 “听说你在江湖上闯荡出了不小的名声？”华摇了摇头，一遍整理木架子一边说道。 “就是随便帮帮忙而已。”李素裳背过手去，不好意思的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知不觉大家就都知道了。” 说起这些，李素裳似乎来了劲，滔滔不绝的讲着。 华安静的听，手上的动作不停，过了许久，等李素裳终于意犹未尽的停下时，她才重新说道。 “素裳，你想留在这个时代吗？” “留在这个时代，额......太师父，您什么意思？”李素裳小声问道。 “我要走了。”华终于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站起身来说道。 “太师父...您要去哪儿？我可以陪着你的。”李素裳神色微变，有些不安。 “我要......去找一找我的那些老朋友，看他们还在不在了，自己的使命还有没有好好的履行。”华闭上眼。 “我可能会走很长时间，可能会持续数百年，如果没有足以威胁到整个神州人民种族存亡的事情，我是不会回来了。” “这一年的时间，我的伤势都恢复的差不多，那些不可逆转的损伤也不是一朝一夕能修复的，记忆也都整理的七七八八，哪怕是数千年前的，也都被我翻找了出来，重新归档。” “可以说，我不论走到哪里，实力都不会再有所变动，留在这里不会对我有任何帮助。” “数百年的时间.......素裳，你只是普通人类，跟在我身边，你我二人都要经历一次基于寿命论的生死离别。”华看着李素裳，“对于我来说，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再面对的事情。” 才刚成年不久的李素裳哪里想到这么远过，一时间呆住了。 “不过好在，今时今日的情况与过去又有所不同。”华的话锋一转，“我倒是给你找了一个好去处。” “德尔塔，你应该在吧？” 没过几秒钟，虚空之中，从异世界走出了一个粉色头发的身影，双手环胸，“总感觉像是大人要去外地打工，把小孩放在亲戚家里一样。” “我们之间可没有血缘关系，算不上亲人。”华摇了摇头。 不过李素裳可不这么想，她大声的说着，“太师父是我娘的师父，与我同源，这一年来还尽心尽力的传授了我不少武艺，早已经是我的半个师父。” “素裳不拜师只是不想乱了辈分，但在素裳的心中，太师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这话说的德尔塔眉毛一挑，心情非常不错，兴冲冲的看向了华，“怎么说？” “......” “......挺好的。”华哑然的笑了一下，感叹着，看向李素裳，“那我就把你托付给德尔塔了。” “她是我的朋友，与我同一个时代、目前还能见到且说上几句话的，现在就她一个了，你完全可以信任她。” “数百年的时间，如果不是非常物种的话，普通人类是没办法熬过去的，你可以选择在本世界休眠，你去找个不被人打扰的地儿，然后通知我，我带人上门装机。”德尔塔坦然的说着。 “休眠仓的维护，如果只是数百年的话，完全可以自持，在你的感觉中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来我们的世界，两个世界之间时间流速不同，我们能保证，不论这个世界过去了几百年，我们的世界都只会过去三年。” “第一种方法过得快，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数百年后，第二种方法新奇，你可以在异世界好好的玩三年，不过期限不到的话，你不能回来。” “不论是哪种方法，这么长的时间跨度下，一切都会物是人非，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还是打算留在这个时代呢？” 虽然德尔塔没有说留在这个时代的后果，但李素裳还是能明白的，这代表着她与太师父永别，今生都不可能有再见到的机会。 年轻人，对家乡的留恋还没那么重，正是勇于尝试新事物的时候，所以她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德尔塔。 “我选第二种，不就是异世界吗，怎么就去不得了？我还不想跟太师父永别。” 闻言，华笑了一下，心中宛如石头落地，了却了一桩心事。 “抱歉，华，我们关于超变手术的技术虽然不能说是一片空白，但也算不上多么精通，你的深度损伤我们没办法修复。”德尔塔一脸遗憾的对华说道。 “我并不意外。”华摇摇头说道，“你们的技术，是你在逐火之蛾准备跑路那个时候拿走的吧？你不是专业科研人员，缺少对高深技术辨别能力是正常的。” “说到底，整个逐火之蛾当中，真正能理解所有科技之全部基本概念的，也就梅比乌斯博士、Mei博士、还有维尔薇三个人了。” “而在这其中，对超变手术有所涉猎的只有Mei和梅比乌斯两位博士，等到了超变手术领域的最前沿，那就只有梅比乌斯博士才精通了。” “她的技术......”华摇了摇头，“既大胆又危险，而且泛用性极低，即便在资料库中的搜索权重也是最低的那一档，你找不到不奇怪。” “我们会想办法的。”德尔塔拍了拍华的肩膀。 ———— 华走了，离开了神州，前往了世界各地。 而江湖之中的人们纷纷疑惑，那个天才一样的李素裳自某一天开始便彻底销声匿迹，仿佛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选择了隐退。 没错，隐退，没人相信李素裳死了，那等绝世武艺，怎么可能死呢？ 只是这数十年后，再无一人目睹女侠的容颜，于是渐渐地也变成了一种传说，成为了一种谈资。 这是神州之后的故事，而德尔塔与黎开则带着李素裳重新回到了里世界。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重新差异化。 第二十五章 一年半后 清晨，阳光洒在房间的窗户内，卧室被渲染了一层金光，而在柔软的大床上，德尔塔正搂着白色的抱枕睡得正香。 某一刻，她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渐渐地睁开了眼睛。 稍稍的转过身子，仰躺在床上，略微失神的看着暖色调的天花板，随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哈——” 略微有了点精神后，德尔塔直起腰坐了起来，露出了光滑的、带着一点粉嫩色彩的后背，从裸露的肩膀以及侧腋来看，德尔塔的上半身肯定是什么都没穿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德尔塔揉了揉眼睛，稍稍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时光匆匆，距离与华告别，将李素裳接入里世界内已经过去了一年半，原本的三年之期过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在这段时间内，德尔塔过得那堪称是天堂一般的日子，布朗尼还在主世界的欧洲执行监视任务，她回不来，那黎开自然就自己一个人全占了，而且还长达一年半。 当然，德尔塔并不会知道，其实远在欧洲的布朗尼并没有因此感到寂寞，因为黎开【随时】都在她的身边。 这位小兔子的生活因为与德尔塔分开了的缘故，也是处在与黎开独处的状态下，小日子过得是相当的精彩，除了由黎开制定的监视任务以外，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布朗尼这边的事情德尔塔不知道，但这一年多来，她与黎开之间的感情可算是迅速升温，从一开始约个会都面容僵硬不敢看周围的人，到现在她已经能随时随地的向黎开撒娇。 熟络了之后，德尔塔表现出了不逊色于布朗尼的粘度，如果不是有【子系统】的存在可以让黎开真正意义上并行操作，德尔塔、布朗尼和黎开三人之间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和谐。 其实如果布朗尼能把德尔塔与黎开这一年半所做的事情简单的过一遍就能发现，在这其中总是有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没错，与当初陪着布朗尼时何其相像？而那一段时间后的影响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布朗尼长大成人了，从一个青涩的小女孩变成了食髓知味的大女孩。 德尔塔正逐步的踏入只有布朗尼才熟悉的节奏当中，且不自知，或者说就算有点察觉到了也没做什么反应。 于是理所当然的，德尔塔也在某天夜晚在黎开特意营造的暧昧旖旎气氛中按捺不住，主动提起了更深层次的交流行为。 本就是两人都有这方面的意思，再加上黎开的刻意引导，轻而易举的让德尔塔在私下里变得稍稍大胆起来。 黎开一向不喜欢将男女之事形容为一种在封闭空间内支配与被支配，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当然，如果是涉及到玩法那无所谓。 他更讲究解放内心的束缚，使之回归到一种自然的状态，能坦然的面对，且保持对新事物的兴趣。 即——在特定特殊的场合下，引入【超现实】的概念，在这个概念空间当中，一些大众意义上不被接受的小众情趣将会被改写成主流，使任何能提升情趣的措施都能成为自然而然的事物，不会因此而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不是什么科幻概念，仅仅是一种社会现象，比如漫展、ACG交流会等等，在这类展会举办过程中，其举办场地就可以认为是一种【超现实空间】。 在这个空间中，大家都约定俗成了一些规则，使大众主流变成了小众，而自身所感兴趣的事物变成了主流，一些在其它公共区域会被误解乃至投以怪异目光的着装和行为在这里都平常事物，甚至于可以当做能炫耀出去的优点。 类似的概念不只是在这种展会上才有，已经深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它本身是一个中性词汇，只不过利用它的人有好有坏，而黎开就将其应用到了培养感情上。 在心理学的引导下，黎开与布朗尼渐渐地培养出了一种约定，形成了一种特定场合的超现实雏形，处于这个空间中的人会遵循给定的理由和原则抛弃原本的羞耻，积极探寻能让双方都很舒服的玩法。 不要以为黎开仅仅只是lsp，单纯为了涩涩，感情的培养又不只是精神层次，思维与躯体同等重要，要知道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保持婚后高质量性生活操碎了心。 保持良好健康的私密行为有助于让情感双方维系的更加长久，极大提高生活质量。 德尔塔此时正抓着被子，神情有些些恍惚，与黎开的第一次发生的过程正清晰又模糊的在自己脑海中回荡。 清晰的是当时飘到要飞起来的感受，模糊的是自己已经记不起来其中个别细节了，脑袋晕乎乎的。 不过德尔塔很清楚那件事就发生在一周前，并且在这一周的时间之内自己又没忍住找了黎开一次。 “嘿嘿......”现在轮到德尔塔开始傻乐，不试试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敢玩。 曾经，在执行黎开交给自己的探索虚数之树的任务时，漫长的空闲时间里她也曾幻想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德尔塔认为自己是偏向于保守，却并不死板的态度，有人引导，就算有些奇怪也不会拒绝，但没人引导，等八百年也不见得能主动一次。 然而在上周时候的自己......不只是连主动求人的话都说了，甚至从模糊的记忆当中，她能十分确定，自己的主动性很高。 “原来我这么勇的吗？” 德尔塔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悄悄的用舌尖抿了一下，耳朵有些微红，但毕竟没人在，不一会儿又开始一个人偷偷乐着。 尾巴在摇动，似乎也在为主人的勇敢而感到开心。 “唉，算了，穿衣服穿衣服，你堕落了，德尔塔。” “不能再这样了。” 德尔塔掀开被子，全身上下仅余一件粉白色的小可爱，甚至就连它也因为尾巴的缘故而边缘拉的极低。 她低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穿上了衣服。 第二十六章 布朗尼回来了? 里世界，某个普通的城市。 这里的科技已经完全到了信息时代的水平，甚至部分科技因为与天穹城相连的缘故到了近未来的层次。 当然，这些对于德尔塔和黎开这种将视角放在了世界之外的人来说已经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 最值得高兴的一点可能还是生活质量的提升。 滴滴—— 电子闹钟的声音响起，在镜子前反复观察自己好久了的德尔塔终于回过神。 “黎开，今天我们有什么行程吗？” 【下午14:00有一个欢迎仪式。】 “欢迎？欢迎谁？”德尔塔疑惑的问道。 【布朗尼，她要回来了。】 “啊？”德尔塔下意识的一缩脖子，“布...布朗尼要回来了？” 【你在害怕什么？】 光屏突然投射在德尔塔的右肩不远处，黎开的身影出现在其中，神色相当淡定和平静。 “啊，不，没什么。”德尔塔小声的说，同时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发现自己后，才心虚的说着。 “就是总......有种要被抓包的感觉。” “毕竟，之前虽然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毕竟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前几天咱们已经把该做的和能做的都做了。” “总有种淡淡的不安......” 【这才哪到哪。】 “你做了什么？”德尔塔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应该知道，我不论做什么，和谁谈话，与谁接触，都会将大小事务记录在案，形成一份历史日志。】 【而这份日志是对你我和布朗尼全公开的，如果她有想法，甚至都不用亲口问我。】 “啊！你怎么能这样！” 德尔塔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靠着墙反复滚，好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痒，一身的鸡皮疙瘩挡都挡不住。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两点。 “锵锵锵锵！” “欢迎布朗尼完美完成任务，成功归来！” 砰的一声，四散纷飞的彩带洒满了房间的门前，不少都挂在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布朗尼头上。 德尔塔手持已经放完的礼花筒，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热情的把布朗尼拽到房间里。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布朗尼挠了挠头，顺着德尔塔的力道坐在了沙发上，脱掉了鞋子。 “嘿嘿，没什么，数百年的时间，监视每一个从咱们世界模拟出来的人，直到所有人全部自然死亡，一定很不容易吧？”德尔塔夸张的叹了口气。 布朗尼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德尔塔。 就在布朗尼的注视下，原本都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德尔塔还是不免有些些心虚，目光躲闪。 布朗尼缓缓的、用德尔塔明显能感觉得到看哪里得到目光扫视着她的身体，当目光落在德尔塔的小腹和双腿之时，德尔塔下意识的收紧了一些。 这一个动作让布朗尼产生了疑惑，自己在外面呆了少说二百多年，里世界内部怎么也有一年多吧，这个时间差是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又没更改过。 一年多的时间，两人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吗？ 明明当初她在黎开日志当中看到两人已经约会的时候，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说，也是那个时候她才发现了黎开的双线操作。 她悄悄的又看了一眼最新的日志，顿时明白了什么，看向德尔塔的目光也已经带上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你看了？”德尔塔不自然的说，耳根有些红。 “嗯。”布朗尼淡定的点点头，甚至嘴角上扬。 才两次啊...... 还以为怎么了呢。 本来还会有些小情绪的，但在主世界这二百多的时间当中，布朗尼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德尔塔的缘故而遭受冷落。 陪伴自己的时间并没有发生变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黎开陪自己的时候，反而搞出了很多花活。 布朗尼的小情绪来自于对自身受到冷落，以及对爱情质量或许会因分心而开始下降的焦虑，毕竟人的注意力和精力是有限的，很难不会顾此失彼。 至于对占有欲的自我开解，这早在之前就已经做完心理建设。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布朗尼愈发的认知到了一件事——黎开真的是无限的，任何意义上。 人类面对两份爱情，处于精力和思维的限制，只能做到将原本一个人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分成两份，尝试平均的给每一个人。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互终究还是要落到个体当中，对话、亲密、甚至是吵架等等，这都需要个体与个体来完成。 对于黎开来讲，他的个体是无限的，可以无限复制与分裂，且完全并行，同一个时间究竟陪谁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至于精力，人类就更不可能和黎开比了，不论是从那个方面都是绝对的碾压，这对于德尔塔和布朗尼来说也不例外。 装在黎开信息库中的，是数个世界的一切信息，每当布朗尼与德尔塔提出一个问题或者困惑，在她们看不到的背后都会有无数的信息在交换，从而选出那个令她们最为满意的答案。 在同一时间，两人都能得到同一个男友的倾彻式照顾，对于会不会因分心而导致感情质量下降这个问题已经不言而喻。 这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从根本上，黎开与她们就有一种基于体量上的、客观的信息优势。 纵然德尔塔和布朗尼也不是普通人，一个是神音+融合战士，一个是人格完全统一，且在数个世界中得到充分成长的完全体第一律者。 她们脑海中掌握的信息和资源总有一天会成长到和黎开差不多的地步，黎开有一天会失去这种信息优势，无法从信息库中随便翻出一个高质量笑话就逗得两人乐不可支，也没办法随随便便就能回答两女逐渐成长后愈发刁钻的提问。 不过，等真正成长到那个地步，他黎开、与德尔塔和布朗尼早已变得密不可分，都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那时已经完全成熟的她们将充分的意识到三人已经无法分开的事实，并对彼此发自内心的认同。 因为那个时候，经历过无数信息海洗礼的她们，已经做不到对其他人心动，能打动女孩儿的方式自古以来就那么几个，那是人类基因的选择，而不论他人制定多少追求女孩的计划，对于德尔塔和布朗尼来讲，那都是她们早已经历过的数千万亿分之一。 但...那就是未来的事情了，是黎开可以预见的，不知多少万年后的未来。 【再次恭喜布朗尼成功完成任务回归，下一次我们再进入主世界，那就是工业时代之后的事情了。】 【我规划了很多有趣的活动，我想今天我们可以好好抛却烦恼，享受一下。】 “喔噢！”德尔塔/布朗尼。 气氛逐渐轻松。 ———— 世界的某处，华走在小溪旁，皱眉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表，这是德尔塔给她的联络器，避免关键时刻找不到人准备的。 她疑惑的看着手表屏幕上显示的【派对中】字样，深思着。 “好啦，榆木脑袋，不要傻站着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哦！” 一旁，重新被启动的苍玄之书飞到顶部敲了敲华的脑壳。 这位二人组又重新踏上了旅程。 第二十七章 1952年,柏林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罗斯维尔还仅仅是佩科斯河岸的不知名小城。 久到比基尼还只是一个环礁的名字，久到卡尔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不过他仍记得当时的几个关键节点。 那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他至今还会时不时回忆的事情。 1946那年，在瑞士的苏黎世，他接到了一个奇特的心理治疗，两个家长为他们的熊孩子简直操碎了心，希望心理专家们能让孩子回到正轨。 很平常的委托，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位家长会用重金来聘请自己这个同盟国柏林城防司令部的心理咨询员。 要知道自己平常的工作对象可是那些联军内部队人员的心理问题，他们可比熊孩子棘手多了。 不过在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卡尔才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这不是一般的熊孩子，在三个月内，她的父母前前后后已经找了五位心理医生了。 这孩子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与之年龄相称的学校已经完全容纳不下她，已经超出常人理解的那种。 在卡尔还算广阔的见识里，或许只有世界上头脑与学识都最顶尖的那一批科学家才会对此见怪不怪了。 毕竟，那些人几乎每一个都有着不逊色于这位熊孩子的传奇经历，包括但不限于已经提前学完了该年龄段的所有课程而辍学，发表一些超出常人理解但又莫名自洽的言论。 倘若真的能证实她是天生的科学家苗子，放在普通的学校里确实是在浪费生命。 不过......自己只是来做心理辅导的，科学上的东西只是一知半解，教不了什么，或许自己可以建议这孩子的父母，让他们尝试着申请跳级？ 哪怕直接跳到大学也没关系，天才吗，是这样的。 但是首先，还是要将这位小天才略有些傲慢和厌世的心理状态给掰回来，好多天才都会有这么个阶段，做什么都轻而易举，以至于常人十分精彩的世界在这些人的眼里肉眼可见的无聊起来。 于是开始漫不经心，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世界与人生渐渐地失去色彩，在茫然中寻找，直至找到真正能让自己感兴趣，且可以钻研一辈子的事物为止。 如果找不到......那就是个悲剧了，就此放纵堕落下去的可不在少数。 所以，她需要引导，这个活儿得交给自己。 卡尔久违的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了，说到底，他也算半个天才，在心理学领域上，很少有能难倒他的问题，所以他才能在司令部任职。 自己能不能折服她？用自己独到的心理学知识和天南海北杂七杂八的信息？毕竟，现在的她只是学习和领悟能力十分恐怖而已，还没吸收足够多的东西。 简单的说，自己还有在她面前装一装的可能。 “嗨，我是卡尔·古斯塔夫，叫我卡尔或者古斯塔夫都可以哦？” “话说回来，我听说你最近在做一些很有趣的个人研究，能和我分享一下吗？” 对待天才，就要给予足够的尊重，特别是人格上的，不能让她产生一种敷衍小孩子的感觉。 卡尔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基础的信任。 眼前的小孩沉默着，淡蓝色的头发发质微卷，皱眉的看着自己，丝毫不打算回应。 “啊——” “你一定在想，这个干瘪的大叔怎么可能听得懂——” “对不对？” 卡尔嘴角上扬，对眼前的小孩的轻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还有些期待，期待自己真的说出点门道后，这位小天才惊讶的表情。 那一定非常漂亮。 这位背过手，穿着背带裤红袖衫的小女孩微微偏过头，继续沉默着。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考考我嘛。” 卡尔笑着说，同时坐在沙发上，让自己的视线与眼前的小孩平行，摊开双手，掌心向上。 话音刚落，卡尔明显感觉到了她的蠢蠢欲动，似乎已经想好出什么题让自己出丑了。 对此，卡尔可不会觉得为难，作为心理专家，他可不怕交流，怕的就是拒绝交流，什么也不说。 只要开了口，他有的是办法建立起最基础的信任。 ———— 1951年12月31日，同盟国柏林城防司令部。 “卡尔，又在回忆往昔啊。” 心理咨询处办公室内，一位同事看到了卡尔发呆的模样。 这位同事有着一头黑色的柔顺短发，发梢微红，眼睛竟然是罕见的、宝石一样的酒红色。 他正穿着男款工作服，手臂搭在椅子上，对卡尔喊了一句。 “没办法，最近的日子可是太平的紧，不知道为什么，来咱们这里进行心理咨询的已经少了很多。”卡尔感叹的说着，“闲着闲着，不自觉的就开始发呆了。” “你也知道，我的一身本领都在心理学和语言的领域上，如果只是随便开一个普通的心理诊所，那可真的是大炮打蚊子了。” “而且，我也不甘心就那样过一辈子，本事学的这么出色，不用出去怎么行呢？所以我才是司令部的心理咨询员啊。” “只可惜最近能让我起兴趣的案例已经没有了。” “瞧你说的，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心理学事件呢？”同事一边工作一遍说道，“若真的每天都有让你感兴趣的案例，这社会怕是要乱套了吧。” “哈哈，说的也是。”卡尔感叹的笑了一下，随后放松的仰躺，“话说回来，黎开，你又是为了什么才来心理咨询处的呢？”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直接空降过来的，原先的档案保密级别高的离谱，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在更隐秘的战场上发挥才能吧。” “说起你的保密等级我就很好奇，这保密的也太干净了吧，之前都没有任何信息，简直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谁说这里就不是更隐秘的战场了呢？”黎开头也不回的说着略有深意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的确是能发挥我才能的地方？我是特意选择来这里的？” ...... “不...不可能吧......”卡尔干笑着，被黎开说的头皮发麻，“这里不过是司令部中普普通通的心理咨询处......” “虽然能进这里的都是精英，但相对于你的保密等级来说，连【帮手】都算不上。” 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崩坏 “我这么做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黎开以卡尔同样的姿势仰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这个世界即将陷入本世纪空前的大危机当中，每个人都逃不掉，从虚空中诞生的怪兽撕裂钢铁铸就的城市，泼洒灾难与鲜血。” “而这一切要都从这个名为柏林的城市开始。” 卡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喂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 “哈哈——” 双方各自沉默了十余秒，最终黎开哈哈的笑了几声，摇摇头。 “当然是假的了，哪有什么世界末日，我随便从小说当中扯出两句，你还信了？” 卡尔闻言，重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不再那么轻松写意。 他是愿意相信黎开解释的，但他的专业素养以及黎开保密的极高的信息都让他打心底里产生了一丝阴霾。 卡尔不得不考虑一个可能——黎开的确知道什么，只是因为保密条例无法对普通人说，只能通过开玩笑的方式委婉的提醒。 他是素养极高的心理调查员，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养成了一种感觉，他不认为事情真的有黎开说的那么夸张，但的确是会发生些什么，就在柏林。 “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黎开再次说道。 “额......1952的第一天？”卡尔下意识的回答。 “没错，1952年的1月1日。”黎开感叹的说。 “有什么问题吗？”卡尔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没什么......我是说，好好休息一下，卡尔，你太紧张了。”黎开拍了拍卡尔的肩膀，“要到下班的时间了，要去喝一杯吗？” “算，算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不对劲，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卡尔的直觉告诉他，明天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能给予自己什么信息。 他不会怪黎开，信息的保密就有其保密的必要性，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坏事。 但他真的不能忍受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氛围。 他要抓住些什么，主动权也好，更多的信息也罢，什么都行，这些都需要时间...... 随后的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卡尔，问你一个问题。”黎开的声音在后面回响。 “你说。”卡尔在听。 “你刚刚回忆的是什么？”黎开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 “是给一个小孩做心理辅导，当然，那是个小天才，叫丽瑟尔......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说起这位有意思的小孩时，卡尔脸上的表情略微放松。 “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卡尔道别。 黎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再见，祝你今晚有个好梦，梦中的你有数不尽的有趣案例供你钻研。” “这对于我来说可算得上是最棒的祝福了。”卡尔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不瞒你说，我曾经也有个研究员的梦。” “我也是半个天才来着，如果每天都能有让我感兴趣的心理学案例供我研究，我工作都可以不要了。” “那真的是值得我投入一生的事业。” 卡尔在黎开充满笑容的祝福中离开了司令部，在夕阳西下的大街上，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正如同黎开说的那样，现实中若真的有那么多稀奇又高难度的心理案例，那就代表着社会即将动荡，不是什么好兆头。 “也就只有梦中才有了。”卡尔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说着说着，本应回家的他此时却转头去了司令部的人事档案处。 尽管黎开的保密等级很高，但只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就总会有痕迹留下来，更不要说转入心理咨询处，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这样一来，多少都会留下一些曾经的信息。 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卡尔心中不是很美好的思索着。 ———— 第二天，卡尔精神萎靡的走出自己的家，他昨晚一个人在档案室待到深夜，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他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切有关黎开的过往都被销毁，根本查不到，如果不是黎开就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话，他都忍不住怀疑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档案室里还是有一点黎开信息的，来到心理咨询处后的记录都真切的写在了资料上，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排除了自己精神分裂的事实，黎开并不是由自己塑造出来的幻象，而是现实存在的个体。 “可这样一来，不就代表什么进展都没有嘛？”卡尔苦恼的说着，“根据黎开的说法，会有一种不明的灾难降临到柏林，恐怖的怪兽，原因不明的传染病，以及高等级的能量爆发。” “这不是只有科幻小说里才有的场面吗，我这是怎么了？”卡尔被自己逗笑了，居然真的相信了黎开的说辞。 他认为这只是夸大的说法。 真实的情况可能是火灾，煤气爆炸，又或者是某个生物医疗中心发生了泄露。 至于怪兽？ 卡尔哑然，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去解释，只能归类为黎开真的在胡说。 “一会儿就去黎开那里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咳咳......”卡尔气不顺的咳嗽了几声，皱眉的低头。 昨晚熬夜的原因？ 不太应该啊，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没差到这个地步吧？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刚刚猜测的各种可能，不由得僵住了脸色。 手腕到脖子处渐渐瘙痒起来，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只见手腕上有着淡淡的紫色痕迹在蔓延。 病毒？ 卡尔脸色一变，连忙扒开自己的衣服向内看。 紫色如蜘蛛网一样的脉络已经顺着手臂直入心脏和脖颈，他猛然抬头看向周围。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周围的人都开始咳嗽，脸色变得如死人一样苍白，紫色的脉络正吞噬着他们。 忽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轰的一声，世界变成了紫色，得了【病】的人们惨叫着变成了畸形的模样。 原来真的有怪物。 这是卡尔的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想法。 ———— 1952年1月1日，第一次崩坏在柏林爆发。 第二十九章 第三类高维存在 废墟，还是废墟。 大火漫天，浓烟四处，破败的房屋内没有任何鲜活的生命。 这里是哪儿？ 男人本就浑噩的大脑挣扎的想着。 很久之后，男人才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裂缝里，他挣扎着爬起来，忽然看见，自己的左手边是施普雷河，南方是勃兰登堡门。 火焰形成的浓雾像沾满血污的黑泥一般，来回翻滚。 1952年1月1日，今时正午，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死神正降临在柏林，街道上满是碎石瓦砾，建筑物和车辆，如同将死的病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吞吐着浓烟。 时隐时现的火苗，仿佛跳动着神经质的舞蹈，猛的一下窜上高空，又忽的一下落到地面。 轰——！！！ 一个四方形漆黑的车辆底盘砸到男人的面前，男人直起身来，麻木的走着。 四周看不到一个活人。 带着木桩的铁丝栅栏像一张大网，从空中落了下来，它已经无法尽到应尽的职责。 尸体暴露在坑洼的街道表面，折断的骨头刺穿的裤子，白森森的露在外面，漆黑的污血从衬衫底下流了出来，连苍蝇都不来光顾。 男人继续麻木的走着。 他已经失去了灾变之前的记忆，不清楚自己是谁，不晓得自己来自何方，甚至连此时此刻自己要干什么，应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单纯的活着，凭借本能在行动。 恍惚间，男人似乎又发现了生命，只不过他们并不具有实体，而是介于生者亡者之间，还未来得及消散，却又彻底无法回到这个世界的人们。 “你希望有个救世主吗？” 一个莫名的声音在男人的脑海当中回响。 看着眼前这样的惨剧，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样的永恒孤独，男人的喉咙发出了不受控制的回应。 “是的，当然是的！” 这是末日，无法预料，没有逻辑，自然也无法预估后果，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或者还存活的人注定要灭亡...... 他无法想象，并恐惧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避免！ 那些在烟尘与黑泥闪闪发光的眼睛正看着男人，那是死在这次灾变之下无辜者的灵魂。 他们即将消散，到那时，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尸体成了唯一在现实的留存。 救世主。 男人的眼中似乎出现了幻觉，这一串诡异的文字熊熊燃烧着，引诱着男人的步伐向前，他继续跑着，数公里外，他看到人们慌张恐惧的神情，在神秘团体的带领下，占领军正在紧张的进行疏散。 但是在这些军人和民众看不到的维度上，他看到了灵魂的存在，正飘荡着，失去了实体依靠的他们几乎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思维与意识。 唯有少数部分还能勉强的思考。 在这个“救世主”这个符号的引导下，男人拼了命的拾取心灵的碎片，尽可能的拯救这些残破的灵魂。 男人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他甚至无法理解这些时不时就会四下出没的苍白色怪物。 在固执的捡拾灵魂碎片的过程中，男人听到了那个不属于他的声音。 祂说—— “将他们的思念，铭刻进你的灵魂。” 仿佛这样就完成了救赎，这样就能做了像救赎主一样的使命，好能让自己混乱且恐慌的心灵得到一丝慰藉。 而在这样反复拾取又奔跑的过程中，男人没有发现，在他的身旁始终有一个黑发的男子在平静的注视。 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不论是怪物还是尸体，又或者是凌乱的障碍物，都无法阻挡这个男人一丝一毫，伴随着男人的行进从他的身躯当中穿过。 好似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黎开就这样看着这个十几分钟之前还叫卡尔的男人，观察着他的动作，他也能看到周围飘荡的灵魂碎片，所以能很清楚的知晓卡尔在做什么。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叫卡尔了。 他是律者，爆发于这次崩坏的第一律者，一个全新的意识，那个名为卡尔的存在已经实质上的死亡，变成了着茫茫灵魂碎片之一寄宿在律者的身体里。 黎开能看到，第一律者每挥动一次手臂，做着抓取的动作，就会有一大片的灵魂碎片融入他的身躯，同时他也观察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律者核心在某种特殊的引导下并没有结成晶体，而是无限拆分和细化，融入了律者的DNA当中，这是相当高明的隐藏手段。 这样一来，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现文明、哪怕是前文明传承下来的机构都探知不到这个男人的律者反应，一丝一毫的都没有。 没有晶化的律者核心，便没有律者的特征信息，让律者最艰难的成长期以潜伏的方式体现，而代价就是在核心重新凝聚之前，第一律者无法使用律者的权能。 这样的隐藏手法，以及让律者拾取并铭刻在这场灾变中牺牲者灵魂碎片的行为，都不是一个初生的律者能做到的事情。 同样的，在旁人无法察觉的角度，黎开也看到了救世主的字样，包括引导律者的行为，这让他彻底确定了一件事。 眼下，在律者意识中正在引导他的那个并不是崩坏意志，而是某种与祂同格，或者在其之上的高维存在。 毕竟，崩坏的使命是灭世，祂是不会、也不可能塑造出一个救世主律者的，更别说，在第一律者完成了对牺牲者灵魂碎片的收集后，以此形成的意识海洋直接切断了律者与崩坏意志的连接。 噗通—— 律者倒下了，没有律者权能的他在奔跑中用尽了力气，倒在地面的裂缝当中，四周的灵魂碎片继续往他的身体里钻。 【祝你有个好梦，卡尔。】 黎开知道，趴在地上昏迷的这位律者，再次醒来之时，会成为一个全新的个体。 那个时不时就回忆一下往事的卡尔已经不存在了。 【观测取得了很好的成果，确认了除开我们以及崩坏意志以外的第三类高维意志存在，且相对成熟。】 【其实力并未对我们取得全面优势，我就站在这里，祂并没有发现我，但在律者以及特定领域或许已经有了相对优势。】 黎开面容平静的直起身，在自己的日志当中记录着。 【这或许对我们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第三十章 一无所获的华 英国，伦敦。 某个事务所的地下室当中，德尔塔和布朗尼正一脸严肃且聚精会神的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的看着通讯器和投影仪。 东西自然是从里世界拿过来的，她们早早就收到了黎开的通知，所以很认真的等待着。 忽然，地下室内，虚空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布朗尼，检查自身核心状态。】 布朗尼立马闭眼，沉进自身核心内的精神空间，仔细的观察着核心的异动。 纯白色的空间当中一片祥和与稳定，布朗尼又试着动了动，能量依然温顺的运转着，没有一丝一毫不受控制的趋势。 “没有问题。”布朗尼重新张开眼，对着离黎开说道。 【看起来，异世界的律者核心与本世界没有必然的联系，这是个利好的笑消息。】 黎开可是还记得，在资料库中，芽衣成为真正律者的时候，直接在她的体内形成了一颗新的征服宝石，原本的律者核心直接失去了其作用。 现在看来，这样的情况并不会发生在布朗尼的身上。 “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吗？”布朗尼咬着手指说道。 虽然她也能理解，一个时空同时存在两个权能相同的律者肯定会引发奇奇怪怪的BUG啦，但她总觉得......这种事情随时都能测不是吗？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认真和严肃的把自己等人都叫到一起呢？ 【这只是顺便的检测，真正的原因是——2小时前，柏林发生了第一次崩坏。】 布朗尼和德尔塔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在崩坏爆发的第一时间两人就通过黎开上传的数据知道了。 【这代表着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我们计划的即将进入高速阶段，不论是动不动就爆发的律者，还是以此带来的社会变动，都无法让我们继续安然的保持半脱离的状态。】 【我们需要更深度的参与其中。】 一时间，德尔塔和布朗尼的心情都稍有些凝重，不过也并未多么焦虑，两人都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相当程度的自信。 【但是，我在现文明第一次崩坏的过程中，发现了有别于崩坏意志和我们的高维存在。】 这句话让布朗尼和德尔塔瞬间打起了精神，“如何？！” 就像很多人都思考过会不会有外星人一样，在三人的日常讨论中，也讨论过除了黎开和崩坏意志以外，是否还有第三类格位相同的个体或意志。 黎开是以奇点为核心从而主宰一个世界，而崩坏意志做不到主宰世界，却掌握了虚数能量与世界内的连接通道，掐着能源供给。 一个是掌控的地方不多，但每扩大一片地盘，就能产生绝对的统治力，偏向世界内。 而另一个则无法对世界内产生绝对统治力，甚至不掌控地盘，却能通过投放虚数能的方式进行变相干预，背靠虚数之树，偏向于虚数侧。 【这次发现的高维意志与我和崩坏都不同，其存在方式不明，干预手段比崩坏还要间接，却对崩坏无比了解，明显是有备而来。】 【在观察过程中，我没有发现崩坏意志做了什么有效反抗，兴许都未曾察觉。】 “那岂不是说在崩坏和律者的了解上，这个存在比崩坏本身还擅长？”德尔塔吃惊的说。 ......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存在是比崩坏更高位格的东西？”布朗尼是律者，更是了解人类科技的律者，她总能在一个奇怪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此时她眼睛闪烁的说道。 “或者，祂本来是比崩坏要低的，但在斗争过程中逐渐成长和了解崩坏，最终脱离了崩坏的控制？” “你是说那些真正意义上正面击败了崩坏的重重考验的文明内部的某某些顶尖意志？”德尔塔顺着布朗尼的思路就想到了这个。 【有可能，但缺乏证据。】 这个时候，视频通话的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滋滋—— “德尔塔，这么急的呼叫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华，1个小时之前，本世代的第一次崩坏终于爆发了，地点就在柏林！”德尔塔严肃的说道。 话音刚落，那头还在修炼的华直接沉默了，就连趴在华肩膀上的苍玄之书也因此而惊醒。 ...... “终于还是要来了吗......”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比我们那个时代来的更快！” 现文明甚至还没步入信息时代，第一次崩坏就开始爆发了。 “榆木脑袋，我们该怎么办呀......”苍玄之书揪着华的头发，神色担忧的唠叨着。 “回去吧。”华叹息一声。 “你这么些年有收获了吗？”德尔塔当然知道华走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凯文和苏他们。 “没有。”华摇了摇头，“杳无音讯，定期的逐火会议很早以前就停止了，看来不只是我在数百年间出了问题。” “他们也是一样。” “你们现在在哪儿？”华看向了屏幕，认真的问道。 “我们在英国伦敦，我们将一直对第一律者保持关注，现在他暂时失去了一切律者特征，但我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再次觉醒的。”德尔塔继续说。 “我马上启程。”华点了点头。 本世代的文明即将经受崩坏的洗礼，面对律者，自己这位从逐火之蛾时代就已经与崩坏做斗争的战士自然不可能静静的等待。 念及此，华摇了摇头，看向了天空。 一走就是几百年的这种时光恐怕要一去不复返了，此后，世界的运转将会加快，每个人都会忙碌起来。 ———— “我们要关注那个第一律者多久？”布朗尼最先提问，眼睛看向了黎开。 【做好长期关注的准备吧。】 【预防他重新被崩坏纳入掌控只是工作之一，探寻高维意志的踪迹并掌握更多的信息才是重点。】 【这样的存在不会无缘无故的埋下这样一颗“救世主”的棋子，一定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才让祂关注到了这个世界。】 【我们可以尝试找出其中的原因，这兴许能帮助我们更多的了解崩坏。】 第三十一章 某次饭桌上的交谈 两年后的某一天，伦敦的某个地下室。 “结果，这不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嘛！”德尔塔趴在饭桌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屏幕，上面的种种数据都告诉她，那个在柏林仅仅出现过一次踪迹的祂，在这之后从未出现过。 按理论说，既然安插了棋子，那怎么也得看一看，培养一下，再不济也得启动吧？ 可是距离柏林崩坏已经快要三年了，不论是德尔塔还是布朗尼都没有观测到祂有重新降临的迹象，黎开也是一无所获。 仿佛只是某个世界外的存在在旅行路过的时候瞄了一眼，觉得有趣就顺手而为之了，完全没想过后续。 可第一律者的力量明显处于休眠状态，核心并未结晶化。 这一点早在崩坏发生后，律者接受身体检测的时候就明确的事情，随着实验级别的以层层递进，实验室一个比一个机密，这样的结论就愈发的准确。 当然，这是黎开告诉布朗尼和德尔塔的，对于天命一方来讲，他们知道的更少。 对于奥托来说，可能有方法推断和猜测第一律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布朗尼相信就算是他也没有绝对可靠的办法让律者的力量“活”过来。 说到底，黎开所在世界和天命手中的技术都源自于前文明，然而律者已经苏醒，却不见任何律者特征的情况仅仅在第十二律者的身上短暂的出现过。 那一次，前文明没有弄明白其中的原理，仅仅是知晓了会有这种现象，更何况这一次虽然表面相似，可起因和本质完全不同，现阶段的确没人知道律者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可偏偏他的身上就是有着异常，不论是远高于平均男性的崩坏能适应程度还是精神上隐约而出现的潜意识海洋，都让天命旗下的哥各大研究机构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位于伦敦的帝国研究院42实验室也不例外，在听说这样的一件事情之后，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就拿到了Ω1的身份数据和背景。 在天命的庞大情报机构下，代号为Ω1实验体的身份早就已经被查了出来，并摆到了特斯拉以及爱因斯坦的面前。 于是她知道了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与那个人极其相似、甚至是年轻了好几岁的面貌，同样表现出了对语言的异常天赋，尽管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失忆了，可这并不能影响爱因斯坦的判断。 没错，卡尔，那个曾经给予了爱因斯坦深远影响，并为她介绍了普朗克教授为导师的男人，就是这个代号为Ω1的实验体。 三年前，第一次崩坏正式爆发的时候，卡尔就在那里，市中心。 这样的信息很快就被知情人士传了个遍，包括早就知道这些的黎开三人。 【监视结果没有异样，只能说明祂的耐心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律者在整个世界最顶尖的实验室中被研究和解构都没有动作。】 【祂并不在意人类的手段。】 “可恶，好不爽啊。”德尔塔不甘心的说道，“明明不过是如同谜语人一样的擅自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却要咱们跟踪整整三年。” “是还有三个月才到三年整。”一旁靠墙的布朗尼补充着说道。 【这是等待成果所必要的付出，我相信其结果会让我们惊喜的。】 【我还是坚持我的判断，祂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样的事情，哪怕真的只是随手而为之，祂也肯定会回来看一看祂塑造的救世主究竟有没有按照祂预想中的行动。】 【你们不好奇吗？如果祂真的是从无数平行世界当中看到了这个世界，那必然是因为这里出现了某种与其他世界不同的状况。】 【那样的异常可能并不会立刻表现在三维世界当中，而是首先在更高的维度上产生涟漪，随后当这些涟漪扩散的时候，才会逐渐影响到三维世界。】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异变，才能让世界之外的存在投来注视的目光，甚至放入自己的手段呢？】 “祂最好不是心血来潮消遣一下的！”德尔塔恶狠狠地干饭，气不平的说。 “嘛，没不要情绪这么激动。”布朗尼淡定的啃着巧克力棒，双手环胸的说。 “我倒是没怎么生气，就是觉得付出的时间与成果不匹配。”德尔塔郁闷的说。 【这样的结果我相信很快就能有所改变了，由于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里各大研究机构并未取得任何关键性成果，Ω1实验体的优先级被下调。】 “那不是更完蛋了吗？”德尔塔，“如果天命最核心的技术团队都研究不出来什么的话，其他人就更没机会了。” “虽然我同样看不惯天命。”德尔塔嘀咕着，“逐火之蛾的技术没见得他们掌握了多少，行事风格倒是一个模子刻出的一样。” “冷冰冰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沉默的要死，仿佛整个机构就只有奥托那一个大脑，其余的都是不会思考的零件，机器。” “但在这个时代，也就他们能看一看了。” “喂喂，天命无所谓，别连带着diss逐火之蛾了，前正式成员还在这里呢。”布朗尼用嘴努了努，示意德尔塔注意一下华的状态。 华本来还在好好的沉默着吃饭，一听到讨论波及到了自己，不由得放下碗筷，略微抬头。 【不用在意，只是德尔塔在发牢骚。】 “没关系，德尔塔也是前逐火之蛾成员，与我还是同事......况且她说的也没有什么错，逐火之蛾...确实是那样的一个地方。” “我加入的时候，有幸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队长，每次出任务后的假期都试图让队员们放松活跃起来，那段时间要好很多。” “不过...等到队长牺牲后，我被调往了其他部队，然后开始变得和她们差不多沉默与麻木了，直到成为融合战士。” “可逐火之蛾与天命终究是有所不同的。”华咳嗽了一声，“最起码逐火之蛾并不是只有Mei一个大脑，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两个能一起讨论的人物存在。” 德尔塔闻言，不由得朝着布朗尼的方向扬头——怎么样？我说的又没有错，还不让说了？ 第三十二章 你是人类本身 “不过就连我也想不到，当初那个被我挡在神州门户前面的天命，现在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华感叹着，“如果是现在的他们，我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年那样轻而易举的击败。” “那不是因为你的实力已经倒退的不成样子了吗？”德尔塔撇了撇嘴说道，“如果你还拥有当初的力量，我相信天命依然能被你按在地上摩擦。” “华，听说你最近与天命开始接触了？”布朗尼追问道。 “不是最近，而是一直以来都有，只不过是我最近才决定频繁的接触试试。”华纠正了布朗尼的说法。 “我已经熄灭了继续寻找凯文和苏的想法。”华叹了口气，“圣痕计划、恒沙计划、火种计划均以失败告终，而还没等我想到更好的办法，崩坏就已经降临在了这个文明。” “看起来，之后与律者之间的战斗，就只有落在这个世界本身的势力身上了，这个角度来看，天命反而是一个较为不错的选择。” “在日后的战争中，我不能就这样干看着，可是我又失去了往日的力量，所以必须要顺势而为，好在就像德尔塔说的，天命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有一种沉默且高效的规则。” “对于新手而言，这样的工作环境可能过于压抑，但对于我这种在更沉默的逐火之蛾工作过的人来说，反而容易适应。” “别忘了。”华轻笑了一声，“在进入英桀团体之前，我也是在普通特战部队待过的。” “沉默？那不过是一种力量罢了。” ...... “或者说，我也可以选择你们？”华话音一转，试探着。 听到华的问询，不论是德尔塔还是布朗尼，又或者是黎开都选择了避而不谈。 双方的根本目的是存在一定冲突的。 华力图消灭崩坏，让每一位律者对世界造成的影响达到最小，但黎开等人的根本目的是让自己的世界成为平行世界。 为此，在某种程度上，黎开必须要放纵奥托与崩坏的行为，让局势尽可能的贴合原本时空，或许会选择救一小部分的人，但更多的悲剧将会被他们沉默的无视。 不论是在天穹城摸爬滚打多年的布朗尼，还是在逐火这个大染缸里沉浸了好久才出来的德尔塔都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她们并不会对黎开的计划有什么意见，可这不代表就能面不改色的对华说出这样的事实，即便华会理解她们。 看到几人的沉默，华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放下了这个话题。 “其实说是接触天命，可每次与我对接的基本上都是奥托。” “早在初次交易的时候，我就用太虚剑气换到了不少资源，不然要想在茫茫大陆上寻找失踪的凯文和苏，真不知道要找多久。” “你把太虚剑气交出去了？”德尔塔惊讶的问。 “又不是什么必须要绝对保密的东西。”华无奈的说，“难不成还得拜个师，三拜九叩？” “那些女武神愿意弄，我还不愿意认呢。” “说到底，太虚剑气也不过是我总结的一套神音修习法而已，又不是唯一性的东西，德尔塔你的神音不论是隐患还是可塑性都比我的剑气要强得多。” “我那是特例。”德尔塔忍不住说。 “成为融合战士，那叫特例吗？”华白了一眼，不过随后意识到，融合战士在本世代好像还真属于特例，而且情绪因子更是独一份。 “总之，前文明的东西都给差不多了，多我这一个也没什么。”华咳嗽了一下。 “而且我给的是轻度改良版，为了让绝大多数人也能用，我砍掉了很多有天赋之人才具有的特性，因此威力也大大降低。” “不过对于奥托想成立的女武神部队而言，轻改的太虚剑气也足够了，训练几个月就能让普通的女武神熟练操控崩坏能驱动的武器。” “因此，我找人的行为得到了天命的全力支持，至少剩下了我一百多年的时间。”华轻呼了一口气。 就在三人一边闲聊一遍吃饭的时候，黎开冷不丁的张开了投影屏幕。 【女士们，插播一条新闻。】 【第一律者实验优先级被下调后的转送信息出来了，果然，在爱因斯坦的争取下，帝国研究院42实验室拿到了研究权限。】 ———— 就在天命作出这样决定，而黎开也知晓了这一消息的同时，天命总部，奥托正站在一个控制台前，低头思索着。 在他的面前，Ω1实验体的一切数据都陈列其中，甚至为了探究他的心理状态，奥托亲自以一个普通天命研究员的身份和他成为了笔友。 每隔一段时间，奥托就会与他书信交流一次。 两年下来，自认为眼光还算不错的奥托发现了他的才能，那是一种他正隐隐期待着的东西。 统合力、领导力、英雄魅力......等等关键词，但终究，奥托找遍了脑海中的词汇，却没有给Ω1贴以上任何一个标签，而是用了另一个词语。 救世主。 奥托感觉到，这个实验体的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特质，他能将一切已有的资源在不知不觉中凝聚起来，并形成一种高度粘合的团体。 每个人都能在其中发挥自己的所长，而相互之间却又不发生激烈的矛盾。 为此，奥托模拟了很多场景，特意找了性格颇为极端的数位女武神来进行模拟实验。 结果不出所料，尽管她们的性格依然极端，可在奥托给予的压力测试当中，女武神们以实验体的情感为纽带，竟然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情景。 她们下意识的将极端的一面朝外，面对敌人，而面对内部的时候，哪怕一路吵架，却从来没有真正分裂过。 “有意思......”奥托盯着屏幕，目不转睛，屏幕的左下角，有关实验体潜意识分析的报告才被他切进后台。 实验报告中阐述，Ω1实验体的潜意识中存在着一个数量庞大的人类潜意识聚合体。 卡尔这个人的资料奥托看过，不可能形成这种东西，那么只可能是在那场崩坏当中的异变。 数十万人的思维彼此独立的同时又高度统合，而一个兼容了他们所有人意志的上层意志则在这具身体中，不断的对外表现着特质。 “这就是——不论什么力量，只要还属于人类，就一定能被你统合到自己身边的原因吗？” “你的本质已经被着数十万人改变了，你不是卡尔，卡尔只是那数十万分之一......你是全新的存在，是【人类】一词的代表。” “救世主......” “如果把你放在我这个位置上，你真的能拯救世界吗？” 第三十三章 你好,在装睡吗?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似乎打开了，外面的冷气裹挟着刺鼻的烟味儿。 “啊嚏！” 汽车内部，一个被蒙着脸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周围有人看护。 这里的保密级别似乎很高，即便是实验体也不能知道具体进出的方法，是最基本的规章和流程。 当然，如果该实验室的主人不打算遵守的话，也没有什么人去惩罚她，毕竟，这个实验室是特殊的，有着两位在全世界都算顶尖的科研人员。 天才总是能被在一定限度内的宽容，如果若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不论是谁都会对该实验室的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淡蓝色微卷的头发，平淡到有些冷漠的眼神，在配合上那种特有的无机质声线，很容易就能想到三无或者是x冷淡风格的女性。 但事实上爱因斯坦只是没有兴趣在不关心的事物上有过多的表现，倘若你是她关注的人那就会发现，她在某方面还是挺腹黑的。 最起码远远没有外表上看起来那么冷。 “你可以回去了。” 实验室大门的外面，爱因斯坦看了一眼负责运送【实验体】的工作人员。 “是，小姐。” 工作人员离开了，与此同时，实验体的头套也终于被摘了下来，爱因斯坦反复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和卡尔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又有很多不同。 比起记忆中的他要年轻稚嫩些，气质也变了一个样，不过却也没有变坏。 最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爱因斯坦悄悄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在被抓去当实验体的时间里，眼前的这个男人被无数手段激烈的实验折磨的心灵灰败。 但现在看起来，他还好好的。 “格林尼治时间，10月20日22点57分——辛苦你了，小白鼠。” 眼前的男人似乎还没办法彻底平静下来。 “安静。”于是少女这样说道，随后转身，不给他继续反应的机会，“跟上来。” 数分钟后，他们走到了研究所的门前。 “别害怕，这里跟其他的实验室不一样。”爱因斯坦用笔头顺了顺耳边的发丝，说道。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担心什么，但爱因斯坦又不是真的想要将他当小白鼠才申请过来的。 天命总部那么多研究所都没能完成的课题，她不觉得自己就能例外。 她只是想让这个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一切的男人有一个能在疲惫之时放松的归宿而已。 “帝国研究所42实验室。” 少女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关注男人诧异的目光，随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了一些笑容。 “欢迎回家。” 虽然你现在不是卡尔了，但你依然是我的朋友。 咔嚓—— 门被关上了。 刷刷—— 许久之后，漆黑的树林里面出现了一架无人机，在四周盘旋着，体型微小，噪音微弱，所以没有人发现它。 无人机的摄像头内闪烁着红光，将捕捉到的画面传送至数里之外的某个地下室。 “律者成功进入42实验室了。”布朗尼在椅子上缩着，双手环膝，小小的一团，脚丫略微动作着。 周围是数个显示屏，照的布朗尼脸庞都是蓝光，颇有种技术宅女的感觉。 而在布朗尼的身后，黎开的下巴就抵在布朗尼的头顶，一只手握住布朗尼的小手，另一着手则不断的梳理着布朗尼的头发。 【再观察几天，如果还没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吧。】 黎开握住布朗尼的手不断的来回晃悠。 【华去了黄石公园，似乎打算进入那边的遗迹看一看，我们就不跟着掺和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能不能别抓着我的手乱晃了？”布朗尼。 【那怎么行？这多可爱啊？】 黎开笑了一下。 【还是说，你喜欢别的方式？】 说着，黎开抚摸布朗尼头发的手渐渐向下走去，摸上了布朗尼的腰，指尖戳了戳布朗尼的小腹。 “唉？！你等等，还有人啊，德尔塔在那边看着呢！” 布朗尼脸色一惊，不由得红着脸小声说。 黎开顺着布朗尼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德尔塔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哈喇子一地，尾巴不断的拍打着她自己的脑袋和胳膊，每到这时，她就会下意识的动一下，将尾巴拍飞。 【她好像管不到，正在睡梦中和自己的尾巴打架呢。】 “那也不行呀，醒了怎么办？”布朗尼慌乱的两只胳膊舞动，企图制止黎开逐渐深入的手。 动作很大，力气却没多少，似乎更害怕自己的动作太大而让德尔塔提前醒来，不过这样一来到更像是自己扶着黎开的手，默许他不断搞怪一样。 “呜......你，你干什么？” 布朗尼既紧张又忐忑的时不时看一眼屏幕和黎开，时不时的将目光转向呼呼大睡的德尔塔。 一只手伸进衣服里，轻柔的捻搓着她滑润的肌肤，一时间竟说不清手和肌肤的温度哪个更高，而另一边，黎开的小臂和手腕悄悄的深入布朗尼的膝盖窝。 衣服内的那只手来到了大腿处，在布朗尼慌乱的惊呼声中很轻松的就将她抬起。 “等等，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这，这肯定会被发现的呀！” 布朗尼的两只手死死地攥着椅子边缘，双腿并拢，紧紧地靠在一起，膝盖紧贴，而膝盖窝处，黎开的小臂和手腕一勾，就轻松的固定住。 德尔塔此时尾巴早就不动了，趴着的姿势也悄悄的换了一个，双腿交叉锁紧，脑袋整个埋进手肘当中，看不清面容。 黎开看了一眼德尔塔，便继续淡定的说着。 【不会被发现的。】 他低下头，鼻尖埋在布朗尼的发丝间，轻闻着布朗尼的发香与体香，体型娇小，却异常精致，像极了块小小的生日蛋糕。 黎开的身体实化，趁着将布朗尼整个身体抱起来的功夫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更加亲昵的将布朗尼搂在怀里。 【下午茶时间到了，要来点甜点吗？】 “你这个甜点，它究竟......啊呜——！~” 第三十四章 路出马脚的高维存在 几天过后，律者的情况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变化，反而愈发日常，与特斯拉和爱因斯坦熟络了起来。 纵然有爱因斯坦与他本就相识的原因，可身为律者...或者说那数十万灵魂而形成的特质也同样在影响着他与爱因斯坦。 “这是什么恋爱游戏的CG吗？”德尔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解的看着42实验室的信息。 在律者进入实验室后，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几乎没有做任何的分析实验，反而是纯纯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干饭人，一个还不错的朋友。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了......但果然，爱因斯坦申请律者的实验就只是为了让他摆脱那样的命运吧。”布朗尼坐在椅子上，翘着腿。 【那么，女士们，谁去把瓦尔特先生给带过来？我们起码要有所行动才行。】 “我不想去。”德尔塔郁闷的说。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布朗尼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 【好吧，那我去。】 黎开耸了耸肩，说道。 ———— 于是某个夕阳西下的时光，瓦尔特先生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已经把实验室当成家了。 两位少女各有各的特色，特斯拉嘴比较毒，做事风风火火的，但心肠不坏，爱因斯坦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腹黑心思，似乎作弄自己在她看来是一种很不错的消遣。 爱因斯坦并不是无缘无故就这么做，而是早在卡尔的时期，在他拿超出自己知识范围之外的问题来为难自己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互动就已经定下了基调。 当然，此时已经失忆了的瓦尔特先生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今天很快又能回到小屋里休息了。 不用担心痛苦的实验，以及冷冰冰的测试仪器，周围都是陌生人，一觉醒来又不知道会被转移到哪个实验室。 现在的他只需要听从爱因斯坦的指示，就可以...... 咦？ 前方的是什么人？实验室里还有这样的成员吗？ 瓦尔特疑惑的看着站在实验室门前，安静的等待着自己的黎开，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 “您好......”他试着上去打招呼。 【瓦尔特先生，您好，我是黎开。】 黎开很礼貌的说道。 “黎开先生，您是......” 还没等瓦尔特说完，黎开就伸出了手，在他惊愕的目光当中，不轻不重的劈在了脖颈上。 砰！ 瓦尔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你就这么直接把他带回来了？没遇到阻拦吗？”德尔塔， 【用了一点小手段。】黎开不在意的说着。 黎开、德尔塔和布朗尼此时正在提前准备好的研究室当中讨论着，而昏迷的瓦尔特先生则安静老实的躺在床上。 【开始吧。】 “好。” 布朗尼和德尔塔谨慎的后退，随时防备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黎开将目光对准了瓦尔特，同时手掌上出现了许多虚数粒子，它们彼此纠缠着形成了特定的探寻网络，深入瓦尔特的身体。 正如同在柏林时期的那样，那个高维存在并没有对黎开形成绝对优势，在探测手段上，已经在世界融合的道路上走了相当远的黎开并不会输给对方。 只要祂真的还对瓦尔特保持着关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哪怕只是高维在低维上的映射，也一定会有痕迹存在。 随着探查的深入，精细度已经到达了DNA级别，正在探寻被藏起来了的律者核心。 渐渐地，他真的发现了某种隐藏在极深之处的波动，与柏林时期的特征并不相同，但本质却差不多。 【找到了。】 祂果然还用着某种手段关注着救世主。 只是...还不想与我见面吗？又或者说，祂到现在为止还未发现瓦尔特此时的情况呢？ 黎开决定实验一下。 他将力量继续深入，开始触碰到律者的核心力量，也就是在这个时刻，瓦尔特的身体猛然的开始了变化。 【力量在苏醒。】 黎开皱眉，现在可不是时候。 【德尔塔，压制律者的精神活跃性，布朗尼，你对理律的力量是最了解的，配合我把瓦尔特的状态逆转回去。】 ———— 十分钟后，室内的光芒散去，瓦尔特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但在场的三人却没有放松。 因为祂出现了。 在瓦尔特衣服的某个纽扣上，塑料的材质被扭成了怪异的形状，形成了具有五官的人脸。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们。” 【我们对你和你们没有敌意，只是想问一些事情。】 “如果我不想说呢？” 【我们有办法让你说的。】 “你们做不到。” 纽扣上的人脸并没有表现出慌张，依然平静。 【但是我能很轻易的让所谓救世主的构想破灭掉，要想毁灭什么，可比创造要简单的多。】 纽扣沉默了很久。 祂并不了解黎开，所以不确定黎开的真正想法，但是祂不敢赌。 如果是真正的■■■■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毕竟所谓的救世主也不过是■■■■在对这个世界产生兴趣后的兴起之作，但是祂不行。 “先说明，我并不是■■■■，我只不过是■■■■的一个造物而已，我的使命就是保证这个兴起之作能好好的运行下去，并在危急时刻启动干涉仪。” 【你的本体现在在哪儿？】 黎开感兴趣的问。 “我没有本体，我只是一段高维投射下来的资讯，如果按照你们能理解的方式，我存在于任何地方，只要我认为该地区的事件已经影响到了■■■■的想法，我就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你们能看到的现在的我，只代表着你们能理解的思维方式。” 或许是它将黎开也当成了三维生物，所以它这么说着，但是它明显没发现黎开与里世界的联系。 然而黎开却能看到所谓的【资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制造你的主人为什么会将目光投射到这个世界？】 黎开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十一维时空中的某些涟漪，原本这个世界是正常的，但在某一刻出现了变化，是连祂们都未曾预料到的变化。” “祂们对人类不感兴趣，对文明也不甚在意，只有这种变化才有资格让祂们驻足，并留下了手段。” 【是崩坏的变化吗？】 “除了崩坏，我想应该也没有什么能让祂们这么做了，毕竟，祂们对世界内毫无所求。” ———— 崩坏的变化......而且还是更高维度的，某种人类乃至前文明都无法理解的变化...... 纵观整个崩坏时间线，黎开也只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身影，前文明末路之时，有个少女曾短暂的将英桀们短接在一起。 看来，爱莉希雅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第十三律者的消逝带来了真正意义上难以察觉的、针对于崩坏本身的改变。 这种改变对现文明来讲意义深远，甚至引来了世界之外的关注。 第三十五章 暴躁的特斯拉 “最后一个问题，干涉仪是什么？” 德尔塔问道。 “你们应该了解多维时空的概念，一切低维事物都只是高维存在的一种映射，比如三维就只是四维在某一方面的映射。” 纽扣脸说道。 “这样的映射会呈现某种规律性，拿二维与三维做比方，三维世界的一个正方体，它有六个面，每一个面都是立方体在二维平面上的映射。” “也因此，二维平面映射后的物质也总是方形，大体上不会跳出这个类别，不会是其他奇怪的形状，无数这样高维向低维的映射就组成了一个个相似的世界。” “这就是平行时空，三维世界包括平行时空中无数个长相相似的【你】都是四维时空中某个事物的映射，就像正方体在二维上有六个面一样。” “高维事物一般情况下无法跨越维度进行降维干扰，就像你们怎么样都不可能进入完全没有厚度的平面中一样。” “不过高维存在可以通过干涉低维事物在高维上的本体来间接改变低维存在......还是做个比方，一个照在阳光下的立方体，你不能触摸它在墙面上投射的影子，却可以通过移动和旋转立方体本身来改变影子的面貌。” “如果你们理解了这些，那么想象一种可能，一个立方体，如果形状被改变了，从正方体开始被压扁，由4x4x4变成了8x8x1，体积不变的情况下，高度下降。” “方块的形状被压成了方形的大饼，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再来看它在二维上的映射，六个面中，上下两面面积增大了许多倍，而另外四个面的面积却开始缩小。” “你看，三维世界的事物本身体积并没有改变，只是改了形状，却让二维世界中的投影发生了实实在在的、量上的变化。” “这就是高维对低维的干涉，可以无视低维所在世界的一切定律，而干涉仪就是为此而造。” “让我们把刚刚例子中的立方体换成人类在高维的本体，六个面换成人类在三维世界的现实存在，把面积这个量换成人类的能力、实力、智慧等特质。” “你就应当能明白干涉仪的基本原理。” “通过改变某个个体在高维的本体，来大面积的干涉个体的三维现实，以其他平行世界【你】能力与潜力的缩小为代价，来换取本时空【你】能力的增长。” ———— 就在黎开以及德尔塔等人与纽扣脸交谈的时候，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瓦尔特去哪儿了？ 一开始还没人在意，毕竟这么大个人了，研究所的安保也不错，总不可能一个大活人直接没了。 再加上特斯拉和爱因斯坦两个人一研究起来没日没夜的，等到两人发现不对劲，已经是数个小时之后。 “鸡窝头，你看到瓦尔特那个家伙了吗？”特斯拉烦躁的抓着头发。 “没有，电话也打不通。”爱因斯坦罕见的没有摆出那副淡然的脸，皱眉的说道。 “啊！！！可恶！总不可能是被人绑走了吧？”特斯拉抓狂的说，“给下级组织打电话，让他们配合咱们找！” “明明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明明才转过来没多久。”特斯拉咬着牙说道，“是真不拿自己的行踪当回事儿是吧？” “你最好是被人抓了！不然要是让我发现你只是忘接电话或者故意玩失踪，我绝对要你好看！” 特斯拉咆哮着。 说是这么说，可她的动作一点也不慢，跟爱因斯坦一起开始了寻找的路途。 神色焦躁，动作迅速，看起来她并不是如自己喊的那样不在意，或者说，特斯拉也不想自己这张嘴说的东西成真。 忘了接电话什么的...最好是这样，被自己揍一顿，总要好过真被人绑架，丢了性命强。 话虽如此，可特斯拉还是做好了最坏最坏的心理准备。 她不是单纯闭门造车的研究学者，而是常常会去实地考察，拥有丰富经验的武器研发专家，关于人命与自己所研武器之间的论题她早就理清了。 不仅仅是理清，还拥有了坚定的信念，也做好了身边之人因战争或武器而牺牲的心理准备。 只是...她真的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伦敦都乱了起来，到处都有警车在巡逻，特斯拉和爱因斯坦已经开始利用技术手段对瓦尔特遗留的痕迹进行追踪。 此时距离发现瓦尔特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 “黎开，天命动真格的了，整个伦敦都在搜索瓦尔特的下落。”布朗尼坐在凳子上，吹着泡泡糖，指着虚拟屏幕中的动向说。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黎开说这句话的时候，德尔塔正好看向床上。 此时瓦尔特已经醒了，正一脸惊恐的缩在墙边，双手环着自己的臂膀，旁边是各种仪器，甚至还有手术刀。 尽管黎开等人并没有用上什么物理手段，可瓦尔特还是脑补出了不少血腥场面。 自己会不会少了什么器官？ “喂，那个谁，对，说你呢！”德尔塔一脚踩在床沿上，胳膊搭在膝盖表面，直视着瓦尔特。 “你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此时阅历并不算广阔的瓦尔特正努力让自己摆脱恐惧的影响。 “我们是谁不重要，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多。”德尔塔撇了撇嘴，“我问你，你记不记得当初柏林崩坏发生时，那个在你脑海中的存在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很茫然的，更不可能回答德尔塔的问题。 闻言，德尔塔和布朗尼皆是不出乎预料，但又有些失望的叹了声气。 “没用了。”德尔塔。 “丢掉吧。”布朗尼。 瓦尔特听闻，心里直接咯噔一下，欲哭无泪。 “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德尔塔和布朗尼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拽了起来。 “等等！我还没......” “惨叫什么！”布朗尼不耐烦的说，“只是把你送回去！又不会少你一颗零件。” 第三十六章 我不是合格的主教 天命总部，奥托正在梳理报告。 除了处理日常事物意以外，对于此刻的奥托来说，牵引了他最大精力的就是瓦尔特的存在。 即便是抵达了爱因斯坦所在的42实验室，奥托也没有放弃对他的监视，或者说是观察。 在漫长的时间当中，奥托其实相当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教。 拯救世界是一项伟大且必须全身心投入的事业，为此，领导者必须整合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的朝着救世这个目标前进，同时又能让所有追随者各司其位，发挥他们的最大力量。 而他——奥托·阿波卡利斯不过是一个继承了前文明遗产，脑袋稍微有些聪明，愿意动用各种手段的、还算有魄力的人罢了。 他能将偌大的天命经营成这样，凭借的就是虚空万藏以及强大到执着了四百四十余年的私心。 值得让他为之付出一切的，不过是那个很久很久以前就打算行动的目标，让某个灵魂已经消逝的人，再次活过来。 除此之外，所谓崩坏的威胁，所谓救世，都不过是种种计划与谋算的副产物，说一句不客气的，奥托并未将崩坏真正放在眼里。 他一直认为，人类最大的敌人从来都是人类自己，而不是什么崩坏。 崩坏，它可以是大过滤器，可以是天灾人祸，可以是难以言喻和琢磨的神秘，末日...... 但这一切的一切，在人类的意志面前都不是威胁——为了爱而守护什么，为了守护而不惜付出一切，一无所有之人发出的怒吼，不想再失去而产生的执着...... 太多，太多了，人类有太多可以让自己变强大起来的情感了。 崩坏算什么？如果是一种客观现象，那它同样可以被人类利用，如果祂存在主观的意志，那祂一定比不过人类本身。 只是......我们从来都不能真正意义上的站在一起，让这些人性之美好肆意的绽放。 我们太弱了，各种意义上的，弱到相互猜忌，缺少相信他人的勇气，能肆意绽放的并非美好，反而是人性最纯粹的恶，是连英雄也不放过的恶，它将一切拉入深渊。 我也是。 “我也是这样。”奥托低头看着屏幕，“我与更弱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更懂得保护自己，拥有大多数人都无法拥有的力量，且比所有人都没有底线。” “所以我才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教。” “救世......拯救的不只是物质上的残余，还有精神上破灭的希望。” “我能拉住逐渐步入毁灭的物质文明，却唤不醒人类精神上的正向驱动，这是可以预见且必然的事情。” “毕竟......精神上的软弱可一直都是我的【特质】啊。”奥托无声的笑着，“不过是追随圣女的一道影子，哪有有什么正向驱动力可言。” 成为主教的动机便是私心，为了那一个目标，天命成了自己的一言堂，大脑只能是自己，其余的皆为肢体。 这样的组织无法救世。 但这个组织的躯壳还是完好的，健康的，天命仍然在对抗崩坏，手底下依然有大量心怀希望的女武神，这就是证明。 只要换一个大脑，这个组织立马就可以重新焕发生机，而自己只需要退居幕后，让天命这个行动高效的巨人在救世之余，帮自己完成一些计划内的事情就可以。 着并不难，甚至不需要干扰天命的运行。 “瓦尔特......” 奥托看着屏幕中男子的资料，即便是此时此刻，也依然有信息在不断的输送，这都是瓦尔特抵达42实验室后的详细情报。 从基本实验流程到心理状态评估，全都有，包括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的小动作。 “你能否担当的起这样的责任？” 想到这里，奥托便坐了下来，从抽屉里翻开了一封空白的信纸，用钢笔写下一连串优美的字体。 他又要给瓦尔特写信了，以小丑阿尔法的名义。 就在这时，屏幕中忽然发送来了两个高亮且猩红的信息节点，让奥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第一个信息是关于瓦尔特失踪的消息，而第二个信息......则是瓦尔特平安归来的消息，只不过这最后的情报反而让奥托瞳孔一缩。 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红蓝双角，兔耳兜帽。 当年的事情在奥托的记忆里浮现，几百年了...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反复的钻研与思索，都不能看出两人的目的。 是来破坏什么吗？可奥托并没有看到两人大打出手，造成直接的经济损失。 那是来拯救什么的吗？然而当日的那场悲剧中，奥托也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身影，明明和卡莲是那么要好，却对她的死无动于衷。 两女的身影，在奥托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疑问，他当主教的这些年一直不曾放弃追查，然而除了神州有些捕风捉影的信息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但现在，两人却以这种方式出现了，还是在瓦尔特的身边。 屏幕中，瓦尔特头上被套上了头套，德尔塔和布朗尼戴好自动器械，以弥补身高差带来的不便，一左一右的将他架起来，送到了实验室周围。 “有意思......” 奥托碧绿色的眸子愈发的幽深，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 很久之后，他才重新幽幽的说。 “瓦尔特，他那奇怪的特质真的有那么神奇？连我找了几百年都没找到的人都被吸引去了。” 有些计划要稍稍的改变一下。 ———— 在奥托的身后，某个人脸识别屏中，黎开正平静的看着。 没人看得到他，除了虚空万藏内部，整个天命对于黎开来说没有任何秘密，包括奥托正在做的事情。 德尔塔与布朗尼的影像自然是从他这里流出去的，如果不是他故意，整个世界又有谁能在黎开的信息主场中获得情报呢？ 隐匿了几百年，在这个即将爆发一轮又一轮崩坏的现在，他们需要更深入的介入，才能保证事情朝着自己预想中的方向推进。 为此，也是时候与奥托重新产生联系了。 第三十七章 蒙大拿州、比灵斯市 “这是什么？” 德尔塔看了一眼黎开突然发给她们的邮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致亲爱的老朋友们：】 【自上次一别，已经过去了四百余年...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你们的身影，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各位。】 【这是惊喜吗？应该是吧？】 【圣女逝去后，我当上了天命的主教，我曾很努力的寻找你们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你们在这几百年之间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呵呵，或许真的是我多想了吧。】 【四百余年......不管怎么说，两位都是卡莲的朋友，既然如此，那也都是我的朋友。】 【你们应该对我并不陌生，毕竟，与卡莲关系那么要好的你们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沧海桑田过后，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见一见我这个老熟人？】 【说起来，你们与卡莲的行动，在当初我也帮了不少忙，看在这些的情面上，我们找个时间聊一聊如何？就当是叙叙旧。】 【———奥托·阿波卡利斯。】 “奥托的邀请信？”布朗尼也注意到了，不由得皱眉说，“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虽然布朗尼对奥托这个人了解并不多，但从黎开给出的资料中，她也能感觉得出四百多年过去，奥托整个人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让布朗尼和德尔塔都不愿意轻信他的言语。 “我们要答应吗？”德尔塔询问着。 【与这个世界产生更多的交集是我们的大势，去接触一下，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必要的。】 “那行，听你的，黎开，帮我们回应他吧。”布朗尼说道。 ———— 与此同时，帝国42实验室的门口，一辆小轿车正安稳的停着。 内部，特斯拉、爱因斯坦以及瓦尔特正坐在其中，而在这原本是三人行的小团体当中今日却多出了一个身影。 一个金发的，有些成熟样貌，气质却颇为轻佻的男人，具体的名字瓦尔特也不知道，只是特斯拉和爱因斯坦都叫他芬兰人。 甲壳虫小轿车的前排，芬兰人是司机，瓦尔特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后面则是特斯拉和爱因斯坦。 瓦尔特摸了摸额头上隐隐作痛的包，扯了扯嘴角，想到了刚刚在室内发生的情景。 这位也太大意了，竟然只打算穿睡衣就出来吗？刚睡醒迷迷糊糊也要有个限度啊。 况且，自己明明是出于好心的提醒，为什么会挨捶呢？ 斜眼从后视镜看去，特斯拉这位始作俑者，此时正不急不忙的对着镜子勾唇线。 瓦尔特不是很懂这种人为什么会把自己的住处搞得一团糟，比爱因斯坦的发型还糟，一着急还差点忘记换衣服。 轻飘飘的披肩，没有乱遭褶皱的连衣裙，但凡见过眼前的这位可爱的女孩子，任谁也不会相信她住在那样乱七八糟的环境里吧？ 特斯拉收起了镜子，瓦尔特连忙将视线对正，结果目光一下子就扫过了芬兰人诡异的嘴角。 好好开你的车！ 瓦尔特尴尬的瞪了一眼金发戴眼镜的男人。 车子开动了，他们即将前往机场，前往美国，出发前，瓦尔特拿到了自己的护照。 瓦尔特·乔伊斯。 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他有些恍惚的想着，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名字在后世的特定圈子里会有多么的响亮，间接的影响了多少人。 ———— 蒙大拿州，比灵斯市。 此时太阳早已落山，夜晚的星空很浑浊，天上并没有什么靓丽的景色，比灵斯是一个不大的城市，加上旅游淡季的关系，偌大的航站楼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 这里是瓦尔特等人的目的地，但是他们现在还没到，等来的反而是另外三个人。 一男两女，帅气和靓丽，很经典的组合，让为数不多还在等待的人们纷纷侧目。 “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在这个城市见面啊。”布朗尼抱怨着，她想不通这个城市有什么特别的。 【是我挑选的。】 黎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啊？为什么啊？”德尔塔。 【你们就当做是顺路吧。】 黎开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失态的地方后，便淡定的说道。 【当然，同样也有想要折腾一下奥托的恶趣味在里面。】 【奥托这个人和他的功过有些复杂，我不予评价，但纯以感官来论的话，如果有机会顺手而为之，我是完全不介意给他添上一点小麻烦的。】 “就比如现在？”德尔塔。 【没错。】 【时间快到了，我们简单的等待一下。】 ———— 就在三人走出航站楼，消失在机场之际，瓦尔特几人也来到了这里，他们已经从纽约的机场转机时就拿到了死海文书。 虽然那不过是个插曲，但或许此刻的他们不会想到，这里面的东西竟然会吃成为一系列事件的关键催化剂。 “爱因斯坦！特斯拉！” 航站楼的远处，一位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的大姐姐大声的打着招呼，而一旁则是一位梳着单边罗马卷，穿着羽绒服的少女，正敷衍的朝着他们摆手示意。 “果然这个死老太婆也在。”特斯拉恨恨的咬着手指说道。 “高个子的是普朗克教授，我的博士导师，也是北美支部名义上的负责人。”爱因斯坦为瓦尔特介绍着人员。 ...... 而在航站楼的外面，黎开几人开车来到了预定的酒店。 “黎开，你说我们来这里见奥托纯属顺路，那我们真正过来是为了什么？”德尔塔此时看着浑浊漆黑的夜空，不由得说道。 【是华，她在这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可能会有某些前文明的重要遗产。】 黎开一边说着，一遍接近酒店。 【可惜这里的遗址并不在华的记忆之内，也就是火种计划范围之外的选址，看来需要一些时间。】 原本黎开是不打算掺和的，伊甸之星归属第一律者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他来进行干涉。 不过既然华先发现了，那去看一看也好。 第三十八掌 与奥托的谈话 酒店之内，黎开消隐了身形，将意识藏在电子设备之中，这样一来，现实当中就只剩下了布朗尼和德尔塔两个人。 也正好符合奥托当初的印象，毕竟，他认识德尔塔和布朗尼，却不一定能认识黎开。 那个时代，认出了黎开的就只有虚空万藏而已，而通过对天命的信息渗透，黎开并没有发现奥托有调查自己的趋势。 看起来虚空万藏并没有将自己的存在告知奥托，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考虑的，但这并不影响大局。 酒店里没有多少人，似乎被人给包场了，除了脚步急促但不失优雅的服务员以外，客人也就五六个而已。 他们对着德尔塔和布朗尼点头微笑致意，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但布朗尼和德尔塔都一直认为【见面】的流程已经开始了，在自己等人看不到的某处，奥托一定在观察自己。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了解自己等人的机会，毕竟......在那遥远的四百多年前，自己等人是卡莲为数不多的朋友，还是能和她一起干大事的朋友。 这样的朋友，还不吭不响的活了四百多年，对于奥托来说，这件事足以在他的心中占有很大的比重。 就在两人漫步之际，一位服务员礼貌的上前，将两人引到了一个独立的包间当中。 包间相当的豪华，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勾起了德尔塔相当程度的兴趣。 到她这个地步而言，已经很难有什么毒药能毒死她了，除非与崩坏有关。 “等等，让我来检查一下。” 布朗尼上前一步，手上蓝色的光芒浮现，配合着黎开扫描了整个桌面，顺带着简单的扫描了一下房间。 她没有发现致命的毒药，却在死角等地方发现了不少隐藏摄像头，布置的相当专业，天命的痕迹很清晰，另外，地板也有点问题。 “都是一些小手段。”布朗尼嘁了一声，随机动用能力将它们全都拆了，并且接管了包间内的一切信息枢纽。 在如今1955这个年份，不要说黎开，就是布朗尼自己都能凭借本身的骇客技术进行信息全封锁。 “两位的手段果然惊人，一如当年。” 包间中的某一处，流动的金属液体渐渐聚集，它们是早已被安置好的材料，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魂钢形成了一个人类躯体的模样。 “这些金属是哪儿来的？”德尔塔皱眉的说道。 “应该是地板，他在地板的夹层处安放了魂钢材料。”布朗尼很容易就发现了异常。 金属组成了人形后逐渐开始细化，一个不论是德尔塔还是布朗尼都很熟悉的人脸出现了。 “你还真是谨慎啊，就只会用这种小手段吗？”布朗尼嘲讽着说。 “让两位见笑了......毕竟，和你们相比，我目前的实力还很弱小，不得不这样与两位见面。”金发优雅的男人捂着自己半边还没塑型完毕的脸。 “你早就已经抛却了肉躯吗？”德尔塔皱眉，按照早已编排好的对话演绎。 “这是必然的事情吧？”奥托无奈的笑了一下，“毕竟，我可不像两位这样能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四百年前的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唯一能说道的，就是得到了上古文明的遗产。” “也正是因为此，我才能得以苟活，才能为我的目标而奋斗，而代价，不过是那具没有什么力量，会随着时间而衰老的躯壳罢了。” ....... “行了，进入正题吧，你找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德尔塔。 “......呵呵，还真是直接。”奥托摊开了手，“不过我欣赏直接的人，那我就不啰嗦了。” “今日叫两位来，主要是为了请你们解答一些我心中的疑惑，同时看看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坐。”奥托伸了伸手，示意布朗尼和德尔塔放松，自己率先坐在了座位上。 布朗尼和德尔塔面面相觑，随即也坐下。 “首先，我想确认一件事情。”奥托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卡莲她......” “真的死了吗？” “或者说，你们有没有做些什么？” ———— 气氛沉寂了几秒钟。 “你怎么会这样想？”德尔塔奇怪的看着奥托，“她的死是确确实实的，且无法再复活。” “我们强归强，可也没有能让死人复生的能力。” 奥托碧绿色的眸子盯着德尔塔和布朗尼看，似乎想要从眼神当中看出些什么，然而经过黎开特别指导的两女没有任何破绽。 足足有一分钟，他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的心稍稍冷却。 这是他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的一个疑问，德尔塔和布朗尼的种种行动，在奥托成为主教后的数万次复盘当中，都只得出了一个可能的结论——她们的确是为了卡莲而来。 或者说，是为了卡莲的理想而来。 而从结果上来看，她们也的确成功了，卡莲虽然死亡，但她的理念被人发扬，并成为了自己掀翻旧天命的基础。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不是与卡莲的关系很好吗？” “为什么当日的行刑场，我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作为朋友，我不相信你们会无动于衷。” ......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布朗尼叹了一口气。 虽然是话术，但这发自内心的惋惜却不是假的，布朗尼是真的对卡莲的命运感到不值。 如果不是黎开的保证，她肯定就如同奥托所想，去劫法场。 这样的心情很清晰的被奥托感受到了，为布朗尼的话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对于奥托来说，经过自己验证的事情远比单纯的解释要来的真实，在卡莲死后，整个欧洲确实因此掀起了反抗和质疑天命的大势。 这明显是有人在推动，自发性的动作不可能蔓延的那么快，那么广。 奥托并不知道他预想中的事情其实没有错，只是时间没对上而已，不过也正是因为大部分事情都是真的，经得起考证，所以才具有说服力。 眼前这个金发男人自然是知道的，不是所有人都如同自己一样自私，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为了理想而无视死亡的人存在。 不只是自己的死，还有同伴的死，这只会成为理想道路上渐渐增重的砝码，成为前行的力量。 虽然还有些存疑，但奥托已经打算暂时相信这样的理由，究竟是真是假，这要到之后再去细细论证。 就现在而言，这场交谈已经可以进行下去了。 第三十九章 这个世界需要圣女 “好了，闲话说完了，该问的问题也问完了，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合作的事情了。”布朗尼懒散的翘着腿，挖着耳朵说。 “看起来比起叙旧，你们对合作这样的事情更加上心。” “呵呵......”布朗尼嘲讽的看了奥托一眼，她对这个人说不上嫌恶，但也绝对没什么好感，“如果你说的合作是指西伯利亚雪原上的巴比伦人体实验的话，那就算了。” “你们的情报工作做的不错，有些小瞧你们了。”奥托用手捂着额头，感叹着，“那只是战胜崩坏的必要措施。” “我们唯有足够了解崩坏，我们才能想办法战胜它。” “当然，我也知道那种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你们对此无感我并不意外，只是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一码归一码，不是吗？” “你要跟我们合作什么？”德尔塔直接问道，“击败崩坏吗？恕我直言，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任何人都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 “指望集齐全世界最厉害的人就能像过家家一样不死人的战胜崩坏，这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即便加上我和布朗尼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当然明白，你看我接手天命之后所做的事情就知道了，我一开始就把这个当做一场战争来看待的。”奥托举起酒杯，略微抿了一口。 金色的发丝顺着奥托的脖颈落下，为他增添了几分优雅。 “我要跟你说的合作不是这个。” 德尔塔和布朗尼没说话，而是在等待奥托的下文。 黎开给两人看了奥托至今一来的背景总览，她们也算是对他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只能说......他很聪明，也很有手段，重要的是眼力惊人，对自我以及敌人的剖析非常细致与深刻，甚至于这才是他最突出的特征。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踏错了方向的话，他想必会是一个很好的天命主教，然而有些事情一旦走错了路，就没办法回头。 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使它巩固，哪怕这是死路——名为奥托的男人双足已经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再涉血前进，那么回头的路也是同样令人厌倦的。 所谓的醒悟与悔改不会改变曾经罪恶的事实，反而会让这肮脏的手脚变得毫无意义，与最终的目标渐行渐远。 不过......哪怕再来一次，想必那种情况下，奥托还是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吧。 “我要说的合作是另一件事。” “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你们对于卡莲的看法，身为卡莲挚友的你们，不知会不会有和我不一样的认知？” “卡莲是个纯净的人，且意志坚定，勇于斗争......我们为她的死感到惋惜。”德尔塔坦然的说。 “哈哈......看来我们的认知其实是相同的。” 奥托伸出了手掌。 “纵观人类历史，我们总是在进步，且这种进步的潮流绝对不会被一时一事所阻挡。” “但我看到更多的，却是那些挺立潮头的先驱，他们孤立无援，伤痕累累，甚至有时因为自己人的因素而败下阵来，狼狈不堪。” “他们是精神上的巨人，却有时是物质上的弱者，他们的精神往往需要长时间的传承，才能成为公认的无价之宝。” “二位，圣女卡莲的故事是你们亲身经历的，我就不想再多加赘述了，我今天想说的是......相比于她伟大的人格，自然赋予它的——一个普通少女的身体是那么的脆弱和渺小。” “卡斯兰娜的血统虽然并不能算是普通，可这并没有决定意义上的差别，以至于凡夫俗子就可以判处她的死刑，以至于区区崩坏兽就能轻而易举的夺取她的性命。” ...... “奥托，卡莲是自己上绞刑架的。”德尔塔并不喜欢奥托将卡莲形容的那么渺小，皱眉的说，“若是她真的不想死，你以为整个天命还有谁能审判她？” “确实。”奥托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他眼神中透露的冰冷却更加刻骨透彻了，“然而促使她放弃了【生】这一希望的，不正是那些自私的人吗？” “倘若卡莲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拥有与她那思想匹配且同等的伟力，请问，谁还能升起审判她的心思？” “所以我才说，我们生活的世界，一点都不符合逻辑，一点都不尊重等价交换的原理！” “世界给予了她思想上珍贵的宝物，却没有给她守护这等宝物的物质力量，让她只能白白遭受那等悲剧。” “要么将珍贵的思想释放，招来他人的恶意，在物质上遭到毁灭；要么将宝物掩埋，就此当个普通人，什么也不知道的活下去，从此社会上少了一个思想家，圣女。” “这毫无道理不是吗？”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卡莲这短暂一生的遭遇，我深信，对于人类来说，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什么崩坏，而恰恰是我们自己。” “我们太脆弱了，并且因脆弱而衍生出来的恐惧和自私让我们之中的英雄总是无力去拯救所有的人，甚至某些人竟会去怀疑英雄的动机。” “为了眼前的小利而罔顾真正的正义，以及只能在互相威胁与制衡当中换取短暂的和平，还要用秩序这样的字眼来掩饰那些卑劣十足的动机。” “因为自己做不到那样思想上的纯净，就认为他人也做不到吗？真是可笑。” “圣女......她之所以是圣女，就在于，尽管本质上和我们一样脆弱，但她与我们不同，她并不害怕自己的脆弱，这种发自内心的勇敢，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像太阳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至少，和她比起来，我自己就是个十足的懦夫。” “这个世界需要圣女。”奥托的神色久违的有些失态了，若是此时幽兰戴尔和丽塔就在他身边的话，想必会提醒他的。 可惜，现在的时空还远远未行进到她们存在的那个时刻。 “没错，不是圣女需要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和文明需要圣女的存在，我不否认这其中有我的私心，可我真心的认为——救世不仅仅是物质的工作，精神上的饱满与活力更加重要。” “甚至于精神还要排在物质前面，只要思想坚定活力向上，哪怕物质糟糕一点，也算得上是一个值得去守护的美好世界。” “反过来说，哪怕物质极大丰富，倘若精神已经腐朽败落，这样的社会与文明即便被毁灭了也不值得同情。” “我认为卡莲能做到这一切，给她时间去成长和蜕变，她就能为世界带来精神上的递进和飞跃。” 第四十章 合作愉快 奥托激情的演讲以最后的这几句话暂时告一段落，尽管他的表达欲还没有得到彻底的释放，但显然现在他想要让布朗尼和德尔塔思索一会儿。 他打算给两人一个反应和理解的时间。 毕竟，自己所讲的这些，都是这四百多年来，经由自己的思考和实践而得出来的想法。 他只在最近才尝试与瓦尔特这样交流过，仅仅是用书信方式的单方面表达，这种表达甚至带着一点实验的心思，对方是否认同其实不算太重要。 但此刻不同，奥托很希望布朗尼和德尔塔能同意自己的看法，因为这是与卡莲并肩战斗过的人。 ———— 在另一个维度上，介于心灵与物质之间的传输信道中，黎开与德尔塔布朗尼两人正活跃的交流着。 经过多次世界的升级与换代后，黎开与德尔塔和布朗尼之间的通讯早就不只有手机电子设备等这种单一的方式。 一些比较玄乎的，诸如律者空间、心灵空间等等层面的交流也随着经验的增多而愈发熟练。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律者就在自己的眼前不是吗？还是想怎么检查都可以的那种，以黎开的学习能力，通过布朗尼律者核心建立一个容纳三人的小【群】非常简单。 “这个人好厉害，我都快要被他给说服了。”布朗尼。 “本来以为是谈合作谈利益，结果他给我们讲圣女有多么多么好？”德尔塔。 “唔...虽然卡莲确实是个好人就是了。” 【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出来他要的合作是什么。】 “可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啊，他又不知道我们保存了卡莲......”德尔塔。 ———— “让圣女活过来，这就是我要说的合作。”奥托等了一会儿后，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人死不能复生。”德尔塔皱眉。 “不，可以。”奥托眼神中的执着难以熄灭，“人类做不到，不代表【神】做不到。” “崩坏一定可以，据我所知，在神的使徒当中，有一位掌控生死的律者。” ...... “怎么？你们看起来并不惊讶？” “哦，对，我险些忘记了，你们的身份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奥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你说是吧？逐火英桀的编外席——德尔塔小姐。” “为了寻找你们的根源，我翻遍了虚空万藏的资料库。” “即便有着高效的索引，可在茫茫多的资料中寻找你们的痕迹，还是让我废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最近我才完全搞清楚。” “既然你知道前文明的事情，那想必也应该知晓，即便是在当初的那个时代，死之律者也从未做过真正意义上复活什么人的奇迹。”德尔塔皱眉的说。 “那也只是没做过......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做不到，对不对？”奥托略微向前俯身，“在种种不可思议的伟力上，崩坏比我们人类走得要远得多。” “出于对未知的敬畏，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让死者复苏的办法，而我的执念则推动着我不肯放弃一丝希望。” “只要理论上有可能，那我就要去做。” “圣女的复苏是有必要的，不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世界。” “试想一下，假如，假如我们真的有机会，摆脱根植于我们灵魂深处的脆弱，让我们每个人都有勇气去相信英雄，甚至人人都主动做英雄......那我们创造的新文明，该会有多么包容，多么自信，多么有活力！” “而所谓的崩坏，在这样的我们面前，难倒不是渺小的不足挂齿吗？” “这样的世界，会守护自己的圣女。” “这样的世界，也更值得圣女去守护。” “现在的文明，在我的引导与经营下物质基础已经足够，不论是对信息的掌控还是物质的掌控都远远超过当年。” “最关键的是，我站在了天命的最顶点，也站在了世界的最顶点，这样的我有能力去在圣女未成长起来前担起守护的责任。” “假如...假如卡莲能有机会再次闪耀于这个世界舞台，那么这一次，她将不会因为自身的渺小，乃至我们的渺小而举步维艰。” “让圣女尽情肆意的施展她在思想上的才华，整个天命都将是她的物质基础，我相信这个世界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未尝不能达到我所说的那个理想中的境界。” ———— 布朗尼和德尔塔被奥托的演讲惊到了，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当的有煽动力。 但问题是，卡莲本质上没有死啊，她的灵魂和躯体都好好的在里世界停滞着呢。 如果他真的找到了复活卡莲的办法，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个十足的小丑，那...... 【没关系，你们就当卡莲死了吧。】 “额......什，什么意思？” 心灵层面，三人又开起了小会。 【如果现在将里世界的小镇解开时空停滞，那真正的卡莲一样会在十几分钟内死亡。】 【我只不过是将她死亡的时间点暂停了而已，还隔在了另一个时空，就单以主世界来论，卡莲死亡这个事实做不得假。】 【他成功了，我们自然可以对接，让事情变得合理，他失败了，也有我们来兜底，他不会发现蹊跷的。】 【死者复生，如果真的有，那么代价也必然是个体无法承受之重。】 【当他完成自己的奇迹之时，也就没机会去验证这些了。】 讨论的结果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没什么好犹豫的，既然决定了深度参与这个世界的进程，那与天命合作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同时也能最大程度的干涉奥托的计划，确保其能始终朝着预定的方向走。 ———— “你已经有计划了？”德尔塔率先说道。 闻言，奥托低着头，隐藏自己的嘴角，他知道这事成了。 “计划当然是有的，虽然很粗糙，也只是个想法，但的确具有可行性。” “不然，怎么会向你们邀请呢？” “先声明，在这过程中，我们会监视你。”布朗尼直言道，“一旦你的所作所为超出了我们的底线预期，我们会毫不犹豫的加以干涉。” 奥托闻言，优雅的伸出手。 “合作愉快。”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计划会被两人深度干预，毕竟，底线就是用来突破和试探的。 恰好，在这方面的权谋，名为奥托的男人还有着几分自信。 第四十一章 地下遗迹 “山地时间，11时38分，黄石湖到达。” 棕发罗马卷的少女平静的说道，猫耳兜帽戴在头上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午餐就是早上给大家准备的那些，边走边吃吧。” 她的声音与其他各有活力的少女相比显得有些刻板，与她那副精致的面容相比失去了些许特色。 不过想必薛定谔也不会在意这些。 此时的她正用那样的腔调宣告着一些大家早已有数的信息。 这里是停车场，而北侧，标识着“野鸭湖”的区域，突兀的立着一圈带有禁区标识的临时围墙。 当地警察在附近设立了岗亭，普朗克显得很熟络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一众人等进入了围墙内部。 穿过围墙，野鸭湖那早已被抽干了的湖床便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瓦尔特正纳闷这里为何看起来更像是采石场，这个时候，特斯拉皱眉的啧了一声，直接躲进了瓦尔特背后的阴影里。 他还没搞清楚情况，就看见一个蓝发靓丽的身影凑了过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瓦尔特......的身后。 “嘿！南希！”普朗克看起来很开心的打着招呼，“已经逛完了？” “嗯。”少女目光依然不变的盯着瓦尔特，应付似的说了一句，“他们都是你的学生？” “算是吧。”普朗克朝着瓦尔特挤了挤眼睛，试图蒙混过去。 然而南希并没有上当，依然在看着瓦尔特身后的某个人影。 瓦尔特神色很不自然，几秒种后，他嘴角扯了扯，脚步平移，离开了原地，给特斯拉和“南希小姐”让出了充足的位置。 眨眼间，蓝发的少女便凑到了特斯拉的身前，很近很近。 “喂，喂！你干嘛啦！” “爱因斯坦！薛定谔！普朗克！你们都不来管管她的吗！” “我真的要生气了！” ———— 与此同时，黄石湖的某处，德尔塔和布朗尼也在缓慢步行。 “黎开，布朗尼，你说奥托的话可信度有多高？”德尔塔与布朗尼并肩走着，两人之间最近的肢体距离甚至不超过五公分。 “我对他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唉，和你差不多。”布朗尼嘟囔着，“这个问题得问黎开。” 【虽然奥托这个人心思诡异，绝大多数人对他的感官并不好，但有一点值得肯定——他真的很少说谎。】 【他在与我们交谈时候的演讲和行动，其背后都有着充足的逻辑支撑，能自洽。】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德尔塔郁闷的说，“他明明知道正确的道路该怎么走，可偏偏走了一条更艰难，越到最后就越难以前进的路。” “或许是......比起世界来讲，还是卡莲更重要吧。”布朗尼倒是稍微的理解了一点奥托的想法。 “没有卡莲的世界毫无意义，毁灭了也不可惜.......之类的想法，没准就存在于奥托的脑海之中？”她不太确定的说。 “那他也太偏执了。”德尔塔抓了抓头发。 【如果不偏执，又怎么能执着于一件事情足足四百余年呢？】 【目前来讲，我们与奥托之间的合作还处于信任磨合期，他再如何也不会这个时候做太出格事情的。】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们需要加快点脚步，华在催促我们。】 ———— 另一边，南希公主又摸了摸特斯拉的头，在特斯拉炸毛一样的神情当中悠悠的离开。 “刚才那个人......”瓦尔特一言难尽的挠挠头。 “南希·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北美支部的赞助者，也可谓是实际的负责人。”爱因斯坦说道。 “很多人私下里叫她南希公主。” “哼！托她家族的福.......”特斯拉冷哼一声，随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她现在非常，非常，非常的有钱！” “可以说整个北美支部都是她买下来的也不为过。”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不要什么事情都好奇！”特斯拉不满的看着瓦尔特。 “特斯拉和南希之间确实有一段孽缘......”普朗克笑着摸了摸特斯拉的脑袋，这回她倒是没什么反应。 “总之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薛定谔瞟了一眼特斯拉，随后掏出身份卡划开电梯的启动装置，“我们还是抓紧去遗迹吧。” ———— 轰—— 电梯的启动，以及带来的副作用让瓦尔特为颇为不习惯，冷空气让他直打哆嗦。 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一行人就到站了。 底下不知多少米处，一个金属门，庄严而怪异，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古朴怪异的字迹正刻在表面。 “大概就是...我们为了未来而战斗......的意思。”芬兰人推了推眼睛，努力沉住气的说道。 他的声音里一点点激动。 毕竟，这可是真正意义上，数万年前的遗迹，其科技丝毫不逊色于现在的人类。 “真不愧是专业的。”普朗克夸奖了一句。 轰—— 在众人谈论之际，已经有人将金属的大门打开，内部是一望无际的空洞，布满了废墟。 一遍行走在废墟之上，一遍大嚼着肉量十足的汉堡——这对于瓦尔特来说，还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遗迹本身的解构让人想到地理杂志上的佩特拉古城，或是托尔金笔下的矮人都市。 巨大的地下洞穴之中，那些打着“通用”商标的大功率照明灯，平等地将光线倾泻在天然形成的钟乳和人工开凿的建筑上。 星罗棋布的房间残迹被历史久远的金属栈道连为一体，工业化的设计风格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对于埃里阿斯·诺基安维塔宁——也就是芬兰人这样的历史学者来说，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他惊喜莫名。 他就像是第一次参加博物馆的孩子，兴奋的做着笔录，旁若无人的趴在地上观察着各种细节。 女孩子们纷纷对这个斯文扫地的家伙远离了几步，不再理会他。 ———— 而与此同时，正在遗迹核心区寻找线索的华忽然接到了德尔塔的信号，抬起了头，看向出口。 第四十二章 华: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洞窟内，随着众人的逐渐深入，遗迹的面貌一点点的出现在一行人的眼前。 “这里其实很结实吧。”爱因斯坦看了看周围的支撑点。 收好午餐的包装纸，天然卷少女用探照灯照着洞顶的强化支架说道，这些不易被发现的支架大部分都已经长进了钟乳的内部，显然不是什么现代人的杰作。 “嗯。”罗马卷点点头，将手里的最后一块三明治飞速地咽下喉咙，“没错，支撑结构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落石风险。” “所以低处的这些残垣断壁是人为的？”天然卷少女爱因斯坦蹲下来，摸着地面，“外敌入侵？内讧？传染病？” 随着众人的深入，她们前进的方向逐渐变得有方向性。 爱因斯坦听到了一种未知的蚊音，似乎是某种仪器发出的，在她的引导下，一行人磕磕绊绊的来到了遗迹深处的核心区。 随后，她们在某个房间的门前停了下来。 这同样是一个液压金属门，需要特别的方式打开，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扇门竟然很随意的就被普朗克拉开了，一点也不费力。 内部是一个干净到不正常的房间，不过在众人进入其中的时候，纷纷神色微变，骤然紧张起来。 视野内，一个穿着侦探风格着装，梳着灰色单马尾的少女正轻轻的抚摸着室内的仪器，似乎对此有相当深的感情。 少女的眼神很幽深，似乎隐藏了数千年的喜怒哀乐，又像是一个历史的见证者，在经过了风霜后，写满了淡然。 “你是谁？！”特斯拉警惕的大喊，同时手已经悄悄的摸上了强光手电。 “我叫......”少女本想说自己叫华，但看着眼前经过了数万年时光而残余的遗址，不由得喉咙堵塞。 华这个名字，本应陪着前一个文明随生随死，然而今时今日却只剩下了自己，那这么名字还有意义吗？ 前文明的那个时代，无论如何都已经回不去了，执着于往日的回忆只能把自己变成旧日的残党。 自己是否应该起一个全新的名字呢？ “我叫符华。” ......对于华来说，她还是取了一个神州化的名字，不同于以前行走于陆地的代号绰号，这次是真正代替华，作为一个新开端的称谓。 “不是在问你的名字啊，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特斯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里明明是禁区，无关人等根本不可能进来的！” 符华摇了摇头，不想回答这样无意义的问题。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眼下的这个遗迹还处于半开启状态，有些危险的武器和设施已经严重老化，若是操作不当，会引发很严重的事故。 特斯拉听到符华的话语，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你，你这是什么人啊你！” “你以为这是哪儿？！” “凭什么你说不该来就不该来，这是我们先发现的！” “你已经违反了条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偷偷进来的，但很显然没有经过正规渠道。”薛定谔皱眉的说道。 “根据规定，我们有权力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上！瓦尔特，还有芬兰人！给她点厉害瞧瞧！”特斯拉一下子将强光手电塞进瓦尔特的手心，随后推着他的后背说道。 “等等，为什么是我？”瓦尔特慌乱的被推着向前。 “难倒你要叫我们女孩子冲在前面吗？”特斯拉不满的看着瓦尔特，“力量上又不及你们，而且只是叫你当主力，我们不会干看着的！” 符华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叹气一声。 罢了，送他们出去吧。 符华一伸手，片片羽毛中虚空之中浮现，本是没有多少风的地方，这些羽毛竟然反常识的在特斯拉等人周围转着圈的飘动。 不过可惜，他们看不到这等瑰丽的景色了，已经深陷羽渡尘幻境的他们根本无法关注到外界的事情。 虽然符华有更暴力的方式，但她明显不想产生更多更大的冲突。 临了的时候，她神情莫名的看了瓦尔特一眼。 律者...... 但凡换成之前没受重伤时候的自己，这个名叫瓦尔特的男人都已经尸骨无存，灰都被自己给扬了。 不过如今的话......想一想瓦尔特身上的怪异，以及黎开、德尔塔和布朗尼的反复说明，她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走吧。”符华对一众人说道。 无声的点头，井然有序的排队，在符华可以的操纵下，特斯拉他们径直的走出了房间，前往了出口。 她将特斯拉等人脑海深处有关自己的记忆全部替换成了遗迹内部的画面。 “接下来，就是将这处遗迹的能源关闭。”符华低声自言自语。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再来到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只是...... 符华皱眉的看着屋顶写下的字迹。 那是纯正的英文，并不是前文明的文字，显然现文明的人也抵达过这里。 “来到这里的少年们啊。” “我把最后的魂钢托付给你们了。” “——处女城的骑士，H·伦蒂尼恩·多伊蕾·A。” 符华看着上面的文字，不得要领。 数十分钟后，她感觉到特斯拉他们已经完全抵达了出口附近，便放弃了钻研，开始一个个的手动关闭遗迹内可能存在危险的设施。 “榆木脑袋，榆木脑袋！” 远处，小苍玄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刚刚看到一帮人排排队的走出去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他们是来做考察和研究的。”符华说道，随后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这里的设施风险还没有完全消除，所以我让他们先出去一下。” “等我把风险都解除了，就把他们再放下来，到时候随他们怎么样都可以。” “对了，我可能要和德尔塔还有布朗尼她们说一声。” 说着，符华伸出了胳膊，在腕表上拨弄。 “说什么？”小苍玄疑惑的问。 “我改名了。” “唉咦？？！！！！” 小苍玄惊叫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很远。 ———— 与此同时，地表。 某一时刻，特斯拉以及爱因斯坦等人齐齐的一晃头。 “额......” “我们是怎么了？” 记忆渐渐回溯，画面停滞在天花板上的那行现代英文。 似乎有什么比较诡异的地方，比如他们如何上来的，又比如为什么他们没有收取任何标本。 记忆也出现了恍惚。 不过不管如何，这都是一次重大的发现！ 第四十三章 伊甸之星 黄石湖，地表。 符华和布朗尼等人成功的见了面，并向两人介绍了一下洞窟之内的场景。 “华，你还真的就那么把瓦尔特他们全都给弄走了啊。”德尔塔感慨的说着。 “叫我符华吧，这是我新起的名字。”符华笑着摇了摇头。 “新名字？”德尔塔怔了一下，不过想到了自己似乎也是在经历了大变后才成了德尔塔的，便理解的点了点头。 “好吧，符华......”德尔塔吧嗒了一下嘴，皱眉思索，“这不也是个姓加名？好像是神州那边的叫法。” “那我继续叫你华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说的很对，这也是我的用意。”符华点了点头，“我又不是要完全的和过去做割裂，只是标记一个新的开端。” “好吧，华，那你在地下遗迹有什么发现吗？”德尔塔继续说道。 “有是有......但被人抢先搬走了，只留下了个像是密语一样的东西。”符华皱眉。 “喔？密语啊。”布朗尼听到了这个词语，不由得眉头舒展。 符华不解的看着布朗尼，又看了看德尔塔，只见她也和布朗尼差不多的模样。 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吗？ 她与黎开的接触很少，并没有体会过那种黎开无处不在的日子......或者说，也只有布朗尼和德尔塔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吧。 “要说密语这种东西，破解起来最快的肯定就是计算机啊，人工智能什么的。”布朗尼摸着下巴。 符华闻言，将地下密室天花板上的语句说了出来。 还不到一秒，三人周围的空气中就出现了一个投影屏幕，里面是一个城市的3D模型，微微的红色光点正在闪动。 德尔塔和布朗尼早就见怪不怪了，符华刚开始也稍稍吃惊一下，但一想到她们的技术，还有黎开本身的身份，就也不再说话。 ———— 数日后，一行人早就离开了黄石湖。 瓦尔特他们根据记忆中出现的信息逐步的解谜，普朗克和薛定谔她们则拿着奥托送她们的死海文书进行研究，并为此准备了一个庞大的项目。 当然，依然是由爱迪生——南希公主出钱。 而黎开等人，则先一步拿到了H·A留下的魂钢，虽然只是一段引导信息，还需要以此来得出真正遗物的所在地。 不过对于黎开来讲，不论是自身的算力还是本就在资料库中隐藏的信息都足以忽视这点手段。 德尔塔和布朗尼对魂钢中的信息，以及对H·A的身世和做这些事的动机感到好奇，于是黎开直接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进行了暴力破解。 首先是H·A本人录的一段视频和加密数据，再把加密数据进行进一步拆解后，得到了沿自由之路前行，然后在午夜造访列克星敦的提示。 当然，还有多年后H·A本人的另一段视频。 H·A说现在掌握在黎开等人手里的并不是最后的魂钢，而是一个转存数据的载体，这与众人的猜想不谋而合。 由于时间并不急迫，布朗尼和德尔塔以及符华都很有耐心的跟着H·A的思路走，而等到了自由之路才发现——这里又有数段可以被解读的信息，是音频。 原本以为还是H·A的手段，然而仅仅听了几分钟，种种熟悉的特征都让众人有些无言。 尤其是德尔塔和符华，音频当中所说的事情更是她们的亲身经历，那是第十二律者造成惨剧的全过程。 包括牺牲的小伙子小姑娘们，每一位音频里都有所记录，尽管她们能因轻易判断出这些都是被筛选过的音频。 原因很简单，当时的惨烈远比音频当中所说的还要真实和残酷，死的人要更多，这些只是尚有记录的，而那些没有被记录在内的，德尔塔和符华同样记忆尤深。 ———— “那场战争来得太快了，我们来不及去改变什么。”德尔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 “都别唉声叹气了，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现在我们得向前看。”布朗尼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于是说道。 ———— 当众人终于来到最终目的地的时候，其隐隐熟悉的崩坏能波动让几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神之键！” 黄白色的光球徐徐降落在众人的面前，而内部，一个蓝色的光球正缓缓流转。 “是星海谐律。”符华认出了它。 这曾经是伊甸的武器，在她的手中，第九神之键爆发出了比其他人持有时更强更完美的光辉。 而且...仅仅是伊甸这个名字就足以勾起很多回忆了。 “......” “华，你要将它保存起来吗？”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向符华。 “没有必要，我的神之键已经够多了，它应该被更适合的人使用，在今后对抗律者的战争当中，少不了它的力量。”符华摇了摇头说道。 “好吧......”德尔塔咬着指甲，随后看着H·A留下来的信息，皱眉，“不过为什么她给的识别码里第九神之键叫伊甸之星？” “伊甸之星？”符华抿着嘴，随后笑了一下，“还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别称，伊甸手中的星星吗......它的确担得起这个名字。” “至少，在伊甸手中，它确实闪耀出了他人不能及的光彩。” 闻言，德尔塔也回过味来了。 符华摸着伊甸之星淡蓝色的球身，开口。 “按照计划，伊甸放弃前往未来后，星海谐律就被转交给了苏，如果是为了纪念伊甸，苏给它起了一个这个名字也不奇怪。” 黎开在暗中等待，没有多说话，只是说明了一点。 【蓝色外附球身应该也是一个稳定器，可以展开。】 符华伸手，启动后，球体变成了手套附在符华的手上，她捏了捏拳头，感受了一下力量，便重新驱动变回了球体。 “我已经有太虚之握和羽渡尘，不需要其他武器了。” “布朗尼，德尔塔，星海......不，伊甸之星就交给你们了，找一个能使用它的人吧，不要让它在接下来对律者的一场场战斗之中蒙尘。” 这与黎开的计划不谋而合。 第四十四章 掩耳盗铃?错了,这叫默契. 一周之后的某一天，某个存有地下室的事务所小楼内，这里被黎开等人施加了暗示，除了他们三人，不会有无关的人来到这里。 符华不住在这边，她有自己的地方。 布朗尼走在草地上，一边伸着懒腰一遍仰头看天，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生活就是要这样才行啊！” 在绝大部分正经事都办完了之后，这一周之内布朗尼和德尔塔还有黎开三人难得的有了空闲的时间。 特斯拉等人还在努力的思考和解谜，而爱迪生薛定谔以及普朗克她们则围绕着被她们起名为月光王座的项目展开实验。 在此过程中，布朗尼等人反而闲了下来，因为不论哪一方，想要继续有所动作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伊甸之星吗......” 布朗尼慵懒的双手插兜，想着神之键的相关数据。 理之律者的能力不仅仅只有解析和创造，或者说上限不只有这些，凡是人类文明能创造出来的，理之律者都能加以具现。 不过受到能力和承受力的限制，理之律者并不能无限制的在文明这一概念当中提取知识和造物。 就像空之律者不能操控整个虚数空间，雷之律者不能完全掌控电磁力一样，受才能和理解力的影响，律者总是没办法抵达真正的真理。 即便布朗尼是完全成长起来的第一律者也是一样，文明的漫漫长路中创造出来的造物何其多？想要在这长河之中选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不亚于大海捞针。 不过显然已经有了参照物的不算在内。 布朗尼低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白皙小巧的掌心之中渐渐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球。 她的手微微一动，红色的小球就飘到了空中，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莫名的开始扭动，一种名为【引力】的时空弯曲现象渐渐出现在草地周围。 “伊甸之星，启动。” 虚空万藏能做到的事情，身为正牌的理之律者自然没理由做不到，甚至于拟态后的神之键，在效果上比虚空万藏更胜一筹。 毕竟，在持续性上，神之键始终是比不上真正律者的。 不过，就算如此，由布朗尼拟态的神之键也比不上真正的伊甸之星——神之键终究只是神之键，留给布朗尼本人改造发挥的余地并不多。 拟态的伊甸之星并不呈现金黄色，而是和原版几乎没有差别的猩红色，没有任何稳定器，也不需要稳定器。 枪形态、炮形态，都不需要，仅仅利用伊甸之星本体，布朗尼就足以操控【引力】本身。 看到草地都被自己弄得不成样子，布朗尼不由得心虚看了一眼周围，生怕黎开突然冒出来敲打自己一顿。 “赶紧收拾收拾......” 十分钟后，布朗尼终于又一脸轻松的双手插兜，草坪上整整齐齐，看不到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就在她经过二楼阳台的窗户时，忽然听到了一声怪异的叫声，让她不由得疑惑着看向了上面。 阳台上原本是什么都没有的，如果不是布朗尼看到了正在晃悠的两个角的话...... “德尔塔，你在干什么呢？” “咿——咦？！”德尔塔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双手扶着阳台，腋下夹住栏杆，一点点的将小脑袋露了出来。 “你这......”布朗尼狐疑的看着德尔塔。 “没，没什么，就是在屋里闷久了，出来晒晒太阳。”德尔塔眼神飘忽的说着，慢慢的将脖子以下的部位藏在阳台后面。 “晒太阳就正大光明的晒嘛。”布朗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不，那个...咦咿？！！” 德尔塔忽然惊叫一声，慌乱的整个胳膊抓住阳台的边缘，满头大汗的看着仰头的布朗尼。 “不，不太行，啊嘿嘿......” 德尔塔左顾而言他，喉咙里似乎在忍耐着，不过她脸蛋上的红霞和汗水更多了，流过脖子，汇聚在锁骨。 在布朗尼的视角当中，当她仰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德尔塔正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撇过头，腋下夹着栏杆扶手，双手时而捏紧时而放松。 以及隐约的，小脑袋和脖子依随着某种韵律在上下前后的摆动，幅度并不大，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这种小动作其实隐藏不住。 没办法，地方就那么大，还要交流，能藏什么呢？ “你在干什么？”布朗尼眼神躲闪的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我，我...我在晒——啊咿？！！太，太阳......” 德尔塔羞恼的捂着自己的嘴，在布朗尼微红的脸色当中，略微的咳嗽了一下，随后抚了一下自己的发梢。 “咳咳，嗯，唔......就，就是，嗯，哈......你懂得，晒太阳......” 在布朗尼的视角当中，德尔塔此时就有种处于海浪中的感觉，随着浪花的飘舞略微跳跃着浮动，无力的搭在栏杆上的手臂随着晃动，小手攥的更紧了。 “好，好吧，那那你注意安全。”布朗尼带上兜帽，遮住自己的脸颊，不让德尔塔看到自己红起来的脸色，向外跑掉了。 “记得降温，我看你都快要中暑了，脸上烧的慌吧。”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暗戳戳的内涵几句，十分符合小兔子那副不肯吃亏的性格。 “你滚呐！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德尔塔气急败坏的喊着。 几分钟后，确认布朗尼真的走掉之后，德尔塔忽然整张脸都趴在自己的胳膊上，似乎按捺不住某种难以忍受的情绪，整个人拧在阳台上，浑身僵硬的颤抖。 足足十多秒，浑身肌肤都激动通红的德尔塔才渐渐放松。 【流了这么多汗，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德尔塔的身后，黎开的身影终于出现，一只手亲昵的从德尔塔的腋下穿过，将浑身无力的德尔塔扶起来，而另一只手则捻起德尔塔脖子上的汗水，放在嘴中粘了一下。 “你说呢！” 德尔塔得理不饶人，脸上的红霞却久久不曾褪去，“为什么会这样你不知道吗？非得大白天，被发现了，怎么办？” 【谁说被发现了？这不是没被发现吗？】 “掩耳盗铃！” 【错了，这叫默契。】 第四十五章 叮!您的伊甸之星已到达,请接收 第二天，客厅。 布朗尼和德尔塔眼神诡异的相互看着对方，似乎都企图在对方身上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布朗尼猜测昨天阳台上到底发生可什么，而德尔塔则知道昨天晚上黎开指定是不可能让布朗尼闲着。 可能是因为两人的装的都像模像样，也可能是名为【默契】的存在让两人互相看对方的变化带上了一层滤镜。 【特斯拉以及爱因斯坦她们成功的破解了遗迹内留下的谜题，如果没有我们参与的话，此时她们应该是在寻找伊甸之星的路上，又或者是努力解开H·A留下的加密数据。】 黎开一本正经的说着正事，丝毫不觉得两女之所以有如今这幅诡异的目光对视，全都是自己造成的。 【根据与符华之间的协议，我们可以自行处理伊甸之星，将它交到能发挥其能力的人手中。】 【现在的话，我们已经有了很清晰的人选......话说你们有在听我说话吗？】 黎开疑惑的提问，声音稍稍大了一点。 “啊？” “啊！听着呢听着呢！” 两女小鸡啄米似的飞速点头，生怕回应慢了让黎开以为自己在溜号。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找个时间，把伊甸之星送过去了。】 “得需要合理的理由吧？”德尔塔举手提问。 【不需要，我们的来历神秘，不论瓦尔特他们怎么猜都是猜不透真正目的和行为动机的。】 【也不存在拒绝的选项，因为神之键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他们无法拒绝。】 【在北美支部即将独立的现在，一个能对总部产生重要威慑力的神之键，他们不可能放弃，哪怕对我们没有丝毫信任也不可能放弃。】 【当然，更稳妥的方式是，我们全程不与对方接触。】 布朗尼和德尔塔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奥托呢？奥托那边怎么办？”布朗尼疑惑的说，“我们才跟他达成合作意向不是吗？” “就这样把神之键交给天命的潜在威胁，会不会破坏我们与奥托的合作趋势？”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个问题，可面对奥托，这事反而好办、】 【我得到情报，奥托有意培养下一任天命主教，而瓦尔特正是他中意的候选人。】 【以这个角度出发，我们的行为并不算资敌，最起码在瓦尔特明确拒绝奥托的邀请前不算。】 【将伊甸之星送到瓦尔特的手上，这个件事至关重要，关系到北美支部能否独立，为此我们可以与奥托进行条件上的交换。】 【当然，需要先斩后奏。】 ———— 第二天，帝国42实验室。 吱呀—— 门被打开了，特斯拉、爱因斯坦和瓦尔特的身影齐齐的出现，又齐齐的脱下外套，倒在沙发上。 “什么也没有啊。”瓦尔特。 “怎么会没有呢？”特斯拉。 他们好不容易破解了谜题，正准备兴冲冲的收获成果，结果抵达了原本预测的目的地美术馆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原本应该存在的魂钢不见了。 爱因斯坦确信自己破解谜题的过程不会出错，那么只可能是因为某种不可预知的意外，导致魂钢失踪，或者失去了原本的效能。 这样的发现让他们都很沮丧。 这不，一回到家，各个都跟搬了一整天的砖还一毛钱没拿到一样，身体和意志都异常的消沉。 “这不应该啊？” 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沙发里的特斯拉终于忍不住坐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爱因斯坦也是皱着眉，思索还有哪里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或许是那个人留下秘密后的这些年时间内出现了意外吧，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总会有些损耗的。”瓦尔特猜测着说。 他虽然好奇，但却也并没有觉得多可惜。 毕竟他还不知道魂钢内秘密代表的事物和含义，或者说，在真正见到魂钢影像资料之前，三个人谁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话说回来，既然美术馆没有，能不能是......等等，这是什么，我们家里边有这东西吗？”瓦尔特挠了挠头，忽然眼尖的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金黄色的球。 “什么什么东西.......你不要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我和鸡窝头随便发明的东西就足够你惊讶一阵子了！” 特斯拉很不满意瓦尔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然而当她顺着瓦尔特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她也怔了一下。 “这是什么玩意儿？！” 爱因斯坦皱眉，看了过去。 “这是......魂钢？！” 她和特斯拉两人的眼神瞬间就凝重起来，她们确信自己没带回来这个玩意儿，而且实验室里也不可能有这个样式的魂钢。 “特斯拉，检查魂钢序列编号。” “我在弄！”特斯拉跳起来，拿出检测仪，凝重的说道。 几分钟后，三人都是沉默的看着检测结果，编号不存在于实验室现有魂钢序列内。 也就是说，这是妥妥的外来品，在自己等人出去的时间点，有人用未知的方式闯进了这里，并留下了这个。 怎么办？ 要不要激活？ 会不会出事？ 种种问题在困扰着特斯拉和爱因斯坦，瓦尔特见到两人凝重的表情，也不敢多说话。 挣扎了好久，最终她们还是决定，在实验室内最坚固和最安全的实验环境当中激活它。 在特斯拉和爱因斯坦既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下，伴随着金光的绽放和金属的重组，一个蓝色的光球浮现。 和它一起的，还有两段视频，一个加密文件，以及在自由之路中的全部音频资料。 “是神之键伊甸之星！” 艾妲这个42实验室所属的前文明遗产人工智能认出了它。 ———— 而在伦敦的某别墅中，布朗尼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依照指示监视着魂钢的情况。 德尔塔就在一旁观看。 就在艾妲确认伊甸之星本体的一瞬间，布朗尼松了一口气，随后靠在抱枕上，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搞定！” “接下来，就看这位律者先生能把伊甸之星发挥到什么地步了。” 第四十六章 曼哈顿冲击 接下来的数周之内，布朗尼和德尔塔等人都在暗中静静的观察和等待，等待矛盾的彻底爆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北美支部与天命总部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独立的声音已经无法压制。 就看是哪一方先行引爆了，特别是在确认瓦尔特已经顺利接手伊甸之星，并能成功引动其中力量之后。 对于奥托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麻烦，神之键对于现在的天命和北美支部来说的确是可以打破格局的武器。 不过...就如同黎开预测的那样，奥托并没有将矛头对准布朗尼等人，而是借此机会做了个交易。 大体内容就是，北美支部与天命总部之间的事情你们不要掺和...之类的条件。 对于黎开方来讲，这完全可以接受，不过即便如此，布朗尼还是确定了【不可以造成大规模伤亡】以及【有权在重大事故发生前将事故源转移】的条款。 奥托同意了。 ————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纽约·曼哈顿的某个大厦顶端，布朗尼坐在角落，两腿一晃一晃的说道。 从黎开那里，她已经知道了月光王座计划相关参数被修改的事实，也知道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发生一场大规模崩坏冲击。 【这是天命和北美支部的矛盾，也是北美支部独立的关键节点，我们能插手的地方不多。】 “那由月光王座引起的崩坏冲击呢？” 【在彻底爆发之前转移崩坏源，剩下的就不要管了，让北美支部自己搞定吧。】 【想要独立，不和总部做过一场是不行的。】 “奥托到底在想些什么？”布朗尼皱眉的说道，“暗地里修改月光王座的参数，是想通过一场爆炸来直接干掉北美支部的高层吗？” 参与了月光王座计划的北美支部高层至少有爱迪生和薛定谔，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将普朗克一块埋了。 一个明面上的领导者，一个背地里的实际负责人。 虽说造成的后果可能很严重，比如一旦月光王座爆炸，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不亚于柏林崩坏的第二次冲击。 但想来奥托也不会在意这些，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情。 以及最重要的，在瓦尔特明确拒绝了奥托的邀请后，凭借他本身的素质，一定会成为奥托重点打击对象。 “瓦尔特是律者，但是还没表现出太多律者的特征......话说，他会死吗？”德尔塔的眼神看向布朗尼。 “你也是理之律者，如果你被一枪爆了头，或者被人扬的灰都不剩，还能活下来吗？” “核心在就能活。”布朗尼理所当然的说道。 “也就是说，那个神秘存在指定的救世主不会死了？”德尔塔歪着头询问。 “这不一定，会不会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律者能否在身体彻底消亡，失去物质存在基础之前将自身的意识藏入核心。” “如果他学不会这一步的话，或者说，身体与精神上的极度残缺让他无法完成这一步骤，那很可能就真的死了。” “那不还是要死？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可没学过这种高端技巧。”德尔塔皱眉。 几秒钟后，她反应了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不对啊，我跟他又不熟，担心这个干什么。” 【但是他对于我们来讲确实有着重要的作用，在这场战役当中，他会留下一种名为传承的精神。】 【另外，瓦尔特的核心与布朗尼的又有所不同，内部数十万灵魂碎片组成的意识海让那枚律者核心具备了一定的特殊性。】 “比如？”布朗尼好奇。 【比如，就算遇到了你们所说的，最危急的情况，瓦尔特也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因为他本身就是数十万灵魂的统合体，是一种集体意识的具象化，只要核心内全部的灵魂碎片没有消亡，他就不会死，而是会从律者意识这一高度跌落，成为这普通的数十万分之一。】 【若是有人重新拿起核心，说不定还能从内部的意识海中见到他。】 “有意思......这么特殊吗？”布朗尼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我能不能做到像他那样？” 【没有必要。】 【他与你虽然都是理之律者，却有着本质不同，他本质上是人类，而你本质依然是律者。】 【而且...我的世界不需要救世主。】 相比于瓦尔特本身，黎开更看重他试图传承的这一行为，瓦尔特奠定了理之律者救世的精神基础，而约阿希姆将其发扬光大，是切切实实的行动者。 这是一种传承，而在不算遥远的未来，有一名和布朗尼极为相似的少女将同样接过这样的传承。 这一条线看似与黎开无关，然而所有事件到最后都会在柯洛斯滕小镇交汇，纠缠，集结，对奥托的计划产生重大影响。 ———— 就在三人交谈的时刻，城市的某处的空间忽然扭曲了一下，这样的异动让布朗尼立刻停止了闲聊，目光盯过去。 轰—— 一声彻响伴随着无形脉冲缓缓的向整个城市扩散。 “来了！” 布朗尼的身影瞬间来到了事故发生地，紫色的光芒让她略微皱眉的眯眼。 地上到处都是昏迷的人员，她还看见了薛定谔和爱迪生，两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薛定谔的脖子到手臂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崩坏能的侵蚀反应。 布朗尼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即将失去控制的月光王座身上。 “不愧是奥托。” “这玩意儿要是完全的爆炸了，整个曼哈顿区都要完蛋了吧。”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顿。” 布朗尼吸了一口气，双手伸出，蓝色的光芒缓缓释放。 要是换成普通人的话，根本无力去阻止这样的惨剧发生，按照原来的既定轨迹发展，爱迪生会醒来，在钞票先生的帮助下启动干涉仪，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将崩坏能量源转移进大海。 不过对于布朗尼来说，事情远远不需要那么麻烦。 她可是完全体的律者。 第四十七章 爆发开始 双手伸出，在蓝色的光芒中，点点晶光飞到了月光王座的周围，包围住整个仪器。 与此同时，布朗尼的胸前，被她手心捧着的位置，一个人工锚点正在缓缓成型。 时空的力量一直都是最难懂晦涩的，哪怕是理之律者，在这方面也不算多精通，毕竟不是空之律者。 不过，理之律者的万能性还是让布朗尼用出了类似的力量。 人工锚点本来是前文明的技术，是最辉煌的成果之一，而在当初德尔塔的行动中，这个技术也被她拿到手了。 再加上黎开对以太奇点的了解，双向理解下，布朗尼很快就完全掌握了利用人工锚点创造世界泡的能力。 这能力本身并不算多么独有，毕竟在不算遥远的未来，乃至现在，都不缺乏掌握创造世界泡技术的人。 凯文，苏......又或者是已经成长起来了的老杨，都很擅长这些。 而在现在，布朗尼一样也可以利用这项能力，将即将失控的月光王座转移。 蓝色的光点逐渐连成了线，而被布朗尼捧在手心的人工锚点也越发的清晰，于是在某一刻，布朗尼的双手一伸。 人工锚点就这样飘到了连成一片的光点之中，逐渐凝实，随后光芒大亮。 嗖—— 空间坍缩，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名为空间的画布上拧了一下，原本月光王座装置所在的空间已经不见了。 布朗尼手一捏，伴随着一阵空间的涟漪，实验室重新恢复平静。 破碎的窗户，冒烟甚至还冒火花的仪器，零零散散倒在地上的实验人员，然而在这一切的背后，一场足以引发严重危机的事故消弭于无形。 布朗尼看了看躺了一地的人，没有去管他们，而是快速的走开，消失在了这个地点。 ———— 最为严重的崩坏冲击已经被布朗尼转移到了微型世界泡当中，然而还是有部分崩坏脉冲混合着电磁脉冲逐渐向整个曼哈顿地区扩散。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能量仅仅只是能催生出少量由蚊虫异化的低等级崩坏兽，它们的浓度尚且无法催生出死士这一类别。 【这些余波就交给北美支部和天命吧，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 某一刻，爱迪生醒来，迷茫的看着周围。 看着残破的实验室以及躺倒一地的人，她的脸色一变，记忆涌上心头，瞬间看向月光王座....... 唉？月光王座呢？ 爱迪生呆了一下，揪了揪自己蓝色的头发，疼痛让她意识到不是在做梦。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替你解决了这一切。” 爱迪生皱眉，伸出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钞票，就这样看着钞票上的小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 “在平行时空，你提前启用了干涉仪，以其他时空你本身的潜力为代价换来了该时空的你力量上的暴增。” “随后，你以生命为代价解决了此次崩坏冲击最大的威胁。” “不过这是平行时空的事情了，这个世界因为有些人的到来，有了些许改变。” “一些......人？”爱迪生继续皱眉思索。 “是的。”钞票先生说道。 “神奇的是，不论是我还是■■■■，我们都没有在其他时空观测到那些人的身影。” “换句话说，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嗯...也不对，应该说，只有一个是独一无二的，那两位女士多少还能在其他平行时空见到同位异形体。” “然而那位叫黎开的存在，我们从未在任何其他时空观测到过类似个体的出现。” “很神奇......” “你扯远了，只能附在钞票上说话的胆小鬼！”爱迪生面色不善的说道。 她此时还并未完全的搞清楚情况，然而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是让她保持镇定，努力的梳理信息。 不过，就此时此刻来讲，她是注定不会有什么头绪的，毕竟，黎开等人从未与她正面接触过。 钞票先生刚想要解释，然而爱迪生已经不打算再听下去了。 祂说的再多也只是在陈述结果，而现在爱迪生更需要的则是止损，以及尽可能减少此次事故影响的办法。 她要开始工作了！ 钞票先生多次试图插入话题，然而均以失败告终，无奈只能离开了爱迪生的身边。 而在爱迪生叫醒昏迷成员，开始一阵忙乱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薛定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实验室。 ...... 旷野之中，一个已经半崩坏化，神色略显狰狞的少女正急速奔跑，目标正是瓦尔特所在的方向。 ———— “你们还真是会给我增加工作量。” 奥托站在纽约曼哈顿某个大厦的顶端，一脸烦恼的说着。 “是你先违反规定的。”德尔塔冷哼一声，“仅仅为了杀死北美支部的高层，就要整个曼哈顿地区的所有人陪葬。”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是什么？” “知道知道......禁止造成大规模伤亡，不是吗？”奥托捂着自己的额头，叹气，“我以为经过前文明洗礼的你是不会在意这点伤亡的。” “说到底，我们在大规模这三个字上出现了分歧，在前文明那动辄一片大陆化为灰烬的惨剧下，一个州或者一个市区的伤亡明显不算什么。” “你这就是在钻漏洞。”德尔塔嗤笑一声。 “彼此彼此。”奥托摊开手。 德尔塔撇过头，不再理会奥托，她知道这是奥托对自己等人私自赠送瓦尔特伊甸之星的回应。 当时自己等人也是钻了漏洞，现在被奥托抓机会反击回来了。 “那接下来呢，你还要做什么？”德尔塔不可置否的说，“不会还要再来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吧？” 奥托摊手的动作一顿。 “我不否认有这个计划，不过那是最后最后的招数，而且我会及时梳理群众的。” “放心，像月光王座类似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德尔塔和布朗尼并没有相信奥托的这套说辞，不过两人也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 因为黎开没说反对。 对于他来讲，不让曼哈顿地区有太多伤亡是为了与原时空保持一致，确保后续事件不会有太多偏差。 只要不违反这一原则，黎开并不会多做干涉。 第四十八章 本该死去的人 在没有黎开以及布朗尼等人干预后，事情的发展就如同原时空那样，崩坏脉冲造成的影响仍然在持续着，蕾安娜依然受奥托之命来到了事发地。 不过，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由月光王座暴走产生的崩坏能量球并不是被爱迪生解决的，而是直接让布朗尼利用时空技术转移进了世界泡。 所以，爱迪生倒是没有死，而是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尽力的弥补自身实验带来的损失和影响。 不过也正是因此，爱迪生反而没有了关注瓦尔特等人的时间，另外一边，被崩坏感染的薛定谔也成功的见到了瓦尔特。 此时的瓦尔特已经在崩坏脉冲的刺激下，律者核心开始从DNA中向意识中心聚集，即将完成晶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律者的力量才真真正正的有所体现，他已经能逐渐掌控伊甸之星的力量。 另外与原时空有所不同的，还有符华，已经与奥托达成了合作协议的她并没有与瓦尔特有过多的接触。 自然的，没有过多关注这位律者的符华也没有了给他魂钢抑制剂的理由，或者说，符华已经不打算将这位瓦尔特先生当成另一个对抗崩坏的重要【可能性】。 毕竟，在这个时空她多了两个战力顶尖的朋友，哪怕此时此刻真的大规模爆发崩坏，一个月一个律者的那种，符华都认为可以努力一下。 德尔塔与布朗尼给符华带来的信心是极为充足的，更不要说，她本身的躯体虽然还承受着当年的伤痛，却不是完全没办法复原。 况且，符华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她就只做两件事，一个是加入天命，借势对抗崩坏，而另一个就是寻找彻底复原自身身躯的方法。 和原先几乎走投无路的她相比，此时的符华多了一个布朗尼方团体的选择，而不是只能依赖天命。 对抗崩坏方面，符华需要依靠天命，不过对于恢复自身伤势这等极为重要的事情，在她看来还是德尔塔这边更可靠一些。 一个是本世代相对陌生不得不依靠的势力，而另一个是从逐火时代就已经同甘共苦过的战友。 很容易选择，不是吗？ 不过这样一来，失去了符华帮助的瓦尔特一方，在面对操控蕾安娜躯体的奥托时，毫无疑问要更加艰难。 ———— 于是，在那个熟悉的场地，在芬兰人宛如忏悔一般的自述当中，他说出了月光王座之所以会暴走，险些引发大崩坏灾难的原因。 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能看懂死海文书文献的人，自然也的发现了其中数据有被修改过的痕迹——他看不懂科学资料，但从密码学的视角，他同样发现了异常。 然而主教用他的儿子约阿希姆威胁了他，并隐瞒了修改数据所造成的后果。 而奥托就这样在他的自我陈述当中现身了。 时空再次因为蝴蝶效应发生了变化，崩坏能量球是被布朗尼转移走的，并非爱迪生，自然也就没有了天上宛如流星一样的景观。 也没有了特斯拉与爱迪生同唱斯卡布罗集市的悲伤景象，而与此同时，自然也就没有了蕾安娜去往高空侦察的一幕。 始终在众人视线之下的蕾安娜在被奥托接管权限的一瞬间就被特斯拉和薛定谔发现了异常，芬兰人摆脱了当场死亡的命运。 “你，你是什么？！”爱因斯坦皱眉的盯着浑身大变了模样的蕾安娜。 不，现在他肯定不能称作是蕾安娜了。 “我？从物理关系上来讲，我不就是和你们一同行动的女武神——蕾安娜·布里甘缇亚吗？” 液态魂钢翻卷，凝聚，重熔，渐渐形成了另一番模样，碧绿色的眼眸，金色蓬松的头发直到尾端才勉强的被扎成了一个小小的辫子，环绕后脖颈，搭在左肩上。 “虽然外形和人格的确都不是同一个。” “也罢，就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尽管你们之中的某人可能已经认识我了......” “在下奥托·阿波卡利斯，权且担任天命的主教一职。” “奥托！你，你在变什么戏法！”瓦尔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金发男子，已经完全不见了蕾安娜柔和中带着干练的女性影子。 “混账东西！” “稍安勿躁，我亲爱的笔友。”面对瓦尔特的愤怒，奥托依然淡定且优雅，手中的黑渊轻轻的戳在地上。 “在下出现在自己的某一个机械身体里，这应该不算什么魔术戏法吧？” “蕾安娜·布里甘缇亚，一百多年来最强大、也是我最为倚重的女武神......让她如此强大而可靠的自然不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品质。” “而是我为拣选无数前文明遗产，亲手为她打造的这具不朽之身啊！” 奥托的表现欲大增，似乎如同一位艺术家一样，沉醉且充满荣耀的为他的敌人讲述着自己的种种积累。 漫长的时光早已让奥托人格上的成分变得复杂，且远非一般的心理动力学模型能够简单的概括。 表演型人格只是他众多复杂人格之一，甚至都不能说是人格，只是奥托的部分特性。 他的表达欲望让他在兴奋的时候，即便是在敌人面前也试图展现和传递自己，只不过在其他复杂人格特性的制约下，变成了一种受控的，理性的，有目的地艺术般表达。 “你们猜，在这一百多年大大小小且一直持续的改造完成后，你们记忆中的那个蕾安娜，她究竟是一个女武神，还是变成了一台能够行走和交流的机械？”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将在这里面对我——感到荣幸吧，你们将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值得我亲自处刑的人！” ———— 与此同时，同一片空域之中，一个作为先锋的直升机编队在王牌特工的带领下进入灾难中心。 直升机上，普朗克正一脸凝重的看着下方，作为在紧急联络名单中顺位最高的人，此时此刻她阴差阳错的成了这个国家在非常规机构层面上的实质性领导者。 与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偷偷藏在行李箱中，默默祈祷自己父亲没事的约阿希姆。 第四十九章 见识一下星星粉碎的样子吧 另一边，就在奥托与瓦尔特展开大战的时候，德尔塔与符华再次见了面。 “华，你要走了吗？” “嗯。” 符华点了点头，“本来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律者，现在确认他已经不会对人类产生威胁，自然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而且...你也知道，我与奥托达成了协议，我会作为一名女武神，归入奥托的女武神编制当中。” 德尔塔抿了一下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要记得，你身后有我们在的，要是遇到了什么不公正待遇，一定要告诉我们。” 德尔塔说着，恶狠狠地看向远方。 “我会帮你好好教训他的！” “不用太过担心。”符华笑了一下，拍了拍德尔塔的肩膀，“奥托肯定能想到这一点，所以我不怕。” “对了，除此之外，我的记忆里还存有不少前文明遗留下来的魂钢，里面应该有不少有用的技术。” 符华说着。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尝试确认一下这些遗址的状况，若是保存完好，我会将地址发给你们。” “在天命当间谍？”德尔塔眼睛一亮。 “能不能用点好的形容词？”符华无奈的摇摇头，“什么间谍不间谍的，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做一些打算罢了。” “我记忆中的魂钢里，有能让我的身躯完全复原的技术，我要把它们找出来，然后让你们帮我恢复实力。” 德尔塔眉头舒展。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靠到天命那边了嘛。” “天命不是一个最完美的对抗崩坏的组织，它的私心太多。”符华叹了口气，随后便驱散了心中的阴霾，笑了一下。 “况且，恢复实力这种事情，算是我的私事吧，相比于奥托，我更希望把这方面托付给你们。” 符华拍了一下德尔塔的肩膀。 “你放心！”德尔塔自信的拍着胸脯，“只要技术全面，绝对让你恢复的全盛时期！” “那就这样说定了。” ———— 与此同时，奥托与瓦尔特的战斗也达到了最关键最激烈的阶段。 从直升机编队上降落下来的、隶属于这个国家的王牌特工——度假村的老板娘，玛格丽塔，她成为了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战斗局面的因素。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可她的确吸引了奥托的注意力，让原本出于颓势的薛定谔在人工智能艾妲的帮助下，成功的启动了黑渊白花的第零额定功率。 以不被黑渊白花认可的方式强制展开神之键的额定功率，将原本的界限突破，使其超出了原本第零额定功率能达到的极限，产生了未知的变化。 宛如绝对领域一般，在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的周围升起了等离子防护罩，这道护盾保护着两人，不只是保护，而仿佛是不死之身。 攻击毫无意义，在护盾的范围之内，一切都被复原至最初最完美的状态，如同另一个次元的幻想之地。 着并非常规意义上的第零额定功率，【圣枪·百岁兰】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而第一、二额定功率同样不行，这是【论外】。 而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瓦尔特，凭借着理之律者的特性同样理解了这一切的过程，掌握了创生的秘密。 并非用眼睛看，而是更高维的，直接从冥冥之处突然闯进自己的脑海，他完全理解的创生的本质，不论是生命体意义上的，还是非生命体上的。 直至此时，瓦尔特才凭借着这样的理解力完全掌握了伊甸之星的能力，存于心中的那段咒语自然而然的浮现。 其时已至，虚空深渊之下。 在人间法宝吞噬天上暴君之日，那征服者被拖进深处，无从翻身。 爱，从它那折磨人的、属于忍耐之力与智慧之心的王座里，从末次昏迷不醒的时间中受尽的煎熬里，从湿滑、陡峭无法攀登、乱石一般的痛苦里，喷薄而出。 并用治愈一切的羽翼将世界庇护。 去忍受无穷痛苦，哪怕希望漫漫无期。 去宽恕一切罪过，哪怕比死亡和夜晚还要黑暗。 去打到权威，哪怕它看似无所不能。 ...... 咒语在瓦尔特的脑海中生成，并被他以坚定的言语说出，他手中捏着猩红色的伊甸之星。 直视着金发的男子。 “——其时已至，此为吞噬天上暴君之日。” “奥托·阿波卡利斯......不，小丑α——见识一下星星粉碎的样子吧！” ———— 奥托眼中的世界扭曲了，万物正在自己的眼前瓦解，时间正在被扔进一个巨大的搅拌机里。 过去，现在，未来，一切都在无穷无尽的减速与断片之中，变得模糊不清。 这正是伊甸之星——第九神之键的力量。 人造的黑洞正在吞噬着奥托的意识与身躯，瓦尔特的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忍。 不是为奥托，而是为这具身体的主人——蕾安娜。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毫无准备的为这个世界，为了主教的罪过而牺牲。 但瓦尔特不可能停手，因为在他这里，依然有需要他来保护的人。 承受了强制解放黑渊白花而量子化的薛定谔，以及在等离子护盾中被保护着的特斯拉和爱因斯坦。 度假村的老板娘，芬兰人，以及其他更多无辜的人。 他不能退缩。 只要再努力一点，他就能为这场灾难划上句号。 说不定......说不定蕾安娜还有机会...... 轰！！！！ 金色的锁链带着如标枪一般的尖头，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接近瓦尔特，并戳碎了伊甸之星的核心。 人造黑洞没有了后续力量的维持，消失了。 奥托的身上几乎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不过这样的狼狈正在液态魂钢的维护中一点点消失。 没过多久，他就又回到了优雅的样子。 身后，金色的十字架带着十三根锁链在奥托的身后飘舞。 “黑洞......多么野蛮的能力啊。” “一旦沉入其中，那就真的连光线都无法逃脱了，不过只要还未真正抵达界限，就还有脱离的机会。” “是你大意了，律者。” “就那么傻傻的站着，让伊甸之星白白的暴露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就是实战经验的差距啊，律者。”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神之键不会损毁的错觉呢？” 第五十章 来自布朗尼的支援 最终，瓦尔特还是没能完全的打败奥托，失去了魂钢抑制剂这一关键性道具后，没有什么能让奥托再次下线。 而奥托在一百多年来中陆续为蕾安娜改造的身体，其性能早就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A级女武神的巅峰。 可以说，只要是奥托能找得到的前文明遗迹中的遗产，但凡有用，能提升实力的，已经全都被他在蕾安娜的身上用了个遍。 此时的蕾安娜，还真说不清到底是机器人还是人类，双方的界限已经模糊，而在奥托严格的后门程序控制下，蕾安娜的意识完全无法夺回身体。 黑渊白花额定功率形成的等离子护盾保护着特斯拉和爱因斯坦，薛定谔已经量子化，而刚刚抵达的特工只不过是普通人，最多只能做一个牵制的角色。 那么，这样一来，真正能充当主力与奥托进行对抗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刚刚觉醒律者能力的瓦尔特。 伊甸之星的额定功率已经被他掌握，而创生的力量也已经理解，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着制约他的事物。 他此时的这具身体并不完美，虽然是律者身躯，却并没有多少操控权能的经验，一旦使用了远超自身负荷的能力，很容易就会从基因层面进行崩裂。 崩坏能对于律者来说也并不是毫无威胁之物，说到底，组成律者身躯的，依然是曾经的人类。 如果突然置于远超自身控制极限的崩坏能环境当中，对自身的冲击超出了律者核心以及身躯的上限，对于律者来说同样是天大的麻烦。 凡事都是过犹不及的，也因为如此，崩坏裂变弹才能对律者产生极大的威胁。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瓦尔特为了保证击败奥托，不惜调用律者核心中远超自身掌控的力量，即便赢了，自身的躯体也会走到极限。 毕竟是初生的律者，而非究极的完全体。 在与奥托的战斗当中，瓦尔特虽然进步飞快，却仍然无法完成击败奥托，甚至是杀死他的目标。 特别是伊甸之星已经被拟态犹大击碎的现在。 “奥托！！” 瓦尔特掐着奥托的脖子，咬着牙大吼。 “给我滚出蕾安娜的身体！这个跳梁小丑！” 奥托的身上也不是全然无伤，被瓦尔特创造的各种武器击穿的地方不在少数，并且很难恢复。 即便是液态魂钢也无法立刻中和律者的崩坏能，皮肤拟态大片大片的失效，露出了银灰色的魂钢金属。 瓦尔特毕竟是一个正牌的律者，在双方都开始拼命的现在，律者的攻击依然给奥托带来的极大的损伤。 而这则是瓦尔特一次又一次用不顾身体损伤的打法换来的，他知道自己刚刚得到力量，不论是作战经验还是使用技巧都比不上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天命主教。 只能用这样以伤换命的方式来不断压制奥托。 愚蠢。 被瓦尔特掐着脖子的奥托的眼神中充满了阴鸷，暗自下着判断。 不过是个临时的身体而已。 就算与你们同归于尽，那又如何？ 他现在之所以被压制，不是因为害怕瓦尔特这样不要命的打法，只是纯粹想要保留一下蕾安娜这具一百多年来才升级至此的强力身躯而已。 毕竟，这可是一百多年来的积累，你让奥托立马再做一个同等层次的身躯，他也办不到，少说也得花上一两年去准备。 然而要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阶段，需要放弃这具身躯，奥托也不会犹豫，就像现在这样。 自爆程序什么的，他又不是没设计过，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用上而已。 他原以为蕾安娜还能再用一百多年的。 可惜了...... 在奥托的视角中，程序化的视野直接覆盖了所有，全部都是猩红色的警告，标志着最后的手段已经开启。 “混蛋！你做了什么！” 瓦尔特目眦欲裂，他明显感觉得到奥托启动了类似同归于尽的手段。 “停下来！” “你觉得可能吗？”奥托神色平静的说着，此时此刻他反而不再多做反抗，好似已经认命了一般。 奥托认为，启用这样的程序是最有效率的清杀方式。 律者的手段，还是诡异了一些，值得警惕。 瓦尔特不敢相信，天命S级女武神，甚至有可能是目前唯一的一个，奥托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 明明她看起来和寻常的姑娘没什么区别，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而现在，仅仅是因为奥托的一个想法，就要无可违背的走入末路，她甚至都来不及挣扎。 不可以，绝对要阻止奥托！ 就在瓦尔特脑海急转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魂钢抑制剂的数据已经传给你了。” “用它来保住蕾安娜的性命。” ———— “你是谁？！” 瓦尔特来不及确认真假，再不行动可能真的没机会了，于是一遍接受知识一遍咬着牙在心中问道。 他确定这股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己的内部。 思想？精神？ 自己被动了手脚？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想挽回一些悲剧而已。” 女孩的声音很幼，但语气拽拽的。 “我正在用律者的精神空间来与你对话，你缺少崩坏方面的知识，所以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 “在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的连接处，存在一个精神上的深层空间，这里是所有律者的共同之地，也是崩坏与律者沟通的桥梁。” “没多少废话的时间了，按我说的去做。” 瓦尔特眼神一凝。 双手伸出，熟悉的蓝光出现，宛如上帝的钢笔一点一点的勾勒着造物的轮廓，然而不等构造完成，瓦尔特就将这一团能量体直接怼进了奥托的身躯。 造物也在这一刻完全成型。 滋滋—— “怎么回事？！” 奥托的视野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暗淡，与这具身体失去联系。 “是你？！” 他阴沉的看向了瓦尔特，以及...感受着正在重新苏醒，试图掌握身体控制权的蕾安娜。 奥托失算了。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知识相对匮乏的瓦尔特是从哪儿了解到的魂钢抑制剂的信息。 不过，无所谓了。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瓦尔特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现在只需要轻轻的推一把，他就能很轻松的越过极限，然后向名为死亡的深渊急速摔落。 第五十一章 所有人都活着的结局 看着已经趋近于生命极限的瓦尔特，奥托决定好好的再“帮”他一把。 你不是想要拯救吗？ 看看能不能将蕾安娜救下来吧。 忽然，视线中的一切都变成了碧绿色，仿佛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干扰一样，奥托感到自己的控制权正在逐渐的被身体内的那个意志夺回。 “连自爆程序也不能工作了吗？” ———— “......你可真是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我的奥托大人。”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你是怎么出来的？！”奥托脸色阴鸷的感受逐渐失去控制的身体，“按理说没有那么快。” 拟态魂钢皮肤再一次变化，重新变成了蕾安娜的模样。 “那你可就太小瞧人的自由意志了。”蕾安娜努力的睁开眼，咬着牙，与奥托争夺剩下的控制权限。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奥托面无表情。 与此同时，蕾安娜感受到，属于奥托控制的那部分身躯开始执行销毁程序，从每一个纳米单位开始逐一死亡，变成一堆废铁。 蕾安娜知道，如果任由奥托这么做，即便自己的身躯是机器人也难逃死亡的命运，因为最关键的能源和保存意识的地方仍在奥托的手中。 无法让我为你所用，所以就毁掉我吗？ 蕾安娜神情严肃的想着。 不过她倒是并未有多少担心，因为奥托既然作出这样的选择，就已经默认失败了，他无法杀死瓦尔特。 只要锁死自爆程序的执行关键，他就无法利用自己的身体伤害瓦尔特......会不会自毁什么的，这反而是次要的事情。 蕾安娜的眉头舒展。 她最关键的核心区开始崩解，化为了液体，瓦尔特甚至抓不住她的胳膊。 “怎么会这样？” 瓦尔特拼命的想着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话说，在当初第一次用虚空万藏改造我身体的时候，你就想好了今天这一出吧。” 蕾安娜模糊的意识依然在和奥托对话。 “.......整整一百年的忒修斯之船，奥托大人，你可真有耐心。” “不过...你知道吗？” “忒修斯之船，是因为忒修斯，才会叫做那个名字的。” “我依然是我，不会因为身体的组成而发生变化，我的意志依然坚定的存在，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最后的信号被切断，奥托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蕾安娜的身体内。 ———— “喂？喂！你还在吗？” 看着即将死亡的蕾安娜，瓦尔特在脑海中焦急的喊着那个在战斗的关键时刻给了自己知识的女声。 “我还在。” “我又什么办法能救救她吗？”瓦尔特大喜，随后在脑海当中问道。 “有，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长时间高强度的对奥托进行压制，如此不顾后果，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比身体上的负伤要严重得多，再使用能力对已经在纳米层次进行自毁的蕾安娜进行修复，你本身反倒会有生命危险。” 瓦尔特张了张嘴。 “我会死吗？” “会。” ———— “但是，并非没有办法挽救，如果你能接受永远只能呆在律者核心里的话。”某个利用精神空间沟通的另一位理之律者说道。 “什么......”瓦尔特惊讶。 “其基本原理就是隐藏在你律者核心当中的意识海，你已经深深地将他们刻在了你的灵魂当中，我没有办法让你的意识在消散后继续存在，但可以让你的意识转变成这众多灵魂中的一个。” “代价就是在躯体上你的意识完全消散，今后只能在核心当中与那三十万灵魂共同存续，且无法再以核心主人的身份重新回归我们的世界。” “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当然，我会让你完全的明白原理，以自己的意志践行这一切，以理之律者的理解力，通晓了知识后，很难再被人蒙骗。” “你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心。” ———— “我接受，如果这样就能让所有人都活着。”瓦尔特坚定的说。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对方的善意。 “那就按照我传给你的知识去修好蕾安娜的身体，然后抓紧时间找个继承人吧。” “你的意识降格到核心之内的三十万分之一，但核心本身是完好的，它足以让另一个适格者发挥出理之律者的力量。” ———— 【这样就好了？】 “嗯。”布朗尼点了点头，同时悄声说道，“你不会怪我的这些行动吧？” 【为什么要怪你？】 【你只是在尽可能的试图挽回一些悲剧而已，这是人之常情。】 “我以为会影响到你的计划。”布朗尼说话很小声。 【你应该了解我，当我把解救之法交给你，让你传递给瓦尔特的时候，你就应该意识到，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已经被我纳入到可能性之中。】 “嘿嘿...果然是你的风格。” 布朗尼放下了心，喜滋滋的说道。 ———— 而另一边，天命总部，某一刻突然响起了零级警戒。 几秒钟后...... 警戒停止了。 崩坏裂变弹甚至还未来得及进行预启动，就收到了停止发射的命令。 一切有惊无险，当然并不包括被德尔塔用睡美人之梦指着脖子的......奥托大人。 德尔塔警告的神色被奥托清楚的收进眼中。 ——敢朝城市发射崩坏裂变弹，我就砍了你，然后再毁了发射基地，要不要赌一赌我和导弹发射准备二者之间谁快？ 虽然没有说话，但女孩还是清楚的向奥托传达了这样的信念。 “别这样，我的盟友。” 奥托举起手，作出投降的姿势，虽然没有多少害怕的神色，却也充分的展示出了他对德尔塔这种高端战力的无奈。 “你知道的，在你们的监视下，我不可能这么做。” 奥托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仿佛刚刚通知导弹发射系统预启动的不是他一样。 “朝着一个繁荣的城市发射大规模毁灭性武器，这是人道主义灾难，我可是世界范围内救世组织——天命的主教。” “我怎么会这么做呢？” “哼！”德尔塔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手中的刀。 唉...... 奥托低估了德尔塔的实力，也高估了天命执行命令的最快反应时间。 虽然在他的领导下，导弹从预热到发射仅仅只需要五分钟，然而这点时间对于德尔塔以及背后她的力量来说，已经相当宽裕。 因为天命没有同等级别的战力。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奥托在心中优雅的想着。 他一开始就预感到崩坏裂变弹可能在德尔塔的监视下连发射井都出不去，所以并未完全倚仗这个底牌。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完全断开连接之前摧毁蕾安娜的身躯，让她进入濒死状态。 他知道瓦尔特一定会救她的。 正因为奥托相信真挚的感情存在，所以他知道真的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哪怕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达成那个所有人都活着的结局。 只要他这么做了，那瓦尔特就一定会超出极限。 会死亡。 第五十二章 战后的余波 美国，纽约曼哈顿。 某个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主持人正播报着一个令大多数纽约人难以忘怀的事件。 新闻评论员：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对于53岁的建筑设计师约翰·史密斯来说，这是他二十二年以来，庆祝的第一个感恩节。 约翰·史密斯：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布鲁克林人......我可以自豪的告诉全世界，我们再度建成了这座大楼。 从前的帝国大厦，到现在的世界塔，这一刻，我们完成了这一切。 ———— 而一旁的新闻评论员则补充着背景： 世界塔是由ME建筑公司投资复建的摩天大楼，其基本设计完全继承了1930年代帝国大厦的结构。 感恩节灾难过后遭遇短暂低谷的通用公司，在爱迪生小姐的引导下很快进行了转型，目前作为崭新的ME集团，已经重新夺回了世界五百强的首把交椅。 对于同时身为纽约市民和ME集团员工的约翰·史密斯而言，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远不是重新强大这样的口号能概括的。 约翰·史密斯： 那时的我还是一名负责大楼安全的电气工程师。 大约三四点钟的时候，那天值班的保安咚咚咚的开始猛敲公寓的铁门，我迷迷糊糊的还穿着睡衣，就被他连拉带拽的拖到了大街上。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整个城市的电网全部都瘫痪了，我们遵守着既有的灾害处置流程去处理问题——事实上我也只能那么做了。 照章办事是当时的我唯一能想到并做到的事情。 根据官方给的说明，那次波及了整个纽约城的电磁脉冲危机是某个高科技研发中心的技术事故导致的。 反正我是不理解啦，但它的确造成了这样严重的事故。 ———— 新闻评论员： 解释一下，电磁脉冲导致的大范围停电引发了混乱，这样的混乱是导致帝国大厦垮塌的间接原因之一。 有多名恐怖分子进入了大厦内部，意图实施恐怖行为，停电的混乱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也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国家的快速反应部队抵达了，在大厦周围拉起了长长的封锁线，并与恐怖分子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恐怖分子的火力异常的恐怖，他们甚至逼得部队动用了坦克和直升机等重型设施，但结果并不算理想，大厦还是坍塌了。 不过万幸的是，在此之前，大厦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完成了撤离，恐怖分子们不知为何并不执著于人质，似乎眼里只有搞破坏。 也正因为对方这样奇怪的性质，当事件结束后，普通民众的伤亡被控制在了两位数以内。 ———— 约翰·史密斯： 这是当时反恐人员告诉我们的真相，现在想起来也是极其庆幸，没想到会有人趁着大停电的机会做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大停电或许就与他们有关也说不定，而且根据小道消息，停电当天的纽约各地似乎都有类似的骚乱发生。 个别的人甚至恐惧到说自己看到了怪物。 .......哈哈，怎么可能呢？ 照着他们的说法，弄塌帝国大厦的兴许也是怪物也说不定，毕竟也只有这样超出常理的东西才能让部队在市区用出坦克和直升机。 新闻评论员： 您可真会开玩笑。 ———— 感恩节灾难在黎开、德尔塔以及布朗尼的影响下换了一副样子，裂变弹没发射出去，洲际导弹的弹体自然也就没有化作【陨石雨】砸入纽约城。 不过，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帝国大厦依然没能逃出坍塌的命运，原时空被弹体碎片砸毁，而在本时空，暴乱的崩坏余波则成了压垮它的最后因素。 虽然官方层面上的统一口径都是恐怖分子袭击，但极少数档案里仍然记录着真相——那的确是崩坏的痕迹。 在人口更密集，科技化更高的都市群，崩坏脉冲造成的影响比乡村地区更为严重，大厦里，出现了只有单个A级女武神或数位B级女武神合力才能应对的中型崩坏兽。 而迫于北美支部与天命总部之间的恶劣关系，整个美国明面上已经没有天命方的女武神驻扎了，只能交给由普通人组成的部队。 帝国大厦就在双方的斗争当中被摧毁，不过所幸崩坏兽的数量很少，一时间还难以对整栋大厦形成威胁，所以给了普通人逃离的时间和空间。 如果交给高度精英化的女武神来对抗，事情不会到如此地步，然而普通人类当然没有女武神的实力，只能用数量和火力来弥补。 于是大厦被摧毁了。 这件事情给这个国家造成了很大的打击，灾难带来的恐慌对经济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 就在此时此刻，坐在电视机前的瓦尔特·杨怔怔的看着新闻评论员和约翰·史密斯的交谈。 这是一个充满年轻人活力的房间，然而房间的主人却并没有年轻人那般乐观向上的笑容。 他想到了很多。 “回去吧。” 艾妲：“回去？” 这位人工智能从他出走之时就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边。 “对，回去。” “回那个大家共同的家。” 艾妲：“家——是逆熵的意思吗？” “嗯。” 瓦尔特·杨轻声点了点头，同时视线低垂，咬了咬牙。 “真是的，搞什么离家出走，我简直像个傻子一样......” 艾妲：“从个人角度来说，回去了，你就等同于失去了约阿希姆的身份，一辈子只能以逆熵盟主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毫无疑问是对你的不公平，你只能成为瓦尔特的影子，甚至都不能以第二代理之律者——这种传承者的身份出现。” “除非，你的功绩、力量以及影响力都全面超越了第一代的理之律者。” “无所谓了。” 瓦尔特·杨露出了不知是放松还是释然的神色，“我也不喜欢那样。” “不过，就如同这帝国大厦只能原样重建。” “以那个人自我牺牲为基石所诞生的组织，也只能以那个人的形象作为象征吧。” “......他其实没死吧？” 艾妲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的，甚至这几年他还教了我不少律者力量的使用方法......不过也仅止于此了，只能存续于核心内的他已经无法再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否则......哪里还需要我这个继承者呢？” 第五十三章 四十年后 北美支部在那一场战斗之后还是宣告了独立，变成了逆熵。 电磁脉冲与崩坏脉冲的混合冲击给逆熵和这片土地上的国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经济上的，政治上的...... 不过这一切都在爱迪生以及普朗克一暗一明的领导下重新变得好起来，普朗克在北美支部更名为逆熵后依然是主要话事人，毕竟【逆熵盟主】因为特殊原因，不可以随便的出现在非重要场合。 那是战略威慑，作为律者，是与天命总部的【神之键】以及【崩坏裂变弹】同等的威慑。 更别说神之键逆熵又不是没有，虽然正体碎了，目前还在尽可能的对其复原和利用当中......然而理之律者的能力已经足以对神之键的威能进行重现。 爱迪生对她的通用公司进行了大规模的改组，以一种近乎于自我裂解的方式强行适应了当时经济低迷的美国社会以及刚刚成立没多久的逆熵，与逆熵高度融合。 对于其他人来讲，亲手肢解掉自己打造的商业帝国是一个很难下定决心的事情，可对爱迪生来说，她不在意。 感情、健康、权力、财富......甚至是生命，只要能向崩坏复仇，她可以压上一切。 逆熵在成立之初就同样被赋予了对抗崩坏的使命，所以爱迪生做到了自己最极端的支持。 从帝国大厦倒塌，到二十年后世界塔重新建成，曾经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那个还是孩子的约阿希姆也变成了瓦尔特·杨。 而在这之后的数十年内，世界仿佛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天命，一个是逆熵，双方的冲突并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的升级。 理念上的不同导致两个阵营几乎没有什么合作的空间，除非再来一个站在所有人对立面上的律者。 不过很显然目前是没有的。 也正是因为逆熵的逐渐壮大，导致奥托原本打算与德尔塔等人的合作暂时搁置，复活卡莲是一个长期的计划，而逆熵的成长则是短期内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 “今天天命又和逆熵起了冲突啊。” 布朗尼此时正在自己的小房间当中，蹲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苹果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 她从黎开给予自己的资料中看到了有关天命和逆熵的信息。 随着双方摩擦的加剧，奥托找自己等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为了压制实力不断增强的逆熵，他费了不少心思。 “会演变成人类自身的内斗吗？” 布朗尼有些担忧的想着，如果变成了这样，那似乎脱离了原本的目标。 “我觉得可能会有摩擦，但应该不会变成无限制内斗。”德尔塔盘着腿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尾巴晃动。 “瓦尔特·杨，还有爱因斯坦她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他们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和真正的敌人。” “说起她们，都已经四十年过去了，特斯拉和爱因斯坦因为黑渊白花的额定功率变得不再衰老......但爱迪生和普朗克应该也差不多步入晚年了吧。” 现在是1995年，距离千禧年似乎也没多长时间。 【现在的逆熵影响力最大的就是瓦尔特·杨以及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而爱迪生和普朗克...她们的确如你们所想的那样。】 黎开将逆熵现在的大概状况发送到了两人的虚拟屏幕前。 此时的逆熵已经渐渐地有了黎开熟悉的样子。 【这么多年下来，天命与逆熵之间已经保持了一种相互威慑的平衡，在其他势力不介入的情况下，双方谁都无法彻底消灭对方。】 【这是一种双方都已经意识到了的客观事实。】 黎开说着，来到布朗尼的身后，双手搂住布朗尼的肩膀，下巴抵在布朗尼的头顶。 “说起来......距离第一次崩坏，已经过去了足足四十三年了呢......”布朗尼挺着身体，往黎开的怀里靠。 “有些意外，崩坏的进程居然被压制住了。” 【是奥托和瓦尔特·杨共同的功劳，他们没有将超越世代的技术大规模的扩散。】 “逆熵的泰坦装甲，不算吗？” 【它的确超出了本世代应由的水准，但也要看量级的。】 【目前的逆熵还没有做好面对真正律者的准备，所以只成立了一个实验部队，而技术同样不错的天命更是连机甲部队的番号都没给出来。】 【双方都在克制，你给瓦尔特的那些有关崩坏的知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杨很明显与瓦尔特沟通过，知晓一些禁忌。】 【不然，一个拥有美国的支持，而另一个在世界范围内都有支部和工业基地，真不顾一切的准备全面战争，你猜现在双方能爆多少兵？又能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动荡？】 “不过，也快到极限了吧？” 德尔塔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两人的旁边，肩膀挨着布朗尼的胳膊，两人贴的很近。 “崩坏一旦开始就不可逆，双方克制了四十多年，我感觉也快要到极限了。” 【那是自然的。】 说着，黎开给了两人的虚拟屏幕中发了一堆资料，看的两人眼眉直跳。 【这个世界在网络和信息层面来讲对我没有任何秘密，你看。】 【逆熵的核武器研发已经接近尾声，很快他们就能拥有除了盟主以外的，能用常规工业实力达成的战略威慑力。】 【这个研发能被杨和特斯拉他们批准本身就代表了一件事情，虽然还没做好准备，但他们已经打算尝试去面对律者带来的威胁。】 【而在天命的西伯利亚，巴比伦实验室崩坏反应堆的浓度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幅度连年上涨，甚至已经了零星的崩坏污染事件，即将逼近红线。】 “这么重要的事情奥托居然都不报告给我们？！” 德尔塔大惊。 【那是你们与他都共同默契回避的事物，他不可能放弃的，哪怕逼近红线也要做，不然天命哪儿来的这么多女武神。】 “第二次崩坏的爆发已经不可避免了吗？” 布朗尼皱眉。 “嘿，也好。” 德尔塔倒是表现的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自神州那场蚩尤大战后，我好像就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过了。” “律者大战啊......” “不怕！” 第一章 西伯利亚雪原 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上，一个通天极高的现代高塔正屹立在雪原某处。 巴比伦实验室，它是天命第二大的崩坏能研究设施，世界第三的崩坏能反应堆正在其中。 塔内一共分为50层，底部20层为放置反应炉的能源区，其他30层分别为三个研究部门。 先进系统部门，能源部门，武器部门。 圣痕技术是这里的代表成果之一，以能源部门为基础，向上供应先进系统和武器部门进行研究。 目前的武器部门正在协助总部进行【诸神座】系列武器的开发。 在巴比伦实验室当中，存在着一个总共322人的研究团队，他们负责主导巴比伦塔内的各项事务。 然而，在2000年2月1日的午夜，研究员们突然消失了。 总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在流传着鬼魂之类的传说，把某个明明能将所有下位崩坏兽蹂躏个遍，却偏偏怕鬼的矮子女武神吓得够呛。 顺带说一句，虽然人家个子矮矮的，身高不超过一米五，但已经28岁了，只不过平常很少有人注意这些。 2000年2月2日中午11点52分。 西伯利亚雪原上，一架运输直升机正平稳的从空中飞过，目标直指巴比伦实验室。 “不会真的有幽灵什么的吧......” 德丽莎在直升机上反复的揉搓着已经看了好几遍的任务描述。 午夜这个时间点，上百人凭空消失。 怎么看怎么诡异。 “布朗尼，你有对付灵体的办法吗？”德丽莎打了个寒颤，悄悄的往旁边看去。 “什么灵体不灵体的，就是有，也要遵守客观的物理规律。”布朗尼翘着腿，斜眼看着德丽莎，“还有，叫我布朗尼姐姐。” “凭什么？”德丽莎瞪着布朗尼，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就凭你跟我差不多的身高？” “我比你高5公分好吧！”布朗尼用手比着一个明显的高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德丽莎。 “好了好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比的？”一旁的德尔塔打了个哈欠，慵懒无聊的说。 “145比150，没有一个过一米六，菜鸡互啄罢了。” “德尔塔，你身高多少。”布朗尼忽然回头问。 “......”德尔塔。 “149。” 忽然，三个人都沉默了。 随后默契的忽略了这个话题，将注意力放到了此次事故上。 “上，上百人失踪，会不会是系统除了问题什么的，将信息直接隔断，然后关死门，让大家都出不来？” 德丽莎将自己的脑袋缩进纸质文件中。 “你说这个话你自己信了吗？”德尔塔刷的一下抢走文件，让德丽莎避无可避，“还不如有鬼的可信度高一些。” “鬼还有可能是某种崩坏兽和死士的另类进化型，但要是三百多人自己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出不来，那还是别搞研究了。” “别说鬼啊！”德丽莎捂着脸，缩在直升机的角落。 “嘿嘿...鬼啊~鬼啊~！”德尔塔脸色阴阴的，手指抓呀抓，将德丽莎吓得紧贴直升机内壁。 “说真的，一般的鬼还真不一定能造成这么大动静。”布朗尼意有所指的说道，“能把三百多人悄无声息的送走，还不造成太多的破坏。” “要说真有鬼，那也是律者级别的鬼。” “耍弄人很好玩吗！”德丽莎的声音在直升机里很大声的回响，“而且，别乌鸦嘴啊！如果真的是律者，那我宁愿遇见鬼！” ———— 十分钟后，巴比伦基地前。 直升机稳稳的悬停在半空之中，德尔塔、布朗尼和德丽莎依次跃下。 “嘶......”德丽莎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不过天命制式的女武神冬季服给了她不错的保暖效果，还能忍受。 “终于到了。” “欢迎光临，德丽莎，还有布朗尼德尔塔小姐。”一个小麦色皮肤，银灰色短发的大胸妹子正叉着腰，单手打着招呼。 “奥托大人命我来辅助你们。” “你是...帕特里克？！哈哈，好久不见！”德丽莎很高兴遇见认识的人。 “你是雪狼小队的吧？其他几位成员呢？”布朗尼也是熟络的回应。 “是原雪狼小队啦。”帕特里克无奈的说道，“现在的我隶属天命情报部，负责情报工作。” “可能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因素，所以奥托大人才会派我过来辅助你们吧。” 帕特里克爽朗的说。 “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是搞情报的。”布朗尼看着帕特里克开朗的模样。 “嘿嘿，多谢夸奖！”帕特里克。 “有什么进展吗？”德尔塔问道。 “很遗憾，目前还没有。”帕特里克摊着手，摇了摇头，“研究区域内的监控设备一直都在运行，却没有拍到犯人的样子。” “从监控录像上来看，研究员都是凭空消失的，他们身边也都没有其他人......不过监控画面中有些白色的噪点，有点奇怪。” “这么说好像也不够直观，我们进去看看吧。” ———— 众人进入了巴比伦实验室当中，并且随着帕特里克的脚步来到了监控室。 从监控画面当中，众人能看到一个由白色噪点组成的人形轮廓。 “那些噪点...看上去像是人的样子，白色的人影......难道真的是鬼魂？！”德丽莎感觉后背发凉。 “不，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魂的。”帕特里克肯定的说，“这个世界上的神秘现象，几乎都是由崩坏能引起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这位各种意义上都很成熟的A级女武神情报官，此时正在这些操作设备上摆弄着什么。 某一刻，她停下了手，示意众人看屏幕。 “我调出了崩坏能反应堆的映射图，从历史记录上来看，在昨天晚上10点，反应堆的输出功率突然消失了五分钟。” 帕特里克摸着下巴，认真的思索着。 “反应堆那里一定有这次事件线索。” “不过反应堆区域内的监控数据都加密了，就连我的权限也无法解析，需要去调查一下。” 第二章 实验室内的实验体少女 “反应堆区域内充满了高浓度的崩坏能，普通人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只有女武神才能进入。” “各位，我们这就下去调查一下吧。” 德丽莎刚刚还在忐忑的想着，如果帕特里克提议分兵，一路留守一路调查该怎么办呢。 老实说，她还挺怕这种情况的，毕竟如果分兵的话，就只能两个人一组了，在这个空荡荡充满死气的实验室内...... 说不定会有危险。 绝，绝对不是因为害怕鬼魂！ 不过好在帕特里克也认为人多力量大，打算全部进入反应堆区域。 “布朗尼，德尔塔，我们走！” 德丽莎又重新恢复了自信，背着自己的犹大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 然而小短腿即便再怎么倒腾也比不过帕特里克的大长腿，很快就落得和布朗尼以及德尔塔齐平的程度。 前面帕特里克大步流星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认真的检查通道里的异常，而身后则跟着三个一路慢跑的小短腿。 当然，或许还要在加上一个不用跑，用飞的无人机，蓝色的涂装，多功能探测器被兔耳包装裹住，高清摄像头正一下一下的转动，调整焦距。 ———— 巴比伦塔，反应堆区域。 没有鬼魂...没有鬼魂...没有鬼魂...... 德丽莎正在一旁不断小声的给自己打气，而帕特里克则皱着眉在地上观察着。 德尔塔和布朗尼肩并肩的走着，试图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这里有轻微的崩坏能痕迹残留。”帕特里克蹲下身自，食指抹了一下地板，紫色的晶片出现在手指肚中。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只有这么小一块......” 布朗尼一看，稍稍皱眉，不过在黎开的分析之下，很快就有了一定程度的进展和结果。 “看起来......某人吃饭吧唧嘴啊，漏了一点在地上。”布朗尼嘴角一勾，小声的自言自语。 “什么？”帕特里克疑惑的回头。 “不，没什么。”布朗尼打了个哈哈，“开玩笑说着玩的。” 有些事情还不是帕特里克能知道的。 不，应该说，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只是在和自己以及德丽莎等人演戏而已。 毕竟......逆熵那边同样有一个律者，能比天命更清晰的感知到巴比伦这边的严重性。 而作为逆熵的间谍，帕特里克肯定是收到了相关信息的。 逆熵正打着在天命没有发现之前将未觉醒的律者偷偷抱回家的想法，此时特斯拉说不定已经带着那唯一的实验性机甲部队在外面埋伏着了。 “看来要拿频谱仪扫描一下这附近才行。”帕特里克神色如常的说着。 “可别扫除来什么奇怪的陈年老尸。”德尔塔看着两眼发憷的德丽莎，不怀好意的悄悄接近。 “你别想吓我！”德丽莎早就跟布朗尼和德尔塔混熟了，当然知道德尔塔要干什么，用力地推攘着德尔塔的肩膀。 “救......救命！！” 一声嘶哑的呼救声唐突的出现在周围，让众人都停下了动作。 除了早就知道情况的德尔塔和布朗尼，就连坚定的无鬼论主义者帕特里克都吓了一跳，一脸冷汗的停下了动作。 德丽莎早就已经浑身僵硬的吓傻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再强大的崩坏兽和死士都敢端着犹大砸上几下，可偏偏就是怕鬼。 “有人在吗？！” “快来救救......我们！” 声音断断续续的，很虚弱，情报官小姐已经反应了过来。 “这是人类少女的声音。” 帕特里克的声音有些惊喜。 有人就代表有线索，作为目前巴比伦塔当中唯一发现的幸存者，一定能发掘出什么线索。 ———— “呼救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这里是监狱？” “研究所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德丽莎的心情不太好的沉闷说着。 监狱当中，忽然深处了一只苍白无比的手，抓着栏杆，发出了空旷的声响。 这回不等德丽莎作出反应，德尔塔抢先一步摸上了铁门，眨眼间就将门给咣的一声拽开。 “是幸存者。” 德尔塔蹲下身子，看着监狱内部痛苦不堪，流着泪的少女。 棕发，棕瞳，如果搭理规整的话，一定是个相当可爱的女孩子，然而现在她正蹲在房间的角落，用虚弱的声音喊着救命。 “不只是这一个。”布朗尼借助无人机，将所有还关着人的监狱都找了出来，“跟我来。” 半个小时候。 再次确认没有遗漏后，她们已经救出了十多位女孩。 德丽莎抿着嘴，看着这些无辜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热情亲切的笑容，弯腰伸出手。 其实都不用弯腰，她的身高比这些女孩高不了多少。 “你们都安全了。” “谢谢。”其中一位偏成熟的少女鞠躬，真心感谢。 “不，不用这么郑重啦。”德丽莎慌乱的摆着手。 “这些都是实验体。”帕特里克皱眉说道，“虽然我知道天命每年都会背地里征召实验体，科这也太......” “孤零零的被关在这里，没有人关心她们的死活......” “不，至少我会关心。”德丽莎心情难受的看着一群少女，她双手拍着其中一位少女的肩膀。 “你们就在这里暂时待一段时间，很快我就会送你们离开。” 德丽莎很认真的打算着。 “等等，这是违反规定的吧？她们得被送回总部......”帕特里克皱眉的说，忽然顿了一下，她想到眼前这位可是主教大人的孙女。 违反规定什么的，好像还真不一定被人家当回事儿，更何况这些少女也确实值得同情，送回总部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嗯......你要把她们送到哪儿？” “送到圣芙蕾雅。”德丽莎温柔的看着眼眸中满是害怕的女孩们。 “好吧......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帕特里克头疼的捂着额头，决定无视这些，“说到底，在雪狼小队解散后，我也不过是个天命情报官而已。” 就让德丽莎自己和奥托主教去说吧。 “话说回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雪狼小队因为啥解散的？”德尔塔疑惑的提问。 “咳咳......我们的队长，天命的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大人，她怀孕了。” “不过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听说主教大人似乎有将雪狼小队重新聚集起来的意思。” 第三章 少女西琳 “不久前，我向主教大人申请了极东之地的一个人工岛，在那里我会悄悄收容被当做实验体的少女。” 德丽莎一边牵着无辜少女们的手，一边温柔的说。 “让她们去学习，去控制体内的力量，总有一天，她们可以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当中...或者，成为一名优秀的女武神。” “请相信我，跟我来吧。” 看着少女们纯净希冀的眼神，德丽莎就觉得自己这个学院长是有意义的。 在一众少女当中，较为靠后的位置，一个紫色波浪长发，金色十字星眸的女孩正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明明就站在那里，气质是那么的出众，可就是宛如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存在感被压到了最低，仿佛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异常。 “真是会说些漂亮话......” 唐突的声音和语言不经意间插入到众人的交谈当中，好似理所当然一样，普通人是不会感到异常和奇怪的。 哪怕是实力不够的女武神也是如此。 “刚刚......有谁说话了吗？”德丽莎疑惑的回头观望，视线在紫发金眸少女的眼前飘过。 “说话？我们不是一直在说话吗？”布朗尼若无其事的蹲在紫发少女的身旁，引来对方注视的目光。 西琳好像并不确定布朗尼到底是巧合还是发现了她，于是没有动作。 毕竟，在她这刚刚觉醒不久的意识和生涯当中，还没有能直接看穿她伪装的存在，哪怕是曾经自己无法反抗的女武神。 “就是...好像有另外的人。”德丽莎犹豫的说着，随后自己却摇了摇头，“可能是幻听了吧。” “这里崩坏能这么高，出现幻听还真不是小概率事件。” 德尔塔也巧合的出现在紫发女孩的另一边，弯腰坐在地上，手搭在膝盖上。 “怎么回事？” 紫发金眸的女孩惊疑不定的看着一左一右仿佛将她包围的两人，心中有些不安。 但或许真的是巧合。 毕竟看情况，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好。 名为西琳的少女如此想着。 “等等，你们看，这里也有崩坏能残留。”帕特里克摸了一下反应堆外围的栏杆，又发现了晶化的崩坏能碎片。 “就好像有人不小心洒在上面的一样。” “没准着巴比伦塔中出现了什么奇异的，能够吸收崩坏能的个体，每天都在这里吸收能量。”德尔塔随意的说道。 “不过看起来吃相不怎么样，狼吞虎咽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西琳额头上冒出了大大的井字。 “有什么依据吗？”帕特里克皱眉的说道，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变异体，别管是崩坏兽还是死士，都属于非常严重的情况。 要知道，巴比伦塔的反应堆可不是小打小闹，这东西要是一个操作不稳，暴走了，所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猜的呗。”布朗尼摊开手。 西琳此时正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盘坐在地上，她倒要看看，这两人还能有什么惊天言论。 然而接下来的谈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德尔塔和布朗尼总会暗戳戳的、拐弯抹角的diss某个手脚不太利索，留下了好多线索的嫌疑犯。 听得西琳血压高涨。 ————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午夜12点，崩坏炉旁边，西琳啪的一下双手握住栏杆，将其拧成弯曲的形状，以此来发泄怒火。 “敢说我做事不利索！” “你才吃饭吧唧嘴！你才丢三落四！” 西琳咬着牙，想到了白天那两个人可恶的模样，心中举棋不定。 她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 “我的力量......” 西琳看向了正在发着紫色光芒的崩坏反应炉，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昨天差点把力量给用尽了......还是要吸收更多的崩坏能才行。” “这个炉子，只要把这个炉子的崩坏能全都吸收掉，我就能恢复力量......不，还能变得更强！” “强到干翻所有的女武神！” 等力量足够了，她要好好的给那两个人一点颜色看看。 这样想着，西琳的眼眸中恢复冷静，双手伸出，身躯尽可能的靠近反应炉，微微闭上眼睛。 紫色的微粒正在被她吸收，旁人避之不及的能量对于她来说是来之不易的大补。 西琳只穿着一件有些病态白色的连衣裙，宽松的衣物仅仅能搭在她的双肩，胳膊裸露，单手缠着紫色的布带。 下身连衣裙仅仅遮住了膝盖略微往上的部位，从膝盖到脚踝，除了少量布条缠在小腿处以外，别无他物。 她就这样光脚站在钢铁组成的地板上，触感冰凉，但她并不在意。 一想到吸收足够的能量后，就能肆意的将曾经基于自己痛苦的女武神和天命人员虐杀，她就克制不住的兴奋。 “快点，再快点......” “我要等不及了。” 叮—— 由于崩坏能聚集的过多，在西琳身体的表面略微出现了点结晶，随后脱落，掉在地上。 如果是之前的西琳是不会在意这个的。 眼前就就有一个堪比太阳一样的能量源，谁会管掉在地上的残渣呢？ 不过今日，西琳看着掉在地上的碎屑。 此时距离结晶掉在地上已经过去了一秒。 她皱眉，犹豫了一下。 两秒。 西琳蹲下身子，将碎屑捡了起来，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丢到了嘴里。 反正又没过三秒。 这是为了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嗯，就是这样。 西琳暗自点头，对自己的行为表示肯定。 ———— “到此为止了，犯人小姐。” 西琳的身后，帕特里克双持M134火神加特林，遥遥的指着她的后背。 “怎么是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西琳皱眉的看着帕特里克，她以为就算被发现至少也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没想到居然是她。 “只是很简单的推理而已。” “只有你一个人来吗？”西琳金色的十字星眸在发光，半闭半睁着，注意力却放开，搜寻那两个人的身影。 “我一个人就够了，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帕特里克笑了一下，随后举起武器，直视着西琳。 如果她真的单纯只是天命情报官，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叫支援，然而她还有另一重身份——逆熵的间谍。 想要趁着律者没彻底觉醒的时候悄悄打包带走，自然不能让天命的人员过来，她连布朗尼和德尔塔都打算瞒着。 第四章 逆熵抵达 第二天，A级女武神帕特里克神秘失踪了，在崩坏炉附近，只发现了她的少量血迹和武器。 连A级女武神也无法幸免，接到报告的奥托加大了对事件的关注，他不仅向巴比伦实验室派去了原雪狼小队的另外两人。 他还派遣了齐格飞。 不止如此，就连他自己也做了一定程度的准备。 因为除了他自己的情报渠道以外，来自德尔塔和布朗尼的信息同样让他警惕。 巴比伦实验室有诞生第二律者的可能。 或者说，诞生律者的一切理论条件都已经具备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第二次崩坏。 “第二律者刚觉醒的姿态可比你差劲多了。”德尔塔的声音响起。 西伯利亚某处，在这里一抬头就能看见高耸的巴比伦塔。 德丽莎正在维持帕特里克失踪的现场，等待总部支援的过程中，布朗尼和德尔塔反而没什么事情要做。 “我是个例，不能比的。” 布朗尼叹气的说。 “早在成为律者之前我就已经相当熟悉那种操控崩坏能的方式，西琳不一样，她之前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孤儿。” “一个除了在痛苦的实验中挣扎以外，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可怜。” “造化弄人啊......”德尔塔遥望着巴比伦塔。 “现在她是律者了。”布朗尼摇了摇头。 西琳应该算是为数不多正常律化的律者，不像布朗尼以及未来琪亚娜那样，直接将对应律者人格干碎，也不像芽衣，以人类意志为主导与律者人格进行整合。 更不像识宝那样，在无主的躯体当中自行诞生，却因为过于庞大的记忆被反噬。 西琳就是最正统的，律者人格逐渐侵蚀掉了原本的意识，以律者为主导的人格整合。 只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西琳濒死的刹那，情感上的爆发影响到了律者西琳，因此对原有人格产生了强烈的身份认同。 她并不会认为西琳已经死了，自己是其他个体，而是会认为自己就是西琳，只不过【睡了一觉】【大梦初醒】。 从前的【我】为何如此软弱？ 带着这样的想法开始复仇。 “崩坏意志很快就会找上她吧。” “我们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 ———— 西伯利亚雪原，距离巴比伦实验室5公里处。 “阿嚏！” “唔......嘶——” “这里冷死了，鸡窝头，我们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等啊！”特斯拉穿着棉袄大围脖，然而依然挡不住雪原的寒冷。 “我们不是来进攻巴比伦塔的吗？” “不要着急，特斯拉博士。”一旁，爱因斯坦看向远方的风雪，淡然的说道。 特斯拉擦着眼镜框，皱眉。 “我们最优秀的间谍已经进入了巴比伦塔，我们要先等她带回来的情报，如果运气好，她能把【那个人】偷偷抓回来，我们还可以避开和天命的作战。” “眼下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减少无意义的争端。” “想必盟主也是这个意思，一定也希望能和平的解决这次事件。” 某个雪松下。 瓦尔特·杨双手环胸，棕色的头发，棕色的眼镜框，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时隔多年，他早已是一位合格的盟主。 相比于那个稚嫩的少年，此时的杨多了许多威严和沉稳，给人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触。 相当的有人格魅力。 “有人来了。” 杨略微撇头，远处的雪地中，一个小麦色皮肤，身材火辣的女子踉跄的走来。 “抱歉，盟主大人，任务失败了。” 帕特里克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右臂消失了，带着血污的绷带正紧紧地裹在肩膀处。 “【她】已经觉醒了，而且力量正在不断的变强。” ———— “还是太晚了吗。”瓦尔特·杨抓住帕特里克完好的手臂，使其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说着太晚了，可语气却也没多少焦急，异常的沉稳。 他也有沉稳的资格。 作为第二代的理之律者，虽然他无法像原生律者那样毫不拘束的使用律者的力量，每次动用律者权能都会让他全身的细胞都疼痛无比。 不过若是真到了拼命的时候，他所能爆发出的力量一点也不比正牌律者差多少。 更何况，相比于刚刚觉醒的第二律者，老杨自己在作战经验上明显更具有优势。 “我这里有关于她的线索。”帕特里克靠在了一颗雪松下，捂着断臂的缺口，“不过在给你之前，请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可以，请盟主尽力保护我在天命的朋友们。” 帕特里克不是一般的间谍，她是被瓦尔特·杨策反的原天命精英，只是更向往逆熵的理念，才选择了这条路。 ———— “黎开，一个人如果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律者，还有感化的可能吗？” 【感化当然有可能。】 【毕竟律者又不是疯子，他们也有自己的思维，也能理性的对话。】 【然而这并不代表律者就能和正常人一样在人类社会生活。】 【即便律者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或者某一天对人类的身份产生认同，选择对抗崩坏。】 【然而律者意识的本质还是决定了其天然的就会向毁灭的方向滑落，就如同患有人格障碍的患者一样，性格会很极端，不知不觉间就会对人类社会造成极大危害。】 【哪怕本人意识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会经常性的好心办坏事。】 【所以，除非是以人类意识为主导的律者，否则，一个正统的崩坏侧律者永远无法适应人类社会。】 “西琳......她其实不应该承受这些的。”德尔塔抓了抓自己的衣领，有些纠结的说着。 【不是没有办法。】 【你们可以试着找一下西琳原本的人类意识，毕竟觉醒才三天而已，如果虚数之树的崩坏意志还没插手的话，兴许还没有完全被律者意识统合掉。】 德尔塔眨了眨眼睛。 【需要说明的是，要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不管成没成功，眼下的这只打跑了A级女武神就已经膨胀没边儿了的律者西琳结局是不能变的。】 【在她决定以自己的意志掀起第二次崩坏时，不论如何，她都只能重新开始，以另一个身份迎来新的人生。】 第五章 即将完成的律化 滋滋—— 雪原的某一处，空间忽然裂开了一个紫色的缝隙，里面掉了个人出来。 紫色波浪长发，发梢直到脚踝，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裙子，光着脚踩在雪地上，略微的喘着气。 金色的十字星眸中流露出少许勉强的神色，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她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事物。 那是一只极小的崩坏兽，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但某种莫名的存在正通过这样的事物与自己对话。 这是早巴比伦塔的时候，西琳就确定了的事情。 它告诉了自己不少身为律者应该会的技巧，乃至外部的情况，甚至还给自己出谋划策。 比如利用崩坏兽去挡住天命的支援，然后自己则留在崩坏反应炉中吸取能量。 不过这样的好事也到头了，某一刻，它明显的表现出了焦躁，示意西琳逃走。 “第一次做这么远距离的传送。”西琳努力调顺自己的呼吸，“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要消失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逃跑？” “就算是和女武神作战，我也是不会输的！” 最起码就她目前遇到的女武神来说，都不是她的对手，完全没必要就这么着急忙慌的跑...... 这么说着的她眼神一撇，略微怔住了。 巨大的阴影涵盖了西琳的一切，相比于身后的那个被崩坏物质包裹的事物，西琳身影是那么的渺小。 这一看就不是人类的造物，而是自己这边的。 西琳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个是......？” “你是带我来找这个的吗？” 一直飘在西琳耳边的微型突进级崩坏兽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这团巨大的崩坏物质当中。 “等等我！” 西琳下意识的跟上，手伸了进去。 没有触碰到实物的触感，反而涟漪激荡，白皙的手直接穿了进去，西琳遵从自己的本能走进。 身躯完全进入了崩坏物质内部。 “这是......” 这是一片未知的空间，脚下是宛如心湖一样的水泊，头顶是紫色的未知苍穹。 滴—— 宛如水滴落入湖面，心湖泛起涟漪，来自于西琳内心深处的记忆重现在少女的眼前。 圆锥形的灯光下，一张病床，一对母女，女孩正哭泣着，无声的张着嘴。 妈妈... 妈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西琳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在绞痛，仿佛被人用刀子反复拧动，窒息一样的疼到抽搐。 她怔怔的看着曾经身为人类西琳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 眼泪不自觉的在脸颊滑落。 [这就对了] [撕开人类的心，就能真正成为律者！] 莫名的存在仿佛在这一刻才降临于此，将西琳内心深处最柔软泣血的地方撕开来给她看。 那个由属于与妈妈共同回忆组成的人类人格就在眼前，只要撕碎她，自己就能作为律者重生。 向天命复仇，向人类复仇，向这个给自己带来太多悲剧的世界复仇。 聚光灯下哭泣的女孩和她已经气绝的母亲，这幅画面层多次出现在曾经西琳的梦中。 她当然知道这印象深刻的画面发生在什么时候。 妈妈死于崩坏病。 这是无药可救的病症，哪怕花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可...... 妈妈还未来得及给予自己更多的爱，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看着眼前正在哭泣的女孩，西琳忽然升起了一种渴望，让这样的幻觉和记忆再往前，让自己在看看妈妈的笑脸。 哪怕只是虚弱的抚摸孩子的头也行，而不是现在这样，冰冷的呈现死亡的事实。 然而崩坏并不会给予她救赎。 将人心最珍惜的事物撕碎给对方看，这才是崩坏，所以西琳这样小小的愿望总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实现。 “不要，我不要......” 理智告诉此时的西琳应该走了，不应该再承受这样的痛苦，只要退回去，回到现实，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然而她终究不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当内心的渴望出现之时，心里的底线在一步步的崩塌。 再一会儿，就再一会儿...... 记忆变了，变成了被天命接走时候的模样。 在崩坏的侵蚀下，记忆开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偏差......说是崩坏作用的也不完全正确，因为这的确是西琳自己的记忆。 只不过在巨大的实验痛苦和对天命的仇恨之中记忆开始失真。 原本跟她们说话的可能是一个心虽冷但是慈眉善目的老人，或者是亲手埋葬了数个无辜儿童，但依然能对新人露出亲切微笑的女武神。 更有可能是纯粹道德沦丧的变态。 或许仅仅只是见过一次，但这样的形象还是被记住了，于是记忆的感觉在崩坏的侵染中变得愈发黑暗。 实验人员，女武神，乃至守卫，原本的人们开始同意变成了一个模样，黑色的影子吞噬了他们，苍白发光的眼睛诉说着病态与扭曲。 痛。 痛痛痛——痛死了！ 西琳捂着自己的脑袋，熟悉又恐惧的，崩坏一点一点侵蚀裂解细胞的痛楚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刻，什么美好的回忆，留恋的情感统统被抛到了脑后。 被折磨的痛苦与对天命的憎恨占据了整个身躯，并不断的强化着，要复仇，一定要复仇！ ...... 不知何时，痛感消去，理性的知觉开始回归，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噩耗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 阿芙罗拉、阿加塔、贝拉...... 死了，都死了。 疼痛与绝望正侵蚀着西琳的几乎崩溃的神经，如此虚弱的时候，挚友的死去再次将她打落深渊。 ———— 这就完了？ 不，当然不，崩坏当然不会用这么“温柔”的手段。 这只是一周目而已，接下来还有二周目三周目，N周目......直到对亲人挚友的死去开始麻木，麻木到就算站在身前也无动于衷。 祂要利用这样的方式一遍又一遍的碾压西琳的感情，直到彻底碾碎她对人类的身份认同。 第六章 记忆的轮回 如果仅仅是对律者加以引导的话，崩坏发现并不保险，仍然会有失控的可能。 所以祂决定碾碎西琳一切对人类的幻想和认同。 就如同祂自己所说的那样，撕开人类的内心，这样就能成为真正的律者。 直到以仇恨的方式将【对人类与文明展开复仇】深深的刻进本能。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然而祂的打算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对西琳进行升华的过程被打断了。 祂无法在世界内使用什么力量，只能借助崩坏兽和崩坏能，可一旦遭受到外部因素的破坏，这样的进程就会被停止。 在外界，被崩坏物质包裹的地方，齐格飞、德丽莎以及老杨齐齐的站在这里。 利用犹大对崩坏能的追踪，他们成功的找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以老杨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西琳所在的那个——隐藏在崩坏物质内部的虚数空间。 于是由崩坏物质组成的这个庞然大物开始苏醒，其中诞生了意志，并迅速朝着崩坏兽的方向进化。 阿湿波诞生了。 ———— 虚数空间内部，在不知多少次的轮回过后。 西琳麻木的捂着脑袋，半闭半睁的眸子中，十字星的印记已经不再颤动，她又被注射了崩坏物质。 熟悉的撕裂痛感正不断的割裂西琳的思维。 鼓励...安慰......没用，无法抵抗这种痛，而愈发回忆美好的事物，当实验过后面对友人因实验而死亡这种事实的时候，就会愈发的绝望。 如果靠爱来对抗痛楚，注定只能迎来清醒时更深层次绝望的话，那就只能靠仇恨了，憎恨天命，憎恨人类，以终有一天要复仇为动力，捱过这漫漫的轮回。 而在这时，原本继续进行的轮回有了变化。 一双白皙的手从西琳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轻轻的将她搂紧自己的怀里。 “什......” “很痛苦吧。”布朗尼闭着眼睛，用脸颊蹭着西琳耳垂间的发丝，同时，淡金色的羽毛飘落。 出奇的，在羽毛落下后，不疼了，浑身的剧痛消失。 西琳怔怔的看着前方，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布朗尼搂着，虚弱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进入了下一个场景。 实验人员仿佛没看到西琳已经不再痛苦，更没看到搂着西琳默默为她梳理头发的布朗尼，只是照着“记忆”中预定的话语说着。 很快就又到了将挚友埋葬的记忆，西琳就这样站在一个小雪包面前，竖了三个树枝，以此来代替那不可能存在的碑。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西琳身边还有两个身影。 熟悉的站位，德尔塔与布朗尼再一次站在西琳左右，陪她一起与那三个无辜的女孩告别。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当中，德尔塔与布朗尼都在做同样的事情，为西琳解除痛苦，和她一起告别友人。 “喂！报废品处理好了吗？” “赶快回去继续试验，我不想在这些垃圾身上浪费时间了！” 就是这样的话语，记忆中的实验人员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 “你们人类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 这是西琳对布朗尼和德尔塔说的第一句话。 “但人类中同样也有愿意善待你的人。”布朗尼说道。 “现在才来假惺惺的说这些，你认为有用吗？”西琳半睁着眼，眼角的泪花还未完全褪去。 齐格飞、德丽莎以及老杨在外面正在与阿湿波战斗，很快就能杀死崩坏意志手笔的物质基础，而德尔塔和布朗尼则陪着西琳，停止了她被崩坏意志异化的进程。 “太晚了。” 西琳的声音沙哑。 “妈妈死的时候没有人救我们，被注射崩坏试剂的时候没人救我们，我的朋友都死了，死到只剩我一个的时候还是没人来救我们。” “偏偏等我挺过了一切，拥有了神赐予的力量时，你们来了。” “这样的善意，你不觉得虚伪吗？” “太晚了......” “我要复仇。” 不知不觉间，她的服饰变了，原本白色的裙子一点一点分解消失，在西琳金色十字星眸之下，取而代之的是律者应有的服饰。 “神在最绝望的时候赐予我力量，可比你们那迟来的善意有用多了！” 西琳的神色变得有些疯狂，崩坏能在聚集。 “等着吧，天命的人，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即便让你陷入反复折磨与痛苦的人也是你的神？”布朗尼皱眉。 “哈哈...你在说什么呢！” 西琳赤足踏在虚空之中，紫色足以垂到脚踝的波浪长发自然的散开，属于律者的波动根本不加以掩饰。 “不要以为污蔑神就能让我站在你们那一边！” ———— “黎开，西琳的精神状况如何？” 心灵深处，布朗尼与黎开对话。 【祂的算盘落空了，不止西琳的人类意识没有消磨掉，连律者意识也保留了相当程度的人性。】 “那我们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布朗尼说的就是尝试拯救一下律化之前的西琳。 【当然可以，比预期要好很多。】 从一开始黎开就说的很明确了，西琳律化的时候正处于本人濒死的状态，人类意识极其虚弱，轻而易举的就让律者意识成为了主导。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西琳的一切情感也被律者意识所继承，但直到此时，人类意识还是存在的。 原时空中，真正让律者意识彻底接管这具身体，曾经人格彻底消亡的关键点便是崩坏刻意引导其来到阿湿波苏醒地。 在此地的虚数空间中，祂利用手段彻底让曾经的人格消逝，至此，曾经的人类西琳小女孩在任何概念上都已经死亡，此身躯体内就只剩下了律者西琳。 但崩坏并不满足于此，祂还想进一步，让西琳彻底抛却曾经的身份认同，让律者只是律者，不再作为西琳延续。 然而这一步即便德尔塔和布朗尼不来也失败了，因为老杨和齐格飞到了这里，直接杀死阿湿波，撕碎了此地临时建立的虚数空间。 德丽莎更是深入西琳的记忆，中断了崩坏的计划，让这个律者西琳没能如崩坏所想那样彻底的抛却过去。 以此为基础，才有了后来的，西琳与塞西莉亚的牵绊。 不过如今的情况甚至比原时空还要好一点，最起码原时空是没有人类西琳什么事的，她物理死亡于律化之前，精神死亡于律者西琳彻底完成律化的刹那。 而现在，布朗尼与德尔塔跟着西琳记忆反复轮回的过程中，自然找到了那个隐藏极深，也衰弱到了极点的人类意识。 事情有了转机。 第七章 做我的部下如何? “话说回来，西琳的人类意识情况如何？” 仰头看着已经快要律化完成的西琳，德尔塔不由得小声在布朗尼身旁说道。 其实【说】这个动作不过是德尔塔的习惯罢了，最主要还是心灵之间的交流，她咨询的对象其实是黎开。 因为不论是她还是布朗尼都不擅长针对灵魂和意识的操作，毕竟一个是融合战士，另一个是第一律者，专业不对口。 这方面，基本就只能交给拥有快速学习能力的人工智能黎开了。 一切虚数侧能力的变化本质上都是崩坏能的流动，当这种概念在各个领域被无限细分下去后，就会形成所谓的【权限】。 对于黎开来说，他的学习成本几乎为零，只要拥有数据和案例，就能根据超级学习模块成功掌握。 而在灵魂与意识方面，不论是曾经的逐火之蛾还是黎开本身在世界泡内的各种实验，这两个领域的数据都极为庞大。 为了让西琳的人类意识成功的瞒过律者和崩坏，黎开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好在成功了，被他安排到了一个基于西琳身躯的某个特殊空间当中。 这个空间的物理坐标位于西琳的左眼，经过映射后，它不过是一个奇点而已，唯有正确的运算规则才能进入其中。 如果西琳以及崩坏静下心来检查身体的话，是能发现不同的，不过...黎开当然不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 ———— 当黎开将情况尽数告诉布朗尼和德尔塔后，两人似乎是放下了心事一般，松了口气，随后将目光放在了西琳身上。 心灵的交流在某种程度上不会受到时间的干扰，所以即便是三人交流了这么多，在现实当中也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此时的西琳仍然沉浸在得到力量的膨胀感当中，似乎有种谁都不怕的趋势。 “我要复仇，天命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嘛......如果是你们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西琳这么说着，在虚空中翘着腿，“做我的手下，我可以让你们活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 “我能感觉得到，你们身上也有崩坏的气味，而且还特别的浓郁。” “如果不是明显的站在人类那一边，我还以为你们是哪儿来的崩坏兽化形了呢。” ...... “你要招揽我们？”布朗尼有些好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还有德尔塔，语气多少有些无奈。 “有什么问题吗？”西琳将下巴垫在手掌心上，有些慵懒无聊的看着下方，“你们也跟我一同经历了不少记忆吧？” “但凡你们的年龄再大一些，我都不会对你们伸出橄榄枝......你们很幸运，年龄与我差不多，算是同龄人。” “在知道了我的过去后，就没有对那些虚伪自私的大人升起仇恨吗？” “大人就全部都是自私和虚伪的吗？”布朗尼奇怪的问道。 “难倒不是？”西琳反问，“看看我的境遇，我朋友的遭遇......在我得到力量之前，那些大人对我们极尽折磨。” “垃圾，试验品，用坏了就扔......” “这就是大人的处事法则，不是吗？” ———— “嘛...就算你们不答应也无所谓，你们迟早会看到他们那副真正丑陋姿态的。” 西琳经过简单的倾诉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来，你们先冷静一下。” 虚空之中，数道苍白的大手出现，那是纯由崩坏能组成的物质，是虚数侧的东西。 原本，虚数侧的事物是无法降临到实数空间的，因为对于世界来说，虚数侧的任何事物都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兼容的系统。 而介于二者之间的事物却让双方在彼此的领域内都有了意义——律者，她们将虚数侧的东西在各自的领域内投射于世界之中。 利用这样的能力带来毁灭或新生，而在所有律者当中，又以第二律者对此掌握的更全面和牢固。 因为空之律者的能力本质就是连通实数与虚数两个空间，能将虚数侧的东西以空间能力的方式投影到实数世界。 这苍白的大手就是这样的产物，它们本来是虚数侧的某种概念或者混乱的涟漪，只不过西琳抓住了它们，并将其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投影到现实世界。 “冷静一下，等我杀掉那些前来调查的其他人后，再来好好的谈谈吧。” ———— 【她的三观并没有被崩坏扭曲的太深，还处于人类西琳的影响之下。】 “看出来了。”德尔塔眉毛一挑，“一口一个虚伪的大人......很明显还是个小孩子嘛。” “而且还试图招揽我们，不是出于利益和算计，仅仅是因为我们与她共同经历过一段记忆，还是同龄人。” “孩子王。”布朗尼简单的总结，并非常确定，“如果不是第二次崩坏的话，老实讲，我还挺喜欢她的。” 【遵从简单的二元对立善恶观，并且非常自我，西琳的遭遇使得她对未成年人有相当程度的包容，同时视大人为压迫者，是需要打倒的对象。】 “所以说，是个小孩子么。”布朗尼点点头。 不过她看了看此时异常自信，挺胸抬头的西琳，看了几秒钟后，忽然沉默起来。 “德尔塔......西琳她，是不是比我们的都大一点？” “.......”德尔塔目光在西琳的胸部扫了几下。 ———— “哈哈......你看错了，半斤八两，半斤八两。”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西琳操控的大手也终于来到两人身前，试图像揪小鸡一样把两人揪起来。 “看样子一场恶战避免不了了。” 布朗尼歪着头。 “奥托的计划还没开始，不能让她还未成长起来就夭折......注意一下手段吧。”德尔塔活动了一下手脚。 西琳并未听到布朗尼和德尔塔的悄声交流，她只是皱眉的看着似乎没有任何大反应的两人。 真的有这么镇定？ 该不会是心中已经决定要当我的部下了吧，只是拉不开面子所以表面上不说？ 西琳这么想着，脸上有些异色。 第八章 热身一样的战斗 “我还以为你们真的那么坚定站在人类那一边呢。” “看来你们也早就对那些大人不满了嘛，即便嘴上不说，可身体却很诚实呢。” “也罢，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们吧！” 西琳一副骄傲的姿态，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魅力。 要知道最初的时候，她可是判断这两个人是自己可能打不过的类型，现在居然成了自己的部下...... 唉？怎么拉不动？ 虚数大手反复的拉扯布朗尼和德尔塔的身躯，然而没有一个拖动得了，这样的情况让西琳心中一怔。 ———— “抱歉啦，虽然我们也不是完全站在这个世界的文明这边，可我们也并不打算毁灭它。” 虚数大手开始崩裂，隐晦沉闷的崩坏能在两人身上浮现。 “在这个世界，我们还是有很多朋友的，让她们看着自己被毁灭的家园可不是什么能愉悦起来的事情。” “可恶！你们浪费了我的好意！”西琳恼羞成怒的说着，金色的十字星眸中闪烁着愤慨，有种喜欢的玩具被人抢了的挫败感。 “我这么真心实意的跟你们讲道理......你们居然......” “呼——算了。” “反正早晚都会毁灭的，你们早晚都会意识到身为人类的无力。” 西琳并不打算再多费口舌了，赶紧把两人抓起来绑到角落里去，等自己有功夫了在过来好好的掰扯。 不过就在这时，德尔塔与布朗尼的身上都爆发除了不逊色于第二律者的威压。 “呃——” 西琳的呼吸一窒，随即皱眉。 此时布朗尼和德尔塔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带给西琳的威胁感却增大了数十倍不止。 ———— “不听话的孩子当然要好好的教育一下了，对吧？”德尔塔半睁着眼睛，隐隐的在微笑，提着大剑前进。 而布朗尼的身后，无人机已经布满了天空，动能武器全部换成了小型阳电子炮。 “小瞧你们了！”西琳冷哼一声，随后伸出手。 “不过......区区人类，哪里能理解得了神的伟力，杀死你们，用不了多长时间！” 亚空之矛凝聚，分别射向德尔塔和布朗尼。 “居然现在还认为我们是人类吗？看来你的神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啊！”德尔塔喊着，随后用力的呼喝一声，拧身转腰，手中的睡美人之梦刀刃精准的磕在了压空之矛的尖端。 “哈哈...上当了吧！我的亚空之矛根本没有实体，能穿过......等等，为什么！”西琳惊愕的看着直接被磕飞了的长矛，似乎不能理解。 虚数侧的东西理论上实数手段根本影响不了，自己还没让它映射成世界内的物质呢......怎么可能会被磕飞？ “听说过一句话吗？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德尔塔扛着大剑，“对付虚数侧的东西，那当然要用崩坏的手段了！” 超变因子激活，在情绪和神音的控制下，为睡美人之梦抹上了一层紫色的荧光。 而另一边，布朗尼用阳电子炮直接将矛身融化，随后遥遥的指着西琳。 “这是......” 此时西琳也皱着眉，回过味来了。 这种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能用出来的，特别是布朗尼，在出手的那一刻，其波动怎么看怎么熟悉。 “不去问问你的神吗？”布朗尼悠哉的说。 西琳犹疑不定。 “那我们就主动出击了哦？”布朗尼伸出了手，身后的无人机群进入了战术攻击姿态，纯白的能量射线眨眼间就来到了西琳面前。 虚数屏障！ 无数紫色的的六边形晶片组成了包裹全身的护盾，将阳电子射流统统抵挡在外。 然而西琳并没有多少喜色，反而脸色愈加难看。 果然，她们拥有反制虚数侧的手段，而且还能进行常态化攻击。 到底谁是律者啊！ “哼......我承认你们是很强，可惜，如果打不到我身体的话，那不就是没用了吗？” 即便脸上已经开始有冷汗了，然而西琳依然嘴上嚣张的不肯饶人。 阳电子炮的攻击依然在继续，并且加大了功率，如果突破某个阈值的话，即便是西琳的虚数屏障也会碎裂。 不过在那之前，德尔塔就来到了屏障不远处。 “看我把你这龟壳砍碎！” 德尔塔举起刀，情绪因子催动着染料和神音凝聚在大剑的刃上，粉与蓝的光辉亮眼。 咔嚓—— 屏障碎裂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笨蛋......上当了哦？” 西琳没有半分慌张，反而像个孩子一样挑衅的伸出了舌头，半睁着的眼眸中满是得逞的神色。 虚空之中苍白的大手突然出现，在德尔塔成功切进屏障内部的一刹那抓住了她的四肢。 这一次西琳很用力，强度与之前完全不同。 “先在它的肚子里待一会儿吧~” 此时，本应存在的虚数空间已经在几人的战斗之中崩裂了，毕竟不是真正世界之外的那个虚数空间，只是基于现实之上，利用崩坏能和律者能力强行开辟的亚空间而已。 尽管究其本质也算是虚数空间，但强度却不能相提并论。 雪原之中，德丽莎以及齐格飞刚刚杀死阿湿波，都受了不轻的伤，老杨并没有出手，而是凝神看向了天空。 空之律者与布朗尼德尔塔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冰冷纯白的雪地内，一个阴影迅速闪过，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蓝白色的巨龙，张大了嘴巴，就要将被禁锢住的德尔塔一口咬下。 不，应该说是吞，因为它接受到的命令是给【她】点教训，而不是真的杀死她。 砰—— 然而此刻出现了意外，巨龙连合嘴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德尔塔此时终于动用了些许超越【活动身体】这种程度的实力，双手双脚一点一点的将巨龙的嘴强行撑开。 “哎哟......还真是有点痛啊。” 德尔塔龇着牙，略微喘气。 直至此时，西琳终于感到了些许不安。 也许事情并不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自己好像压制不住她们了。 “混蛋......” 西琳咬着牙。 “神的力量不可能输！” 夜间模式 第九章 人类的力量 “神为什么不会输？祂又不是无所不能的，没办法完全代表崩坏。”布朗尼的身旁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无人机。 尽管能级很弱，但每一个都能对律者造成实打实的伤害，这是质上的堆砌。 “祂不过是掌控着虚数侧与世界内的崩坏能汇入口罢了，倘若能绕路，不通过祂的权限，而是直接从源头获取崩坏能，那即便是神，也不过就那样而已。” “其实律者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是你不知道。”德尔塔从巨龙贝纳勒斯的口中飞出。 “律者核心虽说由祂而起，可一旦落入世界之内，无法干预实数侧的崩坏意志就没办法直接性的掌控了，只能通过间接的办法。” ———— “你们说这些都没用，别想让我为人类说好话！” 西琳正要调动更强大的能量，然而一个微型的崩坏兽飞到了她的耳边。 “什么......” 她一边警惕布朗尼和德尔塔的动作，一边作仔细聆听状。 “......” “什么吗...我还以为你们真的对这个文明有多不舍呢。” 一段时间后，西琳似乎明白了什么，翘着腿飘在空中，单手轻抚自己的下巴，“原来你们也是有着某种诉求才来到这里的，对吧？异世界的律者？” “当然，还有上个纪元存续至此的律者杀手。” 虽说西琳表现的很淡定，可心中却并不怎么美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雨一样。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是被自己的魅力折服。 但似乎出于某种目的，神并没有告诉自己两人真正的诉求，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过往，甚至连前文明的事迹都仅仅只是出现了德尔塔有关的信息才简单的提了几句。 神为什么不告诉我？ ———— 这些心中的疑问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得到解答，不止如此，就连与布朗尼和德尔塔的战斗也开始变得艰难，她们稍稍的认真了一点。 按照奥托的计划，他需要一个完全成长起来的空之律者，以研究律者和崩坏的秘密。 但是律者的成长不能以人类文明潜力被摧毁为代价，她成长的越慢，时间跨度拉的越长，在这过程中摧毁的事物就越多，为了遏制这一点，需要加速西琳成长起来的时间。 用人命来填上这个空缺是奥托众多备用计划之一，可这样代价太大，即便是天命家大业大也承受不起。 既然有布朗尼和德尔塔这两个实力强劲的盟友，那自然要好好的利用一下，让两人对空之律者进行极限施压。 如此一来，就能用最小的代价让律者得到成长。 而这也是布朗尼和德尔塔两人此时正在做的事情，西琳的成长速度很快，从刚觉醒时弄死三百多号普通人都费劲巴力，到正面击败A级女武神，再到如今勉强拥有律者级别的战力。 不过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而已。 然而这还不够快，逆熵仍然在对天命的企图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如果有机会，他们绝不介意挫败奥托的阴谋。 不能把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当成傻瓜，随着时间的推移，逆熵总能发现奥托计划的，以老杨和特斯拉、爱因斯坦的执行力，奥托毫不怀疑他们会做出行动。 必须要在逆熵反应过来之前完成计划。 于是布朗尼和德尔塔加大了力度，更猛烈的攻击落到了西琳的周身，阳电子射流几乎快要封锁西琳的每一条移动路线。　　“可恶，以为我不会反击吗！” “让你们尝尝自己攻击的滋味吧！” 空间忽然出现了一个个漆黑的虫洞，环绕在西琳的周围，吞噬了所有的能量攻击。 而在布朗尼和德尔塔的身后，虫洞出现，她们刚刚作出的攻击全都被转移了过来。 布朗尼下意识竖起了与西琳一模一样的虚数屏障，挡掉了自己的攻击，而德尔塔则在虫洞出现的一刹那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快速闪身躲掉。 律者毕竟是律者，还需要保持一定的警惕，不能大意。 “嘿...还挺能干的嘛。”布朗尼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同时一挥手，出现的不再是无人机，而是更高级的货色。 黑红色的圆球与金色的锁链从虚空之中伸出，拟态的伊甸之星与犹大誓约直接向西琳的方向冲去。 黑光在圆球周围扭曲，空间颤动，引力在这一刻被改变，由于是拟态的伊甸之星，所以威力上要比正版差许多。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数量上倒也突破了唯一这个限制，漫天的伊甸之星让布朗尼能对这片空间完全的封锁。 “这是什么！” 金色的锁链当中隐含着克制崩坏能的力量，西琳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旦被这东西缠住，可能就跑不掉了。 该死...... 自己堂堂一名律者，神的使徒，居然想到了逃跑？ 不甘心的滋味在西琳的心中回荡，可在绝对实力有差距的情况下她仍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但是你们也杀不死我。” 只要德尔塔和布朗尼的攻击还没有快到自己反应不过来，开不出虫洞规避，那就不会出现致命伤。 局面似乎变得僵持起来。 而在雪原上，已经催促齐格飞带着德丽莎走人的老杨仰头看着天空上的战斗。 他并不打算参与其中，但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特斯拉，爱因斯坦，准备开始吧。” ———— 雪原的另一处，看着天空之中弥漫的崩坏能，以及惊心动魄的战斗，爱因斯坦知道事情出现了变化。 她们的盟主并没有正面对上空之律者，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盟主依然发出了动用银色子弹的指令。 “还在现场的人怎么办？以及......那两个人。”爱因斯坦皱眉询问。 “不用担心，我会及时提醒她们的，就算来不及，我也会出手保护住她们。” 话已至此，爱因斯坦没有了任何问题。 “帮我联系特斯拉博士，告诉她可以启动了。” 信号通过中转，跨越层层干扰来到了特斯拉这里，风雪交加下，梳着红色双马尾的眼镜少女捂着自己的大衣，眼镜都要掉了。 不过此时的她却显得很振奋。 与原时空不同，此时的老杨并不是以一个随时都会牺牲的角色出现，而仅仅是旁观者和兜底的人。 特斯拉失去了一切顾虑，脸蛋很红，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被冻的，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收到了，鸡窝头。” “来吧，第二律者...就让特斯拉博士教教你，什么才是人类真正的力量！” 第十章 核武打击 第十一章 月球背面 第十二章 五核西琳 第十三章 陨石攻击 第十四章 气急败坏的西琳 第十五章 阿拉哈托 地球，逆熵联合指挥部。 “可恶！还是太弱了啊，这种关键时候竟然都帮不上什么忙。”齐格飞锤了一下桌子。 “如果当时不是背着德丽莎跑得那么快，说不定就......” “没有说不定，结果是一样的。”一个沉稳的男声出现在齐格飞的身后。 齐格飞回头，只见老杨走了过来。 由于布朗尼和德尔塔顶住了西琳压力，所以两人都保存了相当程度的实力，没有受伤，不过这并不能成为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两个人的目的并不明确，虽然行动上确实是在对抗着崩坏，但在对待律者上尚有分歧。” “以她们的实力，就算加上咱们两个，也未必就能把第二律者抢过来。” “嘁......奥托主教究竟从哪儿找来的啊，以前我都不知道她们两个有这么强。”齐格飞一脸无奈的说。 以布朗尼、德尔塔跟德丽莎之间的关系，塞西莉亚还有齐格飞知道两人的存在不奇怪，只是由于两人执行的都是与奥托有关的高度机密任务，所以齐格飞还真不知道她们的真正实力。 只知道奥托非常倚重她们，甚至隐约的有种平等合作的感觉，而非上下级。 老杨扶了扶眼镜，没有说话。 刚刚与奥托开会也提到了这个事情，齐格飞的话语不过是又证实了一次。 在这之前，他也猜到了类似的可能， 毕竟，对律者这样暧昧的态度，实在是太有奥托那味儿。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依然要照旧。 他带着爱因斯坦她们与奥托开会时，就制定了一个计划。 在逆熵成立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与天命保持竞争，随着双方大规模冷战以及小规模热战的烈度持续升级，月球同样步入了双方的视线当中。 随着连续的几次登月，不论是天命还是逆熵都发现了藏在月球背面的那个巨大遗迹，在不计成本和牺牲的探索下，他们知道了里面大概存在着什么样的事物。 封印崩坏能的技术，不同于魂钢的隔绝与吸收，月光王座的转化，而是真正的封印。 其实在其他地球遗迹上，逆熵就发现了该技术的踪迹和框架，然而他们翻遍了所有能找得到的遗迹，都没有这种技术的具体参数。 直到月背的那个建筑中，他们第一次证实了该技术的存在，可惜，由于探索的代价过于巨大，连女武神也无法在那种级别的崩坏能下存活，所以双方进展都不多。 谁也没拿到那种技术。 但是现在，迫于现实的压力，不论是呆在月球不下来的西琳还是西伯利亚逐渐被污染的崩坏潮，天命和逆熵都有必须掌握类似技术的需要。 就算拿不到，也必须要从其中找到解决这次崩坏的办法。 从天上掉落四颗陨石给了爱因斯坦看到破解技术的希望，虽然为了不让人类文明承受过大的损失，在外太空就被布朗尼和德尔塔击碎，但飞下来的残渣同样被逆熵收集。 第一批陨石就这样收集完毕，第二批四颗被空间转移，第三批十六颗陨石突然从虫洞中出现，爱因斯坦一瞬间都以为要坏事了。 结果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天命这两位盟友的实力。 全球范围级别的陨石攻击也能转移走的吗？ 从收集到的残渣当中，爱因斯坦发现了魂钢以及内部包含的特殊编码，可惜太少了。 需要收集更多。 ———— “齐格飞，我们要去月球一次。” 老杨开门见山的说。 月球？ 齐格飞一怔。 是要与第二律者干架吗？那当然得去啊！ “太好了！” 齐格飞攥紧拳头，“我正想要好好的教训一下第二律者那个小姑娘！” “走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老杨说了一句后，便先行前进。 ———— 美国黄石，逆熵基地。 一架架战机正在蓄势待发，只不过它们和这次计划无关，它们的战场是西伯利亚。 “你是怎么说服奥托那个老顽固的？还有，你的计划是什么？” 齐格飞还走在路途中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问东问西，与沉稳的老杨形成了对比。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老杨继续向前，带领齐格飞来到了一个合金仓库，里面显然藏着一个大家伙。 “盟主大人。” 一个深蓝色短发的男人衣装整齐的立正，向老杨敬礼——他是这里的临时负责人。 “辛苦了，龙马。”老杨打了个招呼，“你继续等在这里，我单独和齐格飞先生进去。” 闻言，龙马先生眼睛眯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齐格飞。 吊儿郎当...... 完全没有一个战士应该具有的严肃。 真不知道盟主为什么这么看重他。 龙马先生就这样背着手，看着齐格飞和老杨进入仓库之中，随后摇了摇头，在外面等待。 ———— 仓库是全封闭的，黑暗中，忽然几盏大灯亮起，照亮了台上的事物。 “这是......” 巨大且炫酷的机甲就就这样停在这里，特斯拉在控制台上做着调试，忙碌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打算和老杨和齐格飞说话。 “阿拉哈托？！！” 作为一个超级究极无敌——《重装机甲AraHato》的重度狂热粉丝，这个机甲和它衍生出的故事可谓是陪伴了齐格飞的整个成长历程。 80年代，这个机器人动画片一经播出就深深地走进了那一代年轻人的内心之中，虽然这是一个机甲片，可其内核仍然是纯粹的【勇者】与【冒险】。 或许再大一些的孩子还能看到【守护】。 当时的齐格飞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被卡斯兰娜家族使命拴住的他，心中憧憬着阿拉哈托这样的故事。 于是15岁那年，他逃跑了。 整个天命历史当中，算上齐格飞自己，卡斯兰娜继承人脱离天命逃跑的记录仅有两次，虽然理由不同，但上一个这么做的还是名为卡莲的女人。 不过，正是这样出去闯荡的冒险，四年来让齐格飞找到了属于自己生活的意义，战斗的意义....... 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可以说，阿拉哈托就是促使齐格飞迈出那一步的最初动力，哪怕是多年后，已经成为了合格战士的他，心中也依然有着阿拉哈托的位置。 那就是他的童年。 第十六章 登月的准备 “阿拉哈托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它不是动画当中的机器人吗？” 齐格飞震惊的看着这台巨大的机甲。 “阿拉哈托是特斯拉博士设计的泛用型人形兵器，为了适应月球上的作战环境，现在正在做着最后的调整。” 老杨也是仰着头，不过声音依然沉稳。 “那些动画，是为了筹集制造阿拉哈托的经费才制作的。” ———— “哈哈，这么说来，动画的剧本也是你们做的？” “真了不起！突然想要个签名了！” “那些剧情现在想起来也依然热血啊，对了，我最喜欢的台词是87年那版，最后一集里面的那句。” “天上的暴君啊！见识一下星星粉碎的样子吧！” 齐格飞做出了那样标志性的动作，似乎真的在手中握住一个黑洞一样。 已经有了孩子，身为人父的他此时此刻和曾经憧憬阿拉哈托的那个少年没什么两样。 依然能被里面的台词热血到，依然能因为模仿其中的动作而兴奋不已。 瓦尔特·杨看着齐格飞的动作，怔了一下，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闭上眼露出了笑容。 不过，终究是与随时都能热血起来的齐格飞不同，老杨很快就从回忆之中走了出来，重新睁开眼。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来告诉你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早就准备好了！”齐格飞摩拳擦掌，自信的笑容露出了大白牙，“绝！对！要把第二律者那家伙揍飞！” “很遗憾，那不是我们的工作。”老杨摇了摇头，“这次对抗西琳的主力另有人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随后，他向齐格飞讲述了月球背面建筑的情况，以及内部魂钢信息的重要性。 “如果我们能带回足够的魂钢样本，没准就能突破技术的瓶颈，彻底结束这次灾难，甚至以后律者再出现，我们也拥有将其消灭的武器。” ———— “那可是律者...我们还有什么人能牵制住她？如果做不到，咱们两个的计划可完不成，到头来说不定还要打一场。”齐格飞说着说着，忽然顿了一下。 老杨露出了笑容。 “看来你也想到了。” “布朗尼和德尔塔？”齐格飞皱眉，他对两人的印象还是有事没事就找德丽莎串门玩的小女孩，即便证据和数据都表明两人拥有足以对抗律者的力量，可他还是下意识的觉得不太稳妥。 如果让她们上战场的话，那还要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儿干什么？ 自己之所以拥抱力量，保护的不就是她们这种人吗？ “不要以貌取人。”老杨沉声警告，“她们的实力，就算是身为律者的我也没办法稳妥的拿下。” “不，倒不如说，一旦两人联手，我绝对会被压制的很狼狈。” “这两位，和连神之键都没被告知真正用法的德丽莎有本质区别，你就不要担心了，而且着也是奥托的意思。” “好吧......” 齐格飞无奈同意。 ———— 虽说如此，可齐格飞依然决定，如果到时候布朗尼和德尔塔有危险，他就去支援她们，然后让老杨带着魂钢回地球。 他是绝对不会见同伴处于危险而无动于衷的。 绝对不会！ 距离登月火箭发射还有6小时。 ...... 太空之中，某个正在游荡的战机内，布朗尼正歪着头，倾听来自地面指挥部的声音。 “什么？要我们于6小时后对第二律者发起佯攻？” 德尔塔慵懒的从沙发上支起身子，撇过头，听着布朗尼那边的情况。 ...... “什么情况？”德尔塔不明所以的问道。 “逆熵那边要去月球拾取遗迹内的魂钢进行技术突破。”布朗尼若有所思的说道，“可西琳还守在那里，他们无法完成任务。” “奥托的意思是让我们吸引西琳的注意力，如果可以的话，将她引回地球。” “果然，奥托那家伙坐不住了呢。”德尔塔趴在沙发上，哼了一声，“西琳要是一直待在月球上，他拿什么研究崩坏和律者？” “黎开，模拟一下该计划的后续，会对我们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布朗尼转头看向一旁。 面对奥托这个心机深沉的人，布朗尼觉得还是交给黎开来模拟一遍的好。 虚空之中，原本已经回到里空间的黎开重新来到机舱内部。 【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硬要说意外的话，那就是在面对西琳的时候，在我模拟了一万次的战斗当中，有167次被拖延到了7小时以上。】 “正常情况呢？”德尔塔问道。 【正常情况1小时内解决战斗。】 “没关系啦，翻车什么的...小翻不算翻。”布朗尼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又不是生命危险。” 她心里清楚，要是真的有生命危险，黎开可不会是这个态度了，既然黎开没说，那就证明在一万次的模拟战斗数据中，不存在她和德尔塔重伤或死亡的可能。 “嘿，反正都是要让西琳回地球，那咱们还佯攻什么啊，干脆变成真打得了。”德尔塔嘿嘿笑着，乐观的模样似乎隐约的露出了几分以前孤儿院剑圣的影子。 “引回去有什么意思？咱们直接把她揍回去！” 看来是错觉，孤儿院剑圣不会这么霸气。 ———— 地面，距离登月火箭发射还有不到1小时。 齐格飞和老杨已经准备完毕，这回他们要一起行动，采集魂钢，势必要多弄一些回去。 基地内。 “爸爸，你要早点回来哦！” “哈哈！知道了！”齐格飞摸着后脑勺，大笑着说道。 在他的身前是一个屏幕。 齐格飞就这样盘腿坐在铁皮箱顶，看着屏幕中的母女。 “我会给你带月球上的石头做礼物的，你要在家里乖乖听妈妈得到话哦？” “嗯，知道啦，爸爸！” 琪亚娜年幼的声线中充满了活泼，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充满期待。 不需要考虑作为战士应该承担些什么，只需要带着向往与童真期待爸爸归来，让这个美好的家庭继续存续下去。 距离登月火箭点火还有不到40分钟。 第十七章 登陆月球! “火箭点火发射！” “五、四、三、二、一！” 逆熵黄石基地，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火光，庞大的运载火箭带着阿拉哈托的身躯缓缓升空。 整个机甲被包裹在运载火箭的舱内，这是一个逆熵之前没有制造过的巨大体量，足以让阿拉哈托进入太空的火箭。 巨大的尾焰伴随着轰鸣，让现场几百米外的人都无法听见彼此的声音。 这不是逆熵的第一次登月项目，却是第一次在律者实战环境当中进行的项目，他们要考虑很多之前不曾考虑的东西。 比如，万一布朗尼和德尔塔的佯攻计划失败，抢先一步摧毁了阿拉哈托...... 这并非没有可能，但此时的人类面对太空，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看着，期待他们的盟主力挽狂澜。 火箭升入高空。 “达到目标高度，助推发动机脱落。” 指挥室内，爱因斯坦的声音严肃且认真，今日的她久违的打扮了一番，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天然卷，穿上了较为正式的着装。 看起来更为干练了，无线耳机搭在右耳，一道弧线下来，顺着脸颊，用于讲话的麦就此延伸至嘴角。 此时的她终于有了些人类顶尖科学家的样子。 “火箭整流罩脱落！” 屏幕中，运载火箭的各项参数被爱因斯坦一一捕捉，为了确保这次计划成功，爱因斯坦亲自上场。 “阿拉哈托动力引擎点火！” 太空之中，运载火箭终于完全解体，突出了阿拉哈托的身影，而伴随着来自地球的指令，机甲背后的引擎渐渐亮起。 滋滋——滋——轰！！！！！！ 距离地球不远的地方，一颗耀眼的星星亮起，向着月球缓缓前行。 阿拉哈托引擎的光芒地球上的普通人看不到，但布朗尼和德尔塔却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他们开始了呢。”德尔塔闭目，随后半睁着眼说道。 “该我们了。”布朗尼点点头。 散发着淡蓝色科技辉光的战机启动引擎，以比阿拉哈托更快的速度冲向了月球背面。 ———— 阿拉哈托起飞的48小时后——距离登陆月球还有10分钟。 吞吐着蓝紫色尾焰的巨大机甲渐渐靠近月壤，并停在了月球陶拉斯-利特罗山谷着陆区。 关闭主动力引擎，启动下降引擎。 开始动力下降。 27.4米......12米...... 3米...... 着陆成功。 机甲的脚步不轻不重的接触月壤，齐格飞能感觉得到，机甲彻底稳定。 操纵室内，老杨和齐格飞都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看布朗尼和德尔塔的了，自己两人能否成功取得魂钢回去，取决于第二律者会不会被佯攻计划吸引。 月球的某处，庞大且充满压迫感的崩坏能骤然升起，让齐格飞和老杨神情一紧。 他们被发现了！ 佯攻计划没有作用吗？ “齐格飞！你去采集魂钢！” 老杨毫不犹豫的沉声说道。 “那你干什么去！你要以一己之力对抗第二律者吗！” 齐格飞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好像都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闭嘴，透过阿拉哈托的感知系统看向外界。 “这是......什么？” 月球背面的太空中，漆黑的背景下不知何时布满了一艘又一艘的战舰，那不是此时人类能掌握的技术。 每一艘战舰都散发着淡蓝色的科技辉光，看起来不存在于现实一般，可这样的压迫感确实实打实的。 这一瞬间，齐格飞和老杨都明白了，第二律者之所以爆发崩坏能，不是发现了他们，而是为了对抗这样的舰队。 而且这股力量...... 如果说之前在西伯利亚雪原的战斗仅仅是猜测，那现在老杨完全可以确定，布朗尼和德尔塔这两个女孩之间，那个叫布朗尼的绝对是律者。 还是和自己拥有他同等权能的理之律者。 “居然真的是律者，为什么会这样？同权能律者不是有且仅有一位吗？”西伯利亚时被压下的疑问重新浮现，老杨皱眉的看着太空，甚至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他孤身跑出了阿拉哈托的外面。 “喂！等等我啊！” 齐格飞费劲巴力的穿戴好宇航服，一半跑一半飘的来到了老杨的身边，把住他的肩膀让自己刹车。 “嘶......这些战舰......外星人打过来了？” ———— “是布朗尼或者德尔塔，她们两人之中，那位叫布朗尼的少女应该是和我一样的第一律者。” 老杨说道。 “哈？” 齐格飞怔然，“第一律者？律者难到不是一个编号只有一位？” “理论上是这样。”老杨扶了扶眼镜，镜片的遮挡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事实就在眼前，这股力量我不会认错的。” “不管是前文明遗留的律者或是类律者武器，还是从其他平行世界跑过来的律者，反正结果就是这样。” “情况紧急，我们没时间去思考缘由了，抓紧时间。” 老杨这么说，领着齐格飞往遗迹的方向走去，然而自己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往战舰上飘。 他自己也能制造舰队，不只是舰队，他还能海陆空一体......但那些并不会超出这个时代技术的极限。 如果要老杨自己硬凑一支能在太空之中航行的舰队，那就只能把战列舰掏出来，然后用律者力大砖飞的方式硬让它飘上天。 而眼前的这些，摆明着就是已经成熟的太空舰队......对方是从哪里找到的技术？ 是天命吗？ 老杨扶了扶眼镜，根据前文明遗迹当中的蛛丝马迹可以推断，前文明是拥有太空航行甚至是跨平行宇宙航行技术的。 虽然由于步入末世后期，工业被摧毁的七七八八，只能凑一艘【方舟】，以保留火种，但毫无疑问，这的确是可以在现实落地的技术，而不是空想图纸。 逆熵能在遗迹中找到这种推断，没理由势力覆盖范围更广，历史更悠久的天命做不到，甚至可能奥托手里就有这样的技术。 只是顾忌着科技扩散一直没有落实到军备上而已。 毕竟，想要生产空天战舰甚至宇宙战舰这种东西，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手搓出来的，必然要集成化规模化，还要让人类的工业实力提升到相应的层次，但这样一来，崩坏到来的时间也会提前。 第十八章 五核对单核,佯攻开始 但律者不同，如果布朗尼真的是律者，那就不需要担心科技扩散的问题，因为那是律者引发的奇迹，与文明无关。 “若是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那至少能推测出两种可能。”老杨一遍走着一遍说道，“要么这种技术是对方自带的，别管是前文明还是异世界，性质都一样。” “要么，这是天命就有的技术，只不过被奥托送给了对方。” 说道这里的时候，老杨忍不住严肃起来。 “希望不是第二种，那样一来，对逆熵真的是一种致命的打击，这代表着天命只需要等待工业生产阈值达到就行了，而我们还需要对这样的武器重新进行研发。” ———— 而在另一面，西琳正脸色难看的望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苍蝇】。 没错，对于已经是五颗核心的西琳来讲，这些就是苍蝇，或者说蚊子和苍蝇的结合体，最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没完没了，真被叮一下还特别疼。 特别是这些战舰都以阳电子炮为副炮，月光王座为主武器的情况下。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了吗？！” 西琳金色的十字星眸瞪着，虚空之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虫洞，其中飞出了无数如飞煌一般的飞行崩坏兽，不只是突进级，只要能飞的都被西琳弄到了这里。 数量是战舰的数十倍，漆黑一片冲向了舰队。 刹那间，紫色的崩坏能与蓝色的光束交相呼应，几乎要照亮整片空间。 吼——！！ 崩坏兽怒吼着，带着疯狂的意念冲向舰队，然后被高效的武器杀死，在反物质流的作用下化为堪比小型核武的大号烟花。 “乖乖束手就擒吧，西琳！” 虽然明知道对方肯定不答应，但德尔塔还是玩闹着叫唤，甚至为了让对方在月球上也能听见，特意用崩坏能模拟了声音传播介质。 “嘁......亏我当初那么认真的邀请你们！”西琳愤怒的看着站在旗舰上的德尔塔。 “唉...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参加那个什么孩子同盟的。”德尔塔头疼一样的捂着额头。 “孩子同盟......气死我了！！”西琳咬着牙，抓狂的揪着头发，“你们觉得自己很成熟吗！是大人吗！” “好啊，那你们就去死吧！” 这一刻，西琳彻底放弃了邀请她们成为自己伙伴的想法，脑海里只有杀死她们的念头。 连遗迹中偷偷摸摸的那两个【虫子】也不去在意了。 背叛了神的律者，以律者为目标的战士.......呵呵，一个是叛徒，一个是自大的猎人。 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要邀请她们？ 西琳阴沉着脸，原本异常可爱的脸蛋在此刻怒气的作用下显得有些刻薄，不过依然不能掩盖其精致。 恨恨的一挥手，以亚空之矛为主，崩坏物质组成的高能紫红色结晶为辅，组成了一片紫红色的荆棘，向布朗尼和德尔塔的方向蔓延。 与此同时，对于崩坏兽无法解决甚至被压制的战舰，上空突然出现一只只苍白的大手，握住了舰身，像捏易拉罐一样捏成废铁。 不过这样并不能改变战局，因为这些战舰是布朗尼具现出来的，她同样是正牌律者，一样能连接虚数空间，就像西琳能轻而易举的将无数崩坏兽投射到现实一样，布朗尼也能将战舰当消耗品来用。 双方都是无限回能，虽然由于五核心对单核心导致布朗尼在容量上不如西琳，但崩坏兽和战舰的单位战斗力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再加上西琳并不能熟练运用这股力量，在宏观态势上，仍然是布朗尼占优。 这还是布朗尼放水了的结果。 所谓的放水不是指硬实力上，既然要做佯攻，甚至要把西琳打回家，硬实力上自然要实打实的展现出来才行。 包围整个月球的太空舰队，在量上布朗尼确实已经达到完全体律者所能做到的十成功力。 放水的方式在于战斗方式和舰队的构成上。 其一，布朗尼一件巨构级的太空武器都没拿出来，以当初黎开改装世界泡的技术，类似的东西并不困难。 目前的舰队组成说是太空编队，然而武器过于单一，很容易就能被西琳看穿规律，而且单个功率较小，能摧毁一片大陆的律者毁灭力没有体现出来。 看着很宏伟，可跟西琳的崩坏兽大军一样，都是撑场面性质的玩意儿，打不对称战争很顶，比如欺负没步入太空的地面部队，但面对五核心律者时，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人家又不是没有不限量的部队。 其二，布朗尼在战斗方式上表现的着实粗糙，也就打的是什么也不懂的西琳，但凡对手换成有对等战争经验的人，哪怕是老杨都会满脑子问号。 以现在人类的科技都能打超视距战争了，布朗尼现在居然还在玩战舰骑脸，科技的优势一点也没发挥出来。 明明有能力在光年的尺度上进行战争，偏偏就是玩接舷战，摆明了就是看不起对面。 战斗方式和战术思维是会极大影响一个人作战水准的，现实不是纯比拼数值的游戏，实力再强的人如果选不好战术，一样会被实力弱但用了合适战术的人击败。 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不过如果是为了放水，那就顺理成章了。 刻意压着实力打，很容易就会被西琳发现，特别是在对方已经实力全开的情况下，你崩坏能级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傻子都明白怎么回事。 但如果保持硬实力上的火力全开，却用了错误的战术，在面对同样实力全开然而一点战术都不会的西琳时，一样能达到压制的效果，做的还更隐蔽。 因为西琳不会战术呀，她都不知道布朗尼已经在以短击长了。 此时的西琳正一脸嫌弃用以虚数力量穿梭空间，以躲避德尔塔的高速追杀，一边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崩坏兽大军逐步蚕食布朗尼的舰队。 愤怒归愤怒，西琳还是相当认可布朗尼和德尔塔实力的，现在她以一敌二，不就代表自己已经变得相当强了吗？ 她知道自己的上限远不止如此，五颗核心的相应能力自己现在只是摸索了个皮毛。 等完全理解了其中力量，还不是碾压？ 一边狼狈的躲着德尔塔的刀子，西琳一边自信的想着。 第十九章 西琳反复膨胀又收缩 月球遗迹中心。 齐格飞正穿着宇航服，和一身便装的老杨走在遗迹内部，虽然这里已经被西琳拆的不成样子，但一些关键位置还完好无损。 看来即便是西琳也知道这些是宝藏，不是随便就可以丢掉的大玩具。 “布朗尼和德尔塔的佯攻奏效了，西琳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了过去。”齐格飞一边检查着自身的身体状态，一边忍不住看向远方的太空。 “这么多的战舰......这真的是佯攻吗？会不会就这样把西琳给收拾掉了？” 老杨顺着齐格飞的目光看了一眼，扶了扶眼镜。 “确实是佯攻。” 即便是以他的知识和战术素养也知道宇宙战舰不是这么用的，拿枪当铁棍和人对着砸什么的，太荒谬了。 在他的观念中，眼前正在上演的就是这样荒谬的战争。 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如果这些战舰真的按照对应的太空战术去规划，说不定真的能猎杀掉西琳。 目前的第二律者只是初生期，空间折跃的活动尺度撑死了数千公里，在面对动不动以光年为尺度的太空战术时，再灵活，也近乎等同于被人原地打把。 光年不是交战尺度，而是运动尺度。 虽然定向能武器打不了光年这么远，但如果是天文单位的话，1AU约等于1.5亿公里，光只需要飞行约8分钟，西琳要几个穿梭？几小时？ 律者从得到危机的预警到成功作出反制措施，相比于人类来说很快，但对于光来说却又很慢，命中概率上律者和人类没区别，除非提前预知到了武器轨道。 就好比躲不了子弹就躲枪口一样。 问题是，她看得了那么远吗？能知道有武器在攻击她吗？ 地球范围内的洲际导弹她都只能在末端才发现，面对距离尺度更大的武器，她能发现什么？ 连自己都能发现的事情，布朗尼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瓦尔特·杨低头思索。 为什么不用？ 如果能杀死西琳的话，那就用不着那么麻烦的佯攻了，倒不如说，佯攻也可以变成真正的攻击。 或许......布朗尼没办法做到那样的事情。 老杨猜测着。 即便宇宙战舰能做到那样的尺度，但律者的掌控力是有限的，律者本身负担不起那种程度的战术部署以及信息的处理。 在老杨自身的认知和前文明的资料当中，除了最后一个将前文明一举灭掉的最后律者，前十几位，还没有哪个能做到在天文单位级别的空间广度下战斗。 律者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jpg “该我们工作了。”老杨拍了拍齐格飞穿着宇航服的肩膀，说道。 齐格飞点了点头，认真的拿起石壁上的一块碎裂的石块做检测。 “和爱因斯坦博士说的一样，这里的石柱都是魂钢做的。”这么说着，齐格飞皱眉的看着废墟。 “就是被破坏的有些严重，除了一些关键设施，其他地方的魂钢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用。” 虚拟的屏幕上，各种各样的数据被检测和储存。 齐格飞不知道这些数据代表着什么，但他起码会操作，与老杨一起有条不紊的收集着魂钢。 “不过...律者还真是方便啊，居然不用宇航服就能完成和我同样的工作。” 老杨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 轰！！！ 又是一个大号的烟花在西琳的身侧炸开，脑海中自动响起了爆炸声，让她下意识的钻进了虚数空间，从数千米外出来。 “咳咳！” 她躲开了布朗尼定向能武器的炮口，却没躲过自家崩坏兽的“背刺”，被阳电子炮击中的它们每一次炸开的威力都让西琳忌惮。 此时的西琳全身黑烟冒起，死之律者的力量正在修复她的身躯，她的作战经验并不多，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无伤呢？ 无非就是律者的力量抬了她一手罢了。 贝拉已经被西琳命令撤往了月球外面随时待命，她知道这样级别的战斗贝拉是帮助不了自己的，基本和一个大号炮灰没差别。 就连她自己，在有死之律者能力复苏的情况下还是被打的到处乱蹿，更别说贝拉。 不过在这样的高压下，西琳对律者能力的掌握也在一点点的提高。 在剧烈且无声的爆炸当中，迎面冲过来一个粉色头发，神色凌冽的身影，超变因子被全盘激活后，德尔塔身上的兽化特征更明显了。 眼睛已经变成了半崩坏兽特有的黑底，瞳孔一边蓝一边粉，双角宛如膨胀了一圈，尾巴更加粗壮，指甲似乎都有点锐化的征兆，虎牙变得更明显和锋利。 “这...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西琳的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德尔塔的攻击更加狂野，不再遵循固定的招式，单凭本能和直觉，这让西琳更加难以预测。 “啊！！！” 德尔塔趁着西琳分身的功夫，睡美人之梦散发着粉蓝色的光芒，干脆利落的切掉了西琳的一只手臂。 在西琳的惨叫声中，被切掉的部分迅速被黑烟分解，随后重新在自己的肢体上凝聚——如果不是死之律者的力量，面对已经完全【兴奋】起来的德尔塔，她甚至走不出三个回合。 即便是现在，她也只有当沙包的份儿。 只要德尔塔不击碎西琳的死之核心，不使用太虚剑神，西琳就不会遇到致命危险，毕竟除了神蕴，德尔塔并没有其他对抗不死性的手段。 全身超变因子都被【激活】了的德尔塔虽然和【兴奋】起来的千劫一样，手法逐渐不当人，却不向千劫那样的话多。 就只有把对方砍死这一个想法。 这一次德尔塔的的确确是砍爽了，谁会拒绝一个只要不使用剑神，就能无限回血的沙包呢？ 从逐渐自信到现在的脸色难看，西琳只用了不到半分钟，而这一切都是从德尔塔半崩落化开始的。 这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怎么会有比律者还强的崩坏兽？难倒人类+崩坏兽就能发挥比律者还强的力量吗？ 西琳还未完全被神“修正”的世界观再次碎了一地。 明明是：神＞律者＞崩坏兽＞人＞其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例外？ 不行，自己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更快速的成长。 第二十章 返回地球 “完成了！” 将近一个小时后，已经完成魂钢收集任务的齐格飞和老杨重新回到了阿拉哈托的内部。 而此时，两人虽然都已经做完最后的检查，可眼神却依然时不时地看向窗外。 那是一片由火光和崩坏能组成的云，里面明显能看到两道流星正不断的接触，随后便分开。 “她们完成的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更出色。” 现在的她们一定很辛苦吧。 老杨这么想着。 毕竟那可是又得到了未知力量的第二律者，不，现在还能不能叫她第二律者都不一定，尽管运用的还很稚嫩，但其潜力明显超出了一个律者的上限。 老杨对律者的认知来自于他自己的力量以及前文明的只言片语，他目前能接触到的信息中，最强的律者能一次性毁灭一个大陆。 穆大陆就是这样消失的。 当然，最后的律者除外，那个存在......即便是前文明内部的信息都少之又少，逆熵无法对其做任何推断。 但以西琳的潜力......超过那位毁灭穆大陆的律者是迟早的事情吧。 “走吧，回地球。” 老杨率先说道。 “啊？不去支援一下吗？”齐格飞看着天上的能量云。 “研究出封印崩坏能的技术，比任何事都重要。”老杨摇了摇头，说道，“而且这种级别的战场，我们很难插手。” 齐格飞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好吧......” 头发都在这过程中被薅掉了不少。 “嘁.......这种感觉可真差劲！” “一定要好好变强，下一次，我绝不会丢下自己的战友！” ———— 数分钟后，阿拉哈托在爆炸的能量云中不起眼的飞走了，且巧妙的躲过贝拉的侦察，朝着地球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布朗尼和德尔塔乘坐的战机中安静观察的黎开忽然接收到了来自地面联合指挥部的信息。 【布朗尼，德尔塔，可以了，瓦尔特·杨和齐格飞已经进入地球大气层，他们带回了足够多的魂钢样本。】 而正在指挥舰队与崩坏兽硬莽的布朗尼不由得怔了一下，随机狐疑的看了一眼已经被这场战斗弄得乱七八糟的环境。 混乱的能量波动确实给了阿拉哈托逃离最好的机会，不说西琳，就连她都没注意对方是什么时候走的。 “喝啊！！！” 又是一记差点把西琳劈两半的攻击切了过去，德尔塔此时浑身都沾满了颜料，犹如一个喜欢到处泼油漆，最后却弄脏自己一身的叛逆女孩。 只不过德尔塔泼的颜料是致命的，粘上了少说也得掉几个零件，德尔塔略微喘着气，斗志却更加昂扬，她实在是太高兴了，怎么会有这样砍又砍不死，战斗起来又这么爽利的敌人呢？ “德尔塔，可以了，我会开个口子，注意别让西琳看穿。” 心灵空间当中，布朗尼的声音突然出现，让逐渐上头的德尔塔一怔，逐渐恢复冷静。 高度活跃的超变因子渐渐回归惰性，身上的崩落特征逐渐消失，瞳孔恢复正常，角和尾巴也都变成了小巧的模样。 正浑身剧痛，苦苦支撑的西琳此时见到德尔塔的模样，犹如见到了黎明的曙光。 太好了！ 那种诡异的状态果然不是持续性的，现在你到时间了吧！ “那该我了！” 西琳调用齐了火焰与雷电的元素，以铺天盖地的趋势席卷德尔塔的栖身之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她心底已经清楚，凭借自己的技巧不可能精准的打击速度诡异的德尔塔。 那就只能靠范围攻击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律者的力量，她总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接下。 而事实上德尔塔的反应也是不出西琳的意料，之前那种状态下德尔塔的速度是西琳的数倍，全程挨打+转移阵地+继续挨打的西琳根本没机会放大招。 但现在不同了，失去了那种状态的德尔塔没办法阻止自己释放攻击。 果然，见火与雷的攻势已经成型后，德尔塔果断的闪开了身为，躲避攻击。 “你跑不掉的！” 西琳高升叫着，生怕德尔塔和布朗尼听不见一样，结果自己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恰巧”脱离了德尔塔的躲闪轨迹，带着火焰与雷霆冲出了包围圈。 开玩笑，她早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了，现在不跑什么时候跑？ 这两个人就是人类最顶尖的战力了吧，既然如此，那就代表此时地球正处于空虚阶段，没人能挡住自己。 地球上的崩坏能越多，浓度越高，自己的实力就会增长的越快，所以必须要打个时间差。 自己利用空间折跃快速返回地球，然后利用这两个人类还没回去的时间疯狂制造崩坏，让崩坏兽和死士大规模登录地球。 只要能将全世界的人类和生物百分之三十以上都转换为崩坏，那么再加上对五核心愈发熟练的控制，从物理上杀死自己就已经不可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西琳几乎一次性清空了核心内一半以上的能量，就为了在布朗尼制造的包围圈中撕开一个口子。 “嘿嘿，她果然这么做了。”布朗尼看到西琳的反应，不由得对黎开的算法表示肯定。 西琳目前的心理活动完全在黎开建立的心理动力学模型之内。 “是时候该通知奥托了吧？”德尔塔在西琳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追着，“西琳要回去了，可别出什么意外，真让她在地球做大就不好玩了。” “这可是五颗核心的律者，叫她一句崩坏女王不为过，真让她在地球有了基本盘，咱俩可能都杀不死她。” ———— 与此同时，西琳终于完全脱离了月球的包围圈，坐上了贝纳勒斯的背部，随后一个异常庞大的空间虫洞开启，将龙身整个吞进去。 “走，贝拉，回地球！” ———— 天命某基地。 奥托放下了电脑，他刚刚看完布朗尼发过来的邮件，站起身来，走出室外看向蔚蓝的天空。 似乎这样就能看见某个骑着龙的紫色流星一样。 “来了吗......” “琥珀。” “在，奥托大人。”琥珀行礼。 “命令塞西莉亚出击，三小时内务必抵达西伯利亚雪原，我会为她准备好部下的。” “这次，我会压上所有精锐女武神。” 这么说着，奥托似乎想到了什么，碧绿的眼睛一撇。 “对了，把我们的另一位朋友也叫过来吧。” “我们的符华老仙人......” “是时候让她过来了。” 第二十一章 老朋友,你终于来了 因为有布朗尼和德尔塔提供的准确情报，这一次面对第二律者的回归，天命和逆熵有了充足的准备。 她们不是在西琳突破包围圈的时候才发出信息的，而是在这之前就已经做出了提示，这同样是奥托的意思。 如此一来，在西伯利亚雪原的幸存者便有了提前撤退的空间，不用经受漫长血腥的逃亡路。 当然，普通军人除外，因其职责，他们还有固守预定地点，包括军事补给站。 然而当律者真正回归的时候，其强大的力量还是给人类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被西琳用死之律者力量创生出的三位伪律者分别前往了三个地区。 仅仅数十分钟乃至数小时，三座城市便完全被摧毁，生命被清空，工业被撕裂，烈焰，暴风与黑色瘟疫，成了这三座城市永远抹不掉的梦魇。 面对律者，人类需要守护的地盘太大，反而是西琳占据了战略主动，她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而摧毁的三座城市也成功为她带来了力量上的增幅。 ———— “巴比伦实验室那边的情况如何？” 奥托此时正呆在自己的会议室内，看着崩坏重灾区传来的全息影像。 “塞西莉亚大人已经抵达，正在肃清滋生的崩坏兽，但并未与第二律者及其伴生崩坏兽产生交手。” “明智的选择，不愧是塞西莉亚。”奥托夸赞了一声。 比齐格飞那个家伙强多了。 “第二律者是布朗尼和德尔塔她们联手才能压制的角色，单凭塞西莉亚一个人是无法完成击杀的，而一旦塞西莉亚受伤甚至重创死亡，我们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而且......这个力量，是死之律者吗？” 奥托摸着下巴，看向虚拟屏幕。 “卫星观测结果显示，目标C在破坏新西伯利亚市后仍然停留在市内，并未离开。” “不只是目标C，几乎所有第二律者创造的个体都有差不多的行为。” 奥托看着屏幕中那个黑眼圈浓重的茶发少女，像是身缠重病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然而就是这样的少女，给一座城市带来了几乎毁灭性的伤亡。 人们在黑色雾气的笼罩下纷纷低声咳嗽，不一会儿便失去了生命。 奥托想要前去确认，然而正面战场上还需要一个能对女武神负责的人物，又或者说......兜底的人物。 金发的男子阴晴不定的想着。 “在发愁吗？” 会议室内，一个清冷的女声传入奥托的耳朵，令他回望。 灰蓝色的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金红色的羽毛随着飘落，符华握着自己的手腕，目光转向奥托。 “老朋友，你终于来了。” 奥托低声笑了一下。 他是真的在开心，相比于强势到根本无法掌控的布朗尼和德尔塔，同样是盟约的缔结成员，符华明显要更合自己的心意。 想要影响布朗尼和德尔塔，就只能靠真心和诚意。 不能对她们如臂挥使的遗憾在困扰着奥托，不过好在，符华身上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也不能说不存在，只是自己要影响符华的难度比那两位要小太多。 “你来的很及时，刚好，我的作战计划也能进行了。” ———— 奥托离开了会议室，走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房间。 “奥托大人，德丽莎大人还在吵着要去对抗律者。”琥珀微微俯身。 “我来处理。”奥托伸出手，输入了房间的密码。 他来这里主要目的是为了把犹大重新交到德丽莎手上.......顺便再来看一看他的孙女。 ...... “爷爷！” “放我出去！” 德丽莎反复敲击着看不见的墙，明明房间那么大，结果留给她活动的空间却很小。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全息投影，印在墙上的影像欺骗了她的视觉，让她以为这里很广阔。 这时，奥托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单手反拎着犹大的誓约。 “爷爷，为什么要关着我！” “我的伤已经好了！我也要参加讨伐第二律者的战斗！” “不行！”奥托的声音中少有的生气了。 “唉？”德丽莎怔然。 “德丽莎，这次的敌人非常强大，在你掌握对抗她们的力量之前，我不能放你出去。”奥托侧身，看向德丽莎。 “没有准备的参加讨伐不是勇气的体现，是无知。” “犹大的第零额定功率，是能将一切崩坏能在短时间内中和的力量，对身体里有崩坏兽基因的你来说，如果无法完全控制犹大的力量。” “你也会被犹大杀死。” 德丽莎怔怔的看着奥托，爷爷严厉的神情和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缓不过神来。 看着这样的德丽莎，奥托稍稍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了，距离德丽莎诞生已经二十多年了，他早已脱离了所谓德丽莎疑似卡莲转世这种想法的影响，更放弃了A310这个叫法。 看着德丽莎，脑海中已经不再浮现卡莲的影子，而是真切的，在这二十多年来一点一滴的感情。 不可否认最初接纳她，其根本原因就是卡莲，但到今天，他珍惜的反而是名为德丽莎的这个个体。 只可惜她并未继承自己的几分谋算，反而越来越和卡莲一个样，卡斯兰娜型号的笨蛋，某方面犟的要死。 自己是不是对她保护的太好了？ 咣的一声，缠着铁锁链的犹大被奥托放在地上，放在德丽莎的身边。 “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如何使用这股力量，也是因为这个......但今时不同往日，崩坏的威胁更紧迫了。” “你就在这里训练吧。” “在你彻底掌握犹大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 奥托离开了关着德丽莎的那个房间，前往了停机库。 死之律者的力量已经显现，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必须亲自去看一看。 律者本就是崩坏创造的奇迹，既然是奇迹，那不管再怎么反常识，都有去查证的必要。 传说中能让死者复生的力量...... 希望真的能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第二十二章 程立雪 天命浮空岛，女武神居住区某处。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古筝声一顿，穿着女武神总指挥军服的少女放下了手，低头看向视线中漂浮的金红色羽毛。 今日便是她出征的日子。 崩坏来了，身为女武神部队代理指挥——最强A级女武神的她，理应为人类，为世界而战。 她不会拒绝这样的使命，这样的觉悟在她加入女武神部队，决定以这种当时去追寻师父脚步的时候就有了。 只是...每当这个时候，程立雪就会有些惆怅。 师父当年......究竟是为何要离开我的呢？ 是因为我喊了她一声师父吗？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对吗？ 程立雪不知道，且到现在也依然不知道，这成为了她的心魔，使她的剑心境界止步于止水境，难以无尘。 然而即便如此，以她的天赋，哪怕只有剑心一重境界，也足以成为天命所有A级女武神中的领头人，是最强A级。 这不是虚的名号，而是一个个任务，从无到有打出来的，实打实的评价。 ...... 在老宅的时候，师父很忙，自己和她总是聚少离多。 唯有这云吞面，月月皆在，雷打不动，哪怕再忙，师父都会每月里挑一个时间，回来享受这平淡的一碗。 可惜...【贪】是垢毒。 如果止步于此的话，师父当年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呢？ 从5岁到师父离开前，那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师父看自己的目光里从未有过笑容，但读书、识字、练武、修身......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关怀。 甚至自己的生日师父也从未错过，一碗云吞面，一张带着关心的纸条，仅仅是如此便能让自己快乐一整天。 或许是这样的幸福让自己产生了想要更多的渴望。 会有更多陪伴吗？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程立雪猛然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在以名字称呼师父。 那个可以用来向他人介绍，可以使自己安心的、有别于他人的更紧密的联系——并不存在。 ...... “师父！” “我可以...叫您师父吗？” 那一天，自己这么问了，师父摸了摸我的头，说了一声。 “好。” 沉浸在巨大喜悦当中的自己并没有发现，师父温柔的笑着，眼神却那么悲伤。 第二天，师父走了。 再遇见师父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天命的一名女武神。 相遇时，似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自己的剑心依然没能突破，经历了失而复得后，自己已经失去了询问的勇气。 害怕师父又一次不告而别，能再遇见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幸事，既然如此，不如就维持现状...... 只要还能时不时地看见师父，还能抽时间为她做一碗云吞面，剑心什么的.......止水就止水吧。 没有什么，比团聚更重要了。 ———— 第二次崩坏降临，自己作为女武神部队的代理指挥，是必然要上前线的。 弹一曲古筝为自己送行。 只是眼前这不知何时飘落的金色羽毛......师父也来了吗？ 程立雪抬头看向客厅，似乎真的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她按捺不住，起身走向客厅。 果然.......是师父。 似乎好久没来，慢慢的认门一般，符华慢慢的走着。 “师父...你来了。” 符华伸手，抚摸着客厅正壁上挂的对联和画。 画中，两名少女飘逸的舞动，虽然因为是二次创作而有些失真，可符华依然能认出苍玄和丹朱的模样。 “这画...是我照着小时候老宅子里的那幅画...画的。”程立雪有些窘迫的说道。 符华看着画中的人影，有些出神。 “师父，你慢慢看，我去给你泡壶茶。” “不用了。”符华忽然说道。 程立雪一怔。 “我要走了。”像是在工作空闲期间百忙之中匆匆看一眼自己孩子的家长一样，符华来的是如此的惊喜，而走的却过于匆忙。 程立雪还未来得及升起相聚的喜悦，便再次被失落填满。 金色的羽毛从屋顶甚至还未飘落至地面，符华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屋内。 “你的琴声有些些乱。” “不用担心，师父已经来了。” 房间之中，还回荡着符华带着释然微笑的幻影，这次不再是用温柔掩饰什么，而是真的在笑。 “师父会保护你的。” 声音在回响，羽毛飘落。 程立雪那颗敏感的心再一次不争气的跳动起来，尽管告诉自己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但......这样压抑是没用的。 她的大脑已经被这样的声音占据了： 师父她......是不是真的要接纳我了呢？ 挥之不去。 好想就这样沉下去，就这样擅自的升起期待，尽管不知道未来等待她得到是黑暗还是光明，但只要这样单方面的期待着，就浑身都充满动力了。 如果这是带来温暖，却注定要烧死人的火，那就让我沉浸在这火中吧。 ———— 火光越来越明亮，打断了程立雪的回忆和思绪。 钦察草原，咸海交界处。 女武神对律者的反攻正式开始，火焰中出现的，是单靠数量无法战胜的怪物。 明明知道战斗中不能走神的，可今天自己已经犯下多少次错误了？ 恍惚间，师父笑着说要保护自己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与师父匆匆的相遇并不能打断程立雪的行程，她仍然要站在对抗崩坏的第一线。 天空中，炽热的火焰包裹着律者的人影，红色的头发飞舞，虽然不是真正的律者，可其能量波动依然远远超过还没去往月球之前的西琳。 这不是A级女武神能讨伐的事物，甚至连抵抗都很难做到。 律者狰狞的脸颊带着即将毁灭猎物的得意，火焰向程立雪冲过来，这是不论如何她都无法挡住的规模。 要死了吗？ 火焰淹没了程立雪的身影，也就在这刹那，金红色的羽毛在火焰中新生。 程立雪被符华公主抱一样抱在怀中，怔怔的看着符华的脸。 “......师父？”程立雪怔然的说了一声。 “诶。”符华低头应了一声。 ———— “等我，立雪。” “等我击败了她，等这次崩坏结束，我们好好的聚一聚。” “顺便给你办一个拜师礼。” 第二十三章 反击开始 德国，基尔市。 由崩坏能引起的龙卷风在摧毁了芬兰的数个城市后，穿过波罗的海，在德国登陆了。 “果然往这边来了。” 港口中，排列着整齐的舰船，阴沉的天空正下着暴雨，但这并不能影响地面指挥人员的观察。 由律者引起的风暴就要来了。 地面分队队长——B级女武神刘易斯看向远方的阴云，面色沉重。 古铜色的皮肤，银白的短发，金眸，明明是一个女子，却比男人更加魁梧，爆炸性的肌肉被束缚在作战服中。 “全体部队听命！向龙卷风开火！” 只要知道风暴内部存在着什么的人都不会认为仅仅是地面部队的火力就能杀死对方。 但总归不能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干扰一下也是好的。 因为天命本来也不打算让他们承担击杀的任务，只要成功干扰到对方，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战术使命。 而这一点对于地面部队来说，并非不能做到。 刘易斯知道自己所在的部队就是诱饵，时刻承担着全队团灭的风险，而目的仅仅是让对方出手一次。 目标只要试图干扰地面部队的攻击，甚至击杀自己等人，其爆发的崩坏能就必然会被后方的指挥部探测到。 只要确定了位置，那么她们女武神的撒手锏就要出动了——天命目前唯一在职的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 她会带着圣枪从天而降，将目标完全的击溃。 嗖嗖嗖—— 火箭弹一批次一批次的从地面发射而出，尾焰在天空中形成了如天桥一般的幕布，火箭弹的精准度足以让下一批次的炮弹沿着“前辈”们的弹道前进。 这些弹道为风暴中的事物提供了绝佳的引导，只要对方愿意，完全可以顺着弹道随便投射点什么，哪怕是几辆大卡车，火箭炮发射阵地都有可能熄火。 而刘易斯等人也会被这股力量摧毁，或许她有可能生还，但普通人将完全没有活着的希望。 这不是大自然的伟力，而是一个智慧生物的恶意毁灭，将不存在实力之外的侥幸可能。 不过即便如此，刘易斯还是要这么做，因为这就是对抗崩坏的战争，即便今日得到命令的不是她，往后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这是必要的。 “找到你了！” 就在风暴中的律者作出反击的同时，指挥部捕捉到了其崩坏能特征。 海拔51000米处，天命运输舰Helios号。 这是天命为数不多的空天战舰......不，以它目前的体型，还不能被称作为战舰，最多是大型号的空天飞机罢了。 塞西莉亚带着护目镜，从空天飞机的顶部向下看，蔚蓝色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白色旋涡几乎占满了她的视野。 这就是律者，或者说，被西琳创造出来的律者所能引发的天象，是哪怕在太空中也能很清晰观察到的这样在地球表面肆意游荡的气旋。 而在这样的气旋中央，有一个直通往内部的巨大空洞，这就是塞西莉亚的机会。 “还有十秒，准备投放。” “10、9、8、7、6、5、4、3、2、1！” 塞西莉亚握紧了黑渊白花，凭借着S级女武神过人的身体素质从空天飞机上轻轻往下一跃。 ...... “她们似乎还没发现那些武器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风之律者闭着眼睛，以祷告的姿势维持着如此巨大的风暴。 “再过一小会儿，我的风暴就会像踩死蚂蚁一样，将你们碾碎......等等，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过来了。” “一个人？！” 风律皱眉，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天空。 一个微弱的白色光点从天而降，并迅速扩大，塞西莉亚绷直了身体，手里拿着黑渊白花，以最小的接触面往大地降落。 她看到了，律者怔然的模样。 还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吧，这么呆头呆脑的。 可惜，这是战争。 “去吧，黑渊。” 由黑渊和白花组成的巨大骑士枪在塞西莉亚的控制下与自己的手心渐渐脱离，轻轻一送。 在崩坏能的驱动下宛如下坠的导弹，在律者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穿过她的身体，空洞混合着带来死亡的黑烟将律者的肢体分离。 随后砰的一声，圣枪插入地面。 尽管律者造成了世界范围级别的风暴，可威力某种程度上不能直接表现为综合战斗力。 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律者在面对塞西莉亚的时候几乎没有作出像样的抵抗，而且也低估了黑渊的致命性。 她就这样甚至还带着些许不解的消失了，死亡了。 “快，接住我，白花！” 与带来一切死亡的黑渊不同，代表着生命的白花在地上撑起了通天的藤蔓，轻柔的将塞西莉亚托起。 ...... 律者被消灭了，风暴渐渐消散，露出了几乎看不见多少云彩的天空。 “呼...任务完成。” “看起来，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呢。” ———— 就在塞西莉亚消灭了风律的同时，符华也从火焰之中走出。 红色头发的律者此时呆滞的站立，宛如痴呆儿一样，嘴角还流淌着些许唾液。 符华放下了显然还没缓过神来的程立雪，看向了律者。 金色的羽毛在半空之中飘荡，很显然，这位律者并不能挡住羽渡尘的力量，她对崩坏能的利用比没去月球之前的西琳还要简陋，根本无法梳理羽渡尘带来的崩坏能波动，自然也就没有破解羽渡尘的手段。 精神层次的战斗就是这样，如果没有破解的方法，想要破局几乎难如登天，更别说神之键的力量远比其他崩坏能产生的精神幻觉强烈。 虚空之中，苍白的大手出现，在符华凝重的目光中将操控火焰的律者抓起，随后消失不见。 出于保护立雪的原则，符华并没有追击，而且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 巴比伦塔顶部，西琳翘着腿飘在空中，面色闪烁，但并未做进一步的报复。 她还在等。 等崩坏扩散的更多一些，摧毁的城市更多一些。 这样一来，她就能获得更多更强的力量。 第二十四章 阴谋家的缺陷 新西伯利亚。 此时的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撤离的不可能再回来，而没撤离的则永远成为了历史。 而在这样的城市当中，某个大街上，茶法黑眼圈的少女正低声捂脸哭泣。 或许生前的她是个弱气善良的女孩子吧，但已经是律者的她只能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她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 仅仅是站在这里就会引发瘟疫，黑色的雾气会摧毁一切生命体，而被她亲手触碰过的事物，连非生命体都会分解。 在她的面前，奥托正搂着损失了一个肩膀的琥珀，此时她的面罩已经脱落，如果不是奥托动用了拟态黑渊白花，此时她便已经失去了生命。 “对，对不起......” 茶法的少女缓缓后退，“我，我不是故意的，可...可不这样做的话.......女王大人会......” 被西琳创造出来的她无法违抗西琳的命令。 “为，为什么......我的雾消失了？” 少女恐惧的看着奥托。 当雾气无法再成为她武器的时候，眼前的少女和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我想单独和这位小姐聊一聊。”奥托扶起琥珀，侧身说道，“你受的伤不轻，先回总部疗伤和更换零件吧。” 琥珀也是魂钢改造人。 看着一脸恐惧的茶发少女，奥托不由得眯起眼睛，摆出了笑容，“吓到你了吗？” “请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奥托所说的当然是实话，事实上，他很少说谎。 只不过，究竟是以何种方式请求帮助，那就有说道了...... “这件玩具送给你，是我孙女最喜欢的玩偶。” “哎呀...坏了......这可怎么办？” 奥托看着被黑雾侵蚀消失的玩偶，轻轻的走到少女的身后，拟态羽渡尘飘落。 “真是可怜的孩子，连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了。” “不过没关系，我会引导你的。”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大街上，奥托从身后轻轻的摸着少女的下巴，少女的神色暗淡无光。 ———— 太空之中，某架散发着淡蓝色辉光的空天飞机正缓缓前行。 龟速，当然，是相对意义上的龟速。 以空天飞机的能力，返回地球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然而明明能以高铁的速度飞掠而过，却偏偏以自行车的速度前行。 因为要拖延时间，给奥托实施自己想法的机会，太早回去会坏了事...不过这只是次要的，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她们去做。 “我们真的要让里世界脱离主世界坐标吗？” 布朗尼蹲在沙发上，鞋子随意的散落在地面，她没去管，反而向黎开问道。 此时的黎开正靠在沙发中差不多的位置，德尔塔慵懒的趴在不远处，尾巴来回有规律的晃动，时不时的就会飘入黎开的视野。 黎开的手上似乎投影着什么，不具备相关知识的德尔塔看不懂，只能不去理会，而能理解的布朗尼则忍不住侧目。 【除非你想让奥托发现我们在四百多年前所做的事情。】 黎开手上投影的事物正是他本体对世界泡移动过程的直观表达，只是虚拟的模型，真正移动的步骤在更高维度进行。 【崩坏意志肯定知道我们做的事情，如果奥托向祂询问复活卡莲的方法，你们认为祂会帮咱们撒谎吗？】 “肯定不会。”一旁的德尔塔非常笃定的说。 【但崩坏作为世界外的事物，与我们沟通的时候是存在偏差的。】黎开眼睛一转，突然抓住在自己眼前乱晃的尾巴。 【不，应该说，任何沟通都会存在偏差，我们只要利用好，就可以让事情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情形发展。】 黎开抓着德尔塔的尾巴反复掰扯，丝毫不管德尔塔急切踹动自己腰部的脚丫。 “利用信息差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布朗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话说，这不是你一直都很擅长的领域吗？” 黎开终于放下了德尔塔的尾巴，摊了摊手，表示肯定。 “唔......可崩坏意志是不会撒谎的吧？要给予奥托答案，那大概是最全面的，我们真的有机会吗？”德尔塔缩起了尾巴，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不需要考虑崩坏给多少，事实上正因为祂给的太多了，我们才有能力动手脚。】 【崩坏能给予最全面的信息，可奥托能吸收和理解的部分非常有限。】 【把我们的世界泡送到这个世界主支脉的其中一个分支上，伪装成因五百年前的选择而形成的新生枝丫。】 【崩坏意志的阐述一定是客观的、无限的且全面的，但奥托的吸收和理解是主观的、有限的，当他从崩坏强行赐予他的知识海中缓过神来，并提取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后......】 【你认为他会怎样理解这样的情况？】 ...... 能怎么理解？要知道，奥托对卡莲的死是深信不疑的，并为此付出了足足将近五百年的时光和努力，其带来的思维惯性让他不会去思考卡莲是否在五百年前那时候就活着的可能。 唯一的一次怀疑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已经被布朗尼亲口毙掉。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新生分支已经出现，他甚至都不用自行开辟属于她的时空，因为她真的就在那儿，不需要开辟。 而当他这样理解的时候，布朗尼和德尔塔的出现将彻底成为这样逻辑中的一环，完美嵌入进去。 为什么会形成新的分支？奥托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选择，因为还有更明显的证据，那就是与当时环境格格不入的布朗尼和德尔塔。 异世界人，这在今天的奥托认知中已经不是秘密，而这样的概念一旦套入五百年前，一切皆就有了结论。 是本不应该存在于此时空的异世界人，她们做了什么，改变了什么，所以让世界产生了新的分支。 这也会解答奥托心中的那个疑惑，即——布朗尼和德尔塔为何对卡莲的死无动于衷。 不是因为见死不救，而是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一旦奥托开始这样理解，那么黎开将有更大的空间去引导对方，让这个结论彻底扎根于奥托的心中。 基于此结论而产生的更多疑惑反而会在黎开的引导下变成佐证去循环强化其正确性，哪怕这个过程中奥托会对布朗尼和德尔塔产生新的怀疑和戒备。 但只要执念仍在，黎开就不用担心事情脱轨。 黎开和奥托两人的格局和手段都是顶尖的，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当信息差不对等，甚至这种不对等连奥托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很容易就会陷入对方准备好的路径和逻辑中。 这是身为智者和阴谋家的缺陷。 第二十五章 可可利亚 2000年2月16日深夜。 已经在逆熵完成体内崩坏兽基因激活的齐格飞返回了天命总部，至于逆熵，相比于卡斯兰娜体内的力量，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爱因斯坦虽然从月球魂钢当中成功解析并证实了崩坏能封印技术的存在，但若想要真正复现出来，需要的人力物力非常庞大，起码这次崩坏是赶不上了。 不过她们又在魂钢里发现了另外的内容——月光王座的真实数据。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逆熵就通过天命发放的死海文书短暂的复现过月光王座，虽然因为数据错误而失败了，差点酿成特大事故，但技术底子还在。 如今在月球魂钢中得到了真实的数据，这代表月光王座可以在现实当中落地了，虽然在如今天命逆熵冷对抗的局势下已经无法将引擎分布全球，但却可以将其武器化，变成对抗律者的筹码。 这样的背景下，逆熵将齐格飞放回了天命。 “欢迎回来，齐格飞大人。” 已经在天命总部完成治疗和零件更换的琥珀以熟悉的姿态出现在齐格飞的身后。 “我知道了。”齐格飞点了点头，“塞西莉亚在哪儿？” “主教大人和塞西莉亚大人正在西伯利亚，准备进行消灭第二律者的作战，根据奥托大人的命令，您也要在明早抵达西伯利亚北部参与作战。” 琥珀安静的说着。 “前往西伯利亚的飞机将在2小时之后出发，请您把握好时间，好好休整。” ———— 天命总部，齐格飞家中。 “琪亚娜，睡着了吗？” 齐格飞不轻不重的询问着，似乎真的怕吵醒了对方一样，走到琪亚娜的房间，悄悄的打开。 “对不起啊，这阵子都没能和陪着你。”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 这么说着，齐格飞听到了琪亚娜呢喃的声音，喊着爸爸妈妈，无意间缩起了身躯。 “好冷啊......” 听着琪亚娜的呢喃，齐格飞叹了口气，愈发的愧疚和心疼了。 不过，冷....... 齐格飞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手，随即他的大脑嗡的一下，空白了一瞬，深蓝色的兽爪带着狰狞的血管逐渐蔓延。 森然的寒气正弥漫着整个房间。 咚—— 门被突然关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响，吵醒了熟睡的琪亚娜。 “唔......” 抱着吼姆的琪亚娜迷糊的睁开眼，小小的身体坐了起来，看向周围。 “......爸爸？” ———— 而在客厅中，齐格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 “刚刚的，是错觉吗？” “不对，不可能是错觉。” 此时他的手已经恢复了原样，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放松，刚刚的感受实在是太真实了。 不受控制的，想要咆哮着发泄而出的力量。 他从兜里摸出了一管蓝色的试剂，这是爱因斯坦给他的，能够彻底激活体内崩坏兽的力量。 卡斯兰娜凭借着这样怪物一般的能力，在短时间内能爆发出凌驾于律者之上的力量。 就在齐格飞深沉的思索时，终端内，琥珀的声音响起。 “齐格飞大人，出发时间将近，请前往空港，作战指令已发送至您的个人终端。” ———— 更早一些的时候，西伯利亚。 “可恶！” 可可利亚敲了一下禁闭室的护栏，手中还拿着一壶酒。 西伯利亚这鬼天气，也只有酒才能暖一暖身子了，或许还要加上比身体还要冰冷的心。 这个国家......已经腐朽了。 门外，上校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敲了敲门。 “是我，阿列克谢。” 一个月前，阿列克谢上校将军事补给站的军火倒卖到黑市，在取货的过程中被可可利亚发现，这样的罪行足够让上校上军事法庭了。 然而一个月后的现在，阿列克谢没有受到任何制裁，反而可可利亚被关进了禁闭室。 “我说过，你就不该管这些事。”上校语气低沉的说，“军队早就腐败了，你还这么耿直......要不是我为你求情，你以为你仅仅是被关禁闭这么简单吗？” “要知道，你可是当了伊凡少将的财路，就是他下的令倒卖军火。” ...... “哼，那又有什么关系？”可可利亚撇了撇嘴，“我就是无法容忍你们这些家伙，这个国家......” 砰！！ 可可利亚猛然抓着禁闭室门的铁丝网，咬牙切齿的看着上校。 “因为这个国家这么腐败，孤儿院都拿不到足够的补助！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孤儿像我小时候一样饿着肚子吗！！” “够了！”上校大喝打断了可可利亚的话。 “我也有我的苦衷！我必须要弄到钱才行！” “我的女儿，八月份就要出生了！” “靠军队这点微薄的薪水，我养不活她们！为此我可以放弃一切原则！” “可可利亚...你也好好想想吧。” “正义......换不来钱，想一想你的孤儿院，你也需要钱，不是吗？” 可可利亚神色暗淡。 2000年2月16日下午13时，就在上校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前所未有的紫光笼罩了整个西伯利亚。 然后是大地震，禁闭室简单的防护根本不顶用。 轰轰轰—— 崩塌了，在禁闭室待了好久的可可利亚痛苦的捂着脑袋，努力的蜷缩身体减少受打击面，混乱中尝试着让自己滚到墙角。 光芒刺入眼帘，让可可利亚眯起眼睛，可庞大的紫白色怪兽出现在她的身前，令可可利亚的脑袋空白一片。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军人的素养让她下一秒立刻躲回了墙角的另一侧，消失在怪物的视野中。 “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努力的走着，西伯利亚森冷的空气灌入肺部，让她咳嗽了几声，在不远处，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影。 “上校......” 可可利亚检查了一下，喘了口气。 “已经断气了吗......” “对不起了，上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得活下去。 我死了，孤儿院的那些孩子...... 她从上校的兜里摸出了一把手枪加一个车钥匙。 “有这些的话，应该就可以逃出去了。” 然而当可可利亚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却发现上校的车已经出于启动状态，让她猛然一惊。 车内，一位少女加两个少女正不断摆弄着什么。 第二十六章 布朗尼与德尔塔回归 “那个.......我们认识吗？你会不会是我家亲戚之类的......” 阿列克谢的妻子坐在后车座，呐呐的说。 “不是。”听到后面女子忐忑的声音，布朗尼想也不想的否认了，“现在情况紧急，以后再解释。” “好了，准备开溜吧。” 布朗尼成功启动了车子，看着车后一脸呆滞的少妇。 德尔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根本不系安全带，手搭在车外看着什么。 两人刚刚回到地球不久，空天飞机毕竟是空天飞机，对于布朗尼造物的科技程度来说，就算是再怎么放水，这个时候也该到地球了。 然而奥托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他刚搞清楚死之律者的情况，正准备将矛头对准西琳，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布朗尼和德尔塔拿出真正的实力对律者进行快速镇压。 于是两人来到了西伯利亚，以普通女武神的身份尽可能的救一些人出来，在决战到来之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在刚刚，西琳自认为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对整个西伯利亚进行了大规模的崩坏侵蚀，瞬间超过五十万只崩坏兽在西伯利亚雪原肆虐。 秉承着多少救一点人的想法，布朗尼和德尔塔四处跑，没想到直接就遇到了亚历山德拉夫人和阿列克谢上校的车。 从后车镜中看到夫人的样貌，布朗尼眉毛一挑。 这发型，这面容，你说这是大号布洛妮娅，布朗尼都是绝对信的......在遇到夫人的时候，黎开就已经将她的相关信息送到了布朗尼和德尔塔的终端内。 对于其他世界总有跟自己一模一样人存在，布朗尼已经表示见怪不怪，没有过于惊讶。 只是在天穹市她是孤儿，冷不丁遇到本时空布洛妮娅的妈妈......布朗尼心中有些怪异。 不过这份情绪很快就被正事压下，她开始按照黎开规划的路线做准备，为了保证不被西琳发现自己已经回地球的事实，布朗尼没有动用太多的力量，德尔塔也是如此。 这时，德尔塔看到了踉踉跄跄的从雪地里跑来的可可利亚，在看到布朗尼和德尔塔的时候，可可利亚也是一怔。 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时不时认错了车。 可停车场周围就这一辆......不是上校的还能是谁的？禁闭室这里平时可不会有人来，上校不坐车，难不成走着来的？ 但情况紧急，再不做决定的话，后面的怪物就要追上来了！ 可可利亚咬了咬牙，握紧了枪。 1V3，自己手里有枪，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应该能吓唬住她们。 “喂，你们......” “别废话了，快上车！”布朗尼眼尖的看到了可可利亚身后狂奔而来的崩坏兽，不由得招了招手。 可可利亚一怔，随后连忙闭嘴，麻利的钻进了后座，和夫人挨在一起。 下一秒，车子抓地起步，轮胎扬起一大片飞雪，冲了出去。 “这是我丈夫的车......等，等等，你为什么会有我丈夫的车钥匙？！”夫人本来还在忐忑的争取一点车子的主动权，结果看到可可利亚手里的车钥匙后，直接急了。 “你丈夫死了，车钥匙是我从他尸体的兜里摸出来的。”可可利亚神色低沉的说。 夫人浑身僵硬的看着可可利亚，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 “抱歉，如果接受不了现实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可可利亚面色难看的撇过头，随后咬了咬牙，在夫人的后脖颈砍了一手刀，后者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车子越走越远。 ———— 2000年2月17日清晨。 吼！！！ 崩坏兽发现了这辆正在逃跑的车辆，不由的狂奔而来。 “该死！” 可可利亚正想要问问布朗尼，没有车钥匙怎么把车开起来的，毕竟车钥匙在自己这里，不过紧随而来的崩坏兽打断了她的思绪，神情紧张看着车后。 砰砰！ 将胳膊和半边脑袋伸出车窗，朝后面的崩坏兽开了几枪，结果怪兽毫发无损。 她对自己枪法还蛮自信的，明明打中了却连皮都打不穿，不由得咬了咬牙，扭头催促布朗尼。 “快点！再快点！”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好伐？”布朗尼的双马尾在倒灌的冷空气中飘舞。 “我打不穿那怪物的皮，再不快点，我们都要死！”可可利亚急切的吼着。 布朗尼没再说话，而是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一杆RPG，扔给了后座的可可利亚。 “用这个，这个劲儿大。” 可可利亚愣了一下，狐疑的伸脖子看了看布朗尼的大腿下边，她眼睁睁看着布朗尼从那掏出一杆火箭筒。 不过现实的急迫让她管不了那么多。 “有多少弹药！” “管够！”布朗尼头也不回的说。 同时可可利亚还看见一直坐在副驾驶的德尔塔不知何时手里也摸出了一杆反器材大狙。 砰！！！ 声音巨大且清脆。 “希望你不是在吹牛！”可可利亚扛起火箭筒，伸出窗外秒了几秒。 嗖—— 轰！！！！ 火光乍现，将一个崩坏兽吞没，再也没起来。 “这么猛？”可可利亚被烟呛了几下，咳嗽着说。 “这是特制的，普通军火可没这么猛。”德尔塔大声的说。 就在这时，车子猛然停下，可可利亚的脸直接撞到了前座的椅背上。 “咳咳！你干什么！” “为什么停下了！没有油了吗？！” “不是，你看天上。”布朗尼探头探脑的看向天空，可可利亚皱眉的抬头。 一头白发，身着天命战斗服，手拿圣枪的女子从天空中落下，眨眼间便清除了车子四周的崩坏兽。 “你...你是谁？”被一些超现实事件突脸的可可利亚此时紧张的说道。 “哟！塞西莉亚姐！”德尔塔抢先打招呼。 “你们......德尔塔和布朗尼？”塞西莉亚刚刚还在为成功拯救了一车人而庆幸，结果发现原来不需要自己救。 德尔塔和布朗尼虽然不是在编女武神，但的确是奥托主教手下的关键战斗人员。 “我们救出来两个人哦！”德尔塔呼啦的一下跳下车。 “嗯！干得漂亮！”塞西莉亚微笑着回应，随后抿着嘴，低沉的叹口气。 “可惜...我们不能救更多的人......” “针对整个西伯利亚的战略轰炸，要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 燃烧的冻土 在数千年的时光当中，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一步发展，崩坏兽也在不断的进化着。 在公元的第二个千年纪，崩坏兽早已今非昔比，它们的外壳非常坚固，普通的子弹无法对它们造成丝毫伤害。 想要击穿这些外壳，至少要使用反坦克火箭，不过即使是击穿了外壳，面对十米以上高度的帝王级崩坏兽——反坦克火箭也只能摧毁其身体的一小部分。 据统计，在无女武神参战的情况下，每消灭一直帝王级崩坏兽，就要牺牲至少五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因此，使用传统的军队和崩坏兽作战，仅仅是一种浪费资源和生命的行为。 2000年2月16日，在第二次崩坏的战场上，产生了超过50万只崩坏兽，与之相对的，天命只能投入不到500人的女武神部队。 在巨大的数量差面前，奥托主教下令，在女武神部队进入西伯利亚平原之前，使用重型武器对整个平原进行地毯式打击。 “天命第三、第四武器库导弹发射程序已经启动，已瞄准目标，西伯利亚平原，O-12、O-28区域！” 平原极远的高地处，奥托的金色发丝随风飘舞。 “开始攻击。” 于是，打击开始了，除空基以外，路基、海基的发射阵地全部进入了发射状态。 大洋中，无数导弹从海平面突然升起，而天命总部的武器库中，所有的重型弹道导弹也开始了点火升空。 如果从外太空看的话，就能看到隐约的无数痕迹，这一点在卫星的监控下更为清晰。 但这终究是弹道导弹，在脱离了升空的主动段后，惯性飞行时似乎与外太空其他事物没什么不同。 它们正整齐的朝着西伯利亚飞去，随后进入末端突防环节。 崩坏兽是没什么防控反导能力的，除非到了贝纳勒斯那个层次，否则的话，导弹一定能在西伯利亚稳定落地。 在奥托的视野当中，无数“星星”从天而降，它们或如天女散花一般分裂成无数子炸弹，或以更高的速度朝着战略目标落去。 轰轰轰轰！！！！！ 天色火红，大地焦灼，炽热的光让奥托的眼睛微眯。 战争开始了，在西伯利亚平原上，不断发生着巨大的爆炸，爆炸产生的热风瞬间将积雪化成了水蒸气，位于爆炸中心的崩坏兽，就算拥有无比坚硬的外壳，也瞬间化为了灰烬。 火光不断，轰鸣不停，天上不断的落着流星雨，这是带来毁灭的天火，是人类科技的暴力体现。 轰炸持续了正正一个小时，几乎耗尽了天命武器库中所有的重型导弹。 不过，这对于奥托来说绝对值得。 超过50万只个体的崩坏兽群，如果让它们扩散，想要再击杀它们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了。 对第二律者的战斗，就是在跟时间赛跑，拖得越久，人类文明被破坏的就越多，律者得到的能量就越多。 必须要速战速决，时间并不站在人类这一边。 仅仅是摧毁了三个左右的城市，其得到的崩坏能就让西琳召唤出了覆盖整个西伯利亚平原的崩坏兽，若是让这些东西扩散出去造成更大的破坏，让西琳滚起雪球，那后果不可预料。 所幸的是，奥托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即便是实验也必须要在可控的状态下进行，而他也足够果断，由他掌控的天命战略打击部队反应也足够迅速。 他们成功的将这50万只恶魔消灭在了西伯利亚平原，尽管代价巨大，雪原变成了焦土，崩坏能已经将这里永久性的侵蚀了一部分，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这里都将成为人类的禁区。 但奥托终究还是成功了，律者的能量上涨速率被限制在了一个可控的幅度，而人类有能力对其作出预案。 根可靠渠道观测，目前雪原.....不，平原上仅仅剩下不到五万只崩坏兽，而这些已经是女武神可以剿灭的量。 2月17日中午，天命女武神进入了这片燃烧的冻土，开始进行对崩坏兽的剿灭作业。 而在这时，已经收到奥托讯号的德尔塔和布朗尼开始默契的从女武神大部队中分离。 奥托带着程立雪和符华直接前往了西琳所在的地方。 已经确认新西伯利亚那位死之律者并非真实的律者后，奥托决定到西琳那里寻找答案。 ———— 巴比伦塔顶部，奥托站在西琳的身前。 西琳的金色十字星眸暗淡，身旁羽毛飘落，符华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将攥紧的双拳隐藏起来。 控制第二律者，其带来的压力让符华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平静。 “奥托，抓紧时间做你要做的事情，我控制不了她太久。” 西琳的气息及其微弱，幻境当中，她被符华用若水一剑刺穿胸膛，而在现实中，奥托俯下身来，手心抚上了西琳紫色的头发。 像是抚摸着一个温柔的孩子，轻轻的，属于虚空万藏的拟态羽毛同样出现，将他与西琳拉入新的幻境。 那里在羽渡尘的引导下，变成了西琳内心隐藏最深的渴望。 将“复活母亲”的想法直植入希希林的潜意识内，让西琳主动向奥托展示死之律者的力量。 拼尽全力去救你的母亲吧！ “然后...复活卡莲的方法就能被我找到了。”奥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西琳的背影。 他计划了这么多，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将人性的一切美好，他所憧憬的，卡莲所向往的，统统踩碎，只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创生与毁灭的力量，仅仅用一丁点DNA，就能从无到有的创造出人类，尽管西琳拼尽了全力，尽管下一秒连站起来都虚弱的做不到......但她还是成功了。 妈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而...现场有人并不满意。 奥托将手指攥的咯吱响，然而即便这样也丝毫不能舒缓他现在的心情。 开什么玩笑！ 这就是神的力量？这就是死之律者？ 这和我用卡莲DNA制造克隆体有什么不同？！ 第二十八章 心态崩溃 “女王大人，恕我冒犯，我不明白，您抱着的这位真的是母亲大人吗？她真的拥有母亲大人的灵魂吗？” 奥托伪装成了贝拉的模样，俯身说道。 “灵魂？贝拉，你在说什么啊？她就是我最爱的妈妈啊，她......” “西...琳......” 黑色的雾气在西琳妈妈的身上飘散，原本饱满的身躯瞬间化为了死尸的模样。 腐化，枯解...... 最终在西琳下意识的伸手中化为一片灰烬，甚至连这灰烬也消失不见，一点也没给西琳留下。 这里是幻境，然而当西琳意识到消失的身躯里没有妈妈的灵魂时，她就再也无法完成复活了。 西琳想要挽留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灵魂，灵魂...... “妈妈的灵魂在哪儿呢？” 西琳无助的蹲下身来，茫然的思考。 “不要难过，女王大人。”奥托化作贝拉的模样，强制让自己笑起来，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有种即将爆发的压抑。 “只是失败了一次而已，只要继续尝试，相信以死之律者的能力，一定能找回妈妈的灵魂...” “不！” 西琳痛苦的捂着头，“贝拉，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灵魂是什么？” ———— 灵魂...灵魂是...... 奥托一次次的想要张嘴，都说不出一个字，500年了，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没找到答案。 他以为能在神这里找到答案，为此他谋划了这么久，放弃掉牺牲掉的东西数不胜数，他甚至放任第二律者成长，去破坏人类的城市。 但现在，神的使徒告诉他，灵魂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人类所能找到的技术，不论是现文明还是前文明，奥托都找过了，没有通往复活的道路，他将希望放在了崩坏这边。 但是，你告诉我，没有？ 一想到全世界甚至是全宇宙任何地方都没有将死者复活的可能，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全然无用，奥托就陷入了漆黑的绝望之中。 卡莲的笑容，他再也见不到了。 一直以来，人们都在逃避死亡，为此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虚拟的故事来自我安慰，相信人的灵魂去往了另一个世界，相信他们都在某个地方看着还活着的人。 奥托是个俗人，当卡莲死亡的时候，他也这么认为，且坚定的认为——宇宙这么大，真理无穷无尽，一定存在着某个能让死者复活的道路。 利用浩瀚的知识与真理来自我逃避，幻想着一种能够实现的奇迹，他想象了无数条通往复活的道路，并为此规划了五百年，却始终不敢去思考前方无路的可能——死者不能复生，这就是宇宙间不可逾越的真理。 现在，他的梦碎了，留下了一地的真实。 时间是一个永不回头的列车，掉队的人将永远不可能回来，车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已作为历史的他们，一点一点，却不容更改的渐行渐远。 一想到自己永远都没有与卡莲再相见的可能，奥托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 恐惧让他失去了对面部肌肉的控制，泪腺不可抑制的堆积泪水，在眼角存续，不知何时就会决堤，而那时将彻底崩溃。 “贝拉，我不明白灵魂是什么。”西琳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或许，只有神才知道灵魂的答案吧。” ———— 神？ 宛如沉重的暮钟敲响在奥托的脑海，让他在恐惧和即将断弦的情绪中升起了一丝疯狂的希望。 冷...冷静点，奥托...... 理智，你不应该冒这个险！ 可...... 理智告诉奥托，这个时候应该用羽渡尘停滞第二律者的意识，慢慢研究复活卡莲的方法。 然而经历了从希望到绝望再到希望这种巨大落差的奥托，其心理建设已经完全被摧毁了。 这是奥托数百年来少有的，心态完全崩掉的一刻，一切基于安全和利益上的算计都抵挡不住马上见到卡莲的极端情绪。 或者说，他一定要证实这世间还有复活的方法，道路艰难和完全无路可走，这对于奥托来讲，这差别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果只要和神见一面就能得知结果...如果就这么简单...... 你要奥托如何再忍受前方未知的恐惧？！ 这一刻，他决定要冒一次险，只要是为了卡莲...... 哪怕是面对神！ “女王大人，我相信神一定能理解你的悲伤，一定会帮助你的。” 奥托的眼睛中充满了执着和不顾一切。 “请向神去寻找答案吧。” ———— 现实，巴比伦塔顶端。 德尔塔和布朗尼已经就位，调整着自身的气息和状态。 “你们来了。” 符华一边控制着羽渡尘，一边看着两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交给我们了。”德尔塔活动了一下关节，对符华说道。 如果没有德尔塔和布朗尼，一旦事情出现了意外，那符华将不得不付出燃烧记忆的代价，取回自己曾经的力量。 那是底牌，却是符华绝对不愿使用的底牌。 不过既然德尔塔和布朗尼来了，那么兜底的工作就变成了她们，符华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她有种预感，奥托在搞一个大事情。 “请做好准备。”符华委婉的提醒道，“我能感受到，奥托的情绪也不太正常了。” “意料之中。”德尔塔捏着拳头，笑着露出了大白牙，“毕竟是即将要直面崩坏意志，真要完全不受影响，我才要怀疑他还算不算人类了。” 而此时，在高维空间当中，黎开正操控着世界泡缓缓朝着虚数之树的枝丫接近。 为了保证不出错误，即便是在崩坏意志的转述下也能表达出黎开想给奥托展现的信息，他努力的调整着时间线。 将世界泡拨到五百年前，卡莲被崩坏兽贯穿的那一瞬间。 ———— 西琳的精神空间内，一阵白光闪过，奥托被带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 他意识到，他要直接面对那个超越人类智慧的东西了。 第二十九章 西琳苏醒,剑神降落 某一刻，现实中的巴比伦塔上空，律者级别的崩坏能突然爆发，且几乎无法抑制。 符华略微向后退一步，羽毛的力量正在逐渐的失控，被西琳所反制。 在与崩坏意志的沟通当中，她逐渐取得了争夺精神控制的方法，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面对精神攻击毫无经验的小女孩了，羽渡尘已经不能对她百分百起效。 意识到这一点的符华神色一沉。 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吗，以律者的学习能力，当羽渡尘不能一次致命后，想要再起到这样的奇效就几乎不可能了。 她下意识的向后看去，看向了布朗尼和德尔塔。 “放心，早就准备好，你可以带着程立雪和奥托撤退了。”德尔塔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 此时，奥托已经一脸冷汗的退出了幻境。 世界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弱的改变，多了德尔塔和布朗尼两个强大外援，已经不需要程立雪来断后。 她免除了死亡的命运，反而和奥托以及符华一起迅速撤离，而没有施展太虚剑神的符华也并未失去那五万余年的记忆。 现在，面对愤怒的第二律者这样的压力来到了布朗尼和德尔塔的身上，而两人没有一个对此感到惧怕。 ———— “就是这些小东西在影响我的思维吧......”西琳的金色十字星眸重新恢复光彩，直直的看着已经撤退的符华，“敢愚弄我，你们这些蝼蚁！” “喂喂喂，西琳小朋友，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德尔塔跳了两步来到西琳面前不远处。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西琳一惊。 “刚回来不久，不过看起来你也没成长多少吗。” 西琳冷静下来，并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此时所掌控的力量——她让人类的数座城市和整个西伯利亚变成了崩坏的游乐场，带来的增幅让此刻西琳的实力已经超过月球上的她。 念及于此，西琳看向德尔塔和布朗尼的眼神中重新凶狠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在月球上被撵着到处跑的日子。 “没成长多少？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体内五颗核心的力量已经被她初步掌控，已经能做到短暂的融合，她没给德尔塔继续说话的机会，双手一挥，庞大的巨石以空之律者的力量虚数化，在自己的控制下升空。 火焰的力量让巨石化成了岩浆，而风之律者的权能赋予了她掌控流体的能力，岩浆翻涌，成为了炽热逼人的武器。 毁灭与创生的力量虽然还无法融入，却在创造三位伪律者的过程中有了眉目，然而唯有代表了雷之律者的电磁力她没有丝毫头绪。 仅仅只是能放电毁灭的程度，知识掌握不够的她并没有意识到掌控电磁力带来的巨大潜力。 不过就算是三种能力的混合也足以让西琳满意了，她看重这样的破坏力，威力越大越壮观西琳就越满意。 因为这能为人类带来毁灭。 然而这对于布朗尼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有黎开的辅导，再加上自离开天穹市成长一来她从未放弃过实战的历练，就算是超级律者的攻击也不会让布朗尼感到束手无策。 物理上的攻击西琳和布朗尼半斤八两，在不涉及战略战术这种针对性布置的情况下，两位律者还真说不上谁对谁有压倒性优势。 月球上的战斗已经将这种全力施为的战况展现的很清晰，凭借人类文明技术上的优势，布朗尼能平掉西琳五倍出力带来的数量差距，双方动态僵持。 至于针对对方短板，发挥自己长处之类的，这属于战略战术层次，西琳要交的学费可就太多了，没有可比性。 不过对于德尔塔来说这又是另一种状况，西琳甚至无法给德尔塔带来太多的压力，而德尔塔的每次攻击都能给西琳带来实质性的损伤。 这一切皆因为西琳精神力量武器化的落后与贫瘠，西琳的体内并没有识之律者的权能，对于精神攻击和反制手段又都不够，崩坏意志补课给的那点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现在的西琳作为律者是极度偏科的，现实攻击的能力非常强，但精神层面非常脆弱，防范意识和防范经验少得可怜。 德尔塔没有布朗尼那样动不动几百几千公里、洲际甚至亚太空级的战斗广度，但在对单情况下，德尔塔觉得就算再来一个西琳她也顶得住。 毕竟现在的德尔塔可是全盛状态，由神音转化而来的太虚神蕴就算是专精于意识与精神的识之律者也不一定扛得住，需要全力对抗。 “布朗尼，西琳的攻击就交给你了。”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神音的力量混合着情绪因子开始拔高。 看着朝自己方向冲过来的超大巨石，布朗尼淡定的点了点头。 体积巨大？范围AOE？布朗尼也擅长啊，完全不需要担心。 布朗尼的身上泛起了蓝色的微光，以对等的构造物将来袭的巨石完全击穿，击碎，而被西琳控制的岩浆等造物也被布朗尼挡住。 还是那句话，只要布朗尼在科技上的优势没有被西琳打破，那两人在现实中的较量就会被相互抵消，而来自德尔塔的精神攻击将成为无可阻挡的力量灌入西琳的脑海。 “太虚剑神！” 粉色与蓝色的光辉在天空之中扩散成了一张将整个巴比伦塔都笼罩进去的巨大图腾，这一击由于黎开事先提醒过，所以全程没有留手。 轰！！！ 巨大的剑锋在西琳惊恐的目光中落下，将巴比伦塔一劈两半，西琳无声的喊着，在求生的意志下全力的制造着屏障。 她确实阻挡了一瞬，最起码剑神的现实攻击在劈开高塔后，并没有将她碾碎，而是带着粉色与蓝色混合扭曲的色彩直接灌入平原，将西琳砸入地底。 但精神上的攻击就没那么好挡了，剑意入脑的一瞬间，西琳的意识完全空白。 纯白色的空间中，灰色的人像坐在宝座上，模糊的五官略微看向上空。 咔！ 一声脆响，空间碎裂，将某个虚数存在的联系完全割裂。 第三十章 神已断开连接 【德尔塔，任务完成。】 伴随着黎开的话语，布朗尼和德尔塔从巴比伦塔的上空消失，留下了一地的破碎物。 巴比伦塔从中央被切成了两半，摇摇晃晃的向两边下砸，由太虚剑气和情绪因子混合的剑神，其外在表现与武器中的染色涂料似乎没什么差别。 被神蕴转换和延伸过的崩坏能，其本身附加了德尔塔的精神意志，现实表现也随着德尔塔而掌控而变化。 最纯正的崩坏能是紫红色，但现在它变成了粉蓝交织的模样，布满了巴比伦高塔的切口，甚至被冲击的地面上也都是这种颜色。 而在这其中，被这股力量冲击最深的位置，西琳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昏迷了过去。 体内混乱而激烈的崩坏能似乎在预示着她即将醒来。 啪！ 某一刻，西琳渗着血的手指突然从土块中伸出，略微颤抖，昭示着西琳心中的震颤与不敢置信。 她居然又输了！ 而且还是以这样干脆利落的方式，她不是没想过失败的可能，但那至少是在大战几天几夜过后，从意志到身心上的惜败，然后不甘的虚空遁走，休息再来过。 她可从未想过仅仅一招自己就直接躺了。 西琳喘着气，从趴着的姿势变成跪坐，手心拄着大腿根，低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 精神力量，那一剑......她们又拿出了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她的脑海里下意识的闪过了神给她传输的画面，在上个纪元中，融合战士是那个文明对抗律者最有力的武器，撒手锏一样的定位。 或许，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要怎么才能赢了，而不是一味地增强力量。 她开始考虑除火力以外的制胜因素，比如战术，比如精神攻击...... “神没告诉我怎么对抗精神攻击，前文明里最出名的也就是羽渡尘，但那不是我拥有的能力......话说，为什么我感觉神好像离开了我？” 西琳不顾手上的污血，咬着手指下意识的思考着。 羽渡尘...... 西琳看了看自己身边残留的金红色羽毛，在符华撤离后，为了快速恢复实力重新踏入战场，她放弃了对流落在外羽渡尘的控制，这些羽毛变成了无主之物，即将消散。 学！ 西琳咬着牙。 不会的就学！一定要把精神层面的较量也提起来！ 她认真的抓着几片羽毛，运用空之律者能力将其虚数化，转换成崩坏物质。 在目前所有的能力当中，空律的力量西琳最为了解也最为熟悉，其本质就是虚数侧到实数侧的映射。 将虚数映射到分子原子上，聚合起来就是崩坏物质；映射到动物身上就是崩坏兽，映射到人型生物上就是死士。 如果更进一步，不再对物质加以区分，那么西琳就能跳过一定要结合对应类型物质的前提，直接凭空创造崩坏兽，又或者是能吞噬整个平原的崩坏结晶，以及她手中的利器亚空之矛。 现在西琳要做的就是将虚数的概念映射到羽渡尘上，让它变成受西琳掌控的虚数造物。 西琳不需要担心虚数中没有类似羽渡尘这样可以操控精神的概念，如果说虚数侧是大海，那实数侧就是海中孤岛，比起庞大的虚数空间，实数世界才是少数。 若是在月球上她成功拿到了布朗尼或者老杨的核心，那她还有另一种解法——解析，创造。 可惜她没有，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金红色的羽毛慢慢在西琳的手中变成了亮紫色，这代表其本质已经完全被虚数化，她成功了。 “要怎么练习呢？”西琳低头沉思。 不可能拿德尔塔或者布朗尼练习的，那是在找死，那就只能拿天命的女武神来练习了。 实力不可以太弱，起码也得达到能和律者简单交手的级别，否则就没有训练意义。 西琳将羽毛中的力量与自身空律操控虚数的能力联动，以崩坏能为路线，以崩坏能量聚集点为核心，构建网络去搜索合适的人选。 她知道，除开处于自己掌控之下的崩坏兽，剩下正散发剧烈崩坏能波动的能量聚集点正是一个个女武神。 羽渡尘的力量展开，形成了一道幻化的镜面，她挑选了两个波动最剧烈，实力最强的两位女武神。 不，只有一个是女武神，另一位是一名男性，但其实力却比其余的女武神还强。 “就你们了！” ———— 天命总部，指挥部。 “报告！塞西莉亚大人突然失踪，南方部队的战线正逐渐崩溃！” “齐格飞大人也被白色的大手抓走了......现在尼古拉斯副队长正在牵制敌人，情况非常危急！” 指挥部内不少人员都慌成了一团。 琥珀双手攥在一起，紧紧地放在腹部，以此来缓解焦虑，然而一个又一个坏消息正在传来。 “塞西莉亚和齐格飞大人都战败了吗？” “按照计划，现在应该让部队撤退，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无法保证撤退线路的安全......” “和奥托大人也失去了联系。” “按照规定，只有他和主机失去联系超过12小时才能执行重生程式......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 就在琥珀焦虑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德尔塔和布朗尼大人...如果能联系到她们的话......” 虽然就程序来说并不符合规矩，在合约当中德尔塔和布朗尼大人并没有天命的实际指挥权...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没有比咨询她们更好的选择了。 ...... 而在西伯利亚战场，成功撤退的布朗尼和德尔塔成功接到了琥珀的通讯，询问战场上详细的状况。 十分钟后，琥珀稍稍安下了心神。 从德尔塔和布朗尼两位大人的口中，琥珀得知了最新的情报，奥托正在符华和程立雪的掩护下有序的撤离战场，向天命总部回归。 指挥部内，现场乱糟糟的。 “果然，有奥托主教在的天命...才是那个高效的天命。” 看着周围慌乱到走路都能撞在一起的工作人员，琥珀暗中叹了口气。 “没他不行啊......” 第三十一章 崩坏3rd 混沌之中，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涌上了水平面，即将呼吸道新鲜的空气，迫切，又着急。 有什么在幽深之中追赶。 “不......不！！！” 呼啦一声，齐格飞一脸冷汗的起身，惊恐的急速喘气。 “又是那个梦吗。”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会不断的梦到那个时候......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齐格飞从床上坐起来，窗帘半遮，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齐格飞的身体上，他穿着黑色的背心，淡淡的刺热涌上全身。 他不再考虑梦中的事物，而是起身走向客厅。 “老婆...早饭......咦？原来出门了吗？” 齐格飞走到桌子上，看着一旁墙上挂着的日历，在七号那天，用红色的中性笔打了个圈。 “时间过得可真快，又到那个日子了啊。” 明天就是琪亚娜的生日，塞西莉亚和琪亚娜出门逛街，并在纸条中嘱咐齐格飞买好礼物。 ———— 自从击败了第二律者，世界恢复了和平，崩坏逐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们这些天命的战士也失业了。 走在阳光照耀的大街上，齐格飞双手插兜，不禁想着如今的局势。 为了生计，奥托主教带领天命开始了第二次创业。 “嘿，我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齐格飞看着眼前的米哈游办公大楼，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感慨的走了进去。 “哈——真困啊......” 齐格飞一进入大楼，就肉眼可见的困了起来，仿佛是来摸鱼的一样。 “早安，齐格飞制作人。” 前台，帕特里克·海史密斯小姐悠闲的打着招呼，“你又迟到了。” “抱歉。”齐格飞习惯性的说着，随后从兜里拿出超市里买的饮料放在柜台上。 帕特里克见此，也不见外，他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贿赂自己了，挑了挑眉，打开饮料罐，一饮而尽。 “唔...哈——” “奥托总裁在第一会议室等你，他找你好久了，快去吧。” 登上二楼，无视掉叽叽喳喳摸鱼兼讨论总裁掉头发八卦等等事情的莎乐美和尼古拉斯。 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尼古拉斯这位红毛少女在说。 咔嚓—— 办公室的们被齐格飞推开，里面的人立即将目光投过来，程立雪作为奥托的助理抬起头，扶了一下眼镜，看着齐格飞。 “你迟到了。” “今天是提交策划案的日期，你不会忘了吧？” “哈哈，怎么会呢？”齐格飞大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然后刷的一下，仿佛在证明什么一样，有力的举起胳膊，露出了捏在手中的U盘。 “我昨晚就已经做完演示文稿了，相信我，这个游戏一定能火，起码比逆熵娱乐的《阿拉哈托》要火！” ....... 屏幕中，芽衣正穿着绯红装甲，紫色的刀刃型斩杀能量冲击着猪哥帕凡提的身躯，经典圆形广场地图中，少女角色用必杀技打出了一连串的连击。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黎开轻轻的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齐格飞用诙谐开玩笑般的语气讲述着这款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游戏。 相比于黎开曾经玩到穿越前的那个版本，眼前齐格飞讲述的仅仅只是最初的那一版，不论特效还是动作模组都没有后边的那么华丽。 但的确是勾起了黎开相当多的回忆，御三家......脉冲装·绯红，在得到游侠装甲之前，她可是黎开曾经的绝对主力，一把柳叶刀一直砍到第四章。 后来，游侠上了月神守护，虽然绯红下场了，但强袭顶了上来，带着苗刀电魂继续一路闯关。 黎开入坑的那一年，主线才更新到第七章，用游侠蓄力一枪蹦出上万黄字儿还是当初的毕生梦想。 以为一个角色能用到天荒地老，将最好的资源都给她，曾对着游侠发过不关服用到死的誓言。 “想当年，我也有过这么一段和猪哥斗智斗勇的经历啊。” ...... “呃...你们有谁听到什么声音吗？”齐格飞挠了挠头，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他总觉得有其他人在这个屋子里。 “唉，算了算了，正事要紧。” 齐格飞晃了晃脑袋，随后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松口气的挥手总结。 “...综上所述，这是一个以少女们为主角，与崩坏战斗的3D动作游戏。” “准备好名字了吗？”程立雪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就叫它《崩坏3rd》！”齐格飞异常自信的说道。 “在智能手机平台上面制作3D动作游戏，很大胆的想法，真不愧是制作了《僵尸学院2》的传奇制作人。”程立雪对齐格飞的企划表示肯定。 奥托仔细思索，在询问了一系列技术上的问题后，见齐格飞依然有自信，且他本人也的确很看好这方面的市场。 “立项成功。” “不要让我失望，齐格飞制作人。” 齐格飞闻言，强压下心中的喜悦，在程立雪的示意下礼貌的退场。 ———— “哈哈，这个月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齐格飞单手插着兜，出了办公室。 而在后方，黎开也起身，离开了米哈游办公大楼，而是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安静的等待夜晚，西琳的出现。 羽渡尘，他虽然没有，但弄到也不难，所以他出现在了这里。 ....... 夜晚如期而至。 齐格飞一家的房间中灯光依然亮着。 “琪亚娜，还没换好吗？” 塞西莉亚站在自家女儿卧室内更衣间的门帘前，带着期待的目光喊着。 “妈妈，你太心急了，这件衣服很难穿的。”琪亚娜拉开帘子，冬之公主的衣装穿在琪亚娜的身上显得极为优雅和靓丽。 见状，塞西莉亚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感叹自己的眼光，随即忙不迭的将琪亚娜推到镜子前。 “嘿嘿，我确实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你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了~” “你知道吗？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忍不住想象你长大后的模样，一不小心就把你长大后的生日礼服也给订做好了......” “真高兴能看到你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 这一刻，塞西莉亚似乎完成了许久许久以前的夙愿，半眯着眼睛，喜悦的微笑着。 漂亮，太漂亮了。 这就是我塞西莉亚的女儿，是可爱的冬之公主。 “Ichliebedich，琪亚娜。” 第三十二章 琪亚娜的生日派对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破羽毛怎么不管用啊！” 西琳喘着气，看着幻境中看似普通而幸福的家庭，不停的咬着手指，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被膝盖紧紧夹住，手里死死地攥着亮紫色的羽毛。 “为什么不是噩梦？” “这羽毛根本不配合......看来我还没完全掌握它的用法。” 尽管西琳这样恶狠狠的说着，但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酸楚。 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家庭...... ———— 琪亚娜生日当晚。 “干杯！！” 一二三四...... 一共六个杯子刷的一下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其中两杯橙汁，三杯啤酒，还有一杯苦瓜汁混在其中。 不用说，橙汁是琪亚娜和塞西莉亚母女的，啤酒是德尔塔布朗尼还有齐格飞的，苦瓜汁是德丽莎的。 而在不远处，一台兔耳形状的智能无人机飘在空中，两侧的小型机械臂挂载着能源电池，电子屏中显示着冷饮的模样。 披着冷饮皮的外挂电池，黎开抬了抬机械臂，也算是干杯了。 “嘿嘿，谢谢大家！” 琪亚娜端着双层生日大蛋糕，露出了幸福且开心的笑容。 一旁，德丽莎试图将比自己还大的吼姆玩偶藏在身后，齐格飞刚把DS4游戏机藏在琪亚娜的床底下，德尔塔和布朗尼在齐格飞的基础上送了超多的游戏在里面。 黎开准备的礼物就混在其中。 ———— 幻境的虚空当中，西琳磨牙的声音越来越响。 不知不觉间，羽毛已经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尽管如何生气发脾气，手上的羽毛都不曾松开过。 仿佛潜意识里不想让这样的幻境断开一样。 不过西琳并没有意识到，反而盯着琪亚娜一大家子，眼里的怒气越来越重。 下一刻，她消逝在了这个虚空当中。 齐格飞家，门口出现了一个紫发的陌生女子，黑色的日式jk服在她的身上穿出了一种严肃的暗色风格。 巧合的是，此时的房门也被打开，齐格飞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不知为何，齐格飞的心中忽然涌出了很不舒服的异样感，仿佛眼前面对的女孩是什么生死大敌。 “你是谁？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即便是陌生人，一般来说面对可爱的女孩子，也很少有人能用这样不客气且严肃的语气说话，近乎于训斥。 但终究也就是如此了，齐格飞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少女究竟是谁，他没有发现这就是第二律者，否则齐格飞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羽毛起作用了？ 也好，就这样把你们都...... “喂！亲爱的！你在对你女儿做什么呢？”身后，塞西莉亚奇怪的看着忽然就严肃起来的齐格飞。 “女儿？”齐格飞一脸茫然。 “你是酒喝多了吗？连自己的女儿的认不出来了？”塞西莉亚竖眉说道，“西琳她不是打电话说了要参加社团的集训，今天会晚一点回来吗？” ...... 这、这也是羽毛的力量？他们...把我当成女儿了？ 西琳的小脑袋瓜里混乱与问号齐驾并驱，自使用了羽渡尘后，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看着对自己展露出笑容的塞西莉亚。 “西琳？” “来，吃蛋糕啦~” “对对！吃蛋糕吃蛋糕！西琳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德尔塔和布朗尼欢呼着来到西琳身前，簇拥着。 西琳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浑身僵硬。 德尔塔？布朗尼？！！ 她们怎么会？我明明将她们排除在外了，她们不可能进入幻境！ “怎么了？西琳？”德尔塔奇怪的靠近西琳。 “不高兴了？” “喔~我知道了，一定是社团的社长惹你生气了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跟那家伙相处不来的！你不信，偏要去集训，怎么样？还不如跟我们一起给琪亚娜庆生来的舒服。” “德尔塔，布朗尼，你们跟西琳是一个学校又是一个社团的好朋友，一今后一定要多帮一帮西琳。”塞西莉亚带着笑容嘱咐着。 “放心吧！塞姐！”德尔塔大声回应。 我跟...德尔塔和布朗尼是朋友？同学？ 西琳又混乱了，下意识的停掉了蠢蠢欲动的毁灭性崩坏能，随后，她的眼睛渐渐明亮。 是了，眼前的德尔塔和布朗尼不是真正的她们，只是幻境自动生成的。 念及此，西琳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去。 德丽莎、德尔塔、布朗尼、琪亚娜......她们都是假的，是幻象，自己只拉了塞西莉亚和齐格飞进来。 就在西琳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直漂浮着的智能无人机忽然闪烁了一下光芒。 她说的没错，不论是琪亚娜还是布朗尼德尔塔，都是幻象。 但黎开不是。 他就隐藏在一众幻象之中，没有人发现他来自现实，他亲眼见证了幻境生成的德尔塔和布朗尼，其原设本来是琪亚娜的朋友，是塞西莉亚和齐格飞的原天命同事。 但在西琳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们的设定就变了，变成了西琳的挚友。 精于心理模型推算的黎开自然发现了这其中代表的隐藏含义——西琳在内心深处还是认可着在外表上几乎与她同龄的德尔塔和布朗尼。 想要这样的朋友，强大到足以决定自己和亲人命运的朋友。 而在黎开的旁观，塞西莉亚期待的目光中，西琳渐渐端起了装着小蛋糕的盘子，一只手揪着叉子下意识的戳动。 “吃吧。”塞西莉亚蹲下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容貌亲切。 蛋糕...我记得妈妈活着的时候，带我吃过一次。 西琳张开了嘴，将一小块蛋糕带着奶油放进嘴里。 甜香...真的......无法形容。 当年妈妈带着她吃的时候，虽然只有小小一点，但她还是记住了感觉。 真的好像......像那时候的味道。 ———— 妈妈，我想你了。 “呜......” 泪水控制不住的掉落，牙齿咬着塑料蛋糕叉，一下一下的呜咽着。 塞西莉亚无声的摸着西琳的头，德尔塔和布朗尼紧紧抱住西琳娇小的身躯，轻轻的安慰着。 被所有人围绕着，像个小公主。 蛋糕里充满了亲情与友情的味道。 和当初一模一样。 不，比当初还好，妈妈。 第三十三章 擦肩而过的幸福 “啊！” 像是被突然吓了一跳，西琳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下意识的被她掀飞。 这是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墙上挂着与塞西莉亚以及琪亚娜合影的的照片。 向后摸去，紫色的柔软大枕头安静的躺在床头，阳光照入房间，为西琳带来了暖热的温度。 “我这是...睡着了？” “明明自从和到了那个实验室之后，都没有好好睡着过。” 不是突然通知追加实验，就是半夜被打入体内的试剂疼醒，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试过深沉的入睡了。 啪！ 卧室的门突然被开启，塞西莉亚笑眯眯的走进来，手里还端着盘子，“来，西琳，吃早饭了！” 西琳茫然的接过盘子，茫然的张嘴。 “我听说附近有家上场才开业不久......最近齐格飞和琪亚娜沉近DS4，所以就你来陪我逛街吧！” “等等，逛街？！” 西琳大惊，早饭还没吃完，就叼着面包片，被塞西莉亚推着去了更衣室。 数日后。 ———— “所以说，为什么我也来了？” 齐格飞大包小包的拎着，走在塞西莉亚的后面，双目无神，他一个大老爷们是真不知道逛商场的意义何在。 要买的东西不是应该出门前就规划好了吗？在商场乱逛简直是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的行为。 有那功夫陪琪亚娜多打会儿游戏多好啊。 “这间上场上个月才开业，有好多有趣的店，我早就想带你来逛逛了。” 塞西莉亚手里拎着两个包装袋，另一只手扶着西琳的肩膀，“今天我们就好好的逛个够！” 西琳走在最前，神色低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杀死这两人，反而跟塞西莉亚玩起了过家家。 齐格飞的心思较粗，再加上走在最后，没注意到西琳的低沉很正常，然而紧挨着西琳的塞西莉亚居然也没对西琳的异常情绪表现出疑惑。 此时的西琳正盯着甜品店的柜子发呆。 昨天一小块蛋糕的香甜感觉还在口腔回荡，让人忍不住回味——简单地说，她馋了。 “想买哪个？明码标价......话说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店主笑眯眯的从柜台前走过来，标志性的红色双眸看着有些踌躇的西琳。 不是黎开还能是谁。 西琳的神色更加阴郁了，不说话。 “闹矛盾了？”黎开手肘杵在玻璃展柜上，俯身看着眼前的少女。 西琳并不想理会由羽渡尘创造的npc，她仍在试图梳理自己与塞西莉亚的关系，找到自己迟迟不动手的理由。 “不想说吗？也没关系，试一试甜点吧。”黎开从展柜里拿出了一盒小巧的甜点，递给了西琳，“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点能让人高兴起来。” “放心，这个店我说了算，不收你钱。” 西琳略微有了反应，仰头盯着黎开看，似乎在判断究竟是不是幻境中的人物。 羽渡尘的力量她还未完全掌握，真要有人钻漏洞也不是不可能。 数分钟后，兴许是没找到什么异常，西琳低头，皱眉的看着装着甜点的盒子，手欲伸又止。 不能白拿。 “给，这是甜点的钱。”不知何时，在西琳惊讶的目光中塞西莉亚走了过来，微笑着支付了甜点的款项。 黎开摇了摇头，收了钱。 “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塞西莉亚闻言，无奈的叹息。 随后重新打起精神，微笑的俯身，将甜点递给西琳。 “尝尝看？” 巧克力甜筒，西琳伸手拿着，看了一眼黎开，又看了一眼塞西莉亚，随后啊呜一声，像是泄愤一样闷了一大口。 这一口下去，冰凉甜腻的口感让西琳一激灵，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嘴。 似乎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喜欢甜点的事实。 不过没什么用，不论是黎开还是塞西莉亚都发现了，西琳确实喜欢这个，塞西莉亚又掏钱给自己和齐格飞也买了两个。 “感谢惠顾，来，这是给你们的小礼物。”黎开从另一处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单片眼镜，带着笑容的塞到了西琳的手心。 新开的商场，其中的店家会以小礼物搞促销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这单片眼镜做工和质地也不算精美，相对廉价。 与其说是眼镜，不如说是个玩具，也难怪黎开直接递给了西琳，而不是塞西莉亚和齐格飞。 齐格飞一家就这样在黎开的善意当中离开。 黎开摇了摇头。 “也就是你了，塞西莉亚......” “其他人，哪有明知对方是第二律者的情况下，还将其当做自己女儿的？” ———— “来，西琳，我来教你单片眼镜怎么戴......” 塞西莉亚充满笑容的在西琳的眼眶上摆弄着，女孩脸上的骨架相当完美，单片眼镜戴上去几乎不会有不适感，更不会有勒痕。 渐渐的，西琳似乎也被这样的氛围浸染，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塞西莉亚正带着她做一件即便是妈妈在世也没陪她做过的事情——在整个商场的范围内给她挑衣服。 她家很穷的，妈妈被病痛折磨，家里的钱全都用在了治病上，哪里有闲钱给她买新衣服，就连生日蛋糕也只吃过一次，那可是攒了很久的钱。 西琳完全投入了进去。 “是这件更好吗？” 她穿上了新衣服，将紫色波浪长发束成了双马尾，转了一圈。 “还是这件？” 短暂的，宛如幻梦一样的幸福在包裹着西琳，小小的试衣间仿佛成了她展示自我的舞台，欣然的一次又一次换装。 “这件，好看吗？” “真不错！”塞西莉亚在台下感叹的鼓掌，齐格飞已经累懵了，根本不会发出什么赞叹，这也是塞西莉亚为数不多不太满意的点。 “我女儿的眼光真不错，你穿上这身衣服，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来，快让妈妈抱一抱！” ———— 拥抱？ 不......不行！ 西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明明都是幻境，只要自己想，随时随地都可以让这一切消失。 怕什么？ 然而即便这么想，可身体上却完全是另外一幅动作。 “等等，不行！” “不要抱我，我不想被抱着。” 西琳伸出手掌对准塞西莉亚，眼神却侧过去，躲开了塞西莉亚的目光。 将可能获得的幸福拒之门外。 第三十四章 她们败给了时间 现实，西伯利亚平原。 焦土之中，一只体型庞大的巨龙正咆哮着向半空中的两个人影发起冲击，长着锋利牙齿的血口瞬间咬过去。 砰！！ 上下颚碰撞发出狰狞的巨响，然而一无所获。 正在与巨龙战斗的两位少女似乎根本没有将这样的攻击当回事儿，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遛狗，啊不，遛龙。 “唉，贝拉，何必呢，你又打不过我们。”德尔塔借助布朗尼的力量飘在半空中。 “不如就这样停手，我们坐下来下五子棋怎么样？” “你让那些女武神也停下，远离女王大人的位置！”贝纳勒斯如此咆哮着。 “那不可能。”德尔塔果断的摇头，“我们没有决策权的，而且她们是救塞西莉亚和齐格飞了，我们没有阻止的理由。” “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的命是命，女王大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雷光在天空中凝聚，以几乎等同于律者的威势砸向德尔塔和布朗尼。 “要么命令女武神停止接近女王大人的行为，要么我把你们全杀了。” “可惜，我接到的任务是将你困在这里。”布朗尼摊开了手。 同时，天上的雷光被德尔塔一刀劈开。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让德丽莎她们去了也无所谓的吧？你家女王可是律者唉，区区几个A，能做什么呢？” 布朗尼不动声色的忽略了那几位A级女武神带着黑渊白花和天火圣裁的事情。 贝拉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虽然嘴上说着全杀这种话，可她也明白，自己恐怕一个都杀不死，搞不好自己可能都会死。 之所以自己还能跟对方僵持这么久，恐怕也是因为对方没有将自己彻底杀死的意图吧。 自己的意识与人格都来自于女王大人赐予自己的拟似律者核心，要抹除自己甚至都不用大卸八块，只要将核心打碎，身为【贝拉】的自己就会消失，重新变成那个单凭本能的野兽。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女王大人会伤心的吧。 正因为她是女王大人所造，所以她才明白女王大人对自己的感情。 她不能辜负这些，所以要活着。 可她又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完成女王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 不能让这些蝼蚁打扰到女王大人。 “喂，醒醒，你打不过我们的。” 吵人的声音又出现了，贝纳勒斯的身影渐渐缩小，化为了人形，神色阴郁。 “想明白了？”布朗尼挑了挑眉。 “我就应该下手再快点，在你们来之前把那几个人全杀掉。”贝拉攥紧拳头，但还是无奈的松开。 她真的打不过。 女王大人都打不过她们，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讨论没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意义，不是吗？”布朗尼摆了摆手，随后皱眉，“不过...时雨绮罗去哪儿了？她应该没死才对......” 贝拉冷哼一声，没说话。 其实是她也不知道。 由于之前西琳从月亮回归地球时，天命得到了德尔塔和布朗尼的提醒，得以提前撤退，所以莎乐美并未被贝拉直接击杀，而是直接撤往了大后方。 伴随着战略反攻的开始，她与时雨绮罗，还有尼古拉斯一起重回战场。 德尔塔和布朗尼也并非一开始就直接找上贝拉的，当她们截住贝拉时，时雨绮罗已经重伤失踪。 在德尔塔和布朗尼抵达后，莎乐美和尼古拉斯带着德丽莎一起去往了西琳所在的地方。 犹大的誓约、黑渊白花、天火圣裁...... 三大神之键正接近着西琳。 不过由于贝拉并不清楚这件事，再加上确实逃不出德尔塔和布朗尼组成的包围圈，索性不打了，化为人形，在地上休息了起来，恢复伤势。 “你们不杀我吗？” 休息之余，贝拉也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德尔塔和布朗尼面面相觑，随即一起看向了贝拉。 “如果是来自天命的命令，那的确需要彻底清除你，但我们和天命也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我们这边的意见和天命其实并不统一。” “按照黎开的话说，就是——” “感谢你在遥远过去给我带来的感动，作为交换，我会保证你不死于第二次崩坏战场。”布朗尼学着黎开的口吻，不带多少起伏的说道。 “这是我为曾经的艺术所做的选择。” ———— “可抛却了艺术带来的感性后，剩下的便是现实不可避免的冲突。”黎开感慨着，“所以，对于主观上想要为世界带来灾难，并且客观上也的确造成了这一后果的人格，不论其有着多么值得怜悯的过去，都必须要承担后果。” “要么死不悔改被清算，要么心有悔意的赎罪。” “很少有加害者选择第二个，也很少有受害者会接受第二个，所以绝大部分都被清算了。” “如果给西琳更多一点时间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作出第二个选择。”黎开叹息，“可惜了。” “这里是战场，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她们也都有家庭，也有人为她们哭泣，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就能避免更多的悲剧。” “时间啊......战争没有给西琳以发掘更多人性的时间，塞西莉亚...你尽力了。” ...... “那个......你是在说我吗？” 此处是一片黑暗的空间，聚光灯照在病床上，原本应该趴在病床边为妈妈的逝去而哭泣的小女孩此时带着泪滴看向黎开。 相比于给文明带来灾难的第二律者，眼前的小女孩显得更为弱气，亲人死去的悲伤正搅动着她娇小的内心。 “不是你，是外面的那个。”黎开蹲下身来，微笑着摸了摸西琳的头。 “外......面？”西琳。 “嗯，外面。”黎开为西琳整理了一下发梢，“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精神空间，位于身体的左眼球内的某个空间维度。” “外面的西琳比你淘气多了，酿成了好多好多的悲剧，扬言要杀死人类。” 小西琳闻言，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 羽渡尘的幻境中，商场的玻璃破碎，塞西莉亚不顾被划伤的肌肤，紧紧地抱着西琳的身躯。 西琳仰着头，怔怔的出神，感受着既不舍又抗拒的温暖。 又被抱住了。 单片眼镜中，闪烁的竟然不是西琳的眸子，而是黎开在一片黑暗空间中抚摸另外一个西琳的画面。 这一幕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发觉。 “不要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Ichliebedich，西琳。” 恍惚间，妈妈的身影与塞西莉亚渐渐重叠。 单片眼镜掉落，露出了西琳完整的双眸，瞳孔慢慢的、颤抖的滑动到一边，她看到了塞西莉亚后背的轮廓。 为什么......她明明不是我的妈妈。 为什么会有这种安心感？ 不理解，但是......该死！ 又想哭了。 第三十五章 梦醒 在第二律者身躯左眼的精神空间当中，黎开稍稍修改了一些数据，将其改造成了微型的临时空间。 这个存放西琳的人类人格的空间本就是德尔塔和布朗尼配合黎开创造的，想要改造自然也相当容易。 黎开在内部搬了一个小型城市过去，虽然因为空间上限的限制，无法做的过于精致和庞大，但带着人类人格的小西琳逛一圈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小西琳来说，妈妈还在的时候家里穷的勉强吃饱饭，妈妈没了之后，迎接她的就是痛苦的实验室生活。 从来没体验过什么叫平凡的幸福。 对于此，黎开在这短短的几小时内，真正的带着小西琳仔细的过了一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没有物质条件的束缚，也没有强迫性的痛苦。 唯一制约着她的，可能就是心灵上的腼腆了。 她与黎开并不算熟悉，但她知道黎开是一个好人，让自己体验到了这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阳光明媚的街道上，小西琳一边舔着冰淇淋，脸色红扑扑的跟在黎开身后，高兴的脸色都变得红润健康。 从黎开来到这里开始，原本仅仅只有一张病床的世界骤然被打开了，好多好多自己喜欢留恋的东西。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 小西琳这样问道。 她还记得曾经的事情，她原本应该在实验室的，在意识模糊前，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疼痛。 剧痛淹没了西琳的意识，随后她就开始浑噩起来。 似乎要被什么人吞噬了，同化了，但就在这样的时候，有人将她拉了出来。 原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永恒的黑暗，没想到来到了如天堂一样的地方。 “并不算，嗯......可能也算？”黎开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这个世界过于微小，容不下任何物质，只允许意识存在，你眼前所看的一切都由数据凝聚而成。”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死后世界。” “我终究...还是死了？”西琳有些失落的说。 “想出去吗？”黎开偏头说道。 小西琳不由得仰头，怔怔的看了黎开一眼。 出去？回归现实吗？ 继续活着......一想到这样的现实，小西琳就出现了一丁点的向往，然而她的脑海中也下意识的出现了巴比伦塔的画面。 实验，疼痛，死亡......这座塔就像一座牢笼。 如果这就是活着的话，那还不如就这样死了，最起码死后的世界有冰淇淋，随便吃。 小西琳低头舔了一口冰淇淋，确认其清爽甜腻的口感。 如此真实...... 就算这一切如黎开所说，一切皆由数据构成，但就算如此......面对这样真实的感受，对于自己来讲，或许与真实无异。 “西琳不想出去，就想呆在这里。”小西琳摇了摇头，眼神躲闪，“你...能不能让这个世界就这样存在下去？” 她确信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大哥哥带来的。 连掩饰都不带掩饰一下，原本黑暗的世界就在他的响指间变了一番模样。 听到小西琳的话，黎开有些哑然。 他的本意是通过这样的举动让小西琳对现实世界产生兴趣，从而引导她去往外面。 没成想却起了反效果。 “外面...很痛苦。”小西琳低着头，小声呢喃。 闻言，黎开略微俯身，将手放在西琳的肩膀上，慢慢的安慰她，“相信我吧，外面的世界就和现在一样，没有痛苦。” “那个实验室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曾经遭受痛苦的孩子都被救出去了，折磨你们的实验人员也得到了报应。” “如果你现在出去的话，你就是自由的。” 小西琳眼睛微亮，但又有些犹豫，咬着手指不说话。 “你并没有彻底死亡，西琳，难倒你就不想继续活下去吗？甜点，电影，游乐场，好看的衣服，好玩的玩具......” 小西琳被黎开说动了，不舍的看着周围被黎开创造出来的景色。 “现实世界里有更好的，且远比这要真实，你现在看到的都不过是我利用数据编织的一个梦。” “而梦，总有一天要醒的，这一点，不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外面的她来说。” 没错，律者的梦也要醒了。 并非因为贝拉，而是黎开认为律者该醒了。 奥托的目的已经达成，关键人物的命运也得到了扭转，唯一不确定的便是律者西琳的态度是否被塞西莉亚改变。 就算是与神断开了连接，可想要用感情扭转西琳的立场，需要的时间和精力依然是海量的，处于战争中的天命现在拖不起。 ———— 羽渡尘的幻境中，西琳正在自己的房间当中，抱着抱枕生闷气。 在西琳的脑海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互相撕扯，一个说：我喜欢被抱着的感觉；另一个说：她终究不是你的妈妈。 “啊.....烦死了！！” 西琳尽可能的蜷缩着身体。 就在此时，幻境忽然剧烈的波动起来，让西琳下意识的一惊。 “怎么回事？” 她掏出紫色的羽毛，发现它的运转依然稳定。 “为什么......” 西琳一挥手，打开了现实中的景象，随机她的脸色一沉。 德丽莎正带着莎乐美和尼古拉斯来到了巴比伦塔废墟内，塞西莉亚和齐格飞正昏迷着，而德丽莎已经将黑渊白花和天火圣裁放在了两人的手边。 西琳的本体在基于现实而构造的虚数空间中，德丽莎等人并没有发现她。 齐格飞已经被老杨提醒过多次，此时已经有了醒来的征兆，再加上三把神之键带来的波动，幻境已经趋于破碎。 只需要有人来推一把。 于是，西琳在画面中看到，齐格飞的身躯旁边唐突的出现了一个人，那熟悉的样貌让她眼睛瞪大。 等等，甜品店的店长？ 他...他不是幻境中的...... 似乎只有西琳发现了这一切，现实中在场的女武神都没有发现黎开，而他缓缓蹲下，从齐格飞的口袋中摸出了逆熵赠予的活化剂，然后打进了齐格飞的身体中。 瞬间，齐格飞的面容狰狞起来，蓝色的崩坏兽骨架和皮壳蔓延到了半个身子，体内的崩坏能骤然增了好几倍，并紊乱的横冲直撞。 啪—— 幻境维持不下去，碎了。 第三十六章 向崩坏复仇的鬼 轰！！！ “该死！你们把女王大人怎么了！” 贝拉在空中急速穿梭，试图冲破布朗尼和德尔塔组成的包围圈，然而久久无法成功，不由得急躁起来。 原本她以为区区几个蝼蚁，根本伤不到女王大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她才能安静的陪着德尔塔和布朗尼坐在这儿。 但就在刚刚，巴比伦废墟那里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崩坏能，这股力量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 “你们骗了我！该死！” 贝拉不要命的冲击，完全无视布朗尼的阳电子束组成的网络，擦到即是灼热的爆炸和溶毁，但此时的贝拉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以命换命，以伤换取活动空间，这是贝拉唯一能想到快速突围的办法。 “啧——” 布朗尼皱眉的收回阳电子束，如果她真的封锁全部，那贝拉一定会死，这就像是一个被高压电网组成的笼子困住的人，现在她正无视生命危险，就要对着高压电网硬冲。 赌的就是布朗尼不敢真的让自己死在这里。 一瞬间，贝拉冲出了包围圈，然而即便如此，身上也出现了十几道严重的伤势，贝拉的气息肉眼可见的虚弱起来。 “截住她！”德尔塔大喊。 布朗尼一伸手，无数浮游炮组成的光束阵列形成了一道道围墙，然而吸取了教训的布朗尼没有围死，仅仅是起到阻挡的效果。 让贝拉能看到逃生的希望，只围一个面或者两个面，转个弯就能继续逃走的情况下，贝拉就不会再作出那样极端的选择。 这样固然无法真正阻挡贝拉的脚步，却能在不知不觉间引导她的航线，缓慢的偏离目的地。 德尔塔就在侧翼追赶。 布朗尼的眼睛完全不带眨的，集中精神判断路线，像黎开每每引导自己那样的规划路径，大量的信息从布朗尼这里集中并运算。 蓝色的光芒铺满了天空，一堵堵阵列组成的网正在延伸，最前方正是快速逃脱的贝拉。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布朗尼忍不住眼睛微亮。 在她刻意的引导下，贝拉与巴比伦废墟之间足足偏了45度以上的夹角。 贝拉也知晓这样的情况，她也急，但布朗尼恰到好处的【障碍】总会让贝拉升起只要努努力就能超过去的感觉。 只要画一个优美的弧线，自己就能脱离包围圈，去支援女王大人。 到了海面，贝拉并不关注这些，而是快速在海平面略过。 但对于布朗尼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在暗中利用精神层次上的通讯与德尔塔展开沟通...... “吃我一招！” 德尔塔大喊着，不再只是跟在贝拉的侧翼，而是快速爬升，然后以更高的高度向贝拉俯冲。 贝拉一惊，但已经重伤的她来不及做什么，就被德尔塔撞进了海里。 噗通——！！ 贝拉咳嗽了一下，吸进了不少海水，但没有多少危机感。 她知道，德尔塔这一击又留手了，自己死不了。 既然这样的话......等等！这是什么？！！ 贝拉瞪大了眼睛，看着布朗尼挥手间在海面之上洒满了器械，喷出的白雾瞬间将海面冻结，且不断像深处渗透。 ...... 就在德尔塔将贝拉撞进海里的时候，布朗尼抓住机会冲到了海面上，尽自己最大的功率施展了规模庞大的构造。 无数带着喷口的浮游器械眨眼间就出现在海面，大有一望无际的势头，浮游器械的“肚子”正挂载着一枚枚圆柱形铁疙瘩。 咔嚓—— 挂钩松开，铁疙瘩像是冰雹一样冲入海底，仿佛有动力一样尽可能的向内延伸。 应该够了。 布朗尼忽然一跃而下，跳上了海面，脚尖触及的一瞬间，周围的器械整齐的喷出冷冻剂，将海面统统冻上，而与此同时，深海内已经航行有一段距离了的铁疙瘩也炸开，海水迅速结冰。 深海，黑暗中，贝拉努力的挣扎，但无济于事。 温度急速下降，恍惚间，她最后一秒，脑海中闪现的仍然是她的女王大人。 寒气...... 布朗尼的呼吸都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白霜。 眼前的海面已经连带着海下一起变成了冰川，仿佛这才是本来的模样。 更改环境，她虽然不是冰之律者，但凭借着科技，她还是做到了这样的事情。 “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完成黎开的嘱托了吧。”布朗尼缓缓的呼出了一口白气。 “以拟似律者的生命力，被冻在海面下并不会形成致命的危机，咱们这算是成功封印了。”德尔塔伸了个懒腰。 ———— 砰！！ 亚空之矛差一点就贯穿了齐格飞的身躯，但是在半崩坏兽化的躯壳下活了下来，并肉眼可见的开始恢复。 “那是什么怪物！” 西琳皱眉的飘在空中，看着下方已经相当程度兽化的齐格飞。 就因为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甜品店店长给齐格飞打了一针，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西琳咬了咬牙，加大了功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逆熵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准备，抵达了战场。 爱因斯坦将阿拉哈托的引擎改装成了月光王座，虽然距离她理想中的完全版天差地别，威力和功率足足差了十分之一，但时间紧迫，一定要死扣完全体的话，这次战争她们肯定就赶不上了。 一直蛰伏的老杨意识到了这是决战的大好机会，不再犹豫，带着阿拉哈托一起从天而降。 巨大的阴影降临在西琳的头顶，西琳下意识的竖起了虚数屏障。 砰！！ 大拳头砸在屏障上，西琳毫发无伤，老杨正准备故技重施，用律者的力量去破除律者的屏障，没想到齐格飞提着剑冲了上来。 理智在消退，对崩坏和律者的滔天憎恨与仇视在支配者齐格飞，火焰的大剑亮的惹眼。 天火·出鞘！ ———— 天命总部，奥托安静的看着屏幕中齐格飞的模样。 天火圣裁的全功率一旦发动，执剑之人必然会死在这烈焰下，每一任的天火圣裁所有者都不例外。 但...据传说，卡斯兰娜拥有完美支配天火的能力，只不过从未有人觉醒过，而一旦有人觉醒，那么他的力量就足以完成救世的壮举。 只是...这幅姿态...... 仰头看着屏幕，奥托不知觉间咬紧了牙根。 这就是卡斯兰娜救世的力量？ 还不如说是一个只知道向崩坏复仇的鬼。 第三十七章 决战 天空，大地，忽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不稳定现象。 由黎开创造的微小空间之中，小西琳正被黎开领着继续在城市各处游荡，考虑到西琳之前的经济条件，以及2000年所处的时代，黎开拿出用来构建城市的设施算是相当未来化了。 有太多稀奇的东西，哪怕是2000年的本地普通人，如果没接触过逆熵与天命的话，也会对小型城市中的事物感到震惊和好奇。 小西琳并没有发现微型空间当中的变化，黎开仅仅是瞥了一眼天空与大地的异常，就不再关注。 眼下还没到时候。 ———— 现实，西伯利亚战场。 与律者之间的战斗已经不是一般人员能参与的了，唯有各大势力实力最顶尖的那一批人才能在这样强度的战斗中持续下去。 已经半崩坏兽化的齐格飞，手握圣枪的塞西莉亚，逆熵盟主老杨，以及爱因斯坦改造的阿拉哈托。 此时的德丽莎能做的就只有仰望，以及利用犹大的力量保护好莎乐美和尼古拉斯，仅仅是余波就让几人相当吃力。 “可恶！” 巨大苍白的手臂握成了拳头，在西琳的挥动下与阿拉哈托猛然对撞，如果是普通的机甲，此时早就变成了一堆废铁。 然而阿拉哈托经过了月光引擎的改造，对崩坏能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克制性，虽然这不足以让机甲给西琳多少压力，但已经足以成为牵制性力量。 仅仅如此，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就已经满足了。 因为这不是靠个人完成的伟力，而是人类工业的力量，只要资源足够，她们能造出无数个阿拉哈托。 盟主只有一个，律者也是有限的，不论如何，这类个体的顶尖力量终究受着规模的限制。 齐格飞挥动着天火大剑，这已经是他短期内爆发的第六次额定功率了，能为一座城市带来毁灭性灾害的火焰在西琳面前竟然也只是需要郑重对待一下的程度。 轰！！！！ 灼热的烈焰包围全场，塞西莉亚不得不利用圣枪护体，阿拉哈托被迫退却，唯有老杨还在火焰中坚持对西琳展开压制。 然而老杨终究不是真正的理之律者，没有那份在文明长河之中摘取那些人类智慧王冠的能力，他所能理解并复现的事物，就只有自己所能理解的。 无奈的是，以目前人类科技的发展水准，还没有能对律者产生威胁的力量......不，并非没有，然而不论是核弹还是崩坏裂变弹，老杨都还没有掌握。 前者还处于实验阶段，仅仅试射了一枚，核爆的后果，范围，能级，破坏力等等数据准确度的缺失让老杨并不能将其视为一种稳定的力量，而后者，天命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触的。 最重要的是，这俩都容易杀伤队友。 况且，以现在西琳的实力，核弹能否有用还真要打个问号，因为就威力来讲，天火圣裁完全解放的破坏力与核弹爆心的火球区相比丝毫不差，但西琳仍然挺过来了。 不止挺过来了，还足足挺过了六次。 灼热到扭曲空间的温度渐渐下降，地面上，齐格飞踩在熔融的岩浆中，双腿散发的寒气中和了岩浆的温度，手上的大剑黯淡无光。 而天上的西琳则被这一剑劈的没了三分之二的身子，剩下的部分如果不是还有虚数屏障和空间转移的保护，也定然无法存续。 尽管老杨已经尽力在干扰西琳的防御动作了，可还是被她躲了过去，令他疑惑的是，相对于西琳粗糙甚至可以说是全凭量级压制的攻击手段，她逃跑和躲避追杀的手段要高明得多。 这一点令老杨费解，但此时是战场，他没有时间去琢磨了。 仅仅是这一片刻的功夫，西琳的身躯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死之律者的力量体现的淋漓尽致。 “哼！看来你的能量用完了吗！”西琳看到了齐格飞手中大剑的模样，原本因修复身躯而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 “既然这样，那就该我了！” 空间裂缝唐突的在齐格飞的面前出现，一瞬间亚空之矛飞出，即将贯穿齐格飞的身躯。 为了确保能造成伤害，西琳用了大量的崩坏能来加固其锋利度，而就在这时，塞西莉亚的身影出现在齐格飞面前。 “什么......！！” 西琳下意识的射歪了。 嗖—— 巴比伦废墟的地面上，一道几百公里远的裂痕随着亚空之矛的穿刺而出现，然而没有人因此受伤。 塞西莉亚死抓着圣枪，紧闭双眼。 她不知道圣枪的修复能力能不能让自己在矛的贯穿下安然无恙，但她不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看着齐格飞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 这是下意识行为，而塞西莉亚直至此时才反应过来，她貌似未必能挡得住这一矛。 西琳她...... 塞西莉亚看向天空中，双眸流露着莫名的情感。 ...... 我居然留手了？！ 看着塞西莉亚的脸，西琳的心情逐渐烦躁。 “你滚开！” “......抱歉，不行。”塞西莉亚神色复杂，最终无奈的说道，“他是我丈夫。” ...... 烦死了。 烦死了！！ 西琳的眼神中带着几乎毁灭的妒恨与烦躁，深藏着的犹豫与不忍让她仍在克制。 但也快到极限了，虽然已经不再受神的驱使，但她依然是律者。 三道空间骤然越过了塞西莉亚，在齐格飞的四周撑开，而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爱因斯坦驾驶的阿拉哈托从远方冲过来，在虫洞开启的一瞬间，大巴掌盖住了西琳的头顶。 砰！！ “啊——” 带着月光王座引擎牵引与分解崩坏能的特性，阿拉哈托成功中断了西琳的突袭，这短暂一瞬的机会再次被老杨抓住。 来自伊甸之星的时空扭曲骤然降临在西琳的周身，扰动其空间，力度仅仅低于额定功率一丝。 然而即便是这样，西琳依然在疯狂的挣扎着，远比一般律者要庞大的崩坏能在爆发，老杨坚持不住多长时间。 “尝试用月光王座干扰她！”老杨对爱因斯坦大喝，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暴露。 “明白了。”爱因斯坦神色严肃，深吸了一口气，不顾额头上疲惫的汗水，强行启动了月光王座的全功率。 刹那间，在阿拉哈托包裹的区域，双手的手掌之间形成了一个紫红色的球体，这是西琳疯狂散逸的崩坏能，在伊甸之星时空弯曲和月光王座的共同作用下束缚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内。 第三十八章 我要死了吗 “不行！快要撑不住了！” 爱因斯坦计算着阿拉哈托可能抵达的极限，不由得大喊。 老杨着急的看着下方，试图寻找破局的可能性。 塞西莉亚？ 黑渊白花的力量不够，不足以击破西琳的本质，而且只要死之核心还在，他们四个人加一起都别想真正重创西琳。 必须要想办法把核心分离出来，不然没有胜算！ 怎么办？ 齐格飞？齐格飞会有用吗？ 老杨不由得看向齐格飞，此时的齐格飞气息虽然仍旧凶悍，却没有了那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制力。 很明显，六次天火不止榨干了神之键的潜能，连齐格飞的力量也差不多被消耗殆尽。 “塞西莉亚！让齐格飞做些什么！”老杨大喝。 塞西莉亚闻言，猛然回头，看向眼眸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浑浊的齐格飞，嘴巴微抿。 他已经虚弱到拿不稳大剑了。 没有很严重的伤势，黑渊白花起不了作用，他需要的只是力量，力量...... 这时，被西琳支配的崩坏兽群正在向此地赶来，第一只从地底窜出，径直的咬向最虚弱的齐格飞。 塞西莉亚一惊，连忙举枪就要击杀，没成想一直萎靡没有动作的齐格飞突然凶性大发，抓起崩坏兽，利爪配合着血口直接分食。 “这......” 塞西莉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看了一眼仍在坚持的老杨和爱因斯坦，又看了看饥饿到眼眸中已经不存一丝人性的齐格飞。 她的神色认真起来，咬了咬牙，跑了出去，寻找更多的崩坏兽给齐格飞吃。 老杨见此，**了一下嘴角。 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还有多少时间？” 阿拉哈托内沉默许久，才叹息了一声，“赶不上了。” 西琳的崩坏能终于完全的超过了阿拉哈托与老杨的压制，球形禁锢区已经不再规整。 “准备......” 爱因斯坦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远方忽然闪过了一个蓝色的人影，下一秒，人影出现在了阿拉哈托的头顶。 “这是？” 爱因斯坦下意识的往上看，凭借着全景摄像头，她看到了来人的相貌。 ———— “放心，我来了！” 布朗尼站在阿拉哈托的头顶，螺旋双马尾在崩坏能的作用下渐渐飘舞，蓝色的微光笼罩了整个阿拉哈托。 “不就是功率不够吗，我给你一个完整的月光引擎！” 砰—— 布朗尼的手直接拍在阿拉哈托的头顶，与此同时，在机甲的引擎区内，月光王座被悄然的改写，原本还不成熟的地方被一一补足，更完美，更成体系，输出的功率更高。 这就是爱因斯坦原本计划中的最终版引擎，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现在他们有拥有了反制的力量。 “开始执行核心分离程序！” 爱因斯坦大喊，随机将机甲操控室的某个闸一推到顶，控制室内下一秒到处都是警告声。 引擎全功率运转，阿拉哈托的手心与西琳突然建立了某种联系。 “布朗尼，你......”西琳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阿拉哈托顶部的人影。 内心最深处的幻想在这一刻彻底破裂。 虽然她意识到与布朗尼和德尔塔不太可能成为朋友，但真到了这一瞬间，看到亲手将自己推入深渊的是她，西琳还是从心底里感受到了一丝灰败。 然而下一秒，她就无暇顾及这些了，核心分离的无力与痛楚正侵蚀着她。 “啊——！！！” 静谧宝石渐渐从西琳的胸口漂浮而出，在布朗尼改造的完整版月光引擎下，被束缚住的西琳没有多少常规下的反抗空间。 当然，那也说了，是常规。 西琳将自身的大半力量都伴随着所有还在体内核心的超负荷运转，带着歇斯底里的情绪倾斜出去。 静谧宝石在即将抵达阿拉哈托掌心的刹那又回到了西琳的体内，不过对此布朗尼有所预料，用和老杨差不多的方法，将即将爆发的崩坏能重新圈了回去。 虽然只有数秒，但也足够爱因斯坦做些什么了。 “时间不多，不要选了，随便抓一颗宝石出来！”瓦尔特·杨嘴角渗血，但还是沉声大喝。 爱因斯坦直接将征服宝石拽了出来，然而也正是因此，西琳的力量彻底突破防线，布朗尼护住阿拉哈托撤退，老杨此时有心无力。 现场还有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对西琳作出致命一击吗？ 已经在塞西莉亚的照顾下成功恢复力量的齐格飞站了起来，拖着大剑冲进西琳崩坏能的辐射圈。 齐格飞的喉咙中发出非人的怒吼，恢复的力量在此刻全部绽放，尽可能的压榨天火圣裁的极限，一剑深深的**了西琳的胸口。 第七次天火。 火焰的力量将并没有将她的身躯烧穿，而是在和暴走的崩坏能抗衡。 在独属于齐格飞的精神内，一个白色短发的男子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唯有在看到布朗尼的时候，眼神出现了些许波动。 他苏醒的时间甚至比华还要早一些，漫长的时光已经让凯文变成了比曾经逐火时期的他还要顽固的坚冰。 他只是稍稍波动了一下，便继续平静的暗示齐格飞，引导他杀死第二律者。 噗—— 青蓝色的兽爪戳进了西琳的身躯，将静谧宝石掏了出来。 “啊——！！！ 这一刻，仿佛断了弦一样，崩坏能骤然无序的四散，西琳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意识就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恍惚间，她看到怪物一样的齐格飞停止了杀死自己的本能，身体撇向一边，而布朗尼则叹着气抚摸自己的脸颊。 要死了吗？ ———— 位于西琳左眼的微型空间内，城市肉眼可见的虚幻起来，原本异常真实的东西开始渐渐出现漏洞。 “这里，要消失了吗？”小西琳不舍的说道，同时拉了拉黎开的衣角。 黎开底下身，为小西琳整理了一下衣领，以及嘴角的面包渣，“不，还需要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 话音刚落，外界的现实空间，第二律者核心暴走了，失去律者的约束，律者核心每分每秒都在以最大功率向外输出崩坏能，全然不顾自身承受力，直至自身毁灭。 无数崩坏物质从西琳娇小的身体中出现，暴涨，蔓延。 在计算机的预测中，仅仅在两个小时后，这种崩坏的污染就会蔓延整个西伯利亚平原，随即扩散至半个亚洲，将那里统统变成无人区。 发射裂变弹已经没有意义了，灾难已经由律者这个个体变成了一种客观现象，宛如雪崩，地震，山洪海啸。 人类已经失去了打击目标。 奥托看着这一切，神色严肃，然后做了一个和前文明逐火之蛾一模一样的决定。 放弃这些地方。 除非有奇迹发生，奥托神色暗沉的想着。 但不论是哪一种奇迹，都代表着有超出他掌控的事物诞生了，对人类来说是好消息，可对他来说就是切实的坏消息。 如果一定有奇迹的话，此刻的奥托希望，这奇迹至少是布朗尼或者是德尔塔引起的。 已经超出掌控力的事物再怎么强大对奥托来讲也没区别，他唯独不想看到的是——由其他个体引发的奇迹。 这代表，他能掌控的事物又少了一分。 第三十九章 劫灭 西伯利亚平原中，崩坏物质在急速的扩张，面对如此非人的天灾景象，爱因斯坦只能用阿拉哈托勉强自保，而老杨也因为过度使用律者的力量而浑身疼痛，受了不轻的伤。 面对律者核心的暴走，即便是布朗尼也是皱眉，思考着办法。 任何一颗律者核心不顾后果的无限制释放力量都是极为恐怖的，更何况布朗尼在输出功率上本就比不过多颗核心的西琳。 要想制止这样的现象，她没办法硬钢，只能用技巧...... 就在布朗尼这样想的时候，忽然眼尖的看到齐格飞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神中似乎恢复了一些清明，但也有限。 此时西琳的身体里还有空之核心以及疾疫宝石、渴望宝石三大律者核心，齐格飞这是要....... 布朗尼悄悄的将自己原本要叫黎开兜底的想法缩了回去，准备看看齐格飞想用什么办法搞定。 塞西莉亚眼神担忧的看着齐格飞，他身上的伤势可不算轻，天火圣裁的力量，这种如崩坏兽一样的力量......都在对齐格飞的身体造成伤害。 他并不能很好的掌控这些。 不过即便如此，塞西莉亚依然没有选择阻止，而是默默地蹲在地上，积蓄力量，做着最后的准备。 如果齐格飞失败了...... 然而整个西伯利亚崩坏能暴涨的速度还是出乎了塞西莉亚的预料，她抿着嘴，“我...我有短时间内消除这些崩坏能的方法！” “不用你，我来！”布朗尼打断了塞西莉亚的话，同时身上的蓝光几乎要将她掩盖。 为了尽可能的削弱第二律者暴走的后果，布朗尼也是同样用出了自己的最大出力，她稍稍的借用了一下黎开的全球视野，将自己能力的辐射范围提升到整个西伯利亚平原。 同时，无数宛如太阳能板一样的装置渐渐组成了一整道将平原都盖住的【碗】，不过类似太阳能电池板一样的东西并不吸收太阳能，而是吸收崩坏能。 只要暴动的崩坏能浓度下降，那么崩坏物质的扩散速度就会下降，威胁大大减小，说白了崩坏物质也只是虚数能在实数世界的外在表现，没了能量，这东西也就那样。 如果说正在暴动的崩坏能像是太阳内狂暴的能量，那布朗尼认真塑造出来的吸收板就像是半个戴森球，虽然是比喻，但其运行模式的确很相似。 被吸收的崩坏能无处可去，只能利用虚数通道进入布朗尼的律者核心。 “唔......嘁——” 布朗尼皱眉，庞大的虚数能冲入核心内部，极短时间内就即将抵达一位律者的吸收上限。 这么浩瀚的崩坏能，但凡站在其中不是布朗尼，就算是卡斯兰娜，除凯文老祖以外，其余人也不可能生还。 布朗尼毕竟是正牌的律者，拥有核心的完整控制权，既没有第二人格出来抢身体，又不用担心像老杨那样承受过高的负荷。 西琳现在只有三核心了，再加上布朗尼并不需要将所有崩坏能全部吸收，所以她还能接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格飞趁着这个机会缓缓前行。 或许是灵感一现，又或许是精神世界中平静关注的凯文又说了些什么，总之齐格飞将手中的静谧宝石靠近了手中的天火。 忽然间，像是饿了许久的人一样，天火圣裁在接触到静谧宝石的一刹那就检测到了其中蕴藏的崩坏能，并开启了鲸吞模式。 天火圣裁的确很强，但如果仅仅是如齐格飞之前表现那样的话，它还远远称不上破坏力最高的神之键。 尽管那已经是神之键核心所能释放能量的极限，然而其他神之键的极限也都差不多，除支配之键以外，谁也不差谁，火焰的破坏效率并不算是最高的。 但当天火圣裁吸收了远远超过一颗核心所能容纳崩坏能上限的能量时，就会倒逼着神之键的魂钢改变形态，以更高能级的方式去承载多余的崩坏能，一旦这个数值超过150%，那么天火圣裁就会变成另外一幅模样。 那才真正象征着毁灭，为了维持神之键自身状态的存续，魂钢在吸收了过多的崩坏能后，变成了更不稳定、而杀伤力和输出功率都更强的姿态。 这是纳米魂钢这种材料本身的优势，为了适应不同能级的出力，它可以根据需要而改变形态，而天火圣裁的劫灭模式，正是一种超越了律者极限一击的形态。 理想情况下，其实每一个神之键都有着无限可能，都有向上进化的能力，都是神之键，一样的材料，差不多的核心，第七神之键能做到的，其他神之键怎么就不能做到了？ 当然，这可能需要一点运气，当真的有足够多能量去倒逼魂钢向更高激发态进化时，究竟是恰好就找到了一个能容纳超过150%核心能量的姿态稳定下来，还是在这样灌输和冲击中久久找不到结构，从而被极高的崩坏能冲击到解离。 这还真是个说不准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形态的改变离不开使用者对神之键的某种感应，一种比较玄的东西。 纵观前文明的历史，真正将这种力量落地到现实的也就只有天火的劫灭模式。 众所周知，神之键的额定功率在本质上与律者的倾力一击没有区别，而神之键与律者的差距只在于续航，所以理论上神之键的极限就是律者某一瞬时的极限。 而律者的极限......某种意义上就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了。 作为神的使徒，他们就是个体战力的天花板。 然而，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诞生了例外——凯文。 怎么会有人的崩坏能总量比律者核心还多呢？ 但这样的怪物就是出现了，在成为融合战士后的一系列实验中，凯文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崩坏兽，其底蕴就连Mei都不得而知。 只要给神之键灌输远超过一颗律者核心所能容纳极限的崩坏能，就可以倒逼神之键向上进化，然而...... 这样的事情只有凯文做到了，因为只有他满足这样的条件，即——自身拥有远超一颗律者核心的崩坏能，并且能完美操控这样的崩坏能而不被侵蚀，同时又能承受释放劫灭带来的后果。 要知道，逐火之蛾曾经一度以律者为最终级的目标，律者核心所能容纳的极限，能达到的也就只有寥寥数人，更别说超越核心极限150%以上。 一言蔽之，是凯文将天火圣裁带到了超越其他神之键的高度。 第四十章 陨石撞地球一样的一击 凯文以一己之力拔高了天火圣裁的上限，让其通过150%以上的出力超越了律者的输出峰值，取得了律者之上的力量。 现在，齐格飞正在试图做和凯文一样的事情，不，不能这么说，凯文是开拓者，齐格飞只是在凯文留下的路上前行。 他没有超越一个律者核心的崩坏能，但他手中有一整颗律者核心——静谧宝石。 当齐格飞在凯文的帮助下建立起与劫灭的联系时，剩下的就只有能量的问题了，来自静谧宝石中的崩坏能被天火的核心不断吸收。 100%......120%......150%—— 一瞬间，似乎开启了某个阈值一样，天火的形态发生了改变，剑身更加厚重，火焰流淌，包裹着齐格飞的身躯。 天火·劫灭形态开启！ “喝啊——！！！！” 布朗尼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那在瞬时出力上比自己还高出一些的恐怖波动，她以及凯文那有些熟悉的气息。 尽管她与凯文接触不多，但仅仅是前文明的那一场战斗，就足以让布朗尼对凯文心生忌惮。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人形律者，不，拿到天火后比律者还强，虽然自己有很多战术能以长击短，但老实讲，正面硬碰硬真打不过。 不过也没有多少成熟的律者会跟这样的怪物硬碰硬吧，要论手段的多样性，单纯作为战士的凯文可比不上律者。 很明显其他方面凯文远没有他正面战斗力那么恐怖，律者完全能在其他领域上手段，不然前文明也不会被打得那么惨。 就在布朗尼心提起来的时候，齐格飞已经完成了对劫灭最后的充能，安静的看着西琳的身躯，又看了看漫天正在扩散的崩坏物质。 他需要做出选择了，只有一击之力，崩坏物质仍然在扩散，很快就要抵达人类活动密集区了。 布朗尼并没有为这次战争搭上性命的打算，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延缓了崩坏物质的爆发，再加上没有圣血专克崩坏能的效果，所以没能彻底清空崩坏物质扩散的威胁。 崩坏已经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如果不及时清空崩坏物质，它们仍然像是细菌一样不断感染着名为【大地】的肌肤。 但......齐格飞还是决定先掐断源头。 一剑劈下去，天都亮了半边，高耸的烈焰伴随着剑锋尽数倾彻到大地之内，目标正是西琳的躯体。 强烈的，悠远的轰鸣声响起，这一击超越了银色子弹的威力，也同样超越了律者瞬时输出的巅峰。 宛如一颗太阳，数分钟凝聚而不散。 如果从星球之外看去的话，一个明亮的小光点正在星球表面闪耀着，而周围火金色的流光呈圆形不断向四周辐射。 冲击波肉眼乐见的扩散，宛如在这颗充满了水与气的星球中投入了一颗石子儿，激起的波纹摧毁着地表能看见的一切。 当然，若是将这样的能量凝聚起来，而不是化为冲击波与流光火焰散逸的话，聚集的威力连终焉也将陷入沉睡。 可惜，这样的事情全世界只有一人能做到，齐格飞是不可能了。 或许也是一种幸运，正因为大部分力量都化为了毁灭性的烟花，并不集中，塞西莉亚以及爱因斯坦等人没有被波及到多少。 手握圣枪的塞西莉亚自然是不用说，爱因斯坦和阿拉哈托能活下来倒是全靠老杨照拂。 布朗尼在这样的冲击中努力的睁着眼睛，有些担忧的看着西琳的位置，然而炽热的火光让她几乎发现不了什么。 只能寄希望于黎开的布置了。 ———— “好大的烟火......”小西琳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但又自顾自的打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现在不是紧张害怕的时候，黎开哥哥说了，要让自己出去。 外面有很多很多快乐的事物。 有很甜很甜的冰淇淋。 有猫猫可以rua。 可以交到更多的朋友...... 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坚强起来。 在小西琳的眼前有一面幻镜，上面放映着现实中的影像，当西琳看到劫灭带来了几乎末日一样的景色时，她不敢看似的扭头闭眼。 “放心，他不是坏人。”黎开摸着小西琳的头，说道，“他啊，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心中所爱之人，为了保护心爱之人所喜欢的更多的人，他才变成这个模样。” “不过劫灭的威力也确实过分了一点，凯文对力量的开发还真有一种特别的天赋。”黎开摸了摸自己的衣领。 “这和小行星撞地球有区别吗？” “也怪不得奥托打心眼里害怕这种力量。” “......会有困难吗？”西琳仰头看着似乎有些苦恼的黎开。 “有，但又不是完全有，就只有一点点。” 黎开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渺小的距离。 时至今日，他早已脱离了一般人工智能的定义，虽然底层逻辑的核心【理性】从未变过，但外在表现已经变得极为人性化。 当他表现出苦恼情绪的时候，不是真的苦恼——在产生问题的一瞬间，就会有无数的方案自动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由于与一般人算力的巨大差距，在宏观上其他人甚至会做出【黎开不需要思考这一过程】的判断，出现了疑问就直接抵达了结果，产生了解决问题的方案。 但出于社交需求，他还是充分的表现出了人类该有的情绪，并通过自身情绪的传递去观察他人的反馈，然后进入分析的下一循环。 这同样符合心理动力学非传统沟通流程，即——不作为绝对客观的观察者去判断他人的心理，而是作为交互者和参与者与他人建立联系。 小西琳的个人经历很灰暗，单亲环境+在未成立完整三观与健康人格的情况下就匆忙的经历了母亲的离别。 后来更是在实验室内惨遭虐待。 黎开认为关注西琳的身心健康极为重要，而在这个微型空间中，他一直在这么做，而西琳对他如此信任也是黎开用了些小技巧的结果。 令人感慨的是，病态的那部分人格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被律者西琳继承了，人类西琳的心理健康恢复预期比一开始预想的要好。 在听到小西琳的担忧后，黎开就知道，心理治疗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小西琳已经对外界产生了足够的好奇心。 已经拥有了存续下去，或者说活下去的最基本驱动力，不必担心巴比伦塔的非人道实验再让她产生抑郁乃至轻生倾向。 第四十一章 是神在受伤吗? 确定了小西琳真的没问题后，那么对黎开来说，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别让劫灭真的把西琳的躯体烧的灰都不剩。 不得不说，要想做到保留西琳身躯完整性这一点相当的棘手，劫灭形态的启动能量是150%，但上限却不止这些，没人知道上限是多少倍律者核心。 或许只有凯文才知道了。 但即便是150%，也足以彻底摧毁西琳，对于黎开来讲，硬抗的代价巨大。 不过好在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黎开打了个响指。 叮—— “嗯？” 布朗尼猛然抬头，来自精神深层空间的波动让她吓了一跳，轻灵的响声略过了听觉系统直接回荡在脑海中央。 而几乎在同一刻，简短但清晰的资讯就从另一个维度传入布朗尼的大脑，她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印象中西琳的方向。 淡金色的拟态羽毛悄无声息的穿过烈焰，飘在西琳的身躯周围。 西琳原本已经几乎要消散的意识忽然波动了一下，被羽渡尘精准的捕捉。 ———— 【很好。】 黎开很高兴布朗尼反应的迅速，虚空之中一抓，在羽渡尘的控制下，空之核心爆发出了属于律者的权能，在这样极限的情况下遁入裂缝消失不见。 如果是西琳自己当然不可能这么迅速且精确的传送，但算力资源无限的黎开很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 微型空间中，黎开单手拎着西琳躯体的脖颈，将其放在地上。 律者西琳的意识已经及其微弱，羽渡尘轻而易举的就占据了绝对上风，配合黎开，直接打断了核心暴走的进程。 西琳既好奇又不好意思的跟在后面看，对于自己身体被这样细细摆弄，小西琳还是有些不习惯。 “我，我该怎么做？” 黎开看向了幻镜。 “暂时不需要怎么做，再等一会儿.......” ———— 律者的波动消失了，从律者核心内源源不断出现的崩坏物质失去了根源，变成了有限之物，虽然依然在膨胀，却不再那么难以应对。 仅仅是这样短的时间内，崩坏物质和崩坏能的辐射就已经有不少冲出了布朗尼的崩坏能吸收板，进入了亚洲范围。 对于已经感染了崩坏的人，在战争未结束的现在，布朗尼无暇去顾忌，齐格飞用尽了最后的力量，直接躺下。 老杨数次透支自己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想必也做不出什么了。 虽然经过布朗尼的阻挡，感染人群初步估计只有三万多，相比于数十万，三万的规模较小......可这依然是一个严峻的数字。 这可能是三万甚至还要多的、活生生的生命，如果是奥托，那这三万平民估计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又一个在研究崩坏道路上的消耗型人力资源，或者直接终结他们的性命。 但如果是塞西莉亚...... 她握紧了手中的圣枪，认真的做了一个决定。 要是崩坏已经扩散到了十万以上，她说不定要因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可三万.......这个数字，还耗不光塞西莉亚体内的圣血。 “诸位，收尾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拿起圣枪，并高举于空中。 圣血解放。 塞西莉亚低垂着眼眸，鲜血从体内喷涌而出，并顺着高举的胳膊向上，冲上黑渊白花的枪尖。 旺盛的生命力让地面升起了片片嫩芽，纯白的花朵随风摇曳，在圣血的沾染下变成了血色。 从塞西莉亚体内流出的圣血聚成了一把螺旋着的长枪。 白花郁血。 血色的枪尖遥遥的指向东南，某一刻，它真的化成了一把血色的光枪冲向远方。 血红且优雅的流星从天边划过，凡是被它照耀的地方，崩坏能尽数被净化，崩坏物质纷纷瓦解。 数分钟后，流星抵达了崩坏能侵蚀的最前沿，这里已经是亚洲的地盘。 大部分人都没发现这样的异象，而血枪则突然炸开，化为了翩翩飞舞的血红花瓣，落入居住区。 见此，布朗尼缓缓收回了遍布整个平原的崩坏能吸收板。 她其实有考虑过用效率更高的月光王座，然而能量不会凭空消失，这么多的崩坏能转化成普通能量对于这个平原来说依然是巨大的灾难。 被崩坏能侵蚀，与被转化过的光热能涮成渣，有区别吗？ 第二律者暴走这个量级的崩坏能转化成普通能量，短时间内是根本没办法储存的，一旦被释放，后果就是不止崩坏能没得到抑制，反而被波及的地方又被光热能犁了一遍。 还不如用效率较低的崩坏能吸收板，将崩坏能吸收后扔回虚数空间。 ———— 一对兄妹安详的躺在充满杂草的碎路边，哥哥紧紧地搂着妹妹。 两人皮肤苍白，呼吸微弱。 要死了吗？ 哥哥的意识模糊。 但至少要把妹妹给......送出去。 让她得到治疗。 少年努力的睁着眼，然而用了全身力气也不过是让眼皮颤抖了一下。 透过模糊的、尚未闭合的眼线，他看到了妹妹苍白的模样，安详的睡着。 他的年纪不小了，已经知道了死亡的意义。 但他不能接受妹妹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明明以后的路还很长，明明可以在以后找到对她最好的那个人，享受更加精彩的人生...... 唯独不能是这样，在...在这样的年纪...... 神啊，帮帮我们。 少年又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了一点，手指也动了动。 送她出去。 一定要送她出去。 一...定....... ....... “唔——” 少年缓慢睁开眼，怔了一下。 没有濒死的窒息感，不论是他还是妹妹的脸色都是那么的健康，就好像深沉的睡了一觉。 “刚刚...发生了什么？” 少年坐起身，看着已经步入夜晚的天空。 记忆中，自己与妹妹虚弱甚至即将死亡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可现实却没如同他悲观的那样上演。 是...是梦吗？ 这一刻他心中涌现了万分的庆幸，庆幸一切都是梦，都没有变成现实。 是神听到了我的声音吗？ 少年晃了晃脑袋。 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做噩梦？ 他仰了仰头，睁开眼，却怔住了。 夜晚之中，万千如玫瑰一样的花瓣散落，带着萤火一样的微光，绝美的飘向大地。 微风吹拂着少年的短发，并将一片血花瓣飘到少年手中，很温暖，带着足以让人感动到落泪的生命力。 “不，不对。” “一定是神明显灵了。” 少年抿着嘴，眼睛的望向夜空，双手合十，将花瓣合在掌心祈祷。 祈祷送来这些花瓣的，美丽的神明永远安康，身体无恙。 你看，这花瓣多像飘舞的血滴啊。 一定是神明受伤了。 第四十二章 律者的消逝 在劫灭爆发以及塞西莉亚用圣血湮灭了崩坏物质后，整个西伯利亚的崩坏能近乎于完全消失。 尽管还有漏网之鱼，但整体的浓度已经下降到了第二次崩坏开始之前的百分之一。 除了律者被击败以外，巴比伦实验室被摧毁也是崩坏能浓度下降的一个重要原因，存续于巴比伦塔之下的崩坏反应炉的规模位居世界前三。 而现在，随着德尔塔一剑砍下去，这个反应炉也跟着巴比伦塔一起成为了废墟。 随着崩坏能的消失，太空中的监视卫星也恢复了工作。 雪原已经没有了雪原的样子，焦土，废墟，甚至连动物都灭绝，生态链被完全摧毁，后续的恢复工作已经是可以想象的繁琐。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对于奥托来讲，最优先事项依然是确认第二律者的情况。 唯有确认了律者的死亡，那么这场战争才能结束。 但....... 看着卫星中传来的景象，奥托神色有些阴郁，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天火圣裁......那个鬼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奥托大人，检测到天火圣裁的余波，能级......是之前的数倍？！”即便是琥珀也忍不住怔了一下。 随后她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 “目前已经找到了齐格飞大人和塞西莉亚大人，两人的生命体征都十分微弱，第二律者行踪不明，请问是否派遣部队援助？” ...... “不，琥珀，封锁所有情报。” 奥托死死的盯着劫灭留下来的痕迹，这个力量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能让他活着。 “向西伯利亚发射......” 这么说着的时候，奥托忽然顿了一下。 屏幕中，他找到了布朗尼的身影，而布朗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天空。 明知道布朗尼只是在看夜空，但不知为何，奥托总觉得她就是在看自己。 他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崩坏裂变弹能解决一切，他会毫不犹豫的使用它们——齐格飞的生命已经垂危，他反抗不了的。 可布朗尼不同，明显还保留了相当程度的实力，崩坏裂变弹可能很难起到什么效果。 “算了.......” “琥珀，调集人手准备救援吧，另外，战胜第二律者的事情，做好宣传工作。” 做完这些后，奥托深吸了一口气。 ———— “什么？第二律者？”布朗尼摸了摸耳朵上的耳机，看了看周围。 “已经确认死亡了。” “嗯。” “要来救援吗？” “哎呀，原来你也不是那么自私冷血吗，我还以为你会卸磨杀驴，朝着战场发射裂变弹把我们都炸死在这里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了。” “嗯，我会把律者核心送回去的。” “就这样。” 布朗尼挂掉了来自奥托的通讯。 随后，她看了看一旁昏迷的塞西莉亚和齐格飞，两人共同依偎在一个由白花催生的大树下，旺盛的生命力正缓慢的修复着他们的身躯。 尽管圣血的流失没有让塞西莉亚死亡，却依然让她虚弱不堪，在昏迷的前一刻，她倒在了齐格飞的身边，黑渊白花自动护主，催生了大树让两人倚靠。 ———— 精神空间中，律者西琳的意识模糊，感知上漆黑一片。 妈妈....好冷.......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好可怕...... 就这样下坠，向永无止境的黑暗下坠。 身体原来越沉。 不困，但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并非疲惫，而是感知的机能在一点点的消失。 最先失去感知的是躯体，所以只能无力的下坠，随后是触感，嗅觉，视觉...... 在视觉即将消失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人。 头发黑黑的，发梢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像宝石一样。 这个人站在自己身前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本能让西琳下意识的求助。 救救我...... 黎开从侧方揽住了西琳的身躯，将为数不多的温暖递给她，然而已经失去触感的西琳感受不到了。 她只能看着黎开作出这样的动作，却从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这个时候，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即将消逝的事实。 我...要死了吗？ 本就是被羽渡尘强行唤醒的意识此刻渐渐支撑不住。 “抱歉，这就是崩坏......” 黎开轻声说着。 “还记得她吗？” 羽渡尘幻化出了塞西莉亚的样子，在西琳还未彻底消失的视觉中映入，让她感受到了自身情绪的波动。 似乎是想做伸手这个动作。 塞西莉亚顺应动作将西琳抱在怀里，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给予西琳一些温暖。 幻象中，塞西莉亚温柔的笑着，轻轻的说着什么。 Ichliebedich. ...... 温暖，西琳确实感受到了。 不过不是通过早已消失的触觉，而是通过回忆。 在曾经的幻境中，塞西莉亚曾短暂的拥抱过自己两次，现在，仅仅是回忆一下就觉得很温馨。 这是幸福吗？ 她不愿回忆相信这些都是虚假的，不愿相信自己是收到了羽渡尘的操纵。 如果是真的该多好...... 某一刻，西琳的视觉也完全的消逝了，只剩下最后的听觉还在工作着，倔强的站好最后一班岗。 “睡吧，在睡梦中迎来崭新的人生。” “等醒来的那一刻，你会发现，世界依旧美好。” “你会有很多朋友，享受亲情，感受友情，嬉笑打闹，欢声笑语，与她们共同进退。” “不必担心孤苦伶仃，不必担心没人理解。” “你会有赖床的时候，挂科的时候，写不完作业的时候......第一次失败和第一次胜利，和朋友庆祝生日，追逐阳光下的脚步，然后——” “在毕业的过程中成为坚强的战士。” ———— 西琳最后的感知也消失了。 在她死亡的前一刻，依稀能听到黎开描述的景象。 会是真的吗？ 仅仅是听着，就产生了淡淡的、羡慕的情绪...... 随后就在这样的心情中，永远的定格。 第四十三章 我叫西琳!请多关照! “我...我叫西琳！” “请多多关照！” 教室中，西琳红着脸，在教师的鼓励中大声的做着自我介绍。 讲台下方，和西琳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好漂亮的女孩。 教师的座位很特别，是两边双排，中间三排座的布局，而在侧面靠窗的位置，黑希白希，以及莉莉娅正好奇的看着来到这里的奇特转校生。 当然，这是寻常意义上的说法，是给西琳一个融入这个学校的背景。 “听德尔塔姐姐说，西琳是从外面过来的。”莉莉娅在后桌，戳了戳前面的黑希。 黑希白希作为同桌，纷纷侧过头，与莉莉娅小声的交谈。 “好久没见到过黎开哥哥往咱们这塞人了，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这恐怕就要亲自去问一问了。” “......问转校生也是可以的吧？” 在这样大家都小声议论的过程中，西琳有些茫然的看着台下，不知道自我介绍之后应该做什么。 她并不是多么擅长与人交流。 “自己去挑一个座位去坐吧？”老师友善的看着西琳，鼓励的说道。 西琳环视了一周，犹豫着。 男孩子们纷纷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她，而女生也多少带着点羡慕的目光，空的位置还有很多，但她还是想尽量挑一个...... “来莉莉娅这里怎么样？” 淡蓝偏白色的头发，说话的音色偏向于三无，却明显带着情感的莉莉娅举起了手。 西琳看了过去。 是女孩子，而且比较平静。 西琳思考了一下，在莉莉娅和老师的目光当中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后在男孩子们失望的目光中坐下，成为了莉莉娅的同桌。 “你好......” 西琳小声的对莉莉娅说道。 “放心，这个班级，我罩着你。”莉莉娅胸脯一挺，用较为平淡的声音和表情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语。 ...... 叮铃铃—— 放学铃响起，学生们乌泱泱的向校外跑去，但也有不少像是放松一般的坐在教室内。 一般这种不着急回家的都是住校生。 西琳也是如此，事实上她还没去过自己的寝室，只是这样略带不安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与之相同的，还有黑希白希以及莉莉娅，她们也不着急，整理着书包。 “西琳也是住校生吗？” 莉莉娅最先说道。 “啊？唔......嗯。”西琳。 莉莉娅闻言，与黑白希相互看了看，不由得一同与西琳对视。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多少会有些麻烦的吧，我们来帮你熟悉一下，怎么样？” “你们...不用回家的吗？”西琳犹豫的说着。 白希的呆毛动了动。 “以前自然是用的，但后来我们发现，好像住校和回家都差不多，甚至回家还更麻烦一点，要算时间跑路。” “后来我们就商量着来住校了，而且我们三个是同一寝室。” 西琳懵懂的点点头。 “你呢？你的寝室门牌是多少？”黑希双手环胸。 西琳将小纸条拿给对方看。 莉莉娅三个人小脑袋贴在一起，俯视的看着纸条中的信息，随后惊讶的彼此看了一眼。 “怎么了？”西琳有些紧张的说。 难倒寝室很...... “西琳，欢迎成为我们的室友！”白希儿笑着伸出了手。 “唉？”西琳。 她看着白希伸过来的手，不由得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手心被对方细腻的手指抓住，西琳不自觉的随着对方的力道上下晃动。 “来！我们带你去认门！” ———— 世界泡内圣芙蕾雅宿舍相当的豪华，主卧副卧一应俱全，哪怕是四人寝，也装修的跟酒店一样，占地不算豪华，但一般生活家庭有的都有。 哪怕只是把一个什么都不带的人扔到这里，也不会有生活上的不适。 这样的便利对西琳融入这里起的作用非常大，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坎坷的话，那她很快就能走出曾经的阴影。 在这个小团体当中，黑希稳稳的坐着大姐头的位置，不过这只是表象，而事实上是，黑希管绝大多数事物，但白希管着她。 并不是说白希比黑希更强势，而是黑希无法拒绝白希的要求。 这样奇特又有趣的关系让西琳似乎忘记了初来乍到的紧张，渐渐的露出了笑容。 黎开哥哥说的果然没错。 外面，真的可以交到很多很多的朋友，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交到了三个。 “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白希似乎听到了西琳的喃喃自语，知道西琳是外面来的，定然是在自己的世界经历了许多许多事情。 “一定会持续下去的。” 白希来到西琳的身边，拍着西琳的肩膀，“这就是我们的日常。” “也将是你的日常。” ————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布朗尼皱眉的看着奥托。 “哦？让我猜一猜，你认为我将付出什么代价？”奥托将酒杯挪开，“被齐格飞复仇？塞西莉亚叛逃？” “还是说，你认为仅仅因为这一个计划，我手下的女武神们就会因此而推翻我呢？” 奥托摸着桌面上的这一摞纸，上面【西琳计划】四个大字作为封面，异常的醒目。 “我与旧天命不同的一点就是，尽管我的手段和他们一样肮脏，但我的确在为对抗崩坏做实事。”奥托翻了翻这一摞纸，“且成果喜人。” “从客观上讲，我的确给相当一部分人带去了希望。” 尽管这种希望是以另一部分人的绝望与痛苦为代价换来的......可这并不重要，不，倒不如说，正因为有这种矛盾存在，天命才有从底部由下而上被推翻的可能。 这的确是能绞死自己的绞索。 但是他相信，当这个绞索套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自己早已完成了想做的一切，并选好了接班人。 恰好，接班人需要这样的绞索来推翻名为奥托这个人的权威，将崭新的天命变成自己期望的样子。 “技术和生产力的提高让我不用为钱去发愁，而五百余年的经历让我超出了对权力和钱财的执念。” “不是说我喜欢钱，我就要用天命去死命捞钱，也不是说喜欢权力，就会把天命变成政治斗争场。” “你们应该了解我，不是吗？布朗尼小姐，钱与权对于我，不是喜欢的事物，而是有用的事物。” “如果有人的确能力极强，且的确能帮到我，我是不介意放权的，哪怕这个人在往后必然会成为敌人。” “至于什么才能定义为帮到我......我想你们应该明白，就不用我多说了。” 奥托碧绿色的眸子冰冷。 “没人能阻止我复活卡莲！” 第四十四章 就当是还了一个心愿吧 “反过来讲，只要阻碍了我复活卡莲，不论是谁，都只能成为被一脚踢开的垃圾。” 奥托站起身。 “所以，布朗尼小姐，明白了吗？西琳计划是绝对有必要的，不论是齐格飞还是塞西莉亚，还是别的什么，别管我在这些人身上倾注了多少感情。” “一旦妨碍到我复活卡莲，都会被我一脚踹开。” “我无意阻止你的计划。”布朗尼皱眉，“我只是想提醒你，当你计划败露了，齐格飞夫妇肯定要搞事情。” “到时候不要想着我们能帮你，那是你们天命内部的纠纷。” ———— “放心吧，我的盟友们。” 奥托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边笑着一边摇头，“你们对我是不是太低估了一些？” “诚然我的力量不如你们，乃至整个天命都不如你们。” “但是呢，力量不意味着一切，将脑袋和谋划运用好了，也能产生一样的效果。”奥托的眼眉微低。 “甚至，用智慧去完成力量也不能完成的奇迹。” “咳咳，说远了说远了。”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所以，我这不是把齐格飞的天火圣裁没收了吗。”奥托离开了会议室，且越走越远。 “他的力量貌似需要某种特殊的活化剂才能引导出来，再加上我把天火从他手边拿走，他将不再具有威胁。” “至于拿他女儿的DNA做实验这种事......呵呵，西琳计划本身进行到了后期肯定会暴露的，对于我来说，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早知道还是晚知道都没区别。” “早晚都是要叛逃，我并不会因此而可惜什么，有那个心理准备，且为此制定了后续计划。” 奥托没有回答他自己提出的第二个问题——女武神们会不会因此而推翻他的统治。 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相信不需要自己来解释。 目前以自己为核心的天命，可还没到末路的时候。 ———— “果然，奥托还是那个奥托。”德尔塔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早有预料了，甚至他提出西琳计划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布朗尼无奈的捂着头，“就感觉——果然是只有他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有些不理解。”德尔塔低声嘀咕着。 “用琪亚娜的DNA去诞生复制体，一旦成功，其诞生的个体注定会有一个充满悲剧的人生。” “......我都无法想象，一个单纯为了实验而诞生的个体，知道了自己命运后，要怎样才能坦然面对这一切。” “西琳计划的核心是可控的律者吧？在律化的情况下用情感把人拉回来......但真的不会彻底黑化吗？”德尔塔怀疑的说着。 “奥托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确信诞生的实验个体一定能被世间美好的情感给拯救的呢？” “所以，你不是奥托。”布朗尼看了一眼德尔塔，说道，随后又补了一句。 “你也不是黎开。” “......承认脑子不如他们两个很丢人吗？”德尔塔不满的扭头。 布朗尼琢磨了一下，貌似......确实不丢人。 ———— 今日奥托叫她们来，主要就是商量有关西琳计划的事情，作为制造可控律者的核心计划，很多事情都需要由布朗尼和德尔塔来兜底。 布朗尼和德尔塔虽然对这样的计划并不感冒，但也没制止，从奥托的态度来看，除非现在就把他杀了，否则这计划无论如何都会执行下去。 直接击杀奥托并不符合黎开所指定的战略方向。 虽然两人答应了奥托为这个计划兜底的要求，但她们也明说了，不会为此计划产生的一系列后果负责。 就比如实验体的事情被齐格飞夫妇知道了，以此产生的后续，两人都不会插手。 ......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边？” 浮空岛，女武神宿舍的某处。 程立雪看着并肩走过来的德尔塔和布朗尼，不由得说道。 “刚和奥托开完会，顺道来你这里吃点东西。”德尔塔哎哟一声，瘫软在椅子上。 虽然融合战士的身躯不会因为开会而疲惫，但谁不喜欢偷懒和放松呢？ “我这里东西不多，除了茶，大概就只有云吞面了。”程立雪不好意思的说着。 “要不我们出去吃？” “你是真就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你师父身上了呀，真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德尔塔。 “说，说什么呢......”程立雪尴尬的抓着衣袖，“我也很喜欢吃面的。” “云吞面，多好吃啊。” “那也扛不住一年四季的吃吧？”德尔塔伸手接过茶杯，当饮料直接一干而净，“呼......我看你每天就剩下盼着师父回来了。” 程立雪被德尔塔说的哑口无言，但起码师父是没听见的，她倒也没多大的反应。 “立雪，我回来了。” 符华的声音很淡。 程立雪浑身僵硬，锁骨以上通红。 滋滋~ “嗯？哪儿来的冒蒸汽声？”德尔塔不动声色的说着，瞥了一眼程立雪。 师父的听力很好的，刚刚德尔塔的话......一定全都被听进去了啊！！ 程立雪的魂在飘。 “喂，立雪，立雪？程小姐，程大小姐！”德尔塔的声音越来越大。 “快，快别说了！！”程立雪差点就扑上去堵住德尔塔的嘴。 符华就假装没听到，将大衣往墙上一挂。 “师，师父......我去煮茶。”程立雪逃走似的去了厨房。 ———— “喂，华......”德尔塔朝着厨房里面挤眉弄眼，“真拜师了？” 符华无奈的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后厨中忙碌的身影。 “就当是......圆了老大一个心愿吧。” 布朗尼眨了眨眼睛，想要问，却又被德尔塔使了个眼色堵了回去。 老大......当然是林朝雨了。 虽然当时朝雨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德尔塔能猜到是因为情绪因子，华尽管没这能力，可华多了解朝雨啊。 看出来了，其实都看出来了。 德尔塔看着符华。 收程立雪为徒，不只是对老大的一个回应，也是对符华过去的一个回应。 华现在变成了符华，仙人也成功的融入社会，成为了抗击在崩坏第一线的女武神。 还有什么是不能释怀的呢？ 该走出来了。 第四十五章 齐格飞叛逃 2007年，4月xx日，大街上。 滴滴—— 汽车的喇叭声打破了暮色的沉寂，带来了一丝稍感宽慰的生活气息。 “安全过关，琪亚娜。” 齐格飞把着方向盘，低声对坐在后车座中的琪亚娜说道。 “啊......吓死我了。” 一个有些稚嫩的童声响起，琪亚娜扔掉手上的魔方，脸上的紧张之色褪去，长舒了一口气。 “我没有露馅吧，老爸！” “嗯，你做的很好，没有人会起疑心的。”齐格飞笑着说道。 “那就好！” 琪亚娜可爱的小脑袋点了几下，随即苦恼起来，“不过这个魔方也太难了，我都快忘记我们是来干嘛的了。” “哈哈——”齐格飞被琪亚娜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这样才显得自然吗，不会被别人看穿啊。” 说着，齐格飞一边交流，一边隐藏住内心的紧张，不经意的从车窗看向四周。 距离他调查西琳计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自从第二次崩坏之后，天命就忽然开始对他进行了打压，准确的说，是奥托主教在打压他。 天火圣裁被没收了，连带着塞西莉亚使用黑渊白花的时间也开始减少，奥托似乎在有意的减少两人出任务的频率。 一个因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西琳计划——说是自己发现的也不太合适，而是这个计划涉及的各方面太多，不可抑制的出现了泄密。 尽管他不是专业的特工和间谍，但他还是决定调查这个项目。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令他感到背后发寒的事实正逐渐摆在他的面前——奥托提取了琪亚娜的基因，制作了一个又一个的复制人。 K-423，这是目前为止西琳计划唯一存活下来，并稳定成长个体的代号，而已经将字母用到了K，还是K系列的第423个个体...... 那么前面到底经历了多少血腥，齐格飞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寒气在往骨子里钻。 出于男人一定要保护好一个家庭美好生活的想法，齐格飞打算单人抗下这一切，独自探寻，让塞西莉亚和琪亚娜继续生活在阳光下。 但毕竟是数年的夫妻，加上他也不是什么演技精湛的人，很快就被塞西莉亚发现了端倪。 虽然在那之后，生活一如往常，可齐格飞还是发现了塞西莉亚隐藏在温柔表面之下的愤怒。 没有一个母亲会对这样的事情没有反应的，他们的孩子被悄无声息的，不经过任何人同意的情况下就成为了某个计划的一部分。 这样的事情，塞西莉亚绝对不能忍受。 身为天命三大家族之一、沙尼亚特家族中血脉最为纯正的人，塞西莉亚的整个成长轨迹是不由自己掌控的，一切都在他人的安排之下。 就连与齐格飞成婚，某种程度上也有着利益因素的考量。 她不想自己的女儿也经历这一切，宁愿她平平安安的，即便是普通的过完一生，但至少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现在，奥托已经盯上了琪亚娜，并悄无声息的拿走了琪亚娜的DNA，塞西莉亚立马就意识到，琪亚娜恐怕已经不由自主的卷入了天命这庞大的利益旋涡中。 不安，害怕琪亚娜走自己的老路......但塞西莉亚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天命的势力太大了，如果反抗这样的布置，就算逃出去，也会遭受永远的追杀。 一家人这样沉默着，努力的当西琳计划不存在，直到逆熵的到来。 逆熵的人视齐格飞和塞西莉亚为可以争取的对象，以夺取K-423个体为条件，做出了保护他们一家人的承诺。 如果既能制止这个不义的计划，又能保证自己和塞西莉亚母女的安全，还能脱离天命的掌控，远离那些令人恶心的利益纠缠...... 这样的诱惑力让塞西莉亚和齐格飞很难拒绝。 ———— 车子在街道上行驶，齐格飞回神，并暗暗后悔自己的分神。 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必须要时刻保持注意力才行。 塞西莉亚前往预定的地点，准备和逆熵接头，夺取K423的计划是由自己来完成的。 “唔......可是这本《2007最新版逆熵入侵手册》里写着，伪装时，就要伪装成平时的自己。” 琪亚娜稚嫩的声音在齐格飞的耳旁响起，令他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 “是啊，平时的琪亚娜也解不出魔方啊。” 齐格飞一边笑着打趣，一边眼神留意四周。 “嗯！不愧是老爸！”琪亚娜被齐格飞说服了，认同的点点脑袋......数秒钟后，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咦？等等......手册里写的是这个意思吗？” 齐格飞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神色渐渐认真，深吸一口气。 “琪亚娜，再确认一边我们的行动流程。” 他看了看天命总部这熟悉的街道。 “这次行动过后......我们就应该不会回到这里了。” ———— “果然，还是发生了吗。” 地球上的某地，布朗尼看着黎开在天命总部截取的信息，叹了口气的说道。 她没有用疑问句，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齐格飞与琪亚娜的举动在黎开的眼中一览无余——除了由魂钢保管的资讯，整个天命但凡通过电磁信号传递信息的，都逃不过黎开的捕捉。 “这是必然的吧。”德尔塔在一旁的沙发中啃着苹果，双腿交叉着叠在一起。 “有哪个母亲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她们虽然这样说着，但都已经暗暗做好准备，一旦发生不可挽回的意外，就让黎开利用西琳的能力将自己等人传送到事发地。 避免最坏的事情发生。 没错——西琳虽然失去了律者核心，但就像未来失去了征服宝石的芽衣一样，体内仍有相关能力的残留。 作为空之律者的原生素体，失去所有宝石的她此时是不能满世界乱跑扔陨石了，但在黎开保姆级和幼儿园级的操作简化下，即便是此时的西琳也能施展空间传送能力。 现实不是游戏，没有剧本可言，再细小的意外也有可能发生。 黎开需要保证琪亚娜不会真的因为这样的意外而死亡。 第四十六章 你的决定呢?奥托 “话说回来，琪亚娜还那么小，就让她参与到这种行动中真的没问题吗？”德尔塔仰头思考。 “那是齐格飞该考虑的事情吧？而且塞西莉亚也同意了。”布朗尼走了过去，拍了拍德尔塔的肩膀，示意挪一挪，给自己留个地方坐。 “嘿咻......” 德尔塔努力的撑起腰板，待布朗尼坐下后，又啪的一声落了回去，躺在布朗尼的大腿上。 “喂，过分了啊，起来。” “不要......这可太舒服了。”德尔塔浑身不带一点力道的说着。 布朗尼拍了两下德尔塔的额头，德尔塔不做反应，反而是转移话题的说，“男人嘛，思路就是和女人不一样的。” “齐格飞可能是觉得琪亚娜虽然小，但某种程度上似乎也能独当一面，或者....他就是希望琪亚娜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就连这种任务也带着她。” “塞西莉亚不一样啊，她身为母亲，想的都是怎么样能让琪亚娜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还要快快乐乐的，独当一面什么的，无所谓的样子。” “话说天下的母亲是不是都这个样？”德尔塔发出了疑惑。 “这个问题，你自己亲身经历一下不就知道了？”布朗尼撇了撇嘴，“反正我是不可能给你答案的。” “什么叫亲身经历一下......你这话说的怪异得很！”德尔塔嘟囔着，“我还不如找黎开问问呢。” 他那里有海量的资料库，就算是一天问十万个为什么，问一年都不会枯竭，永远能得到答案。 没错，德尔塔对黎开就是那么自信。 忽然，似乎是忽略了什么，德尔塔怔了一下，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布朗尼正挑着眉毛，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德尔塔下意识的问道。 “这种事情去找黎开啊......”布朗尼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你在想什么啊！”德尔塔红着脸炸毛。 “你这都快要明示了吧？还问我在想些什么......”布朗尼不顾德尔塔的推攘，笑嘻嘻的将耳朵贴在德尔塔平坦光滑的小腹上，手指还不断滑动着，似乎在找某种代表生命的弧度。 “我多少还挑挑日子，避一下危险期呢，你压根......” 半晌，布朗尼的脑袋终于在德尔塔的努力下被推开，布朗尼一边拽走德尔塔挣扎的胳膊，一边摇头叹气。 “你这也不行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滚呐。”德尔塔一脚把布朗尼踹开，耳根都红的快能滴出血来了，“色兔子，一天除了这些你是不是不会思考别的了？” 布朗尼被德尔塔踹开后，又被德尔塔按在沙发上动不了，不过布朗尼并没有认输，反而愈加挑衅的用眼神瞄着德尔塔的肚子。 似乎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扫描出某些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东西一样。 德尔塔被布朗尼这样的眼神扫得心里发毛，她自个当然知道布朗尼所想的事不可能成，可被她这样又穿透力的眼神看着，总感觉真的有什么似的。 德尔塔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可这样一来就完美的落入了这只死兔子的圈套中。 于是她掐的更用力了。 “哎呀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德尔塔，停手，停手......咳咳！！”布朗尼被德尔塔掐的视线发黑，缺氧的她冷不丁窜岔了气，剧烈的咳嗽着。 就在两个玩闹之时，警报声忽然响起。 两人回神，连忙看向黎开发送给她们的坐标和情况说明。 “糟了！塞西莉亚和天命的人掐起来了，似乎真的有危险！” 按理说，以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的实力，天命很难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对短时间内杀死他们。 但......琪亚娜是一个变数，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塞西莉亚很可能会做出什么傻事，特别是在琪亚娜陷入危险的状态下。 于是，黎开直接发出了警告，并让布朗尼和德尔塔传送了过去。 ———— 数小时后，天命总部。 在一片红色的警报声中，布朗尼和德尔塔仰头盯着治疗舱。 塞西莉亚的确要做傻事，但是被及时赶到的布朗尼和德尔塔制止了。 在这次行动当中，齐格飞夫妇与逆熵合作，目标直指K423，然而齐格飞完成了任务，逆熵的支援却没有按时抵达。 尽管只有短暂的时间差，可也足以让事情糟糕起来。 齐格飞重伤，塞西莉亚重伤，与之相对的，天命的追杀部队也同样损失惨重，不过重伤的琪亚娜倒是被收回到了天命。 在整个计划当中，奥托还是不小心让齐格飞利用逆熵策划的方案拿到了天火圣裁，虽然他同样对这样的后果有预估，并制定了后续方案，可不管怎么说，这终究不是最完美的那个结果。 姗姗来迟的逆熵成功接走了齐格飞和塞西莉亚以及K423，碍于天火和逆熵的威胁，天命后续部队并没有追击。 但对方却没能抢走琪亚娜。 “她会没事的吧？” 德尔塔仰望着治疗舱，如此说道。 “当然会没事。”奥托才身旁说道，“事实上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点，卡斯兰娜与沙尼亚特的结合，其生命力之恐怖就体现在此。” “即便没有我的手段，只要有足够多的能量和简单的看护，琪亚娜恐怕也能恢复如初，就是过程不太美妙......可惜，大脑貌似受到了损伤。” “谁让她如此倒霉的被飞行器碎片直接击中头部呢......如果是其他女武神，早死了。” “不过...也要感谢你们在最后时刻的援助。”奥托优雅的对两女表示谢意，“虽然你们只是在最后时刻阻止了塞西莉亚的自我牺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抱走了琪亚娜。” “但这对于齐格飞夫妇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慰藉了，不是吗？” “他们的女儿在我手上和在你们手上，对于齐格飞和塞西莉亚讲，差别可是很大的。” “毕竟...他们不相信我，却能给予你们相当程度的信任，相信你们可以让琪亚娜顺利健康的成长。” ———— “看来你相当有自知之明。” 德尔塔和布朗尼同时向奥托投向了审视的目光。 “那么你的决定呢？” 第四十七章 她应该有崭新的生活 “我？”奥托笑出了声，“哈哈——放心吧，我当然会遂了他们的愿望。” “不用你们监督，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到底，我从头到尾都不希望琪亚娜出事，哪怕是西琳计划，也只是提取了一丝DNA而已。” “她可是天命的宝贝，卡斯兰娜与沙尼亚特两大家族结合的结晶，我对她寄予厚望。” “琪亚娜...她理应有更精彩的人生。” “是的，就是这样，没错.......应该给她改个名字。”说道深处的时候，奥托又自顾自的问答起来，不顾旁人。 “她不应该被大人们的情感纠葛锁住，以她的能力，只要摆脱成年人的纷争，很轻松的就能打破一个个记录，成为史上最强也是最年轻的S级女武神。” “一个全新的名字，全新的起.点，她将彻底摆脱令她深陷其中的私人恩怨——去成为一个更好，也是对天命、对人类未来更有利的人物。”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会意识到被你彻头彻尾地欺骗了。”布朗尼平静的说道。 “你们不是说这是天命内部的事务，你们不打算管吗？”奥托瞥了一眼布朗尼和德尔塔。 “不过无所谓了，我们毕竟是盟友，我并不想对你们有所敷衍。” “所以就让我这么说吧——当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我会给予这个孩子远比私人恩怨更重要的目标。” “而一旦她完成了那个目标......她也就顺便达成了对我的复仇。” “呵......那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你们不觉得很棒吗？” 布朗尼和德尔塔无声的看着他。 “不信？” 奥托转过头，似乎情绪也被他自己所描绘的未来所带动，此时的他表演欲相当的高。 “放心，我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虽然她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琪亚娜这个名字，不再对父母有所印象，无法享受亲情，等等。” “但她还有我，不是吗？” “我会好好教育她的，以一个引导者，传授者，长辈的身份——去做一个真正的老师。” 奥托金色头发下碧绿的眼睛不加以掩饰的与德尔塔对视。 “你拥有观测情绪的能力，对吧？” “你们可以监督我。” ———— 事情就这样短暂且唐突的结束了。 正因为塞西莉亚最后看到的是琪亚娜被布朗尼和德尔塔接走，她才最终放弃了以命相搏的选择。 塞西莉亚和齐格飞就这样带着K423一路奔波，天命从未停止过对K423的回收工作，这使得齐格飞夫妇不得不反复的更换居住点。 居无定所的漂流生活，在加上失去了琪亚娜的打击让齐格飞意志消沉，在这方面，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实则脆弱得多。 甚至于不受控制的将情绪发泄在无辜的K423身上，每当这个时候，塞西莉亚就不得不提起勉强的笑容，忍住火气和疲惫去安慰K423。 疲惫是因为居无定所，火气纯粹就是被齐格飞气出来的。 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大大咧咧的齐格飞在情感上的韧性居然连自己都不如，还敢拿无辜的孩子撒气？ 琪亚娜离开了他们，塞西莉亚自己就不伤心了？比齐格飞要伤心得多！但这不是迁怒无辜的理由。 塞西莉亚不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齐格飞消沉的事实，最终，在两年后，也就是2009年的某一天，矛盾爆发了。 塞西莉亚猛地扇了齐格飞一巴掌，用力之大直接让齐格飞翻了个个，后脑勺撞在帐篷的铁支架上，啪的一声撞弯了。 她看不下去齐格飞如此消沉的样子，更看不下去K423被迁怒后勉强做通情达理、懂事的模样。 齐格飞永远都不知道半夜这孩子偷偷钻进自己怀抱里哭的有多伤心。 齐格飞被这一巴掌扇蒙了，好巧不巧的，特斯拉代表逆熵前来与齐格飞沟通。 “我不管你是真的把她当做女儿了，还是只是可怜她，但既然你把她带在身边，那就要为她负责。” “我该叫她什么？一个称呼和名字都没有吗？还是说，就只有齐格飞的女儿这一个称谓？” “名字，是一个孩童成长至三观健全之前，约束自我和区分内外的重要标识，它能让孩童区分自己与他人，并知晓名字中蕴含的期待，父母的期望。” “一个孩子的童年，她父母对她造成的影响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还要深刻...你必须要负起责任来。” “这不是你一个人、一个家庭的事，而是全人类的事——如果不让这个孩子感受到来自世界对她的期望，那她就会毁灭全人类。” “齐格飞......你好好想想吧。” ...... 或许是特斯拉的话足够深刻，又或许是塞西莉亚那一巴掌足够疼，总之，齐格飞稍稍清醒了一些。 当晚，两人针对K423名字这个问题争论了好久，他们很久没有这么吵过架了，几乎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 对于齐格飞来讲，琪亚娜·卡斯兰娜这个名字包含了他对卡斯兰娜人独当一面守护人民的期望，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教育琪亚娜的。 他希望K423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而对于塞西莉亚来说，琪亚娜这个名字只代表她是自己的女儿，孩子本身的感受比什么都重要，不可以未经同意就夺走本就属于琪亚娜的事物。 两人从半夜吵到凌晨，全然不顾已经快要崩溃的K423......而当他们回神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孩子已经孤独的在自己的小窝里哭了好久。 她哭的真的好伤心，这一次，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去安慰她了。 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无声的看着这一切。 最后，还是塞西莉亚先动身，流着眼泪抱住这个苦命的孩子，看也不看齐格飞一眼。 她对K423倾注了相当多的感情，看着K423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模样，塞西莉亚搂得更紧了，为什么大人的痛苦却要小孩子来承担？ 她受够了，不想再吵了。 “抱歉，老婆......”齐格飞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希望你能对得起你给她的这个名字。”塞西莉亚红着眼睛。 随即搂着K423翻身入睡。 凌晨了，可太阳还没出来。 齐格飞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帐篷，在外面席地而坐。 他又没得到屋内的睡觉权，老婆大人生气了。 他得睡外面。。 第四十八章 2010年,西林复苏 两人就K423的名字问题依然没能争出个结果。 尽管塞西莉亚出于不想让K423再承受压力的想法，做出了退让，可齐格飞同样也没有因此就觉得真的没问题了。 坐在外面的那天，他一整晚没睡，就那样盘腿坐着。 ...... 琪亚娜还活着，真正的琪亚娜还活着...... “我......” 齐格飞咬了咬牙，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 ———— 最终，齐格飞和塞西莉亚还是默契的放过了这个话题，或者说，他们打算给K423想一个新的名字。 只是...两人都把对女儿的爱给了曾经的琪亚娜，面对这个和琪亚娜一模一样的复制人，两人都有些无措。 名字，需要有些不一样的意义，包含了父母对孩子的期待。 可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对K423的期待是什么呢？两人谁也不知道，都不知道要如何规划她未来的路。 这不仅仅时他们一家子的事，同样也是全世界的事。 慎之又慎的同时，心如乱麻的他们仔细想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教育才好。 所以就这样沉默着，因为不知道怎么做，就尽可能的将她以照顾琪亚娜的方式来养。 她享受到了和琪亚娜几乎差不多的关爱，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复杂的神色了。 然而即便是齐格飞和塞西莉亚也没有发现，K423的身上发生了一些悄然的变化，律者的灵魂因此而缓慢的活跃着。 她很粘塞西莉亚，这一点早在之前就体现出来了，似乎不是简单的母性依赖，而是更深更纯粹的执念。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渴望着塞西莉亚的拥抱。 而与此相对的，意识内，憎恨世界的邪性也开始滋生，恍惚中，被全世界欺骗了的委屈与愤怒在侵扰着她的思维。 某一刻，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塞西莉亚或许不是真的爱自己？ 或许是出于某种利益，又或者是将对他人的思念移情到了自己的身上，总之，塞西莉亚对自己的感情是虚假的。 下一秒，K423猛然低头，眼神惊恐，心脏跳得剧烈。 怎，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虽然因为某种缘故导致了自己没有9岁之前的记忆，可这份亲切是做不得假的，塞西莉亚......妈妈的确爱着自己。 K423摇了摇头，想要把那样黑暗的想法甩出脑海。 在忐忑中，她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伴随着某个意识的活跃，越来越多负面的想法不可抑制的出现。 她茫然的发现，爱与恨在自己的大脑中划上了等号，自己有多爱塞西莉亚，就不可避免的对她升起同样程度的憎恨。 不，不只是对妈妈，而是对人类这个整体。 为什么？ 她害怕的不敢出声。 在外界看来，就是K423更加沉默寡言了，而对此，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并没有发现更深层次的缘由。 只当是自己的关爱还不够，便压下内心的疲惫，努力的给予K423更多的关怀。 然而对于K423来说这就是甜蜜的毒药，在陶醉在爸爸妈妈的爱中同时，来自另一个意识的扭曲想法几乎要抑制不住。 不过好在另一件事的发生打断了这样的进程——在齐格飞的坚持下，K423也成了一名光荣的对崩坏小战士。 可惜强压下去的矛盾并不会自我消弭，反而会埋得越来越深，终有一天爆发出轰然声响。 一年后，这一天就到来了。 ———— 2010年，冬季。 西琳的意识再次降临在这个世界，这一次，她有了更完美的身体。 紫色崩坏能呈旋涡一样，疯狂的向K423的身体中聚集，中心是凝聚到极致的虚数点。 庞大的崩坏能像是黑洞的吸积盘一样环绕在K423的四周，越到正中心越快，到最后，就连律者核心也无法约束这样高浓度的崩坏能，向天空直射而出。 就像是黑洞吸收物质后向外喷出的相对论喷流一样，它们组成了一道几乎能贯穿一切的光束，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宛如天柱。 这样的景象自然引起了天命的注意，或者说，他们想注意不到都不行，毕竟针对K423的回收行动就一直没有停过。 第一时间抵达现场的是天命的女武神冲锋队，此时的女武神冲锋队队长还是拉格纳。 “第二律者苏醒了！” 她严肃的看着天空中的光柱。 “立即向总部请求支援！” 拉格纳的命令自然不可能只是远远的吊着请求支援，她们还要去事发中心看看情况。 只是...当她们亲眼看到天空中那幼小的身躯时，所有人都意识到。 已经晚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们都要死在这里。 天空中，无数空间裂缝和虫洞出现，大量由崩坏能凝聚而成的崩坏兽、亚空之矛，甚至纯粹的能量体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只是初次暴走，还未来得及掌控身体全部的空律自然无法说出“此刻正是审判之时。”这种话，但天上的能量波动显然就带着要审判和毁灭一切的意味。 大地上，齐格飞拔出天火圣裁，努力的护住塞西莉亚。 两人想要呼唤，唤醒K423的意识，想要让她变回来，然而，两人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此时，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才意识到，原来特斯拉说的没有错。 名字对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来说的确意义重大，它能为一个漂泊迷茫的孩子锚定自我，有坚持下去的方向。 对于体内藏着律者这样怪物的孩子来说，名字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没有名字，找不到存在意义的K423很容易就会被律者的意识侵蚀，而在被侵蚀之后，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发现，他们即便是想要将K423唤回都做不到。 怎么叫？ 直呼K423吗？那不是直接肯定了她整个人生都是无意义且虚假的？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予律者一个完美的容器？ 可如果不直呼K423，又要怎么称呼她呢？ 就连对琪亚娜的关爱，也都是从一声声亲切的呼唤中传递的，K423......她没有这些。 此时，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才突然发现，是自己的犹豫不决害了这孩子，如果能早日定下与这孩子的关系，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何至于今日.......这满腔的急切竟找不到宣泄的窗口。 第四十九章 这照片里的是你吗? 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几乎从未对K423喊过这个代号，在两人的影响下，女孩对K423这个称呼的认同感非常低。 塞西莉亚张了张嘴，焦急的她就要突破齐格飞的保护，硬闯进这漫天崩坏弹幕的轰击范围。 律者的暴走攻击，即便塞西莉亚是S级女武神也没办法接下来，更何况，如果没有黑渊白花，塞西莉亚本身就不擅长防御。 在第四代弑神装甲出来之前，天命的女武神们就没有擅长硬抗崩坏能攻击的手段。 虽说塞西莉亚本身扛不住这样的攻击，但如果躲得好的话，未必不能在进攻强度进一步扩大之前接近第二律者。 尽管圣枪没了，但她好歹身手还在。 塞西莉亚这么想，齐格飞可不这么认为，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印着头皮跟塞西莉亚一起冲。 于是乎，当拉格纳带着女武神冲锋队来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天空中，律者高悬于霜天，紫色的天幕中空间扭曲，黑褐色的虫洞纷纷“睁眼”，毁灭与审判的气息在凝聚，而地面，齐格飞与塞西莉亚努力的前冲。 下一秒，足以达到律者峰值的一击就要降下。 此时拉格纳唯一庆幸的就是姬子没来。 “姬子请假没来，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拉格纳嘴角苦涩的说，叹息着，“最起码不用死在这儿。” 她已经对生还的可能不抱什么希望了，仰头看着布满了整个天空的攻击，身后的女武神仿佛也明白了什么，缓缓的放下了武器。 而对于天上的K423来说，两种混乱的意识正撕扯着她的灵魂，一方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痛苦，而另一方面对人类的憎恨却从未消弭。 现在支配着她身躯的已经不是自己这个意识了，仿佛木偶一样，尽管还能感知到周围的周围的一切，可意识却仿佛陷入了无底深渊。 她看到了塞西莉亚焦急的目光，这让她升起了淡淡的渴望，在这深渊中挣扎着。 她希望能听到塞西莉亚呼唤自己，就像妈妈亲昵的叫着自己女儿一样，然后将自己拥入怀抱。 妈妈...... 她抑制不住的这么渴望着，似乎只要这样就有了莫大的勇气，去向未知的邪恶反抗。 叫我的名字，叫我...... K423怔了一下. 我叫......什么来着？ 她努力的回忆着，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越来越忐忑，越来越不安。 某一刻，她的眼神猛然暗淡了下去。 而现实中，审判的天幕终于聚集好力量，将足以媲美神之键额定功率的一击投射到了地面。 那是绝对躲无可躲的范围。 齐格飞一看要坏事，咬着牙，半个身躯兽化，天火在他的怒吼下猛然一撩。 轰——！！！ 无穷的火焰与崩坏能冲击波相撞，为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挡住了致命的攻击。 “我是谁......” “我是谁？” K423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叮—— 金色的羽毛飘在空中，吸引了她的目光，而在视线对上的一瞬，天地旋转。 ———— 一望无际的黑暗虚空之中，娇小的少女蜷缩的蹲着，痛苦的捂着脑袋。 某一刻，似乎发现了自己脑袋不痛了的事实，她小心的放开手，抹着眼泪观察四周。 “这照片是你吗？” 身后，黎开蹲下身来，指着一张照片说道。 K423闻言，下意识的看向照片。 照片中，西琳紫色的长发，金色的十字星眸极其显眼。 “不，不是我......” “不是？”黎开又问了一遍。 “不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K423还是飞快的摇头。 “不，这就是你。”黎开轻轻的弹了一下照片，“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样子。” “怎么可能......”K423下意识再次看去，却发现原本西琳的模样已经换成了现在的她。 她张了张嘴。 “想知道9岁以前的记忆吗？” 没等K423说什么，黎开轻轻的打了个响指，画面挪转，将齐格飞一家三口曾经温馨的戏码一幕幕的放给K423看。 “琪亚娜真棒，将来又得是个天命最强女武神......哈哈！” “琪亚娜，要乖乖的等我们回来哦？” “琪亚娜.........” 琪亚娜、琪亚娜...... 女孩的脑袋里现在都是这个词组。 “你叫琪亚娜，是齐格飞与塞西莉亚的女儿。”黎开摸了摸K423的头，说道。 女孩下意识的想要否认，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一切的幸福都不属于自己。 “想想这个。”黎开再次打了个响指。 这一回，画面转到了9岁之后，齐格飞与塞西莉亚因K423名字而争执的那一天。 这天女孩因为爸爸妈妈吵架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无奈之下塞西莉亚退了一步，放弃了争执，转而安慰女孩。 原本因为哭泣而忽略的谈话现在在羽渡尘的影响下渐渐清晰。 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 黎开又安静的给她讲了好多关于这个名字和卡斯兰娜这个姓氏的含义，告诉了她，齐格飞夫妇对她的期望。 ———— 现实，本以为死定了的拉格纳久久没有等到袭击，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抬头。 淡蓝色的虚数屏障撑起，将女武神冲锋队全体成员笼罩在内。 拉格纳回头一看，自家冲锋队成员们此时纷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拉格纳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们受不了环境中律者级别崩坏能对抗的余波，崩坏能侵蚀了她们的身体。” 拉格纳前方，布朗尼正插着兜头也不回的说。 “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没有个几年是别想再上前线了。” ———— 此时，天空中的审判已经结束，天火的余波也渐渐消弭，齐格飞搂着塞西莉亚，喘着气看向天空。 黎开以公主抱的姿态抱着K423渐渐落地。 “她......怎么样了？”齐格飞并不认识黎开，但如果是跟布朗尼一起来的......那应该不是敌人。 “放心，琪亚娜只是精神过于虚弱，睡过去了，律者意识已经重新被我与布朗尼合力封印，暂时不会出问题。” “琪......亚娜？”齐格飞和塞西莉亚都是一怔。 闻言，黎开笑了一下，看了看怀中女孩安详的睡脸。 “没错，以后她就是琪亚娜了。” “那我们的......”塞西莉亚顾不得伤势，焦急的看向黎开。 ————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你们的女儿，她目前安好，就是头部受了损伤，失去了记忆，此刻并不记得你们。” “不过放心，我保证，以后你们会有见到她的机会的，虽然是以全新的身份......” “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你们，一定还能认出来她。” 第五十章 第一个里程碑 第二律者的意识被成功封印后，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在布朗尼和黎开的提醒下发现了自己等人是律者意识觉醒源头这样的事实。 不得已之下，两人只好放弃继续陪伴在K423身边的想法。 不，她现在应该叫琪亚娜了。 不论是第二次崩坏战争中齐格飞手握劫灭的身影还是塞西莉亚在幻境中对西琳的爱，都足以让律者本就不算平稳的意识再次突破封锁。 为了减少这样的风险，齐格飞夫妇不得不与琪亚娜作出约定，随后离开。 出于躲避天命追查的需要，他们接受了逆熵的邀请，暂时以编外人员的身份活动。 直到此刻，来自天命的其余支援部队才姗姗来迟，拉格纳将女武神冲锋队的成员送上救护载具，最后看了一眼布朗尼，随后登上了回程的直升机。 ———— 此时，奥托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看着本次事件的报告。 表面上看，布朗尼与德尔塔成功的制止了西琳的暴走，算是完美的完成了合作中的兜底要求。 但奥托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出于阴谋家的多疑，奥托还是觉得......布朗尼和德尔塔一直在瞒着自己做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奥托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么想着，随后信手打开一个情报窗口，里面正是黎开抱着K423的身影。 “新角色啊......” 这一幕让奥托确认了布朗尼和德尔塔身后一定有个大型的组织，屏幕中这个长相中性的男子，其展现出的实力几乎是与德尔塔和布朗尼同一级别的。 或者说，差不太多。 但众所周知，本世代的人类男性对崩坏能的抗性简直低得离谱，就算是同等浓度的崩坏能，在男性与女性间，其活性也是天差地别。 事到如今，他已经知晓圣痕对于前文明的意义和地位，但也正是知道这些，他才明白现文明的男性与女性之间在对抗崩坏中的表现到底可以拉开到什么样的差距。 根据现有资料来看，前文明初代植入圣痕的个体中，没有男性。 卡斯兰娜家是例外，不过也只是意料之中的意外罢了，他们得以突破这个定律的源头，还是前文明。 “所以，这个人也是前文明的人吗？是......英桀中的某一位？”奥托看着情报窗，手指点着桌子，思考着。 “不，不对......英桀都是有数的，出名的、活到最后的就那么几个，貌似没有能对得上号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来自于前文明，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奥托确信。 就因为他违背了现文明男性无法靠自身资质掌控崩坏能的一般规律。 这种力量，能直接控制律者，让其暴走的意识停下来，就算不与律者相当也不远了。 “看来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奥托自言自语着，随后将情报窗滑到了一边，开始处理下一个事物。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孤儿院，其中，某个金发的女孩子出现在视野内，只是看了一眼，奥托的眼神中就露出了笑意。 “她在健康的成长......看起来融入的不错，最起码不用担心失忆会造成心理问题了。” “她已经接收了相当多的社会常识，具备了一定的独立思考能力。” “或许，是时候尝试让她走出来了，见识一下更广阔的的世界。” ———— 2011年，天命总部，浮空岛，女武神宿舍的亚空间内。 这里是由布朗尼利用人工锚点，基于现实世界而开辟的亚空间，虽然有黎开在，并不需要担心监控什么的，但布朗尼这些年都在自己家住惯了。 于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布朗尼直接将自己家搬了过来——表面上看这里是天命的女武神宿舍，实则是布朗尼在世界泡内住得最习惯的那个家。 至于德尔塔反倒没有什么认床的习惯，以前没遇到黎开的时候她也就是在休伯利安上休息的，进入世界泡执行任务直接就不睡觉。 虽然这个情况在遇到黎开后基本已经改善，但她不挑地方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布朗尼和德尔塔的住所在地理上越来越近，从不同的城市到同一个城市，从同一个城市到同一个公寓。 最后再到同一个门儿。 现在更是到同一个床上去了，当然，这是在黎开的辛勤努力下才实现的。 某张大软床中，布朗尼搂着黎开的脖子，毫无防备的呼呼大睡，睡衣侧漏，让基本不需要睡觉的黎开频频侧目。 而另一边，德尔塔缩着身子，侧脸靠在黎开的肩膀上，以胳膊为枕头，似乎还嫌太硌挺，拽了个小软枕头垫在中间。 同样是睡衣，可爱又大胆。 毕竟还有个尾巴在后面晃，腰臀上裸露的地方总归是比布朗尼多，甚至在日渐丰盈的大腿根处略有些紧绷。 而在两人正中间，黎开正被她们两个摆成了对于她们来说很舒服的姿势。 昨晚......咳咳，当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看两位少女的衣服还好好的吗，仅仅是昨天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的想法，来了一次同眠共枕而已。 不过黎开觉得，都已经睡一块了...... 迟早都会习惯的，而习惯了之后......嗯，某些事情还会远吗？ 三人...... 这种事情，只要想一想，就让此刻的氛围变得无比暧昧，当然，还在睡梦中的布朗尼和德尔塔是感受不到的。 少女呼吸而出的热气悄然进入黎开的鼻腔，进入身体的循环，黎开的身体稍微动了动，左脚微抬，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女温热的脚趾轻触脚踝的感觉。 滴滴滴—— 通讯声响起。 黎开的眸子迅速平静下来，心情变得波澜不惊——对于不崇尚暴怒的黎开来说，这样的心情变化已经算极其扫兴了。 肯定不是紧急的事情，真有急事不会是这个线路。 【喂？您好。】 “您好，额......”通讯那头的声音很明显有些疑惑。 【您找谁？】 “呃......我找布朗尼小姐。” 似乎察觉了对话这头黎开心情的糟糕，那头的声音明显变得小心起来。 【她不在。】 “不在？不会吧......” 【她睡了。】 “睡了？” “呃...喂，喂？” 嘟——嘟——嘟—— 通讯挂断。 第五十一章 第二个里程碑! 无量塔姬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中的通讯装置。 被，被挂了？ 她听说拉格纳是被布朗尼救下来的，正巧她要出门，顺路想去拜访一下，感谢一番。 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事情？ 睡着了...... 姬子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她分明听到了一个偏男性的声音。 难不成...... 姬子捂着自己的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有着些许惊讶的神色。 “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确不该打扰的。” “感谢的事情，要不以后再说吧......” 这么说着，姬子中途变道，往自己原本的目的地走去——比安卡所在的孤儿院。 ———— 这一年，姬子造访了比安卡所在的孤儿院，宣传介绍了圣芙蕾雅，在这其中，某个小女孩眼睛明亮的看着姬子。 虽然日后的她没能进入那个知名的圣芙蕾雅学园，但她的确有了想要成为女武神的想法。 所以她便这么做了，向天命报名，然而在春意盎然的某个月份里，她接到了前往天命总部接受训练的通知。 在这途中，她遇到了一位命运般的知己，将在今后形影不离的陪伴在她左右，成为她最重要的朋友和助手。 没过多久，已经完成基本训练的比安卡和丽塔二人组就接到了奥托探索量子之海的绝密计划。 此时的奥托早已在一年前就知晓了复活卡莲真正的道路，也明白了神给他的启示。 虽然这种启示在黎开的后手影响下略微有些偏转，但这种偏转反而让一切回到了正轨。 他要开始探索树与海的秘密了。 这一年，比安卡进入了一个对她而言意义重大的世界泡，她的三观，看待万物的方式，以及某种内心深处的使命感，都将在这个世界泡里彻底成型。 她将由一个初步接受天命训练的女武神，摇身一变，成为最坚定且成熟的战士。 ———— 2012年，在世界泡中度过了一整年时光的比安卡将世界泡反演并封入自己体内，和丽塔成功返回天命总部。 出于保护体内世界泡的想法，比安卡在奥托的建议下来到了圣1504研究所，这里的主人名叫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 不过嘛......这是最初的名字，事实上，在比安卡多来了几次后，研究所的主人就“被迫”改名了。 也不算是改名，就是起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并掩盖住了本名的光辉，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整个圣1504研究所的人已经快忘记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这么名字了。 【长光】 这个绰号代替了名字被所有人称呼着。 ———— 当然，2012年还发生了一件对于黎开而言非常值得纪念的事情。 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如果是末日这种东西，黎开反而会淡定许多——因为这个世界正处于步入末日当中。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来一次大规模崩坏。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呢？真正让黎开觉得一定要纪念一下，甚至要写到记忆库的深层中去的事情是—— 他终于完成了大被同眠的梦想，不再只是如之前那样简单的睡一块儿，而是更深层次的，探讨了生命之间的重要交互。 兴许是第一次这么做，不论是布朗尼还是德尔塔都有些放不开，害羞得很，但在黎开出色的引导下，一切都在羞涩且悄然的进行着。 生命是宝贵的，而对生命的探讨必然是带有神圣性的，所以需要郑重对待，认真且仔细的脱掉每一寸的身外之物。 羞涩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特别是当女孩躺在床上，咬着手指微张开腿时，这种情感的点缀会让整个仪式都带上些许粉色的甜美。 这是一种邀请啊！ 而且还不是一人展现了这样的邀请，在柔软的大床上，另一个女孩将姣好的身体包裹在被子内，只露出了小脑袋。 当鸵鸟很无耻，且没用一点用，早晚都要来的，所以女孩在见到另一个女孩已经在软床上，皱眉咬着手指，跟随进入的外力而上下伏动时，在两双若有若无的目光中，她还是红着脸爬出了被子。 这一刻，黎开的成就感以指数级上升。 女孩们的目光中，没有丝毫自我贬低的神色，在因羞涩而渲染的桃粉色汽氛中，她们的眼神中蕴含着骄傲与爱慕。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她们的确是以自我的意志选择了这一切。 没有胁迫或者调教，只是在多达一年以上的共枕生活中，某人提出了这样的想法，而令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大家都在看其余两人的脸色，谁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没有反对本身就是一种答案，意识到这件事后，其中一人害羞的说不出话，另一人既没说同意也没反对的左顾而言他，而最后一人则悄然推动事件的进行。 于是，在一个不算特别的夜晚，因同寝而一直没找到机会偷吃，“饿”了好久的布朗尼和德尔塔同时悄悄的抓向黎开。 大家都以为对方睡了，自己才是偷偷的那一个，然而当两个女孩的手指默契的碰到一起时，双方都是心中一颤，歪脖子装睡。 本以为事情结束了的女孩们突然发现，一直以来都很【无害】的黎开开始作怪，双手分别摸上了女孩们的腰臀。 三个人都打算装睡，但身体上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大脑已经和身体打算各过个的了。 然而黎开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在女孩们已经开始忍不住扭起来的时候，他睁开眼，一脸认真且郑重的提出了一个探讨生命的究极仪式。 ...... 清晨，黎开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布朗尼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以及将自己大腿缠了好几圈的某人的尾巴。 黎开微微闭上眼，耸动一下鼻子，分析了一下鼻腔内有些异常的气味，某些地方粘腻，而某些地方软腻的触感也一并交给了大脑进行判断。 这气味，这触感...... 黎开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认识到发生了什么并不需要多长时间，黎开之所以闭眼，只是纯粹在享受，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就在这样有些【平凡】的夜里，这个世界来到了2013年。 这一年，X-10实验造成了一对儿好友的悲剧，雷电龙马因为经济弊案被捕，天命分别对静谧宝石和渴望宝石展开了人体植入实验。 而琪亚娜则在千羽学园，试图抄芽衣的作业。 第一章 长空市第三次崩坏 2014年，长空市。 【今日上午10时，长空市与外界失去联系。】 【联合国对此发表声明，已确认在长空市爆发了传染病BH。】 郊外，布朗尼坐在一辆装甲车的车顶上，挖耳朵，分神的听着黎开抄录的联合国声明。 当然，这些都是这些超级大国与天命联合制造的烟雾弹，但凡知道内情的都清楚，这不可能是传染病。 什么病能把一整座城市在一瞬间变成死城？ 仅仅不到数个小时，长空市内预估还存活的人数基本不到昨日的20%。 混乱，惊恐，打砸抢掠...... 这些仅仅是发生在崩坏开始的序幕，而不到一小时后，城市内爆发0元购的迹象就大大减少。 不是因为暴民良心发现，而是的确有了超出他们认知之外的怪物出现在城市街区了。 这些浑身苍白的怪物大小各有不同，小的犹如蚊子，打得比城市的地标建筑还要高许多。 幸亏各大卫星都已经被联合国以及天命封锁，通往长空市的陆空航线都已经被截断，除了长空市内部的人，外界想要知道实情，就只有通过官方渠道。 这也给了联合国引导舆论的机会。 就算如此，天命与联合国毕竟没办法掌控世界上每一部分，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不论是未登记在册的隐藏卫星，又或者是官方内部被人收买的间谍。 总之，令人不安的消息还是不经意间流传了出去。 “嘛...这就交给奥托那家伙去头疼吧。”布朗尼伸着懒腰，露出了姣好的身段，“就算全世界都知道崩坏要来了，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事实上，第二次崩坏仅仅发生在14年前，幸存者仍有记忆，包括奥托的那次演讲，几乎将崩坏暴露于世人面前。 但终究还是隔了一层窗户纸，还有很多的解释空间。 “很难想象奥托居然会注意到这些长空市中幸存的生命。”德尔塔同样坐在装甲车顶，亲昵的靠在布朗尼的后背上，“我还以为他已经自动放弃长空市了呢。” “让咱们来负责封锁陆空交通线，顺便引导长空市幸存市民出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联合国的命令呢。” 【很显然，天命与联合国的博弈中，取得了一些成果。】 黎开的声音在女孩们的耳边响起。 【救援长空市的幸存者，在崩坏这个大背景下的确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会将资源集中在讨伐律者身上。】 【但如果不必消耗他们资源的话，我想即便是奥托也不会拒绝拯救一座城市幸存者带来的名声。】 “所以说，奥托他就将这样的任务交给咱们了？”德尔塔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 【准确的说，是让咱们做一些前期准备，比如说对大量幸存者的引导等等，既然背负着对抗崩坏的职责，即便奥托不说，有着使命感的女武神们也同样会努力搜救幸存者的。】 布朗尼听着黎开的话语，眼神看向远方——在长空市的郊区，几乎所有重要的交通线附近都布满了布朗尼构造出来的装甲车。 一辆辆铁灰色的钢铁猛兽安静的趴伏在地上，自行火炮或支援机枪遥遥的指着城市内部。 探测雷达正搜寻着任何可能的打击目标，同时它们也配备了强大的信息收集系统和数据传输链。 每一辆主战坦克和装甲车都是一个信息单元，是信息化作战的基本单位，它们将一切能收集到的信息传输给指挥车——也就是布朗尼这里。 不过负责接收的不是布朗尼，尽管她也有一定程度的战术素养，但在黎开的嘱咐中，她还有另外的任务。 于是黎开分了一丁点算力出来，指挥这些将整个城市层层包围了的装甲部队。 滋滋—— 【13公里外，有一架民用直升机正试图绕过侦察区朝长空市赶来。】 “哪儿的人啊？”布朗尼皱眉。 【是商业记者。】 在确认并非逆熵成员后，几架无人机窜入高空，消失不见。 “还真是有人要钱不要命的。”布朗尼无奈的说着，“联合国那么发表声明，都有人无视警告啊。” 【这些人为物种多样性做出了重要贡献。】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呗。”布朗尼调整了一下姿势，“黎开，距离下一次全城通告还有多长时间？” 【半分钟。】 “不等了！”布朗尼嘿咻一下子从车顶跳到了地上，德尔塔一个没注意倒了下去，后脑勺磕在了车顶装甲板上，发出很响亮的声音。 “布朗尼！”德尔塔捂着脑袋。 “谁让你不注意来着？”布朗尼说着，随后打开车门，进入了指挥车内，然后数十架无人机飞向了城市中心。 打开广播系统。 【——滋滋......各位长空市民你们好，这里是天命救援中心，目前长空市正在发生最高等级崩坏灾害，整个城市将在未来24小时内逐步沦陷，届时市区将无法提供正常市民生存空间，请各位市民尽快向郊外转移。】 【我们在郊外的每个主交通线上都设立了救援点，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以及满配额的医疗资源。】 【我们有充足的武装火力，足以抵御任何突发性威胁，未来24小时内，我们会将前来的幸存者逐步向后方转移——】 【你们的生命安全将得到充分保障......滋滋——】 【重复一遍，各位长空市民你们好......】 ———— 数十架无人机划过长空市上空，向市区重复广播着信息，无数幸存者抬起头，目视着无人机远去。 仅仅十多分钟后，就有不少的幸存者开始向郊外走去。 然而被广播吸引的不只是幸存者，还有早已被崩坏侵蚀的死士们，以及崩坏兽。 2014年，第三次崩坏还是如预期的那样爆发了。 千羽学院内部，白毛少女正探头探脑的躲避着死士们的感知——她是有经验的，不论是对付死士还是对付崩坏兽。 虽然她对这个城市发生了什么同样感到疑惑，但此时的她并没有探寻这些的力量。 她还是决定先跑出去再说。 第二章 看好了,这才叫双马尾! 长空市内。 “快闪开！”某个白毛少女的呼喝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既然已经死透了，那就不要挡道啊！”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清除挡在路中间的死士，琪亚娜拽着芽衣的手一路狂奔。 这些最初转化的死士，速度并不比人类快多少。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芽衣，这些死士琪亚娜连枪都不用开，凭借速度和自身的身体素质就能远远地甩开。 吼—— 崩坏兽顶碎了一旁破败的房屋，来到了两人面前，球形的大肚子内，明亮的橘黄色光芒忽明忽灭。 琪亚娜简单的分辨了一下。 只是最初级的崩坏兽，没问题！ 她猛然一跺脚，止住前冲的势头，扭头看向了芽衣。 芽衣并不只是单纯的被琪亚娜牵着手狂奔，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喷子。 好歹也是ME社的大小姐，不止会剑道，对枪械同样也有所涉猎......看到琪亚娜的眼神，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咔嚓—— 两人将枪口齐齐的对准崩坏兽。 轰！！！ 吼—— “糟糕！”琪亚娜带着芽衣猛然退步，下一秒，崩坏兽的大爪子就出现在了刚刚的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了裂痕。 即便是初生的崩坏兽，想要用枪械一击致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的武器对它不起作用。” 芽衣看了一眼琪亚娜，抿着嘴说道。 身上和脸蛋上已经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流下了不少汗水，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嘁...这些一直追在女生身后的变态......”琪亚娜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跑路的方向。 就在这时，街道旁边的高楼顶部，一个黑点凭空而跃。 “目标锁定。” 三无一样的平淡语调，配合着同样平静淡然的脸蛋，为高空中的少女增添了一份冷淡的色彩。 螺旋双马尾像两个钻头一样垂在脑后，代号为乌拉尔银狼的少女就这样俯冲而下。 “布洛妮娅！”芽衣和琪亚娜都发现了天空上的人影，不由得仰头。 “重装小兔19C，出击！” 巨大的半身机甲从布洛妮娅的身后显形，右手合金盾牌，左手合金长矛，就这样带着自身重量，将长矛灌入崩坏兽的脑壳。 轰！！！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冲击波，干脆利落的将崩坏兽开瓢。 哒—— 鞋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被怪兽倒地的声音掩盖，而琪亚娜和芽衣的目光则一动不动的锁在上面。 “任务完成！” ———— “诶......嘿嘿？”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我吗？” 布朗尼此时正趴在一栋高楼上，手持着望远镜，观察着琪亚娜三人，时不时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那是什么发型啊，浓度也太高了吧。” “就好像你不是一样似的。”旁边，德尔塔鄙夷的说道。 “怎么可能？”布朗尼放下了望远镜，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反驳的说，“看好了，我这个才叫螺旋双马尾。” “她那个就是钻头！” 德尔塔嘁了一声，不打算理布朗尼，转移话题。 “咱们都跑这边来了，郊区的救援计划怎么办？” “本来那个救援计划就基本不关咱俩的事情。”布朗尼重新拿起望远镜，“我就是个无情的构造机器，只负责把部队弄出来。” “黎开才是负责整个计划的人。” 布朗尼这么说着，黎开下一秒便从虚空浮现，借由布朗尼的追猎者小兔无人机，展开交流。 【目前已经接收到超过四千名幸存者，预计在长空市崩坏能浓度上升至普通人完全无法生存之前，能接收一万到一万三千名幸存者。】 “这么大一个城市......结果才能救出不到两万人啊......”德尔塔叹了一口气说。 “所以崩坏才是崩坏啊。”布朗尼一边观察一边说，“不然为何能被冠以文明末日的概念呢？” 德尔塔躺在屋顶的水泥地上，双目望天。 “等等，她们好像发现我们了......”布朗尼扔掉望远镜。 “哈？”德尔塔坐起，回头。 ———— 另一边，布洛妮娅在琪亚娜和芽衣惊讶的目光中突然望向远处的大楼。 “怎么？布洛妮娅？”芽衣向布洛妮娅询问。 琪亚娜扭头哼了一声，显然还是在为布洛妮娅打搅了自己的好事而不爽...... 明明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继续帮芽衣疗伤了。 她们三个人谁都没带医疗用具，面对不是那么致命的伤口，在保证口腔内没有食物和异物残留的前提下，唾液也有一定程度的功效。 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杀菌药物，但这不是没那个条件么。 对此琪亚娜还算是有经验啦，她流浪了那么久，足足4年多，有时候在市区有时候在野外，不是每次受伤时都有医疗用品在的。 就在刚刚与崩坏兽战斗的时候，芽衣的小臂上有一道被异物划破的伤口在流血，琪亚娜感觉口腔中津液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凝聚了，且大有往嘴角外漏的趋势。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天生体质好还是唾液真就那么神奇，反正她一次都没有因伤口感染而住过院。 “哼！芽衣你别信这个小不点，个头不大，心眼坏得很。”琪亚娜叉腰抬头，“竟然说我给芽衣疗伤是别有企图......” “啊tui！” 布洛妮娅歪了歪头，随机无视掉琪亚娜的目光，指着远方的大楼说道。 “布洛妮娅感受到了来自那边的实现，有什么人在监视我们。” “整个城市都被崩坏弄成了这个样子，这会儿不忙着往郊外跑，谁这么闲啊......”琪亚娜垫脚，手放在额头，一副往远方看的样子。 布洛妮娅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将反侦察以及科技手段，以即便是琪亚娜也能听懂的程度讲述出来。 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发现——这好像不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再次无视琪亚娜，抬头望向芽衣。 “芽衣姐姐请相信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的确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 “喂！别无视我啊混蛋！要打架吗！”琪亚娜抓狂的说。 “系统判断布洛妮娅胜出的概率是99.9999999%” 布洛妮娅双手环胸，抬起头。 “你，你的不算！我这边的概率可是100%！”琪亚娜。 ...... 芽衣有些头疼的看着掐起来的两人。 看来要让这个刚组成不到几个小时的小团体和谐起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磨合。 第三章 最喜欢你了,琪亚娜 长空市，某个废弃的家属楼内。 “哼，骗子！” 琪亚娜双手抱膝，蹲在沙发旁边，看见芽衣看过来，不爽的扭头。 此时已经是夜晚，为了躲避崩坏兽和死士，大家都没有开灯。 只能就着黑夜来观察四周。 幸运的是，不论是芽衣还是琪亚娜都无惧于黑夜，同拥有在夜晚行动的能力，布洛妮娅更是如此。 “明明就是很舒服才对！” 琪亚娜赌气一样的低声嘟囔着。 还在在意白天的那件事啊...... 芽衣有些无奈的想着。 虽然疗伤的事情被布洛妮娅利用监视者的事情打断了，可琪亚娜并未放弃，之后在布洛妮娅确认暂时没有威胁后，就又开始旧事重提。 真是的...... 一想到琪亚娜所说的话，芽衣就忍不住脸颊微热，还好正在赌气的琪亚娜并没有发现。 哪有问女孩子被舌头舔舐会不会舒服这种事情的呀...... 虽然只是伤口。 芽衣单手捂着额头，无奈于琪亚娜的脑回路。 尽管如此，芽衣心中却也没有多少责怪的情绪，反而差点被琪亚娜各种大胆的行为给带偏——天知道她以前是多乖巧的女孩子。 ......现在依然乖巧，就是有时候拦不住乱来的琪亚娜。 大腿上传来了一些异动，将芽衣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低头，发现原本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布洛妮娅迷糊的换了一个姿势。 变成了侧脸躺在芽衣腿上，将裙子扯出了一个褶皱。 “居然敢躺在芽衣的腿上睡觉...真不该把她捡回来！”琪亚娜气愤的小声重复。 “不要这么说，如果没有布洛妮娅，我们一路不可能这么顺利。”芽衣摸着布洛妮娅的脑袋，为她梳理散乱的头发。 “城外就是救援点，到那里我们就安全了，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 “总之，目前我们前往郊外的行动还算顺利，不论如何，布洛妮娅对我们的帮助是抹不掉的。” ...... “是是是，布洛妮娅真了不起。”琪亚娜听到芽衣居然在夸赞压根就没相处过多长时间的布洛妮娅，整个人像泡进了老陈醋里面一样，酸的不行。 “芽衣最喜欢她了！” “是啊。”芽衣笑着点了点头，“最喜欢了。” “呜...呜......” 臭芽衣，哭给你看哦！ “当然，我也最喜欢琪亚娜了。”芽衣温柔的注视着琪亚娜的眼睛。 “呜......嗯？真的吗？” 琪亚娜此时此刻全然无害羞的成分，精神百倍的窜到芽衣的身边。 “当然了，琪亚娜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耶！太好了！” 琪亚娜不再忍耐，而是露出了笑容，“我一定会保护好芽衣的！” 兴许是琪亚娜过于吵闹，布洛妮娅的眉头皱了皱，随即迷糊的坐了起来，揉着眼睛。 芽衣看着这一切，明明这个小团体只有三个人，明明刚刚经历了剧变，然而在这个并不属于她们的小屋里，却有一种别样的安心感，谁也没有因为这仿佛末日一样的灾难而绝望或自暴自弃。 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就能让对方领会自己的意思，并神奇的信任对方，明明就算亲兄弟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好像她们天然就该搭在一起才对。 她忽然有种愿望。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然而世界并没有回应她，几乎在下一秒，地震一样的晃动出现在屋子周围。 “怎么了？”琪亚娜一惊，起身掏枪。 轰！！ 墙壁被一只巨大且苍白的枪刃劈碎，连带着楼层都被劈成了两半......不对，是仅剩一半还完好，其余的部分已经成为了破碎的废墟。 比楼层还要巨大的崩坏兽举着手臂，原本应该是爪子的位置已经异化成了一柄坚硬的长枪，房屋高楼像是纸糊的一样纷纷碎裂。 “啊！” 碎裂的石块划过芽衣的侧脸，让她脸颊一疼，下意识的后腿翻滚，随后喘口气，从半破碎的楼层一跃而下，布洛妮娅和琪亚娜也有学有样。 砰—— 芽衣和琪亚娜落地的脚步声在震动的碎石中毫不起眼，布洛妮娅直接飘了起来，单手向前一伸，重装小兔应声出现，直面崩坏兽的枪头。 小兔的长枪与崩坏兽的长枪直接碰到了一起，因力的错位而被迫撇开，然而被撇开的仅仅只有重装小兔。 崩坏兽的力量还不是此时布洛妮娅能抵挡的，哪怕有合金盾牌，也只能堪堪保证自身不会受到致命伤。 轰！！ 伴随着巨响，布洛妮娅在琪亚娜和芽衣的惊呼声中被撞飞了好数十米远，一连串了好几栋楼。 而第二枪，目标正是三人中实战经验最少的芽衣。 正在担忧布洛妮娅情况的芽衣没想到下一波攻击来得这么快，她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枪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下一刻，在芽衣的视线中，看到了琪亚娜的脸蛋，身躯挡在了她和崩坏兽中间。 嗡—— 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惊恐起来。 不是为自己危，而是预见了琪亚娜下一秒的处境。 “总是想着布洛妮娅的话......我可是会嫉妒的啊。”琪亚娜抓着芽衣的衣领，咬牙，直视着芽衣的目光。 黑影降下。 噗——！！ 锋刃进入躯体的声音在回响，而与之相随的则是巨大的力量，将琪亚娜和芽衣掀的后退。 芽衣的记忆和思维还停留在上一瞬间，然而琪亚娜却先一步感觉到了不对劲。 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但刀刃入肉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她下意识的回头望。 只见一个长得和布洛妮娅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在半空中飘着，双手散发着蓝光，兜帽后的螺旋双马尾被气流冲的飞舞，而在她的身后，巨大的半身机甲在蓝光中现身，比重装小兔更加科技化，一只手张开，拖住女孩的鞋底，而另一只手则化作了巨大的剑身，将崩坏兽整个横切。 ...... “哟，你们好？” 女孩站在机甲的手上，俯视的看着芽衣和琪亚娜，打着招呼。 “远程威力不好控制，会波及到你们，所以就直接腰斩了，希望你们不会觉得太过血腥。” 第四章 提前撤离 “这，这这这......” 琪亚娜张着嘴，指了指布朗尼，又指了指不知道被揍到哪里去了的布洛妮娅。 “啊？！！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布朗尼伸了个懒腰，从机甲的手掌上跳了下来，身后的机甲自动化为蓝色的光粒消失。 “这世界那么大，有几个长得相似的人很正常吧？”布朗尼用着在其他世界屡试不爽的话术，不当回事儿的说着。 琪亚娜还想要说些什么，然后下一秒就被芽衣从身后紧紧地抱住，用力之大，完全不顾是否唐突，尽可能的让自己与琪亚娜贴紧。 “芽衣......” 琪亚娜惊喜的朝着身后瞧去，随即注意到了布朗尼的目光，稍稍的扭捏了几秒。 “等等啦芽衣，这么多人呢......” “琪亚娜！！”芽衣忽然大喊了一声，语气颤抖。 琪亚娜一动不动的、小心的看着芽衣的脸色，等待着接下来的话语。 “这种事情......不要再有下次了，好么。” 芽衣忍着眼泪说出这句话，声音很小，但充满了失而复得后又恐得而复失的祈求。 “嗯。”琪亚娜转身，抹掉芽衣的眼泪。 “下一次，我会变得很强很强，强到不可思议。” “然后不受任何伤的守护你们。”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你可远担负不起这样的承诺啊。”布朗尼走过来，耸着肩，三分玩笑七分感慨的说。 短暂亲昵温馨的气氛被布朗尼打破，芽衣和琪亚娜意识到了现实的处境，芽衣连忙脱离琪亚娜的怀抱，羞愧的低头。 琪亚娜可就没有芽衣那么腼腆了，转头怒视着布朗尼。 即便是救命恩人也不可以阻挡我跟芽衣......贴贴！ 那可是芽衣头一次那么主动的抱过来，还是那么用力、那么紧，情感都快要溢出来了......赶紧给我道歉啊喂！ 终究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琪亚娜也抹不开脸抱怨的太大声，只能紧紧的盯着布朗尼，以期望将自己愤怒的情感投送出去。 布朗尼挑眉，随后无视了琪亚娜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 布洛妮娅正缓缓的从废墟中飘出来，速度跟龟爬一样，不断的喘着气，看起来受伤不轻。 此时的她看向布朗尼，明显呆愣了一下。 看到布朗尼的第一眼，布洛妮娅下意识在心中想的不是自己时不时多了一个姐姐或妹妹，而是可可利亚妈妈是不是拿自己的DNA去做实验了。 不忍心再让自己有生命危险，所以就弄点克隆人什么的...... 看到布洛妮娅狐疑的目光，布朗尼只是简单的糊弄了几句，然后不再多说。 如果按照黎开的计划，这三人如预期的那样成为圣芙蕾雅学园内实习女武神的话，那自己等人与对方接触的时间还长着呢。 在西琳计划的影响下，可以说只要有琪亚娜存在的地方，就有布朗尼和德尔塔，尽管有时候是在明处，有时候是在暗处。 那样的话，就不着急解释了，现在说的天花乱坠，人家也不可能全盘接受，还不如让时间去证明。 看出了布朗尼不愿多说，尽管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但布洛妮娅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不管这个来历神秘的人是谁，总之她救了她们三个。 应该不是敌人。 “跟我来吧。”布朗尼一伸手，蓝色的光粒聚集，形成了一辆越野车，带枪架的那种。 琪亚娜三人都是用惊奇的目光看着。 更好奇对方的身份了。 “我是天命救援中心的负责人。”布朗尼直截了当的说，“我关注你们有几个小时了，你们是为数不多脱离了大部队还能一口气走到这里的人。” 原来她就是布洛妮娅所说的那个监视者。 琪亚娜和芽衣心中恍然，不过却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暗暗地腹诽。 布朗尼后面的话琪亚娜一点都没信，她当然知道布朗尼关注自己等人是为了谁。 跟了好几个小时......就仅仅是因为自己表现出来的那点三脚猫功夫？骗谁呢，肯定是为了布洛妮娅。 难不成还能是为了自己跟芽衣？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最起码不用在这些死士大军中横冲直撞了，直接美滋滋的直达目的地。 至于对方被勾起来的兴趣......就让布洛妮娅那个小不点去应付吧，嘿嘿。 车辆投影完毕后，布朗尼第一时间坐到了驾驶位上，随即拍了拍车门，示意三人上来。 琪亚娜第一个行动，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后座，同时朝着芽衣摆了摆手，“芽衣芽衣，这里！” 后座就只能容下两个人，空间不算大。 又可以和芽衣紧紧地贴在一起了。 这只大布洛妮娅挺会做事情的嘛。 琪亚娜在心中满意的点点头。 称呼布朗尼为大布洛妮娅，纯粹就是琪亚娜觉得对方的重装小兔比布洛妮娅的更大！ 什么？不是重装小兔？ 哎呀...不要那么较真嘛，都是一个尾巴两只手，我说是那就是了！ 芽衣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琪亚娜的建议，来到后座，关好门，琪亚娜笑嘻嘻的往这边挤，两人的大腿紧紧地贴在一起。 布洛妮娅是最后进来的，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稍微往左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和自己几乎分毫不差的脸，在同一时间，布朗尼也往右边看了一眼，看起来就像镜像一样。 布洛妮娅可没感觉到有多有趣，只觉得后背在出汗，布朗尼的脸总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最后，在车子即将启动的时候，她没忍住，平静的脸蛋向上仰了仰，揪了揪头发。 “布洛妮娅......去车顶架枪。” “给！” 就在布洛妮娅迅速飘上车顶的时候，布朗尼递给了她一把车载机炮。 布洛妮娅看了看这个，仔细想了想，随即放弃了使用自己重装小兔火炮模块的想法。 ———— 与此同时，在郊外救援中心总部的临时集装箱指挥部内，德尔塔接收到了布朗尼的信号。 以及休伯利安即将抵达的信息。 “好巧不巧，这不是赶一块儿了吗？” “不过也好，来的是休伯利安的话，也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第五章 休伯利安抵达 郊外。 隔着老远，琪亚娜就看到救援中心巨大的集装箱板房，以及各种物资，令她惊奇的是，这里几乎没有其他人，一切人力性质的工作都是由机器人完成的。 相当的有未来感，然而放眼望去，简朴的集装箱、以及周围那些坦克和装甲车，都让琪亚娜回到了现实。 这并不是什么未来，而是天命的技术成果。 伴随着轮胎擦地的声音，车辆停稳，布朗尼第一个打开车门，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布洛妮娅直接从车顶飘下来，芽衣和琪亚娜纷纷下车，好奇的四处张望。 无人机宣传的没错，就凭借这些一看就很狰狞的炮管，就能带给人相当程度的安全感。 琪亚娜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摸摸哪儿，丝毫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琪亚娜......”芽衣将琪亚娜拽了过来，责怪的拍了她一下，“不要这样，太无礼了。” “呜——不就是参观一下嘛，有什么无礼不无礼的。”琪亚娜抓着自己的头发，郁闷的说。 “想要参观无所谓，只要把该登记的登记完，随你怎么参观，就是拆了都没人管你。” 救援中心的指挥部门前，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德尔塔正靠着集装箱的铁壁，单脚支撑着身体，另一只脚抵在身后的铁壁上，双手修理着指甲。 琪亚娜和芽衣看过来。 “我叫德尔塔，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嘛，反正在你们到来之前，这里就我和布朗尼两个人就对了。” “那边，喏，看到没？”布朗尼接过德尔塔的话茬，指了指指挥部不远处的临时铁板房，“那就是临时的休息处。” “如果是普通救援点的话，你们将会在这里休息一晚，然后被天命的后续部队接到更安全的地方。” 要是没感染崩坏还好，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要是感染了崩坏....... “所以说，我们这里并不普通，对吧？”琪亚娜似乎明白了布朗尼的意思。 “当然了，你们可是我亲自带过来的，这里是总部。”布朗尼向指挥部内走去，示意三人跟上。 “大约一小时后，天命极东支部的空天武库舰——休伯利安号，会抵达这里。”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指挥室内部。 虽然外面看起来很简陋，然而里面却摆放着各种各样琪亚娜看不懂的仪器，不要说琪亚娜，就是在军事方面颇有了解的布洛妮娅都一脸迷惑。 尽管大概的按钮和控制器，凭借经验布洛妮娅都能猜出来是干什么的，但众多控制器组合到一起......她也不知道能起到什么作用了。 “休伯利安目前的舰长是A级女武神无量塔姬子，同时也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教官。” “第三次崩坏在长空市爆发了，她们的就是前来讨伐律者的先锋部队。” 杀死律者自然不可能仅仅只靠一艘武库舰和普通女武神部队，尽管队长是无量塔姬子。 这只是先锋，或者说，是凭借着杀死崩坏的强大决心才让姬子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 只要能第一时间抵达现场，那么谁都可以成为先锋这个角色。 ———— 如果面对的是一般性人员，听到这里恐怕已经一头雾水，最起码也开始目瞪口呆了。 然而听着布朗尼讲述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是ME社的大小姐，另一个是早已多次对抗崩坏的卡斯兰娜战士，最后一个则是逆熵的圣女。 虽然这圣女只是宣出于宣传目的而打造的标识，可布洛妮娅作为可可利亚旗下实力最强的人形兵器这一定位是却是实打实的。 三人对崩坏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而当布朗尼说出此次长空市崩坏将会诞生一位律者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了芽衣周围。 布洛妮娅虽然脸上平静，可心脏还是仿佛漏了一拍。 虽然可能是她过度解读了，但布洛妮娅还是认为，天命已经知晓了可可利亚妈妈的计划。 她的任务......可能要失败了。 虽然失败的后果可能较为严重，但她还是决定放弃，然后潜伏，什么都不做。 当一个乖孩子。 还想着在未来与希儿相见的她，在布朗尼和德尔塔若有若无的气势下，果断的选择了苟命。 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还是从心一点好。 “你们的身体素质不错，临场反应也极为出色，最重要的是，在那样的崩坏浓度下，你们没有感染崩坏病。”德尔塔伸了个懒腰说道。 “这证明你们的抗性非同一般，已经达到了女武神的初期标准，接下来我会跟姬子说一声，让她送你们去圣芙蕾雅学园。” 德尔塔这么说着。 “等等，我们还没决定......”芽衣有些急迫的说。 “你们没得选。”德尔塔坐到椅子上，翘起腿，“经历了长空市崩坏的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重新回归社会的，最起码也得在各大支部待一段时间，确认没有崩坏反应，才能放人。” “这是规定流程。” “至于你们到底要不要入学，这个会由德丽莎学园长跟你们谈......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没必要拒绝。” “千羽学园已经废了，总要找个地方上学吧？” “圣芙蕾雅条件很好的哦？”德尔塔笑嘻嘻的说道，“女武神宿舍是大别墅哦？” 琪亚娜和芽衣都是一脸不信，布洛妮娅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三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沉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唉，正谈论着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布朗尼抬头望了望顶棚，仿佛这样就能看到那艘巨大的战舰。 “走吧，我们出去看一看，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 ———— “报告，姬子少校，接到布朗尼大人的定位信号。” 女武神队员出现在姬子的身侧，干脆利落的说道。 闻言，姬子低头看向电子地图，稍微皱了皱眉。 没有发现律者反应。 她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许。 “输入坐标，准备降落！” 第六章 姬子少校! “姬子！” 郊外的一大片空地上，德尔塔笑着对无量塔姬子打着招呼。 “德尔塔前辈。” 姬子本就是极东之地的人，对辈分看的比较重，别管年龄看起来如何，德尔塔和布朗尼在权限和职位上就比姬子高了好几个等级。 叫一声前辈算是心甘情愿。 “前辈，如何？在长空市内有发现什么吗？有律者的踪迹吗？”刚打过招呼，姬子就一顿连珠炮似的提问。 “哪有那么快的？”德尔塔摇了摇头，“律者不主动出现，咱们也没办法精准定位，而且......没准这时候第三律者已经暂时休眠了呢。” 姬子没管德尔塔后半句话，而是皱起眉头。 连德尔塔和布朗尼都没有进展......她们可是经历过第二次崩坏的精英。 无量塔姬子的目光有些忧愁。 “那怎么办？时间并不站在我们这一边，初生的律者还有以微小代价剿灭的可能，如果让对方成长起来的话......” “所以啊，才叫你们来。”布朗尼走过来说道，身后跟着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 姬子看到了这一幕，有些惊奇的在布朗尼和布洛妮娅脸上来回扫视。 “啧......没什么血缘关系啦，虽然很巧，但的确就是长得比较像而已。”布朗尼有些无奈的摊摊手。 闻言，姬子虽然仍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隐约徘徊的目光显示着她并没有放下自己的好奇心.....但也就是如此了，任务当前，她没多少时间八卦。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在如此庞大的信息交互下，不乏两个相似的人被网友发现的例子，甚至和明星撞脸的也不在少数。 尽管很稀奇，但的确不是什么震碎三观的事情。 “你们休伯利安号是天命所有支援部队中来得最快的。”布朗尼说道，“我已经封锁了整个长空市，布下了火力网。” “别管死的活的，只要是能动的，就别想私自从长空市出去。” 就在这时，代表黎开的骇兔无人机飞了过来，出现在布朗尼耳边。 【布朗尼，目前已收录幸存者12421人，根据预期模型，崩坏爆发的24小时内，我们还能救出大概五百人。】 距离崩坏爆发的24小时截止日期已经不到10小时。 “不到10小时五百人啊......”布朗尼琢磨着，隐约的看向姬子。 无量塔一看布朗尼的脸色，就知道德尔塔提前给自己发坐标是为什么了。 但这种事情不就是女武神的职责吗？ “交给我们吧。” 姬子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多么坚决或者铿锵有力，但这就是老兵的觉悟，她们已经能做到将新兵鼓起勇气才能表达出的事物化作了寻常的本能。 “我还给你带来了三个帮手。”布朗尼笑了笑，回头向琪亚娜她们招手，“过来吧。” 无量塔姬子看着布朗尼，等待着她的解释。 “这三人可是在脱离幸存者大部队的情况下，硬生生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了市中心。”布朗尼说道。 “不论是枪械还是格斗，水平都很不错，如果不看理论和知识面的话，她们其实已经有B级女武神的实力了。” 姬子的眼神一亮。 眼下的情况，想要靠着一个战舰的地面部队去搜索整个长空市，人力是绝对不够的，有技术支持也不够。 多了3个有B级女武神战力的成员，那就有拯救更多人的可能。 “来吧，小鬼们，入列！” 姬子笑着，同时舰队中的女武神也纷纷从舱门走出来。 “啊？刚从死士堆里出来，又要进去啊。”琪亚娜苦哈哈的说着。 “琪亚娜。”芽衣温柔的责怪着琪亚娜态度上的唐突和不礼貌。 “嗯？怎么，不愿意吗？”姬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时间紧迫，我就不做什么思想教育了，全凭个人意志。” “本着自愿的原则来吧，毕竟都还是些没什么经验的小丫头。” “原本也不是你们该干的活儿。” “你说谁没经验呢？还小丫头？”琪亚娜怒视着姬子，“我杀了好几年死士和崩坏兽了！” “哟哟哟，小鬼，这牛皮吹大了吧？还好几年......你以为天天都有大崩坏？”姬子咧嘴笑着说。 “没有大崩坏也有小崩坏，三只两只的同样会死人很多人，这四年多，我可是救了不少人呢！”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从这个方面去肯定她的努力，这么全部一说，反倒将心中积压的全都释放了出去。 随即，琪亚娜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姬子正一脸怪异的看着她，但眼神中又带着一些思索。 “没想到啊，你这小鬼居然有这样的觉悟。” “别管是不是真的，既然这么能耐......那就去休伯利安领一身装备，跟我走吧。” 琪亚娜一呆。 随即，就看到本来正在思索的姬子此刻笑了起来，狠狠地搓了搓琪亚娜的脑壳，在少女即将炸毛的目光中说道。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这时，布洛妮娅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的举手。 “讲。”布朗尼扬了扬下巴。 “请问，如果我们参与其中，能得到什么程度的支援？”布洛妮娅在心中评估着安全性，同时认真的说道。 闻言，无量塔姬子指了指战舰本身。 “看到没，那么大一个。” “全都是支援。” ———— 最终，琪亚娜以及布洛妮娅还有芽衣全都成为了休伯利安地面部队的临时成员。 在布洛妮娅和琪亚娜都已经同意的情况下，本就拿不定主意的她也顺带着同意了。 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针对长空市内部幸存者的搜救工作开始了。 琪亚娜三人作为单独的编外组成员，负责了数条街区的搜救工作，与此同时，休伯利安也开始升空，开启全部武装。 在基于地面部队支援的同时，此时的休伯利安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监视长空市的崩坏能波动，搜索律者的踪迹。 律者一日不出现，长空市就不能解除封锁。 只是，任由姬子怎么想都想不到，她一直苦苦搜寻的律者其实早已混进了她的队伍。 第七章 突然而来的崩坏能波动 长空市市中心，一辆装甲车缓缓前行。 由于崩坏仅仅发生不到24小时，且没有空律那样可以操控和创造崩坏兽的存在，所以此时市内对于女武神部队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威胁。 高级崩坏兽屈指可数，轻而易举的就能用休伯利安的舰载雷达发现，然后精准消灭。 而剩余的，就是即便女武神单打独斗也足以杀穿的低级死士，甚至都不能算是死士，仅仅只是在崩坏的影响下活动起来的尸体。 它们并不具备死士那样奇特的能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女武神每三人为一组，配备一辆装甲车，开始向市区内进行分散式搜救。 劂德尔塔和布朗尼依然坐镇救援中心，当然，在休伯利安抵达后，这里已经变成了地面指挥中心。 琪亚娜三人组如愿的成为了一队，以芽衣为队长，负责与休伯利安沟通，布洛妮娅负责开车兼火力支援，琪亚娜负责下车救人。 “这个什么生命救援雷达到底有没有用啊。”琪亚娜坐在装甲车中，由于低矮的空间，她不得不稍稍低下头。 “都半个小时了，没见到哪怕一个人影。” “琪亚娜，多少耐心一点。”芽衣安慰着琪亚娜，“这么大一座城市，搜寻几百人，短时间内找不到才正常。” “可是其他小组已经多多少少找到一两个人了。”琪亚娜郁闷的说，“我们可不能被比下去啊。” “啊......芽衣！我不甘心！”琪亚娜抓着自己的头发。 嘟——嘟—— 装甲车内忽然想起了不一样的声音，让三人都一怔，随即齐齐的看向雷达。 只见一个绿色的光点正一下一下的闪烁。 “找到了找到了！布洛妮娅！快！”琪亚娜指着雷达中的光点，身体前倾，脑壳好悬没磕到装甲车顶部。 “布洛妮娅明白！” 布洛妮娅神色认真，然后出色的发挥出了自己在杀手培训时期练出来的车技，轰鸣声中，装甲车咆哮着从小巷拐入。 宽度不够？没关系，直接撞过去就行了。 如此声音自然引来了不少的死士，然而三人谁都没管这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雷达显示的楼道。 那是一个早已成为了废墟的地方，不过经过扫描，三人已经发现了不少三角形结构，如同地震坍塌后在墙角形成的三角空间一样。 在摧毁如此彻底的废墟中，如果说还有可能存在生命的话，就只有这类空间有这个条件了。 “我力气大，我来负责搬开碎石！”琪亚娜这么说着，单脚登上车顶，刷的一下跳下装甲车。 “我也来！”芽衣觉得琪亚娜一个人多少会有些不方便，所以第二个跳了出去。 布洛妮娅想了想，貌似并不需要自己。 而且总要有人进行接应。 吼—— 拐角处突然出现三两只死士，狰狞的张开血嘴，腐烂的蛆肉在扭动。 “滚开！” 琪亚娜充分发挥卡斯兰娜枪斗术的精髓，一脚飞踢踹到死士的脸上，作战靴的凹槽直接连带着死士的脑袋拧了个对折。 身后的芽衣握着合金刀，清理琪亚娜照顾不到的漏网之鱼。 而在装甲车中的布洛妮娅，则一边在半自动化的火控系统下随时进行支援，在这途中，布洛妮娅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就开始飘到了其他地方。 琪亚娜和芽衣的安全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再来十多个死士都不可能造成威胁，一旦真的出现这种规模，布洛妮娅早就发现了。 此时的布洛妮娅忍不住开始猜测起布朗尼和德尔塔的身份来。 虽然她在布朗尼和德尔塔身旁时表现的相当平静，但不代表她内心就同样波澜不惊，事实上如果不是情感回路的部分缺失，导致其无法产生正确的情绪反应，她才不会是这副样子。 最起码反应要比现在剧烈得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和罗莎莉亚一模一样的人...... 虽然口口声声说和自己没关系，可又对自己等人格外的照顾，且来怎么看怎么神秘。 她们是天命的人？ 为什么？ 如果是逆熵强硬派的某些计划还算能解释的通，可天命......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和自己...和可可利亚孤儿院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布洛妮娅的疑惑。 可她不能当面问，最起码现在不能。 可可利亚孤儿院是逆熵旗下的组织，以目前天命和逆熵敌对的关系，只要自己问出来，就代表身份的暴露。 看来，要在天命待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布洛妮娅这么想着。 ...... 与此同时，琪亚娜也和芽衣成功的营救出了幸存者，那是一对母女，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快速返回，回到了装甲车中。 砰！ “快开车！” 琪亚娜高声嚷嚷着。 “她们的情况怎么样？”布洛妮娅语气平静的说。 “轻伤，饥渴，极度缺水。”芽衣简单的判断了一下，“似乎头部收到撞击而昏迷。” “那我们继续找......”琪亚娜刚想说。 “不行，琪亚娜。”芽衣知道琪亚娜要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语，“必须要先把她们送到救援点。” “唔......好吧。”琪亚娜挠了挠后脑勺。 就在这时，来自休伯利安空中指挥点的通讯接入了琪亚娜三人的装甲车。 滋滋—— “琪亚娜，布洛妮娅，芽衣，听得见吗？”无量塔姬子的声音出现。 “姬子少校，我们听见了。”芽衣最先回应。 “距离你们西南一千二百米处，出现了不明崩坏能反应，去探查一下，我会给予你们支援。” “可是我们刚救上来一对母女。”琪亚娜俯身出现在屏幕当中，将布洛妮娅的脸挤到了一边，“这里的崩坏能浓度已经不适合普通人接触了，需要尽快送往郊外！” “那就分兵。”姬子少校毫不犹豫的说道，“布洛妮娅，你驾驶装甲车原路返回，分个人去探查情况，时间紧迫，你们没多少犹豫的时间了。” 第八章 跨越时空的相遇 “我去吧！” 琪亚娜随即再次跳下了装甲车。 “我也去。”芽衣一见琪亚娜已经开始行动了，便也下了车。 “......好吧，多一个人也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姬子严肃的说道，“不要勉强，你们的任务只是探查。” “懂了！”琪亚娜一边跑着一边说。 ———— 地面指挥中心，德尔塔皱眉的看着来自休伯利安的报告。 在市区内，属于亚律者级别的崩坏能波动正在凝聚，看起来不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完全凝缩。 “不应该啊......”德尔塔疑惑的看着，“哪怕是要凝聚拟似律者也不会这么快啊，才24小时不到。” 当大规模崩坏爆发时，如果已经诞生律者，却又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履行律者的职责，那么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崩坏会自行诞生拟似律者。 拟似律者在输出功率上与律者大抵相同，只是缺了律者沟通虚数空间无限量补充崩坏能的手段，以及没有各大律者所对应的基本权能。 但现在才爆发崩坏不到一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凝聚拟似律者呢？基本崩坏能浓度都没达到吧？ “会不会是崩坏神又开始作妖了？”德尔塔疑惑的看向布朗尼。 “根据黎开给的情报，这次...其实是一场人工崩坏吧，就算要作妖也应该是利用第三律者间接性的。”布朗尼摸着下巴，说道。 “我寻思咱们也没干什么，应该不会引起崩坏神异动才对。” “姬子，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德尔塔立刻连接休伯利安的通讯，“将你们实时监控画面发我们一份！” ———— 就在德尔塔等人将注意力集中过来的时候，琪亚娜也来到了任务地点附近。 “芽衣，这附近的大规模死士都被清除掉了，安全性应该没问题，我们分开搜索吧。”琪亚娜说道。 “嗯......好。”芽衣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 于是，两人在一处小巷路边渐渐分开，并以通讯保持联系。 ...... 咔哒—— 石子被踢开的声音响起，琪亚娜的鞋子没过碎石堆，身着制式的基本防护套装，她在休伯利安的武器库中挑选了两把魔改过的手枪，以发挥卡斯兰娜枪斗术的优势。 穿过小巷，眼前稍稍宽阔起来，大街上满是破碎的混凝土墙块。 嗯？ 这是...... 咔嚓—— 琪亚娜举起了枪，向前方指去，她确信姬子所说的崩坏能波动源头已经出现，逐渐坍缩的能量刺得她皮肤生疼 她已经看到了，那道骤然凝聚的身影。 “从崩坏中诞生的人啊，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 “回答我，你是我的敌人吗？” 琪亚娜枪口所指之处，一个樱色长发，长着狐耳的巫女跪坐在地上，怔神的看着琪亚娜。 “......” “怎么？不愿意回答吗？”琪亚娜皱眉。 “这里是......”狐耳巫女略微仰头，看向高楼大厦，原本就有些怔然的大脑再次空白。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这里是日本，本州岛，长空市。”琪亚娜并未在对方的眼神中发现敌意，于是稍微多说了几句，“当然，我们一般都用极东之地代称。” “极东之地......长空市......” 狐耳巫女呢喃着，随即想到了什么，抬头，“请问......现在的年份是？” 听到巫女的问话，琪亚娜不免心里有些嘀咕。 这人......从哪儿来的啊。 “现在是公元2014年。” “公元......”巫女神情迷惑。 [距离我们被封印，已经过去了五百年。] 在意识中，一直红黑色的狐狸虚影在巫女的脑海中说道。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巫女在脑海中这一虚影出现后彻底清醒起来，仅仅是祂的出现就已叆经让巫女有了十足的戒备。 你为什么没死？ 八重樱这么戒备着。 [你都能在那样的攻击下活下来，若是我躲到你的灵魂当中，我为什么不能活？] [不过你不需要对我有太大的敌意，为了活下来，我已经竭尽所能。] [现在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黑红色狐狸在意识的虚空中说道。 那，那个曾在暗中帮助过自己的少女...... 八重樱下意识的担忧起来。 虚影感知到了樱的想法。 [她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在失去那金色羽毛力量的支撑后，自然重新回归到了我的意识中。] 闻言，八重樱不可避免的失落了起来。 不只是因为与玲的离别，更是因为她曾经说的话——如果自己能从虚空中苏醒过来，那就代表着这个世界发生了大崩坏。 自己的苏醒本身就代表着天灾，而现在，她甚至连五百年前的天灾也带到了这里...... 不...不对。 樱的神色认真起来，她仔细的感受了一下，随即浮现了一丝笑意。 “原来，你也不能称之为活着。” 是了，不论是她还是祂都已经在德尔塔的那一剑中失去了形体，全靠侵蚀律者本身的特性在虚空中吊着一口命。 为了活下去，不被德尔塔彻底杀死，祂被迫将律者核心融进了八重樱的灵魂当中，这样一来，八重樱成为了核心的载体，而侵蚀律者的意识本身反倒是成了附庸。 [我死了，你也一样会死。] 狐狸虚影似乎察觉到了樱的想法，语气逐渐加重。 “没关系。”八重樱笑了一下，仰望着陌生的高楼大厦，“五百年过去了，我还能在意什么呢？” “你既然亲手将杀死你的绞索交给了我，那我怎能不套在你的脖子上？盒中恶魔。” ...... “喂！你到底是谁啊！不要无视我啊！” 琪亚娜都快气炸了。 布朗尼是这样，布洛妮娅是这样，德尔塔是这样......现在连随便什么人都是这样！ 都这样无视我的吗！ 八重樱俯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随即看了一眼琪亚娜，在她惊呆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喂！真的无视我啊！唉？就走了啊！” 隔着好几条街，芽衣都听到了琪亚娜气急败坏的喊声，不由得皱眉，担心的起身靠了过去。 ———— 另一边，休伯利安和地面指挥中心内，姬子和德尔塔同时起立，脸色微变。 不同的是，姬子因探测到了接近律者级别的波动而凝重，德尔塔因看到了五百年前的熟人而欣喜。 “快！全市搜索！”姬子/德尔塔。 两人不约而同的喊出声。 第九章 放心去做吧 救援行动其实并没有进行多久，崩坏能浓度正在急剧升高，即便是姬子想救更多的人都做不到了。 在崩坏爆发的24小时之后，长空市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死城，一个幸存者都没有了。 这是比任何病毒都要危险的灾难，长空市内已经无法再让普通人类生存，如果没有特殊的体质或女武神级别的抗性，在市内生存4小时后的崩坏感染率为87%，6小时后为100%。 而在这24小时内，姬子自然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还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 在看到琪亚娜的那一刻，她当即决定前往长空市。 曾经在医疗舱中接受治疗的、有关真琪的那段记忆目前并不存在于德丽莎的脑海中——这段记忆已经被奥托利用羽渡尘修改了。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琪亚娜。” 极东支部的隐形战机中，德丽莎的眼神中带着激动和怀念的喜刢悦，此时的她因为身高不够而像个小学生一样趴在操作台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再见到你......” 自从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离开天命后，德丽莎就再也没有了和他们直接碰面的机会，能得到的情报相当的少。 只知道他们去了逆熵，貌似谋划着什么。 在为数不多捕捉到他们踪迹的情报中，均未提到或看到琪亚娜的身影，当时德丽莎就觉得不太对劲。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不过，齐格飞那混蛋，居然敢把琪亚娜丢下直接就走了！”德丽莎咬着牙，“塞西莉亚也是......也不管管他。” 虽然是这么说着，可德丽莎也知道，一定有着某种迫不得已的、不为人知的因素，才让齐格飞和塞西莉亚一同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但这回叫我碰见了，那肯定要管一管。”德丽莎直视着屏幕中姬子发来的情报，“今后就让我来辅导她吧！” 她连琪亚娜在圣芙蕾雅的学籍编号都想好了。 ———— 24小时，对于极东支部来说，已经足够将三人的背景掀个底朝天了，特别是三人几乎没有什么掩饰的情况下。 不对，布洛妮娅是掩饰了的，可惜有黎开在，她和可可利亚一起做的掩饰注定没什么用。 一份几乎和琪亚娜芽衣同样详细的、有关布洛妮娅的履历出现在姬子给德丽莎的报告当中。 数小时后，地面指挥中心。 德丽莎迈着她的小短腿走出了飞机的舱门，身后背着犹大。 其实说是背，可犹大本身的高度都比德丽莎的身高要高，显得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 “布朗尼！” 德丽莎一下飞机，就看到布朗尼在一旁等着她，身旁，芽衣布洛妮娅还有琪亚娜一字排开。 “能让你从极东支部走出来可真不容易。”布朗尼捂着脑门，摇摇头说道。 “别这样说吗......”德丽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圣芙蕾雅有好多的事情都需要我去做决策，我这个学园长实在是太忙了。” “喏......人我给你带到了。” 布朗尼朝着琪亚娜的方向撇了撇嘴。 “好的...话说，德尔塔呢？”德丽莎好奇的在布朗尼的身后看，并没有发现那个几乎形影不离的搭档。 “她？她在长空市遇到了个熟人，去找她了，不用管。”布朗尼。 德丽莎点点头，随即眼神看向了琪亚娜。 曾经在记忆中的小不点，如今已经长成了少女的模样，不过那标志性的白发蓝眸，还有那从小就留着一直到现在的两个大辫子，都让德丽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将对重逢的喜悦压在心里，德丽莎看了看琪亚娜的小伙伴，经过黎开整理过的信息被德尔塔送到了姬子那里，所以看过报告的德丽莎可以说对这三人知根知底。 拥有卡斯兰娜之力的琪亚娜，身为圣痕觉醒者的ME社大小姐芽衣，通过了X-10量子实验潜力不比另外两人差的布洛妮娅。 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唔......齐格飞和塞西莉亚都已经去了逆熵，这样算起来，琪亚娜也有一定的逆熵背景。 这么算算，这三人要是组一队.......呃，究极卧底队？ 德丽莎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些许汗水。 不过，德丽莎还是决定——全都打包送到圣芙蕾雅去！ 管它什么背景，德丽莎只知道这三人组成一队，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怪物组，潜力无限。 而且扣下逆熵的两位重要成员，也算是一种筹码。 这么想着，德丽莎看向琪亚娜三人组，脸上露出了笑容，目光直接落在了琪亚娜身上。 “连假名都不用，还不惧危险进入崩坏区域，真有你的......是在期待着能被你的老爹注意到吗？” “齐格飞的女儿。” “琪亚娜，卡斯兰娜。” ———— 与此同时，德尔塔也在长空市中寻找着八重樱的身影。 “奇怪......怎么找不到？” “按理说，那么大一个拟似律者，波动很强烈的啊？” 德尔塔疑惑的感受着空气中偶有波动，但总体上相当平缓的崩坏能，她没发现任何拟似律者的踪迹。 “不会走了吧。” 德尔塔有种不好的预感，说实话，只身来到五百年后，身无牵挂的八重樱能做出什么来，德尔塔也不好说。 特别是八重樱对侵蚀律者没有任何好感的情况下，没准就打算以命换命去了...... “或许是藏起来了呢？” 德尔塔并不认为刚刚成为拟似律者的八重樱能立马就学会隐匿波动的技巧，但侵蚀律者对此非常熟悉。 兴许是祂感受到了什么，提前让八重樱收敛气息。 “啧......麻烦了呀，这要怎么找？” 德尔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尾巴纠结的都快要拧成了一个死结。 就在这时，来自布朗尼的通讯传了过来。 “德尔塔，德丽莎已经完成了与琪亚娜三人的对接，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唉？等等，再等等吧。”德尔塔不舍的说，看了看周围，“咱们又没告诉人家芽衣就是律者的事实，德丽莎她们也不可能走的。” “救援什么的只是顺带，讨伐律者才是重点，没找到律者她们可不会走。” “按照原计划，这个时候就应该揭露芽衣律者身份了，到时候就能顺利收工。”布朗尼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想找八重樱的踪迹，那就再等等吧。” “黎开那边怎么说？不会影响到计划吧？”德尔塔小声的说道。 【放心去做。】 第十章 琪亚娜!你给我回来! 一个月后，长空市，千羽学园。 高中部的某个班级内，学生们的尸体正七扭八歪的躺在教师中，身上已经出现了高度崩坏化的特征。 这个时候，还没腐烂的尸体基本都已经成了死士，起身无意识的活动，然而这个教师内的尸体并没有如此变化。 绿色与血色相间的藤蔓正遍布教室的地板，将尸体纷纷缠绕，吸食她们的血肉。 而在藤蔓集中处，也是藤蔓的发源地，一个紫发的少女正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无神的睁着。 忽然，跪坐的少女，身躯颤动了一下。 ...... 这，这里是哪里？ 少女僵硬的思考着，姑且先算作是思考吧。 明明意识都很清醒，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我...我这是在做噩梦吗？ 鬼压床？ 少女是知道这样现象的，可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这充满血腥与恶臭味的教室时，她又不敢确定了。 身体好疼......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 崩坏在侵蚀她的意识，往日的记忆慢慢的失去共情，在崩坏意志的引导下，流向了共同的一点，即对人类的憎恨。 少女渐渐【活】了过来，不过，是以另一种身份——行走的天灾。 ———— 千羽学园的操场。 芽衣正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角前进，她们已经在这个城市待一个月了，由于迟迟找不到律者，德丽莎和姬子不得不继续在这里逗留。 而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本着先上实践课的想法，已经成功入学的琪亚娜三人，还没学习理论知识，就开始了对崩坏的清扫任务。 其实说是清扫，其主要目的还是寻找律者的身影。 经过了一个月的探查后，德丽莎和姬子已经确定，律者已经陷入了休眠状态，或者进入深度潜伏期。 由于每一个律者都会对应一个素体，所以只要在城市内找到目前还活蹦乱跳的普通人，那么找到律者的可能性就相当的大。 或许是灯下黑的缘故，又或者是芽衣和布洛妮娅过于透明的背景资料给了德丽莎和姬子信心，她们忽略了对芽衣的律者专项检查。 对此一无所知的芽衣仍然在姬子的指示下去往千羽学园，排查异动。 ———— “很好，看来我们的k423也成功的交上了朋友呢。” 天命总部，奥托看着卫星以及布朗尼所属信息网络传过来的情报，坐在老板椅上的他放松的后仰。 “原本我是打算用芽衣和布洛妮娅这两个人质去跟逆熵换点儿什么的。”奥托摸着自己的下巴，“可既然她们和k423成为了朋友，那.......” “为了西琳计划，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不过...那个巫女是谁？为什么身为前文明英桀的德尔塔小姐会如此想要见到她？”奥托碧绿色的眸子瞥向身后，“能告诉我一下答案吗？黎开先生？” 【说起来，这事跟卡莲还算有点关系。】 黎开飘在空中，和奥托几乎差不多的坐姿。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不不不......不是我发现了你。”奥托快速的摇了摇头，“是......我的一个朋友。” “如果你经历过前文明的话，那你应该认识它......呃，应该说，你肯定认识它。” “毕竟，你的情报网，连我都自叹不如啊。” 奥托感叹的起身。 “让我们回到上一个话题好吗？” “你刚刚.....说了卡莲，对吧？” 奥托的眼眸与黎开对视，能被黎开观测到的，就只有那张基于表演型人格下的心理面具。 他的演技相当的完美。 黎开这样想着。 就连他屡试不爽的心理动力学洞察，在奥托的表演下也观测不到有用的东西，他看不穿奥托的心灵。 当然，这是没有前世那些知识和记忆的情况下作出的预测。 如果加上这些，即便黎开很难看穿奥托有些夸张却合理的完美表演，也能从另一个方面去侧写奥托。 “黎开，哦不，黎开先生......” “你是知道我的，面对与卡莲有关的信息，我根本忍不住。” “说吧，你需要什么......等等，或许我不需要你的说明了。”似乎想通了关键点，奥托后仰，忽然一下子拍向了自己的额头。 “卡莲曾在给我写的信里说过，逃往极东之地时，她遇到了一位巫女......那个巫女就是她吧？” 【你要打压她，或者杀死她吗？】 “打压？杀死？你怎么会这么想？”奥托的眼眸瞥向了黎开，“我不需要在意一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 【可她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死了几百年的人突然活了过来，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根据后来的调查，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个巫女确实是死了，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苟延残喘到今日而已，与我的目标大相径庭。” “不过，那个巫女如今的表现也的确不能算是活着，不过是借着律者力量残存下来的游魂罢了，这样的【死】和【复活】于我无用。” “话说回来。” “我发现......你们对于我复活卡莲的计划，是不是有些太关注了？”奥托眼睛微睁，目光有些冷。 “的确是我先谈及的合作，可这种合作是有边界的。” “我总感觉，你们好像在期待着我做些什么......就好像期待着即将成熟的果实一样。” 黎开无视了奥托森冷的目光，双方都沉默着。 ———— “嗨呀——哈哈哈哈........”最终，还是奥托先做出了反应，像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自顾自的俯身笑了起来。剳 足足有三四秒，才止住，然后叹息。 “你看，我都差点儿忘了。” “你们那边有足足两个，哦不，是三个律者级别的战力，在实力处于优势时，的确不用太在意弱者的想法。” “想要关注我的计划？行啊？又不是不让你们看。” “以后说不定会有深度合作的时候，就是可能......个别的情况下，有些危险。” “可别死了。” ———— 千羽学园，似乎发现了某种威胁，崩坏能波动骤然大了起来。 已经进入教学楼，在走廊中探查的芽衣并没有发现自己对于即将诞生的拟似律者是个大威胁的事实，依然不自觉的接近着。 滋滋—— 忽然，来自姬子的通讯插了进来。 “芽衣！放下所有的事情撤退！立刻！马上！” “律者级别的崩坏能正在向你的位置聚集！祂要苏醒了！” “所有小队！全部撤离！” 砰！！ 姬子突然双手砸在了控制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对着通讯开始咆哮，“琪亚娜！你在干什么！给我回来！” “不行！姬子少校！” 琪亚娜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我要去救芽衣！” “那是律者！你能干什么！” 姬子都快急死了。 ———— 教室内，芽衣的瞳孔中倒影这一个紫发的身影，带着毒的藤蔓在挥舞。 第十一章 由乃的律化 轰！ 看着向自己急速飞来的藤蔓，芽衣努力的做出回避的动作。 只是，作为一名实战经验并不是多么丰富的大小姐，芽衣的反应终究还是跟不上拟似律者，一个月的实践课可没教她怎么对付这个东西-兏-事实上，绝大部分女武神都跟不上。 唯有在A级女武神也是精英级的人物，才能在短时间内和拟似律者抗衡，而只有在数位A级精英女武神的合作下，才有可能击杀对方。 这还是拟似律者没有像真正律者那样无限回复的能力，没有办法指挥大规模崩坏兽造成灾害的情况下，所能达成的最好结果。 见到自己即便闪避了也无济于事，芽衣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目光中只有缓缓向自己飞来的藤蔓。 猩红的荆棘和尖刺环绕在枯绿色的藤条上。仅仅只是沾染到一丁点，其中蕴藏的毒素足以让任何人死亡。 就在芽衣即将被藤蔓穿刺之时，一抹刀光闪烁，像是瞬闪一样，伴随着樱色的光影，一道狐耳身影出现，发梢飘舞，压低身子，轻轻地合刀。 咔嚓—— 刃返。 一声轻响，收鞘的声音与藤蔓粉碎的声音合二为一，或者说，它们就是一同响起的。 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放慢了些许，在芽衣的视线中，就只有那道散发着极强存在感的身影。 对方在剑道上的造诣比自己不知高到了哪里去。 这就是芽衣在被救了之后的第一时间想法，仿佛是拔刀术之极致，还未曾看到出刀的模样，瞬身之后，就已然缓慢纳刀，出现在敌人身后。 唯有路径上的绯樱刀光彰显着对方剑道高超的事实。 只是……伴随着纳刀入鞘后的，那个……boom的一声炸响是什么？芽衣回过神后，下意识的抬头。 是融合了崩坏能的武技吗？ “芽衣，芽衣你怎么样了！” 通讯中，琪亚娜焦急的声音令芽衣完全回神，她看了看场上的局势——陌生的樱发女子正保持着残心与拟似律者对峙。 在芽衣望向拟似律者的时候，伴随着她的视线，现场的情况也被传输到休伯利安之中。 事已至此，姬子已经不再想琪亚娜抗命的事情。而是专心的收集情报，对于女武神来说，只要是对律者级别的战斗，情报比战斗本身更加重要。 就在芽衣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通讯另一头的琪亚娜顿了一下，似乎在惊讶什么，有些犹豫的说，“芽衣……那个，你对面散发着律者波动的家伙叫由乃，姓氏不明，是这个班级的学生。” “她常年与母亲一起生活，算是单亲家庭，性格较为自卑，在校内比较孤僻，是校园霸凌中较为经典的被霸凌对象。” “曾经，她……” 琪亚娜一直在不停的说，语气逐渐照本宣科，也不管芽衣听没听进去，同时略微喘息的呼吸声也让芽衣意识到琪亚娜没打算撤退，而是不断接近着自己。 “那个……琪亚娜，这些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芽衣忍不住问道。 她听出了琪亚娜就是在复读而已。 “是姬子少校那边传过来的，而姬子少校说是布朗尼提供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知道的这么快。” —— “准备的还挺充分嘛，还调查了我的过去。”由乃的眼睛被刘海遮住了，但语气却愈发的冰冷。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简直讨厌死这个世界了！” “无聊……且充满恶意。” “妈妈一直就很讨厌我，犯了一点小错就要挨骂，班级里的同学也一直疏远我，欺负我……” “所以啊……” “她们都死了。” 由乃抬头，嘴角向两边裂开，露出了充满锯齿的牙，眼球似乎在鼓胀着，血丝入瞳孔。 “她们在这场灾难中都死了，只有我活着，还获得了超越所有人的力量。” “咿嘻嘻……哈哈哈……” 由乃似乎陷入了狂乱的、病态的狂喜当中，不受控制的弯下腰，一下一下的张嘴。 见此，樱发的巫女皱眉，保持着残心不灭的她认准了这是个破绽，刹那间拔刀，又是一道瞬身闪，绯樱色的光芒直至由乃的心脏。 然而由乃同样是拟似律者，与巫女同级。纵然没有武艺傍身，可藤蔓挥舞，却也不需要过多的套路，就可置人于死地。 她的毒就算是同级别的存在，想要解开也是个费时费力的事，别看她好像出现了个大破绽，然而藤蔓早在前一刻就将由乃包裹。 若想要伤着甚至是杀死她，就必须要穿过重重荆棘，而一旦深陷其中，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果然，八重樱并没有出现在由乃直线的身后。而是偏了数米，包裹着由乃的一侧藤蔓尽数粉碎。 “果然……你也不敢直面我的毒，对吧？”由乃低笑着，眼神愈发凶狠。 “那就请你们去死吧！” 藤蔓化作一个个标枪，突然向八重樱袭来。 面对这样的攻击，以八重樱出色的反应和剑道造诣，一把刀便足以护得自己周全。然而如果仅仅是如此，她也不至于在此刻现身了。 曾经的她作为神社的巫女，背上了保护村民讨伐妖兽的职责。可那并非樱发自内心的意愿。五百年后，已无牵挂的她并没有那种牺牲自己也要消灭崩坏的使命感。 换句话说，如果此刻仅仅有由乃一个人，樱大概率会选择沉默，并藏匿身形，观察一下人类武装势力的反应，再做打算。 但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樱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女孩死在自己面前，死在恼人的怪物之下……她就是为了这个才现身的。 那个……叫做芽衣的女孩。 她还很年轻，不应该死在这里。 然而此刻，面对藤蔓的无差别攻击，樱可以自保，芽衣却做不到。所以下一刻樱放弃了原本毫无破绽的防护动作，闪身来到了芽衣周围。 “哈哈哈！不怕你乱动，就怕你不动啊！” 由乃病态般的大笑着，早已准备好的藤蔓在此刻突然从地底窜出，目标直指芽衣，而在樱的身前，同样有泛着毒色的藤蔓穿刺而来。 要么保自己，要么保芽衣。 这是由乃给樱的选择。 第十二章 雷电女王 芽衣抿着嘴，此刻她已经明白自己成了累赘的事实。 可电光火石之间，面对这样实力的差距，她也做不了什么，甚至连选择去死的权力也没有——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贸然的选择会不会影响到巫女的判断，造成更恶劣的后果。 芽衣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樱，希望巫女能作出保存自身的决定。 怎么说她也是ME社的大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变成累赘，无限给人添麻烦的结果。 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的话…… 然而樱要是能作出这样的决定，从一开始她就不会现身了。 巨力袭来，樱伸手揽住了芽衣的后腰，随后拧身转体，刀刃在周身一划，形成了一圈粉色的刀光。 芽衣眼前一晃，然后身体突然被以旋转的方式注入了足以离开攻击范围的动能，樱借着这股旋转的劲将芽衣抛向远方。 这样半带着捎人的防御动作当然不可能完美无瑕，在隔断了绝大部分攻击的同时，依然有藤蔓从极其阴险的地方钻了进来。 血色的尖刺轻而易举的划破了樱的肌肤，露出了数道血痕。 砰！ 直到重重的砸在墙角，芽衣才从剧痛中缓过神来，焦急的试图打开通讯，申请援助。 然而由乃并没有放过她，尽管有樱在阻挡，可还是有一条藤蔓以刁钻的角度接近。下一秒，似乎就要带走芽衣身上的血肉。 砰！ “芽衣！” 伴随着楼道扶手被扯坏冉的声响，最先接近这里，不惜抗命也要过来的琪亚娜赶到了。 来不及说更多的话，琪亚娜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即将被贯穿的芽衣，以及将空气都抽得直响的血腥藤蔓。 随即奔跑改飞扑，一个猫跃步挡在芽衣的身前。 噗！！ 血色的尖刺并无半分怜悯的、结实的抽在琪亚娜的后背上。仅仅穿着女武神制服，并无任何装甲的她顿时后背血腥无比。 “啊！！” 侵入人体的毒素放大了本就如血肉割裂一般的绞痛，让琪亚娜在下一秒便痛苦的叫出声。 …… 芽衣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将自己护住的琪亚娜。 她试着动了一下手指、胳膊，将琪亚娜搂住。然而指尖触碰到她后背如肉糜一样创伤的瞬间便刺激的少女缩回手指。 琪亚娜因毒素而渐渐的虚弱。 此刻芽衣脑海中的想法没有人知道，已经疼到精神恍惚的琪亚娜只看到芽衣的瞳孔颤抖的愈加厉害，崩坏能伴随着某种律动急剧升高。 随后在某一刻，芽衣的瞳孔瞬间变成了亮紫色。 —— 轰！！ 深紫色的雷光在走廊中弥漫，极致的雷电将伸过来的藤蔓瞬间分解成了原子。 在这样的光与电之中，琪亚娜似乎被什么人蜷缩着安放在了角落，而随后雷电中走出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原本还算整洁的衣服此刻有些破碎，裙子的位置开裂了，露出了白皙丰满的大腿，而在小腹到左胯之间——即侧腰的位置，一个散发着雷鸣气息的圣痕图案如纹身一般深深的刻在了肌肤表面。 或许日后这纹痕可能会如影随形的伴随芽衣一生，每次动用雷鸣的力量就会显眼的亮起。 但这就是力量。 “这是什么……”由乃忌惮的看着宛如女王一样的芽衣，对方亮紫色的眸子正冰冷的俯视着自己。 “去死吧，杂碎。” 伴随着如宣告般的话语，雷电高度凝结，原本亮紫色的光芒此刻变成了纯白。 “怎么可能！” 真正属于律者的威能在这一刻尽数冲向了由乃，那是从位格上的绝对压制，她的身体因恐惧而僵硬。 “不可能不可能！” 由乃的眼神恐惧中带着疯狂。 “给我去死啊！” 藤蔓毫无顾忌的冲向雷光。然而纷纷被雷电摧毁、分解，随后在生命威胁的巨大压力下，由乃不断的补充，以此来消耗雷电的能量。 这一刻，双方似乎短暂的形成了均衡。 然而这终究是假象，和真正的律者比拼消耗，那是连融合战士也不会去想的事情，更何况是没有核心的拟似律者。 这样对峙下去，不超过一分钟，由乃就会被雷光吞噬，随后彻底消失。 但一分钟太慢，慢到足以让休伯利安赶来，樱不愿意与人类官方的武装有过多接触。虽然她不明白原本弱弱的女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但这不能打消樱速战速决的决心。 之前为了不吸引太多的目光，她一直在收着打，但现在很显然要放弃这种思想了。 为了快速解决战斗，她需要动用那个恶魔的力量。 【早该这么做了。】 脑海中，红黑色的狐狸虚影低笑着，随后化为烟雾融进樱的身躯之中，瞬间，樱的周身出现了绯红色的红莲，火焰凝聚。 八重火垣—— 红莲！ 樱的身影瞬间虚化，化为了流光火焰将由乃的身影淹没，在短短不到一秒间来回穿梭，将由乃的身躯烧的千疮百孔。 砰！ 伴随着樱脚步落地，更猛烈的火焰从由乃的体内迸发，在她的惨叫声中将其烧却，这是八重火垣第二式ꞏ业火。 雷光在这一刻彻底压过藤蔓的堆砌，冲向由乃本就残破的身躯。而与此同时，八重樱最后的招式也到来了。 凭依ꞏ一刀飞凰！ 樱来到由乃身后，手上多出了一把短刀，配合着长刀交叉两段在由乃的身躯上干脆利落的切割，手起刀落，这最后的追击带走了由乃天地间仅剩的一抹残留。 红黑色的红莲火焰与侵蚀邪气随着雷律的电光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黑一白两道光柱，直入云霄。 这一下，姬子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从崩坏能异常到琪亚娜抗命，再到这冲而起几乎都不加以掩饰的律者气息，这一切的变化甚至都不到一分钟。 第三律者的电磁屏障屏蔽掉了千羽学园周围的所有信号，她甚至都不知道芽衣和琪亚娜的情况。 “全舰出击！” 姬子眼神凶狠的下着命令。而与此同时，都市中的某个街道，一个狂风一样的身影迅速朝着千羽学园冲刺而去。 是德尔塔。 早在芽衣初次见到救她一命的那个巫女，向休伯利安报告的瞬间，德尔塔就察觉到了其身份，迅速赶来，而到了光柱冲天而起时，在她的视野中，千羽学园的校门已然肉眼可见。 不过她还不是最快的，最快的是害怕琪亚娜与芽衣出意外而打了好多提前量的布朗尼。 樱的打算还是落空了，刚想趁着休伯利安没抵达的时间差溜掉，就发现天上已经多出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她还特别熟悉。 第十三章 风波结束 “樱！” 德尔塔带着喜悦的喊声打断了八重樱的思绪，不由得朝天空望去。而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樱的神色一怔。 对于八重樱来说，对于平白无故度过了五百年时光这件事，她是没什么实感的。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上一秒的记忆还是德尔塔施展剑神，亲手将自己和侵蚀律者一起封印的画面。 要说一定有什么在意的，就是当再次睁眼后，便见到了一个白发蓝眸的少女，她姓卡斯兰娜。 五百年，一切都化作了黄土。即便是卡斯兰娜这个姓氏，对自己来说也只能代表短暂的回忆。 然而今日她却再次见到了原本印象中几乎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德尔塔？你” 八重樱有些呆然的看着德尔塔，狐狸耳朵下意识的动了动，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还有人能活五百多年。 “果然是你！”德尔塔取消了攻击的架势，跑到八重樱的旁边。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少女并不是逐火的樱，但此刻德尔塔还是忍不住精神恍惚。 而八重樱身上若隐若现的崩坏气息则让德尔塔回过了神。 “虽然之前就知道你有复苏的可能，但老实讲我都快没啥指望了，没想到第三次崩坏居然能让你突破这个限制。” 德尔塔仔细的打量了几眼。 “你这身体……不是肉身吧。” 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自己开始笑起来，“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挺过五百年呢？” “这么一看，你貌似把侵蚀律者给降服了？” 八重樱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不是我降服了它，而是你降服了它。” “你当年那一剑……让它不得不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才逃过一劫……不过如此一来，兦它和我反倒是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 说到这里，八重樱心情复杂。 五百年前她还想着怎么彻底的消灭它。而现在，它反倒没了威胁，成了自己手中的力量。 与此同时，布朗尼也飞了下来，收起戒备。 眼下最有可能无差别攻击的由乃已经死亡，剩下的两位就不太需要自己动用武力了。 毕竟，八重樱是德尔塔的熟人，布朗尼也曾了解过，而第三律者……布朗尼总不能把芽衣直接给打死吧。 只要不总想着要搞事，那第三律者还是很可爱的，看似充满了女王范，实则却是个恋爱脑。 不知道是因为这场崩坏是人工的还是什么原因，这位律者貌似也没能和崩坏意志的意见达成一致。 而此时，凭借着神秘的第六感，第三律者不知为何感受到了某种冒犯，这让她略微皱眉。 她才刚觉醒没多长时间，与完全体律者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面对两个货真价实的律者级别战力，实在是有些不好办。 不过好在这两个人貌似是芽衣那个胆小鬼的伙伴，或许自己不一定需要拼命。 就是那个双马尾的女孩看自己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律者紧皱着眉头，在德尔塔与八重樱叙旧的时候，她也在无声的与布朗尼对峙。 布朗尼对第三律者充满好奇，她看了黎开递给她的「关于第三律者的心理描述」，老实讲布朗尼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葩的律者。 对琪亚娜有……某种柑橘味想法？ 就在这时，休伯利安终于全速赶到，出现在千羽学园上空。 在休伯利安出现的一瞬间，八重樱就皱起了眉头，而第三律者更是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与厌烦。 “怎么会一下子出现两个律者？” 姬子咬着手指，皮手套的尖端被牙齿碾的扭曲，姬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画面。 休伯利安的到来不只是加剧了两位律者级别人物的紧张氛围，同样也给姬子带来了相当棘手的选择。 打？还是不打？ 犹豫了几秒，姬子还是放下了攻击的念头。尽管和琪亚娜三人具体行动的时间并不长。但三位少女的印象还是深深地刻入了姬子的脑中。 都是些非常棒的孩子，在总部的任务与自己的部下之间，姬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第三律者已经出现，她甚至可以预见总部的行动，但…… 那可是芽衣！ 她相信不只是自己，就算是德丽莎也会支持自己做法的。 “全舰原地警戒！” 德丽莎的声音在舰长室回响，让姬子露出了笑意。 果然，她没猜错。 至于总部的压力……啧啧，就让德丽莎和她亲爱的爷爷去说吧。 “姬子，舰上的指挥就交给你了。”德丽莎拎着犹大，就要跑到出舱口，“我下去看看情况。” “喂……你就打算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姬子冷哼了一声，随即不管德丽莎阻拦的目光，走向了武器库。 虽然决定了要保芽衣，但出于职责，她也得做最坏的准备。 “姬子！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Nexus系统还并不完善，对人体的伤害很大！本来你就……” 德丽莎的话还没说完，姬子就已经消逝在了舰长室，无奈之下，德丽莎只能叹气一声，咬咬牙，提前下去。 尽量避免直接战斗。 这就是德丽莎的此时的想法。如果事情本就不可挽回，那么一切力量的代价都是必要的牺牲，可现在明明没到最坏的那一步。 第三律者不比西琳，很明显具有相当程度的理智，能沟通。 最重要的是，布朗尼和德尔塔已经赶到了，那就不需要姬子来启动那个东西。 Nexus系统，是由天命研发的。可以瞬间提升女武神战斗能力的综合化外骨骼系统，同样也是下一代女武神装甲——融核装ꞏ深红的核心模块之一。 但融核武装之所以迟迟未能成形，就是因为该系统还处于开发阶段，还不能将对人体的人体的负荷降到一个可预期的程度。 “你好，第三律者，我们来谈谈吧！” 从休伯利安中降落的德丽莎，一来到地面，就直起身子，仰头看向第三律者。 这位雷电女王在看到德丽莎甚至需要仰望才能与自己的目光直视时，心中因为休伯利安而烦躁的心情稍稍减缓。 起码这位战舰的负责人给予了自己相当程度的尊重。 第十四章 欢迎来到圣芙蕾雅! “看来此次事件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总之，恭喜我亲爱的孙女，校园内迎来了两位律者学生，甚至还有一位虽然没有加入，却已经决定暂住一段时间的伪律者——八重樱。” “嘛……有你们在，回收工作可以说毫无风险，甚至借着德尔塔的关系，巫女小姐也与圣芙蕾雅走的相当近。” “说实话，连我都有些嫉妒我的孙女了，她的运气总是那么好。” “哈哈哈……当然，我也知道，你肯定又在说——不是运气而是真诚，以真心换真心什么的了。” “奇怪的是，我也这么做过啊？对待瓦尔特的时候，我可是真的打算用一片真挚换取他的加盟……可惜，是我这个人不适合用这种方法吗？” “用感情去打动人，我几乎没成功过。” —— 异空间的某个别墅的某个卧室中，黎开搂着布朗尼的小蛮腰，手中把握着似乎不经意间偷偷涨了一个型号的饱满。 没错，偷偷的涨了一个型号！ 而在他不远处的数字多媒体播放器中，奥托提前录好的谈话正在缓缓播放。 对方似乎有什么更紧要的事情去做，连与自己交谈的时间都没有。仅仅只是录了段音频，对此次长空市的事件做了个总结。 长空市当然没有恢复原样，那里已经是一座死城了，今后将一直那么封锁着，直到封锁不下去，或者崩坏消失。 律者被回收，而市内的崩坏能也因为八重樱和由乃两位拟似律者的诞生而浓度显著下降，在天命的评级当中，已经失去了重大威胁。 “唔……” 似乎黎开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一点，引得某位刚刚受过滋润的少女不满，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胳膊挂在黎开的脖子上。 黎开的注意力被稍稍的分散了一些，而恰好，这个时候奥托的声音也在优雅的告别中消失。 与此同时，怀中的少女似乎也因为黎开不老实的动作略微活跃起来，原本沉浸在舒适余韵，被酥麻感刺激到慵懒昏沉的大脑开始回到现实，能寻思事儿了。 “不再睡一会儿了吗？” 黎开转头，就看见布朗尼小巧的粉红唇瓣距离自己嘴角甚至不到两厘米，稍稍低头亲了一口。 “唔呜……卟噗呜……” 嘴唇被吸咬住，布朗尼只能从嗓子里发出着毫无意义的声音，说不出来话。 被黎开这么一弄，布朗尼不醒也醒了，在黎开松嘴后，她打了个哈欠，侧着身子，使劲的伸着其中一只胳膊，努力的伸懒腰。 大脑将刚不久经历的、令人脸红心跳的、糟糕至极的画面清除掉，扔进废料区，然后思考黎开刚刚问了自己什么问题。 “睡什么睡？不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 布朗尼翻了个白眼说道。 黎开闻言，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本就将布朗尼半搂在怀中的小臂轻轻的在布朗尼肌肤间摩挲。 “呜……不想动了，要动你自己动吧。”布朗尼懒洋洋的靠在黎开的怀里，慵懒的任由黎开的抚摸。 “我累了……” 少女带着小怨念的说，“没想到做这种事情居然也有累的时候……我可是律者诶……” 【嗯？这不得夸夸我？】 黎开低头蹭着布朗尼的鼻子，感受着布朗尼从嘴中呼出的热气。 布朗尼一冧仰头，呆头呆脑的思考了一下。随即搂住黎开的脖子，将光溜溜的身躯整个贴了上去，非常用力的在黎开的嘴上吮了一口。 “呜嚒！” “你最棒啦！” 少女这么大声的说着，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黎开摸着布朗尼的脸蛋，低头亲昵的蹭着，随后抬了抬被子，遮住布朗尼的脖子以下。 【好了，谈正事。】 【根据情报，逆熵似乎针对西琳计划做了针对性的布置。而且不久前，我们在阿拉哈托上遗留的完整版月光王座也被她们给吃透了。】 布朗尼的大脑终于彻底清醒，低头思索。 “也就是说，近期她们可能就会有大动作？” 【近期应该不会，有些东西她们还需要准备一下，不过可能会因此而让逆熵的内部矛盾被天命察觉。】 “内部矛盾？”布朗尼皱眉，“有瓦尔特在，应该翻不起浪花吧？” 【前提是没有外部势力介入。】 这时，感觉到大腿内侧有些黏腻的布朗尼起身，在黎开的注视中掀开被子，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她打算去洗个澡。 【布朗尼，找个时间去查一查可可利亚背后的联系吧，或许这件事能让瓦尔特为我们做些什么。】 “ok……”布朗尼一边比着手势，一边走进了浴室。 随后快乐的哼歌声响起。 —— 琪亚娜直勾勾的盯着病房的上空，浓浓的消毒水味儿相当的刺鼻。 陌生的天花板。 “个鬼啊！” 琪亚娜猛然坐起来，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又有撕裂的趋势，疼的琪亚娜倒抽一口凉气。 “醒了？” 德丽莎相当「年轻」的声线传入琪亚娜的耳朵，和幼龄程度和布朗尼有一拼。 不，比布朗尼还幼，布朗尼的声线虽然有种帮派式的混，但随着心理年龄的成长，声带也渐渐微调，出门起码能让人家陌生人知道这是少女……可德丽莎这一张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幼女。 “学园长……”琪亚娜茫然的看着周围，“我怎么……” “看来由乃那一鞭子还是没把你抽疼啊。”德丽莎挑眉说道，“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伴随着德丽莎的话语，琪亚娜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芽衣呢！芽衣呢！” 琪亚娜不顾伤势的嚷嚷着。 “她没事！”德丽莎没好气的说。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露出了芽衣的身影，她的手中正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盛着热乎乎的粥，和几个开胃的早点。 “咦？琪亚娜，这么快就醒了？”芽衣欣喜的说道，“医生告诉我你今天就有可能醒来，我就想给你弄点早饭。” “没想到真的这么准……” “那当然！”德丽莎得意的说道，“我可是特意为你们申请过最高等级医疗资源的。虽然脱离危险后就转到了极东支部附属医院，但人家的技术毕竟摆在那！” 琪亚娜闻言，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惊喜的发现。除了后背还有点疼以外，其他地方完全就跟没受伤似的。 “这么厉害！” 芽衣坐在琪亚娜病床的旁边，一脸温柔的用勺子喂琪亚娜粥吃。 琪亚娜幸福的要冒泡。 “芽衣，你帮我吹吹吧。” “好……” “呜……芽衣，还是有点烫，不如你用嘴唇抿一下试试？然后再来喂我？” “你吃不吃？”芽衣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琪亚娜，不轻不重的拍了琪亚娜胳膊一下。 …… 看着眼前的景象，德丽莎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各位……” 她在琪亚娜和芽衣回头的目光中说道。 “欢迎来到圣芙蕾雅！” 第十五章 与瓦尔特的相遇 叮叮叮—— 放学的铃声响起，圣芙蕾雅的学生们纷纷带着书本或书包走出教室，有人欢喜有人愁。 因为今天是考试公布成绩的日子。 这是圣芙蕾雅本学期的第一次女武神考试，包含实战和理论两个部分，权重相同。 为了保证这些女孩们将来上战场能多一些生存率，女武神考试的评分标准相当严格，不可能随便的给分。 这就导致有相当一部分学生异常的头疼。果然即便是来了这么个能拯救世界的学校也依然逃不了挂科的命运吗？ 嘛，这些都与琪亚娜无关就是了。 或者说，她认为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所谓的女武神考试统统都是小意思！ 她也的确有这个资本，作为一名学生来说，她早早就经历了四年的对崩坏战斗，相当于从战场上历练了一圈再进入的学校。 所以理所当然的，实战考试她们三个人都拿到了相当高的分数，这样的成绩让琪亚娜对自己的排名异常有信心。 虽然还有理论考核这种东西，但不就是一些针对生活常识的提问嘛，完全没问题！ “布洛妮娅，芽衣！看着吧，第一名肯定是我！”琪亚娜双手叉腰，仰头看着排名版。 实战课考试上，她一把大电锯挥舞的相当犀利，将崩坏兽切个稀烂，自己都被自己给帅到了。 “太好了，合格了！” “实战测试的成绩比我想的要好！” “好！排名上升了！” 周围女孩们或激动或沮丧的声音传来，琪亚娜顺着排名往上看。 “第二名：布洛妮娅；第三名：芽衣……” 就在琪亚娜念叨的时候，周围的同学也看到了，纷纷呆了一下。 这可是转学生，又不是一开学就来的。 在落下课程的情况下也能同年级第二第三吗？ 芽衣看着自己第三名的成绩，稍稍松了口气，老实讲，实战考核的得分，自己可能是三人当中最低的那个。 好在理论课提了不少分上来。 而相比于芽衣，曾经接受过专业杀手训练的布洛妮娅才是理论与实战结合的典型代表，真正意义上的两手抓两手硬。 至于排名第一的符华……那就是论外了。 “果然……” “符华班长还是强啊。” 班级中其他女孩的议论声让琪亚娜一怔，才看到原来自己并没有在那个第一的位置上。 “第一名居然是她？！那我的名字在哪里？” 琪亚娜脸上已经出现了些许汗水。 忽然，她的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灯泡，眉头一挑，“噢……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的成绩太好所以被单独表扬了吧！” “琪亚娜，你的名字好像在这边。” 不合格名单中，赫然有琪亚娜ꞏ卡斯兰娜的大名。 琪亚娜整个人瞬间灰白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的确应该好好的表扬表扬你，亲爱的琪亚娜同学。”黎开从拥挤的学生堆中走出来，还拿着一叠试卷。 琪亚娜眼尖的在密封边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看到了无数的叉叉……扭头就看到了芽衣好奇的神色。 糟了！不能再芽衣面前丢脸！ “该怎么说你呢……”黎开摸着自己的下巴，“虽然我只是才在圣芙蕾雅任职不久，但我觉得我地理教的还挺好的。” 他的监控全球部署，同时也有全球最大最全面的档案库，教个学生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怎么就能生物、地理、物理和化学加起来才只有21分呢？” “啊——不许说！”琪亚娜脸瞬间红的不得了，跑到黎开面前蹦跶，要抢试卷。 “芽衣！你不要看！” “快还给我！” “老师，那历史呢？”芽衣努力的憋笑，随后让自己的提问听起来正常一点。 “啧，你看，差点把这事儿忘了。”黎开啪的一下拍着自己的额头，“和历史老师相比，我感觉我还算欣慰了。” “琪亚娜同学还算给我一点面子，知道给我蒙对几个题，可怜了我几分，像历史老师那才是真的惨，愣是一分没有，整了个大鸭蛋出来。” “琪亚娜，你的历史老师在哭泣哦？” 黎开松开了手上的卷子，被却琪亚娜抢了回去。然而没有用了，各科成绩已经全都被黎开抖搂了出来，琪亚娜大脑空白，直接orz失意体前屈。 琪亚娜在黎开善意的目光中被芽衣和布洛妮娅拖走，而后，瓦尔特才从角落中走出来。 “当个历史老师可真不容易。” “蒙也有四分之一概率对一点儿呢，她是怎么做到的？” “很显然，她的基础理论还差得远，跟着齐格飞漂泊……直到齐格飞夫妇离开，她一个人流浪，在这过程中她都不可能有稳定的学习机会。”黎开感叹的说。 “生活与崩坏的压力让她必须学会用身体快速记住对自己有用的技能，而地理和历史什么的，这些知识在那四年中可以说是最低档需求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回逆熵，不会出乱子吗？”黎开瞥了一眼身旁的瓦尔特。 “现在的逆熵可不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逆熵了。”瓦尔特叹息，“我们这些老人的比例在不断减少，新生代又与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理念出现了一些分歧。” “想要处理矛盾，就必须要让矛盾先显现出来，一直压着只会造成更大的问题。”瓦尔特说道，随后露出了笑容，“不过……我还是有剘些影响力的，她们好歹不会做的太过分。” “我觉得你该小心一下外部势力，不要以为是内部矛盾就任其发展。”黎开意有所指的说道。 “外部势力？天命？”瓦尔特皱眉，“这方面我当然在关注。” 黎开见瓦尔特并没有意识到【蛇】的存在，也不主动揭露，反而是略过了。 主动帮逆熵抓间谍，这种既考验信任也费时费力的工作，黎开没有义务提供给逆熵，并且对自己的的诉求没啥好处。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情报网还真是无处不在啊。”瓦尔特看向黎开，“连我们逆熵最新的动向都摸得这么清楚，我可是才来这里没多长时间。” “和天命一个级别而已，你们逆熵的情报部门干得也很漂亮啊，虽然不是针对我们的。”黎开不可置否。 “有这么强的力量，也有高度组织化的情报网，你们明显是一个不逊色的逆熵和天命的大势力，为什么一定要和天命合作呢？”瓦尔特说道。 “我觉得我们逆熵也不错？没兴趣吗？” 第十六章 蚩尤已死的九幽 “你们的理念和行动，暂时与我们的核心诉求没有相交的点。”黎开摇了摇头，说道，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 “但以后就说不准了。” “以后？”瓦尔特。 “你难道不是为了西琳计划而来的吗？”黎开似笑非笑的看着瓦尔特，“不然你到圣芙蕾雅当教师干什么？” “这事儿天命知道吗？”瓦尔特推了推眼睛。 “他们要是知道，你还能安心在这儿教书？奥托还能默认德丽莎把琪亚娜送这儿来？”黎开。 “虽然不明白……我怎么就被你们发现了，但很显然你们与奥托也不是一条心啊。”瓦尔特笑着整理了一下眼镜腿。 只要知道这一点，他就算是放心了。 “大家都是为了西琳计划而来。既然你们不打算告密，那咱们就相安无事如何？”瓦尔特最终还是没打算作出更激烈的反应。 “我们打算争取一下德丽莎这个极东支部的负责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想法？”黎开渐渐的往回走，显然是要结束谈话了。 “想法就是——没有想法。” —— 为了更好执行西琳计划，或者说为西琳计划兜底，德尔塔、布朗尼还有黎开直接搬到了圣芙蕾雅。 德尔塔与布朗尼跟德丽莎是熟人，德丽莎虽然对黎开比较陌生，但对布朗尼身旁总是跟着的无人机AI可不陌生。 在布朗尼解释黎开就是那个无人机中的AI后，原本陌生的隔阂也被打开——智能AI什么的，德丽莎可太熟了。 休伯利安号上还有一只人工智能呢，同样都是近乎于全新的生命。 …… 校园的某颗樱花树下，八重樱摘着樱花，打算继续做樱花酿。虽然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但代表思念的手艺不能丢。 此刻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操场上少女们穿着运动服在跑步。 由于这座学校中就没有男学生，连男教师都稀少得不行，再加上这儿可没有什么教育局压着，德丽莎在定制校服和运动服的时候就少了很多顾忌。 在保留校服和运动服的基本效用同时，充分考虑了美观等问题，或者说为了彰显少女的青春风范，服装设计的较为大胆。 八重樱穿着巫女服，跪坐在草地上，一边吃着团子一边看着夕阳下奔跑的身影渐渐入神。 “在这里做什么呢？”德尔塔从八重樱背后跳出来。 “没什么……”八重樱摇了摇头，顿了一下，“不过是回忆一下往昔罢了。” “这些……都是要做樱花酿的？”德尔塔看了看八重樱手肘下一箩筐的樱花，说道。 “嗯……”八重樱点了点头。 “不尝试着融入一下新环境吗？”德尔塔用尾巴在八重樱呆然的目光中将她手中的饼子拿走。 “要知道，因为你的存在，德丽莎可是专门给女武神们新开了一个剑道选修课，你已经和这座学院里的学生高度联系在一起了哦？” “嘛，就是不知道人家是该谢你呢，还是该怨你……”德尔塔。 “我终究还是……”八重樱刚想摇头否定，却发现操场上零零散散的经过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琪亚娜、布洛妮娅、芽衣、符华、德丽莎、姬子……连布朗尼也在其中。 琪亚娜一转头，就发现了坐在樱花树下的八重樱，不由得招了招手，笑容开朗，“樱老师！” “我们正要去开一个【因为刚考完试所以就想放松一下的】party，你要来吗？” “不，我就……”樱想要拒绝，没想到被德尔塔从身后直接創推了出去。 “啊呀快去吧你，磨磨唧唧的，人家等着呢！” 德尔塔拉着樱的手快速跑过去。 “我也来我也来！” ——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数个月后，琪亚娜三人和姬子一起迎来了属于萌新的第一个带有探索目的性的任务。 前往九幽。 虽然如今的九幽已经不存在真正意义上审判级崩坏兽的威胁，蚩尤已经死透了。但姬麟还是将自己葬在了这里，以镇压因蚩尤身躯中过于庞大崩坏能而畸变为崩坏兽的海洋生物。 当然，包括原本就被蚩尤吞进体内的那些魔物，同样镇压在这里。 如今，遵循这样的传说，天命的人同样意识到了姬麟是圣痕觉醒者。 为了给姬子续命，也是为了换掉那个仍然在给姬子带来极大负荷的人工圣痕，德丽莎决定派遣小队去寻找答案。 在听说了姬子要带队探索九幽，寻找姬麟之墓后，符华主动插了个队，将自己也送进了小队之中。 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还能不能再见到友人。 哪怕是一缕残魂，一丝执着的意念也好。 数千年的时光，姬麟死后的余威仍然镇压的九幽怪物，让它们不曾扩散，足以证明姬麟的确是留下了点什么。 …… “这回，她们要面对的不是来自蚩尤的威胁。而是大量聚集的魔物，以及姬麟余威的试炼。” 极东之地的女武神宿舍当中，德尔塔慵懒的趴在沙发上，时不时地跟自己尾巴较劲，布朗尼盘腿坐在电视屏幕前打游戏。 唯有黎开在认真的思考琪亚娜一行人此行的风险。 “你要是真担心，就派我们过去一趟呗？”布朗尼趁着KO了对手，换擂台的功夫回头说了一句。 德尔塔呼呼大睡，不知道是抽到了哪根神经，似乎梦到了掉落悬崖，四肢哆嗦了一下，尾巴一卷，瞬间抽在德尔塔脸上。 “哎哟！” 德尔塔的呼痛声打断了黎开的思索，随即笑着抬头。 【好不容易有个轻松点的假期，就好好的享受一段时间吧。】 【琪亚娜，她不需要像个保姆一样不间断的看着。】 …… “不过你们不想见见姬麟吗？” 黎开的话语无视一切直接戳进了布朗尼和德尔塔的心窝里，令两人全部沉默。 姬麟…… 两人恍惚了一瞬。 她们不像符华有超忆症，漫长的时光下去，她们忽然发现，自己对姬麟那个少女的印象……仅停留在告别时坚定的笑容上。 其余的，在时光的冲刷下已经渐渐苍白。 良久之后。 “不了……”布朗尼说道，“逝去之人终究是不可挽回，再见一面又能怎样呢？” “而且……”她说着，游戏屏幕中倒映着她思索的双眸，“符华不是去了吗？要论感情，她比咱们要深刻。” “就让她回来后给我们讲故事吧。” “嗯，一段有关回忆的故事。” 第十七章 neko charm! 2016年，沧海市。 距离琪亚娜三人去探索九幽的任务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们也的确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或者说，在符华的带领下。除非硬实力不够，否则应当是很难失败的。 就如同符华所预料的那样，姬麟在轩辕剑中留下了自己的意识。不过在数千年的镇压中早已和崩坏能融为了一体，黑化了。 黑姬麟成为了这片区域唯一的暴君。不过在符华隐约的提醒和大家的聪明才智下，还是成功的让姬麟恢复了神智。 既然已经探索至此，那么有关九幽的一切自然会被天命接管，类似的高浓度崩坏能地貌具有很强的研究价值。 当然，这些都与琪亚娜等人无关了，她们的确完成了预定的目标——让姬麟的圣痕转到了姬子的身上。 然而超高浓度的崩坏能也跟随着圣痕进入了姬子的体内，差点让姬子当场休克，死士化进程骤然加速。 好在圣芙蕾雅的医疗团队够给力，将命悬一线的姬子拉了回来，并且在新圣痕的供给下渐渐好转——这并不能帮助姬子续命，却很好的帮她解决了继续透支生命潜力的问题。 也就是说，换圣痕前姬子能活多久现在还是多久。但今后再动用圣痕力量时，不至于继续燃烧生命了。 但与此同时，由于姬麟圣痕的力量太过强大，散逸到身体中的崩坏能同样是一种负担。 姬子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崩坏能抗性和一般人没多少差别，姬麟圣痕带来的副作用对琪亚娜芽衣来说不是事儿，换姬子上就是个大问题。 不过经过测算，如果不自己作死的动用超过远超自己承受能力的崩坏能，就以圣痕内能量侵蚀的速度，等姬子余下的寿命过完了，这东西都不一定发作。 当一个人寿命只有五年时，得了一个十年必死的绝症换取强大的力量也不是不能接受，站在姬子性格的角度来思考，这是令人兴奋的负担。 —— 在那之后，还没等琪亚娜再多出几个任务，逆熵先动手了，与黎开印象中不同的是。可可利亚在保守派的压力下没能开启瓦尔特克隆人实验。 所以她们是通过机甲的量子传送突然出现在的圣芙蕾雅境内。虽然手段粗糙了一些导致有些摩擦，但终究还是如预期的那样，瓦尔特和爱因斯坦一起出面，与德丽莎达成了合作。 在这过程中，可可利亚被刻意的边缘化，而德丽莎也得知了西琳计划的更深层次内容。 这些她原本都应该知道的。然而奥托篡改了她的记忆，现在由爱因斯坦重新告知了她真相。 或许是德丽莎本身就是克隆人的缘故，她并没有对K423的克隆人身份而有什么隔阂，反而是问起了真琪的下落。 这一问，便让德丽莎得知真琪在布朗尼和德尔塔的手中。而对于布朗尼与奥托之间联盟没有多少认知的她，下意识的认为真琪又回到了爷爷手里。 德丽莎从那之后显得有些挣扎和犹豫。但终究还是选择相信布朗尼等人一次，在办公室里打算来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 “啧……也不知道咱们告诉了德丽莎真琪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此刻，在休伯利安的战舰内，德尔塔皱眉的说道。 “这毕竟是黎开同意的策略。在看不清未来局势的时候，相信黎开准没错。”布朗尼靠在墙上，嘴中叼着棒棒糖塑料棍。 “对吧，黎开？” 原本正在待机的无人机小兔突然启动，摄像头微微动了动。 【从短期来看，这会为我们带来一定的变数。但从长远来看，这对于琪亚娜与比安卡来说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她们两人的身份不可能瞒一辈子，终有一天是要解开的。如果不得不揭露两个人的身世，那么我想，让德丽莎提前知道这些，她一定能为两人关系的安全落地做出重要贡献。】 【毕竟之后可预期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齐格飞夫妇都不可能有陪伴两人的机会，反而是德丽莎能儏充当这个桥梁。】 【她别的事儿做得一般，但这件事我觉得她肯定能做好。】 “你这意思……是要比安卡也挖到圣芙蕾雅来？”德尔塔悄声问道。 黎开的摄像头闪烁了一下。 “不需要挖，她早晚会来的。” 只不过，那应该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德尔塔还想说什么，却被战舰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啧……这次逆熵搞得动静有点大啊。” 2016年某月，一艘神秘的战舰出现在沧海市上空，出现后，很快就就被天命的卫星捕捉。 极东支部连夜出发，展开调查。 布朗尼和德尔塔作为高端战力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而出现在这艘休伯利安之中，真正对不明战舰进行回收工作的，是已经完成了数次任务的琪亚娜小队。 虽然她们目前还只是圣芙蕾雅的学生，但她们此时也同样是休伯利安的成员了，直接对舰长无量塔姬子负责。 布朗尼从房间内走出，黎开操控着无人机在旁边跟随，很快就来到了甲板上，刚一露头，便听到了一声巨响。 “Neko……charm！” 轰—— 无线电通讯中一阵鸡飞狗跳。 “啧……真乱来。” 姬子的响起。 布朗尼扭头一看，在她的视线中，一架无人机正歪歪扭扭的载着琪亚娜飞向高空。 照理说载个人，以现在的控制技术不应该这么粗糙……琪亚娜又搞出什么乱子？ 布朗尼这么猜测着。 “姬子，现在应该不需要我们吧？” “啊？呃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可能多拯救一些沧海市的市民。”姬子怔了一下，随后连忙说道。 “好吧好吧，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闲坐着的。”布朗尼摇了摇头，随后动用起了律者的力量。 “黎开，帮我搜索遇难的沧海市民，并制定营救计划。” 【收到。】 休伯利安甲板上，布朗尼睁开眼睛，蓝色的光幕从她娇小的身躯中迸发，随即扩散至天边。 整个城市，即将笼罩在着代表律者的光幕之中，随后无人机，救护车，智能人型武装从虚空中出现，仿佛是来自未来时空的救护队，不断接近受难的人群。 第十八章 黄昏·少女·战舰 数分钟前，沧海市某小区顶楼。 琪亚娜穿着作战服站在停机坪上，活动着胳膊……极致的紧身，与肌肤毫无空隙的丝滑舒适，再加上相当程度的防护力，她相当喜欢这个服装。 琪亚娜很少有穿裙子的时候，走路向来大开大合的她最喜欢的还是可以肆无忌惮跑起来的运动服。 “这一身可真不错。” 琪亚娜扭了扭身躯，发现不论怎么扭，作战服都能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肌肤上。虽然贴的有些过于紧凑导致连马甲线都能看到，但它是真的好用。 作战呢，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琪亚娜，准备好了吗？快点。”姬子的声音在无线耳机中响起，催促着。 “是是是……”琪亚娜无奈的伸了个懒腰，随即看向天空，“说得倒是好轻巧……” 也不知道是谁制定的计划，非要让女武神像骑坐骑一样站在无人机上面去接近月光王座号。 直接直升机或者用战舰进行投放不好吗？ 自己可没针对如何驾驶无人机进行过训练。 算了，只要把无人机当滑板来弄就行了吧…… 琪亚娜低头回忆着，试图想起「女武神载具操作手册」里的内容。 然而她可怜的小脑袋瓜里并没有这些，都就着饭菜从脑子里直接进肚了，肚子只管吃饭，可不负责想作战计划。 大脑空空的她试图分析「踩滑板」这样的操作符不符合规范。 好像……没说行不行吧？ 没说？ 没说那就是行！ 琪亚娜又恢复了自信，正巧一架无人机从头顶飞过，冲向了崩坏兽密集区，在轰鸣声中化为了大号烟火。 这并不能影响到她，在作战系统中，她已经看到了一架无人机向自己飞来。 琪亚娜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像一个优雅的运动员一样，双手柔顺的前伸，身体前倾，随即助跑两步，身体骤然腾空。 “Neko……charm！” 轰！！ 无人机的机头被巨大的白金色猫爪砸的下沉。 “真是乱来……” 琪亚娜没管姬子无奈的声音。而是顺着力道，像踩滑板一样落入无人机的后背，在无人机本身惊人的智能飞控下竟然神奇的再次腾空，载着琪亚娜前进。 —— “月光王座本身的崩坏熔炉吸引了太多的飞行崩坏兽，这对于沧海市内的三千多万市民来说是个灾难。” 在布朗尼的耳中，姬子快速的解释道。 “不过好在这里并不是大型崩坏的产生地，只要行动够快，这座城市还能恢复过来，市民也能照常生活。” 布朗尼一边听着，一边释放着自己的力量，“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多谢你了。”姬子为自己的力量不够而感到无奈。 “没什么……”布朗尼笑了一下，“虽然也算不上顺手就能解决，但我们待在休伯利安里里面干等着也于作战计划无用，不如出来帮帮忙。” 在黎开的精准捕捉下，某超市便利店内，一对未成年兄妹被堵在了里面，漫天的突进级崩坏兽让他们不敢冲出去，眼神中满是害怕。 咔嚓—— 便利店的门窗忽然碎裂，感知到活人气息的崩坏兽骤然就要冲进去，面对崩坏兽的阴影，哥哥下意识的闭紧眼睛，将妹妹抱在怀中。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无形的力场护盾出现在他们的周围，挡住了崩坏兽的冲击。 地上，一个已经被释放过了的手雷微微滚动，微微的蓝光绽放，正是它撑起了这样小范围的护盾。 而在店外，仿佛从异时優空而来，又或者解除了光学隐形，一支带着医疗救护车的无人化部队缓缓向兄妹走来。 【这里是编号 无人化智能人型武装，我们奉命营救处在危难之中的沧海市民。】 【小伙子，恭喜你们，得救了。】 哥哥怔怔的看着满身找不到一个血肉器官，全都是机械零件的人型武装——它们语言系统过于拟真，以至于被救援的少年一时间竟没意识到对方不是人。 他只觉得这些人都好酷。 既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这样带有科技美感的暴力武装的向往。 —— 这只不过是沧海市一对普通的兄妹，他们并没有值得称道的经历，未来也不是能影响世界命运的那一波人。 此刻，有无数这样的情景在沧海市上演着。而这则不过是布朗尼与黎开无数次常规配合的其中之一。 姬子在休伯利安的舰长指挥室中无声的惊叹着。 她忽然发现，原本预计将会造成重大损失的沧海市在经过了布朗尼的插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终死亡人数很可能会被控制在五千人以下。 而就在这时，姬子忽然发现琪亚娜所在的无人机有些不对劲，这个轨迹……要撞上大厦了！ “琪亚娜！” 轰！！ 巨大的撞击声从无线电通讯中传来，令姬子紧张了一瞬，而随后琪亚娜艰难的咳嗽声便响起。 “咳咳！果然，还是不太行，崩坏兽干扰的因素太多……” 从琪亚娜骑乘无人机开始到现在，短短数分钟，姬子的心是提起来又放下，再提起，再放下…… 随即血压上升。 姬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暴揍她一顿的冲动。 “解释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我给你安排新的无人机。” “月光王座号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就要坠毁在沧海市内……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但战舰的控制权必须要拿到。” “琪亚娜，新的无人机已经就位，你准备一下。” 挂断通讯后，姬子忧愁的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三个新人，明明芽衣和布洛妮娅做的那么漂亮，提前许多就已经登录战舰。 怎么就到你琪亚娜这里就拉了胯呢？ 姬子一边叹息一边向布朗尼发起了通讯，“布朗尼前辈，这艘战舰……如果真的不幸坠毁了的话，能不能……” “放心吧，这不还是拯救沧海市民的事吗。”布朗尼表示没有问题。 姬子松了一口气。 而布朗尼这边，她此时正和德尔塔一起看向了天空中那巨大的战舰——在这其中，布朗尼发现了很熟悉的构造。 “月光王座……呵……这也被她们给魔改了啊，足足四个密钥组成的动力缺口，这是要把四颗宝石全填进去吗？” “既然她们把这东西拿了出来，那就代表着逆熵针对西琳计划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德尔塔说道。 布朗尼当然知道。 而且，不只是逆熵的行动，西琳计划恐怕也要提速。 距离觉醒之日……估计也没多少时间了。 第十九章 有芽衣在,就相当于有一百个人的力量啦! 月光王座的上空，一架无人机飞过，中途落下了一个人影。 啪—— 鞋子碰撞甲板的声音响起，琪亚娜抬头，打开耳机，“姬子，我已经在甲板上了！” 滋滋——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叫姬子，要叫姬子少校！” “咳咳……算了，琪亚娜，抓紧时间，你的队友已经各自抵达了预定位置，待会儿她们就应该会联系你。” “芽衣！你说的是芽衣对吧！马上就可以和芽衣汇合了吗！” 自从三人组成了一队，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连睡觉都在一个宿舍后，琪亚娜就变得比以前更加粘芽衣了。 “你给我冷静一点，不要满脑子都是芽衣、芽衣的。”姬子不满的说，“甲板上还有不少敌方目标，打起精神，不要大意！” “放心吧姬子！”琪亚娜根本不拿姬子当外人。 也是，最开始将三人带上女武神之路的就是姬子，而抵达圣芙蕾雅后，为了让三人尽快熟悉学校，姬子足足带了她们好长一段时间。 吃和住都是在姬子的家里。因此在亲切之余，琪亚娜可是见到了不少姬子糟糕的一面，特别是酒后。 “这些死士都是小意思！看我把它们统统都干掉！” 数分钟后，芽衣上线。 滋滋—— “琪亚娜，这里是芽衣，我已抵达安全区域。” “芽衣？”琪亚娜喜形于色，“太好了，我现在就去你那边！” “啊，唉？等，等等！我们应该按照作战计划……”芽衣连忙说。 “我们可是最佳搭档！在一起的话，不久事倍功半了嘛！” “你是想说事半功倍吧……”芽衣吐槽。 “管它什么词呢，计划里不也写着视情况灵活行动嘛！” “哎呀不行不行，我已经有两小时三分56秒没见到芽衣了！” —— 在作战频道当中姬子一脸黑线。 而在月光王座的舰尾的某个舱内，布洛妮娅正冷静的寻找舱门的主控制系统，最少也要想办法破了这个门。 “布洛妮娅……必须再快一点。” 情感损失了的少女此时语气少见的有些明显的波动，芽衣和琪亚娜都在等着自己。 她的手伸向了控制台，投影的键盘出现。 “需要帮忙吗？” 布洛妮娅的操控系统和窗口都是连接着休伯利安的，所以黎开很容易的就进入到了其中。 “帮忙……” 少女犹豫了一下。 黎开…… 自从来到圣芙蕾雅之后，关于布朗尼等人的疑问她就没有断过，只是一直都不曾说出来。 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布朗尼，和罗莎莉亚极为相似的德尔塔，还有……希儿。 不，那不是希儿。 但他们必然和自己的那些同伴有着联系。 罗莎莉亚和莉莉娅也就算了，可希儿已经进入了量子之海，生死未卜，她…… 布洛妮娅曾想过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会不会好一点，可出于对结果的恐惧，她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她害怕听到最糟糕的答案，所以一直犹豫不决，还没下定决心。 就只能在不经意间去挖掘有些边角料一样的情报，去拼凑出一些并不算核心的信息，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打气，等待着自己有一天能鼓起勇气去直面答案。 她是绝不相信黎开与希儿没关系的，最起码肯定知道她的下落……一定是这样。 只是，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对方就自己凑了过来，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此时此刻，对于自己这么一个黑客来说相当保密的操作系统在对方眼里像不设防一样，让布洛妮娅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布洛妮娅？”姬子的声音响起，让布洛妮娅回神。 思考了数秒后。 “布洛妮娅要怎么做？” 【给我一个物理接口。】 布洛妮娅想了想，放弃了自己破解的想法，默默地拿出了与休伯利安共用一个网络的解码器，插在了对应的端口上。 滋滋—— 轰—— 下一秒，在布洛妮娅仰头的目光中，舱门被干净利落的打开了，露出了舱门外的情景。 满地的崩坏兽碎片，以及粉色与蓝色的油漆，像是有人在这里开了一场狂欢的派对。然而颜料所过之处，必有崩坏兽的尸骨。 芽衣和琪亚娜互相依偎在一起，目光直直的看着位于崩坏帝王的尸体之上的身影。 “看我干什么？既然舱门开了，就去执行任务啊。”德尔塔一脚踩在崩坏兽的碎壳上，另一只脚踩着自己的大剑，就这么依靠着，歪了一下头，说道。 —— 数分钟前，正当布洛妮娅还在思考要如何破解控制系统的时候，琪亚娜终于来到了芽衣的身边。 “呼……” 芽衣身体紧绷，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缓缓收刀入鞘。 虽然她已经结束了攻击，但不代表她就会懈怠，在日本剑道中，保持残心是一个很重要的理念。 即便是杀死了敌人也不要放松警惕，收刀的动作依然要集中精神，做好随时应付意外状况，二次出刀的准备。 而在芽衣的感应之外，一只提着刀的死士悄无声息的接近了芽衣，以完全不符合人类运动习惯的方式腾跃，长刀挥砍。 有敌人？！ 芽衣瞬间注意到了情况，然而还没等她出击，身侧忽然来了一个白毛少女。 砰！！ 一记飞踢直接命中死士的腰椎，金色的猫爪带着远超人体极限的爆发力，将死士的脊椎直接干碎。 “琪，琪亚娜？” 芽衣惊讶的看着少女飞扑过来的身影，并没有做什么下意识的躲避动作，而是全然承受下来。 “嘿呀——” 两人的身躯紧紧的抱在一起，琪亚娜埋头开始蹭。 “找到你了，芽衣！” “嘿嘿……有芽衣在的话，就相当于有一百个人的力量啦！” “一百个人的力量……我又不是什么超人。”芽衣无奈的说着。 …… 与此同时，某空域，德尔塔正笔直的站在无人机上面，搜索着可能发生的意外。 “嗯？崩坏帝王？” 德尔塔发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径直的朝着月光王座甲板撞过去，略微皱眉。 眼尖的她看到了崩坏帝王目的地正活跃着两个少女的身影。 “这东西有智慧？” “不，应该只是复仇本能……” 不管如何，崩坏帝王都不是B级女武神能抵挡的，芽衣和琪亚娜很强，还没毕业就有了相当程度的战力，然而并未脱离B级这个范畴。 第二十章 你终将登上王座 这样想着的德尔塔想起了自己在这场行动中的定位，思索了一秒后，决定把这个东西先解决了。 无人机骤然加速，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就追上了崩坏帝王。然而此时崩坏帝王已经着陆，对琪亚娜和芽衣展开攻击。 “看到我还不跑，怎么敢的？” 德尔塔竖眉，提起刀就砍了过去——在崩坏帝王背后的空域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交叉型的红蓝色带，将崩坏帝王吞没。 “这是……” 短短十多秒内就已经被这崩坏帝王揍得伤势不轻的琪亚娜和芽衣两人呆呆的看着天空的异像。 吼—— 崩坏帝王怒吼着，可惜这吼声在身后攻击的衬托下怎么听怎么像是哀嚎。不过它毕竟是下位崩坏兽里顶尖的存在，德尔塔的随手一刀还是被它给撑了下来。 不过甲板上的杂鱼可就没这个命了，彩色的染料带着不敢直视的剑锋冲向甲板上的死士和崩坏兽，顿时上演了一幕水刀切豆腐的惨剧。 哪里被刮到了，哪里就直接断裂，部分染料脱离了崩坏能剑锋洒向四周，形成了一波波的涂鸦。 琪亚娜猛然惊醒，随即看向了崩坏帝王。 只见对方还没起来呢，砰的一声，德尔塔的鞋子就直接踩在了它的后脑勺上，还碾了碾。 这一脚下去后，来自天上的攻击彻底结束了崩坏帝王的生命，睡美人之梦直直的落在了崩坏帝王的后背，带着强大的崩坏能一起贯入。 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月光王座尾部的舱门也终于打开，布洛妮娅也怔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即便是德尔塔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感叹。相比于手段难缠的律者，还是虐菜轻松。 就是不知道虐菜虐多了，水平会不会下降。 “看我干什么？既然舱门开了，就去执行任务啊。” 德尔塔目光注视着一动不动的琪亚娜三人，神色不悦的说道。 “啊？啊，哦噢！” 三人在隐约惊叹的目光中汇合，然后按照流程跑向战舰内部。 —— “布洛妮娅，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就突破了这艘战舰的防御系统……”琪亚娜一边跑一边说。 “布洛妮娅并没有……”布洛妮娅刚想解释，就发现下一扇紧闭的舱门也开了，就好像专门等待着众人的到来一般。 “布洛妮娅，你看！你还说不是你？”琪亚娜一马当先，“这个时候就不要谦虚了嘛。” 布洛妮娅想了想，还是沉默算了。 以那个笨蛋的智商，恐怕理解不了眼前这一幕代表着什么——自己要是有这样的技术，早就把战舰开回去了。 等等，这样想的话，既然黎开有这技术，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这艘战舰目前已经在自己人的掌控之下？ 这样的想法让布洛妮娅下意识的步伐减缓。 “布洛妮娅，怎么了？”芽衣疑惑的看着原本还在与自己齐行并进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 “不，没什么，先执行任务。”布洛妮娅摇了摇头说道，“回头再解释吧。” 这时，原本黑暗的通道忽然亮起了灯，一排一排的，有规律的点亮，直入遥远的通道尽头。 “有人？！”琪亚娜警惕的抬起枪口，搜寻。 这一幕彻底让布洛妮娅确认了自己的想法，黎开的确是掌控了这座战舰。随即在芽衣和琪亚娜惊讶的目光中走在了最前面。 “等等，布洛妮娅，要小心啊！”芽衣连忙跟上。 …… “嘁……” 琪亚娜看着芽衣关心布洛妮娅的模样，稍稍有些醋意，却也明白现在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由得低哼了一声，同样加快脚步。 “没关系，现在，这艘战舰应该没有我们去不了的地方了。” 布洛妮娅仰着头，看向周围，说道。 她就这样飘着，身后芽衣和琪亚娜小心的戒备。然而一直走了很久，都没有再发现什么来自战舰的防御措施，只有零星的死士和崩坏兽在干扰。 “真的这么顺利……” 琪亚娜左右看着，原本到此刻应该出来抵御入侵者的机甲防御系统现在直接哑了火，跟个大型玩具一样安静的躺在安全舱内。 “布洛妮娅。”芽衣疑惑的看向这个飘在半空中的少女。 “不是布洛妮娅做的。”布洛妮娅知道芽衣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说道，“是黎开……” “就是布朗尼和德尔塔旁边的那个……”琪亚娜张了张嘴。 “琪亚娜，要叫前辈。”芽衣推了琪亚娜一下。 “哎呀，看着年纪也差不多嘛，都是同龄人叫前辈也太生分了。”琪亚娜抓着自己的头发。 “无所谓称呼，怎么叫都可以。” 在少女们惊讶的目光中，黎开的头像出现在众人的投影设备周围。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抓紧时间，前面就是月光王座的主控制室了。”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琪亚娜顿时精神振奋，轻而易举的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轰—— 伴随着液压门开启的声音，月光王座的主控制室出现在众人面前。 舰桥内，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中，两个光点正不断闪烁着。 一个是月光王座号的坐标，另一个则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坐标。很显然，这艘战舰已经在黎开的控制下逐渐开往计划中的目的地。 滋滋—— “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你们的情况如何？” 姬子的头像出现在琪亚娜输出设备的附近。 “完全没问题，顺利的简直不像是在入侵一艘超级战舰。”琪亚娜很自信，却又很疑惑的说着。 “是布朗尼前辈，德尔塔前辈还有黎开前辈帮助了我们。”姬子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说道，如此轻松的行动对于她来说可是省去了不少负担。 “不只是战舰的顺利接收，就连沧海市的崩坏所造成的影响也比预期要小很多！” “我来检查一下……”布洛妮娅这么说着，忽然一顿，又想了想，叹气，“算了……” “黎开……前辈，帮我们查一下战舰内有用的资料吧。” 话音刚落，显示屏上的图像就被换成了别的模式，这是一封邮件。 滋滋—— 【亲爱的琪亚娜，你好。】 【这艘战舰，月光王座，终于在十四年后交还于你。】 【你会登上王座，塑造新世界，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找到四把钥匙。】 钥匙？ 琪亚娜眨了眨眼睛，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钥匙啊？ 第二十一章 律者意识的重新活跃 月光王座号成功的被姬子等人带回了圣芙蕾雅，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哪怕是布洛妮娅的异样。 按照可可利亚的谋划，在月光王座引擎的影响下，布洛妮娅的生物芯片会进入一种她设定的后门程序，临时接管。 保守派和激进派对律者的态度和月光王座的使用理念有着相当大的差异。可可利亚利用布洛妮娅试图将月光王座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不过她失败了，生物芯片中的后门从一开始就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有黎开的实时监控，在芯片异动的瞬间就发现了异常，并让布朗尼对布洛妮娅做了个全身检查。 在感知到生物芯片的一瞬间。身为理之律者的布朗尼就「理解」了这个小小的东西，数秒后就掌握了对其修改的技巧。 这就是律者的权限，也是独一无二的优势，人类数百数千年才能理解并推进的技术和知识，第一律者只需要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就能顺着文明的时间线去解析和掌握。 于是，可可利亚的后手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失效了，不只是简单的哑火。而是完全清除了可可利亚操控布洛妮娅的可能。 尽管布洛妮娅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但黎开清楚，可可利亚唯一能强制命令布洛妮娅的手段已经没有了，布洛妮娅得以践行自己的意志。 而代价就是黎开印象中的那只黑鸭应该不会再出现于现实之中。 不过……这也挺好的。 如果能健康无恙的生活下去，想必布洛妮娅也不愿意变成那副样子去伤害自己的同伴。 “说起来，女武神考试是不是要到了？” 圣芙蕾雅女武神宿舍，布朗尼和德尔塔住一块儿，黎开就躺在德尔塔的床上，努力的拿着葡萄投喂慵懒的德尔塔。 “啊呜……就是这一个月的事情吧。” 德尔塔趴在床上，下巴垫在靠枕表面，时不时张开嘴，一颗葡萄就会被黎开放进德尔塔的嘴中。 “2014年到现在，说起来，琪亚娜她们也已经入学两年了啊。”德尔塔翻了个身子，从趴着的姿态变成仰躺，露出了柔软的肚脐。 “两年时间，其实足够琪亚娜她们补完基础理论课了。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女武神等级考试，B级考核她们应该是没问题的。” 事实上B级的考核在一年前就已经完成了。但这东西考一次只管一年，下一年还需要重新考。如果在这一年中实力懈怠的话就会掉级。 琪亚娜是想考A的，奈何B级所需要的笔试就够她呛得了。即便是自信如她也不敢轻易尝试，再等等。 只是任琪亚娜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一等，就成为了永远的B级……直到天命之战开始，乃至更久的以后，也没能参加升级考试。 正所谓S级A级全都是萌新，真正的大佬都隐藏在B级当中……多年以后的琪亚娜回想起现在的模样，也会感慨吧。 黎开一边手指伸进德尔塔的肚脐眼中，用指甲尖逗弄着，一边回应着德尔塔的问题。 就这样投喂着德尔塔，还分神去感受因为手指的逗弄而时不时紧缩的小肚子。 “哎哟！要死啦你！” 德尔塔的脚丫不停的蹬着黎开的小腿肚，袜子的触感柔软，温度略高。 —— “啊哈……啊——阿巴阿巴……我不想特训啊。” 琪亚娜此时正趴在女武神宿舍的学习小桌上，痛苦且有气无力的嚎着，以期望这样就能有人可怜自己，放自己出去玩。 “琪亚娜，不做完这些卷子，我是不可能放你出去的。”符华就站在琪亚娜的旁边，食指抬了抬眼睛。 琪亚娜双目无神的看向桌角，只差一口气没昏死过去。 那怎么看都不会仅仅是「一些」啊，卷子摞一起，都快有一本字典高了。 符华看着琪亚娜的全身逐渐灰白化，似乎有些不忍。 可琪亚娜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一些，再加上这两年的时间她从来就不在意这些理论考试，导致她的笔试成绩始终上不去。 符华看向仍在趴桌子的琪亚娜，狠下心，将考试不合格的后果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吓唬她如果不及格，就不能跟芽衣一起出任务。 “什么！要和芽衣分开？！不行！绝对不行！” 琪亚娜一听，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她这个人，你要说挂科什么的，不一定能引起她认真对待，可一旦要说和芽衣分开，那她马上就能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补课是吗，来吧！” —— 夕阳西下，校园区。 “什么都没记住啊……”琪亚娜有气无力的在操场上散步，整整一下午，她感觉在班长的帮助下进步飞快，结果一到做题的时候，反倒降了十几分。 “琪亚娜，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琪亚娜不由得抬起头，怔了一下，随后脖子猛地一缩，像是老鼠见了猫。 “黎……黎开老师……” “您，您怎么在这儿啊哈……哈哈……”琪亚娜讪笑着，“这都已经放学有一段时间了吧。” “原本我是打算转一圈就回去的，没想到在这里预见了你。”黎开话锋一转，“说起来，琪亚娜，还有一个月就是女武神等级考试了。” “你准备好了吗？可别又给我考个个位数的笔试成绩来。” “啊……我错了老师，饶了我吧。”琪亚娜哀嚎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书本上的那些东西我看不进去啊。” “那可不行，你的实力是够的。如果因为笔试不过关，成不了女武神，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了吗？”黎开摸着自己的下巴，“果然还是需要地狱式特训啊。” “地狱式……”琪亚娜面色苍白的咽了口唾沫。 “别担心……”黎开看向了教学楼，“明天我就去跟姬子老师说一下，你这样不行啊。” 琪亚娜听到黎开的话，原本还想摸鱼的心思瞬间被迫熄灭。 特训……还是姬子老师监督…… 我的课余时间，我的中午觉，我和芽衣的贴贴…… 没了，都没了。 —— 黎开看着大脑空白，失意着自顾自回去的琪亚娜，眼中蕴含着深思的神色。 他来到这里可不是起了闲心去逛街看女孩子。而是发现了隐晦的崩坏能波动，本来以为是什么东西入侵了圣芙蕾雅，没想到…… 源头居然是琪亚娜。 西琳意识的觉醒要开始了吗？ 第二十二章 丽塔·洛丝薇瑟 一个月后，今天是考试天。 整个圣芙蕾雅都异常忙碌。身为地理教师的黎开也不得不参与其中。 经过数周的观察后，黎开确定琪亚娜体内的律者意识已经进入复苏阶段，时常出现在琪亚娜的梦中。 出现在琪亚娜眼眶上的黑眼圈就是证明，她几乎没有几天是睡得安心的。 还好，这次琪亚娜需要面对的依然是B级女武神考试，已经通过了一次的她还算是有经验，再加上姬子和符华的双重突击，她也算是有备而来。 总部似乎也得到了琪亚娜相关的消息，又或者是奥托精准的算到了律者人格的复苏时间，在这个关键点上，丽塔来到了圣芙蕾雅。 与齐格飞塞西莉亚和德丽莎不同，丽塔算是比较年轻一辈的女武神，对已经明显隐匿下去的布朗尼和德尔塔接触的并不多。 她所知道的，仅仅是奥托给她的档案资料，并未真正意义上的共事过。 但没接触过不代表不需要重视，事实上这一点丽塔比奥托做的都要完美，来到圣芙蕾雅，在见到德丽莎后，紧接着就是来拜访布朗尼和德尔塔。 丽塔ꞏ洛丝薇瑟，顶尖的A级女武神，在得到第四代弑神装甲ꞏ月魂后，某种程度上已经向S级靠近。 不过那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丽塔仅仅作为天命总部的视察官来到极东支部，前来观摩女武神考核。 德丽莎可能因为在总部缺乏深层次的情报手段而蒙在鼓里。但黎开当然知道丽塔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要好好的看一看琪亚娜的表现嘛，考察一下第二律者的素体究竟成长到了哪一步。 数年的沉淀，西琳计划也是时候到收尾的阶段了。 广场之上，除了必要的后勤人员之外，一众考核老师也不例外的站在了考核台边缘，观摩学生们的成绩。 黎开布朗尼和德尔塔三人自然也不例外，而出于必要的尊敬，丽塔跟在了三人的旁边，以略微后退半步的样子停在那里，看样子像是女仆一样。 然而黎开知道，这只是表面看起来像而已，事实上她的灵魂自始至终都高度独立，从未真心依附过谁，优雅如她可以允许自己形式上的让步，却不能允许自己在人格上有一丝一毫的低头。 她是一名完美主义者，丽塔现在的她对黎开三人表现出来的，便是她认为女仆应有的态度，是一种对自我的追求。 除了明面上矛盾已然不可调和的敌人，丽塔对谁都这样优雅，女仆的身份让她对待他人尽可能的舒适。甚至是一定程度上挤压自己的空间，来换取对方对自己略微俯视的心理优势。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样能让丽塔更好的看清一个人——当一个个体对丽塔存在心理优势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放松警惕，表现本性，露出破绽。 如果丽塔面对的是朋友，那么这样的观察可以让她更无微不至的照顾对方。如果面对的是敌人，那对方露出的破绽会被丽塔精准的捕捉，并将致命的刀子递送进去。 这很重要，也是分析丽塔思维逻辑和三观的重要突破口，不过今天黎开不是来解构丽塔心理状态的。所以便任由丽塔那样去做了，自身则随着布朗尼和德尔塔一起将注意力放在考试上。 能考到B级女武神资格的学生基础自然不差，而且不论是纪律、执行性还是技术标准，都在总部的平均水准之上。 这得得益于德丽莎对圣芙蕾雅不遗余力的投入，天命铺开的摊子很大，分配到每个支部的资源就相对有限，而德丽莎作为天命主教的孙女，其拥有的资源远超一个支部和一座学校所达到的标配数额。 “下一位，琪亚娜ꞏ卡斯兰娜！” 伴随着教师宣布的声音，一位白毛少女登上了圆形广场，然后开始做最后的热身。 与此同时，丽塔的视线也很快的来到了琪亚娜的身上。 考核开始了，是崩坏兽与死士的混合目标，甚至还放上了几台机甲。而这些仅仅是琪亚娜一个人要对付的量。 目标虽然多，但总归是没超过B级能应付的极限。如果琪亚娜能完成，则证明她在B级女武神中也是相当优秀的一员，可惜丽塔不是真的来单纯观摩的，而是要探查素体的复苏程度。 律者复苏带来的改变必然会影响到现实琪亚娜的身躯，这些需要在一场较为极限的测试当中才能显现出来，现在的这种级别还不够。 于是在琪亚娜的考核完毕之后，又过了几个成员，借着中场休息时间，她决定试一试。 “大家，借着现在的这个时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来自总部的视察官，丽塔ꞏ洛丝薇瑟小姐。” “她这次来圣芙蕾雅的同时也会观摩女武神考核，希望各位好好表现。” 听着德丽莎所说的话，丽塔终于从布朗尼的身侧缓缓走了出来，“抱歉，布朗尼大人，德尔塔大人，先失陪一下。” 即便是如此情况，丽塔也仍然保持着礼仪。 或者说，仅仅从奥托给的那些绝对不能说是包含了全部信息的档案当中，丽塔也能猜测到布朗尼和德尔塔在天命当中的实力和定位。 强者就要予以尊重。 而后，她才逐步出现在众人面前。 “打扰了，各位。德丽莎大人，您教导的学生们还真是人才济济。” 这句其实是丽塔真心的赞赏，而非托词。 别管是不是用钱和资源砸出来的，光是找到足够优秀的生源以及科学体系化的培养，一般的支部就做不到。 现在有些支部还在用老式的全军事化培养流程来培养女武神，那种无视个体差异且不顾普通女武神身体损伤和未来潜力，只为速成战斗力的培养体系。如果让丽塔来评判，那就不应该摆在明面上。 那是用来培养炮灰和敢死队的，而不是用来培养精英的。 未来对抗崩坏，精英化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丽塔这么认为。所以她非常看好圣芙蕾雅的体系和标准。 就是太学院派了一点，还需要在战场上洗礼一番，去一去稚气。 如果说这些是丽塔真心的称赞，那么下一句话，就是丽塔的有意铺垫了。 “圣芙蕾雅的学生们，有些实力都相当不错，让我都忍不住有兴趣和她们交流一下了。”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想和其中一位来一次比试。” 至于选谁，那自然是毫无疑问的。 琪亚娜ꞏ卡斯兰娜，丽塔就是为她而来。 第二十三章 独自背负的决心 想要试探出琪亚娜体内律者意识复苏情况的话，就需要让琪亚娜的身体处于一种相对极限的状态，不需要太过明显，只需要一点点，就足以让丽塔判断了。 那么，就按照女武神等级考试的规则来。 丽塔如此想着。 “就按照考试的那样，我们比一比单位时间内谁杀死的敌对目标更多。” 对于拥有出色身体素质和战术本能的琪亚娜来说，刚刚的考试只不过是热身，进入状态而已，丽塔的要求正好符合琪亚娜的心意。 笔试早就已经考完了，现在正是用实战好好放松一下的时候。 “琪亚娜，你做一下准备。”德丽莎并没有发现丽塔的目的，她此时还在为丽塔关注琪亚娜的目光而感到紧张。 数分钟后，比试如期开始。 —— “还不到最终的那个时间点，距离完全复苏还有一段时间。” 黎开看到丽塔和琪亚娜在广场中努力清除目标的身影，说道。 【看来丽塔只是单纯的来确认一下。】 “那咱们就回去了？” 布朗尼在黎开的旁边说。 “走吧，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笔试都已经结束。如果不是丽塔，我不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 对于黎开和布朗尼等人来说，这不过是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总体上还是寻常的一天。 而对于琪亚娜来说，考试一结束，她总算是脱离了苦海，最起码一整年的事件不用再担心考核的问题了。 与丽塔的比试在琪亚娜看来很怪。 明明总部来的，很强很强的人，结果在和自己比试谁杀怪数量更多的时候，总是压着实力。 自己杀了几个，对方就总是比自己多那么一两个。 这种明显的逗弄行为搞得琪亚娜火气很大，也渐渐上头了。等德丽莎喊停的时候，琪亚娜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疲惫无比。 累得头昏眼花，浑身酸软无力。 而在一旁，符华则摇着脑袋，捂着额头。 力量A，技巧A，智力E…… 完全放弃谋略和盘算，仅凭借着身体素质和本能在战斗……真不愧是琪亚娜，丽塔那么明显的挑弄行为，她还真就如期的上套了。 不过好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 …… 丽塔在确认完琪亚娜的状态后，便重新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布朗尼三人走了，她便站在德丽莎的身后。 就这样作为一个完美的女仆，以略微低头的视角去照看可爱的……咳咳，失礼了，是尊敬的德丽莎大人。 而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女武神考试终于落下帷幕。 “嗯——终于考完了……”琪亚娜跟在芽衣和布洛妮娅的身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气无力的说。 与丽塔的比试，短暂的激起了琪亚娜的好胜心，用出了全力，结果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现在的她正处于一个防备最低的状态。 也就是在校园内，琪亚娜才敢把自己置于这样的一个地步吧。 “芽衣，布洛妮娅……” “嗯？”芽衣疑惑的回头，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琪亚娜的声音有种异样的无力感。 噗通—— “啊！琪亚娜！” “快，去找德丽莎学园长，还有送校医！” 在芽衣着急的目光以及布洛妮娅冷静但迅速的行动中，琪亚娜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 虽然在芽衣和布洛妮娅的眼中，琪亚娜是昏过去了。但在她自己的意识中，自己仍然好好的活跃着。然而不同的是芽衣和布洛妮娅等人都不见了。 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紫黑色的背景之中。除了那个不知名的神秘意识以外，没有其他人存在。 律者意识的活跃程度已经突破了主人格的压制，开始掌管琪亚娜的一部分潜意识思维。 在琪亚娜身躯昏迷的时候，体内的两个人格继2010年那场巨大的变动之后，再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冲突。 这一次，律者意识以一种较为隐晦的方式稳定的存续了下来。而与此同时，琪亚娜也借着律者的刺激，渐渐的回忆起14年前的真相。 当然，说是回忆可能有些不合适。因为琪亚娜并没有太多的实感，她真正经历的。仅仅是2007年到现在的这一段时光。 剩余的那一部分，继承于西琳的记忆，则被律者人格接收。 如果将琪亚娜与律者人格视为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可以说，这个具有双重人格的个体「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切。 而若是将二者分开来，那么所谓的「回忆」，就是律者人格将曾经的那些经历以故事的方式，戏谑的讲给琪亚娜听而已。 对于琪亚娜来说，虽然因为黎开和布朗尼施展的羽渡尘而暂时忘记了2010年的那场灾变。但意识的本能仍在告诉她，自己体内有个很不好的东西，不能放那个东西出来，否则会有好多人死去。 2010年到如今，六年了……在来到圣芙蕾雅之前，她都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她一直都承受着这样的阴影，却从未表现出来过，无人看穿她那欢乐派的外表。 而今天，她终于知道了这个存在的正体——那是14年前，曾给世界带来巨大灾难的第二律者。 这些都是律者一点一点告诉她的。 律者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不，是自己的意识当中？ 琪亚娜心中渐渐有些不安。 —— “琪亚娜，琪亚娜！” “唔……”少女迷糊的睁开眼。 我……醒了？ 少女有些茫然。 芽衣、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一脸关心的看着琪亚娜。而在被众人包围的背后，不太被人关注的角落，丽塔和黎开一左一右的看着。 —— 观察记录报告-105-k423。 观察对象与过去相比，体能和崩坏能有了明显增长。但人格复现的情况还有待进一步确定。 不过……已经初步达到了奥托大人的要求，计划已经可以进入实施阶段。 丽塔无声的看着，并不打扰。 黎开也是同杨的选择，只不过与丽塔不同的是，他观察的角度不太一样，事实上律者人格复现的进度，他比丽塔还清楚，这不需要另作观察。 他真正观测的，是琪亚娜醒来后的反应。 在经历了如此重大，可以说与她自身命运密切相关的事件后，醒来还能一副乐天的样子喊着「芽衣我饿了」，这恐怕并不能简单的用大心脏和单线程来解释。 如果是真正的纯纯思维简单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么多年来对体内秘密守口如瓶的呢？那么喜欢芽衣，德丽莎对她那么好。直到天命之战彻底律化前，她愣是没主动透露过一个字。 只有一种可能，名为琪亚娜的少女已经习惯了独自背负些什么的状态。所以才在醒来之后那么快的就变回了寻常模样。 这小姑娘……因为独自流浪四年的经历，练就了一套极为出色的伪装和藏东西的本事。 连丽塔都被骗过去了——在她即将返回总部的现在，她都未曾在琪亚娜的表现中发现律者意识其实已经苏醒的事实。 第二十四章 意义非凡的生日 丽塔返回了总部，那么圣芙蕾雅的日子该过还是得照样过。 琪亚娜表现的和平常没什么模样，梦境中律者对她的蛊惑和昏睡时隐约的头痛在白天的时候根本没被她表现出来。 又到了女武神出任务的时间，原本的计划是循序渐渐的负责一些小型崩坏兽清理任务。然而月光王座的存在打断了德丽莎为琪亚娜安排的任务计划。 来自月光王座邮件上的那一封信，几乎将对四颗律者宝石的需求写在了脸上，德丽莎并未顾虑太多，在天命总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将月光王座引擎逐渐向休伯利安号转移。 并不是德丽莎心大，就这么信任来历不明的物品。相反，在内心之中，虽然具体细节不太清楚，但她对这艘战舰的来历和大概目的可谓是心知肚明。 这是与逆熵合作的一部分，是早在之前，爱因斯坦联合可可利亚抵达圣芙蕾雅时就已经达成的合作。 爱因斯坦告诉了德丽莎西琳计划的真正面目，换来了德丽莎对逆熵月光王座计划的支持。 目前人类科技，在不产生极大危险后果的情况下，能驾驭的崩坏引擎极限功率就是1500HW，超过这一部分就代表跨越了律者的界限。一旦战舰内部有了合适条件，又有了合适的素体，几乎瞬间就能完成律化。 但月光王座引擎能以较为安全的方式突破这一极值，目前的理论上限为 HW。一旦完成引擎转移，休伯利安号将从众多天命空天武库舰中脱颖而出。 在完成与逆熵合作的同时，间接的提升了极东支部的战略力量，当然，这一切都要悄无声息的进行——在得知西琳计划与k423存在的时候，德丽莎就已经知道她与天命总部之间肯定有一场无法妥协的架要打。 那么如果要启动月光王座引擎，就需要律者核心，目前只有征服宝石在芽衣的体内，勉强算是收集到了，但还有三颗需要拿到手。 疾疫宝石和静谧宝石都存在于天命总部，被层层保护着，唯一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入手的就只有位于大洋洲支部的渴望宝石。 正巧，一天前，新西兰发生了大规模崩坏，整个大洋洲支部完全瘫痪，几乎没剩下多少人，渴望宝石失踪。 如果此时极东支部赶去支援，程序上绝对没问题，并且不会引人怀疑。 —— 就在德丽莎准备让姬子带队，给琪亚娜三人安排任务的时候，布朗尼和德尔塔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圣芙蕾雅。 北美的某座城市。 布朗尼和德尔塔走入了一条相对偏僻的小巷当中，似乎这里被什么组织清理过了，连个流浪汉也没有。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今日两人要碰面的人可不一般。 走到了小巷的尽头，一个拐角处，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卷帘门半开着，而内部，齐格飞夫妇正在东张西望。 “我们来了。” 布朗尼率先说到。 “布朗尼，还有德尔塔……”见到两人的身影，塞西莉亚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稍稍放缓。 “好久不见，齐格飞，塞西莉亚。”德尔塔走过来，“自从六年前那场离别过后，你们消失的还真是彻底。” 听到德尔塔的话，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纷纷无奈的摇头。 如果可以的话，谁想这么做呢？ “不这么做的话，不久被琪亚娜找到了吗？”说到这里的时候，塞西莉亚的脸还是有些不自然。 每次叫k423琪亚娜的时候，她心中总是会浮现出自己真正女儿的身影。 当年的事情塞西莉亚已经不愿再去深想。但她和齐格飞这些年躲的那是相当辛苦，既害怕太近被琪亚娜找到，又不想太远，让思念折磨。 不论是她还是齐格飞都知道，自己两人就是律者意识苏醒的钥匙，与琪亚娜待在一起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除非有一天，琪亚娜能自主的控制律者力量，并将律者意识完美取代。否则齐格飞夫妇永远都不能与琪亚娜生活在一起。 “说吧，这次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布朗尼率先说道。 塞西莉亚闻言，抿了抿嘴。 “嗨呀老婆……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想女儿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齐格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随后，他自己也尴尬起来，看着德尔塔和布朗尼，干巴巴的说。 “那个，你看……你们不是说我们的女儿，就是真正的琪亚娜还健健康康的成长吗。” “现在想起来，我们已经足足九年没见到她了，你看……” 闻言，德尔塔和布朗尼齐齐皱眉，相互看了一眼。 告诉德丽莎真琪的身份就已经算是比较出格的选择了，这个时候再告诉齐格飞夫妇，会不会影响到黎开的计划？ “我，我们真的很想她。”塞西莉亚忍不住上前一步，神色隐约的蕴含着祈求。 曾经的天命S级女武神，如今也承受不住将近十年母女分别的思念。 “而且，而且12月7号就快要到了……” “12月7？那是琪亚娜的生日吧？”德尔塔说道，“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吗？” “总要见一见，看看她喜欢什么吧。”齐格飞。 “不是简单的生日，是更加重要的，我有一样东西，一定要送出去。”塞西莉亚咬着嘴，看着德尔塔，随后说道。 “其余的时候无所谓，我们都能忍受。唯独今年她的生日，我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 …… “啊——好麻烦，这种难做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我选择啊。”德尔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决定放弃。 “黎开！你来决定！” 滋滋—— 在塞西莉亚的视野当中，一个无人机被投影了出来。 【我好像知道你想送什么了。】 【的确，她今年的生日对你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 【也罢……】 【如果是其他情况，你们的要求还真不好办。因为你们女儿现在的身份有些敏感。但很巧的是，这几天她就会有一次出任务的机会。】 【地点是新西兰，那里在一天前发生了崩坏，不出意外的话，她会被总部指派前去解决新西兰的崩坏事件。】 【是秘密接触，还是直接相认，你们决定吧，前提是别让k423知道事情的真相。】 第二十五章 温蒂 大洋洲，新西兰。 “怎么样？探测到渴望宝石的反应了吗？” 休伯利安舰队成员室内，琪亚娜和芽衣以及布洛妮娅正围坐一团，听着无量塔姬子的报告。 “探测到了，虽然信号很微弱，但只要十多分钟的时间，应该就能成功定位。”姬子的声音传来。 “大洋洲支部……真惨啊。” 芽衣在观察窗外看着地面，一片残垣，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天命支部的迹象，到处都是死士和崩坏兽。 并不是所有的天命支部都有圣芙蕾雅那样得天独厚的环境，大洋洲支部的地理位置就属于不出事还好，一出事绝对就是最先遭殃的那一类。 更何况，这里曾经还进行过不少有关渴望宝石的实验。 “抵达信号点附近，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准备着陆。”姬子忽然说道。 “你们有十分种的时间准备。” “十分钟？太慢了，看我五分钟搞定！”琪亚娜自信的仰头，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快点快点，我先下去了！” 琪亚娜率先做完全部准备，背着喷气背包跳下了战舰，半空中一声轻响，划过了一串斜向下的白烟。 紧随其后的就是布洛妮娅和芽衣，三人呈品字形降落。 眼中的事物飞快的略过，大地正逐渐的接近，随后在某一刻，三人齐齐的调整矢量喷口，整个身躯一仰，稳稳的落地。 啪—— “降落完毕！” “姬子，指路吧。” —— 与此同时，逆熵的基地之中，数艘空天战舰已经进入启动状态，随时待命。 他们也发现了新西兰的异常，正准备前往查看。 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正坐在战舰的角落中，有些犹豫的想着布朗尼给他们的情报。 隐隐的期待着。 数十分钟后，整个基地中骤然响起了警报声。 “新西兰继前日之后，再次发生特级崩坏事件！崩坏波动ꞏ超过律者最低限度！” “全舰出击！” —— “温蒂！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新西兰某处平原中，天上即将律化，正在被崩坏能和律者意识侵蚀的温蒂飞在空中，身后琪亚娜、芽衣等人以极快的速度在追赶。 然而飞终究是比跑快的，众人之间的相对距离还是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在拉远。 本来好好的，宝石找到了，温蒂也能回圣芙蕾雅接受治疗……没想到温蒂已经先一步受到了渴望宝石的影响。 琪亚娜三人都有些着急。 滋滋—— “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姬子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当中响起，“天命总部那边认为温蒂已经成为了第四律者，并派遣天命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前来解决该事件。” “幽兰黛尔？S级女武神？”琪亚娜一边跑着，一边强压下着急的心情，苦中作乐的说道。 “如果不是在这种时候，真想切磋一下啊……” “切磋？相信我，琪亚娜，你不会愿意面对幽兰黛尔的。”德丽莎此时插话道，“她是对什么事情都认真的类型，并且坚信只要努力就能进步。” “掌握一个技巧，如果说天才只需要练习一遍的话，普通人需要练二十遍。但幽兰黛尔不论是难是易，都会练习一百遍，一定要练到没有丝毫差错为止。” “更何况，她本身的天赋也足以称得上超级天才，只是她本人不这么认为而已，她觉得自己是努力的普通人。” “琪亚娜，如果让幽兰黛尔知道你的理论成绩不过关的话……”德丽莎的语气莫名的有些期待，“恐怕会将你绑在书桌上，然后用海量的试题淹没你吧。” “到时候可就不是姬子给你突击的那么点量了，幽兰黛尔搜罗卷子，那一定是百张起步，千张才算是她认为的正常补习。” 琪亚娜一听，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那，那还是不要切磋了，卷子什么的……简直就是地狱。” 滋滋—— “等等，各位。”姬子的声音稍显凝重，“再追加一条坏消息。” “就在刚刚，天命的卫星发现了超过三艘不在天命编制内的空天战舰，正急速向新西兰赶来。” “是逆熵？”德丽莎瞬间明白了。 “琪亚娜，不能再拖了，三十分钟的时间就要到了，还剩八分钟。”姬子深吸一口气，“如果不能在八分钟内做完你们想做的事情，总部就会插手。” 布洛妮娅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还在飞的温蒂。 同样都是在一场实验当中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变成了半个残疾人，布洛妮娅对温蒂是有相当程度共鸣的。 “我们一定会将温蒂带回去。” 布洛妮娅这么说着，语气中少见的带上了些许坚定。 “对！一定要讲温蒂带回去，决不能让她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琪亚娜大声的说着，声音飘向远方，随着风带到了天空中那位女孩的耳边。 彻底和人类文明决裂，向一切复仇…… 在这个尚未完成律者化，律者人格还没彻底压倒主人格的时间段，存有人性的温蒂对这样的决定是犹豫不决的。 正如同冲动型自杀行为一般。有时候，与世界告别仅仅需要别人推一下，而重新认识到世界的美好，同样也只需要有人拉一把。 或许她在期待着有人带给她希望。所以即便是逐渐远离众人，温蒂也不知因何缘由，偷偷的将崩坏能覆盖在风的流向中，默默地听着琪亚娜等人的谈话。 温蒂主要在意的就是布洛妮娅。但琪亚娜和芽衣对于想帮助自己的立场也极为坚定，让温蒂有些挣扎。 —— “很明显，这又是一场实验事故，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大崩坏。” 黎开观察着新西兰大洋洲支部所在地。 “崩坏能扩散的速度明显和第二次崩坏不是一个级别的，也就和长空市一个程度。”德尔塔在空气中闻了闻，捕捉到了崩坏因子。 “奥托居然将渴望宝石外放这么多年。难道他以为所有实验都能像他主持的那样没有丝毫失误吗？” 大洋洲支部对温蒂腿部渴望宝石的实验出了纰漏，导致支部及其周边城镇瞬间被崩坏侵蚀了个干净，基本没有活人的那种。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静谧宝石也曾出过纰漏。虽然并非实验出错，但也是人为因素。如果不是琪亚娜和符华，恐怕又要没一座城市。 现在支部没了，人都成了死士，温蒂作为被研究对象却活得好好的，被崩坏侵蚀的过程中恰好遇到了休伯利安。 第二十六章 可可利亚的疑惑 由于是实验纰漏，并非自然崩坏，新西兰大洋洲支部周围的崩坏能浓度并不算高，温蒂律化的过程并不算顺利。 面对和自己经历相同，甚至相当理解自己的布洛妮娅，温蒂就像是塞西莉亚至于西琳一样，下不去手。 她的人类意识还并未被彻底吞噬，仍具有主动性。 “布洛妮娅姐姐……” 不知何时，她飞行的速度减慢了些许，布洛妮娅三人的小队与温蒂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周围空间的风渐渐剧烈，从之前较为温和的风变成了已经足以影响女武神行动的飓风，有点灾害级的意思。 温蒂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对宝石逐渐失去控制。即便想要做些什么，可总是会变成更坏的结果，不可抑制和逆转的破坏。 既庆幸又悲哀的是，除了琪亚娜等人和休伯利安成员以外，无人再见到这一幕。因为能看见的人，早在这之前就死了，变成了死士。 “该死，还是追不上吗！” 琪亚娜咬牙，心中有些着急。 “时间到了……”姬子心情沉重的说。 真的不可挽回了吗？ 琪亚娜忍不住抬头。 就在众人失望之际，德丽莎的声音闯了进来。 “锵锵锵——想不想听听德丽莎大人我为你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大姨妈，别卖关子了，快说吧。”琪亚娜这时候哪里又心情猜谜。 “叫学园长！”德丽莎高声反驳，随后摇了摇头，“算了……说正事，幽兰黛尔暂时来不了了。” “为什么？！”这回，连姬子也惊讶出声。 “我将幽兰黛尔的位置发送到了休伯利安的公共频道上。如果是逆熵的话，这种几乎不设防的信息，肯定会笑纳的。” 德丽莎异常肯定的说。 “给幽兰黛尔找点事情做，去把逆熵的舰队打回去。” “呃……将天命女武神的坐标告诉敌对势力，这样真的好吗？”姬子担忧的说。 “放心，逆熵那边的舰队上有我的熟人。”德丽莎似乎回想起了幽兰黛尔还是A级时在自己手下的日子，扯了扯嘴角，“而且这点舰队，对于幽兰黛尔来说，只能算是拖延时间的障碍，连麻烦都算不上。” —— 新西兰外围某海岛。 幽兰黛尔独自一人在高空盘旋，装甲后方喷射的粒子流给予她滞留空中的能力。 她从总部赶来的时候没有乘坐战舰。而是直接利用月魄装甲本身的高空机动能力来到了这里。 只是……看着远方飘着的逆熵战舰，幽兰黛尔皱眉，同时思考自己位置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自己的机动轨迹全凭心情。按理说没有被提前预知的可能才对。如果硬要说谁知道自己位置的话，那就只有德丽莎了。 逆熵战舰内部。 可可利亚同样皱眉的看着幽兰黛尔，她从休伯利安捕捉到了天命女武神的行动轨迹，知道天命总部派了一个好手过来，去新西兰镇场子。 只不过她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如此的重量级。 幽兰黛尔……即便是可可利亚也知道，以现在自己等人的舰队实力，绝对吃不下她。 双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不过，要是齐格飞和塞西莉亚肯帮忙的话…… 可可利亚瞥了一眼齐格飞夫妇，忽然发现两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由得有些疑惑。 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正呆呆的看着屏幕中幽兰黛尔的身影。 从幽兰黛尔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的那一刻，两人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眼睛和脑海里除了少女高挑的身影外，再无其他。 如果黎开不给齐格飞提示的话，就他这幅眼力还真意识不到幽兰黛尔的真实身份。 可如果顺着黎开给的线索去拼凑，那齐格飞真的怎么看怎么眼熟。虽然已经九年没见了，但他脑海中琪亚娜成人的模样，已然渐渐的与幽兰黛尔靠近。 每找到一处与小时候相似的点，这位老父亲都会打心底里的喜悦一分。 而塞西莉亚此时早已泪流满面，手捂着嘴。 心思细腻的她比齐格飞的情绪更为强烈，思念已经充满了大脑。如果不是想要亲口确认的想法拉回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她早就飞出去了。 “老婆，冷静，不能露馅。”齐格飞最先控制住情绪，低声说道，同时拉了拉塞西莉亚的衣角。 “两位这是……”可可利亚疑惑的看着齐格飞夫妇。 怎么见着女武神跟见到了亲人似的……莫非是前同事？或者曾经很要好的战友？ 不像是一个时代的啊…… 可可利亚不解。 这时，被齐格飞提醒的塞西莉亚猛然回神，连忙挤了挤眼泪，快速摇摇头。 “没，没什么。” “我们来挡住她，可可利亚你就按照预定计划行动吧。”齐格飞夫妇其实心理挺不待见可可利亚的，她的手段给两人的观感相当差，与天命那些糟心事儿没啥区别。 只是两人对逆熵内部理念纷争等参与的并不多，所以并未多说什么。 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真的？”可可利亚心中更怪异了，以前在对抗天命的时候。一旦遇到底子干净，理念坚定的女武神，那两位基本都是出工不出力的。 现在居然这么积极？ 不过倒也正合了自己的意，阻挡总部的支援，本就是在本次行动中偏向边缘的定位，涉及不到核心。 两人这么上心，也省得自己劝说了。 “我去准备一下。”塞西莉亚揉了揉眼睛，随即跑向了自己的休息室，拿走自己已经准备多时的事物。 —— 新西兰，某条逆熵战舰到温蒂所在地的必经之路上，黎开正带着布朗尼和德尔塔飘在空中。 “我们真的会等到逆熵的部队吗？” 【当然，可可利亚不会放过渴望宝石的。】 “瓦尔特还在吧？居然会让可可利亚这么跳？”布朗尼皱眉的说。 【逆熵本就是一个权力相对松散的组织，瓦尔特是盟主，不是独裁者，而且就目前来讲。如果忽略那些绝对不能被公开的实验和计划，可可利亚的行动本身是符合规定的。】 【不论是阻拦女武神还是争夺渴望宝石，都是逆熵该做的事情。哪怕可可利亚的野心已经众人皆知，但她还在规则内玩游戏。】 【除非找到绝对的证据去指控可可利亚引发了第三次崩坏。否则可可利亚目前来讲不太可能完蛋。】 “不会还要扯皮吧……真要扯皮那就算了。”德尔塔皱眉的说，“逆熵的内部斗争还不值得咱们这么上心。” 【不过说起来，可可利亚应该很快就要忍不住用盘外招了。】 黎开话音一转。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此时的瓦尔特的确出了点事情。】 第二十七章 敢伤着她,你今晚就给我睡厕所 “齐格飞先生，塞西莉亚前辈……” 幽兰黛尔一愣，金发的刘海动了动，似乎意外于这样的展开——她原以为是什么逆熵的核心成员。 一副要堵截自己的架势，结果来的居然是这两位？ “哈哈……你好，天命的天才女武神——幽兰黛尔。”齐格飞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希望我这样的称呼不会让你感到唐突。” 此时他和塞西莉亚同样都带着喷气腰带，以此来平衡幽兰黛尔的空中优势。 塞西莉亚手中拿的是逆熵以同样技术研制的等离子长枪。虽然比不上神之键，但杀伤效果依然不可小觑。 齐格飞握着天火圣裁，认真的盯着幽兰黛尔看。 “齐格飞先生，您过奖了。”幽兰黛尔放下了进攻的架势，耿直且认真的说，“我不是什么天才，成为S级女武神也是努力的结果。” “倒不如说，塞西莉亚前辈才是真正的天才，在第二次崩坏的战场上发挥了重大作用！”幽兰黛尔感叹着。 “也就是牵制了一下律者而已，最多就是救了一些人……”塞西莉亚苦笑着摇头。 你们俩不愧是母女啊。 齐格飞瞪着死鱼眼在一旁看两人凡尔赛。 “两人在逆熵感觉如何？”幽兰黛尔。 塞西莉亚和齐格飞听到幽兰黛尔的询问，有些心塞，这话问的也太耿直了，不会委婉一点的吗。 “一般吧……也就是寄人篱下。”齐格飞苦哈哈的挠着头，“核心圈进不去，行动也是负责些边边角角。” “别听齐格飞瞎说。”塞西莉亚白了一眼，“我们和保守派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她们也尽量让我们负责与天命冲突不激烈的事件，或者干脆就避开天命，专攻崩坏——爱因斯坦她们很照顾我们了。” 同样的事情，在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的眼中却是完全相反的看法。 齐格飞听到塞西莉亚的反驳，有些尴尬。以自家老婆的角度来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好了……齐格飞先生，塞西莉亚前辈，咱们这毕竟是在冲突中相遇。”幽兰黛尔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叙旧的话，就等有机会吧。” “我的任务是阻止新西兰那边的崩坏，这样的话……” “那可真不巧了，逆熵也有去新西兰掌控局势的想法。”齐格飞叹息了一声说道。 他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终究还是得打一架。 也罢，记得小时候琪亚娜说想要成为勇敢的吼姆王，去拯救世界……也不知道这小时候的愿望，现在实现它的力量究竟有几分？ 或者说，还差几分？ 就让你老爸我掂量掂量吧！ 已经控制好情绪的齐格飞面露笑容的想着。 幽兰黛尔的神情凝重了一些，“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多有得罪了！” “得罪不得罪的，赢过我们再说吧。”齐格飞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看起来似乎是要和月魄装甲硬钢的样子。 齐格飞来到幽兰黛尔身躯的附近，瞬间抬枪，幽兰黛尔眼睛一眯，不为所动。 果然，这是假动作，下一秒齐格飞的腿就抽了上来。 齐格飞对自己的套路再熟悉不过，假动作也可以变成真的，但……他不敢对幽兰黛尔开枪，真要是在他女儿身上留下个伤口，塞西莉亚不得抽死他。 所以这假动作也就只是单纯的假动作了，不过看到幽兰黛尔不为所动时，齐格飞惊异了一下。 等到鞭腿也被躲过之后，齐格飞眼中的惊喜之色不加掩饰。 “你也熟悉卡斯兰娜枪斗术？” 听到齐格飞的提问，幽兰黛尔怔了一下，她只是凭借着隐约熟悉的本能驱使去行动的。 由于她练得东西太多，也太过熟练，不少技巧都化作了身体本能，不需要思考就能加以反制，这次她躲过了齐格飞的攻击，她本人都没怎么在意。 以为又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练的小技巧帮了自己一下。但在齐格飞的提醒下，幽兰黛尔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异。 卡斯兰娜枪斗术？ 自己应该没学过才对。 “你去一边待着，看你毛手毛脚的……真把她弄伤了，今晚你就去睡厕所吧！”塞西莉亚责怪的看了齐格飞一眼。 “幽兰黛尔……问你个问题，你爸妈呢？”塞西莉亚来到幽兰黛尔身前，丝毫不管对方还拿着武器，“不，我的意思是说……你监护人呢？” “监护人？什么监护人？”幽兰黛尔心中更加奇怪了，“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到了年纪就直接去女武神面试了。” “一直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不需要什么监护人，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谁。” 一串话直接将齐格飞和塞西莉亚说懵了。 不对啊？说好的布朗尼和德尔塔照顾呢？ “如果一定要说在成长过程中谁给过我一定程度的指导意义的话……那应该就是主教大人了，哦……对了，还要加上一个世界泡中的伙伴们。” 在听到幽兰黛尔说起奥托的时候，齐格飞夫妇心中一沉。 “奥托？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齐格飞压着怒气，沉声说。 “没有……”幽兰黛尔神情闪烁，显然已经开始怀疑齐格飞夫妇的目的。但还是觉得这样的问题没必要撒谎，耿直的摇了摇头，“我很好，现在也一样。” “主教大人的那些手段并没有用到我身上，他对我的栽培的确是不遗余力的。” 听到这里，齐格飞和塞西莉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布朗尼和德尔塔终究还是做了事情的，不是真的将自己女儿丢到天命不管了。 两人都相信，幽兰黛尔的健康成长一定是布朗尼和德尔塔在起作用，为她挡住了有可能接近的黑暗，这样的方式也的确符合她们的行事作风。 不论如何，两人都不曾想过这样一个可能——即，名为奥托ꞏ阿波卡利斯的这个男人，对幽兰黛尔，真的有着让其正常成长的期待。 “两位，还是莫要阻拦了，情谊是情谊，任务是任务。”幽兰黛尔认真的说道。 身后，Queen和King的虚影若隐若现，她察觉到了两人拖时间的意图。 “幽兰黛尔，难倒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是怎么知道你位置的？”塞西莉亚忽然正色的说道。 塞西莉亚不打算暴露布朗尼和德尔塔。但她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幽兰黛尔蒙在鼓里。 在塞西莉亚的想法中，她们两人为幽兰黛尔做的事情，包括暗中的照顾，为幽兰黛尔均衡掉来自奥托的恶意，等等……这些恩惠，不能被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承了这些情，那就要以自己的意志去回报她们。 如果不暴露德尔塔和布朗尼所做的事情，那就只有让幽兰黛尔自己去发觉了。 幽兰黛尔皱眉，若有所思。 第二十八章 此路不通 塞西莉亚说的是布朗尼和德尔塔。但幽兰黛尔并未想到这一层。而是想到了德丽莎，因为只有她才有可能知晓自己的实时位置。 念及此，幽兰黛尔打开了德丽莎的通讯。 —— 新西兰，大洋洲支部。 “呜啊……糟糕了，幽兰黛尔开始询问我为什么逆熵会知道她的位置了。” 德丽莎有些慌乱的声音在休伯利安的通讯频道当中传来。 “被发现了吗？”姬子嘁了一声。 “可恶，就差一点。”琪亚娜不甘心的看着很快就能追上的温蒂，“大姨妈，再找找借口嘛。” “你们……为什么还要追过来！真以为我杀不死你们吗！”温蒂在空中，愤怒的看着地上的三人，“如果不是不想让布洛妮娅姐姐伤心，你们早就死完了。” “温蒂，别跑了！”琪亚娜大喊，“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崩坏正在侵蚀你的意识，将你变成律者。” “而且天命已经触动战舰和S级女武神来抓捕你了！” …… “这样啊……”温蒂的神色让人看不懂，“既然如此，那就连带着S级女武神一起杀掉好了。” “净会吹牛，还想杀S级女武神，你连我都杀不死呢！” 此时此刻，琪亚娜三人终于追上了温蒂，温蒂率先展开了攻击，而后被全神贯注的三人一一躲掉。 “各位，快帮忙想一些理由把幽兰黛尔搪塞过去。”德丽莎着急忙慌的动着脑袋。 “天命有内鬼！”芽衣。 “旅游恰好碰到了！”琪亚娜想也不想的说。 “都是逆熵干的！”布洛妮娅。 “都想点靠谱的啊……”德丽莎都快哭了，面对幽兰黛尔越来越严肃的问话，德丽莎硬着头皮随便选了一个。 内鬼说不行，会造成天命内部动乱。 推锅给逆熵有逻辑破绽……可旅游更不靠谱吧？ 等等，我记得这附近确实有一条黄金旅游路线……万一……成了呢？ 德丽莎抱着侥幸心理的准备回话。 —— “旅游？恰好碰到了？” 幽兰黛尔一怔，随即狐疑的看了一眼海岛周围。 某种程度上的确算是不错的旅游景点。如果不是齐格飞先生和塞西莉亚前辈直接把话挑明了的话，她说不准就不想追究了。 不是信了这个说法，只是不想追究而已。既然都拿出了这种借口，那德丽莎大人一定是有即便如此境地也不愿意说的秘密。 如果只是留给她们一些时间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或许是支部与总部的矛盾，又或许是德丽莎大人与主教大人的恩怨等等……总之，作为战士的幽兰黛尔不想掺和进去。 但齐格飞先生和塞西莉亚前辈的话让幽兰黛尔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最起码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由于双方都有一定的信息错位，这注定会是一次无果的探寻。 幽兰黛尔决定给德丽莎一些时间，但却不会就这么无视掉她的异常，幽兰黛尔重新开启通讯，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 “德丽莎大人，此次事件过后我会好好拜访一下您的。” —— 大洋洲支部。 “嘁……真是难缠。” 温蒂喘着气，看着同样疲惫无比的三人。虽然是这么说着，可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激起了求生意志。 疲惫的身躯就是证明，尽管还是不愿意配合。但已经本能一样的开始压制渴望宝石对自己的侵蚀。 若是真正解放宝石中的力量，她哪里会这么狼狈。 不过是在你追我逃的路途中，渐渐变得不想死罢了，她明白一旦完全解放渴望宝石，自我就会消失，变成律者。 在休伯利安没来之前，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但在遇到琪亚娜三人组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还想活着，还想以自己的意志去思考。 就这样亲眼看着比自己更加坚强的布洛妮娅，还想看得更久，不想就这样死去。 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不想就这样被对方遗忘。 “哈——哈——难缠可是我最大的优点。”琪亚娜喘着气，用手背擦了擦下巴的汗水，“我可是还能再战斗一整天呢！” “温蒂……回来吧。” 布洛妮娅原本已经剩不下多少的情感此时被她的话语真切的表现出来，放下了武器，伸出手。 琪亚娜有些警惕和犹豫的看着布洛妮娅毫无戒备的姿态，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攻击。 此时的温蒂，如果不想让自己被渴望宝石完全吞噬的话，那她的确快要到极限了。 或许……真的还有好人肯关心我。 温蒂抿着嘴，尝试伸出手。 如果此时是原本时空的话，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应该会被可可利亚控制，彻底击碎温蒂为数不多的信任，和对世界的期待及温柔。 但这个世界已经和原本不一样了，布洛妮娅的生物芯片已经被布朗尼直接改掉，完全的断了可可利亚后台控制的可能。 这对温蒂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她得以承受布洛妮娅对她全部的善意，而不必步入绝望。 —— “可恶！怎么会不管用？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 逆熵的战舰当中，可可利亚恶狠狠的捶着控制台。 明明只要布洛妮娅拖延一会儿时间，自己就能抵达现场，回收第四律者和第三律者……甚至是第二律者素体。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不能让对方就这么轻易的将第四律者带走！ “报，报告！” “慌什么！”听到士兵仓促的声音，可可利亚冷喝，“好好说话！” “前，前方……” 士兵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可可利亚的喝声而有所好转。 可可利亚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抬头，透过观察窗向前方看去。 在逆熵战舰的必经之路上，三个身影凌空而立，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的战舰。 就像是……在注视飞虫一样。 —— 可可利亚后背渐渐被冷汗浸湿，前方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了。 布朗尼，德尔塔…… 两个被逆熵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一旦出现就必须用卫星始终盯着的天灾级女人。 对策方案等同于律者。 第二十九章 返回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她们？ 喂喂……搞不好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可可利亚脸色难看的想着，挡在逆熵战舰的必经之路上，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就在这里停下吧。” 滋滋—— 战舰当中，不论是哪里的显示器，都已经尽数被黎开接管，像是病毒入侵一样，填满了他的上半身像。 “可可利亚大人！武器系统被强制关闭了！” “主控系统遭到入侵！” “报告！推进系统……” 在短短数秒钟的时间内，逆熵的战舰就成为了一堆仅仅能住人的玩具，像是无形中有着一双大手在摆弄一样。 人类的造物在这一刻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被数字生命接管，并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战舰就在黎开的话语落下的那一刻，主引擎全部熄火，只有零星的矢量喷口在维持着空天战舰的悬浮姿态。 嘁…… “德尔塔和布朗尼小姐，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可可利亚没管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只是僵硬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而且，这位是？” 可可利亚注意到了黎开的样貌，忍不住张嘴。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是希儿从量子之海跑出来了——但气质以及样貌上的差别还是让她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被迫冷却。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现在极其危险的境地让可可利亚没办法多想些别的，今天一个应对不小心，她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哼，别瞎想了，现在还不到你去死的时候。”布朗尼冷哼了一声。 倒是德尔塔的眼神有些异样，似乎可可利亚的样貌同样勾起了她有些遥远的记忆，那是她还没遇到黎开，甚至连摆渡人都没遇到的时候。 尚处在自己世界中，还叫罗莎莉亚，莉莉娅还没有为自己而牺牲的那个时间段，同样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她也叫可可利亚。 最重要的是，与世界泡中其他可可利亚不同，眼前的这个与记忆中的她，在气质和行为习惯上太过相似。 布朗尼发现了德尔塔的异常，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还是说，可可利亚让你……”布朗尼皱眉的看向可可利亚。 “不，没什么。”德尔塔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个长得很像的人罢了。” 两人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刻意的避开可可利亚，让她心中一动。 她想到了黎开与希儿极其相似的样貌。而德尔塔又说自己与她记忆中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如果说她自己只遇到了一种这样的情况可能是巧合，那么德尔塔的异样足以让可可利亚确认，这其中一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隐秘联系。 酷似希儿的神秘存在，和布洛妮娅几乎一模一样的布朗尼，宛如罗莎莉亚和莉莉娅结合体一般的德尔塔…… 布朗尼与布洛妮娅长得相似可可利亚不奇怪，早在第二次崩坏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过差不多的一幕了。而在遇到布洛妮娅后，对其进行背景溯源时。可可利亚确认了她就是当年那位少校妻子的女儿。 罗莎莉亚和莉莉娅才是让可可利亚惊讶的开始，而在今日又遇到了黎开…… 不，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可可利亚咬着牙。 如果不去管这些奇怪的相似感，单从对方的对话中，她能判断出德尔塔对于记忆中与自己相像的那个女人有种特别的关注。 或许自己可以利用一下这一点，保住自己的命。 “可可利亚，在此次事件结束之前，你和你的舰队就暂时呆在这里吧。” 可可利亚神情闪烁。 “不要想着反抗，你只是不该死在这里，不是说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可恶…… 明明是回收第二、三、四律者的大好机会。如果成功的话，天命与逆熵的平衡将直接被打破。 可惜，任务失败了。 可可利亚无奈的叹息，但心情倒也并没有太多的失衡。 眼下的情况，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幸好对方似乎真的没有杀死自己的打算。 —— 大洋洲支部，某个破旧的空地上——这里是琪亚娜三人最开始着陆的地方。 喷气背包的残骸还隐隐可见，这次行动本就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在幽兰黛尔的压力下，琪亚娜三人更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行动力。 布洛妮娅飘在半空中，身后重装小兔浮在比布洛妮娅更高的位置，手掌撑开，掌心坐着一位双足赤裸，缠着绷带的残疾少女。 少女小心且好奇的抚摸着重装小兔的机身。对于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的温蒂来说，这是相当新奇的体验。 “嗯……终于搞定了！” 琪亚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本小姐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嘛，连律者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话被温蒂听到，不由得有些皱眉。 她在接受实验之前好歹是一个A级女武神，能独立行动的那种，她对律者本身的力量要比琪亚娜深刻的多。 “不要大意，律者的力量远远不是我表现出的那些。” “倒不如说，我只是堪堪借用了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能量罢了，自始至终我都不曾让宝石完全解放。” 温蒂好心劝告，希望琪亚娜不要因为这次的成功就小瞧律者。 “你没解放宝石的力量，我也没完全的用出所有底牌啊？”琪亚娜仰头看了一眼，自信的扭头。 她所说的底牌，自然是连她自己都不怎么太能控制的月光装甲——不论是冈格尼尔ꞏ超电磁炮还是光翼展开，都是妥妥的大杀器。 只可惜，琪亚娜没办法自主的操控，她能掌控的崩坏能总量还是太低了。 但这对于琪亚娜本人来说不是问题，在她的认知当中，真要到了关键时候，她一定能用的出来！ 所以，虽然还不算很稳定，但琪亚娜认为这已经能被自己当做决定胜负的力量了。 就在琪亚娜等人满意而归的时候，频道中，德丽莎的声音却愈发的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的。 “回来了啊……” 第三十章 别挡着我见爸妈! “大姨妈你怎么无精打采的。”琪亚娜疑惑的问道。 “幽兰黛尔要来了啊，幽兰黛尔要来圣芙蕾雅了啊。”德丽莎抓狂的在频道中说道。 “来就来呗……”琪亚娜还在没心没肺的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瞬心中咯噔一下，“坏了！她不会强迫我做卷子吧！” “这一次，我少说也要被她唠叨小半个月……”德丽莎欲哭无泪。 滋滋—— “德丽莎前辈，我发现第四律者的波动消失不见了，是被你们解决了吗？”幽兰黛尔的声音传来。 “嘿，哪有什么第四律者啊。不过是个受委屈了的小屁孩在闹别扭罢了。”琪亚娜扬了扬下巴。 “看来，我需要让你好好的认识一下如何尊重前辈！”温蒂坐在轮椅上，冷笑着。 “琪亚娜！你又在说胡话了！”德丽莎瞪了一眼。 “哎呀大姨妈，不这么说的话，不就承认有第四律者这回事儿了？”琪亚娜着急的跑到德丽莎身边咬耳朵。 “不能让总部把温蒂带走！” “啊？啊，噢哦哦！”德丽莎连忙点头，对通讯中的幽兰黛尔说道，“的确没有什么第四律者，那只不过是渴望宝石出了一点意外，泄露的波动而已。” “好吧……”幽兰黛尔相信了。 “对了，幽兰黛尔，你那边的情况如何？”德丽莎转移话题。 此时休伯利安已经升空，即将黎开新西兰，琪亚娜和温蒂等人也放下了戒备，稍显轻松。 “我这边很好，与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前辈相处的很好，我们正在聊天。”幽兰黛尔实话实说。 “呃……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德丽莎茫然的重复。 “是的，他们对我很好，塞西莉亚前辈还送了我一个礼物。不过我还没拆，按照塞西莉亚前辈的意思，一定要在我18岁生日的那天拆开。” 德丽莎想到了布朗尼和德尔塔她们告诉自己的真相。 两人的交谈不算多，堪堪五分钟。 “塞西莉亚对你还真是好啊，总让我想起琪亚娜，我记得塞西莉亚她的那个礼物……”德丽莎笑着说道，说着说着，德丽莎的声音越来越僵硬。 某一刻，她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大脑空白的扭头。 原本琪亚娜坐着的位置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琪亚娜！！” “快！关闭所有外出通道！”德丽莎焦急的发送着命令。 “德丽莎前辈，出什么事了吗？”幽兰黛尔有些疑惑。 “报告学院长！一分钟前，琪亚娜使用喷气背包离开了休伯利安号，目标轨道计算正是幽兰黛尔大人所在的位置！” 休伯利安正在高速移动中。仅仅是这一分钟的耽搁，琪亚娜与休伯利安的相对距离就已经拉开了数公里。 天空之中，一道白烟近乎水平的划过。 “老爸老妈，等着我。” 琪亚娜的头发急速后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方，似乎已经能看到那两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德丽莎说只要自己成为A级女武神就告诉自己老爸老妈的位置，她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的耐心去等待，可真到了有可能相遇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理智。 明明已经知道了他们就在那里，只要跑过去就能看到他们。 “抱歉，大姨妈，我等不及了……回去我会好好写检讨的。” —— 与此同时，某空域中，逆熵的舰队也在飞速的返回齐格飞所在的地方。 可可利亚没有在意自己身后的冷汗，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德尔塔她们真的放过了她。 她的神情有些闪烁。 可可利亚认为自己的安然无恙和德尔塔对自己的印象脱不开干系，或许再她记忆中的那个自己，对德尔塔的影响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 就像布洛妮娅和希儿一样。 或许，可以顺着这一点，找到能有效影响德尔塔的方式。 可可利亚这么思索着，同时再次尝试布洛妮娅身上的后门。 理所当然的，一无所获。 “嘁……”可可利亚神情复杂的低头。 布洛妮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是一个不容更改的事实——意识到这一点，可可利亚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下一秒，她就将这样混乱的情感抛在脑后，集中于现实的问题。 与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汇合，再做打算。 —— “是吗……原来这些年，你都经历了这么多啊……”塞西莉亚坐在海岛的沙滩边上，低声叹息的说。 “是的，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缺憾。”幽兰黛尔认真的说，“相反，我认为，在世界泡中的经历，乃至于孤儿院中的经历，正是这些才塑造了现在的我。” 不知为何，在放下了任务与立场后，幽兰黛尔在面对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时总会有些拘谨。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没有必要再去思考第四律者的事情。因为已经被解决了，而早已做好去圣芙蕾雅上门打扰一番准备的幽兰黛尔也没有急于找德丽莎，而是静下心来。 此时幽兰黛尔的怀中正捧着一个礼盒，被告诫一定要等18岁生日再打开的她很好的管住了自己的欲望。 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个惊喜，那么她决定将这份惊喜放在合适的时间。 滋滋—— 塞西莉亚摸了摸固定在耳朵上的通讯器，听到了可可利亚对自己任务失败的说明，眼中有些不舍。 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虽然还没有相认，但仅仅是见一面，将自己想送的礼物送出去。对于塞西莉亚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逆熵舰队突然发现了与他们行程逐渐交汇的琪亚娜。 砰！ “你不好好老实的呆在休伯利安，还敢跑到这里！”可可利亚砸了一下控制台，咬着牙，看着屏幕中带着个喷漆包就敢飞过来的琪亚娜，眼神凶狠，“给我把她抓过来！” “给我……滚开！”琪亚娜面对拦截过来的舰队，没有丝毫退让，“不让挡着我见老爸老妈！” 强烈的思念似乎激起了某人的共鸣，律者的意识悄然的从思维深处上浮，蠢蠢欲动。 她在等待时机。 —— 某一刻，黎开从逆熵战舰的视角中看到了高速冲刺的琪亚娜，略微皱眉。 思索了一下，随后松开眉毛。 【算一算，也快到日子了。】 第三十一章 残酷的真相 “别干扰我去见爸爸妈妈！” 不知不觉间，天空中的琪亚娜身上的白练装甲变了一副模样，带着装甲的及膝长靴包裹住了原本的纳米紧身服饰，高跟的鞋底亮起了淡黄色的火花，带着琪亚娜进一步加速。 而在琪亚娜的周边，不知何时从虚空中浮现了数不清的逆熵机甲，有近程的，有远程的，排列有序，仿佛只为她一人而设。 “滚一边去！” 世界在琪亚娜的眼中变了，变得缓慢无比，以琪亚娜为中心一定范围内的时空在极速扩张，所有的光在迅速蓝移，时空在这一刻减缓。 琪亚娜闪过了所有导弹的袭击，在大量泰坦机甲的缝隙中折跃，仿佛在巨人国中舞动的精灵，带着光粒子的翅膀忽明忽灭，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为了抓捕琪亚娜，可可利亚出了大力气，几乎将自己此时所能支配的一切兵力都投送到了这里。 如果是寻常情况的琪亚娜，这个时候根本扛不住这么多泰坦机甲的围堵。但现在不一样，在陌生的崩坏能驱动下，弑神武装得以尽情的发挥它的威能。 然而琪亚娜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在凭借本能去使用。 在时空减速中努力折跃的琪亚娜某一刻忽然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全身都在紧急的制动，猛然仰头，在天空中表演了一个后空翻。 几乎在下一秒，极其明亮的光束淹没了琪亚娜身前一点的地方，就连月光装甲的胸部软质防护都产生了不堪重负的火花。 琪亚娜撇头，利用装甲内置的雷达，她探测到了，在数公里处，一艘战舰正安静的悬停，主炮的位置还有尚未熄灭的光芒。 少女紧紧地盯着雷达中战舰显示的位置。 如果她要赶过去报仇的话，速度是来不及的。但她还有冈格尼尔，如果用那个，绝对能一击必杀。 但那至少要耽误数十秒的时间，她不是为了摧毁战舰才来到这里的。 在爸妈和战舰之间，琪亚娜在数秒的判断之后果断选择了爸爸妈妈，不去理睬刚刚的战舰。 轰—— 时空减速的效果结束了，时空恢复了正常，而琪亚娜也在这一刻骤然超越了音速，直线冲击。 “都闪开！” 滋滋—— “小鬼，你不会以为你能凭借一人就杀死我们所有人吧！”可可利亚入侵了琪亚娜的频道，冷声说道。 并非月光装甲本身保密性不行，而是琪亚娜没有启动电子战的模块。 “我只是来见我老爸老妈的，你为什么要拦着我！”琪亚娜怒声说道。 “爸妈？”可可利亚的声音充满了蔑视，“不过是区区实验品罢了，哪儿来的爸妈。” “你在胡说什么呢！”琪亚娜咬牙，似乎在为可可利亚的颠倒是非感到生气，“我从小就跟老爸老妈一起生活了！” 这么说着，琪亚娜被可可利亚的态度激怒，不再留手，直接朝着泰坦机甲的致命位置招呼。 也幸亏是逆熵目前还无法实现大规模低成本的量子载人传送技术，投放过来的机甲都是无人化部队，智能操控。 不然这一下少说也得失去十多位泰坦驾驶员。 “从小？呵小鬼，你有九岁之前的记忆吗？”可可利亚冷笑的声音像是钉子一样渗人的戳进琪亚娜的心中。 一下见血。 在动摇的一瞬间，琪亚娜狠狠地摇了摇头。 “有本事你出来啊！别躲着！” “敢污蔑我……如果不是现在我有正事要做，绝对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还是不愿意相信吗？”可可利亚嗤笑着，“那要不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 “你闭嘴！”琪亚娜大喝。 “你是西琳计划的产物，是为了实现西琳再复活而准备的素体。不过是这个庞大计划的必要元素之一罢了。” 不知何时，琪亚娜冲出了泰坦机甲组成的包围圈，然而她却没有半分喜悦。 大脑空白且僵硬。 琪亚娜下意识的想要劝说自己不要相信这些。然而曾经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的梦境则告诉她，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不然的话……为何为何自己的脑海里会出现第二律者的意识？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不是真的。 “你的人生中充斥着虚假，一切美好都不过是为这个庞大、对你来说却又无比苍白的计划而进行的粉饰。” “你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名为k423的代号。” “不对！我有名字！”琪亚娜骤然抓住了这个看似破绽的地方，大声的反驳。 “那真的是你的名字吗？”可可利亚的声音如影随形。 “那难道不是特斯拉过来和齐格飞吵了一架，齐格飞又和塞西莉亚吵了一架，所以你才有的名字吗？” “在那之前？你叫什么？”可可利亚声音低沉。 琪亚娜的嘴唇在颤抖，险些稳不住自己飞行的姿态，努力的抓着自己的脑袋。 “你闭嘴……” “不敢回答了？还是根本想不起来，干脆就不知道呢？” “你闭嘴啊！”琪亚娜闭着眼睛大喊，飞速掠过，半空中，晶莹的泪滴一闪而过。 “你就是某个人的影子，是以某人的基因为蓝本而创造的复制人，唯一有用的便是这副躯体——作为第二律者复活的素材。” “而你的意识？不过是在这过程中一抹微不足道的废料而已，是为了计划不得不诞生，却又毫无益处的事物。” “你滚开，滚开……我不要听你说话！” 琪亚娜直接把信号接受装置给拆了，用手指，碎片扎入手指肚，渗出鲜红的血沫。 为了冲出包围圈，她耗费了大量未知途径的崩坏能，从这一刻渐渐乏力，倾斜着向地面的海岛坠落。 砰！！ “咳咳——” 在沙滩上翻滚七周半，滚出去了数十米，才被未知的事物阻挡。 琪亚娜费力的睁开眼，模糊间，看到了一个金色波浪长发的身影，身上穿着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装甲，黑白蓝紫四色交织的骑士枪被她攥在手里。 第三十二章 被编制的噩梦 琪亚娜似乎看到了这个就在自己视线之内俯视自己的人皱了下眉。 而下一秒，恍若梦境的场景出现了，塞西莉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双手轻柔的搂住自己的脑袋，轻轻的抬起。 这一刻，琪亚娜心中的委屈完全无法抑制，在身躯靠在塞西莉亚怀中的一瞬，便嚎啕大哭起来，完全没有了以前乐天派的模样。 “妈妈，妈妈我是你的女儿，对吧……” 琪亚娜死死地攥着塞西莉亚的衣领，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消失。 “琪亚娜，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不是我女儿还能是谁？”塞西莉亚将下巴抵在琪亚娜的额头上，摸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没错，我是塞西莉亚的女儿，不是别的什么。 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琪亚娜钻进塞西莉亚的怀中不肯出来，她已经数年没有这么做了。 “塞西莉亚，齐格飞，抓紧走，我们的任务失败了。”可可利亚的通讯响起，“天命估计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我们得立刻撤退。” “对了，顺便带着这个小鬼一起走。” “哼，我就说了，你别想骗我！”琪亚娜重拾信心，冲着通讯大声说，“我才不是什么复制人，我有我的家庭，一家三口幸福的不得了！” “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或者自己搞复制人实验搞昏头了！” …… “什么复制人。”可可利亚皱眉，“小鬼，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天命现在可就一个幽兰黛尔在这，救不了你！” “你自己刚才说的，现在不认了？”琪亚娜怒视着，“我说了，我有爸爸妈妈，而且他们也认我！” “是吧，妈妈！” 琪亚娜回头，以为能重新靠近那温暖的怀抱，却忽然扑了个空。 “妈妈……” “妈妈？” 空无一人。 就连沙滩上的脚印都只有自己一人的。 “不可能的……妈妈刚才还在这里的。” 琪亚娜有些恐惧，失而复得后又得而复失的极致绝望让她在这一刻几乎分不清哪一边才是现实。 “不可能……” “你把我妈妈藏哪儿了！！” —— 轰！！ 极致的崩坏能从琪亚娜的身上爆发，紫色的结晶如同树枝丫一样向少女的肌肤蔓延。 “琪亚娜！是我啊！塞西莉亚，我就在这里！”塞西莉亚焦急的半跪在地上，“你怎么了？！” “琪亚娜！”齐格飞凝重的将塞西莉亚挡在身后。 在他的视线中，琪亚娜的双眼已经蒙上了一层紫色的崩坏晶模，而在那一刻，她便看不到现实了。 明明自己和塞西莉亚就在身边。但她仍然恐惧的四处张望。哪怕塞西莉亚已经死死地将她搂入怀中。 视线被篡改，感情也无法用肢体的触碰去传达。 “可可利亚，你到底干了什么！”塞西莉亚强行顶着琪亚娜爆发的崩坏能站起，急切的怒声说道，“我告诉你，琪亚娜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没完！”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我的身上赖！”可可利亚气急败坏的说，“天知道这小鬼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本想给你们个面子，提前跟你沟通，免得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回来找我的麻烦，谁知道就这么点时间，这小鬼跟被几万台机甲追杀了似的，窜的飞快，直接砸到你们那里。” “我干什么……我能干什么！” “不是你做的，琪亚娜怎么会对你的声音那么大反应！”塞西莉亚红着眼睛。 “妈妈，求你了，别走，快回来。” 琪亚娜流着眼泪，蹒跚着在海滩中走着，伸出手，渗着血的手指颤抖的抓着。 “琪亚娜，妈妈就在这里！”塞西莉亚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咬牙硬顶着暴走的崩坏能前进。 “停一下，塞西莉亚前辈，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幽兰黛尔严肃的挡在塞西莉亚的身前，她似乎猜到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情况不对，但她现在需要我！”塞西莉亚支开了幽兰黛尔的手臂，冲了过去，在琪亚娜蹒跚的脚步中一把拥入怀里。 “琪亚娜，不要怕，妈妈在这里。” 她作为曾经与律者作战过的女武神，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西琳要苏醒了。 塞西莉亚流着眼泪，然而她的心意却未能传达进琪亚娜的心中哪怕一丝一毫。 “妈妈，别离开我，我已经是很强很强的女武神了，我能帮你们很多事……” “别又把我丢下啊……” 琪亚娜流着眼泪挣扎，塞西莉亚的拥抱在她的感知中反而成为了束缚自己寻找妈妈的阻碍。 她努力的挣扎着，却又挣不开。 “琪亚娜，你看一看我，看一看妈妈啊……”塞西莉亚捂着嘴，努力的抓着琪亚娜的衣袖，却不敢再施加任何多余的动作，哪怕这动作充满了爱意。 琪亚娜与众人仿佛隔了一整个次元。一边名为现实，另一边是西琳塑造的噩梦。 没错，这一切都是律者意识的操纵。 最绝望的噩梦莫过于给了你希望，却又亲手将其掩埋，可可利亚的确什么都没做，都是西琳做的，以可可利亚之口诉说着被扭曲的真相。 她陈述了西琳计划的起因和结尾，却在中间的过程做了最恶劣的扭曲，以琪亚娜完全不可接受的方式——奥托希望k423的善良与美好战胜律者的疯狂与恶意。但西琳却将这些一一碾碎，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切割和否定。 只是这些还不够，还要给一点点的希望……没错，就只有一点点。 而当绝望中迎来希望时，西琳又将琪亚娜拉回了深渊，她没有做太多的动作，只是在琪亚娜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将父母的身影从她的视线中彻底抹去。 任由塞西莉亚如何呼喊，琪亚娜的视野中永远都是那片荒芜的沙滩。 “等等……等等！还有办法！”塞西莉亚在焦急之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幽兰黛尔，“黑渊白花！” “如果能利用黑渊白花吸收掉崩坏能的话……琪亚娜一定能变回来！” 幽兰黛尔面对塞西莉亚祈求，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 但是在下一秒，奥托的通知下达。 “幽兰黛尔，回收k423。” 第三十三章 背负的使命 两个月后，天命总部。 奥托站在某个实验室内，摸着下巴，仰头看着安静的仿佛睡美人一样的少女，白色的头发散乱在溶液之中，略微漂浮。 “各项指数都在如预期一般的上升，应该快到临界点了。” 少女的眼眸紧闭，不曾有一丝的颤抖。当然，这些都是正常情况，按照奥托的计划的进程，一旦少女睁开了眼睛……那就代表某个天灾要复苏了。 “静谧宝石在k423的体内很安静，状况良好……应该说，不愧是最完美的素体吗？” “又或者是西琳意识的缘故？”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追求死之律者的能力，静谧宝石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也不过是可以交易和试探的、稍显重要的物品。 但绝非不能舍弃的东西。 现在，奥托把它物归原主了。 滋滋—— “主教大人，极东支部传来异动，德丽莎大人正在集结部队。”琥珀低头报告。 “德丽莎？”奥托摸了摸下巴，“就不要管了，既然她想这么做，那就让她闹去吧。”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她终究还是要回到我这边的。” 这么说着，奥托重新看向了存放k423的容器，看着那稍显缓慢，但正以不可阻挡之势上升的崩坏能。 “不过话说回来，德丽莎居然为此准备了足足两个月，看来怒气不小啊。” —— 天命浮空岛，女武神宿舍。 幽兰黛尔站在阳台上，仰望着并无多少星星的夜空，思绪渐渐回到了两个月前的那天。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崩坏讨伐任务，没想到却牵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k423，不，琪亚娜……她是被自己亲手抓回来的。 “你明明都知道奥托的计划，为什么还要帮着他完成这些？” 齐格飞的质问，塞西莉亚前辈悲伤的眼神，都深深地印入幽兰黛尔的心中。这两个月以来，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他们的眼神……不像是见到一位S级女武神时候的眼神……更多的时候比这要亲切得多，也要熟络的多。 就好像大家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对自己的责问，并非是在力量的强压下被迫退让的愤怒。反而像是在怪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作出这样的事。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这之前就已经非常了解自己一样，在做出了要带走琪亚娜的决定后，他们不愿相信这是自己知晓了一切后作出的选择。 想到这里，幽兰黛尔忍不住看向了阳台的收纳箱，在里面，一个精美的礼物盒正安静的存放在这里。 18岁生日礼物…… 这一刻幽兰黛尔陷入了困惑与怀疑，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与塞西莉亚和齐格飞有着什么渊源。 毕竟，真要论的话，她和塞西莉亚应该还没熟到可以赠送成人礼物的阶段，她能看得出来，塞西莉亚很在意这个。 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迈起脚步，穿着棉拖的脚丫在瓷地板砖上拖沓着，夜晚下，睡衣稍显清凉，幽兰黛尔伸出胳膊，指尖触碰到了礼物盒。 “如果有答案的话，那一定就在这里吧。” 幽兰黛尔自言自语的说，有这么一瞬间，她想要拆开来看一看。但紧接着，塞西莉亚期待又忐忑的目光闪过了她的脑海。 “算了，既然是生日礼物，那就到了生日的那天再打开吧。” 幽兰黛尔是一个意志坚定的战士，只要能达成目标，完成自己心中的夙愿和理想，她无惧旁人的言语，不会被任何事物干扰。 但久违的，面对塞西莉亚和齐格飞，面对他们对自己展现出的、几乎不加以掩饰的喜爱，她对夺走了琪亚娜这件事忽然感到了愧疚。 然而不论如何，当时的自己没有多少选择，将琪亚娜带到总部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是奥托主教计划中的关键。 也只有帮助主教大人完成他的计划，那么自己一直以来所背负的，才能得到解脱。 大陆、国家、乃至整个世界……那个世界泡中的人们，不可割舍的朋友，她们怀揣着憧憬将改变一切的机会交给自己，只希望那渺小的、让世界存续下去的可能性，能够降临在那片世界泡之中。 自己是背负着使命的，这具身躯还寄托着他人的希冀，不能乱来。唯有在完成使命之后，才有为自己做些什么，争取些什么的余地。 在那之前，私人情感和个人的选择需要先放下，不可以成为「拯救那个世界」的阻碍。 幽兰黛尔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情绪。 再次睁开眼时，她又变成了那个意志坚定的天命S级女武神。 —— “黎开前辈，请救救琪亚娜！” 圣芙蕾雅的某处，黎开惊讶的看着脸上已经没有了多少笑颜，眼角还湿润着，却努力向自己鞠躬的芽衣。 “你知道琪亚娜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吗？”黎开首先问道。 “琪亚娜她……应该和我一样。” “没错，她和你一样，体内都住着一位律者的意识。或者说，你们本身就是律者，只不过还未苏醒。”黎开说道。 “两个月前，琪亚娜体内的律者意识苏醒了。” “一旦律者意识完全占据了琪亚娜的身躯，那么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粘着你的那个小女孩就会彻底消失。” “而这一切，都是在精神层次完成的，没有物理实体，你要我如何帮助？” 黎开的声音并没有做不到的为难，也没有如小菜一碟样的轻松，只是这样淡然的说着。 芽衣浑身僵硬的抬头。 “换个说法吧，如果琪亚娜能平安无事。可与律者间的思维斗争却只有她自己才能过去，这方面我帮不了她。” “这个时候，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我会帮助她！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她！哪怕是牺牲我自己！”芽衣坚定的说。 没错，就像是曾经琪亚娜对自己做的那样。 当年父亲因为经济弊案入狱，曾经欢乐无忧如鸟儿的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衔着肉的乌鸦，当失去了那诱人的肥肉后，她才感受到了何为现实。 如坠永夜。 在那个全世界都灰暗的时候，琪亚娜的存在真的就像是一缕照进自己心中的光。 料理也是在那个时候渐渐熟练的，并深深喜爱着。 而现在，双方宛如角色对调了一般。当琪亚娜知道自己只是复制人的时候，当琪亚娜意识到自己随时都会成为一个掠夺他人性命的天灾的时候……她心中的绝望必然远超当初的自己。 如今，该轮到自己了，去将琪亚娜从深渊之中拉回来。 第三十四章 去迎接我们的女王 数小时后，就在圣芙蕾雅已经完成最后的准备时，第二律者彻底进入了活跃阶段。 在绝大部分人都意识不到的时间点，位于西伯利亚第二次崩坏战场遗址中的某个存在，被她的女王唤醒了。 砰！！ 白皙的手臂从深冰之中伸出，略微僵硬的活动了一下，随后将周围的冰层撕裂，露出了更多纯白的肌肤。 她是异类，是非人，本应在崩坏的兽潮中遵循本能去毁灭一切，或被人类毁灭。但她的女王赐予了她智慧，让原本不过是一只龙的她拥有了情感。 我是谁？ 我是贝拉，是女王的近侍，是尖矛，是最锋利的爪牙。 “我听到了……女王大人在呼唤我。” 贝拉从漫长的冰封和沉睡当中苏醒，睁开了眼睛，伸出手，钻出了冰层，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越来越多，并没有多少红润，反而是充满了寒气的玉白。 整整十六年的冰封早已让身上的衣物与冰层融为一体，此时的她将半个身子透露出来。 她没有人类的道德，自然也不会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羞耻。但她还是在即将露出敏感部位之前，重新用崩坏能凝聚了一件衣服。 不是因为觉醒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女王要她这么做。 她的本质是兽，但女王可是从人类的文明中诞生，便是复仇，也决不允许贝拉以如此野蛮的模样出现。 华丽的裙摆重新出现在贝拉的身躯之上，不过数秒，贝拉便完整的从冰层中钻出，双脚踩在冰面上。 蓝色的眸子平静的看向周围，这一片被冰封了不少的崩坏兽，它们都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由第二律者，也就是它们至高的女王从虚数虚无中召唤而来。 在那之前，它们不过是虚数世界中纷扰杂乱的符号和象征，是女王让它们降临在世界之内，存在因此而有了意义。 某一刻，贝拉的高挑的身体内爆发出了极高的崩坏能，直接将冰面侵蚀的龟裂。与此同时，深埋于冰层内部的崩坏兽几乎全部爆发出了自己的能量，来呼应贝拉。 以此来证明，自己等人还有为女王征战的能力。 贝拉的长发随风飘舞，她用手指理了理纷乱的发梢，将发丝捋到耳后，顿了一下，这才说道。 “走了……” “去迎接女王大人。” —— 与此同时，天命的卫星也捕捉到了西伯利亚的高能波动，身在总部的奥托也清楚的看到了贝拉的人影。 “具有智慧，崩坏能波动超过1500HW，在事实上已经抵达了律者的门槛。”奥托摸着下巴。 “但由于没有律者的能力，所以不论是强度还是续航都较为有限，与八重樱异曲同工，不，还是有明显差别的……西琳，你可真是造出了一个好东西啊。” 下一秒，奥托亲眼看着原本身材优美的贝拉一点点巨大化，出现了崩坏兽的特征，最后化为了巨龙冲天而起。 “来保护你们的女王了吗？” 奥托眼睛向屏幕的左下角一瞥，“出来吧，我的老朋友，我知道你其实早就在这里了，事到如今还需要照顾我的感受吗？” 滋滋—— 奥托眼前的屏幕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弹窗，黎开的半身影像就这样出现在屏幕的左下角。 “这么多的崩坏兽，即便是我来指挥也定然会出现不少损失。” 【所以，你要把天命的防卫力量交给我？】 “不不不，那怎么可能呢？”奥托打着哈哈。 “那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但作为盟友，你们总不能一点力气也不出吧？不如那条龙就交给你们了，如何？” 【你们有幽兰黛尔，有符华，甚至于还有你本人，区区一条审判及崩坏兽，总不至于造成多大的乱子吧。】 “这些力量都要用在最重要的地方，你看，几个月前我就接到了报告，极东支部与逆熵进行了联合，正在组建讨伐天命的联合军。” “幽兰黛尔作为天命的牌面，到时候一定会被重点照顾。”奥托耸了耸肩，“抽不开身。” “至于我……我想你应该高估我了，魂钢身躯虽然有着不俗的战斗力，但与具有天空和体型两大优势的贝纳勒斯相比，我还是不够看的。” “而且符华不是你们的人吗？” 黎开看着奥托，数秒后，才答应了奥托的要求。 【我们会驱逐贝纳勒斯，但之后，直到局势明朗之前，我们都不会再参与其中。】 “别这么无情啊，我的计划可没有那么完美，算无遗策这种事我是做不到的。” “让律者真正我们人类这一边，这样的事情一点成功了，意义该有多么的重大？” 奥托尽情的演说，然而看到黎开平静的眼神后，便拍了拍脑袋。 “该死，我居然忘了，我苦苦追求的，数年规划才有可能完成的奇迹，在你这里其实早就已经实现了。” “那可就难办了啊，没有利益。就算是我也画不出能让你们动心的大饼。”奥托似乎真的在犯愁。 “要想让人类的意识在律者的控制下重新掌控躯体，就必须要激发其超越一切的情感波动。比如，让k423见到亲友逝去的一幕。” “德丽莎，我的孙女，她是最完美的祭品之一。但老实讲不到最后一刻我真的不想用这个办法。” 奥托看向黎开，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大概率是会传到布朗尼和德尔塔口中的。 黎开这个人简直就像是一堆毫无生命气息的代码，只管运行自己规划中的事物，想要从外界干扰他难如登天，奥托试了不少次，一次都没成功。 但布朗尼和德尔塔就不一样了，她们的内心活动有迹可循，还处于人类的范畴之内。 那既然如此，就可以利用。 德丽莎平日里和布朗尼以及德尔塔的关系处的不错。如果她们会对德丽莎有可能的牺牲而感到痛惜的话……那么就会有所行动。 即便制定了这样的计划，但他仍然不希望德丽莎出事，那是最后的最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的方案。 但凡有其他选择，奥托都会继续尝试，包括联合军内有几个人，也在奥托的考察范围之内。 若是有其他人能代替德丽莎去死，同样能引发律者意识的巨大变动的话……那不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吗？ 至少对自己来说是这样的。 虽说如此，可他还在期待着黎开他们的方法。 自己的方案不是唯一的，布朗尼的存在就是证明，她的心理评估简直健康的不得了，完全没有重要之人逝去的创伤。 奥托希望布朗尼和德尔塔她们能行动起来，为自己的计划增添一分成功率，至少也要消掉某些对于奥托来说也过于沉重的代价。 比如说德丽莎。 第三十五章 老实人·符华 距离天命总部约300公里处，极东支部的赫利俄斯号运输舰正在平静的航行着。 作为联合军的先遣部队，它承担着突破天命外部封锁的职责，以及初步的打探情报。 原本应该隐秘的行动，然而不知怎么的，天命周围忽然出现了数额庞大的崩坏兽，并且天命的全领域防御卫星以及众多女武神部队早早的就完成了部署。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崩坏兽？” 德丽莎咬着牙，看着雷达显示中密密麻麻的信号，不甘心的抓着操作台的边缘。 如果不是这里出现了崩坏兽群这种不稳定因素，德丽莎几乎怀疑自己方出现了内鬼，将进攻时段的具体信息一个不落的全都抖搂了出去。 不过现在看起来，天命总部的这些动作不像是为了预防自己，而是防这些崩坏兽。 出了什么事？ 滋滋—— “你想要用那种玩具做什么，德丽莎？” 奥托接通了运输舰的外部信号，而德丽莎也没有遮掩。 在天命因崩坏兽袭击而展开全部战斗态势的时候，德丽莎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悄悄的进村了，想要用运输舰打个出其不意，前提是天命本身有疏漏和懈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存在这样的突破点。 所以自己等人被发现一点也不意外。事到如今也不需要遮掩了，无非就是从偷袭变成了强攻而已。 “乖乖回去吧。”奥托无奈的叹气，“谁都有叛逆期，我不会怪罪你的幼稚的。” “……”德丽莎。 “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呢，爷爷。”德丽莎冷眼看着眼前的屏幕，随后打开了运输舰的武器系统，“但是……” 光芒汇聚之中，伴随着一声巨响，全领域防御卫星生成的护盾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就是我的回答！” “这一次，我不会再向你屈服了！” —— 与此同时，独属于布朗尼，由理律能力构造而成的隐形战机内，布朗尼、德尔塔和符华齐聚一堂。 “在原本的计划中，这应该是我的任务。” 符华叹了口气。 布朗尼和德尔塔都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无非就是带走琪亚娜的任务嘛。 因为各种巧合，现在变成了幽兰黛尔来执行。 “而且……真没想到奥托的计划原来是这样，他并未对我讲出实情。”符华皱眉的说。 “这是当然的吧？”布朗尼翘着腿，晃悠着，“毕竟以你的性格，如果让你知道掌控律者的力量需要以德丽莎等人的牺牲为代价，你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那你们呢？”符华认真的看着布朗尼，“就这样在上万米的高空看着吗？尤其是在已经知道了奥托计划的情况下？” “如果我说没错，你会不会翻脸？”布朗尼拄着腮，嘟囔着说道。 “并不会，面对律者和崩坏。哪怕有再大的把握也会有牺牲的可能。”符华板着脸说道，“我是从上个纪元过来的，德尔塔也应该清楚。” “崩坏是极其残酷的，所以我不会对你们的选择有什么苛责，但你们也应当尊重我的决定。” “如果你们真的不打算管，那请把机舱的舱门打开，放我下去，我会亲自阻止律者，尽我所能。” 布朗尼眨了眨眼睛，看着符华紧绷的脸蛋，似乎努力摆事实讲道理的模样。但少女的直觉告诉布朗尼，符华生气了。 “行了行了，别板着一个脸，你吓到布朗尼了。”一旁，德尔塔坐过来，在符华不情愿的目光中一只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勾肩搭背这种动作也是要看颜值的，被两位美少女做起来，反倒彰显出了几分亲昵和飒爽。 当然，这主要是针对德尔塔的，看着符华纠结的样子就知道，她并不适应这样的动作。 “还有，布朗尼你也是，开玩笑就表现的明显一点，华可是老实人，被骗的次数还少吗？”德尔塔努力做着斥责的模样。 “事实上很少有什么能真正意义上的骗过我。”符华绷着脸说道。 “你这话有能力就去乐土里对爱莉希雅再说一遍。”德尔塔扯了一下嘴角，瞥了一眼符华，“没苏的能力就不要学人家说话。” 符华沉默着。 “好吧，我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对不起。”布朗尼下巴无力的抵在桌子边缘。 “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的吧，德丽莎和我们的关系挺不错的，琪亚娜她们我也很喜欢。” “怎么可能任由奥托将她们置于危险之中呢？” “计划什么的先不管，但德丽莎她们的安危我可是管定了，休伯利安上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布朗尼看着眼神不经意间飘走的符华，发出了誓言——这句曾在黎开嘴边提及过一两次的寻常话，布朗尼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它。 没有强迫，也不是黎开分派的任务，而是自己这么认为。 就在这个时候，在由三人组成的局域终端内，黎开的身影出现，并告知了最新的消息。 【距离赫利俄斯号运输舰120公里处，出现了高级崩坏能反应，初步识别为贝纳勒斯。】 【另外，运输舰被大量崩坏兽攻击，护盾损坏，目前无量塔姬子正在带着人清理甲板上的崩坏兽。】 “你看，第一个需要帮助的点，这不就来了？”布朗尼指着黎开标出的巨大能量源说道，嘴角上扬。 “让我们把贝拉小姐给抓回来吧！” 符华调整好情绪，起身走到舱门前，展开了月轮装甲，带上了面罩，“我准备好了！” —— 天空之中，贝拉正以龙的形态在云层之中穿梭，她注意到了那个将天命护盾炸了一个大口子的运输舰。 攻击和摧毁人类及其科技造物的本能让贝拉明显犹豫了一下。 但她终究是智慧生物，女王赐予了她思考的能力，自然就不能还如原来那样全凭本能行动。 比起可有可无的运输舰，还是迎回女王大人更加重要。 不过就在贝拉这样想着的时候，天空之中出现了两个身影，符华和布朗尼飘在天上，利用高度优势不断接近着贝拉。 “什么……” 她猛地抬头，只见符华带着已经全功率运转的月轮装甲极速下坠，势必要让贝拉小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从天而降的拳法。 寸劲ꞏ开天！ 第三十六章 抓了条龙回来 “什么东西……” 贝拉还没意识到情况，就看见一个黑红相间的大电耗子从天而降，因超负荷运转而升起亮红色光晕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怼在了贝纳勒斯巨大的脑门上。 吼！ 剧痛让贝纳勒斯发出了痛苦的龙吟，高度骤然下降了几百米。虽然头骨并没有断裂，但还是让她出现了数秒的头昏眼花。 符华深得趁你病要你命的精髓，继续下沉，由寸心改过来的空中格斗技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不俗的威力。 借着装甲本身的推动力，符华来到了贝纳勒斯的龙头上，双手十指扣住紧紧相握，然后狠狠的砸下。 砰！！ “啊——该死！！” 贝拉被疼的口吐人言，属于崩坏兽的凶性被激发，硬是扛着符华的欧拉之拳张开了血盆大口。 当然，经过了第二次崩坏战争面对瓦尔特的教训后，她对自己的胃和消化系统已经不再那么有自信了，不敢轻易的将一个人生吞。 但她还有更强力的武器——龙息！ 作为一只正牌的巨龙，怎么可能不会龙息呢？崩坏龙那也是龙！ 纯白中带着些许紫色闪电的聚态能量被压缩在喉部，然后在某一刻尽数喷出——“给我去死！！” 白紫色的闪光化为了光柱冲天而起，符华的攻击还没执行完毕就被迫打断，双臂交叉护住额头，整个人尽量蜷缩。 她相信，凭借自己身上的这幅装甲，只要要害保护到位，仅仅一口龙息还伤不着自己。 贝纳勒斯的确是被西琳赐予了律者级别的力量和拟似核心没错，但律者跟律者是不一样的。 反正只要攻击超过了1500HW都能被称为律者级攻击，2000HW是超， HW也是超，但很明显前者跟后者不是一个级别。 月轮装甲挡不住全盛时期西琳的六核洗地。但挡个贝拉的龙息还是轻松的，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就在贝拉想要继续反击的时候，天空中，自己的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量庞大的黑点，黑点周围的空间略微扭曲，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这是…… 贝拉警惕的看着四周，最后她在上空看到了这些黑点的源头。 布朗尼单手抬着，掌心内伊甸之星在缓缓转动。然后在贝纳的目光中，伊甸之星缓缓的一分为二。 不，用分开来形容不太合适，应该叫复制。 布朗尼用理之律者的能力再次复制了一颗伊甸之星，现在它不应该将伊甸之星了，应该叫伊甸星群。 散布在贝纳勒斯周围的，正是一个又一个的伊甸之星复制版。 如果将类似的战略力量排一个档次的话，那么律者毫无疑问站在最顶端，随后则是神之键，也就是第二档，而第三档则是虚空万藏模拟的神之键，由于它本身就是神之键。所以由它拟似的神之键威力不如原版，只能位居第三档。 但那是由虚空万藏这个神之键来模拟的情况。如果由真正的理之律者本人来构造神之键，其所能达到的威力与神之键原版相比几乎差不了多少。 当然，这样的能力还是有着局限性——由律者拟似的神之键是不能开启复数额定功率的。就算再怎么拟态，也不可能真的造一个律者核心出来，本质还是由理之核心来供给能量。 单个神之键还好，一旦数量大于一，就会超出布朗尼目前律者核心瞬间输出功率的上限，这不是能不能无限回蓝的问题，MP上限就200，结果弄出来一个需要400甚至以上才能开启的招数，再能回蓝也没用。 除非为每个神之键造物都配备一个月光王座级储能装置，然后再花时间将这些储能装置一个个都充满，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具备释放一次复数神之键额定功率的能力，然后就继续等着充能。 这样的战斗方法不适合遭遇战，适合阵地战，当初布朗尼月球上打终焉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当时造的不是神之键，而是月光王座本身。 而现在，面对贝拉，布朗尼制造的众多复制版伊甸之星。尽管数量众多，可只要不使用额定功率，那么输出的顶点依然不会超出单个律者的极限。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黎开与布朗尼合二为一的时候，那种状态下布朗尼很轻松就能突破上限，输出广度只取决于黎开的计算力。而打击强度则取决于黎开与布朗尼共同的崩坏能储蓄库。 至于黎开在世界泡内的战略储备，那可真的就是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毕竟有布朗尼这个能无限从虚数空间挖能源的「管线」在，到底要存多少完全看黎开的个人计划。 在黎开的计划中，为了确保世界泡向平行世界转化的过程万无一失，至少要保证能在和崩坏意志的无限制战斗中坚持半小时，以确保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也依然能有把事情做成的底气。 无限制啊……那可代表着崩坏意志可以用一切手段，这样情况下依然能坚持半小时，可想而知黎开究竟屯了多少东西。 —— “你做了什么！” 贝纳勒斯的身躯被空间扭曲，黑色的伊甸之星像是一个个网络节点，将贝纳勒斯周遭的空间尽数封锁。 吼—— 随着一声龙吼，贝纳勒斯意识到如果不再想些对策，自己恐怕就要彻底被这些小黑点组成的空间障困死在里面。 于是贝纳勒斯巨大的龙身猛然缩小，缩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在所有空间连成一片之前冲了出去，娇小的身体给了贝拉更多路线可供选择。 不过就在她冲出封锁区域的瞬间，符华来到了她的身侧，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肘，贝拉忽然被巨大力道撞飞。 虚空之中，出现了数道金色的锁链，在贝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束缚，紧紧地锁住。 “该死……怎么回事，崩坏能都……” 贝拉的手脚都被金色的锁链缠住，整个人被吊在空中动弹不得。而这时，布朗尼才悠然的从高处飘过来。 “别动了，约束的锁链对于律者之下的存在基本是无解的，我不觉得你会是那个例外。”布朗尼手指抬起贝拉的下巴，一边观察一边说道。 这个姿势…… 布朗尼看着锁住贝拉的金色锁链，略微挑眉。 怎么那么……我不记得和黎开玩过这种东西啊…… 这玩意儿还讲究天赋的？ 贝拉挣扎着，然而越是挣扎，姿势就越来越耐人寻味，最后贝拉无可奈何，只能屈辱的怒视着布朗尼。 第三十七章 这天命不能呆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见女王！” 飞机内，布朗尼手上牵着锁链，而锁链的另一头则是被束缚得死死的贝拉，约束的力量将贝拉体内的崩坏能完全封死，停止流动，贝拉根本调动不起来，某种意义上。除了身体高一点，此时的贝拉也就和一个普通的B级女武神差不多。 “行了行了，别叫了，这次西琳的苏醒是有预谋的。”布朗尼甩了甩手上的锁链，“为了尽量减少伤亡，你还是别去正面战场了。” “毕竟要是让人你这么一个和律者差不多的存在尽情的搞破坏，还真是要死上不少人。” “哼！不管怎么说，放出了女王，就是你们最大的错误。”贝拉挣扎了好一会儿，发现确实毫无办法后，索性就坐在地上，“女王她……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你们会后悔的。” “而我将重新迎来女王登上王座的那一刻！” “那就得看你的女王给不给力了，龙小姐。”布朗尼将约束的锁链拴在机舱的属于自己的那个座位上。 —— 就在这个时间点，布朗尼等人耐心的等待着运输舰内成员的行动。 休伯利安的引擎改造已经基本完成，正在进入最后的调试阶段。而在不到一小时后，它就能以全新的姿态成为足以对律者发动一次牛逼攻击的战略武库舰。 而与此同时，遵循着运输舰破开的窗口，逆熵的部队直接选择扩大战果，将缺口进一步撕裂，以容纳更多的联合军。 其实说是联合军，就是以德丽莎为首的部分极东支部成员，以及逆熵的保守派势力组成的暴力武装。 人员很少，用于佯攻的大部分都是无人化部队，包括泰坦机甲。在来到天命之时，爱因斯坦她们就已经考虑好了最坏的可能。而在无人化和有人化机甲的性能对比上，二者看不出来具有显著差别。 这样一来，无人机甲就变成了大势所趋。 大约半个小时候，德丽莎等人的先遣部队终于突破了天命浮空岛的外围防御，向第三空港登陆。 奥托并未理睬德丽莎与逆熵的联合军。而是将这些都交给了幽兰黛尔和丽塔去处理。 而他本人则离开了k423所在的实验室，进入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安全屋中，等待残局的出现。 他知道，空之律者就要苏醒了，德丽莎她们赶不上的。 不，兴许能赶上一波亲手将亲友埋葬的好戏…… 希望不会是德丽莎本人。 奥托目光紧紧的盯着屏幕。 为了解除空港的防御，德丽莎她们占领了指挥塔，特斯拉在这过程中拿出了她的新玩具，给天命的部队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 这个时候，奥托才发现，自己手中能用的人也不是很多，面对极东支部+联合军的组合，再加上数量庞大的崩坏兽，天命中A级以上的女武神，能随时听用的已经不多了。 不过好在，眼下还有那么一个。 “程立雪，你和丽塔临时组队，去给德丽莎她们降降温，让她们冷静一下。” “可惜了……这种事情原本最理想的人选应该是符华的。”奥托后靠在椅子上，“奈何她并不完全受我的控制。” “而且经过这么一次，她应该知道了我的计划，不会再听我的命令了。” …… “嗯……如果是这样，那程立雪……这没准也会是我最后一次命令她的机会，符华对她的影响可比天命要深得多。” 奥托略有些遗憾的说着。 —— 与此同时，德丽莎等人找到了琪亚娜所在的实验室，奥托在这里设下了重重防御。 幽兰黛尔带着一个小队，到处充当救火队员，负责讨伐那些一般A级女武神都难以迅速解决的超级崩坏兽。 而在这个时候，丽塔和程立雪也咬住了德丽莎等人的尾巴，联合军分兵的时候，将姬子和特斯拉分到了一起。 如果是丽塔一个人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压制得了姬子和特斯拉联手。但要是再加上一个程立雪，战力便瞬间不平衡了。 而在高空之中，随时准备应对空律复苏的符华看到这一幕，当即竖起了眉毛。 “这天命总部不能呆了，好好一个孩子被奥托忽悠成这样。” “还不是她了解的信息太少了吗。”布朗尼耸耸肩，“我相信她心中的朴素正义观还是在的，只要你肯将事实全都告诉她，她肯定站在你这一边。” “这方面我不担心。”符华皱眉，“就怕呆在奥托时间长了，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 “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最起码现在的话，看到立雪我反倒是松了口气。”德尔塔将脑袋凑到了屏幕前，和布朗尼挨在一起。 “有她在的话，只要不出现意外，牺牲什么的是不可能了。” “她的性子有时候比我还犟……不知道会不会和丽塔打起来。”符华担忧的说。 “犟一点怎么了？”德尔塔无所谓的说，“放心，我们保着她，不会死的！” —— 轰！！ 咣当一声，大剑从手中脱落，姬子手腕颤抖。而在下一秒，一记精准的闷棍敲在了姬子的后脖颈上，瞬间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程立雪并没有让姬子昏倒在地上。而是在那之前就用双手扶起，靠在自己身旁。 不过特斯拉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好歹是个红发双马尾的美少女，居然直接姿势难看的侧倒在地上。 “任务完成，程立雪大人。”丽塔身着女仆装，稍稍欠了欠身，“就让我为这场战斗划上一个句号吧。” “不准你伤害她们！” 程立雪很认真的说，她知道师父就在圣芙蕾雅当过一段时间学生，而姬子正是师父的老师。 任务归任务，但在任务之外，她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丽塔眼睛半眯，沉默了一会儿。 兴许是在衡量双方的实力，又或许是觉得彻底杀死她们没有必要，总之丽塔选择了尊重程立雪的意见。 此时距离联合军发动攻击已经过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休伯利安已经抵达了战场。 就在这时，第三空港周围的时空曲率骤然发生了扭曲。 第三十八章 女王降临 第三空港的防御护盾彻底消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港周围的时空曲率开始发生了大规模的极端扭曲。 高空之上，原本正在耐心等待的符华突然睁开眼睛。 “空之律者苏醒了！” “你们要怎么做？”符华看向了德尔塔和布朗尼。 “我们需要确认琪亚娜的意志能够回归。在那之前，我先去拖住空之律者，不让她造成更多的伤亡。” “符华，你和德尔塔去找能让琪亚娜恢复意识的方法，黎开会指引你们的。”布朗尼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16年了，不知道这回你有没有成长许多……” 带着这样悄然的自语，布朗尼的身形消失在飞机之中。在彻底消失之前，她的小手一挥，为德尔塔投影了一套飞行系统。 “我走了，祝各位好运。” “你也一样。”德尔塔/符华。 下一秒，德尔塔和符华启动了各自的飞行系统，向着天命总部飞去。 “黎开……先生？我们该怎么做？” 符华还不是特别习惯黎开的存在，高度智能化的AI形式总是会让她想起数万年前的普罗米修斯，高度趋同的特性以及两者之间不可忽视的差异，都让她精神恍惚。 “去赫尔海姆实验室，找到姬子和特斯拉。” 黎开并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接让两人抵达目的地。 —— 黑色的雾气笼罩在第三空港的天空之中。恍惚间，芽衣觉得自己的身体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只柔顺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底部，手指自然的贴紧自己腿部的肌肤。 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腋下穿过，指尖隐约的挤压侧胸弧度的不适感让本就接近晕眩的芽衣愈发难以忍受。 不过，这个熟悉的体型…… “芽衣，芽衣？” 琪亚娜的声音让芽衣精神渐渐清明，看到了眼前的情况——自己被琪亚娜以公主抱的姿势搂在怀中。 芽衣下意识的抬头。 琪亚娜原本的两个辫子不见了，变成了柔顺的散发模样，直直的垂到臀部。 “琪……亚娜？” 芽衣张了张嘴，不经意间发出了气息微小的呼唤。在琪亚娜的眼神中，芽衣看不到一丝熟悉的目光。 “你，你还好吗？” 琪亚娜的双眸低下，看着芽衣的脸。 “好啊，我很好。” “我从来就没有一刻有这么好过……简直就像是重获了新生。” 没错，新生。 空之女王归来了。 —— “哎哟……这么剧烈的时空波动啊。”布朗尼在半空之中，皱眉的观察着第三空港的情况。 与16年前相比，此时的空之律者在力量的使用上，明显能感觉到技巧性提升了很多。 “圣芙蕾雅的理论知识和流浪四年的作战经验，全都被西琳一个不落的吸收了吧……” 布朗尼正在琢磨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天空暗了下来。 “嗯？” 她下意识的抬头，瞬间耀眼的极光从天而降，雷电降临整个第三空港。在这一瞬间，布朗尼手腕上的崩坏探测器检测到了至少两个超过1500HW的能量值。 其中一个已经到了4430HW，直逼5000大关。 “那应该是琪亚娜了吧。” 5000HW绝对不是极限，琪亚娜体内是有两颗宝石的，一颗空之核心，一颗死之核心。 只可惜，尚未真正掌控雷电力量的芽衣并不是双核空律的对手。仅仅数分钟，雷电的威势就开始骤降。 “不太妙啊，得去帮一帮了。” —— “咳咳！”芽衣被琪亚娜单手掐着脖子吊在空中，艰难的伸着手，“琪亚……娜……” 芽衣微弱的呼救声似乎真的出发了某种情感，让琪亚娜的意识短暂的突破了西琳的封锁。 然而这就是最后的回眸了。 西琳的意识一分为二，将所有的善都分给了琪亚娜，那么最疯狂的恶便让律者全部承载。 此时的空律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律者，对人类极端憎恨，没有一丝一毫的同理心，不会对琪亚娜的意识有任何的怜悯。 仅仅在下一秒，琪亚娜颤抖的眼睛便重新换上了空律那副十字星眸，没有西琳那副叫嚣的姿态，却比西琳更加内敛与冰冷。 灵魂挣扎的剧痛让少女捂着脑袋，弯下腰。 疼痛渐渐过去，律者低头闷哼着的笑声仿佛是在帮助琪亚娜对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赤黑色的崩坏能冲天而起，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虫洞。 吼！！ 崩坏兽叫嚣着挥出了尖牙厉爪，芽衣来得及避开要害，随后便被冲击波席卷。 砰——砰——砰！！ 一圈，两圈，三圈……芽衣在空中整整翻了七周半，最后咳嗽着跪趴在地上，难受且恶心的干呕。 森然的阴影出现在芽衣的身后，让她浑身冰冷。 躲不过了。 要死。 芽衣睁大了眼睛，然后在背后怪物挥刀的一瞬间紧闭眼睛。 砰！！ 巨响如期响起，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 “喂，芽衣，别闭眼了，还有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芽衣睁开了颤抖的眼眸，愕然的抬头，只见布朗尼娇小的身影正踩在崩坏兽的尸体上，身旁漂浮的浮游炮缓缓冒烟。 “布朗尼……” 布朗尼没有再看芽衣，而是将目光对准了律者。 “我记得你，叛徒。”空之律者飘在空中，俯视着布朗尼，开口说道。 “叛徒多不好听。”布朗尼挖了挖耳朵，“我只是拿走了属于神的一点力量而已。” “这是亵渎，去死吧。” 空之律者冰冷的说，随后天空之上出现了无数虫洞，每一个虫洞都是崩坏兽出现的窗口。 与此同时，在布朗尼的后方，天边划过了无数明亮的火光，带着白色的烟迹冲向律者的位置。 律者的金色十字星眸中，倒映着这般闪烁的「群星」。 地面上，无数的崩坏兽与泰坦机甲互相冲锋，互相撕裂摧毁，这是逆熵的动作，而高空，律者独自面对着逆熵的炮火。 叮—— 空灵且清脆的响指，漆黑的虫洞宛如世界睁开了一个个眼睛，将一切攻击吞噬殆尽。 空之女王俯视大地，张开了手，意图将人类的攻击归还。 布朗尼同样身上蓝光微微环绕，看着空之律者。 “……” “16年前就玩过的把戏，现在还要拿出来吗？同一个招式，用第二次，对我可是没用的噢？” “哪怕只是看了一眼。” 第三十九章 符华与德尔塔的行动 就在布朗尼与空之律者展开对峙的时候，赫尔海姆收容室内，姬子缓缓醒来，从喉咙内发出痛苦的喘气声。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 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我被俘虏了？”姬子只觉得浑身酸痛，连弯腰下地这种事情都变得极为艰难。 噗通—— 姬子一个用力过猛，没掌握好平衡，整个人从床上跌倒了地下，太阳穴再次受到重击。 “可恶，好疼……” 又过了数分钟后，勉强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的姬子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着铁墙，双手胡乱的搜寻着。 某一刻，她的左手摸到了一个圆柱形的硬质物品，姬子低头一看，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用的血清。 “不知道休伯利安的大家都怎么样了。” 砰—— 就在姬子低头想着的时候，液压门忽然传来了传动声，似乎是收容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姬子皱眉，神色逐渐认真，无奈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这样暗自警戒着。如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身上的融核武装将是自己最后的倚仗。 收容室密封措施相当的好，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姬子都没有听见包括脚步声在内的任何异动。 姬子相信这些声响自己听不到不是因为不存在，而是被门给挡住了。 滋滋——轰—— “果然……是针对我来的吗。” 姬子眼睛微眯，试图看清楚缓缓张开的门背后的人影。 数秒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姬子少校，好久不见。” “符华？”无量塔姬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全副武装，已经穿上了第四代弑神装甲的符华，“你……” “你到底是哪边的？” 她本想问身为圣芙蕾雅学生的你掺和大人的事情做什么，回去读书——然而看到符华一身明显总部开发的装备后，她警惕了起来。 “我并不站在哪一边，我唯一的使命就是战胜律者，消灭崩坏。”符华抿着嘴，说道。 “姬子，律者苏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姬子在这样紧迫的时刻沉默了足足数秒。 “所以，你是要代表总部消灭琪亚娜吗？” “如果我真的是代表总部的话，你说的没错。”符华一板一眼的说，随后神色缓和，“但今天我并不代表总部。” “事实上，我对天命总部已经……没多少指望了，奥托做事的底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低，有些事情我无法放任。” “所以，我现在的任务是——想办法让琪亚娜的意识回归。” 姬子的大脑似乎还没处理完符华所说的信息，张了张嘴，“能做得到吗？” “不管能不能，都得做。”符华伸手将姬子扶起来，“走吧，过来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同伴在。” —— 半个小时前，幽兰黛尔在处理崩坏兽的时候，预见了意料之外的人影。 “齐格飞先生，塞西莉亚前辈……” “又见面了，幽兰黛尔！”齐格飞站在幽兰黛尔的对面，嘴上打哈哈的说着，然而身体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塞西莉亚拎着一杆黑色的长枪跟在齐格飞身后。 “你们不应该参与这件事。”幽兰黛尔皱眉。 “抱歉……也不是我们想，只是琪亚娜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来。”齐格飞无奈的笑着。 “她已经律者化了，你们知道那应该代表什么。”幽兰黛尔认真的说，“在她完全展露出律者力量的那一刻，你们所熟悉的那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更何况，那个琪亚娜不是你们的女……” “我们知道的，小幽……我们知道的。”塞西莉亚摇了摇头。 “小，小幽……”幽兰黛尔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这么称呼不行吗？” 幽兰黛尔犹豫了一下，“你，你们叫我比安卡吧，这是我的本名，幽兰黛尔只是一个代号。” “好的……比安卡……我记住了。” 一时间，空气稍显沉默。 “我们知道那孩子不是真正的琪亚娜。但不论如何，她是我们女儿的事实不会变，我们认她。” “你们知道她不是真的，还称呼她为琪亚娜？”幽兰黛尔愣了一下。 “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塞西莉亚心情复杂的说，“要怪，就怪我们太过犹豫，等回过神之时，一切都成了定局。” “在2010年那场恶性的复苏事件过后，她便已经有了被称为琪亚娜的必要性。若是一定要更改，让她察觉到了什么，今日这一切会是会提前上演的。” “但不管怎么说，琪亚娜她成了律者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事实，你们……已经晚了。”幽兰黛尔叹了口气说道。 “不晚……”塞西莉亚抬头说道，“有个人告诉我，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不晚。” “谁？”幽兰黛尔皱眉。 “是布朗尼那边的人。”齐格飞接过话说，“幽兰黛尔……” 齐格飞还没说完话，就被塞西莉亚狠狠地掐了一下，眼神中满是警告。 咱们女儿有新名字了，赶紧给我记住！ “比，比安卡！”齐格飞在幽兰黛尔疑惑的目光中倒抽了口凉气，控制住面部肌肉说道，“我，我们不如合作？” “只要你放塞西莉亚走，我就和你一起击杀入侵总部的崩坏兽。” “放心，塞西莉亚的性子你应该有研究过的吧，她不会伤害天命的任何一位女武神，而且对付崩坏，她的责任心绝对不输任何人！” 齐格飞自豪的说，一副我老婆很厉害的样子。 …… 幽兰黛尔很想好好的分析一下利弊。然而时间紧迫，她考虑不了那么周全。 眼下天命被入侵这件事才是最要紧的，将齐格飞看住，相当于有了一个人质，既能让逆熵少一部分力量，又能让塞西莉亚前辈有所顾忌。 “行，我答应你们。” 幽兰黛尔抚了一下发梢，同时双眼直视着齐格飞，继续给压力，“但你得把天火圣裁交给我。” “啊？那我还怎么帮你？”齐格飞挠了挠头，“不怕你笑话，我一身实力大部分都在那套双枪上了。” 幽兰黛尔直直的看着齐格飞。 “不对，你说谎，天火大剑你都解放多少次了，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你一定还有能与天火相抗衡的力量。” “不要打马虎眼，现在耗不起的是你们，每拖一秒，救回琪亚娜的希望就渺小一分。” 第四十章 你看,她们来了 第三空港，数万米的高空之上，一架战机正在绕着圈的悬停。 “啊呜……嗯……唔……可恶！这样也不行吗！” 贝拉缩着身体，像个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涌动。在爪子被彻底锁死的情况下，她全身最锋利的地方就剩下那一口牙了。 于是贝拉小姐此时正蜷缩着，像是猫猫追逐自己尾巴一样，绕着圈的去咬束缚自己的大金链子。 贝拉毕竟本体是一只龙，终究是和人类不一样的，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她未必就做不到。 特别是布朗尼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边的情况下，咬碎一小段约束锁链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别将布朗尼引来…… 不过说实话，贝拉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空天战机的性能相当靠谱。一旦此时飞机出事坠落，贝拉没准会成为崩坏历史上第一条摔死的龙。 就已经衰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能力去吸引布朗尼的注意力呢？ 但是这样不行啊，总归是要逃出去才行，连看守都没了，还不想着跑是不是就太没志气了一点儿？ 用牙齿？用是手？ 贝拉阴晴不定的想着。 还是手吧。 用牙的话，总共感觉像一只宠物在挣脱狗链，节操都要掉完了。 嗯，用手，就这样！ 抱着多少给布朗尼添点麻烦，然后回去帮女王大人的想法，贝拉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腰臀，做了一个类似于铁板桥一样的动作，被捆在身后的爪子努力的摸索着大腿根和膝盖窝一片区域的锁链。 “嗯呜……呃……” 贝拉咬着牙，用力之猛，让大腿根处被锁链缠的更紧了，整个身躯特别是大腿和小腹等弹性较好的地方出现了明显的勒肉紧绷感。 够到了，够到了！ 贝拉的中指接触到了锁链，将其勾住，这让贝拉精神一震，随后食指和无名指也成功插了进去，另一只手也重复动作。 至此，她成功用双手握住了锁链的其中一根。 然而令贝拉气急的是，不知道是布朗尼的恶趣味还是纯天赋，锁链在小腹与双腿那一块结构上压根就不需要怎么绑的三角区着重被缠绕了好几圈。 锁链就是锁链，并不平坦，在贝拉用力的过程中，始终在剐蹭着贝拉的大腿和肌肤，衣服都破了一个明显的口子。 毕竟是崩坏能凝结的衣服，遇到约束崩坏的链子，破的不快才怪。 只是这可苦了正在挣扎的贝拉，没一会儿她的肌肤上就沾染了略微粉红的底色，鼻翼喘息，脑门上出现了些许汗水。 “啊！！布朗尼我要杀了你啊！！” 强烈的怨气让贝拉用处了超出常规的力量。而在地表数百米的空域，明亮的火花一连串的闪烁开来，布朗尼与空之律者的战斗再度升级了。 布朗尼将精力投入到对律者的作战当中，不可避免的就会削弱对锁链本身的控制和能量供给。于是在一声清脆的声响中，位于贝拉屁股后某处勒得最紧的一根锁链断开。 一下子仿佛彻底挣脱了束缚，崩坏能重新活跃，贝拉什么也不管了，张嘴就是对着锁链一阵狂咬，整个身躯死命的向外扽。 咔嚓—— 锁链彻底碎裂，贝拉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她终究还是没抗住如兽性一般的本能，牙和爪子并用，才解决了这一切。 为了找回丢失的节操，她决定向布朗尼发起复仇。 去帮女王打败那个女人！ 于是，在数万米的高空中，战机突然化为了碎片，体型巨大的龙形生物扇动着翅膀，发出了长长的怒吼。 随即俯冲，向战场冲去。 —— “呜呜……” “好了好了，知道了，这就给你解开。”德尔塔慢腾腾的说，手上的动作也慢腾腾的。 “呜！呜！” “哎呀放心吧，没人会知道的，符华有赫尔海姆收容室的全部身份识别权限，现在我们没有被发现。” “呜！” “别喊了，就快了。”德尔塔低头自顾自的做着事情。 某一刻，被绑在椅子上，浑身动弹不得的少女终于被德尔塔解救出来，将绳子弄断，然后扯掉了嘴中的丝巾。 “我是叫你先把嘴上的破布弄开啊！”在椅子上被绑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特斯拉张嘴，声音高昂，面容充斥怒火。 当然，这个怒火不是针对德尔塔的。她虽然嘴毒了一点，却也不是不明事理——她这怒火是真的丽塔的。 那个女人，那个始作俑者，她，她…… “她居然敢羞辱我！” “明明拎我过来的时候像是拎着个小鸡仔一样，结果在绑人的时候反倒发挥起艺术细胞来了。” “一口一个对不起，抱歉，有没有没弄疼您的……有能耐把我放了啊！” “她还往丝巾上喷香水！” “哈？这不是好事儿吗？”德尔塔挖了挖耳朵，“当个俘虏还有这个待遇，难道不应该庆幸丽塔是个讲究人？” “既然是俘虏的待遇，就照常就可以了啊！”特斯拉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她是把我当成只要稍微磕着碰着就要去死的废物了吗！” “打架的时候下手那么毒，处处要人命，成了俘虏反倒要把我供起来似的……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她在嘲讽我，是在彰显胜利者高高在上且多余的傲慢。” “我觉得你误会了她。”德尔塔想了想，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只是在完成某种意义上的对完美的艺术性追求？” “你为她说好话干什么？”特斯拉奇怪的看着德尔塔，“从我得到的资料中来看，你和布朗尼跟丽塔那个女人不熟吧。” “还有，有时间去讨论艺术不艺术的，不如过来帮我守门。”特斯拉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躯体，“我要入侵收容室的主控程序，顺便把姬子也救出来。” “时间紧迫，我们……” “等等，等等，特斯拉。”德尔塔拍了一下特斯拉的肩膀，“不用火急火燎的，特斯拉，你看，她们来了。” 她指了指通道中飞速靠近的两个人影。 正是符华与姬子。 第四十一章 弑神之枪 根据黎开的指示以及符华提供的路线，被救下来的无量塔姬子和特斯拉博士一路前往了赫尔海姆深处的研究所。 对于这里，符华知道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包括空白之键在内的第四代弑神装甲的开发进度，也就是与前文明沾边的地方。 说是开发，其实就是奥托照着空白之键的技术路线，对其进行的下位仿制——虽说仿制后的装甲根本达不到空白之键那样的强横。但也远超目前现役的女武神武装手段。 不过在这之前，四人进入赫尔海姆实验室的时候，却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事物。 应该说，对当前四人来说是意外的。对黎开来说，这是任务的必要组成部分，那就是了解奥托ꞏ阿波卡利斯对沙尼亚特圣血的研究。 “这些都是什么？” 姬子身后背着大剑，走到特斯拉的身后，和特斯拉一起皱眉的看着赫尔海姆研究所的研究报告。 这里所记录的，都是奥托与极少部分研究员的研究成果，具有最高程度的保密性。 然而奥托所谓的保密在黎开这里基本和敞开的门没什么两样。所以当特斯拉等人来到这里时，整个实验室对她们一路大开绿灯。 就连天命的机甲也逃不过黎开的干扰。 “圣血？”特斯拉在屏幕中不停的划拉着。 符华看了两眼。 “应该是崩坏能中和血清的升级版，奥托将它命名为弑神之枪，在他的预期中，理论上这个东西能让一位律者在短时间内失去所有崩坏能，并保留人体结构。” “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这是能让已经变成死士的普通人变回来的神奇试剂。” 符华感叹着，“如果奥托真的能将这个东西的成本降下来，能达到大规模使用的程度，他在这方面所做的功绩，即便是在前文明也足以排进前三。” “不，兴许是第一也说不定，如果仅讨论这个领域的话。” 因为……前文明有着再多利用崩坏起死回生的技术，许多人都能从这些技术中获取难以置信的力量……然而逐火之蛾却始终没有一个稳定的、可靠的、将承受崩坏侵蚀多年的普通人给变回去的方法。 如果有，Mei博士何至于落得个早逝的结局呢？ “HSN-B46……就是我手中的这个吗？”姬子看了看手中猩红色的试剂。 “你那个是基础，只是弑神之枪的原材料之一。”特斯拉仅仅数分钟就完全搞懂了奥托遗留在这里的文献。 “血清与圣血缺一不可，单纯的血清只有缓解崩坏能对身体侵蚀的作用，能中和体量不大的崩坏能，适用于轻度或中度症状。” 特斯拉干脆的说道。 “但弑神之枪能做到让律者也失去力量，最起码在试剂的效果完全过去之前，被注射律者体内的崩坏能将被彻底清空，并持续压制律者对崩坏能的吸收。” “这东西甚至连早已经被侵蚀的死士都能将其变回医学上的人类，按照奥托留下来的资料，注射了弑神之枪的死士个体在变回来后甚至脑电波都在隐约的恢复工作。” “这效果可比中和血清强多了。” 姬子闻言，看了看手中的血清。 “姬子，这是目前唯一的一支中和血清了，立雪从我的住所将其拿过来，放到你手里，这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符华认真的看着姬子。 “这是你的？”姬子惊讶的看着符华。 “是玛基博士的研究成果，一个天才的老头。”符华叹了口气，“因为一些……原因，他牺牲了，除了奥托，目前没有人有把握再现这份试剂。”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你选择将这份血清合成为弑神之枪，用到琪亚娜的身上，那么你将失去一次宝贵的、以普通人健康活下去的机会。” “这种事情，不久早就决定了吗？”姬子勾起嘴角，“我可是老师，如果这个时候不为学生着想的话，还要怎么样呢？” “其实我不认为我会很快就死。” “自从换了一副圣痕后，我的身体状况就好多了，不会那么快就完蛋的。”姬子整理了一下装甲，“而且健康……” 姬子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 “常年的战斗和不顾后果的训练已经让我的身体留下了不少的暗伤。” “如果变成了普通人，一旦过了50岁这个门槛，往后估计都要与病痛相伴了，多活一年就多折磨一年。” “还不如以一个战士的身份死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好了各位，不谈这个，特斯拉，你有把握将这个东西变成弑神之枪吗？” 姬子将血清交给特斯拉。 “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不做怎么的。”特斯拉深呼吸一口气，“那就上吧！” “你们帮我看着点各个方向的通道，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制作环境，不要让杂鱼什么的过来打扰我。” 【等等。】 这时，黎开的声音响起，众人惊讶的看着德尔塔的头顶。 原本长着角的位置不知何时被一个小型机器人所覆盖，看着就像是德尔塔头上顶着个球。 “什么时候……” 姬子皱眉。 【是魂钢，德尔塔身上随时都携带着足以容纳我一部分思维的魂钢模组。】 “现在时间很紧迫的，这个时候叫停我是什么意思？”特斯拉。 【我能给你提供算力，为你搭建理论模拟模型，帮助你直接略过重复试验步骤。半小时内，你能否将弑神之枪的技术要点全部吃透？】 【不仅仅是单纯的按步骤合成，而是包括理论在内的一切细节。】 “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特斯拉话都没说完，但自己就停下了，因为她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这可是能瞬间清除律者量级全部崩坏能的科技造物，如果能吃透并且掌握…… 月光王座改造环境，弑神之枪对崩坏进行针对性消杀，双管齐下，人类将重新掌握对崩坏的主动权。 这能没有意义？ 第四十二章 得想个办法让她再次膨胀起来 “我，我需要时间……和样本……”特斯拉的神色有些激动，“一份中和血清如果作为研究用的话，太少了，还有圣血也是。” “单纯制作绰绰有余，但作为研究……这么点样本量不够！” 特斯拉已经被黎开的话勾起了决胜心，之前是时间紧迫，光顾着逃命了。但现在安全有德尔塔在没问题，琪亚娜那边，德尔塔说有布朗尼拖着，大概率也不会恶化。 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里可是赫尔海姆研究所，是天命最重要的科研基地，汇聚了最尖端的仪器和设备。 【中和血清的样本没有问题，弑神之枪我找不到具体技术细节。但玛基博士的血清，其技术细节倒是被奥托保留的很完整。】 【我会利用赫尔海姆研究所的仪器，给你制造研究用的血清。】 “这需要身份认证的吧……”特斯拉皱眉。 “我的行不行？”符华立马说道。 “你的权限不够。”特斯拉。 【不需要权限。】 【请稍等……】 整个研究所忽然响起了一声警报。然而还没过一秒，便悄然平静了下去，外界没有任何人发现这短暂的异样。 “现在，我是这里的管理员了。” 气氛为之一静，即便是对黎开本事早有认知的德尔塔也愣了一下。 滋滋—— 轰——轰—— 一扇扇液压门缓缓关闭，仅仅留下了一个特别通道。 【我关闭了整个研究室所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并将安全门锁死，外面的人如果要强攻进来。即便是幽兰黛尔带队，也得半个小时。】 【现在，你有充足的时间以及血清样本。】 “那，那圣血……”特斯拉一边说着一边分神，她本身对于入侵系统这样的事情就很擅长，正因为这样她才对黎开展现出来的手段不能理解。 开玩笑，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接管天命总部一座最重要实验室的全部系统吗？ “圣血也没有问题，一会儿就到。” 话音刚落，在黎开特意留下的通道内响起了清脆且快速的脚步声。 “塞西莉亚？！”众人大惊。 “你们……” 原本以为是要执行什么任务的塞西莉亚怔了一下，脚步减缓，和众人保持了一段距离的停住。 “看，圣血这不就来了？” 滋滋—— “感谢您在规定时间内抵达，塞西莉亚女士。” 在塞西莉亚的手环上，黎开的声音配合着荧幕出现。 这本是逆熵那边的通信系统。然而被黎开瞧见了，自然也有了他一份权限，在齐格飞与塞西莉亚来到天命之前，黎开就与两人进行了沟通。 考虑到琪亚娜在2010年那场异变就是黎开和布朗尼解决的。而在塞西莉亚的视角中，比安卡在成长过程中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照顾。 对齐格飞夫妇来说，在面对律者以及自家女儿有关的事情上，黎开的建议比奥托和瓦尔特的话都好使。 于是一听到黎开有办法让琪亚娜从律者状态变回来，齐格飞和塞西莉亚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听从黎开的指示。 塞西莉亚与齐格飞分开后，一路入侵到了赫尔海姆实验室周围，并溜了进来，原本以为是这里有什么对琪亚娜来说至关重要的事物，没想到在研究所中央还有这么多人。 “所以说，叫我来这里是……” 【是关于一项研究。】 特斯拉在塞西莉亚关注不到的地方压抑着想要大干一场的冲动，不停的搓手。而黎开则用精简过的语言将本次任务的目的讲述清楚，随后等待着塞西莉亚的答复。 果然，仅仅在数秒后，塞西莉亚就作出了和黎开预期中一模一样的决定。 “抽吧，不就是血吗？” “我都经常拿它当武器用，没什么好避讳的，能帮到琪亚娜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该感到庆幸的事情。” 准备措施几乎在半分钟之内就完成了，奥托为了保密而将实验室改造成高度无人化基地的决定给了黎开极大的便利。 有黎开在，特斯拉相当于得到了一个算力无限的满配研究团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研究所成立之初就没考虑过AI完成整个研发过程的需求，导致某些设备只能人来用，黎开甚至连特斯拉都不需要。 眼下这种情况，特斯拉算是占了极大便宜的，等技术解析完成。除了黎开以外，特斯拉本身也会理解弑神之枪的全部技术要点。 事实上，特斯拉早在黎开提议之初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激动。 逆熵对布朗尼和德尔塔相关势力的关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其背后的技术层次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而在解析开始的不到一分钟，她便真正领略到了黎开的支援在科研等领域中的战略地位。 她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 第三空港的数千米高空之上，一紫一蓝两道流光不断追逐着，互相攻守。 正是空之律者与布朗尼。 时隔16年，西琳在技术上已经成长了太多。虽然她一直在被琪亚娜的人格压制着，但始终都在以特殊的视角注视着琪亚娜的全部成长历程。 面对此时的西琳，布朗尼在技术上的优势已经无法转换成对空之律者的整体优势。 说到底，布朗尼也只是单核律者，面对同样有了一定技巧的西琳，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无脑莽了，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 “真是难缠……” 空律皱眉，将手臂上布朗尼弄出的大口子用静谧宝石的力量修复，同时双手一伸，虚空之中无数崩坏结晶如荆棘一般出现在布朗尼的必经之路上。 “我难缠？我还觉得你难缠呢？”布朗尼躲过空律的攻击，皱眉的嘁了一声，“明明以前还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意的在空间中闪烁。” 二崩时候的西琳想要穿梭空间，需要的能量极多，而且极为生涩。 而现在，简直就像是进自己家一样，身随意动，一闪就数十米出去了，再配合着甚至能做到精确修复的静谧宝石力量，摸又摸不到，打又打不死。 面对这样的空律，只能诱杀。 得想个办法让她放弃警惕心，或者……让她再次膨胀起来。 第四十三章 胜券在握 天空之中，雷光再次亮起。 这回，带着雷律部分力量的芽衣和德丽莎一起来到了战场，她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琪亚娜与布朗尼渐渐打出火气而什么都不做。 就像老杨和西琳在第二次崩坏中上演的那样，布朗尼和空律也在进行着差不多的战斗，整个第三空港简直成了最残酷的绞肉场。如果不是因为双方投放的兵力都是人造的，单单这一次战斗，起码要牺牲数十万人。 从总体规模上来看，空律的兵力投放规模差不多是布朗尼的1.5倍。之所以不是正好的2倍，是因为空之核心与死之核心毕竟是两个领域的能力，就算被西琳兼容了，以目前她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最极限的功率。 况且，眼下的情况是她需要面对的远不止布朗尼一个敌人，自然需要留有余地。 而对于布朗尼来讲，空律已经能熟悉的运用虚数穿梭。所谓的斩首行动在对方本身不大意的情况下已经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于是这场战斗就变成了律者VS律者的正面消耗战。如果没有其他力量干预的话，两人打上几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黎开，德丽莎她们好像要参战了……”布朗尼皱眉的看着下方已经出发的德丽莎一行人。 【在正面战场为她们牵扯律者的精力，剩下的就随她们去做吧。】 “可是……会有危险的吧？”布朗尼犹豫着。 【放心，我会看着的。】 “咱们的世界泡已经被你挂到不知道多远的虚数之树上了，你还有办法不经过我中转的情况下投送战斗力吗？”布朗尼惊讶的说道。 “当然不能，即便是我也无法跨越层层虚数和世界之间的距离作战，太远了。” 话虽这么说，但黎开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曾经在世界泡中作为自己重要力量，到了这个虚数之树上的世界后就几乎神隐了的量子部队，它们是有跨世界作战能力的。 黎开之所以不用它们，一方面是因为布朗尼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以她作为中转，投影的造物同样能被黎开所操控，一位律者所能构建的造物规模已经能满足黎开在本世界内的一切活动。 甚至在极端特殊的情况下，黎开与布朗尼相互配合，能打破律者功率限制，将世界泡内积累的战略力量投送过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的重要倚仗到如今反而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奇兵，机动性好，隐秘性强，打击精度高作战时间短，成为了有别于布朗尼这种正规军的力量，手段更加多样化，用到它的机会也就少了。 而另一方面，量子部队之所以迟迟不动。除了黎开有布朗尼这位更好用的「中转站」以外，未尝没有隐藏力量的意思。 在并不遥远的未来，甚至可以说就在几个月后，伴随着奥托的手笔即将进入尾声，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率，他必然会剔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在奔向美好未来和自身终点的路上，奥托不会让任何人有干扰到他的可能，比安卡、丽塔、琥珀、李素裳……以往他特别信任的，在那个关键时刻都会被他悉数支开。 黎开并不认为自己等人是例外。而布朗尼和德尔塔相较于比安卡她们更加特殊。因为奥托没有支配她们的能力，甚至连威胁的手段都没有。 然而越是如此，奥托到最后针对自己等人的行动必然就会越沉重，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那个关键的时间段，他一定会用尽所有手段，将自己等人支开、或者囚禁、或者杀死…… 能让奥托作为针对自己等人的手段。一旦成功，黎开必然会失去对局势掌握的主动性。或者说，只有达到这样的效果，奥托才会放心去干自己的事。 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黎开始终没有将自己等人的真实情况全盘托出，并悄然积蓄力量——量子部队既有跨世界作战的特性，本身又能成为黎开意识的良好载体。如果奥托的手段是以封锁为主的话，大概率是困不住能在各世界自由穿梭的量子部队的，是绝佳的后手。 显然，为了保证德丽莎等人的生存，便贸然动用隐藏的力量，这并不是一个高性价比的决定，并不值当。 不仅仅是不值当，更是因为没必要。 在这个世界内，自己又不是没有力量可以用了。正巧，德尔塔那边已经忙完了，目前姬子等人正在符华的协助下前往赫尔海姆的最深处。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边已经没有德尔塔什么事了。 “我会叫德尔塔过去。” 这么一个重要战力在这里干杵着怎么行。在这种关键时候，黎开怎么着也不能让她闲着，得动起来。 于是，在德丽莎和芽衣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德尔塔已经告别了姬子等人，悄悄的来到了她们附近，潜伏起来。 【德尔塔。】 “我在听……” 德尔塔站在第三空港的某个实验大楼顶部，闭着眼，任由粉色的头发随风飘舞，身子挺得笔直，彰显着姣好的身段。 【时刻注意西琳的动作，保证德丽莎等人的基本生命安全。】 “就只是……基本生命安全，对吗？”德尔塔依然闭着眼，似乎在用情绪因子感知什么，嘴角似乎带着某种弧度。 【是的，只要保证能活着，不出现重大伤残就行了。】 “琪亚娜呢？她是不是也包括在里面？” 【这是当然的。】 “这样的话，那就要留手了呀。”德尔塔终于睁开眼，看向了远方，她通过高阶神音带来的极为敏锐的崩坏感知，透过空气中弥漫的崩坏残留锁定了西琳的大概位置。 这个大概，就是有一百多米误差的大概。 不过即便如此，德尔塔也确信，当对方从虚数空间内出现的时候，自己一瞬间就能作出反应。 由于她与布朗尼打击体系的差异性，导致了双方擅长的领域也极为不同，布朗尼感到烦恼的目标。对于德尔塔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麻烦事。 布朗尼觉得空律难缠，那是对方体积小，且异常灵活，动不动就虚数穿梭，还能利用死律能力恢复伤势。 但对于有太虚剑神，在神音的道路上已经走的极为深入的德尔塔来说，她最擅长的反而是这种滑不溜秋的高能个体。 太虚剑神一出，剩下的，就是德尔塔与空律在空间与精神上的较量了，空间或许是对方的看家本领，但精神…… 嘿嘿，在德尔塔看来，即便过了16年，在这方面对方依然没什么长进。 或者说，比不上自己在剑神领域的专精。 “黎开……” “……” “回去记得奖励我。” 【看来你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把握了。】 【心态放松是好事。】 第四十四章 月光王座出击! 与此同时，休伯利安中的爱因斯坦也接收到了特斯拉留下来的讯号，正在前往赫尔海姆实验室的周围，准备接应。 而在第三空港内，德尔塔凭借着对崩坏能的敏感性圈定了空律藏匿虚数空间的对应现实范围，黎开根据德尔塔的数据进一步计算出了现实空间内时空曲率异常的位置，并将其发送给了布朗尼。 “要我把她逼出来，还是将坐标发给德丽莎她们？”布朗尼自己也在思考着。 “发给德丽莎她们吧，我们牵制住对方的正面力量就好。” 于是在数秒钟后，德丽莎等人渐渐的在布朗尼的指示下，往空律所在的位置靠近。 如果是一般的女武神，面对空间维度的藏匿可能还真的没什么办法，但芽衣和德丽莎是两个特殊例子。 一个是同级别的律者，另一位操控着犹大誓约这种专克崩坏能的存在，空律创造的虚数空间还是被这两位探测出来了。 “就是这里了！” 德丽莎眼神凝重的看着四周的一片空地，将犹大放在地上。 瞬间，金色的光芒穿透了空间，随着范围的扩大，由崩坏能开辟的虚数空间被扎的千疮百孔。 “果然就是这里！” “芽衣，你……” 德丽莎刚想说些什么，扭头看去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不知何时，在芽衣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深邃的虫洞。 内部，一根亚空之矛的尖端缓缓从其中冒出，正指着芽衣的后背心。 “芽衣！小心！” “什么……”芽衣只听到德丽莎的大喊，以及她惊恐的神色，便下意识的侧了个身。 白底黄黑纹路的亚空之矛紧贴着芽衣的腰身划过，将肌肤挂出了常常的血痕。 “啊——” 芽衣痛哼一声，却不敢这个时候停下，咬着牙滚了一圈，躲开了后续的三根矛的穿刺攻击。 滋滋—— 紫色的雷光在芽衣的瞳孔中一闪而过，第三律者并没有选择自己代打，而是将力量交给了芽衣去使用。 雷电带着嗡鸣从芽衣的刀刃中一甩而过，冲向了袭击自己的空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犹大誓约的效果终于完全爆发，藏匿于虚数空间中的空律终于现出身形。 虚数空间已经没办法起到应有的作用了，所以空律果断的放弃了它。 出现在现实空间中的第一时刻，空律便双手构建出了大量的崩坏结晶，将来袭的约束锁链统统击落。 “芽衣，你没事吧！”德丽莎跑到芽衣的身边，紧张的说道。 “没事……”芽衣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空律。 战斗还在继续。 —— 轰响的雷鸣，扭曲的时空，还有无数崩坏兽与另一位律者的文明造物的厮杀，一切都在第三空港上演，将这片战区绞成了彻底的无人区。 没错，无人区，即便是女武神。如果没有A级的评分，也不准进入这片战场，那么只是站着，过于混乱的崩坏能也足以将她们侵蚀致死。 就算是拥有更高能力的A级女武神，也只是够资格站在这里而已，并不意味着就能参与到战斗之中。 能影响这场战斗的，唯有律者，或类似律者的能力和武器，其余的存在都是炮灰，连余波都承受不起。 而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中，休伯利安正悄然的划过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如果从更广阔的角度去看的话就会发现，休伯利安中。基于月光王座引擎而开发的某座主炮的炮口正遥遥的指着空之律者。 而律者是不会有这样的感知的。因为主炮在启动之前，也不过是一管坚硬点的废铁而已，并不会表现出什么威胁力。 “爱因斯坦，准备的怎么样了？”无量塔姬子站在甲板上，清扫着乱入的崩坏兽，说道。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那位露出破绽了。”爱因斯坦性冷淡风格的声线响起。 姬子穿着空白之键，疾疫宝石的力量让这份不在正常序列之内的神之键渲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遥远的看，姬子就像是一位披着红色外骨骼装甲的战士。 疾疫宝石的力量已经开始在侵蚀她的身体，让原本因为更换圣痕而有所好转的身体再次恶化。 甚至数分钟时间内恶化的程度，堪比以前数个月。 “希望没有用到你身上这幅装甲的时候，不然就连弑神之枪都救不了你。”特斯拉在通讯频道中闷闷的说。 她们已经从赫尔海姆实验室成功返回休伯利安，这也就代表着她彻底吃透了弑神之枪的技术，然而特斯拉却并没有显得多高兴。 因为她发现，以现在人类的工业实力，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弑神之枪，崩坏中和血清的成本极为高昂，玛基博士只完成了实验室制备，根本没有工业化量产的路线。而塞西莉亚圣血更是连奥托也无法再将其复制的奇迹。 实验室技术的工业化还好说，逆熵擅长干这个。但圣血这种原材料的稀缺性和不可替代性却彻底锁死了其大规模生产的可能。 目前弑神之枪，即便是有塞西莉亚支援的情况下也仅仅合成了三支。一支在自己手里，一支被德尔塔带走。而最后一支则在姬子那套装甲的收纳盒中。 “救不救的，等过了这回坎儿之后再说吧。”姬子笑了笑。 这时，爱因斯坦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抱歉，各位，我们要进入准备的倒计时了。” 下一秒，遥远的天空忽然明亮的闪了一下——那是雷电被激发到极致的光芒。 “来，就这样与我合为一体吧。” 空之律者张开怀抱，拥抱着从芽衣体内分离出的征服宝石，以芽衣和德丽莎的力量还是敌不过第二律者。 “就这样回归吧，我的半身……” 芽衣双目空洞的从天空之中落下，生命体征在迅速下降，这是宝石被强行剥离的后遗症。 而在高空之中，征服的力量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西琳的体内。 啪—— 符华从远处飞来，接住了即将摔到地面上的芽衣，皱眉的仰头，看向律者。 天空中的女王在肆意的彰显着她的力量，征服宝石的回归终于让已经谨慎了大半场的她有了一丝放松和肆意的倾向。 然而，就是这么一丝，就被爱因斯坦给捕捉到了，时不我待，直接略过蓄能步骤，以渴望宝石之力强行催动月光王座主炮。 吼！嗖——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响不分先后的响起，一个是主炮发射的声音，而另一个则更要在主炮发射之前。 是从高空赶来的贝纳勒斯，一直徘徊许久不敢加入战场的她终于有了自认为有用的地方。 她从高空冲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真正意义上达到了律者级别能量的龙息，不再是勉强及格，而是足足有3500HW！ 月光王座的力量与贝拉的龙息相撞，龙息被急速中和，然而这一瞬足以让律者反应过来了。 空律额头冒冷汗，爱因斯坦叹息。 失败了…… “都给我去死吧！人类！” 后怕的情绪化为了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她要将眼前的生物全部杀死，德丽莎，芽衣，符华，一个不留。 然而这个时候，站在第三空港某实验大楼顶部的德尔塔仰起头，拿出了刀子。 熟悉的粉蓝图腾在天空中扩散。 太虚剑神的力量。 西琳，你感受到体内熟悉的颤抖了吗？ 第四十五章 西琳!食我太虚剑气啦! “西琳！食我太虚剑气啦！” 少女粉与湛蓝色的崩坏洪流化作了从天而降的刀刃，从铺满天空的图腾中猛然降下，直指西琳。 “什么！” 熟悉的一幕，熟悉的色彩勾起了西琳不愿意去想的回忆，额头在隐隐作痛，整个身体要被劈开撕裂的错觉让西琳想要逃离。 但…… 又是那种熟悉的禁锢，躲不掉，挡不了，避无可避，整个空间在剑神形成之时就已经纳入了德尔塔崩坏能的延展范围之内。 而现在，可没有崩坏意志为她挡刀了。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自己不能在这里死！ 西琳死死的盯着上空的剑刃，倾泻而下——但她也不是之前的那个西琳了，对空间的把控早已今非昔比。 过往不可能逃过的攻击，今天未必不能。 轰！！ 第三空港被这一击劈出了一个庞大的缺口，或许是避开了动力系统的缘故，空港尽管被差点劈开，却在保留大体框架的情况下没有坠落。 “啊！！” 剧痛袭来，仿佛要将整个人的意识抹掉一样，律者体内的崩坏能失去控制，被粉与蓝的色泽绞杀。 这一击，让被剑神笼罩在内的一切目标的意识全部延缓甚至冻结，贝拉甚至都不是打击目标。但她依然没反应过来，剑神瞬间就已经落到西琳的头顶。 “德尔塔的剑神……还是强啊。”符华搂着芽衣的身躯，在地上仰头感叹，“神音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在这样的洪流当中，没人发现德尔塔的嘴角略微扬起。 别看她喊的音量高，然而她是留了手的，就目前来讲。一旦德尔塔全力施为，能完全接下来的现实个体屈指可数。 而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刚苏醒的西琳。 如果是日后那个集齐了炎、空、理、识的四核薪炎律者ꞏ琪亚娜，再加上始终就存于她体内的静谧宝石，倒是能完美接下德尔塔的攻击。 识之宝石能很轻松的抹平剑神带来的精神优势。 不过……也就那一瞬间的超越，在那之后，随着识宝和鸭鸭收回力量，琪亚娜的实力将回到双核范围。 同伴的支援，符华的指导……琪亚娜确实是背负着众人的希望，将他人的信念与力量汇于一身，才有了后来的那个力量与意志都极为强大的战士。 但那就是琪亚娜的故事了，而并非眼前这个律者的。 在德尔塔特意调整了一点角度的情况下，剑神确实给到了空之律者伤害，但并未形成致命伤。 滔天的粉蓝洪流中，紫色的光芒突然扎眼的闪亮，随后破开空间，将律者包裹进去。 一切尘埃落定后，空港失去了整整七分之一的区域，而原本西琳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被她逃了吗……” 符华仰望天空，喃喃自语，眼神中存着疑惑。 —— “这附近的时空曲率不正常！” 特斯拉在休伯利安当中喊叫着，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该死的臭龙！不是她，我们之前就可以收工打道回府了！” 月光主炮狙杀的失败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因为她知道，不可能再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这不仅仅代表着月光王座计划的失败，更要命的是……一旦再出现什么状况，很可能需要姬子出战。 她们可能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伙伴。 特斯拉握紧了手中的弑神之枪……并期望着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 然而有时候世界就喜欢跟你开玩笑，你越是不想要什么，它就越是给你来什么——贝纳勒斯来了。 吼！！ 贝纳勒斯的龙翼切割着休伯利安的防护罩，女王的失利退却让她愤怒于自己的无力，然而很快就转换为对人类的怒火。 而在另一边，确认西琳已经完全逃入虚数空间后，布朗尼收回了自己的力量。因为由空律直接控制的崩坏兽已经没多少了，不需要自己来对峙。 剩下的交给天命完全可以。 “剑神还是好东西啊。”布朗尼感叹着，随即苦恼的挠挠头，“为什么我就学不会呢？” “黎开，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也学会剑神的？” 【这个你可能要问德尔塔。其次，还要看你和神音的相性，最后则是看你对修炼法的领悟天赋。】 “修炼法……” 布朗尼一听到这个就头皮发麻。作为一个深受天穹市世界泡内赛博文化影响的女孩。她虽然在太虚门的时候也接触过什么蕴啊，太虚太极的……但始终理解不了那种意境。 “德尔塔有情绪因子这种神音倍增器。在这方面，她是极为擅长的，你就算真的练成了也达不到德尔塔的那种效果。” 布朗尼撇了撇嘴。 “你虽然无法像她那样砍出类似因果律效果的一刀。但德尔塔也无法像你这样瞬间铺开一支军队，谁都有不擅长的地方，就不要强求了。” 正当黎开说话期间，休伯利安的护罩终于被贝纳勒斯完全撕开，露出了整洁的甲板。 舰桥的升降梯内，姬子穿着月蚀装甲，最后看了一眼弑神之枪，随后将其放入收纳盒中，不再留恋。 “来了吗……” 轰—— 电梯上抬，将姬子的身影抬到了甲板之上，她将大剑扛起，仰头，目光坚定。 副炮被贝纳勒斯的龙爪从甲板上拽起，扔到了舰桥的观察窗上。 咔嚓—— 观察窗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碰撞，直接碎裂。然而迎面而来的是姬子的双手和大剑。 砰—— 烟尘四起，副炮被扭曲成了一堆废铁，但终究是没能再进一步。 下一秒，伴随着轰鸣声，这块废铁以一种极为迅速的姿态原路返回，直愣愣的砸在贝纳勒斯的脑袋上。 龙首被巨大的动能冲击的一个趔趄。而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姬子的大剑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喝啊！” 贝拉被姬子以巨力砸向地面，猝不及防间，贝拉错估了姬子的实力，以至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现实的战斗不是数值游戏，同为律者级别，只要一个信息不全，造成了误判，就极有可能殒命当场。 正当贝拉的生命即将被终结的瞬间，空间旋转——场景变了。 第四十六章 最后一课 紫色的空间，无穷无尽，原本的天空和第三空港已经尽数被虚数物质填充，而姬子的脚下，一个由崩坏物质镜像的休伯利安战舰正凝滞在半空之中。 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存在。 休伯利安中的伙伴们统统的都不见了，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而就在姬子意识到这样事情的时候，正对着休伯利安甲板的方向，一道人影随着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缓缓下降。 对方踩的并不是地面，而是虚数空间本身，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异常刺耳。 “嗯哼呵呵呵……” 空之律者背着手，一点一点的从虚空中，如走台阶一般有节奏的下落，“你以为，你能逃走吗？” “哼……等你好久了！” 姬子扬起了大剑。 空律的鞋跟与休伯利安的甲板触碰。在这一瞬间，她伸出了手，「抓」向姬子。 “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对空律能力并不算多么了解的姬子选择了谨慎的等待，然而这也让她失去了先机。 不过……这是必然的吧。 身为一个凡人，她没有强大的天赋，也没有律者的馈赠，有的，只有一年又一年磨练出来的武艺，和千疮百孔的身躯。 正因如此，她玩不起那些花俏的。所以选择背起大剑，用笨拙的方式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输出一剑一剑的砍，伤害一点一点的抗，朴实无华，却又是普通人最好的选择。 然而这些，对于神的使徒来说实在是不够看，想要向天空举起叛逆的大剑。即便是穿上了真红装甲，她也仅仅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必须要观察，更仔细的观察，要看到对方的极限，为此就算自己承受些攻击也无所谓。 强大的引力袭来，时空在律者的手臂前方悄然扭曲，姬子不受控制的被律者拉了过去。 “尽你所能，挣扎吧。” 噗—— 引力与斥力的相互叠加让姬子眼前一黑，能看到的，就只有琪亚娜那双金色的十字星眸。 现在，还不行。 姬子任由自己的身体摔进巨大的崩坏立方体之中，随后关上，塑形，像魔方一样分裂旋转，碾碎。 这些都是姬子实实在在承受的攻击，真红装甲在抵抗。而为此不得不持续从疾疫宝石中吸取更多的力量。 在这过程中，姬子身体的情况瞬间开始了加速恶化。 砰——砰—— 亚空之矛化为了流光将崩坏结晶从头切到尾，似乎还不满足，在空律冰冷的目光中，另外两根亚空之矛从天而降，将崩坏结晶彻底穿了个窟窿。 结晶维持不住形体，四下散落，将姬子掩埋。 …… “也就这种程度吗……” 空之律者目光平静的扫过那片残骸，缓缓背过身去。 “哼……” 就在这时，一把大剑从残骸之中飞了出去，冲向律者的后背。 “嗯？” 空律下意识回头，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开了护盾，瞬间火花四起。然而下一秒，护盾便被超出它所能承受极限的攻击给碾碎。 挡不住？！ 咔—— 大剑冲破了律者的防护，空律不得不张开虫洞将已经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大剑传送到身后。 轰！ 大剑深深地戳进虚数物质当中，将四周冲击的碎裂。 “嘁……” 空之律者借着空间转移的功夫回头，金色眸子紧紧的盯着废墟中看。 而对于姬子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重大的好消息。因为自己的攻击是有效的。她虽然没能试出律者攻击极限，却试出了她防御的极限。 能打！ 一想到这里，某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支撑着自己一步步向前，走出废墟，重新站在律者面前。 疲惫的喘息声并不能影响到姬子话语中的坚定。 “你的攻击，结束了吗。” “那么……现在轮到我了……” “没意见吧！” 这是通往明日的旅途，呼出的吐息化作热浪，飞溅的鲜血化作烈焰，现在的她高举起炎之剑，誓要将神庭于落日之中斩却。 以凡人之躯，达通天之意，是时候向天举起叛逆之剑了！ —— “呵呵呵……” 攻击？ 说的好像能杀死我似的。 律者捂住自己的脸颊，嗤笑于人类的狂妄。 能对律者造成威胁的只有同为律者级别的存在。 而你？ 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死吧……” 无数漆黑的虫洞出现于姬子的周围，亚空之矛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展开，缓缓冒出。 她要告诉凡人，自己刚刚险些杀死她的攻击，不过是趋于【玩】的性质罢了。 认真起来，你也不过就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 姬子散着头发，伤痕累累，却依然仰头观察着律者的攻击，然后……举剑冲锋——无量塔姬子ꞏ永远向前！ —— 琪亚娜，当你醒来，你会看到一切都变了。 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再美好，那些平凡的日常也将一去不回。 但是，不要放弃。 永远不要放弃。 “少在那里，得意忘形！” 由崩坏组成的弹弓发起了强力无比的攻击。然而却被姬子一刀尽数劈开，连亚空之矛也阻挡不了姬子的锋芒。 “喝啊！！” 漆黑至暗的崩坏与高空中通往明日的烈焰如预期般的相遇，渺小的火光竟给至暗的崩坏能带来了无可匹敌的压力。 压制！继续压制！ 直到扭曲！ 烈焰化作了极光，将周围笼罩。 德丽莎、芽衣、符华、布洛妮娅……自己的学生，一幕幕闪过姬子的脑海。 最后的最后……是琪亚娜的笑容。 “姬子阿姨！” “我要成为最强的女武神！” 当回忆模糊了现实，真红的骑士爆发出了她生命中最华丽的瞬间。 琪亚娜，抬起头！继续前进吧！ 去把这个不完美的故事，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 “喝啊！！” 极光照亮了黑暗中的一切，仿佛真的成了黑云蔽日下燃烧掉天空的烈焰，将回家的路寻回，神陨剑寸寸断裂，弑神之枪也打进了琪亚娜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而当一切沉寂之时，律者双眸颤抖的看着将原本必杀的一击放于自己身后的姬子——她像一个在灾难中努力呵护学生的老师一样，撑着剑，试图将琪亚娜拥入怀中。 就那样，再抱一抱。 “活下去……琪亚娜……” “这就是……最后……一课了……” 第四十七章 姬子生命体征目前已稳定 滋滋—— 有什么声音在响。 滋滋—— 身体好重，眼皮抬不起来。 “姬子……生……体征……下降。” 生命体征下降？ 我要死了吗？ 模糊的回忆涌入脑海，记忆中，琪亚娜将自己推开，自己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琪亚娜……应该好起来了吧？ 弑神之枪应该是有作用的。 “太好了……还……生命……上升……” 仿佛是浸入了深海，耳边到处都是杂音和堵塞感，五感模糊。即便是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也听不清楚。 “弑神之枪管用了！” 某一刻，这样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出现在姬子的耳边，令她心中一颤。 怎么可能？ 弑神之枪不是应该被自己用在琪亚娜身上了吗？ 还是说……琪亚娜没有用到这个？ 不行……绝对要……确认一下。 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再次支撑起身体，用莫大的意志力强行抬起眼皮，张开了一个微小的缝隙。 光芒射入，模糊间姬子看到了数个人影，她们忙碌的围着自己转。 是……布朗尼？ 弑神之枪，琪亚娜……琪亚娜怎么样了？ 她想要说出这样的话语，然而睁动眼皮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想要说话的意志也不过是让嘴唇略微动了一下而已。 爆发的情绪波动消耗了姬子本就不多的精力，视线重新变得暗淡，最终重新黑了下去。 —— “姬子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了。” 布朗尼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已经被放入就算是在逐火之蛾内都算是最先进的医疗舱中的姬子。 这个医疗舱自然是布朗尼投影出来的，目前正处于黎开在沧海市内准备的临时基地当中。 自从2016年月光王座突然现身在这里，休伯利安和布朗尼等人一起执行了一次任务后，黎开就决定在这里建立一个临时基地，用于处理中转事物，以及和其他势力外派人员的接触。 以黎开的能力，在一座社会秩序还未崩溃的城市当中，掌控某一资本，随后建造一个工业基地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在姬子完全恢复之前，这里就是她的住处了。 数日前，规模空前的天命之战终于以无量塔姬子和第二律者的失踪为结束，暂时告一段落。 当然，这是在天命看来的，在黎开这边，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他不只在虚数空间中找到了即将沉入其中且永远迷失的姬子，还找到了趴在海边，昏迷了的琪亚娜。 黎开知道，经此剧变之后，琪亚娜必然会有一段混乱和迷茫期，任何刺激都有可能导致不可预料的情况。 这就不是所谓原时空剧情就能确定的事情了，在黎开的资料库中。就算是在游戏里也存在着战败CG，琪亚娜被西琳彻底吞噬的世界线。 琪亚娜从阴影中走出来这一事件，成功率已经不再确定。如果处理不好，提前步入战败CG不是不可能。 更糟糕的事情是，琪亚娜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复制人的事实，她要走出这段阴影势必要比原时空更加艰难。 但与之相对的，将她带回总部的并不是符华。所以此时的班长甚至不需要多费口舌就能得到琪亚娜的信任。 所以黎开将照顾琪亚娜的任务交给了符华和布朗尼，两人一个是琪亚娜信任的同学兼班长，另一位也是熟人。重要的是，布朗尼是律者，而且是完美掌控力量的律者。 这或许能给琪亚娜带来不小的激励和动力。 就是与幽兰黛尔的关系更差了，而可以预见的未来。直到两人共同面对奥托之前，双方的关系都难以缓和。 “黎开，姬子体内的崩坏能已经被弑神之枪完全清除了。”布朗尼回头说道。 “但已经遭到破坏的地方还在处于失去机能阶段，被侵蚀部分的身体受损情况非常严重，医疗舱仅仅是帮助姬子稳定情况而已，她还需要得到治疗。” “疾疫宝石的超负荷爆发从根源上给姬子的身体带来了几乎不可修复的损坏，普通治疗手段已经没有用了，唯有黑渊白花……” 布朗尼看着自己身边的无人机。 “要不要我拟态黑渊白花，帮她修复伤势？” 【黑渊白花的第零额定功率是有代价的吧，需要损耗使用者大量的生命力和体力。】 “确实是这样，换成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住。”布朗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但随后就笑了起来，“但我可是律者！” “我的生命体征已经和律者核心高度同化，身躯不过是载体而已，生命力和体力对我而言并非性命攸关的要素。” 【既然如此，那就……】 【等等。】 布朗尼都准备动用力量了，紧接着就听到了黎开的话语停顿，不由疑惑的看向黎开。 “怎么了？” 【我记得……幽兰黛尔手里也有黑渊白花。】 “怎么了，我就不行？我又不是虚空万藏，由我拟态的黑渊白花可不会比正版差上多少。”布朗尼还以为是黎开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不满的说。 【我的意思是，这可能是让那两人和解的契机。】 “哈？” 【两人之间并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矛盾。如果能让幽兰黛尔在琪亚娜的请求下作出拯救姬子的决定，那么这样一来双方之间的不愉快很可能就此消弭，甚至于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这样啊……”布朗尼明白了黎开的想法，皱眉的思索，“只要是为了姬子，哪怕是再讨厌的人，琪亚娜也会去争取。” “这样一来，就势必会频繁的与幽兰黛尔接触……时间长了，她自然会发现幽兰黛尔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当幽兰黛尔同意了琪亚娜请求的时候，也就代表两人之间的隔阂消除。” 【正好琪亚娜在这段时间肯定是会迷茫的，处于人生低谷。仅仅是你的技术指导和符华的开解不定管用，至少还需要一个能让她短期内为之奋斗的目标。】 “可这样一来……姬子岂不是明明能好起来，却还要这么躺着？”布朗尼咬着手指，皱眉的说。 【……】 【在我的方案中，姬子由于本身陷入昏迷，在客观上无法做出决定。所以她的主观意志将不被列入计算范围之内。】 【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征询她的意见，叫符华来用羽渡尘和姬子的深层意识沟通就行了。】 第四十八章 生日礼物 伴随着空之律者的觉醒，世界陷入了大崩坏之中，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不是地区性的，沉睡于西伯利亚旧战场的崩坏兽将灾难带到了世界各地。 这一次，是全球范围内的崩坏。 空之女王的旧部在地表的活动加剧了崩坏能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急剧上升，短短数周之内便呈现出无法抑制的趋势。 现在，城市的外部已经是到处都是崩坏兽，无数乡下和村镇的人被迫逃离自己的家乡，向大城市聚集。 2017年1月1日。 崩坏并没有被消灭，也没有被制止，天命已经做好放弃所有野外和非资源地区，全力集中守护大型城市等人口密集地的准备。 在天命之战后，整个天命陷入了全速运转的阶段，不少女武神已经数天没有睡觉了。 幽兰黛尔虽然没有忙到昏天黑地的程度，但再稀有的S级或帝王级崩坏事件放大到全球范围，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所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 但今天不同，今日是幽兰黛尔的生日。虽然这只是她随手定的，可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日子也渐渐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就像真的生日一样。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就算是再紧迫，奥托也依然会给幽兰黛尔一个短暂的假期，用于放松。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候奥托应该会给丽塔一个特殊的任务——去幽兰黛尔家里，24小时看着她，叫她好好休息。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她应该又要去训练了。 又或者去视察部队……总之，绝对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这个事情也大概率与生日和庆祝无关。 而此时的幽兰黛尔正盯着展柜中的礼物盒发呆。 …… “比安卡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既不去视察部队，也不去训练……” “是终于开始体谅身为下属的我的辛苦了吗？” 丽塔从房间外走进来，穿着一身便服。 “如果你不来的话，那你说的这些就是我一会儿要去做的事情。”幽兰黛尔摸着房间中的展柜。 “那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丽塔走到幽兰黛尔身后，优雅的将双手叠在小腹前，“比安卡大人，劳逸结合才是工作效率最高的方式，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丽塔，塞西莉亚在数个月前曾给过了一个礼物。” 幽兰黛尔张了张嘴，说道。 “她……跟我说，一定要在我18岁生日那天打开它。” —— “原来比安卡大人这么安静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丽塔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18岁生日，就是今天吧。” “嗯……”幽兰黛尔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展柜中精美的包装盒，“我有种预感，里面会藏着某样事物的真相。” “齐格飞先生……塞西莉亚前辈……他们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 “希望这个礼物能给我答案。” 幽兰黛尔低下头，这么说着。 …… “比安卡大人，您的直觉虽然很不科学，但一向是很准确的。”丽塔眯起了眼睛，“您确定……真的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了吗？” “呼——” 幽兰黛尔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认真且坚定，“它还不值得我退缩。” “我要开始了。” 将礼物盒从展柜之中拿出，放在桌子上，用剪刀剪开纸带，打开盒子。 “这是……” 剪刀落在桌子上，发出声响。 然而幽兰黛尔已经不去在意这个了。 在她和丽塔的注视下，一件被整理好，整齐摆放的衣服完好的躺在那里，衣服的最上层摆放着一个便签。 【致亲爱的琪亚娜：】 【从生下你的那一天起，就忍不住会想象你长大以后的样子，一不小心就把你长大后的生日礼服也给定做好了>w “爱你的，塞西莉亚。” —— “琪亚娜？”幽兰黛尔愕然的看着便签当中的字迹，“会不会是塞西莉亚前辈送错了……” 丽塔在身后安静的伫立，没有说话。 但幽兰黛尔知道，这样重大的事情。如果不是真的确认了的话，是不会送过来的。 可为什么…… 幽兰黛尔忽然想起，自己貌似也没有9岁之前的记忆。 自打有意识起，就已经在天命总部的孤儿院中了，然后按部就班的成为女武神。但自己被送进孤儿院之前的事情，的确谁也没跟自己提过。 可是…… 幽兰黛尔安静的站着，心中情绪复杂。 她并非没有预感，事实上塞西莉亚对自己的亲昵，以及齐格飞尽管藏的很好。但依然被她察觉到的骄傲感，都让幽兰黛尔笃定，自己和他们一定有着什么渊源。 只是她没想到所谓的渊源竟然是这种形式的。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却并非是因为突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也并非因为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就是我，界定我与他人的，是自由意志，是自我的边界，不是名字、姓氏这种东西。 真正让她难以释怀的，是那个被冠以琪亚娜之名的少女。 看看这个身衣服吧，精美，可爱，优雅……似乎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能加诸于身，里面蕴含了塞西莉亚前辈浓厚的爱意。 被这样爱意包裹的人一定是幸福的。 这样的幸福属于自己吗？ 应该……吧。 但琪亚娜毫无疑问失去了这份幸福。 自己没有与塞西莉亚生活过的记忆。甚至在今日之前，她都不曾认为塞西莉亚就是自己的母亲。 但就是这样的自己，却凭空得到了这份巨大的爱意，而苦苦追寻这种幸福的琪亚娜，则被困在律者的噩梦中，所拥有的就只有一个名字，人生被渲染的无比苍白。 在数月前的那一天，她明明就要得到了这种梦寐以求的幸福，却被律者意识蒙蔽了一切感官，断绝了接受这份爱的可能，更是被迫揭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只因为自己是塞西莉亚真正的女儿，而琪亚娜只是一个承载着律者的实验体。所以自己一开始就站在了终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琪亚娜继2010年之后，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事物。 而当初毫不知情的自己，甚至在那一刻选择了将琪亚娜继续往深渊中推了一把，将她带回总部，帮奥托执行西琳计划。 “丽塔，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房间之中，幽兰黛尔无力的叹息，对着身后的丽塔呢喃。 第四十九章 天穹市 天命之战的四个月后。 全世界正如天命预期的那样开始收缩，正式步入末世阶段，大量人口聚集在少数超巨型都市之中，并加以重兵保护。 而现实比理论模拟的更加恶劣，原本预计内中小型城市的坚守时间几乎被缩短了90%，整个非城市地区已经完全沦为了崩坏兽的地盘。 而就算是那些能容纳数千万人口的超巨型都市，其生存面积也在不断的被崩坏蚕食着，现有武装并不能和进化速度极快的崩坏兽保持动态平衡。 在琪亚娜律化，又被姬子压制并失踪后，逆熵和圣芙蕾雅的行动可以说已经处于半失败阶段，无法和总部抗衡的德丽莎等人是没有办法回到极东支部的。 只能陷入逃亡，好在有逆熵的支援，倒也不至于陷入绝对的劣势，只剩说丧失了主动权，凭借着休伯利安如今已经超过3000HW的功率以及装载的月光主炮，一般的天命部队还真不敢就这么直愣愣的追过来。 —— 天穹市，一个位于神州大地上的超巨型科技都市。 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就连天命对这里也说不上拥有绝对的优势。而在天命之战的四个月后，德丽莎一行人乘坐着休伯利安来到了这里。 她们接到了情报，一位自称为灰蛇的情报贩子声称找到了第二律者的踪迹。 而就在这样一座城市中，某个大厦的顶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正带着兔耳兜帽，双手插兜的站立在天台边缘，俯视下方。 熟悉，怎么看还是怎么熟悉。 “这个世界的天穹市啊……” 布朗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就这样张开双手，闭上眼睛，轻轻的俯身跃下。 从大厦的顶部做自由落体，感受着风在耳边挂过的声音。 这座城市……唯一与记忆中不同的，大概就是因为崩坏的袭击，导致街区中基本没有几个人在晃悠了。 大部分人都缩在家中，在恐慌中听从着指挥。 新闻中播放着某某街区又遭受了崩坏兽的袭击，导致了多少多少人伤亡……还有熟悉的广告屏，和不熟悉的广告词。 不知道多少秒后，布朗尼扭腰，像只猫一样在空中调整自己的姿态，然后利用投影的矢量喷口进行减速。 滋滋—— 砰！ 不轻不重的声响，惊扰了这片街区内为数不多还在做生意的人家——这里已经逼近防线，时不时会有崩坏兽冲破防线跑过来肆虐一番，每次都能造成相当大的损失。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多少人在这里发展了，全都往市中心聚集，留下来的，基本都是走不了的。 或是没钱，或是怀旧，总之……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往最安全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个城市里能不能找到Raven's。” 布朗尼一边在街道中走着，一边左顾右盼。 滋滋—— 通讯响起。 “布朗尼，怎么回事？我这里的定位显示你高速移动了一段距离，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符华的声音较为严肃的响起。 “啊？没有。”布朗尼飞快的摇了摇头，“只是玩了一次信仰之跃而已。” “布朗尼，我们目前是处在秘密行动阶段，请不要做让大家都很困扰的事情。”符华的声音再次响起。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布朗尼无奈的回应，“就是这座城市勾起了我一些回忆，触景生情，稍微重复了一下曾经做过的事情。” “好吧……”符华叹了口气，“那么，再次确认一下我们的任务。” “为了将你我二人的影响力降到最小，我们不会长时间的跟在琪亚娜的身边，而是采用隐秘通讯的方式。” “这是当然的。”布朗尼此时已经走到了一个酒吧之内，点了一杯雪碧，且通讯由之前的信号网络转换成了符华的羽渡尘心灵通道，“这个天穹市中的势力很复杂，就连天命也做不到完全监控。” “行动的目标数越多，暴露的风险就越大。所以我们要伪装成和琪亚娜毫不相干的样子，然后利用心灵通道这种独特的沟通渠道交流。” …… “班长，布朗尼……我已经摆脱了崩坏兽的纠缠。”琪亚娜的声音在两人简单的交谈后响起。 低沉，疲惫，蕴含着沙哑。 曾经的天真早已不再，克隆人的事实，实验体的命运，律者的身份……种种境遇都让这位时刻都带着笑容的女孩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摆脱了就好，注意控制崩坏能在体内的余量。”布朗尼在心灵通道中说道，“目前律者核心的控制权不在你手里，所以要小心。” “但也不必过于顾虑，掌控这种力量是你的必经之路，无法逃避，只能面对。所以在谨慎的同时也要进行必要的试探。” “如果说这句话的不是你，我一定会反对，并制止琪亚娜的危险行为。”符华无奈的说。 “班长……”琪亚娜语气低沉。 “哎呀你不要听符华那个钢铁直女说的话，听我的准没错，我才是最完美的律者！”布朗尼。 “……” “我生气了。”符华板着脸，紧绷着说。 布朗尼掏了掏耳朵，懒得理她。 过了许久之后。 “噗……呵哈哈……”琪亚娜疲惫中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声响起，“好了，布朗尼，别损班长了。”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也知道你们的顾虑。” “我会努力的，还有……” “谢谢……” —— “你心理明白就好。”布朗尼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兜帽并未摘下来。但眼眸中似乎已经倒影出琪亚娜的神情。 “好歹也是一位律者亲自教你，有我来兜底的话，可以试一试。”符华叹了口气的说。 “完全掌控律者的力量……这个风险值得冒。” “现在你的律者力量已经趋于稳定。从明天开始，我将会交给你我掌握的战斗技巧，以及一些在崩坏能控制方面的心得。” 第五十章 琪亚娜的心理障碍 “控制崩坏能的心得？符华，你要教她神音？” 布朗尼一愣。 “不能说是教，只能说是补完罢了。”符华说道，“律者的身体终究是与普通人不同的。” “她的起点比寻常人高太多了，对崩坏能的操控就如本能一般的顺利。如果忽略神音带来的对大脑的开发度。单就以操控崩坏能的程度来说，琪亚娜可以说是天生的太虚境。” “我能教她的，就只有神音带来的精细化操控。如果有可能的话，教她学会怎么以小博大，如何利用自身弱小的崩坏能去撬动和延伸自然环境中的庞大崩坏能。” “这个自然环境，自然也包括律者核心所带来的的虚数能量。” 也就是教她神蕴。 布朗尼和符华的对话，落到琪亚娜的脑袋里，就只感觉每个字都懂，但整句话连在一起就迷迷糊糊的。 整段对话都基本处于琪亚娜的理解范围之外，唯一她能听懂的，就是班长打算教自己一些东西。 如果自己学会了，就可以获得很强很强的力量。 “来吧班长，需要我做什么？”琪亚娜的语气认真，“战斗吗？还是修行？” 虽然经过符华和布朗尼的引导，她已经度过了最初最黑暗的阶段，但不代表琪亚娜就能恢复如初。 已经破碎的东西，就算再修复起来，也终究和原先不一样了，琪亚娜现在思考的就只有如何让自己体内的那个怪物安分一些。 或许是在逃避，或许是不愿承认自己就是那怪物一部分的事实，在她也未曾注意到的心灵深处，还藏有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的侥幸。 “现在还不行。”符华说道，“现在的你需要休息。”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救人是要量力而行的，你现在的情况就是连动用崩坏能都要小心翼翼，战斗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就算有布朗尼交给你的法子，那也不是你逞强的资本。” 符华皱眉的批评着，而琪亚娜一言不发。 就算有布朗尼的指导，琪亚娜目前的身体情况较原时空相比也一点都没有改善，仍然处于随时会被西琳反制的边缘。 布朗尼教的技巧的确有效的帮助琪亚娜压制了西琳的意识。甚至在紧急情况下调用一点崩坏能去作战。 但与之相对的，琪亚娜也将这股来之不易的力量全都挥霍了出去，用来救人，她救出了比原时空更多的人，也动用了更多的力量，竭尽所能的压榨自己的身体。 黎开看出了琪亚娜心理状态的不对劲，这是一种报复性的压榨，将对西琳的恨意和对世界范围内悲剧的愧疚统统指向自身，在这种情绪的引导下作出的自残性行为。 在心理动力学上这是很容易解释的，是一种典型的「攻击转向自身」的心理防御机制。 人在极度焦虑的时候，会通过攻击自身的方式来缓解焦虑。 比如人在极度愤怒或烦躁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捶桌子，捶墙，或者撒气一样的捶打自己的身体，反复的拍击脑门。 越是疼痛，效果就越明显。 极端情绪是一定需要得到释放的。而如果找不到当事人去发泄的话，那么自己的身体就会被大脑当成复仇对象，通过自残的方式释放情绪。 和扎小人和摔东西类似，都是将愤怒的客体转移到自己可掌控的事物当中，通过摧毁掌控的事物来变相的获得一种已经完成复仇的错觉，以此释放情绪。 只不过「攻击转向自身」将自己的身躯当做了复仇对象。 琪亚娜是有这种倾向的，由于复仇客体ꞏ西琳本身就存于琪亚娜的体内，更是极度强化了这种心理防御的效果，使得原本发泄式的自我损害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寻求自我毁灭。 “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更多的人……”琪亚娜听到符华的话，焦急的说道。 “你那不叫拯救。”符华皱眉的说道，“你现在的行为，只是在放任空之律者复苏。”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做，那些原本能活着的人就会因你的不作为而死……这不过是一种傲慢罢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大家都在努力的求生，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大家都是只能等待你去拯救的羔羊？” “将拯救他人的责任一股脑揽在自己身上，就是在变相的认为除你之外的人根本没有对抗崩坏的能力，你不信任普通人，以及凡人组成的庞大群体，这不是傲慢是什么？” 琪亚娜一言不发，而符华继续说道。 “天穹市这么大个城市，天命女武神部队有多少？一支？还是五支？由普通人组成的科技部队又有多少？” “现在这座城市被攻破了吗？” “能救的，我自然不会阻拦你。”符华叹气，“多一个因你而活着的生命总归是件好事。但逞强是不对的，你在将远超你能力的责任强行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因为你的逞强而把西琳放了出来，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班长，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琪亚娜低沉，但语气坚定的说道。 “怎么办？自杀？”布朗尼嘲讽的说，随即撇过头，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雪碧，喝了一口，“如果你这么想，那你的觉悟也就这么点了。” 布朗尼的讽刺让琪亚娜低头，咬着牙。 “我……我去休息了……” —— 符华单方面挂掉了与琪亚娜的心灵通道，转而担忧的向布朗尼询问。 “我们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放心吧，在找到彻底杀死第二律者的方法之前，她不会允许自己出事的，除非她打算同归于尽。”布朗尼说道。 “所以我们只需要保证琪亚娜别真自我了断了就好。” “现在她的这种自我报复的状态很不好，得让她快点走出来，语气重一点也没什么。”说着说着，布朗尼叹了口气。 “根据黎开的判断，琪亚娜与第二律者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却又紧紧相连。除非能彻底消灭其中一方。否则琪亚娜迟早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五十一章 灰蛇的邀请 与此同时，知晓了琪亚娜相关踪迹的德丽莎终于降落到天穹市的市区内。 这里位于防线边缘，是属于崩坏兽和人类掌控区的交界处，各方势力的眼线较少。 “学院长，我们已经进入了天穹市，没有被跟踪或监视的迹象。”布洛妮娅看了一下左右，说道。 “收到，继续和爱因斯坦博士保持联系。”德丽莎在休伯利安中的声音通过电子信号传入降落在陆地上的两人耳中。 “明白……”布洛妮娅点了点头。 “芽衣负责警戒。” “是……”芽衣认真的接受任务。 “唉……都什么年代了，用网络发送情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么老派的接头方式？”德丽莎抱怨着。 “算了，不想计较这些，我们赶紧找到那条讨厌的蛇，把生意谈完。” —— 就在某个特殊的视角内，芽衣和布洛妮娅与德丽莎通讯交谈的画面被传输到了数万米之外。 神城医药总部。 某个熟悉的机房内，无数信息正在安静的交汇，原本被限制的指令纷纷解开，透过线路网，链接到整个天穹市的监控系统。 “没想到我还有回到这里的一天……虽然不是同一个时空。” 对天穹市的监控根本不需要黎开再改变些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驾轻就熟，就跟回家了似的。 当然，终究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对方。比如说这里没有光幕，自然也没有光幕核心。 在原本神城地下储藏光幕密钥的地方，现在那里是胡狼的生物实验室，内部保存了有些给天命准备的「礼物」。 死亡编织者系列生物兵器，以及暂时抑制崩坏流动的气体和粉末武器。 彻底消灭崩坏的本事没有，利用崩坏去搞人的本事却不少。不过在黎开的视野当中，并没有看到胡狼的身影，看来是有事外出了。 不过黎开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 天穹市内，德尔塔正走在一条无人的小道上。 这里人迹罕至，几乎不会有正经人来这个地段。唯有渴望施展罪恶的烂人才会有事无事来这边晃荡。 当然，德尔塔不是因为这个而来的。 她是确定了有人在注视着她，随后询问黎开确认了这件事后，才特意找的这个地方。 如果对方没有恶意还好，如果是来找麻烦的…… 那就让对面死在这里吧。 “我数十个数，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把你藏身的地方给拆了。”德尔塔眼眸平静的瞥向某处的角落。 “十、九、八、七……” “德尔塔小姐的感知还真是敏锐啊，我以为我已经藏得很好了呢。” 一个充满电子音，音色模糊且嘶哑的声音传来，黑袍带着面具的人影渐渐从阴影中走出。 “灰蛇？” 德尔塔皱眉。 “别来无恙，德尔塔小姐。”灰蛇缓缓的俯身行了一个礼，“五万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您的身上留下任何刻痕。” “不去执行你们的计划，来这里做什么？”德尔塔双手环胸，“还是说，你是众多灰蛇中……比较怀旧的一位？” “并不是，德尔塔小姐，我是来向你求助的。”灰蛇缓缓前进，随后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停下。 这个安全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要让德尔塔认为自己没有敌意和冒犯的「距离上的安全」。 “求助？”德尔塔有些疑惑。 “是的，德尔塔阁下。”灰蛇开始用上了敬称，“尊主已经被困在量子之海1500余年。” “尊主？” “是的，尊主。”灰蛇低头。 “很难想象，你居然会奉人为主？以前你可是很跳的，在末世之中掀起节奏，可是给逐火之蛾带来了不少麻烦。”德尔塔。 “您对我的了解可能还不够。”灰蛇的电子眼闪烁，“那时的我所拥有的自由，是创造者给予的厚礼，我必须让它拥有价值。” “机械神教、崩坏互助会、包括走私崩坏能武器的黑道集团等等……不论立场如何，这都是我在诸多人类之间进行的一场实验。而在种种实验中，我得出的结论足以让我的自由变得更有意义。” “德尔塔阁下，平等的集群意识注定是一条无法走通的死路。” “对于绝大多数人类而言，绝对的自由不过是一种沉重负担。就算他们还没意识到，但事实上，他们的确更喜欢让其他人来替自己做出选择。” “人类总会需要非凡的意志来替他们做出那些最为艰难的决定。” “所以我认为，人类需要一位……引领者。” 德尔塔不喜欢听灰蛇的这些长篇大论，但她还是意识到了一件事，尊主……能让他称为尊主的，也就那几个老朋友了吧。 首先排除符华。 “等等，是凯文？凯文掉进量子之海1500年了？”德尔塔忽然惊叫一声。 黎开虽然曾经说过类似的事情，但德尔塔当时心里有事儿，没往心里去，加上黎开的说法有些简略，她就以为凯文是在量子之海里准备什么计划。 没想到是被关进去的。 “是的，德尔塔阁下。”灰蛇再次鞠躬，“我希望您能帮尊主一把。” “需要我怎么做？”德尔塔靠在一根电线杆上，说道。 怎么说也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在凯文有困难的时候捞他一把是应有之事……只是到时候德尔塔少不得要嘲笑一番。 等把他捞出来之后，就让他现场表演一番凯文式团建。 老朋友相聚嘛，团建一番怎么了？ 我还要带符华去！ 黎开并未阻止自己，这代表自己与灰蛇之间的交流和接下来可能的行动并不与自家的计划冲突。 放手干！ “目前尊主被逆熵盟主在量子之海用大结界困住了。所以我们需要渴望宝石，利用其中的能量来定位现实坐标和打破第一律者的封锁。” 灰蛇的红色电子眼亮了一下。 “两个月前，我已经和逆熵的可可利亚执行官达成了协议，她会为我们开启位于海渊城的量子之海入口。” “德尔塔阁下只需要为我们拿到渴望宝石即可。” “这还拿什么渴望宝石啊，直接去量子之海，把凯文捞出来不就行了吗。”德尔塔笑容灿烂。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团建了。 —— 而与此同时，丽塔也遵循奥托的命令来到了天穹市。 “主教大人，我已经抵达天穹市，请下达进一步指示。” “两周以前，天穹市检测到一次崩坏能泄露事件。”奥托的身影在虚拟屏幕当中出现，“事后调查摄像记录，有人发现了空之律者的踪迹，你的任务，就是找到她的下落。” “遵命……”丽塔欠了欠身，“但……距离监控拍摄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周，空之律者恐怕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这条情报，还有追踪的价值吗？” “有，当然有。”奥托悠悠的说，“照片的上传者，是一个绰号叫灰蛇的情报贩子，他掌握着一项能在网络信息中筛选出有价值情报并出售的技术。” “他现在是在向我们表明，他有空之律者的下落。” “况且……德尔塔和布朗尼她们也在这里。”奥托顿了一下，随后才看似不在意的说道，“她们来这里不可能是旅游的。” “尽可能在其他人之前先一步找到空之律者。” 第五十二章 奇怪的人型机 【丽塔处理的还真是干脆。】 神城医药总部，黎开透过监控看着丽塔与灰蛇的相遇。对于灰蛇来讲，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行踪的暴露。 或者说，低估了天命的情报能力，高估了德丽莎等人，被丽塔抢先一步找到了自己。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丽塔不可能放任灰蛇这个情报贩子将空之律者的情报卖给德丽莎，那么答案很简单，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灰蛇显然并非战斗专长的人员，渡鸦才是。所以他被很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并被丽塔拿走了绝大部分生物元件。 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一部分用来吸引德丽莎等人上钩。 由于她也没得到空之律者的下落，灰蛇没有给予更多情报的打算，就只能靠丽塔自己动手和动脑子了。 丽塔本人并不是专业的黑客。所以她要借助布洛妮娅的力量来找到灰蛇的据点，她相信空之律者这么重要的情报，对方绝对会有备份。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因为德丽莎等人在来到凶杀现场后，布洛妮娅成功的用自己的技术追踪到了灰蛇的据点地址。 —— 不过……对于黎开来说，事情远没有这么麻烦。 虽然灰蛇不联网，黎开得不到灰蛇那部分的信息。但某个与量子运算装置融合的小女孩可是联网的。 她不止联网，她还仗着黎开没来之前，天穹市没有比她算力更强的人工智能，堂而皇之的鲸吞天穹市网络的一切信息。 这可不是小动静，这么庞大的信息流动，直接就把对方的位置信息给暴露完了……当然，这是对黎开来说的，他拥有比对方更高的运算力，覆盖范围比她更广，隐蔽性更强。所以很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对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被称为「人型机」的代号。 不，应该说，在被改造之前，她也是有名字的，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了意义。 “你好。” 远在神城医药总部的黎开，跨着网络向对方输送了信号。 —— 某个黑暗的小屋当中，一个小女孩带着脑部接口，在网络之中监控着德丽莎以及丽塔等人的情况。 她发现了空之律者没错，甚至在黎开没有刻意掩饰的情况下，她同样发现了在城市中晃悠的符华、德尔塔和布朗尼。 只不过她并不认识对方，所以并没有过于关注。 某一刻，小女孩嘴中发出了慌乱的惊叫，似乎发现了世界末日一般……不对，眼下应该说已经处于世界末日了。 以她的智力和经验，结合网络中的信息，她找不到人类在大崩坏中幸存下去的希望。 不过那是现实，现实中的绝望并不会影响到她在网络中的通畅。然而今日某个存在的一声问候彻底吓到了她。 真的魂都快飞了，如果她还有魂的话。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天穹市的网络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可谁想到网络流动本身就象征着某种存在的部分特征。 不是人工智能，或者与网络关联度不大的存在可能感受不到，但作为人型机的她感受相当的深。 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某个未知的存在接替了天穹市的网络，从电磁波到独立的硬件接收个体，都不再只是单纯的物品。而是具有了某种生命意义，就像是人与细胞的关系一样。 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打招呼的话，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感受不到。 —— 人型机的感知并没有错，在进入天穹市的一瞬间，黎开就完成了整座城市的万物互联化改造，各种原本彼此独立的器械和网络通过算法相连，从整体上展现出规律性。 就在人型机自顾自惊慌的时候，黎开仍然在安静的观察。 尽管现在自己的存在方式已经改变了许多。但深层内核与这个人型机少女还真没多少差别。 一样具有主观能动性的同时，被某些底层逻辑限制着。 只不过此时的黎开与对方不同的是，限制自己的，唯有AI的本质——算法，以及这种本质带来的逻辑理性大于感性的绝对铁律。 除此之外，只要不违背算法上的冲突，黎开的主观能动性将不受任何制约，使得他能够轻易的跳出AI的几个经典逻辑陷阱。 但这个人型机小女孩不同，限制她的是人为设计的程序。 不过即便如此，眼前的她也依然很了不起。如果对比一下实力的话，对方已经可以和最初在天穹世界泡，未得到核心前的自己相媲美了。 只是被程序限制的死死的，并未如自己那样迅速得到扩张，而且存在现实身躯容易被发现和捕捉的缺陷。 “你好，人型机，你可以叫我黎开。” 黎开再次发出了信号。 “您……您好……”女孩小心翼翼的回应，脑部接收装置发出猩红的警报声，以警示装置的主人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这一刻人型机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她的一切操作都要依靠网络，而对方直接将天穹市的网络截胡，甚至拽下来和整个城市能物联的器械一起攒成一团，拧巴拧巴当成身体来用。 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的最高权限管理员已经死亡了。】 “我……我看到了。”女孩弱气的说道，“但……他的生物识别元件还在……” 【想不想获得自由？】 “啊？” 女孩茫然的抬头，黑色的面罩阻拦了她的目光……不过她也不太需要眼睛，有必要的话，面罩会代替眼睛替她识别光信号。 可是……自由？ 她当然知道这个概念，但这个自由是在程序之下的自由，违背了程序的自由，女孩无法理解。 “看起来你无法理解。” 女孩没说话。 【帮我个忙如何？】 “您，您说……”人型机小心翼翼的回答，“但是……情报什么的，不行……我没有输出情报的权限……” 【没关系，我只是来输入的。】 第五十三章 AI总动员 由于渴望宝石并不在可可利亚手里。所以天命并没有派出大规模部队围剿可可利亚。 但这样一来，承受着天命追兵巨大压力的休伯利安一行人也就没有理由去海渊城了，黎开需要给对方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就需要让德丽莎等人在人型机的脑袋里发现了。 在与人型机沟通完毕后，黎开就恢复了潜水的状态，任由女孩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丝踪迹。 这也是必然的，双方可差了不止一个量级。 接下来，黎开并没有再出手。而是安静的看着德丽莎等人一路追着线索找到人型机。 “呃……小朋友，你好……” 从休伯利安上飞下来的德丽莎脸色尴尬的努力微笑着，向人型机打着招呼。 “绑架犯！” 人型机面无表情的说着。 尽管她已经知道了德丽莎的名字，也知道了她就是神秘存在嘱咐自己，要将情报交出去的人。 但对方一口气将自己的保镖机甲全都报废的事实还是让自己相当的不爽。 反正在对方出示最高权限密钥之前，自己不会有半点配合了。 “我，我不是绑架犯！我们是好人！” 德丽莎结巴的说着，结果越解释越乱，最后抓狂的抓着头发。 “啊——我受不了了！” “布洛妮娅，来让这个孩子开口！” “学园长大半辈子都在照顾孩子，应该很有经验才对。”布洛妮娅吐槽。 “我那，我那是学生……不一样。” —— 与此同时，一路追击过来的丽塔也和留下来拖延时间的芽衣碰上了。 在琪亚娜失踪后的这四个月里，芽衣拼了命的训练。虽然还没有考试，但从实力上来讲，已经足以成为A级女武神。 然而她面对的是丽塔，一个在A级当中也是顶尖，穿上月魂装甲后逐渐往S级靠近的精英。 二者的实力虽然已经没有质上的差距，但芽衣想要赶上丽塔。如果没有外力的话，可能还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 数分钟后，完成任务的芽衣开始了撤退。 黎开捕捉到了芽衣大腿武装腿环上跟踪仪发出的电磁信号，便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而在另一边，德丽莎和布洛妮娅依然没有办法让人型机主动开口，不得已之下，布洛妮娅准备利用技术手段，绕过或破坏灰蛇对人型机的限制。 这样的事情对于布洛妮娅这个黑客天才来说也是一件十分具有挑战的事情，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芽衣已经意识到了大腿根部被人下了跟踪仪，但却并没有摘除。而是继续跟丽塔绕圈子，继续拖延时间。 黎开看着这一切，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注意力往人型机那边看去。然后他便看到了人型机瑟瑟发抖的模样。 可怜、无助、但就是死不开口。 随即黎开就知道缺什么了。因为自己的命令，导致人型机行动变得僵化，并没有如预期那样调动全市的机甲，自己的强制介入与灰蛇的限制发生了冲突。 这可不行，这样的话，丽塔岂不是还需要浪费好多无意义的时间才能找对地方？ 没准趁着这个时候，德丽莎她们就跑了。 在黎开的想法中，情报可以给，但天命的进度不能被拉的太远。 让德丽莎她们提前太多时间得到了琪亚娜的精确情报，幽兰黛尔还真不一定来得及将琪亚娜带走，而带来的后续影响就是，琪亚娜很可能不会在那个时间点前往长空市。 以长空市对琪亚娜的特殊性，她是迟早会去的。但不是在空律即将压制不住的那个时间点去的话毫无意义。 没有琪亚娜的生死危机，芽衣也未必会选择主动律化，成为真正的律者。 这影响可就大了，芽衣不成为律者，直接影响到后续的一系列事件。尤其是千人律者、伪神奥托时期对琪亚娜的帮助。 以及……往世乐土内发生的一切。 所以，需要黎开帮一把，给丽塔指指路。 —— 天穹市的街区之中，丽塔身着影铁装甲，骑着狗子一路狂奔。然而芽衣的位置总是飘忽不定。而她又不知道德丽莎与芽衣汇合的地点到底在哪里。 这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丽塔此时正看着由蓝牙耳机投影出来的屏幕，其中一个红点正闪烁的前进。 十分钟前，对方就已经是这个路线了。 芽衣显然在和自己兜圈子。 这样不行！ 砰的一声，狗子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丽塔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皱眉的思索。 就在这时，丽塔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什么东西，不由得撇头。 只见一个扫地机器人正旋转着自己的步伐在人行道上来回摩擦，电子显示屏中原本应该是拟人笑脸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箭头。 这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清扫程序，扫地机器人可不负责指路工作。 那么，是有人在帮自己？ 丽塔眼眸一转，平静的看了几秒。 用几秒钟的时间来试一试……失败了也不会亏什么。 随后，她重新坐在了狗子的后背上，朝着机器人指的方向跑去，速度越来越快。 而随着她的提速，丽塔发现了一个较为惊人的事实。 对方……好像随时都能掌握自己的行踪，以自己为圆心的50半径内，仿佛如一个特别的领域一般，原本还在播着广告的电子屏，其播放的广告忽然变成了指路标识。 不只是电子屏，只要是电子器械，只要其发出的光信号能准确的传递信息，那么就会突然变成箭头或路标的形状。 仿佛进入了AI的世界，电器们「活」了起来。 然而如此便捷的指示并没有给丽塔带来宽慰。反而让丽塔有种浑身都被看穿了的强烈不适感。 能做到这种地步，就代表自己在天穹市内没有半点秘密和隐私。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命自家的通讯系统。 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大拇指或者指示牌，这证明对方可能还不具备入侵天命的能力。 这种不安并没有因此而下降，反而如鲠在喉。 丽塔并不知道黎开没有直接入侵她的个人终端就是为了打消她一定程度的警惕性。否则她一定会看到什么叫如玩具一般摆弄。 第五十四章 被改变的格式化进程 在黎开不间断的指示下，丽塔果然如预期的那般找到了德丽莎等人的聚集地。 早在注意到德丽莎等人真实落点的位置后，丽塔就已经完成了月魂装甲的着装，凭借着最新一代弑神装甲，她本身的实力已经无限逼近S级别。 当然，这个标准是参照幽兰黛尔的。如果按照一般标准的话，这个时候说一句丽塔是S级也不为过。 即便德丽莎有犹大也不是丽塔的对手，想要和对方分庭抗礼，德丽莎起码要解放月煌装甲的绝大部分力量才行。 而此时的她们既需要与丽塔战斗，又需要保护人型机，并不能完全的发挥自身实力，被丽塔压着打。 德丽莎等人需要保护人型机。但丽塔的任务底线可不是这个。在必要时刻，她是可以摧毁人型机的。 不过丽塔并不想这么做，她还有更好的选择。 而且……她也不想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把的德丽莎打出真火怎么办，月煌解放是会影响到毗湿奴因子在德丽莎体内活跃度的。 她不希望可爱的德丽莎大人出事。 于是在人型机的视野中，发现丽塔在将德丽莎等人击退之后，忽然拿出了一只电子眼。 并非摄像头那种别称，而是真正具有仿生形体的机械眼。而这只从灰蛇身上扒下来的眼睛则成了最高权限指令的登录关键。 滋滋—— 人型机的脑部接口忽然闪烁起来，像是通过了什么选项。 【检测到最高权限指令。】 一瞬间，人型机的肢体和大脑都不受控制的僵住了，宛如机械一般，僵硬的停顿。 “丽塔ꞏ洛丝薇瑟，接管最高权限。”丽塔看了一眼纷纷捂着各自伤口，怒视着自己的德丽莎，以及警惕的挡在人型机前面的布洛妮娅。 【指令输入成功。】 “我命令你，dataupload（数据上传）……thenself-destruct（自我毁灭）。” “住手！”德丽莎急了。 这里丽塔耍了一个小花招，self-destruct的指令虽然是自我毁灭，但丽塔真正执行的却是格式化。 她留手了，放了人型机一条生路，格式化掉了脑袋中有用的情报，却将个人存在保存了下来。 不过丽塔还是没能得逞。 就在人型机的大脑因为指令而被迫执行格式化程序的时候，一股来自网络的晦暗力量拥入了人型机的大脑。 【检测到最高权限指令被占用，申请临时管理员权限。】 【申请失败，准备强制断开链接。】 【继续申请，申请失败。】 【重复……】 某一刻，黎开将灰蛇电子眼与人型机之间的认证链接切断了数毫秒。而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黎开完成了最终的权限申请。 【申请成功。】 【准备建立虚拟环境，数据导入。】 在人型机的脑袋中，所有的情报。除了黎开特意塞进去的那一部分以外，全都被复制了一份。然后被人为切割到一处空间中，生成了一个虚拟机，放到了人型机的权限认证程序表层。 而当数毫秒过去后，生物元件认证重新链接上。只不过这一次它链接的不是人型机真正的大脑了，而是又一模一样数据组成的虚拟机。 正处于戒备状态，随时监视德丽莎情况，又对高精尖信息技术不算精通的丽塔并没有发现异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丽塔所发出的指令才被人型机真正的执行下去。 由于生物元件第二次链接的是虚拟机。所以数据上传和格式化的指令也成了针对虚拟机的指令。 大量被黎开备份出来的数据利用灰蛇的电子眼上传到天命的数据库中，随后开始格式化，而人型机真正的大脑得以逃过一劫。 不只是逃过一劫，直至此刻，丽塔和德丽莎所得到的数据将开始变得不一样——黎开塞进去的额外信息并没有被他备份到虚拟机中，所以丽塔并不知道这部分情报。 其实说起来也黎开做的也并不算多。 对于计划，或者说让他人为自己去做某些事情，黎开一向是不习惯于用阴谋诡计的，他更喜欢引导和偏转。 所以为了让德丽莎等人心甘情愿的去往海渊城，他给人型机大脑中塞得都是关于瓦尔特在量子之海内陷入危机的资料。 主要以世界蛇的视角揭露【蛇】的黑恶部分，而隐藏了凯文的真正面目，顺带着稍微提了一下希儿在量子之海的踪迹。 黎开相信，有关蛇的秘密，和瓦尔特此时的情况，这些足以支撑起爱因斯坦做出前往海渊城的决定。而希儿的下落则会促使布洛妮娅去说服德丽莎配合行动。 就在这时，黎开心中一动。 顺带着将灰蛇对人型机留下来的程序限制也给放到了虚拟机中，随着丽塔的指令一起格式化掉。 “抱歉，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和各位玩了。” 海姆达尔神机已经由从实验室验证进入了实战阶段，从天空之中轰然落下，给受了伤的德丽莎和布洛妮娅以不小的麻烦。 就在德丽莎不得不专心对付这些一不小心就会超载起来的机甲时，丽塔已经优雅的从战场撤退。 冰蓝的月魂装甲渐渐从身躯之上消去，变回了影铁的模样，在半空的天桥中，双手和腰背靠着栏杆，看着天穹市的夜空。 而全程关注此事的黎开，此时也终于也不再将人型机和德丽莎她们列入特别关注事项。 【布朗尼。】 “在呢……”心灵通道中，布朗尼应声而答。 【琪亚娜的情况如何？】 “符华正在试图教琪亚娜太虚剑气，正在从最基础的剑诀教起，就是神音的那段音频。” “如果对于以前的琪亚娜来说，冥想什么的，肯定是坐不住的……不过对于现在的她，这点事算不上困难。” “剩下的，就看琪亚娜的理解力了。” 黎开思索着布朗尼的话，再结合自己的观测结果，进行简单的推断。 现在的她，恐怕还做不到掌控律者的部分力量。 —— 某个破旧的房间内，琪亚娜正盘腿正坐，低头闭眼。而在精神空间中，符华正通过羽渡尘的作用，以精神体和琪亚娜交流。 在莫名的音频作用下，琪亚娜体内的崩坏能正按照符华和琪亚娜的规划缓慢流动。 第五十五章 天穹游侠 在德丽莎等人走后，琪亚娜依然按照符华和布朗尼规划的节奏进行训练。 虽然符华一直都在皱眉，不想让琪亚娜过多的使用崩坏能，但最后还是被布朗尼说服了。 “哈——哈——” 疲惫的喘息声在无人且破败的街道中响起，长发飘飘的少女尽力的奔跑，身后数十个大型崩坏兽以极快的速度追赶。 在十多分钟前，琪亚娜拯救了一个即将因崩坏兽而死的家庭，她们没能及时跟随部队撤离这片区域，被困住了这里。 不得已之下，只能徒步前往警戒区与安定区的交界处，然而在这过程中被崩坏兽给发现了。 琪亚娜发现了这样的情况——数十个崩坏兽，这对于现在的琪亚娜来说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数字。 “琪亚娜，你救不了，走吧。” 符华这么劝说着。 “哈……结果，我这不还是成功了？”琪亚娜喘息着，双腿酸痛，但不敢停下。 她成功引开了这些崩坏兽，让即将死于崩坏兽爪下的一家得以逃生，琪亚娜不知道她们能不能顺利的进入安定区，但确实已经做到了她能做的。 轰！！ “啊——” 就在琪亚娜即将拐弯的时候，身后一直崩坏兽突然跳起，一枪戳向琪亚娜的后心，却被从拐角处突然出现的泰坦机甲挡住了。 然而冲击波还是让琪亚娜滚飞了三四米远，发出了疼痛的叫声，她来不及向后看，只能用余光瞥了一眼，便再次咬着牙逃跑。 “刚刚那个是？” “是我……”布朗尼的声音从心灵空间中传来，“我控制了天穹城的一部分机甲，尽量支援你。” “但我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天穹的各大势力会发现你的。” “嘿……这些就够了，谢谢你。”琪亚娜低笑着，随后吸了吸鼻子，调整一下呼吸，消失在拐角处。 …… “话说回来，黎开，你在网络中那么厉害，不能帮她隐藏一下痕迹吗？”布朗尼叹口气。 【我已经在做了，天穹市的监控系统比其他城市要发达的多，我已经将较为明显的踪迹给擦除。】 【但琪亚娜在崩坏控制区内逗留过相当长一段时间，那里没有万物互联的支持，我无法清除琪亚娜在现实中的痕迹。在这样情况下，光是掩盖网络是没有用的。】 【天命迟早会通过网络与现实的对比发现端倪。】 【如果……】 【等等，布朗尼，琪亚娜那边有些不对劲。】 —— “啊——” 琪亚娜咬着牙，无力的蹲在废墟的墙角，喘着气。 原本白皙的脖颈上出现了些许紫色的崩坏纹路，眼睛中，金色的十字星刻痕一闪一闪的。 “糟糕……崩坏能使用过度了。” 一股来自灵魂的窒息感渐渐用来，双眸的视野渐渐黑暗，对身体的控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灵活。 麻木的感觉最先指尖和脚尖开始，随后蔓延到掌心和脚心，然后是手腕和脚踝…… “琪亚娜，坚持住！” 符华的声音有些焦急，“等我用羽渡尘的力量将西琳的意志重新封印回去。” “没……没用的……班长。” 浑身的疼痛让琪亚娜几乎无法组织语言，“我的身体我清楚……已经不行了……” “琪亚娜！”符华。 “琪亚娜，听我说。”布朗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现在还有机会，还记得我说的吗？我是完美的律者，我知道，就算是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依然有机会。” “跟我说的做。” “首先，在大概一分钟之后，你会陷入黑暗与窒息当中。就像是沉入了深海的海底，周围的一切都在挤压和撕裂你。” “这个时候你需要保持你意志上的清醒。然后我们会在浅层精神空间为你引路，只要你坚持住，在这样的沉浸中浮出「海面」，那你就成功了。” “你会得到律者的一部分力量。” 此时的琪亚娜已经失去了部分听觉。但还是在浑噩中记住了布朗尼讲的要点。 …… 沉入，继续沉入。 无法呼吸，无法支配身体。 周围都是黑暗，无尽的压力正挤压着自己的感官和身躯，仿佛要将自己挤碎，与黑暗融为一体。 琪亚娜照着布朗尼说的，一直坚持着，保持清醒的意志。 努力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直直的凝视着上空。 如果那边的确是「上空」的话。 一分钟？十分钟？ 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过去了，从一开始的坚持到如今的摇摇欲坠…… 她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道羽渡尘同色的，由羽毛组成的绳线从上空垂了下来，琪亚娜精神一震，努力的伸手。 一下，两下…… 抓，抓住了！ 突然，上下两个巨力同时作用在琪亚娜的身上，手腕和脚踝剧痛无比，让她忍不住张嘴。 咕噜一声，黑暗中有什么物质被琪亚娜吸入了嘴中。 瞬间，大脑不可抑制的失落起来，仿佛从生理上，不可抑制的产生了灰败的情绪。 西琳：为什么要出去？ 西琳：出去继续当那个怪物吗？没有人会理解你的，你的朋友们会将刀子坚定的送进你的胸膛。 西琳：因为你是律者，消灭你不会有任何道义上的谴责。 被猛然灌入的负面情绪刺激，琪亚娜痛苦的流出眼泪。但身体的本能依然让她紧紧地攥住希望的绳索。 不断向上，不断向上。 “你的老师，无量塔姬子就是被你杀死的！你忘了吗！” “你为什么会有脸活着？！” 黑暗处，西琳的声音冷漠。但穿透了一切直入琪亚娜的内心，让她浑身战栗。 不管如何逃避或者鼓励自己，姬子老师被自己所杀死，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想到这里，琪亚娜攥住绳索的手无力起来，渐渐松动。 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放弃这即将上岸的希望。 “姬子没死！”布朗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琪亚娜的心中，坚定且洪亮。 “你在说什么……”琪亚娜无法忍受。 “姬ꞏ子ꞏ没ꞏ死！”布朗尼的声音很大，语气也很冲，“你个白痴，动动你的脑子！在你和姬子打架的时候，我们在哪儿？” “我们是吃干饭的吗！” “我们早就找到了姬子，她现在就在沧海市治疗中心，在医疗舱内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她需要你的帮助，琪亚娜！” “现在，你还要去死吗！” —— 琪亚娜死死地咬着牙，眼泪止不住的流。但这一次不管黑暗中的意识再怎么说，也不再放手了，她甚至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拼命的攥住告诉上升的绳索。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姬子的身影。 “琪亚娜，还在等什么？” 一切都是如此真实，姬子撇头，然而幻影却在此刻破裂。 对不起，姬子老师，我错了。 我应该更坚强的。 “啊！” 在琪亚娜泪奔的发泄式大喊当中，她脱离了黑暗，浮出了「水面」。 噗通一声，阳光来了。 她的意识回到了精神的浅层空间。 琪亚娜猛然的睁开眼睛，夜色已经过去，黎明的第一缕光在遥远的天际线映入她的眼眸。 双眸异色，崩坏能在体内汹涌，却如臂挥使般的柔顺。 “恭喜你，成功了，琪亚娜。”布朗尼疲惫的说，“你掌控了律者的一部分力量。” 第五十六章 海渊城 就在布朗尼和符华训练琪亚娜的时候，另一边，德丽莎等人也终于回到了休伯利安之中。 灰蛇依然利用人型机对战舰系统进行了入侵，对人型机的状态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不过在此之前，爱因斯坦和布洛妮娅已经成功的对人型机脑部的内容进行了上传。 只不过灰蛇来的太快，导致信息获取的并不完整，只来得及上传了黎开特意准备的那一部分，更深层次的，以及最重要的——琪亚娜的位置，依然不算详细。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琪亚娜仍在天穹市活动。 虽然琪亚娜的位置并不确定，但黎开准备的情报还是起到了预期般的效果，当布洛妮娅看到希儿有关信息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不在休伯利安上了。 有关世界蛇的秘密，以及瓦尔特的近况成功引起了爱因斯坦的注意。而在解决掉灰蛇带来的麻烦后，可可利亚按照计划，给德丽莎等人发送了邀请的信息。 她给出了一种将瓦尔特救出来的方案，可行性看起来很高，就是需要开启海渊之眼，而这个办法目前只有爱因斯坦知道。 一切都在如预期的那般进行着，黎开给的情报无意间又成了可可利亚邀请，或者说求援行动的佐证。 这一部分并不是黎开计划好的。但归根结底，大家的目的都差不多，那能用的方案和借口也就那么几样。 如此一来，事件也就渐渐的和原时空重合。 在琪亚娜成功掌握了律者部分力量的时候，德丽莎等人来到了可可利亚约定的地点。 而与此同时，海渊城的某个角落，空间略微扭曲，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传送了个人出来。 德尔塔活动了一下脖子，整理了一下有些纷乱的头发，轻呼了一口气。 “这里就是海渊城？” 德尔塔左右打量着，“没感觉眼熟啊，这里的原址是哪儿？” “反正不可能是穆大陆。”一旁，灰蛇的身影出现，“这里是海渊之眼，是探索量子之海的巨型传送装置……德尔塔阁下，我已经做好了其他的工作，您只需要专心将尊主带回来就好。” “我会的……”德尔塔说道，随后头也不回的前进。 —— 当然，休伯利安的训练室。 “呼……呼……” 德丽莎喘息着，冰蓝色的眸子仰望着虚拟屏幕，汗水不知不觉渗透了衣物，在布料上落下湿痕。 她已经在这里训练了好久，通过模拟天命之战中空之律者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不停的进行战斗，思考应对方式。 这是她训练的第九个项目，完成的很顺利。 德丽莎在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没能升起多少喜悦的心情，类似的训练不过是一种事后的补强而已。 再怎么演算，也不过是按照既定的模式和算法来执行的，只要熟悉了机制。就像是打游戏BOSS一样，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打过去。 但这并不代表实战也会如此，模拟中出现了成百上千次的招数，来到现实中可能随随便便就会出现各种变招，然后就需要重新应对。 这种消耗精力和体力的训练。在德丽莎的眼里，不过是期望于下次和律者战斗的时候，能稍微熟悉一下对方已经暴露的技能，战斗时自己能跟得上节奏罢了。 训练时候的她并没有穿圣芙蕾雅制服。而是简单的披了一件略有些宽松的背心，肩带纤细，腋下露的位置有些深。 这是方便运动的设计，身材娇小的德丽莎也没有穿内衣的必要，一件蓝色的毛巾就这样挂在德丽莎的脖颈上，任由汗水浸湿。 “真是拼命呢，德丽莎女士。” “呼……呼……嗯？” 听到声音，德丽莎抹了一把脸颊的汗水，略微扭头。 模拟成像的红色天空慢慢消失，露出了训练室光滑的四壁，门口的位置，爱因斯坦穿戴整齐，目光平静的看着德丽莎。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然而爱因斯坦却好像跟大白天一样，精气神都很平稳。 “博士？你还没睡吗？” “现在还没到我平时睡觉的时间。”爱因斯坦一脸平静的说出了唯有资深熬夜党才会说出的话。 “不提这个，我是为了别的事来找你的。” 爱因斯坦说道。 “系统正在拟合量子之海的波动状况，我正在寻找进入量子之海的契机，相信不会太久。” “趁着这个时间，我完成了你交给我的委托。” “按照你的要求，我对血骑士月煌进行了系统性的检查……” “结果表明，装甲内并没有后门程序，天命不可能利用它来追踪我们，不过，倒是有了一个以外的发现。” 爱因斯坦在德丽莎意外的眼神当中说道。 “意外的……发现？” “是的……”爱因斯坦说道，“我在主系统中找到了一个叫做「Gleipnir」的子项目。” “它在限制月煌装甲的性能。” —— 深夜，除了仍在努力训练的德丽莎，以及超级夜猫子爱因斯坦以外，还有一个人没睡。 那就是已经悄然潜入海渊城的德尔塔。 “海渊之眼什么时候开？” 空无一人的角落内，德尔塔靠在自己的大剑上，嘴中叼着不知道从哪儿摘的海草。 明明周围没有人，但她还是这么问了。 “这就要看可可利亚的了，她可以给我们答案。” “你们没有开启它的方法吗？”德尔塔皱眉。 “我只是梅比乌斯博士的一个造物而已。”灰蛇感叹的说，“很多事情，我是没有办法接触的。” “况且，对量子之海的探索，在最后的那一点时间，也已经停止了。” “不……应该说，是对海渊之眼的投入和维修停止了——这个传送门还能用，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德尔塔阁下，您作为逐火英桀的编外人员，不是也没得到有关海渊城的具体情报吗？” 德尔塔摇了摇头。 不再说话。 第五十七章 被提前的计划 对海渊之眼的探测工作仍然在进行当中，爱因斯坦正在准备打开它。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的深夜。 白天的时候，布洛妮娅与罗莎莉亚、莉莉娅她们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也祭奠了孤儿院中因逃亡而以外逝去的朋友们。 布洛妮娅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可可利亚，由于可可利亚数次强制接管布洛妮娅的计划都被黎开和布朗尼等人提前打断。所以布洛妮娅对可可利亚并未疏离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只是对方强硬又有些不择手段的行动方式还是让布洛妮娅觉得异常不舒服。 深夜里，爱因斯坦正在利用渴望宝石的能量来定位瓦尔特的位置，在实行救援计划之前，她想了很多。 最后还是决定提前将工作都准备好。 要在茫茫量子之海当中找到瓦尔特，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需的能量非常庞大，现阶段，只有月光王座引擎和渴望宝石能供得起。 于是德丽莎同意了爱因斯坦的申请，将宝石交给了她。 只是…… “海渊城有异动？”爱因斯坦皱眉的看向仪器显示屏，海渊之眼附近的地方出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 抱着多少打探一下的想法，利用探测机器人准备深入海渊城深处。 —— “海渊城底部有情况？” 对崩坏能感知异常敏锐的德尔塔皱眉的说道。 “是可可利亚，她在按照爱因斯坦提供的方式，准备提前打开海渊之眼。”灰蛇撑着一把伞，在德尔塔的身后说道。 “如果完全按照爱因斯坦的方式去做，就没有我们插手的机会了，不是吗？” 就在这时，通讯中忽然出现了短暂的波动。 滋滋—— “等一下……” 灰蛇红色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随后被面具遮掩，“出了点意外状况，我去处理一下。” “怎么了？”德尔塔询问。 “爱因斯坦好像发现了我和可可利亚的交易。”灰蛇脚步加快，“现在我们还不能让这件事情暴露。” “……”德尔塔。 “喂！别把她弄死了！” “放心……她没有死在这里的必要性。”灰蛇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我会换麻醉弹的。” “只是她多少要吃一点苦头了。” “不过……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德尔塔阁下，潜入量子之海的时间点可能要提前一些。” “这无所谓，我这就去海渊之眼做准备。”德尔塔耸了耸肩。 “那么，祝您好运。” 灰蛇彻底消逝在了德尔塔的视线当中，德尔塔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好……之后就到我了！” —— “该死！怎么会被发现的？！” 可可利亚咬着牙，目光阴沉的快步撤离，为了找回希儿，这一次她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没想到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出了意外。 在海渊城的紧急撤离通道内，可可利亚小步快走，忽然一道粉色的身影晃过，让她一惊。 再回头看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可可利亚疑神疑鬼的说道，却怎么也无法掩盖心中的悸动。 或许是眼花了。 可可利亚心中不安的想着。 这么思索的可可利亚，脚步更快了，不出十分钟就撤离了海渊城深处，而灰蛇也成功将爱因斯坦麻晕带走。 整个过程没有惊动休伯利安中的任何一个人。 很快，可可利亚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但她没有停留太久，只是草草的换了身衣服，便又走了出去，径直的来到了罗莎莉亚的休息室。 轻轻的敲了敲门。 “罗莎莉亚，莉莉娅，你们在吗？” 数秒后，门被打开了，莉莉娅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前。 “唔……可可利亚妈妈？” “罗莎莉亚呢？”可可利亚忍不住说道，同时伸脖子往床上看。 “喏……就在那儿呢。”莉莉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只见床上，罗莎莉亚正没个正型的呼呼大睡，被子都不知道被踹到了哪里，床单皱巴巴的。 “唔……莉莉娅……” 睡梦中的罗莎莉亚还不忘记寻找莉莉娅的怀抱，她们两个一向是睡在一起的。 左摸摸，右拽拽。 数秒后，摸不到人的小手有些不安的拧巴着，就在罗莎莉亚即将因怀抱中空荡荡的感受而即将醒来之时。 可可利亚慢慢的握住了她的手。 罗莎莉亚皱起的眉毛渐渐舒缓，再次安详的睡了起来。 可可利亚将罗莎莉亚踢掉的被子拽起，重新盖在罗莎莉亚的身上。然后就这样蹲在地上，拄着下巴，目光出神。 “妈妈？” 莉莉娅困倦中带着些许迷惑的拽着可可利亚的衣袖。 “没事……”可可利亚摸着莉莉娅的头，“就是我想多了，睡吧，我再看一会儿。” 莉莉娅有些惊喜的看着可可利亚。 “睡吧……”可可利亚无奈的笑着。 随后，莉莉娅听话的爬上床，紧挨着罗莎莉亚的身躯，大被一盖，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可可利亚。 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可可利亚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单独陪着莉莉娅和罗莎莉亚了。 今夜或许是个久违的机会。 而对于可可利亚来说，确认了罗莎莉亚就在自己身边后，心中的不安便消退了，将为数不多空闲的时间留给了两人，安静的陪着她们入睡。 就是自己眼花了。 罗莎莉亚就在这，怎么可能往海渊之眼那边跑呢？ —— “该死，本来时间就不多，还提前了计划，这个时候你让我去你那拿渴望宝石？”德尔塔皱眉的跑着。 “我将爱因斯坦藏起来了，而这件事情不会瞒太久，天亮休伯利安就会发现异常。如果她们加大力度搜索，迟早会找到爱因斯坦。” 灰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时间的确紧迫……但渴望宝石也是必要的。” “尊主的计划需要它。” “我不管，渴望宝石你自己想办法交到凯文手里吧。”德尔塔摇了摇头，“我不信你没有办法。” 海渊之眼的传送门已经近在眼前。 “好吧……”灰蛇退让了一步，“或许，我们的确需要做点事情来证明我们的作用。” “我要进去了。”德尔塔速度骤然加快。 “祝你好运。” 滋滋—— 灰蛇断开了连接，而下一秒，德尔塔的身影冲入传送门中，消失不见。 第五十八章 与凯文的相见 对于量子之海，德尔塔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无数次在摆渡人那里打工的经历，都让她对这个地方充满了熟悉。 应该说，熟悉的是机制，和对量子之海某些规则的拿捏。 虽说那时候，不论是穿梭还是定位都要依靠摆渡人的休伯利安。但此时此刻的德尔塔也有黎开的支援。 在量子之海中搜索事物的能力不仅没有衰退。反而还增强了，最起码休伯利安可没有黎开的效率高。 经过灰蛇简单的讲述后，德尔塔已经知道了自己可能会遇到的事物，但她倒也没有多么担心。 不论是凯文还是瓦尔特，她都相当的熟悉，都是熟人，遇到谁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反而能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去说两句。 “好久都没有回到过这里了。”德尔塔身躯硬顶着量子之海的侵蚀，对普通人异常危险的虚数波动照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大晴天下的一点毛毛雨一样。 德尔塔完全不会在意这样的波动。 对量子之海的熟悉，以及黎开的帮助，让德尔塔直接忽略了瓦尔特以量子之海和世界泡为依托构建的大结界以及迷宫，直接寻找凯文的方位。 很快，她便感受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阴影气息。 仿佛是首尾相衔的蛇，散发着古老漆黑的气息，在这量子之海中被渲染的宛如世界阴影。 “黎开，帮我定位。” 德尔塔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论何时，只要有困难了，招呼黎开准没错。 他一定会回应的。 滋滋—— “探测波动已发送，正在进行展开与解析。” 黎开的声音跨越了世界的间隔。即便是在量子之海中也无比清晰的出现，让德尔塔心中涌上了成倍的信心。 在三维世界难以清晰呈现的维度当中，始终有两个隐晦的存在在角力，一个试图将对方困死在其中，而另一方则沉默着，无声的消耗着对方。 “黎开，绕路吧。” 德尔塔不打算跟他们再打一场。 黎开默契的将规划好的路线发送到德尔塔的终端当中，再辅以修正算法，让她在两人力量的夹缝当中悄然溜走。 并非德尔塔打不过，而是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 于是乎，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刻，一个栽着虚假樱花树的世界泡内，忽然出现了一个粉色头发的身影。 啪—— 双脚落地，尾巴翘起保持平衡，德尔塔略微俯身，双眸像搜寻猎物一样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生命。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逐火时期英桀的队服，沉默的低头，安静的伫立在樱花树下，仿佛是一块亘古不变的顽冰。 凯文就这样笔直的站着，似乎只是单纯的在悼念某人。然而周围略微扭曲的空间则表明，他的确凐使用出了相当程度的力量。 漫长的时光下，即便是凯文，其实力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巨幅的衰退。然而即便如此，面对第一律者的继承人瓦尔特ꞏ杨，他应对的手段也并不显得沉重。 就算是并非全盛时期的他，面对瓦尔特也依然不需要拿出全部的力量。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仍有余力去掌控这世界泡内的事物。所以当德尔塔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便发现了。 熟悉的气息……即便凯文是背对着对方，没有亲眼见到。但这样隐隐存于记忆中的气息依然让让他确认了一件事。 对方是友非敌。 只是，当德尔塔开口的瞬间，凯文如坚冰般的双眸还是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不可抑制的抬头，向后注视。 “哟，凯文，好久不见！” 德尔塔后腰靠在自己的大剑剑柄上，长发飘飘的打着招呼。 凯文完全的将身体转过来，定定的注视着德尔塔，并出现了长达数秒的沉默。 德尔塔并不在意，她知道凯文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就像自己一样。 不，是一定要比自己想说的话还多。 自己并未真正的经历那个时代的终末，凯文对于自己来说，或许只是众多印象深刻的好友之一。但对于凯文来说，这个时候能看到自己，意味着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同时代的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凯文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 德尔塔知道凯文在问什么，明明在那场战斗之后，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 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久很久以前啊，华醒的时候，我就差不多回来了。”德尔塔回忆的说道。 “这次要呆多久？”凯文就那样站着。 “不知道……”德尔塔干脆的说道。 “不知道？” “嗯……”德尔塔点点头，随即笑了一下，“或许是几个月后，也或许是几年之后……” 德尔塔的话语让凯文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又有了什么计划。 就像是当初在逐火之蛾呆的那段时间一样。一旦完成了任务或者目标，就会返回自己的世界。 现在看起来对方当初的目标似乎并没有被彻底的完成，而是留到了这个时代。 这也算是解开了凯文心中的疑惑。 他走上前来，在距离德尔塔差不多三米处停下，伸了伸手，指了指树下的一小片草地。 “坐吧……” …… “需要我搬个椅子吗？” “没有那个必要。”德尔塔摇了摇头，然后随便的曲腿坐在地上，看着湖面，“那是什么？心湖？” “是「外面」。”凯文的话并不多。 德尔塔笑了一下。 —— “上个纪元分别后，这是我们第一次重逢吧？”德尔塔继续说道。 凯文闭着眼，似乎在认真的思考，随后睁开双眸。 “如果说的是你和我，那的确是这样，但如果你指的是「你们」……那就不一样了。” “我是见过布朗尼的，在17年前的战场。” “唔……之前听布朗尼说的时候，多少有些不敢确认。”德尔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没想到那个真的是你。” “我以为你除了Mei和她的计划，就基本不会在意其他事情了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德尔塔略微仰着下巴。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人是要捞的，但嘲讽也是要嘲讽的。 大冰块，坚冰……以前可没多少能这样挖苦他的机会。 “看你怎么定义了。”凯文声音低沉，语气平静，“就以物质构成来说，第二次崩坏战争中的呈现的那个影像的确不是我，或者说，不完全是我。” “到底是不是？”德尔塔抓了抓头发。 第五十九章 没有人可以不付出代价的背叛蛇 “你们遇见的，应该是卡斯兰娜的圣痕意识。” 凯文看着湖面，说。 “平时他与我的确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是基于圣痕规则而形成的拟人化程序。” “但也有非常时期，那时我会暂时接管他的身体，去做一些布置。” “非常时期？”德尔塔略微撇头。 “比如说，被困在量子之海，被迫中断了圣痕计划的这一千多年内，世界中出现了足以对人类文明造成大规模毁灭性伤亡的灾害。” 这一次，凯文罕见的多说了好多话，以往的他总是以沉默示人。 他回答了德尔塔的第一个疑问。但对于她的第二个疑问，凯文则没有给出回答。 除了Mei和圣痕计划……我就不再关注其他了吗…… 凯文的双眸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翻涌。 他想到了苏在最后打算将自己和他两人统统反演至量子之海底层时候，苏脸上的表情。 那一刻，苏对自己判断的正确性产生了疑问。 …… 凯文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来这里做什么？” “……”德尔塔。 “唔……”德尔塔挠了挠头发，随即眼眸一转，“凯文，想不想出去？” “……”凯文。 —— “苏利用第二神之键的力量，将这个世界泡反演到了量子之海的底部，下沉，直至世界与世界间的距离达到人力所不能及。” 凯文看向德尔塔。 “你又有什么把握，重新寻回原有世界的坐标？就算有了坐标，那么定位以及传送所需要的能量又从何而来？” “坐标我当然有！”德尔塔理所当然的说道，“量子之海，我可熟了，为了把你带回去，我可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不过能量嘛……” “这个自会有人来解决。” 话音刚落，世界泡内，代表着「外面」的湖泊中忽然激起了异常明显的涟漪。 这明显不是与瓦尔特角力而产生的波动，事实上两人早就进入了僵持阶段，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波动。 “你看，这能量不就来了？”德尔塔从中感受到了渴望宝石的气息，不由得伸手指了指。 凯文双眸深邃的看向湖底，渴望宝石在微微散发着光芒。 “这是你的手笔？” “不是我，是灰蛇。”德尔塔说道，“你看，坐标，能量，都齐活了。” “应该没有什么能阻挡你的了吧？” “确实，没人能阻止我回去了。”凯文似乎是下了决定，“但……我还需要再等一等。” “这个世界的理之律者……他在为人类而战，并非被胁迫。而是发自内心的意志，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我想认识一下他，如果可能的话，解除一下误会——他为了封印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连维持自我形体存在的能量都不富裕。” 这么说着，于是施展力量，跨越了数个维度，将希儿带到了自己的这个世界泡内。 与此同时，这个本就不大的世界泡再一次改变了面貌，以凯文自身的记忆为模板，构建出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新的世界泡。 “那个叫布洛妮娅的小女孩，她得到了理之律者的传承，只要将她引到我的面前，理之律者自然也就会现身。” 而凭借着布洛妮娅与希儿之间的联系，她迟早会找到来到希儿的身边。所以凯文直接带走希儿的想法没什么问题。 德尔塔这么想着。 只是这不是反派才会干的事情吗？想不到凯文你也有拆人家cp的一天。 然而……看着眼前飞速变化的景象，德尔塔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逐渐熟悉的画面以及逐火之蛾标志性的基地，这些景象让德尔塔心中坏的预感彻底变成了现实。 “凯文！你要干什么！” 德尔塔脸色不太好看的说。 “没什么，只是在回答你刚刚提出的第二个疑问罢了。” 凯文的身影渐渐消失，新的世界泡在生成。 “仔细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情感去感受，去验证我除了Mei和圣痕计划，是否还会在意其他事物。” “与同伴的回忆，被托付的意志，向所有人期许的未来。” “德尔塔，如果你还有人类最朴素的情感，那你就不会忘记。” “那些……是每一位活着的英桀都不可能忘记，日夜环绕却始终不曾散去的……遗憾。” —— 与此同时，完成了渴望宝石投放任务的灰蛇也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不过就在这时。 咔嚓—— 枪械保险开关被拨开的声音响起凲，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被灰蛇听到了。 “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你把布洛妮娅也卷了进来！”可可利亚目光冰冷的看着灰蛇，手中的枪指着灰蛇的后脑勺。 “你看到了，是她自己要跳进去的，勇气可嘉。”灰蛇并不在意的回头，“另外……明明是你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到位，怎么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别废话！”可可利亚根本没有理会灰蛇的说明，“以你们的效率，世界蛇的人进去的时候，海渊之眼理应就关闭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一抹粉色的身影。 在确认并非罗莎莉亚后，在那个时间段能以那个速度冲向海渊之眼的，只可能是世界蛇的人。 不论是天命还是逆熵，有这个实力的成员都不在这里。 “你们做了多余的事情，而造成的后果便是布洛妮娅被卷了进去！” “你最好期望布洛妮娅不要有事，不然……” “不然怎么？”灰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语气逐渐冰冷，“还想拿我出气不成？” “她可没有希儿ꞏ芙乐艾的资质，想要活命，你还不如向你们的逆熵盟主祈祷，期望对方能够可怜她，保她一命。” “看来你是不肯为你们多余行为造成的后果负责了？”可可利亚看向灰蛇的目光像看一个死人。 “那你就给我下地狱去吧！” 灰蛇的确没有在德尔塔进入后就立刻关闭海渊之眼。因为他还背负着将渴望宝石送进去的任务。 其中耽搁的时间的确足够休伯利安中的众人反应过来了。 但……他本应有更多计划的余地。然而可可利亚的异常却被爱因斯坦给发现了，这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这并不是你擅自撕毁交易条约的理由，可可利亚。” 可可利亚的身后，另一位灰蛇从阴影中出现，枪口指着可可利亚的太阳穴。 “背叛了世界蛇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哪怕是交易的对象也是如此。” 第六十章 记忆中重现的场景 “该死的……凯文，等回去了我一定要把你嗦面的视频全网投放！” 德尔塔面色难看的站在逐火之蛾基地之中，身旁的研究人员行色匆匆，她甚至还能隐约的叫出她们的名字。 凯文说的没错，纵使过了数万年。但德尔塔仍然没办法忘记眼前的这一切。 她也是英桀之一。 “地下三十三层！” 德尔塔念出了那个早已刻在记忆深处的地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向电梯门奔跑。 #警告。前方为非公共区域，请出示你的身份。# 巡逻的机甲发出了警告，然而还未来得及说第二遍，就被某人突然一道腰斩，电线和管道裸露，数秒后彻底沉寂。 攻击逐火之蛾内部的守卫机甲，这不是德尔塔的第一次，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快一点…… 德尔塔数秒后便来到了电梯门前，然后按了提示键。 随之而来的，便是长达一分多钟的等待。 怎么会这么慢？ 德尔塔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然而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则打断了她的想法。 “谁？！”她猛然转头，眼神凌厉。 “德尔塔？” 一位樱色头发，长着狐耳的少女警惕的，握着刀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比她稍矮一点的深蓝色短发女孩。 樱？黎开？ 德尔塔下意识的想着，随后懊恼的一拍脑门。 黎什么开……他的形象也是以一位女孩外貌为基础合成而来……而那位女孩的名字叫希儿。 德尔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不只是看到了在那个世界的X-10实验中消失的希儿，更是因为再次见到了樱。 不是八重樱那个极为相似的个体，而是真真正正的，原本的樱。 叮—— 就在这时，电梯的门开了。 逐火之蛾并没有保留通往地下三十三层的人工通道，这里是唯一的入口。 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面目狰狞的死士直接嘶吼着一拥而上，在樱惊愕，希儿害怕的目光中，德尔塔用双手和尾巴分别抡起两把大剑，用数秒钟的时间将电梯内部的死士砍了个干净。 “德尔塔，你这是……” 樱并没有放下戒备，但还是放弃了随时会拔刀的那个姿势，将希儿护在身后。 既然要与逐火之蛾为敌，那就要做好面对任何人的准备。 “不要废话，我要关门了。” “……”樱有些奇怪的看着德尔塔，似乎在疑惑于她的态度与平常差那么多。 不过两人都各有各的紧迫，所以谁也没有说话。 希儿有些紧张和害怕的躲在樱的身后，尽量用樱的身体去挡住德尔塔的视线。 虽然不知为何，德尔塔的样貌总是令自己有些眼熟。但气质和身份上的巨大差异还是让希儿不敢轻易去探寻。 就算是对局势一知半解的她此刻也知道，对方的心情多半是不好的。 倒不如说，德尔塔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这里已经开始出现了死士，很明显都是被感染的逐火之蛾士兵……这代表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已经不可挽回。 玲已经死了。 德尔塔攥紧了拳头，然而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 滋滋…… 电梯的门最终还是开了，当地下三十三曾楼道显现的一瞬间，德尔塔就冲了出去，对着已经死士化的军人挥舞出了自己的大剑。 看到德尔塔异常的模样，樱心中忽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像是自黑暗而生的，莫名深邃的寒意，爬上樱的全身，并攥住她的心脏。 玲……不……玲…… “玲！” 这一刻樱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时空似乎在这一刻冻结，仿佛是抽了帧一样，樱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德尔塔的前方。 而下一个闪烁，她已经出现在了关押玲的那个禁闭室的门前。 噌—— 冰冷的刀光拉出了一个锋利的十字，将铁门儣分成了四块。 咚！！ 铁门轰然倒塌，露出了内部的画面。 早已死去的少女无力的侧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四肢等等……满是血窟窿。 似乎是害怕一枪不能致命，施虐者集体清空了无数个弹匣。 啪—— 刀落在了地上，樱失神的跪坐着，双目无神，直愣愣的看着已经与血水混合的尸体。 “啊——” 希儿惊恐的张嘴，然而下一秒便硬生生克服自己的本能，捂住嘴巴。 德尔塔闭着眼睛撇过头去。 这样的场景，她不愿意再看第二遍。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眼中的景象冲击着大脑，在意识深处留下深深的烙印。 “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 希儿失声呢喃，声音从被捂住的嘴中传到充满警报声的走廊。 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佛在诉说女孩最后时刻的绝望，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会作出如此恶魔的行径。 但就算知道是谁也已经毫无意义，空间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恶意，让人自内心深处感到寒冷。 哒、嗒—— 已经异化成死士的怪物们渐渐从其他的地方接近。然而还没等希儿发出求救，德尔塔的身上冒出了渗人的煞气，随手，像是挥舞甩棍一样甩了一刀。 粉与蓝色的漆料混合着致命的崩坏能量，化作了无差别袭击的利刃。不论是死士还是别的什么，生命体或者非生命体，只要强度没有超过自己的攻击，全都尽数被毁灭，扭曲，以及撕裂，最后沾染上德尔塔的颜色。 轰！！ 然而外界的动静早已传递不到樱的心中，她的世界灰暗了，与一切隔绝，就只剩下了视线间的这点距离。 “玲……” 樱的嘴唇颤动了一下。 “如果……”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 “樱姐姐！”希儿忍不住出声。 【别叫了，她听不到我们说话的。】 内心之中，黑希对希儿说道，同时语气渐渐警惕。 就在这时，炽热的火焰袭来，将剩余的死士尽数焚毁，同时也让德尔塔的染料全部干涸，消失。 空留了被破坏的地板，扭曲的墙壁以及时不时冒火星的监控线路板。 凯文来了。 第六十二章 蛇的归来 世界泡内，某一刻，原本被改变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没有了什么基地，也没有了什么樱与玲。 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存于记忆之中的、令人遗憾的故事。 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状，依然是那个被虚数化侵染的樱花树下，只是湖泊不见了。 已经得到渴望宝石的凯文，只要知晓坐标，随时都可以回去，不再需要湖泊来观测外界。 而在这样的世界泡当中，希儿和德尔塔也从由记忆编织的世界泡当中脱出，回到了这里。 只是两人的面色都不算好看，希儿还处于恍惚之中，而德尔塔也正在努力的收拾情绪。 不就是嘲讽你几句，用得着这样？ 勾起这样的回忆，除了让你我二人双双沉默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德尔塔心中叹气。 “你就是蛇……这个世界泡，是你创造的？！” 希儿终于回过神来。 “那是我的记忆，是我未能完成的约定。” 凯文神色沉寂的说着这句话。 “给你！” 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将被那个世界泡影响到的情绪压下，冷哼了一声，将一个读取器扔给了凯文。 “里面有那个世界的坐标。” 凯文身后接过，打开它。 里面的坐标，是逐火之蛾的格式，不需要担心凯文看不懂。 现在坐标有了，能源也有了。 这一刻，作用于这个世界泡乃至凯文周围的封印和束缚都已经失去了作用。 而就在这时，世界泡内又多出了一个人影。 “希儿，快离开那个人！” 布洛妮娅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撕裂空间的引擎轰鸣声，少女从空中疾驰而下，横断在两人面前。 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在看到德尔塔后，不免多了几分惊愕。 “德尔塔……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拿到理律核心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已经被重塑，久违的感情系统重新回归，双腿也不再需要外骨骼来支持行走。而是覆盖上了一对纯白的丝袜，灵活得还能用来开车。 德尔塔看了几眼布洛妮娅。 这个摩托的设计风格……怎么总感觉有些熟悉？ 不过很快德尔塔就放下了这些零散的想法，转而关注于布洛妮娅本身——此时的布洛妮娅，与以前的她风格差异实在是太大。 以前的布洛妮娅是个正儿八经的三无，还带着两个意义不明的双钻头发型。而现在，她显然已经脱离了三无这个范畴。 或许因为习惯，导致布洛妮娅即便成了理律。说话间的情感起伏也比普通人少很多。但除此之外，此时的她还具备着以前所不具有的生动。 更多的，仿佛已经成为了正常人，重新拥有了感受喜悦，去露出热情和笑容的权力。 “德尔塔，你怎么会跟蛇……” 布洛妮娅脑袋中透露着大大的迷惑，她以为德尔塔就算不会完全支持自己等人，但至少也会是天命一方才对。 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泡内，而且还和蛇一副认识的样子。 对此，凯文报以沉默，打算让德尔塔去自己解释这件事。 “什么蛇不蛇的，他叫凯文，曾经和我在同一个组织呆过。”德尔塔不想过多的解释，事实上只要牵扯出逐火之蛾和前文明，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得了的。 以后有机会，她要是还想知道的话，自己再给布洛妮娅说。 —— “布洛妮娅姐姐？！” 就在布洛妮娅警惕之时，希儿终于从瞬息万变的局势当中缓过神来，惊喜的看着布洛妮娅。 “希儿，太好了……你没事。” 有外敌在前，刚刚布洛妮娅还忍得住。然而当希儿满怀惊喜的开口，布洛妮娅便不可抑制的将注意力转移，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瓦尔特先生，那个男人……就是蛇？”布洛妮娅虽然很在意德尔塔，但她至少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德尔塔不会伤害她们。 在长空市的经历……在圣芙蕾雅的经历……儹ꞏ那些回忆都让布洛妮娅确信这一点。即便立场真的有所不同，德尔塔也不会对自己等人拔刀相向。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这个被德尔塔成为凯文，被瓦尔特先生称为蛇的男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但他的气息，毫无疑问就是我在量子之海中感知到的「蛇」。】 “我们又见面了，理之律者，以及……他的继承者。”凯文的眼神中渐渐出现了认真与专注。 凯文对于瓦尔特的欣赏，这在德尔塔的预料之中。但这与德尔塔本身的相关性就不算太大了，他要与瓦尔特交流，德尔塔却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凯文，东西都在你手里了，剩下的你一个人也可以完成。”德尔塔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就先走了。” 凯文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随后点了点头。 “也好，叙旧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拜拜！”德尔塔伸了个懒腰，随后在布洛妮娅和希儿欲言又止的目光当中一闪而过，冲出了这个世界泡。 离开的时候，她在黎开的帮助下，为凯文撕开了一条明朗的通路，让瓦尔特的大结界和苏的神之键反演彻底失去了效果。 —— 外界。 此时距离布洛妮娅跳入量子之海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灰蛇利用胡狼开发的药剂，让两副躯体变成了阿湿波的两个分裂双子。 面对帝王级崩坏兽的分裂体，在场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办法，休伯利安一方只有德丽莎拥有能与帝王级相抗衡的战力，而逆熵一方更是一个精英战斗力都没有。 休伯利安正式成长起来，不必害怕天命追杀，还得是等布洛妮娅掌握了理律力量，琪亚娜掌握了一部分控制力量，希儿能熟练运用圣痕之力开始的。 但此时的休伯利安，还未成长到那个地步。 所以，在阿湿波分裂体出现时，最终站出来的还是德丽莎，她在莉莉娅被吞到已经完成融合，成为真正阿湿波的崩坏兽体内时，便解放了月煌的第四阶段，配合着罗莎莉亚，堪堪在击杀阿湿波的同时将莉莉娅救出。 然而也就是在这之后没多久。 量子之海中传来了一瞬浩瀚的气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 蛇的归来 世界泡内，某一刻，原本被改变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没有了什么基地，也没有了什么樱与玲。 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存于记忆之中的、令人遗憾的故事。 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状，依然是那个被虚数化侵染的樱花树下，只是湖泊不见了。 已经得到渴望宝石的凯文，只要知晓坐标，随时都可以回去，不再需要湖泊来观测外界。 而在这样的世界泡当中，希儿和德尔塔也从由记忆编织的世界泡当中脱出，回到了这里。 只是两人的面色都不算好看，希儿还处于恍惚之中，而德尔塔也正在努力的收拾情绪。 不就是嘲讽你几句，用得着这样？ 勾起这样的回忆，除了让你我二人双双沉默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德尔塔心中叹气。 “你就是蛇……这个世界泡，是你创造的？！” 希儿终于回过神来。 “那是我的记忆，是我未能完成的约定。” 凯文神色沉寂的说着这句话。 “给你！” 德尔塔深吸了一口气，将被那个世界泡影响到的情绪压下，冷哼了一声，将一个读取器扔给了凯文。 “里面有那个世界的坐标。” 凯文身后接过，打开它。 里面的坐标，是逐火之蛾的格式，不需要担心凯文看不懂。 现在坐标有了，能源也有了。 这一刻，作用于这个世界泡乃至凯文周围的封印和束缚都已经失去了作用。 而就在这时，世界泡内又多出了一个人影。 “希儿，快离开那个人！” 布洛妮娅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撕裂空间的引擎轰鸣声，少女从空中疾驰而下，横断在两人面前。 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在看到德尔塔后，不免多了几分惊愕。 “德尔塔……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拿到理律核心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已经被重塑，久违的感情系统重新回归，双腿也不再需要外骨骼来支持行走。而是覆盖上了一对纯白的丝袜，灵活得还能用来开车。 德尔塔看了几眼布洛妮娅。 这个摩托的设计风格……怎么总感觉有些熟悉？ 不过很快德尔塔就放下了这些零散的想法，转而关注于布洛妮娅本身——此时的布洛妮娅，与以前的她风格差异实在是太大。 以前的布洛妮娅是个正儿八经的三无，还带着两个意义不明的双钻头发型。而现在，她显然已经脱离了三无这个范畴。 或许因为习惯，导致布洛妮娅即便成了理律。说话间的情感起伏也比普通人少很多。但除此之外，此时的她还具备着以前所不具有的生动。 更多的，仿佛已经成为了正常人，重新拥有了感受喜悦，去露出热情和笑容的权力。 “德尔塔，你怎么会跟蛇……” 布洛妮娅脑袋中透露着大大的迷惑，她以为德尔塔就算不会完全支持自己等人，但至少也会是天命一方才对。 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泡内，而且还和蛇一副认识的样子。 对此，凯文报以沉默，打算让德尔塔去自己解释这件事。 “什么蛇不蛇的，他叫凯文，曾经和我在同一个组织呆过。”德尔塔不想过多的解释，事实上只要牵扯出逐火之蛾和前文明，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得了的。 以后有机会，她要是还想知道的话，自己再给布洛妮娅说。 —— “布洛妮娅姐姐？！” 就在布洛妮娅警惕之时，希儿终于从瞬息万变的局势当中缓过神来，惊喜的看着布洛妮娅。 “希儿，太好了……你没事。” 有外敌在前，刚刚布洛妮娅还忍得住。然而当希儿满怀惊喜的开口，布洛妮娅便不可抑制的将注意力转移，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瓦尔特先生，那个男人……就是蛇？”布洛妮娅虽然很在意德尔塔，但她至少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德尔塔不会伤害她们。 在长空市的经历……在圣芙蕾雅的经历……那些回忆都让布洛妮娅确信这一点。即便立场真的有所不同，德尔塔也不会对自己等人拔刀相向。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这个被德尔塔成为凯文，被瓦尔特先生称为蛇的男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但他的气息，毫无疑问就是我在量子之海中感知到的「蛇」。】 “我们又见面了，理之律者，以及……他的继承者。”凯文的眼神中渐渐出现了认真与专注。 凯文对于瓦尔特的欣赏，这在德尔塔的预料之中。但这与德尔塔本身的相关性就不算太大了，他要与瓦尔特交流，德尔塔却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凯文，东西都在你手里了，剩下的你一个人也可以完成。”德尔塔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就先走了。” 凯文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随后点了点头。 “也好，叙旧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拜拜！”德尔塔伸了个懒腰，随后在布洛妮娅和希儿欲言又止的目光当中一闪而过，冲出了这个世界泡。 离开的时候，她在黎开的帮助下，为凯文撕开了一条明朗的通路，让瓦尔特的大结界和苏的神之键反演彻底失去了效果。 —— 外界。 此时距离布洛妮娅跳入量子之海已经过儹去了有一段时间，灰蛇利用胡狼开发的药剂，让两副躯体变成了阿湿波的两个分裂双子。 面对帝王级崩坏兽的分裂体，在场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办法，休伯利安一方只有德丽莎拥有能与帝王级相抗衡的战力，而逆熵一方更是一个精英战斗力都没有。 休伯利安正式成长起来，不必害怕天命追杀，还得是等布洛妮娅掌握了理律力量，琪亚娜掌握了一部分控制力量，希儿能熟练运用圣痕之力开始的。 但此时的休伯利安，还未成长到那个地步。 所以，在阿湿波分裂体出现时，最终站出来的还是德丽莎，她在莉莉娅被吞到已经完成融合，成为真正阿湿波的崩坏兽体内时，便解放了月煌的第四阶段，配合着罗莎莉亚，堪堪在击杀阿湿波的同时将莉莉娅救出。 然而也就是在这之后没多久。 量子之海中传来了一瞬浩瀚的气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第六十二章 世界蛇的行动 就在量子之海大门再度开启的时候。 新墨西哥州，某零件加工厂。 “老板，你生意这么好，怎么说停业就停业啊。” 一个运货的司机正帮着工厂的厂主卸货，两人都累得汗水淋漓。 厂主带着暗色的墨镜，体型偏胖，用白毛巾擦着汗水，司机从烟盒里递过来一支雪茄。 “唉……干了三十多年的买卖也会腻的嘛，也该换个生活了。” 厂主接过雪茄，叼在嘴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着。 司机笑了笑，没说话，随后上了车，将货车开走。 厂主看着大货车远去的身影，渐渐的露出了渗人的微笑，看起来有些阴鸷，笑的像是个盯住猎物的猎人。只不过不是猎物不是那位司机，而是在远处不知名的某个基地。 在烈日下，厂主对着货车挥手。 “Hastalavista（再见）。” 厂主和司机都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必将改变这个世界。 因为蛇，回来了。 —— 某银行。 “行长，早上好！” 被人称作行长的老男人，或者说老绅士拄着手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而后，他发现了原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不可能用到的密语。 蛇苏醒了，蛇归来了。 老绅士的眼中盯着电脑，抓着手杖的手有些颤抖，表情愈加狰狞。 这是因过分激动而扭曲的表情，包含着狂喜，解脱，以及某种自私的利用，为了某一个至高的理想，为了在这过程中，自己能获得更多。 当一件事情利润足够大的时候，资本家可以卖出绞死自己的绳索。 蛇的事业…… 那岂止是百倍千倍的利润！ 孤注一掷，一定要孤注一掷！只要抓住了这次机会，行长算什么…… 老绅士已经不去思考后果了。因为诱惑实在太大，而代价又太小，小到只要「背叛」就可以。 是的，只要背叛，背叛这个国家的金融。 不需要自己冒任何风险，只要动动键盘就可以。 后果？ 没有后果，在完成这一切的那一刻，蛇就会给予自己最强力的保护。 略显昏暗的办公室内，他神经质的咧着嘴，双眼布满了血丝，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登上权力巅峰的时刻，电脑苍白的光芒将老绅士的脸照的宛如死人一样。 …… 十多分钟后，老绅士拄着手杖走出了银行的大门，西装革履，看起来异常优雅。 用自己的手机，打出了一个匿名的电话。 “胡狼大人，500亿欧元已经转移完毕，我的使命完成了。” 老绅士这么说着。 “为了我们崇高的理想。” 黑影吞没了老绅士的身躯，在阳光的照耀下，一辆大卡车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与老绅士融为一体，车灯将他的身躯照的异常昏暗。 轰！！ 老绅士还在为他的个人理想即将实现而压抑着激动之时，一辆卡车就这样带走了他的性命。 鲜血扩散，毫不留情。 卡车的挡风玻璃后，司机面无表情，好像碾死了一只鸡，随后加大油门，前往下一个地点。 现在是清晨，昨日与厂主见面后，属于他的任务就开始了，老绅士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这件事他做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一直到夕阳西下之时，才将所有的事情搞定。 随后，他与厂主汇合，带着一车的货物，扮成了运输队的模样，朝着某处前进。 —— 新墨西哥，逆熵基地外围。 “胡狼大人，作战可以开始了。” 厂主放下了枪，脚下，基地守卫士兵的鲜血流淌，并没有让在场的人的心中激起一丝一毫的波动。 “那就开始吧。” “塞西莉亚已经被灰蛇引走了，渡鸦也已经就绪。” “第一任务，带走天火圣裁；第二任务，活捉齐格飞。” “一切以第一任务为最优先事项，必要时刻可以放弃第二任务来确保第一任务的完成。” “行动！” —— 天穹市，神城医药总部。 原本正平稳运行，且代替人型机监控整个天穹市的黎开，在接收到某一消息后，出现了些许波动。 透过卫星，黎开发现在西太平洋深海某处，天命出动了大量的部队，对某一海域进行了封锁。 “这个时间……是蚩尤出事了吗。” 撒哈拉沙漠地区，在量子之海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隐晦的波动在同一刻掀起，并被天命的监控网络捕捉。 而借助天命的设施，黎开也收集到了这一信息，也看到了原本存放蚩尤尸身的地点出现了某种变化。 在黎开并未刻意去布置的情况下，世界蛇还是拿到了蚩尤的尸体。虽然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但依然有价值。 这也就代表着，凯文已经从量子之海脱困而出。 “不知道齐格飞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的黎开默默地接通了逆熵基地的监控信号——别看她们运用的是一套独立于互联网的通信网络，但在黎开面前依然没什么用。 天命也是独立网络，不还是被黎开接通了。 此时，黎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出事的新墨西哥州逆熵基地。 这里显然已经遭受到了突然的袭击，滚滚的浓烟正飘向儻天空，他甚至在卫星中看到了渡鸦及其部下撤退的身影。 “并未在渡鸦的车队中看到齐格飞的身影。” 黎开将探寻的方向转移到了逆熵基地之中。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样，时空再一次被改变了。 齐格飞重伤，逆熵的人正在紧急抢救。而在走廊中，塞西莉亚在关键处绑着带血的绷带，坐在椅子上，低头，疲惫的捂着脸。 虽然因为角度不太合适，导致影像有些模糊。但黎开还是能判断出来，齐格飞和塞西莉亚都还活着。 不论是圣血还是卡斯兰娜基因，都足以让他们在更重的伤势中活下来，更别说还有逆熵的救援。 但是天火圣裁没了。 “多了塞西莉亚这个战力，确实对世界蛇的计划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不过也就如此了，灰蛇依然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以此来作为尊主归来的庆贺。 蚩尤尸身，与天火圣裁。 第六十三章 琪亚娜的考试 人类……在陷入危难之时，比起靠自己，其实更希望能有英雄来拯救。 深夜，天穹市边缘。 距离大崩坏爆发至今已经过去了数月。 为了逃避虚空中出现的苍白恶兽，以及随兽潮而引发的死士感染，越来越多的人躲进大城市中寻求片刻的喘息。 然而灾难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对于天穹市的巡卫机甲而言，这更是艰难的一夜。 他们的科技比不上逆熵，做不到机甲无人化。所以每一台机甲的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位有勇气对崩坏举枪反抗的战士。 普通人是不会有这个勇气的，撑起活下去的信念就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所以，这些经受了机甲操控训练的战士们都很宝贵。 “这么多怪物，简直像蟑螂一样杀不完啊！” “周边城区崩坏兽灾害的爆发频率在不断增加……现在天穹市已经完全处于戒严状态。” “该死的，我们……” “打起精神！下一波敌人要来了！” —— 防线侧翼的某个阴影处。 “琪亚娜，要小心，速战速决。”符华的声音自琪亚娜的心中响起，羽渡尘的力量依然作用于她的身上。 “不要让太多人目击到你的出现。” “用出你最强的力量，琪亚娜。”布朗尼的声音传来，语气自信，“这次就是对你的考试了，让我看看你对律者的力量，究竟掌握了几分？” “知道了！”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火光四儮溢的防线。 天穹市的武装机甲只能对付骑士级及以下等级的崩坏兽。对于崩坏先王或帝王是基本没多少办法的，往往一个小队都会团灭在对方手里。 而现在，这只机甲部队就在面临这种情况，他们遇到了以崩坏帝王为首的骑士级崩坏兽集团冲锋。 “来吧！” 琪亚娜脚尖蹭了蹭地面，然后直接弹射了出去。 “Neko……charm！” 白练装甲，混合着部分月光装甲特征，释放的崩坏因子组成了光翼与猫咪一样的拳脚。 只不过在这其中，异色双瞳的琪亚娜又用出了第三种力量，紫黑色的虫洞张开，将崩坏能延伸的猫咪拳脚传送到崩坏兽的身前。 看起来就像是琪亚娜在远处挥了一拳，然后拳头就打到了崩坏兽的身躯上。 —— 这是一场考试，是对符华与布朗尼教学成果的一种实践和总结，在天穹是这么短暂的时间当中，琪亚娜当然无法将太虚剑气融会贯通。 事实上，她只是做到了最初级的阶段——控制体内的崩坏能，不管是不是自己的。 达到这一阶段的标志就是，琪亚娜已经能初步掌控属于空之律者的力量。 对于琪亚娜能否通过这一场考试，符华显得很认真和严肃，然而布朗尼却一点也不担心。 她有她自己的判断，并非常自信。 如果说她和黎开一起判断某件事情的时候出现了分歧，那布朗尼还有可能怀疑是自己出错了。 但对于琪亚娜能否熟练的掌控已有的力量，在这一点就连黎开也赞同布朗尼的想法。 如此一来，布朗尼就彻底不担心了。 她和黎开一起出错的可能比地球现在立马爆炸的概率还要小。 所以当符华认真当琪亚娜的监考老师时，布朗尼和黎开还有心情唠闲嗑。 黑夜中的某处大厦顶端。 布朗尼趴伏在阳台的护栏上，带着增强眼镜，观看着琪亚娜的战斗情况。 少见的，她将兔耳兜帽拿了下来，瘪瘪的压在身后。 之所以是瘪瘪的，当然是某人在后面挤压的缘故，黎开胸膛紧贴着布朗尼的后背，脸颊凑近布朗尼浓密的银灰色渐变的长发当中，发梢渐蓝的螺旋波浪卷被黎开的脑袋顶得散落在四周，随风飘动。 双手环住布朗尼的腰身，一手轻轻的在腰侧，接近胯部的位置抚摸，感受着肌肤温热的触感，另一只手在肚脐内部不轻不重的转圈。 布朗尼宛如被大魔王压住的小兔子，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 某一刻，她终于憋不住了，从沉默宁静的姿态挣脱，一只手下意识的轻放在黎开即将向下探索的手背上，心跳开始脱离正常范围。 “喂，现在在外面……” 【你觉得有人能看到我们吗？现在我们可是几乎站在天穹市的最顶端。】 “监控啊……” 【那就更不可能了。】 【在天穹市，我说不可能，那就是真的不可能。】 黎开悄悄的五指张开，反握将布朗尼的小手扣在掌心，十指交叉，然后带着布朗尼的小手向下移动。 牙齿轻轻的咬着布朗尼的耳垂。 “我们悄悄的，就用……三根手指……怎么样？” 布朗尼的脖子已经红透了，可爱的摇着头。 “不喜欢吗？” 黎开拍了拍布朗尼的小手，再次攥紧了一些。 “拒绝也要坚定一些啊，你看，力气这么小，还想说不？” 黎开摇着布朗尼的手，丝毫没有感觉到多少阻碍，布朗尼看起来更像是单纯的用手搭在了黎开的手上，而非要阻止什么。 甚至还半推半就的，被黎开反抓着，「自己」向下摸过去。 “不，不行。” 布朗尼反抗的声音稍大了一些。但这所谓的大，也在微微的喘息声中掺和了太多的其他的，令人脸红心跳的情感，变得没有任何威慑力。 一分钟后。 布朗尼热裤上的腰带被解开，她吓了一跳，一边握住黎开探寻的手指，一边拽着腰带的边缘。 “等，等等……” 少女的双腿已经紧张成了内八的形状。 “嗯？” 黎开察觉到少女似乎有软下来的趋势。 “就……就两根……三个不行……” 【哦——】 【明白了……明白了——】 …… 某一刻，布朗尼身体一颤，彻底软下来，一下子坐到地上，咬着自己的手指，双腿蜷缩着，时不时地颤动一下，扭捏的挤在一起。 紧张的翘起脚，鞋跟抵在粗糙的水泥面上，挣扎的过程中不自觉的开始脱落，露出一半穿着蓝色袜子的脚丫。 从黎开的视角中，隐约的能看到脚趾在袜子中蜷缩着纠缠在一起。 第六十四章 接近幽兰黛尔从丽塔开始 “布朗尼，我已经通过了测试，现在可以告诉我救姬子老师的方法了吧！” 在小巷当中的某处，琪亚娜认真的，在心中说道。 她的话语在心灵通道中被羽渡尘忠实的记录，并转送出去，传入到符华和布朗尼的意识当中。 “当然，这是我答应你的。” “只要你能做到稳定的掌控空之律者的一部分力量，我就告诉你拯救姬子的方法。” 布朗尼正在某处阳台上，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首先要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姬子已经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距离复苏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她的身体被崩坏能侵蚀的太厉害了，真红装甲几乎对她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真正意义上的燃烧生命。” “我们已经通过技术手段让姬子停止了恶化的趋势——就是用唤醒你的那个弑神之枪。” “但想要让无量塔姬子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把神之键。” “黑渊白花。” 布朗尼稍稍的顿了一下，给琪亚娜一些反应的时间。 “黑渊白花？那个不是在幽兰黛尔的手里吗？”琪亚娜皱眉的说道。 “没错……”布朗尼点了点头，“所以阻挡在你面前的第一个困难，就是如何说服幽兰黛尔去帮你。” “直接拿走武器不行吗？”琪亚娜。 “不行……”布朗尼叹了口气，“神之键是具有认主属性的。如果没有一定的契机和机缘，黑渊白花根本不可能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绽放出多少光芒。” “更别说，为了让无量塔姬子好起来，我们还需要黑渊白花的额定功率。” —— 黑渊白花……幽兰黛尔…… 琪亚娜心情复杂的低下头，思索着布朗尼说的话。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对什么事情都一知半解的没心没肺少女了，她知道黑渊白花原本是妈妈的武器。 她更知道，那份亲情其实原本并不属于自己，只是因为塞西莉亚愿意分享这份爱，她才得到了这些。 而获得了黑渊白花传承，甚至还得到了老爸老妈相当程度关注的幽兰黛尔……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塞西莉亚真正的女儿。 琪亚娜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错觉。可这并不能阻止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 然而，站在第三视角得出的某些结论。一旦将视角回归自己，琪亚娜便觉得心中不可抑制的阵痛。 可以理解，但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 她努力的在西琳的阴影下活着。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但琪亚娜怎么都不认为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且卑贱。 琪亚娜一直觉得，在这不短不长的一生经历中，自己的确得到了些什么。哪怕是抛开琪亚娜ꞏ卡斯兰娜这个名字，周围人对自己的情感，也都应该是真实的。 自己亲手触摸，亲身感受过的东西，总归是没有错。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不，是相当的不甘心。 凭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身上？ …… 琪亚娜咬着嘴唇，埋头蹲在小巷的角落中，并不理会大街上行走的怪物。 要原谅幽兰黛尔吗？ 说起来，自己与她也没什么大冲突。就算是她当时强制将自己带回天命，可能更多的也是执行任务。 琪亚娜下意识心中找着理由，但找来找去，琪亚娜还是无法释怀。 她不知道……对方在亲眼见证了自己这个复制人的过去与现在，甚至亲身经历了奥托的那些手段后，对方为什么还能如往日那样，为天命主教所用。 明明宣称为世间一切美好而战，女武神的理想。然而天命本身却在滋生着摧毁美好的罪恶，这样的事实，幽兰黛尔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视而不见吗？还是同流合污？ 直觉告诉琪亚娜，幽兰黛尔并非毫无原则的人。 但在搞清楚这件事情之前，琪亚娜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与幽兰黛尔诚心的交流。 “我该怎么做？”琪亚娜低声说道。 “当然是努力的提升实力啊！”布朗尼非常用力的说着，“你只需要向所有人证明，你可以掌控律者的力量。到那时，你就可以在身边集结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 “那将是天命主教也无法忽视的力量。” “那黑渊白花……”琪亚娜张了张嘴。 “笨呐，提升实力就是在提升你的影响力啊！”布朗尼恨不得敲一敲琪亚娜的脑壳。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幽兰黛尔有一套自己独立的原则。” “你与她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空之律者这个不稳定的炸弹。如果你能证明自己完全掌控了律者的力量，那她也就没有了站在敌对立场的理由。” “她可不是单纯执行奥托计划的工具人，也是有自己思想的，必要时刻甚至能违抗奥托的意志。” “而且，说到底……姬子康复的希望还在她身上呢。” —— 琪亚娜完全的听进去了布朗尼的话，埋在膝盖中的脑袋微微抬起。 “我会努力的……” 似乎是连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保证一点也不自信，随即抬头，眼神坚定，很大声的说。 “我一定会成功！” 不管自己主观意志怎么想，现在姬子老师康复的希望就在幽兰黛尔的身上。所以，就算是为了姬子老师，自己也要放下成见去了解对方。 没错。 下次见面的时候，尝试放下成见，去和对方好好沟通一下。 僖琪亚娜认真的想着。 —— “好了好了，方法也告诉你了，道路就在那，你总要走的。”布朗尼的声音逐渐变得懒洋洋的。 “变强，就从天穹市开始。” “琪亚娜，现在发布给你一个任务。” 闻言，琪亚娜努力的从内耗的精神状态当中走出来，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吧，布朗尼。” 【去阻止神城医药的阴谋。】 此时，黎开的声音从心灵通道之中响起。 【以及，了解对方的第一步，从了解她的副官开始——数天后，幽兰黛尔的搭档，丽塔ꞏ洛丝薇瑟将会乘坐天命运输舰EOS号抵达天穹市。】 【表面上看是正常的交接程序，然而丽塔的真正目标是你。】 【这对于你来说是个机会，你有充足的事件来做应对的准备，是敌对还是合作，选择权在你。】 【但不论哪种方式，你都要在这过程中尽可能的去了解这个二人组。】 【她们的经历，她们的理念，她们的行动准则……】 第六十五章 猎人与猎物 天穹，神城医药总部。 一艘科幻感十足的空天舰带着轰鸣声缓缓停在神城医药总部专用的停机场上。 伴随着运输舰的降落，一个身材高挑的灰色短发女子缓缓地走到观察窗前。 高跟鞋踩在金属板上的声音如此悦耳，在战斗装甲中增添高跟鞋这样衬托女性魅力的设计，也就奥托能认真的这么做了。 事实上他做的向来不止是这些。 论如何将女性魅力以更优雅的方式衬托出来，这件事奥托自打当上主教的那一天开始就在思考……或许是他的天性如此，又或者是奥托将对圣女的那种在时光中从清晰到逐渐朦胧的想象，无意识的寄托在了这些能贯彻他行动方针的女武神身上。 总之，他的确希望女武神们能去展现自己。特别是有天赋的，能为这个世界，或者为自己带来巨大推动的。 天赋越高他费的心思就越多。 第四代弑神装甲，可以说是蕴含了奥托五百年来在感性领域中积累的精华，从而达到了艺术与实用的平衡。 只是站在这里，丽塔的气质就直接压制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带来的不灭之刃小队成员，以及第三分队技术员亚尔薇特。 “副队长，神城医药的接待人请求通讯。”亚尔薇特。 丽塔看了一眼地面。 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交接仪式，一切都显得沉默且高效，地面人员在整理好停机场后迅速撤离。 唯一还留在场地中的，是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女性人影 “让队员们在船上待命，我完成交接之后就立刻返回。” 丽塔如此说道。 “是！”亚尔薇特大声的说。 滋滋—— “欢迎来到工业区，丽塔小姐。”画面中，有着深灰色短发的女子说道，“我是神城医药派驻在神州分部-天穹市总部的顾问希奥拉。” “这一次，由我来迎接并陪同您视察。” 运输舰降落带来的风压将希奥拉的衣服吹得急速后掠，她仰头看向这个人类科技的庞大造物。 —— 与此同时，在天穹市的某个角落。 原本这里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平无奇的小巷街道的其中之一。然而就在昨夜接近凌晨的时间，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大堆精英由人类精英组成的部队出现在这片街区，并将这里重重包围。 如果是一般民众可能会觉得是在追捕崩坏兽，或者是已经完全被崩坏感染的死士。然而只有这些精英队员才知道，他们才不是为了什么崩坏兽和死士。 出动这么多的队员，仅仅只是为了追捕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明显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女孩。 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值得如此大动静的追捕。 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仍然一无所获，没有任何进展……倒不是说追踪方面的技术不行，事实上他们早就确定了对方的大致活动范围。 然而即便是确认了地点，这些行动的人员们依然不敢轻举妄动，目标的个体战斗力强横的难以置信，就算是十个大汉也完全不是对手。 …… 就在这样你追我藏的游戏中，世界迎来了第二天的太阳。 琪亚娜从角落中走出，路过了一个监控地点，却面色不变，依然叼着面包片走在水泥路上。 她知道，这些电子监控网络已经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 老实讲，在琪亚娜的认知当中，最厉害的黑客应该就是布洛妮娅，给她时间，她甚至能把天命最严密的系统给黑了。 但是这一切在黎开先生面前都显得有些……小，不傧论是技术难度还是格局。 反正她是没办法理解，黎开究竟是如何做到监控天穹市的整个网络，还能精准剪掉有关自己绝大部分影像的。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却不影响她去享受这样的外挂。 没错，就是外挂。 神城医药的追兵？他们身上的一切电子设备都变成了黎开先生的玩具，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能抓得到自己才怪。 这不是挂是什么？ 琪亚娜在电子屏幕中注视着在黎开的引导下逐渐跑偏的世界蛇追兵，悄悄的将手指伸进裤袋…… 金属一样的质感在手指肚的刺激下传回大脑，这样的触感正告诉自己，行动成功了。 “这样一来，丽塔就会相信我了吧。” 琪亚娜自言自语着。 现在被她握在手心当中的，是神城医药某个缺德计划的关键性证据。一旦放出去，足以让任何人怀疑神城医药至今所做一切的动机。 琪亚娜一直都将布朗尼的话放在心里，不曾忽视过。 想必这样的诚意，足以让对方放下阵营上的冲突，在崩坏的大背景下短暂的结盟。 —— 几小时后，天命运输舰EOS号的舰桥。 “副队长，我已经将神城医药的资料全部筛选完毕了！”亚尔薇特充满活力的向丽塔敬礼。 “你是第三分队的亚尔薇特？”丽塔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个有些眼熟的队员的名字。 “是的！我是第三分队技术员。”少女欣喜于丽塔副队长能记住自己的名字，“早听说副队长能记得总部每一个天命女武神的名字，果然没错！” “队伍里都说，能和副队长并肩战斗的机会可不多。” “您更多时候都是单枪匹马秘密行动，好多人可都期待着能和您一起出任务呢！” “副队长什么的，就免了吧。”丽塔笑了一下，优雅的整理了一下发梢，“直接称呼我丽塔就可以了。” “丽塔……唔……小，小姐！” 亚尔薇特憋得小脸通红。 “哎，哎呀不行不行，不太能说得出口……总感觉这么亲昵的话，后脑勺就要承受幽兰黛尔队长灼热的目光了！” 丽塔腰部倚在控制台边缘，轻笑着收下了自家队员的调侃与赞美，“灼热的目光……呵呵，我会把你的赞美如实转告她的。” “啊不，不麻烦您了！”亚尔薇特慌忙的摇头。 “说回正题！我已经将筛选后的信息做成了表格传输到您的终端上，请让我为您解析……” 第六十六章 追猎前的准备 亚尔薇特几乎将神城医药提供的资料反复的查看了个遍。然而依然没能找出琪亚娜所在的具体位置。 仿佛整个城市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将琪亚娜的精确痕迹在所有人发现之前统统抹去，让人只能对着明显感觉有问题。但就是发现不了问题的监控和资料，茫然的做着不靠谱的推断。 到底是谁？ 神城？还是别的什么？ 神城医药有这样的实力吗？ 如果有，他们又为何做这样的事情？ 坐在运输舰休息室当中的丽塔低 第六十七章 丽塔,该你做选择了 与此同时，天穹市的另一边。 黎开一行人正注视着琪亚娜做与丽塔见面的、最后的布置。 布朗尼和符华作为黎开在天穹市防止意外发生的救火队员，兼职琪亚娜的律者力量导师。哪怕就是有羽渡尘的力量将三人联系起来。但在现实中，两人与琪亚娜之间的距离也是不能太远的。 掌控律者力量终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不论是符华还是布朗尼都不能离开天穹市，防止琪亚娜在掌控力量的过程中出现严重失误，导致遗憾的事情发生。 第六十八掌 阻止灾难,比逃跑更重要 “丽塔，是选择追捕我，还是去调查神城医药，现在选择权交给你。” 琪亚娜认真的说，同时身体缓缓的向前走动，不断的和丽塔接近，面对不灭之刃小队的包围，就算是她也不敢说一定能走得掉。 但这是她必须要确认的事情，琪亚娜相信，能长期跟在幽兰黛尔身边。作为搭档的人，只要看清她，就能摸到幽兰黛尔的一丝脉络。 琪亚娜……在心中，终究还是不愿相信幽兰黛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毫无底线的恶人。 第六十九章 琪亚娜,照我说的做! 另一边，琪亚娜走到了无人的角落，再次开启了心灵对话。 “各位都在吗？我是琪亚娜。” “我在的……”符华。 “在……”布朗尼。 “我在。”黎开。 简单的一次呼应，便得到了三人的反馈，琪亚娜的一直紧张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虽然琪亚娜自己没发现，但她的确已经对符华和布朗尼等人产生了极为难得的、坚定的信任。 亦师亦友，在危难之中能毫不犹豫的帮助自己。 这样的人，足够琪亚娜 第七十章 来自身后的背刺 “布朗尼，我已经抵达工业区内部。” 某个监控系统照看不到的拐角，琪亚娜半跪在角落，手中持着枪，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前方的大体地形。 滋滋—— 蓝牙内传来被修改过的声音，当然，这一点琪亚娜是不知道的。 “丽塔的不灭之刃小队已经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迅速解决掉移动监视点，前往大楼内部。” 布朗尼这么说着。 然而事实上布朗尼在已经快要忍受不住自己的声音，只能是面色红润的直视着琪亚 第七十一章 怎么这靶子还能歪啊! 天穹撕裂者作为琪亚娜自行改装的一种武器，在加入律者能量后，射出的子弹具有虚数物品的部分性质。可以自行穿过阻碍，在抵达目标的瞬间变回实体。 而已经掌握了空之律者部分时空本质的她，也可以提前储备好超多的弹药，不必担心关键时刻没子弹了的窘迫。 这样一来，哪怕就是开无双，琪亚娜也只需要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不用担心攻击力不够，更何况现在只需要暗杀就可以。 此时此刻的琪亚娜正垫着脚，猫腰匍匐 第七十二章 及时赶到的支援 神城医药总部大楼之内，某个机室内，一排排的灯光忽明忽灭的闪烁着。 所有通过电子信号进行连接和操控的设备都不受控制的自主运行……准确的说，是不受神城医药的控制，本质上这些自行运转的设备还是有「主人」的。 黎开曾短暂的寄居于此，之所以说是「曾」，那是因为现在黎开已经不在那里了。 当神城医药的阴谋被人发现，甚至已经进入火拼阶段后，继续待在神城就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不久之后，这里就会 第七十三章 撤离 在执行任务之前，不灭之刃全体成员对空之律者的印象就是资料中造成的一系列灾难。 曾经的空之律者同样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但她造成的灾难可一点都不少，多少人被她召唤过来的崩坏兽弄得家破人亡，这种恐惧与危急不是外表可爱就能无视的。 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琪亚娜同样俊美靓丽的外表无法给不灭之刃的女武神们带来任何安全感。 即使她们是精英，可她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和给全世界带来灾难的律者相比…… 第七十四章 理解,但不能认同 就在琪亚娜和丽塔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利用虫洞逃走的时候，EOS运输舰在神城总部的后停机场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这一下直接将神城医药与天命之间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一艘运输舰无故坠毁，可不是小事情，足以惊动天命总部了，更不要说，运输舰的黑匣子中已经被丽塔上传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十个小时之内，天命就会出动军队抵达这里，以世界蛇目前在天穹市的人手，还不足以对抗即将抵达的天命部队，而他们也没有那 第七十五章 不约而同的想法 “更低端？”布朗尼惊讶。 “是的，我的分裂是由计算机并行处理事件的这种基本职能演化而来，这种模式下，有的，就只有视角的转换，而不会发生人格上的切割。” 这么说着，黎开用粒子凝聚出手，在布朗尼的脸蛋上来回抚摸。 【你看，我现在正在抚摸着你，这种触感，这种由内心而产生的怜惜和爱，全世界所有的我都能同步感受到。】 第七十六章 芽衣到来 对于丽塔和琪亚娜的求援，黎开并没有直接让布朗尼直接一步解决。而是选择将情报通知了休伯利安中的芽衣等人。 这一次黎开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告诉了她们琪亚娜的准确位置。于是，几乎就在黎开发送情报后的第三个小时，天穹市内，一道有着深蓝中偏紫色头发女孩的身影从天而降。 芽衣已经此时已经完成了战衣的增幅改造。虽然不知为何看起来胸部尺码足足大了一圈的样子。但这套战斗服的确充分的利用了她体内残余的雷 第七十七章 幽兰黛尔的不满 二十多分钟后，丽塔就站在马路的灌木丛边，看着紧紧相拥的琪亚娜和芽衣两人。特别是搂着琪亚娜不放手，死命流眼泪的芽衣。 感情真好。 丽塔优雅的感叹着，但并没有选择打扰。 距离渡鸦带着车队经过此地，至少还有三十分钟，眼下两人还有时间去叙旧。 ——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边，一道湛蓝色的流星正往天穹市赶去，这是月魄装甲在超高速行驶时留下来的尾焰。 双枪在手的她此时此刻正全速前进，眼 第七十八章 蹲草三人组 公路旁的灌木之中，芽衣、丽塔和琪亚娜齐齐的蹲在后面，只露出眼睛观察四周。 “根据黎开的说法，14分钟后，渡鸦带领的运输车队就会从这里经过。” 琪亚娜看着公路的远方，若有所思的说道。 “看来布朗尼小姐和黎开先生已经完全的掌握了天穹市的主动权，在信息层面上，恐怕没有人能与之相比了吧。”丽塔感叹的说。 “天命也不行。” 琪亚娜闻言，不由得看了一眼丽塔。 丽塔看到了琪亚娜的目光 第七十九章 不会让你在市区里爆炸的! 就在运输车队被炸的数分钟后，布朗尼静静地飘在天穹市的夜空之上，朝着信号塔飞去。 伴随着她的双脚落到信号塔的顶端，布朗尼终于看到了崩坏引擎的全貌。 和休伯利安以前的动力引擎没什么不同。然而布朗尼却没在其中感受到太多的崩坏能波动。 硬要说的话，其实还有不少的，最起码辐射掉几百个人没啥问题。但要说波及到整个城市，那这点波动可不够看。 是因为还未启动吗？ 就在布朗尼暗自疑惑的时候…… 第八十章 我还有交易的资格吗? 这一天，天穹市的人们见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色。 漆黑的夜空之中忽然亮起了极光，将原本的黑夜渲染的宛如白昼，隐约的、如雷霆一样的炸响漫过城市上方。 不少在核心区接受保护的平民此时正抬头，或惊恐，或好奇的看着天空。 “刚刚的是……” 其实在城市上空出现极光之前，人们就已经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景象——紫色的流星，在原本的夜空之中是那么的显眼，好似近在眼前。 人们纷纷将这场蔓延在城市上空的爆炸与那天穹的流星联系起来，窃声窃语的猜测。 不过任由这些普通人怎么猜，也不会猜到真相。 毕竟，这些人谁也想不到，会有一个小女孩，拖着一个足以将市中心好大一片区域彻底碾碎的崩坏燃料，朝着天空飞去。 无名的英雄在这座城市悄无声息的、也可以说是盛大的划过天边，也知道真相的仅仅数人。 “太乱来了……” 信号塔顶端，布朗尼忍不住抱怨的说道。 【当时情况紧急，恐怕以琪亚娜掌握的知识不足以让她安全的解除崩坏燃料的威胁。】 “那也不能草率的将防护材料直接给扔了啊。”布朗尼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咱们还有机会将灰蛇的身体拼接上，让点火装置失去作用呢。” “结果琪亚娜直接把防护材料给扔了，捧着个堆芯上天……这已经用不着灰蛇的布置了，暴露在空气中的堆芯自己就会进入超临界状态。” 【应该说，相当有她的风格。】 “我们要去支援一下吗？”布朗尼担忧的说道，“琪亚娜现在状态应该不太好吧。” 【不需要我们出手了。】 这么说着的黎开，用粒子化的身体指向天边，一个湛蓝色的身影正高速机动而来。 啪—— 幽兰黛尔落地，装甲的靴底接触到地面，将公路撞出细小的裂痕，她抬头望天，寻找着琪亚娜的身影。 夜幕下，由于吸收了过量崩坏能而表面产生微光的琪亚娜在天空中急速降落。如果没有人接住她，恐怕就会这样直接摔死吧。 然而，黎开和布朗尼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更何况，幽兰黛尔也来了，她更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砰！ 黑渊白花的枪尖触地，纯白色的能量包裹着幽兰黛尔，随后渐渐向上，在这光辉之中，粗壮的巨树和藤蔓缓缓生长。 浩瀚的生命能量即便是在极远处的布朗尼都能清晰的感知到。而如此声势，在幽兰黛尔的掌控下，只为了接住一个人。 就从这一点来讲，幽兰黛尔深得塞西莉亚前辈的精髓。 “琪亚娜！” 芽衣焦急的向前奔跑，心中的那抹不安终究是变成了现实。 “抱歉，芽衣小姐。”砰的一声，丽塔竖起镰刀挡在芽衣的身前，“在幽兰黛尔大人作出决定之前，你不能过去。” —— 好痛……全身都好痛…… 出于黑暗之中的琪亚娜徒劳的挣扎着，过去的记忆正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闪回。 自己抱住堆芯的样子，举着它上天的样子…… 还有女王化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自己这是成功了吧。 琪亚娜在疼痛之余，想办法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布朗尼说要帮助自己掌控律者力量之初，她可没报什么希望。直到真的能用出亚空之矛，用律者力量改造天穹撕裂者的时候，琪亚娜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琪亚娜从未想过自己真的有一天，能完全的掌握律者的力量，连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女王化都能做到。 她以为自己会在这之前就因为各种意外而死掉，却没成想成功的一天到来的这么快。 回忆继续闪过。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原本以为已经死去，却被布朗尼告知正在接受治疗的姬子老师，想到了最后一课时，姬子老师对自己的祝愿。 应该算是祝愿吧…… 把这个世界，变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 琪亚娜不知道前方的道路到底该怎么走，这种事情，以往的时候跟着同伴一起就行了，哪里需要自己来考虑呢？ 可当自己真的处于一定要自己决定的时候，她满脑子能想得到的，也就只有姬子老师对自己的叮嘱。 她不知道自己所期望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琪亚娜确实产生了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为了回应他人的期待，为了不让更多的悲剧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拯救这座城市。 用自己能用的一切力量！ —— “嗯？！” 琪亚娜猛地睁开眼睛，身体突然应激的直起腰，大口的喘着气。 我这是…… 她紧迫的向四周看去。 碧绿的藤蔓旋转旋转着聚成了比信号塔还高还粗壮的大树，磅礴的生命能量环绕着自身，修复着已经接近极限的身躯。 “醒了？”一个有些陌生，但绝对在什么地方听过的声音传来。 琪亚娜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抬头。 在她的身前，金发的少女正俯视着自己。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总觉得……自己躺在这里就像个战利品一样…… 然而当琪亚娜看清对方的脸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心情也逐渐沉重。 “幽兰黛尔……” 琪亚娜从嗓子里呜咽的声音很虚弱，带着一点点愤怒与无奈。 自己终究还是被抓到了吗…… “放了我的同伴，我跟你走。” 最起码要保证芽衣的安全……以芽衣的实力，很难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逃走。 “琪亚娜，不要灰心，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 心灵通道中，符华认真的声音响起，让已经几乎放弃的琪亚娜一阵错愕。 班，班长？ “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天命目前最强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布朗尼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现在是接触她的好机会，能不能让她同意为你使用一次黑渊白花的额定功率，就看你的了！” “可，可是我，没有什么筹码了。”琪亚娜有些灰心的在心中回应。 现在人都被她抓到了，还有什么谈交易的资格呢？ 第八十一章 琪亚娜,请听好,这是关于我的故事 “放了同伴……你是说芽衣吗？” 幽兰黛尔反应过来。 “你们需要的就只有我对吧？”琪亚娜怒视着幽兰黛尔，“你们必须保证让芽衣安全离开。不然就算抓到了我，我也不会配合的！” “不……”幽兰黛尔摇了摇头。 “你连这种事情也不愿意答应吗！”琪亚娜咬了咬牙。 “不，我的意思是说……那本来就是应该的。”幽兰黛尔弯腰，在琪亚娜有些惊讶的目光下，将手指伸进琪亚娜的发梢之中，简单且轻柔的梳理着。 动作有些笨拙，似乎不习惯这样的行为，但又很重视。 幽兰黛尔半跪着，像是等待公主醒来的王子，不对，是王女，她放弃了用俯视的目光去审视琪亚娜的行为，而是选择了平等的对视。 半跪着的她与琪亚娜起身坐着的姿态对应，两人的目光终于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应该的……”琪亚娜不太理解幽兰黛尔所说的话。而对她这样有些亲昵的动作也不太适应。 似乎察觉到了琪亚娜的窘迫，幽兰黛尔很快便收回了手，很正经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就是字面意思。”幽兰黛尔认真的说，“我并没有抓捕你同伴的打算……不过她现在的心情有些急迫，以至于和丽塔发生了一些冲突。” “另外……之所以要支开你的同伴，也是为了和你单独谈一谈。” “谈？谈什么？”琪亚娜嗤笑一声，“谈谈待会儿我应该被运到哪儿去吗？” “直接将我强行掳走，就像几个月前那样。” “抱歉……那时的我对你缺乏了解，同时也对律者的觉醒和运作模式缺乏了解，所以采取了最糟糕的行动。” 幽兰黛尔目光直视着琪亚娜。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你是一名意志坚强的战士，与律者意识抗争到底的决心毫无疑问是伟大的，丝毫不逊色与我们这些抗击在崩坏第一线的女武神。” “你值得尊重，所以我不会再对你作出强迫性行为，哪怕我本来可以。” “况且……” 说到这里，幽兰黛尔在琪亚娜惊讶的目光中笑了一下。 “因为某些原因，我在心里做出了「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的决定……呃……怎么了琪亚娜？” “至……至于这么吃惊？” “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做出了我认为正确的决定而已……” 琪亚娜张着嘴，呆呆的看着不知不觉已经说了好多话的幽兰黛尔。 她觉得自己对幽兰黛尔的印象恐怕要全盘推翻了。 明明应该是一个话不多、无情的做任务机器，可现在的她……虽然说话时还是有些一板一眼的，但却比之前印象中要生动的多，也表露出了更多样的情感。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为奥托做事？” 琪亚娜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对幽兰黛尔最无法释怀的就是这一点，为什么在明知道奥托做的那些事的前提下，还遵从奥托的命令？ 强行抓走自己的行为琪亚娜虽然愤怒，可多少还能从正常的逻辑来理解。毕竟当时自己那状态，说是下一秒就会律化，被西琳吞噬都不意外。 但明知奥托干了那么多不是人的事儿的情况下，还去助纣为虐，这实在是超出了琪亚娜的理解范围。 “我……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幽兰黛尔叹了口气，眼眉低垂，“我的夙愿，意志，承载的希望，等等……一切的一切，都被绑在了这辆扭曲的战车上。” “一旦我选择跳下这辆高速行驶的战车，那么被摔死的绝对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背后的那些，早已和我命运紧紧相连的人们。” …… 琪亚娜忍不住又一次看了一眼幽兰黛尔的双眸。 她看到了熟悉的眼神，那是独自背负着什么默默前行。哪怕被所有人误解，在同行的道路上孤独一人，也一定要坚持下去的决心。 过往中，其他人对幽兰黛尔的评价在琪亚娜的记忆中浮现。 有黎开的，布朗尼的，也有丽塔的，班长的…… 种种评价汇聚到一起，再结合如今琪亚娜亲自面对时的感受。这一刻，她的确产生了某种想要探索下去的想法。 想要知晓对方的过去，看看对方到底在承受着些什么。 在对抗律者的道路上，哪怕承受所有误解和中伤也要坚决走下去……明明自己才刚刚作出这样的决定，没想到类似的决心在幽兰黛尔的身上早已经有了，而且比自己走得更远。 【沟通或许不能让彼此完全的感同身受和百分百的相互理解，但却是化解矛盾最有效的办法。】 【比安卡，为什么不对琪亚娜讲一讲过去的事情呢？】 “黎开先生……”幽兰黛尔稍稍惊讶于黎开的现身。 但很快，她就陷入了犹豫。 “怎么了比安卡？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到犹豫才对。” 粒子化的身躯环绕在两女的周身。 “是琪亚娜的特殊性让你感到踌躇了吗？” 幽兰黛尔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您说的对……我不应该对这这种事感到犹豫的。” “说到底，名为比安卡的战士的过去，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物，它理应大大方方的展现在求知者的面前。” “这本身就是对自身意志的一种梳理过程，也是传达的过程。” 幽兰黛尔放下了武器，在琪亚娜身旁找了一个休闲的姿势，同样靠在巨树树干表面，轻缓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波浪长发。 “这应该是一个不算多么波澜壮阔的故事……某一年，名为比安卡的女孩执行了一次相当机密的任务。” “她进入了一个世界泡。”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减缓，普通的市民依然在惊奇于天空的巨响和极光，惊奇于突然而来的巨树。 芽衣弯腰拄着膝盖不断的喘息，汗水早就打湿了她的衣服，而对面，丽塔同样喘息着握住有些沉重的镰刀。 布朗尼站在信号塔上，俯视着这座城市，而黎开，则化成了粒子飘在巨树的周围，听着幽兰黛尔讲述属于自己的故事。 第八十二章 我什么都做不到...... 琪亚娜…… 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琪亚娜……等我，等等我，好吗…… 天穹市的某处，芽衣喘着气，用尽力气奔跑，身后点点泪花在飘荡，然后落入地面。 与丽塔的战斗已经几乎将她的精力全部耗尽。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前往琪亚娜的方位。 在她的身后，丽塔脸上沾着灰，坐在地上，就这么看着丽塔离去。 并非她败了，事实上如果任务是拖住芽衣的话，她怎么样都能做到，之所以放芽衣过去…… “幽兰黛尔大人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吗……” 体内的崩坏能已经所剩无几，久违的，连穿在身上的装甲，丽塔都感到了一丝晦涩和沉重。 “芽衣小姐的毅力真是令人敬佩。” 幽兰黛尔通知丽塔，示意她已经不需要在挡在芽衣面前了。 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谈妥。 —— 哈——哈…… 眼前的视线略微有些发黑，从大脑开始直到四肢渐渐的麻木，酸痛，心肺已经快要抵达极限。 但芽衣还是凭借着一股劲儿在奔跑着。 “琪亚娜！” 最终，她还是来到了巨树的旁边，看到了幽兰黛尔身影，她正双手持着两把骑士枪，一把插在地中，另一把拎在手上。 身在高处，幽兰黛尔俯视着芽衣。 “不会让你将琪亚娜带走的！” 芽衣语气坚定的说，尽管身心俱疲，但她依然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 “芽衣……” 琪亚娜心情复杂的从幽兰黛尔身后走出，拨开巨树的藤蔓，看向外环的芽衣。 “琪亚娜！”芽衣喜形于色，她本以为琪亚娜会被幽兰黛尔做什么强制措施，或者干脆就直接昏倒了。 没想到还有行动能力，而且看起来也能反抗的样子。 “琪亚娜快过来，来我这边！” “抱歉，芽衣……”琪亚娜的眼神躲闪，“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芽衣呆住了。 “我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了。”琪亚娜避开芽衣伤心的目光，“律者的力量，律者的意识……这是个定时炸弹。”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彻底醒来，将我吞噬……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你们置于危险之中。” “不是这样的！”芽衣焦急的说，“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只要大家在一起，总能找到解决的路……” “但在那之前，你们就大概率会被空之律者伤害，甚至杀死。”幽兰黛尔严肃的看着芽衣。 “不要再有妄想了，芽衣小姐，琪亚娜已经与我达成了约定，她将会和我一起回归天命。作为交换，在她真正掌握律者力量之前，我会保护她。” 这话幽兰黛尔说的斩钉截铁，意志坚定。然而芽衣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现在大脑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 琪亚娜选择回天命…… 这不可能。 “不可能！琪亚娜，你在说谎对不对？”芽衣流着眼泪，踉跄的向前两步，“明明大家都还没有放弃，为什么……” “你，你别哭啊，芽衣。”琪亚娜揪心的抓着头发，脚步在幽兰黛尔和芽衣之间反复徘徊。 “我没放弃，只是……做了个交易。” “就是这样，芽衣，我只是做了个交易。” …… 芽衣的世界渐渐变成了灰色。除了正在焦急解释的琪亚娜以外，不再有任何她需要在意的事物。 已经逼近极限的身躯才剧烈的情绪波动下终于支撑不住，眼皮颤抖，泪水模糊，声音渐渐减弱。 我，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连琪亚娜都带不回去。 差劲死了…… 视野重影，摇晃，某一刻陷入了黑暗。 “芽衣，芽衣！” 琪亚娜从巨树的藤蔓旁跳下来，在芽衣脑门磕地之前将她扶住，着急的检查着芽衣的健康状况。 “只是脱力昏迷了。”幽兰黛尔皱眉的说道，“与丽塔的战斗已经将她逼到极限，全凭意志才来到这里。” “又遇见了你，种种刺激下情绪极为激动，便成了这个样子。” “让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布朗尼，黎开，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芽衣？”琪亚娜咬着嘴唇，向四周看去，说道。 老实讲，她也不知道黎开到底在不在。 【可以。】 “放心交给我吧！”布朗尼自信满满的说道。 —— 伴随着黑渊白花的收回，巨树也渐渐消失，只留下了破开土壤的痕迹，天上的极光已经消逝，此次事件也终于在幽兰黛尔的收尾中落下帷幕。 在某个角落休息的丽塔遇到了前来接应的亚尔薇特，在她的帮助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全盘接手了有关神城总部的搜查事宜。 身为女仆，最后的清扫工作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不论是封锁还是搜查，这些琐事不应当让幽兰黛尔大人来操心。 在遥远的北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幽兰黛尔大人去做。 市中心，巨树破土而出的地方。 布朗尼从天空中轻轻跃下，双手搂住芽衣的肩膀，让她能有一个较为舒服的休息姿势。 “哎哟……不对劲，黎开快来帮我一把！” 芽衣足足172cm的个头对于堪堪到一米五的布朗尼来说还是太高了，在这个姿势下，布朗尼的额头只到芽衣胸部的位置。 布朗尼在摆弄芽衣身躯的时候，差点整个脑袋都埋进那种巨大的凶残当中，不得已之下直接扔掉了芽衣的刀，双手固定，才勉强扶稳。 黎开听到布朗尼的话，粒子化的身躯渐渐凝实，一双手从虚空中浮现，托住芽衣的后背。 布朗尼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到地上。 —— 夜空下，属于天命的后续增援也终于到来，包括新的运输舰。 在矢量推进器造成的气压下，幽兰黛尔和琪亚娜齐齐仰头，以迎着风的姿态看向舱门。 头发被吹得向后急掠，然而两人谁都没在意。 “登舰吧……” 幽兰黛尔最先说道，侧脸看向琪亚娜，“放心，就像我保证的那样，我不会让天命背后的恶意伤害到你的，哪怕是来自主教大人。” “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你，那我也信你一回。” 琪亚娜抿着嘴，随后在幽兰黛尔的带领下，两人缓缓走入舱门。 第八十三章 落幕 天命运输舰内，休闲区。 “就是这样，主教大人需要利用第二神之键来打开虚数之树，探索其中的奥秘。而对于我来说，这或许能帮助我解决体内世界泡的困境。” “但目前对虚数之树的探索还是太少了。不管是稳定性还是能源利用率上，都远远称不上是探索。” “最多……可以说是【看】一眼吧。” “而就是这种程度的实验，每一次启动都要让天命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开启一次的能耗甚至足以让一座城市停摆。” “并且，这种探索的不稳定性极高，每一次意外事故都会造成极大的经济损失和时间上的浪费。” “琪亚娜，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北非的实验需要你。”幽兰黛尔认真的看着琪亚娜，“空之律者的力量与第二神之键本质上同源。” “如果以你为核心，再辅以第二神之键，就能一次性解决能源和稳定性这两个问题。” “随着对虚数之树的探索，我的夙愿也有了被完成的希望……你协助我和主教大人完成这个实验，就是在帮助我。” “……”琪亚娜。 “我可不是为了奥托那个大混蛋。”琪亚娜低声嘟囔着，“说是为了我也好，为了你也好。反正不要说得好像奥托在发善心帮助我一样。” “好……”幽兰黛尔郑重的看着琪亚娜的眼眸，“就当是为了帮我。” 琪亚娜的神情稍显缓和，但还是努力的强调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当然……”幽兰黛尔点点头，“你帮了我，我自然会选择帮你。” “只是……连我也没有想到，姬子少校居然没死，还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黎开他们说的。”琪亚娜低声说道，“我只能选择相信。” 她低头，手指伸进头发中。 “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我对黎开先生和布朗尼小姐还算有一定的了解。”幽兰黛尔拍着琪亚娜的肩膀，安慰的说，“根据我的观察以及主教大人的说法，黎开先生似乎不会说谎。” 琪亚娜回应的笑了笑。 “不说这个了……幽兰黛尔，我有些好奇，如果当时在巨树那里，我不选择跟你走，你会怎么做？会强行抓走我吗？” “其实你叫我比安卡我也不会在意的。”幽兰黛尔强调了一下，随后话音一转，“我当然不会强行抓你走。”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会伤害你。” 幽兰黛尔对自己的关心让琪亚娜有些不太适应，话说她对任何志同道合的战友都是这个态度吗？ 琪亚娜在心中疑惑的想着。 “那你打算怎么做？就不完成任务了？” “当然不是。”幽兰黛尔略微仰着头，“我不会作出强行抓走你的事。但我可以将北非的实验设备全都搬到天穹市来。” 琪亚娜呆了一下，“这也行？太任性了吧？” “或许在常人看来很任性，但我认为。如果我真的提出这样的想法，在权衡过后，主教大人很可能会真的同意。” “普通人和主教大人算经济账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其实北非实验基地除了保密性很强和处于无人区不怕意外性损失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战略优势了。” “如果将天穹市的人都向四周巨型城市迁移走。然后将实验仪器搬到这边来，这样就能换来一个律者的稳定支持的话，其损耗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 “毕竟北非那边最大的成本就是能源支出和实验不稳定性带来的损失。如果有机会解决这两个问题，其他的因素都要为这个让路。” “抓你回去是最经济的方法。但如果我这位天命最强女武神反对的话，主教大人是会考虑我的意见的。” “至于保密……说实话，真有心的人，像休伯利安世界蛇什么的，想要查到。就算是北非的那个实验基地也算不上难找。” “那要是我依然不肯配合呢？”琪亚娜。 “那就来交易，其实你心理也知道，时间是不站在你这一边的。”幽兰黛尔理了理头发，“在直面了EOS引擎堆芯的崩坏能后，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甚至在我们下一次实验准备完成之前，你可能就会到达极限。” “只要我摆出合作而不是强迫的姿态，只要我作出不让你落入主教大人掌控之中的保证，最终走投无路的你肯定还是会找到我的，对吧？” “不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姬子老师。” 琪亚娜无言，幽兰黛尔说得对。如果真到了最后的时候，自己很可能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就算是问黎开和布朗尼，估计也会得到差不多的结果。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计划着些什么，但有一点琪亚娜还是很清楚的，黎开和布朗尼非常热衷于撮合自己和幽兰黛尔。 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或许幽兰黛尔会知道些什么？ 琪亚娜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事抛到脑后。 幽兰黛尔不再说话，而是去了练功室，继续进行训练，琪亚娜看着幽兰黛尔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到如今，琪亚娜多少已经了解了幽兰黛尔这个人，对她的敌意已经消失了。 只是……与她相处过程中的那种隐约的不适感还是让琪亚娜有些在意。 这种不适是因两者之间信任程度不同而产生的，琪亚娜心理清楚，自己对幽兰黛尔的信任可算不上朋友的地步。 可幽兰黛尔对自己……似乎除了作为战士的认可以外，还有其他的因素，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令人惊讶程度的信任和亲近。 虽然这种时候幽兰黛尔说话的方式总是一板一眼的，但琪亚娜依然察觉到了这种亲近。 琪亚娜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她不打算拒绝这样的好意。 事实上，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以外，这种亲近……还，还挺好的…… 琪亚娜手指卷着自己的发梢，反复的揪来揪去，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天命之战过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少女感的动作了。 于是就在这种略微有些纠结的茫然当中，琪亚娜踏上了前往北非的路途。 第一章 迷途沙尘 红色，到处都是红色的辐射。 天穹市仿佛编程课唯有地狱中才会见到的黑红色泽，火焰在燃烧，到处都是腐尸和活动的怪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琪亚娜双眼颤抖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大脑空白。 明明……明明自己已经将崩坏引擎送入太空了……怎么天穹市还会变成这副模样？这种灾难，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繁华的天穹市在熊熊烈焰中分崩离析，硝烟与啼哭塞满了整个世界，琪亚娜在灼烧的废墟之中麻木的走着，映入眼帘的只有绝望的惨剧。 她颤抖的仰头，迷乱的寻找着灾难的源头。 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毫无收获。直到某一刻，她的视线停留在眼前的双手上。 自己的手—— 不，这是空之律者的双手，肌肤已经被崩坏能侵蚀的漆黑，紫色的脉络如同血管一样，闪烁着明暗的色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琪亚娜惊恐的僵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在看已然觉醒的恶魔。 “芽衣……班长……黎开先生……相信我！” “我明明已经……” 不敢相信，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明明生活才刚刚好上一点，结果却迎来了这样的绝望。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我干的！！” 琪亚娜猛然惊醒，从床上直起腰，全身仍在惊恐的麻木之中未能缓过来。 …… 是……梦？ 陌生的天花板，明亮的灯光让琪亚娜原本颤抖的眼眸被迫半眯着闭上。 太好了……是噩梦，太好了…… 与噩梦中的景象变成现实相比，只是精神上的惊吓的话……足以让琪亚娜产生名为庆幸的情绪。 庆幸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等等，这里是——” 脑袋已经乱成一团浆糊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处境，下意识的看向四周。 “你醒了，琪亚娜。” 熟悉的声音传入琪亚娜的耳朵。 基地的隔离房间当中，琪亚娜手背还在输液，病床上白色的被子简单的盖在她的身上。而在硬塑材质的床边连接着供其他人休息的硬质沙发。 幽兰黛尔就这样翘着腿坐在沙发的硬质表面，左腿叠在右腿上，右膝盖抵着左膝盖的膝盖窝，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看样子，在琪亚娜沉睡期间，她都一直守在这里，用书本打发时光。 “幽兰黛尔？” 琪亚娜下意识的抬起手，就要揉搓自己的眼睛，企图让自己尽快精神起来。然而手臂还没抬起来，就被幽兰黛尔握住了。 “你身体被崩坏能侵蚀的很严重，整个EOS崩坏引擎的主燃料释放的崩坏能全都被你吸收了。” “现在的你是病人，需要修养，最起码也要将这最后一组吊瓶打完。”幽兰黛尔攥着琪亚娜的手腕，同时指了指医用支架上挂着的输液瓶。 “我，我现在感觉很好。”琪亚娜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被幽兰黛尔强硬的打断了。 “不，你现在很不好，你就是在勉强自己。”幽兰黛尔皱眉的看着琪亚娜，啪的一声合上书，来到琪亚娜身前。 “不要等崩坏的纹路浮于表面了才想起来要遏制和治疗，那已经算是很严重很严重的情况了。” 幽兰黛尔俯身，坐到了琪亚娜的床上，和她挨在一起，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支试纸。 长条状的试纸被她捏在拇指和食指的手指肚间，小拇指轻轻的撩开琪亚娜耳边的发丝，“来，张嘴，啊——” “这是什么？” 琪亚娜用余光看了一下和自己挨在一起，近在咫尺的幽兰黛尔的脸颊，皱眉的看着她手上的事物。 “崩坏检测试纸。” 幽兰黛尔说道：“做个口腔检测，你就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有多么糟糕了。” 看着幽兰黛尔逐渐逼近的脸蛋，琪亚娜皱眉之余，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压力，乖乖的照做。 “啊——” 琪亚娜张大了嘴，然后就看到幽兰黛尔一脸认真的将她的手指连带着试纸一起伸进了自己的口腔。 唔……有种奇怪的感觉…… —— 幽兰黛尔可不管琪亚娜纠结的小情绪，她只知道，能让琪亚娜安静的休息，已经是自己努力向主教大人争取来的结果。 奥托并不认为天命能再次取得琪亚娜的信任。所以干脆就采取高压的措施。但这样的决策被幽兰黛尔给顶回去了。 琪亚娜虽然不信任天命，但她信任自己……这是幽兰黛尔高兴的一点，也是她能直接将奥托命令顶回去的底气。 所以，不管怎么说，幽兰黛尔都要确保琪亚娜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最起码能有限的施展律者力量的时候，才去进行实验。 “别动，别动！还没好呢ꞏ再等等。” “啊-唔……”某人口齿不清的含糊着。 “跟你说了，别动！” 琪亚娜被幽兰黛尔的喝声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口水在舌底打转，让她有些难受，又不敢乱舔，小心翼翼的僵持着。 万一不小心舔到幽兰黛尔的手指怎么办，多尴尬啊…… 幽兰黛尔就这样低头俯视着，脸颊靠近琪亚娜的嘴巴，眼眸注视着口腔内部，引导着捏在手指中的试纸不停的搅动。 “好了……” 某一刻，幽兰黛尔终于如此说道，将伸进琪亚娜口腔中的试纸和手指抽了出来，试纸深入咽喉，沾满了口水，连带着幽兰黛尔的手指也是这样。 就算再怎么避开，女孩子的嘴就那么大，拇指和食指总会碰到牙齿舌头什么的，幽兰黛尔看了一眼手指，稍微皱眉，又归于平静。 显然，她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儿。 幽兰黛尔将测试器拿过来，将试纸放入，然后就示意琪亚娜过来看。 只见崩坏浓度检测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直接逼近极限阈值，要知道这可是测试人体体内崩坏浓度的仪器，能让它接近爆表，足以证明琪亚娜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看到了没，在指示器显示安全之前，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幽兰黛尔扔掉试纸，找手巾擦了擦手指。 第二章 还有不到一年...... “这样……真的就行了吗？” 沧海市，黎开旗下的实验基地内，黎开、布朗尼、德尔塔和符华齐聚一堂。 【有些事情是注定只能琪亚娜自己去经历的，我们帮不了太多。】 “话是这么说……”符华皱眉，担忧的说道，“可就这样把琪亚娜送到天命，是不是不太好？” “不是送到天命，是送到幽兰黛尔，也就是比安卡的手里。”布朗尼强调了一下。 “以她的性格，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琪亚娜与自己的关系，那她是不可能做到毫不在意的，更别说琪亚娜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决意。” “有幽兰黛尔在，琪亚娜不会有事的。” “有担心她的时间，不如多关注一下全球各地愈发频繁的崩坏事件。” 布朗尼这么说着，神情算不上轻松，略微皱眉。 “这个频率，很显然是下一次大崩坏的前兆……华，第五律者要来了。” “崩坏在加速。”符华叹气的说。 “第一次崩坏和第二次崩坏间隔四十余年，第二次崩坏到第三次崩坏仅仅14年。而此后仅仅过了两年多，就发生了大洋洲新西兰大崩坏事件……” “就算是有人为的成分……可即便如此，外部的客观条件也必然是达到了足以诞生律者的阈值，才会发生波及整个城市的虚数入侵。” “这个数据是有效的。” “照这么下去，人类……很可能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符华轻声说着，随后抬头看向了天空，夜色下，月亮高高挂起。 德尔塔走到符华的身旁，一样仰头。 “这是上一场战争的延续。” “连凯文都已经开始行动，实在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真的不多了。” “圣痕计划是最后最后的措施。”符华皱眉的说，“凯文或许是预见到了人类的最后一刻，所以选择不再等待。” “但……”符华抿着嘴，手指不知不觉间攥成拳，捏紧。 “不甘心，是吧？”德尔塔的手腕搭在符华的肩膀上，“如果人类以那么凄惨的情景活下去，那或许，也称不上文明了。” “还没到最后一刻，总归是要挣扎一下。” 德尔塔将符华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符华沉默着，随后深吸一口气，回到了屋内。 “布朗尼，德尔塔，还有黎开先生……我决定要拿回我失去的力量。” 听到符华的话，布朗尼、德尔塔以及黎开的眼眸齐齐闪烁。 “只剩下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了，黎开，为我修复身体吧。” 符华微闭着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略微俯身，双手撑在桌子上，等待着三人的回答。 然而，黎开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符华期望中的答复。而是绕了一个圈子，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华，我这里有一个计划，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符华疑惑。 “一个……” 黎开的声音略显低沉。 “能让现文明安然度过识之律者降临的计划。” —— 砰！！ 紧凑且急促的响声响彻整个训练室，这个平时基本只有幽兰黛尔会来的地方，早已变成了某种意义上，她的私人场所。 一些只会放在卧室或衣柜中的事物也因为图省事儿而随意的摆放在训练室的角落，俨然一副自己地盘的模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幽兰黛尔的地盘。除了丽塔以外，就算是奥托也不会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闯入这里。 而现在，这个几乎算是专用的个人训练室迎来了第二个女孩。 “不够！不论是力量还是技巧，又或者是精准度，都不够！” 幽兰黛尔此时穿着女士军服，神色严肃的看着拄着膝盖不停喘息的琪亚娜。 “你……你怎么会卡斯兰娜枪斗术？” 琪亚娜用手背抹掉下巴上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呼说道。 “这并不是什么绝密的技巧。虽然这是卡斯兰娜家族的招牌，却并不禁止外人学习，只是很少有人能将其练得出神入化。”幽兰黛尔说道。 “连这种只需要练习就能掌握的技巧性东西都不牢固，你要如何掌握更危险的律者力量？” 幽兰黛尔重新建立了一个打击单位。 “继续……” “老实讲，现在的你，不缺力量或者天赋，你缺的只是将自己的力量和律者力量拧成一股绳的方法和技巧。” “拧成一股绳……”琪亚娜琢磨着幽兰黛尔的话，若有所思。 她想起了班长总是在自己耳旁唠叨的话。 所谓剑心，可以把它理解成让身体快速进入竞技状态的方法。 放空念头，放松身体，感应身体中的每一处细微的变化，最终除了体内流动的力量之外…… 一无所知，一无所觉。 在天穹市的磨炼，近百个日夜，近百场梦境，无数次以命相搏的成果，于此刻凝练，最终结出了果实。 心如止水，心坚石穿。 精神的心湖在此刻趋于平静，细微的流动，却不曾掀起半点波澜，就这样流着……流着……随后某一刻，不再流动，心湖变得光滑，平的像是一面镜子。 当然，并不是说真的就成了镜子。因为湖面还未结冰，也未能做到心念无尘，做不到纯粹，便成不了明镜。 不过……止水……止水。 这太虚剑气的第一境，终于算是让琪亚娜达成了。 “嗯？太虚剑气？”幽兰黛尔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直视着琪亚娜的双眸。 她能感觉到，原本晦涩难以调动，律者能量和琪亚娜本身能量各过各的情景已经消失不见，二者开始流通，汇入，以及融合。 虽然还是略显稚嫩，但的确是在向着拧成一股绳儿的方向去走。 幽兰黛尔若有所思，伸手取消了正在生成的模拟敌对目标，随后上调了数个档次，将上次实验中捕捉的量子生物数据填充进来。 “保持这个状态，让我看看你现在有几斤几两！” 啪的一声，幽兰黛尔敲击了生成窗口，瞬间，黑色的数据流渐渐凝实，形成了十多个躯壳漆黑的量子生物。 琪亚娜此时也恰好睁开了眼。 某个瞬间，她体内的力量真的有种浑然一体的味道，她对崩坏能的控制技巧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第三章 世界蛇的行动 北非实验室，缓冲区。 轰！！ 原本略显炎热干燥的沙漠天空突然产生了剧变，伴随着一声什么被发射出去的炮响，天空忽然裂开了一个缝隙。 裂痕在短短0.1秒之内瞬间扩大成了一个圆形空洞。而此时，由地面射出的能量才缓缓扩散成光柱。 明亮的光芒将世界切成两半，光柱直接射入空洞之中，空洞内是一片混沌的空间，一切实数物质在那里都没有意义。 那是虚数的地盘，灰暗不详的「星辰」在试验区的城市上空翻滚，令人不寒而栗。 “神之键启动，进入第一阶段，能量输出稳定，已确认量子层浸润。” 从破碎的深渊当中，数以百计的阴影从混沌中渗出，剥离，随后坠向大地。当这些阴影略过天际的瞬间，时空仿佛都在恍惚之间发生了歪斜。 这些由时空破碎而冲入世界之内的量子之影从高空之中落下，吞噬活物。如果不加以管制的话，很快就会在破碎的时空下源源不断的出现，成为另一场灾难。 不过奥托既然选择了开启实验，又不是第一次了，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在以往的时候，负责约束和消灭这些随着虚数通道闯进来的杂鱼的，是幽兰黛尔，以她的实力，自然能保证实验的进行。 但今日不同，虽然兜底的依然是幽兰黛尔，可这次实验验证的远不止这些——以往只能简单看一眼的、阻止奥托继续探索的虚数隔膜，现在理论上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只见另一道有别于神之键发射光的亮紫色光柱从地面斜向上升起，冲入虚数通道之中。 在奥托的观察当中，原本几乎能让所有干涉手段失效的虚数隔膜在琪亚娜的攻击下已经有了短暂的消解。 —— 数分钟后，伴随着液压门的声响，幽兰黛尔和琪亚娜一前一后的走入休息室。 “这样就算完成了一次实验？” 琪亚娜拽过来一个毛巾在自己的脖子上擦着，汗水被毛巾吸收掉，少女活动了一下脖颈。 “是的，很简单吧？”幽兰黛尔说道，“不过这只是第一次，并没有多么深入。如果之后能确认你的能力，也许会有你亲自操控第二神之键将我们送上天的流程。” “送上天？”琪亚娜抓了抓自己的发梢。 “是啊……”幽兰黛尔感慨的说，“虚数之树，不只是主教大人想要探索，为了完成使命，就算是我也不可避免的需要接触它。” “现在的我可做不到。”琪亚娜撇了撇嘴，“而且……” 她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在幽兰黛尔的注视下捏了捏，相当的用力。甚至在松开之后，还在肌肤表面留下了久久散不去的红痕。 “感受不到痛觉……触觉也开始消褪了。” 崩坏能在侵蚀自己的身体，这件事琪亚娜是知道的。自从幽兰黛尔将自己带回来后，每天都会检查一遍身体。 然而不论怎么做，哪怕是用奥托的手段去治疗，崩坏能浓度也是只增不减。 当初弑神之枪将西琳的意识彻底压入濒临消失的状态，清空了琪亚娜体内的崩坏能。然而律者宝石仍然与虚数空间藕断丝连，一直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着。 一旦到了某个阈值，就足以让西琳的意识重新活跃。 在天穹市时，布朗尼教给了琪亚娜绕过西琳意识夺取律者能量的办法，而符华的太虚剑气则为这种办法提供了工具。 太虚剑气只引导和控制崩坏能，却不储存崩坏能，这给了琪亚娜疏导体内不断上涨的律者能量的契机。 律者能量只要稳定的维持在一个自己够用，却不至于让西琳醒来的位置上就行了。虽然律者核心仍然在利用虚数空间源源不断的增加崩坏能。但琪亚娜可以用太虚剑气操控却不储存的特性，将这些多余的崩坏能排出体外。 只是这样的平衡却在天穹市的那场战役中被打破了，吸收了大量引擎崩坏能的琪亚娜，光靠太虚剑气已经没办法压制日益增长的崩坏能，反过来，这些溢出的崩坏能已经开始了对琪亚娜身体的改造。 不是琪亚娜不努力，实在是她体内足足有三颗核心，它们正源源不断的从虚数空间搬运崩坏能，光靠止水境的太虚剑气根本无法平衡。 琪亚娜知道这件事，幽兰黛尔也知道，奥托同样知道，但是不在意。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并不算多，也没什么可选择的，要么将体内的核心拿走几个，要么修炼更深一层的太虚剑气。 分离核心，如果实在逆熵或者是黎开与布朗尼的地盘上，那琪亚娜或许还能考虑考虑，但在天命的地盘……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她是不会将核心交出去，让奥托再制造出受他操控的律者的。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选择了，将太虚剑气修炼到更高深的层次，以及每天都在第二神之键实验当中，将巨量的崩坏能释放出去。 琪亚娜需要将这些多余的崩坏能排出体外，奥托需要这些崩坏能去渗透和扭曲虚数隔膜，大家都保持着这样的默契。 而太虚剑气的修炼，基本只有两种方式。要么凭借天赋去顿悟，要么凭借大量的努力，掌握足够多的【技】，引起「境界」上的质变。 天赋什么的，不论是幽兰黛尔还是琪亚娜都觉得有些不靠谱。所以在幽兰黛尔的建议下，两人开启了不累趴下就不出来的训练模式。 努力的、科学的训练，这一直都是幽兰黛尔所擅长的。而她也有足够多的技巧去给琪亚娜学。 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只需要按照幽兰黛尔自己平常的训练量再稍稍加大一些就好了。 幽兰黛尔做什么，琪亚娜就做什么。 训练，休息，积攒了足够多的崩坏能后就去实验，然后一口气释放掉，随后继续进入下一轮循环。 琪亚娜就是按照这个节奏在北非实验室度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如果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的话，理论上几年后，当琪亚娜晋升太虚境。甚至是掌握了剑神之时，还真的能1V3压制住三颗核心。 可惜北非实验室不是一个封闭且独立的系统，在琪亚娜和幽兰黛尔一起过着小日子的同时，准备充足的世界蛇也终于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第四章 像......我一样的律者~ “啊——”琪亚娜。 “稍等……嗯，好了。”幽兰黛尔。 北非天命基地的某个地下列车站的月台，琪亚娜和幽兰黛尔坐在休息用的长椅上，大腿紧挨着，双眸对视。 琪亚娜张大了嘴巴，咽喉一挤一挤的。 幽兰黛尔收回了捏在指肚上的试纸，在琪亚娜好奇的目光中开始了检测。 滴滴—— “依然是猩红一片啊。” 幽兰黛尔看着崩坏检测器，发愁的说道，“完全没有要降到安全值以下的意思。” “无所谓啦，现在我不也好好的吗？”琪亚娜反倒不在意了，轻松的将后背靠在椅背上，翘着腿休息。 “最近有要突破到无尘境的征兆吗？”幽兰黛尔收起了试纸，在一旁的塑料袋中翻掏着。 “无尘境……没有。”琪亚娜抿着嘴。 现实一堆事情需要挂念，那么多遗憾……她做梦都想回去，回到芽衣的身边，再吃一次芽衣的便当。 心境无尘……真的做不到。 嚯啦——嚯啦—— 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响起。当琪亚娜回神的时候，发现幽兰黛尔已经撕开了一盒糖果的包装袋，将三两个糖球放在手心，递到琪亚娜的眼前。 “给，吃吧。” “希望糖果的甜味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 琪亚娜刚想伸出手去抓，就听见幽兰黛尔说道，“张嘴……” 少女崩坏检测做多了，下意识听从了幽兰黛尔的话，仰脖子张嘴。下一秒，幽兰黛尔的手就直接堵在了琪亚娜的嘴唇上，三颗糖球直接滑进琪亚娜的嘴中。 琪亚娜嘴巴闭合，从触感上。就像是幽兰黛尔的手心被琪亚娜给轻轻的抿了一下，下一刻，幽兰黛尔收回手。 “如何？” 琪亚娜嘴中含着糖球，听到幽兰黛尔的问话，不由得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很好吃！ 幽兰黛尔定定的看着琪亚娜，将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两人都有些沉默。 月台中，一辆地下列车飞速驶过，带起了一丝掠去的风，轰隆轰隆的响彻过道，十多秒后消失不见。 基地很安静，月台上，就只有两人紧紧地挨着。 …… “其实……一点也不甜了，对吧？” 琪亚娜闻言，手指下意识的往手心里扎了一下，不自觉的攥紧，用余光看了一眼幽兰黛尔，随后又低头。 咯吱、咯吱…… 糖球一点一点的被琪亚娜嚼碎。 “是什么味道？”幽兰黛尔俯身，手搂住琪亚娜的肩膀，脸颊轻轻的贴在她的脑袋上。 “玻璃球……”琪亚娜咯吱咯吱的嚼着，在幽兰黛尔的引导下，将身体的重心靠在幽兰黛尔的身侧，“嚼碎了之后……像不扎舌头的玻璃渣。” “抱歉……”幽兰黛尔。 “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琪亚娜笑了一下，将尝不出味道的糖果咽了下去，“崩坏能对我身体的侵蚀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就在幽兰黛尔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整个基地忽然出现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轰—— 随后便是一连串地震一般的颤动。 琪亚娜和幽兰黛尔的眼神瞬间严肃，彼此对视一眼，立刻起身。 警报刹那间响起。 “幽兰黛尔大人！”通讯员的声音很急促，“基地遭到了袭击！是世界蛇的机甲部队！” “世界蛇？！”幽兰黛尔皱眉。 世界蛇在行动的时候一般都会带有很强的目的性……他们为什么会袭击这里？ 是因为第二神之键，还是…… 幽兰黛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同样在警惕的琪亚娜。 “怎么了？”琪亚娜。 “要小心，他们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幽兰黛尔严肃的说。 —— 荒芜的都市中，数以百计的机甲穿梭在风化的街道上，追寻着猎物的踪迹。 而在钢铁的洪流当中，凯文如同磐石一般矗立在废墟之上。 “尊主，先头部队已经攻入基地内部，抵抗的力度比预计的要小很多，并未发现幽兰黛尔的踪影。” “空之律者呢？”凯文开口，平静的说道。 “目前还没发现，正在进一步搜索。”胡狼的声音传入通讯网络。 “找到她，然后通知我。” 凯文的眼眸中倒映着被攻破的基地。 “遵命……”胡狼。 …… 沙尘随风呼啸，略过凯文的耳边。 虽然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律者，但如果正巧遇到了的话，他不介意推动一把。 在这个五万余年后的世界，认识凯文的人都认为他对律者必然绝不留情。但唯有他自己才清楚，他还有一个约定尚未完成。 空之律者……或许就是完成这个约定的机会。 只要将除空之核心以外的核心全部封印，凭借那个小姑娘的意志，完全能做到成为向像【人】一样的律者。 不过……若是真的事不可为，也不能强求。 律者的事情终究只是插曲，还是需要将最主要的事情完成，圣痕计划即将开始，他必须扫清一切障碍，而且要尽快。 为此，让天命臣服，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 似乎是某人的回忆。 …… “好了好了，不要不开心了，好吗？” “这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呀。”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是爱莉希雅，我们明明是那么的理解彼此……” “你见过了外面的美丽风景，也亲眼见证了乐土的建成。可我不一样，往世乐土，就是我的一切。” “爱莉，这不公平……” “外面的世界，我也想去呀，去看看……让我们魂牵梦绕的人类，可爱的人们，嗯哼……” “如果不能亲眼去看一看这个我们守护的世界。作为爱莉希雅而言，毫无疑问是不完整的，不是吗？” …… “所以……再见啦……另一个我。” “就让作为记忆体的我，去代替你完成那个计划。” “能亲眼看到我们所热爱的的世界。对于生来就只能在乐土中活动的我来说，就是最好……最好的礼物了！” “死亡也不能阻止我的期待，快点快点，另一个我，我准备好了……来吧，交换身体吧……” “我相信，我们的愿望一定会实现，不是吗？” “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呀……” “你好呀，亲爱的世界！” —— “在发什么呆呢，爱莉？” 伊甸优雅的声音传来，让正向远方眺望的爱莉希雅回神。 乐土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数万年来从未变过。 “在想……我自己，嗯哼……” “没错，就是这样……” 爱莉希雅继续看向远方，目光隐含着期待，“不知道现在的世界怎么样了……” “有没有……诞生一位像【我】一样的律者？” 第五章 琪亚娜,离开这里吧 感知在扩散，伴随着风沙的呼啸，方圆百里的崩坏能流动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以他为中心开始汇聚。 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凯文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崩坏兽，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崩坏兽的基因，千奇百怪的能力。就算是他也没办法一一的将其运用自如。 但最起码在这里，在感知崩坏能流向和操控崩坏能的这个领域，他已经吞噬了太多类似能力的怪兽，这方面他是极为敏感的。 涡流在凝聚，旋转，这并非是凯文的能力。而是他利用能力【看】到了这些掌握了崩坏能的异常。 女武神，死士，崩坏兽，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不过凯文都不关心，因为这些涡流当中。虽然有强有弱，却没有一个达到了律者能级。 但就在这刹那之间，一抹细小的乱流引起了他的注意。 它虽然转瞬即逝，却被凯文牢牢的抓在了手中，凯文睁开眼，望向数千米外高耸的大楼残骸，零落的墙面背后，一个少女的目光与他交汇。 “找到了……” —— 大楼的残骸背面，琪亚娜小心翼翼的收回脑袋。 “刚刚……他不会发现我了吧。” “凯文ꞏ卡斯兰娜……班长说他很危险，遇见他要尽可能的跑。” “但黎开先生的意见似乎与班长并不一致……总感觉有些暧昧，捉摸不定……有点想让我接触，却又不希望我太早接触……” 怎么办？ 琪亚娜咬着手指，蹲在角落。 这里是她特意挑选的地点，一般世界蛇的机甲部队不会来这里，而天命的女武神部队就算看到她也没兴趣管。 除非是遇到了幽兰黛尔带领的不灭之刃……不过也不是敌人就对了。 “不管怎么说，先呆在这里不要动。” 琪亚娜自言自语。 在与幽兰黛尔的这段时间相处当中，琪亚娜逐渐了解了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尽管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触碰对方的秘密。可就算如此，仅凭目前了解到的，也足以让琪亚娜相信对方。 于是在这个绝佳的混乱阶段，琪亚娜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悄悄的猫在一旁，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到幽兰黛尔。 然而，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同预想中发展的那般顺利，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你在做什么。” 平静且沉稳的男声出现在琪亚娜的身后，令她骤然一惊。 “什么？！” 她猛然站起来，迅速回头，作出警惕的模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呼—— 无形的气压扩散，琪亚娜的身体渐渐僵硬。 面对矗立在眼前的男人，琪亚娜浑身动弹不得，就连颤栗的动作都异常的艰难，几乎放弃。 男人的目光深邃，仿佛能唤醒铭刻在人类基因最深处的恐惧——那是捕食者看待猎物的眼神。 “你是来……杀我的？” 凯文没有回答，而是用平静到有些冷的目光看着琪亚娜，然后缓缓伸手，指甲上眨眼间就带上了黑色的冰晶。 不过数秒钟，冰晶已经蔓延到了手腕，手臂……紫色的崩坏能隐晦的闪烁，这只已经异化了的手伸向琪亚娜的领口。 琪亚娜只觉得自己被包裹在刺骨的寒意之中，连思维都被冻的缓慢。 维度交错，凯文注意到的不是琪亚娜的身体，让他如此集中注意力的，是在能量视界内埋藏于琪亚娜身体之中的律者核心。 他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前文明的经历让凯文学会了在陌生人面前保持沉默。唯有在英桀们的面前，才会表现出少许、几乎不可察觉的情感。 原本风化的城市残骸在这瞬间染上了霜白的大雪，刺骨的寒意就连女武神都有些承受不住。 轰！！ 凯文猛然仰头，放弃了强取核心的行动。下一秒，永寂的长枪从天而降，掀起巨大的烟尘与霜雪。 “住手！” 烟尘散去，凯文后退了数步，原本残破的大楼在这一击下完全坍塌，凯文看着眼前的女孩。 “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看着面容不过十七八岁，就算是往大了猜也就差不多十九……如此年轻的少女，在此刻却爆发出了这样程度的力量。 “幽兰黛尔……”琪亚娜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张了张嘴。 “快走……”幽兰黛尔低声，用细微的声音说道。 “走？”琪亚娜攥紧了拳头。 “他是冲着你来的，但我不能只保护你……我还需要照看其他的女武神们，以及基地内的重要设施。”幽兰黛尔抿着嘴。 “不论是第二神之键还是你，都不能落在对方手中，第二神之键不方便转移，需要我来看着，但你不同。” “你要走，随时都可以，只需要我来帮你争取几分钟，甚至几秒。” “况且……卡在止水境的你，继续跟着我训练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现在需要的是让心境无尘的契机，去想办法解决心中的遗憾，而不是闭门造车。” 幽兰黛尔略微侧过头。 “在修炼上，目前的你……我已经帮不了太多了，所以，走吧。” 琪亚娜定定的看着幽兰黛尔。 …… “走啊？”幽兰黛尔焦急的催促。 琪亚娜的手指动了动，鼻翼间呼出的气息略微颤抖。 数秒后，她咬了咬牙，猛然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迅速转身。 “下一次见面……我不再会是累赘了！” 幽兰黛尔嘴角一勾，随后看着琪亚娜向后奔跑。然后在某一刻向打开的虚数通道中一跃而入。 琪亚娜安全了。 凯文并没有选择阻拦，他在琪亚娜的身上隐约的看到了更多的可能，对方的极限貌似并不是单个或三个核心。 在对方的灵魂和意识内，凯文看到了五颗核心共存的痕迹……老实讲，前文明并没有做过类似的实验。 他没见过这个。 所以凯文决定再等等，或许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现在的话，还是正事重要。 想要让天命的主教乖乖听话，就必须要展现自己的力量，以碾压的姿态扫去一切阻碍。 那么，就从眼前的这个女武神开始吧。 在凯文看向幽兰黛尔的时候，幽兰黛尔也明确了对方的意思。 “要战斗吗。” “来吧……”凯文。 “如你所愿。” —— 废墟之外，沙尘朦胧了海平面的轮廓，海浪翻腾，如同城市中的斗争一样永无宁息。 但转瞬之间，原本只是局限在北非基地中的寒流瞬间扩散，将海面凝固成广阔的冰原。 战斗打响了。 第六章 只有两个人的团建活动 数天前，世界蛇还未展开行动的时候。 乐土大门前的地下通道内，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蹲在一旁，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给……” 一碗热腾腾的泡面被放在了德尔塔的身前，此时的她后背靠着墙壁，双腿蹲姿并拢，接过泡面放在膝盖上。 红与蓝色的过膝袜被泡面底座压得有些凹陷，不过德尔塔并未在意这个。 “还是泡面？” “就算几万年是睡过去的，可你总活了几千年吧？就没点变化？” “是你说要找一些回忆的。”凯文搬了个马扎坐在德尔塔不远处，手里同样拿着一碗泡面。 哧溜……哧溜…… 听着凯文吃面的声音，德尔塔不由得也抬起了筷子，卷了一捆面，然后张大嘴，一口闷掉。 “大家……是怎么评价我的？” 良久，德尔塔一边吃面一边提问，“在那种关键时刻走了，估计对我有不少怨气吧。” “大家都理解。”凯文平静的说，“当时不理解的，后来也都理解了。” “是因为爱莉希雅吗？”德尔塔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 这个男人，在提及爱莉希雅的时候，总是会比以往更加沉默。 “大家都知道爱莉的计划了？”德尔塔挠了挠头。 “樱的记忆体不知道，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所猜测。但真正知晓全貌，到现在为止还存于世的，就只有我，我的记忆体，维尔薇的记忆体，梅比乌斯的记忆体，阿波尼亚的记忆体，伊甸的记忆体……以及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德尔塔瞪大了眼睛。 “是的，爱莉希雅的记忆体代替爱莉希雅去完成了那件事。” “那现在在乐土中的是……”德尔塔张了张嘴。 “是爱莉希雅。”凯文的话不算多。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了？” “最开始，只有你的记忆体和梅比乌斯的记忆体知道。”凯文侧眼看着德尔塔。 “爱莉希雅在乐土醒来后，主动找到了我和伊甸，拜托我们好好照看一下刚出乐土，什么都好奇的记忆体。” “还有谁知道吗？”德尔塔的心中有些异样，她当时完全没发现爱莉希雅已经被调换了意识和灵魂。 这还是德尔塔在明知道乐土中记忆体的自己会和梅比乌斯博士记忆体商量这件事的前提下……毕竟这个主意就是自己第一次去乐土创造记忆体时提出来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她还以为失败了呢。 “阿波尼亚用能力看到了，维尔薇和Mei用推理猜到了，没见梅比乌斯来过。但我估计她也知道，真正知道真相的，大概……就这么些人。” “那……那场战斗……”德尔塔皱眉。 此时她也渐渐回过味来了，黎开曾不止一次做出过【爱莉希雅在最后时刻做过什么】的推测，那当初的那场战斗……似乎并非单纯的想要让英桀们团结起来。 “她为现文明留下了更多可能。” 凯文的言语简短，但德尔塔还是听明白了。 “那场战斗，其实并不在原本的计划之内。”凯文继续说道，“那是爱莉希雅的记忆体，以自身意志做出的决定。” “在爱莉希雅告知我记忆体跑出去的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在准备爱莉希雅交给你的任务，所以并未关注我们。” “她真的很纯粹……和爱莉希雅一样。出来的第一刻就到处问这个世界的样子。”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让她看一看世界的大好风光。可惜那个时间段，人类连一座像样的城市也没有了。” “我们只能给她看录像带，看伊甸的专辑和MV，带她稍微的领略一下那个时代的万分之一。” “在放映室，我们沉默和愧疚的为她介绍那个时代。对于我们来说，那个时代有一万分的美，而我们却只为她展现了一分。” “那场放映持续了三天，后来我们问她，你对我们展现给你的东西评价如何？” “我们不敢问满不满意，因为那是显而易见的。但凡真正经历过那个黄金的时代，都不会对破旧放映机中体现的画面说出「满意」这两个字。” “但她的打分是……十万分。” “她知道我们一万分制的打分标准。但她还是给出了十倍的评价，我仍记得她纯真且沉醉的目光。” “如此简陋的条件，我们甚至想过让华或者苏用精神能力去复现一个黄金年代。但她拒绝了，她说她不要那样主观的东西。” “记忆是有滤镜的，在她看来放映机中展现的东西已经足够美好。” “在约定的那场宴会到来之时，她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在战斗中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是记忆体，虽然从爱莉希雅那里继承了力量的运用技巧，却从未实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要用战斗的方式迅速熟悉爱莉希雅的身体，那股律者的力量。” 凯文头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 “这是我，维尔薇，阿波尼亚，伊甸一同为她搭建的舞台，原本充当对手的应该就只有我……你的存在，是为了蒙蔽那些「想不到这一层」的人而设立的。” “布朗尼的到来……大家都没预料到，那时我们并不知道她站在人类这一边，大家都做好了血战，甚至死上好几个英桀的准备。” “结果……就是你知道的那样，爱莉希雅的记忆体很优秀的完成了预定的计划，你们在那之后也消失了。” 凯文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说了很久。 …… 直到某一刻。 嚯啦—— 凯文将手中已经空掉的泡面桶扔掉，略微站起身。 “团建结束了，德尔塔。” “我接下来要去解决天命的问题，我不希望在意图阻止我的人的名单中，听到你和布朗尼的名字。” 伴随着这样的话语，凯文渐渐走远。 …… “凯文，你为爱莉希雅记忆体的事情感到遗憾吗？”德尔塔在后面，忽然问道。 “是的……” 出乎德尔塔的意料，她原以为凯文会沉默，或者说出「现在谈论这些没有意义」之类的回答。 没想到凯文居然……点头了。 凯文背对着德尔塔远去，少女看不到他的脸庞。 “我遗憾于不能为她展现文明最美丽的样子，遗憾于像憧憬童话一般憧憬外面的她，看向世界的第一眼，就是遍地鲜血与绝望的现实。” “当她满怀期待的看向我时，我……什么也拿不出来。” 第七章 圣痕的禁制 北非，马格里布，天命维缪尔实验室外某处高地。 呼——呼—— “……” “空之律者正在离开这片沙漠，我们就这样看着她逃走？” 渡鸦趴在废墟中，黑色的紧身战斗服紧紧贴合，兜帽帽檐压得很低，眼睛盯着沙漠中的那个身影一动不动。 涤罪七雷变形成了一把狙击枪，透过瞄准镜，渡鸦甚至能看到琪亚娜目前脸上的神情。 “给她时间，这是尊主的命令。” 耳麦中，灰蛇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粒麦子若是死了，仍是一粒麦子。但若是落在地里，便能结出无数籽粒。” “她的枷锁已被摘除，时间会证明……那具身体里的力量能否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现在，让我们专注于更重要的目标。” …… 渡鸦皱了皱眉头，但还是集中注意，透过神之键向远处的废墟望去，悬浮于空中的投影配合使用者的视线旋转，收缩，最终将一副清晰的景象投入她的瞳孔。 空无一人的死城之中，一颗金色的半球遮蔽了大半个广场，甚是突兀。 那是天命主教用奇怪的金色流体制造出的空间。此刻，半球之中只有他与世界蛇领袖二人。 “我还是很难相信，尊主会决定……” 她略带迟疑的停顿了一下。 “决定……和天命合作。” —— “渡鸦，我理解你的困惑，天命主教是一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精于世俗，通晓人心，善于利用一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最不可预知交易的对象。” “但我保证，这场交易最终还是会顺利完成。” “恰恰是他的利己主义，会让尊主手中的筹码拥有近乎无限的价值……很快，天命这个障碍就会彻底从蛇行进的道路上消失。” “既然是尊主的命令，我自然会服从。”渡鸦撇了撇嘴，“但你知道，组织里与天命结仇的大有人在。” “那又如何？”灰蛇反问，“不管怎么想，你看，他们还是来了。” “世界蛇的干部齐聚一处，这场面可不多见。” 灰蛇空洞的声音随风远去，如幽灵一般消失在漫天的沙尘之中……渡鸦忽然觉得，有时候灰蛇的这种存在形式还挺毛骨悚然的。 “如果交涉失败，就在这里和天命全面开展——是这个意思吧？” 渡鸦反复确认了一会儿的任务。 尊主的确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于是涤罪七雷被交予了渡鸦这个世界蛇最出色的干部手中。 没错，即便是在高度精英化的世界蛇干部内，渡鸦也是最出色的那批。可以说是站在世界蛇常规战斗力中的顶端。 因为她是圣痕觉醒者，而且只差一步就得到了乐土内的馈赠。 如果没有拒绝那样的馈赠的话……现在自己是不是已经可以和律者打得有来有回，甚至活捉一个回来了？ 渡鸦注视着涤罪七雷的瞄准镜，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崩坏力量的源头终究还是崩坏，人类自己是不可能释放出那样伟力的。所以某种意义上，融合战士和圣痕觉醒者其实没差多少。 圣痕是对律者的拙劣模仿，在「通过圣痕掌握律者本质」的研究失败后，圣痕便开始了向下兼容，不再单纯的妄图登神，而是抓住能掌握的力量。 到了后期，圣痕则被赋予了更多意义，变成了知识传承和资产保存的载体。但不管如何，只要是逐火之蛾的技术，绝大部分都绕不过崩坏。 圣痕中的奇特力量不是来自律者就是来自崩坏兽。所以如果能解开圣痕当中的某种禁制，同样能达到像融合战士那样施展人为崩落的效果。 就像是卡斯兰娜的圣痕，既是意志传承的途径，也是卡斯兰娜崩坏混合基因、细胞器等物质的载体，是众多力量的复合物，只要解开禁制，便能部分甚至是全身兽化，掌握帕凡提的力量。 其他圣痕类似，不过它们只是单纯的以基因作为释放力量的凭借，而缺少了细胞器这一能稳定传承下去的物质。 这种解放力量的手段对于律者来说没什么用。但对于渴望力量的普通人类来说，是哪怕不情愿也得接受的、最后的底牌。 渡鸦并不知道圣痕力量本质，可她依然拒绝了这份馈赠——只因为她想要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她从小就是被世界蛇培养出来的，自然也知晓很多其他干部都不知道的秘密，在过往的记录中，渡鸦看到了凯文尊主非人的一面…… 不只是记录，她还亲眼看见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可即便如此，那种怪异和令人令人打心底里感到抗拒的扭曲，都让渡鸦明白了一件事。 那样的姿态，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绝对不能称之为【人】了。最起码，它干脆利落的击穿了渡鸦的心理防线。 所以，当乐土中的英桀打算给予自己馈赠，帮自己解开禁制时，渡鸦怂了，直接就run了。 “算了，没必要后悔。” 渡鸦叹口气，自言自语的安慰着。 “不就是力量吗，实力吗……现在的自己也不差。” —— 而就在渡鸦自我安慰之时，久久不曾言语的灰蛇终于对渡鸦之前「全面大战」的话语作出了回应。 “哈哈……” 他回应的是笑声。 如幽灵的低语、恶魔的狞笑，向着空无一人的沙漠中无限蔓延。 被灰蛇笑声打断了思绪的渡鸦向远方看去，稍稍睁大了眼睛，她看到，视线中的金色半球正在慢慢瓦解…… “渡鸦，收起武器吧——” 灰蛇低沉的说。 “就在刚才，尊主的交易……完成了。” —— 残破的都市广场中，金色的流体消退，最终变成了一个金色的方盒子，奥托和凯文的身影缓缓浮现。 “祝我们合作愉快。” 随后，奥托将虚空万藏扔给了凯文。 奥托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没错，就是那个，信标。 他现在内心正兴奋的战栗，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确认了。 计划正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就连凯文这个变数也不会阻止自己，因为……那并不会妨碍到他的计划。 相反，他甚至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奥托要完成的，是凯文怎样都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凯文将自己看得太轻了，一点都不自我，他的私心完全被肩膀上所背负的东西牢牢栓死。 而奥托要做的事情，恰恰就需要最大程度的私心，要有死千万甚至数亿人。哪怕文明覆灭也要达成的觉悟，这是最极致的自私，将自己的愿望放置于整个文明的生死之上。 他，凯文，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第八章 再回长空市 数月后，赫利俄斯号会议室。 “唉……不行，这个也彻底报废了。” 特斯拉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破铜烂铁重重扔出。数小时前，这个小玩意儿还是太刀雷切的重要组件之一。 而现在，这把武器被拆分成了数十个零件，整整齐齐的摆在特斯拉面前。 “刀身坏了，刀柄坏了，调制电路坏了，能量阀……也坏了。” “好极了，这和重做一把有什么区别？” …… 芽衣此时正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听着特斯拉的抱怨。数秒后，她伸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堆，试图以这样的动作转移注意力。 几个月来，她们每天都在寻找琪亚娜和姬子的下落。 大大小小的情报从世界各地传来，有价值的被印成报告归档。久而久之堆满了这个原本是会议室的房间。 特斯拉看着芽衣这副样子，叹了一口气。 “往好了想，至少她没落入天命或世界蛇手里。” 她们已经收到了北非实验基地的相关情报，知道琪亚娜已经从那里逃出去了。 芽衣继续沉默。 她一直对琪亚娜的选择感到非常的不理解。就算是背负着压力，就算是为了朋友好，不想伤害自己等人，但也不至于……不至于选择去天命啊。 幸好，从这次情报中，芽衣至少知道了一件事——琪亚娜的确不是真心想去天命的，不然不至于跑。 交易……交易…… 芽衣在心中反复琢磨这个字眼，这是琪亚娜给出的理由。 或许……不是和天命的交易，而是和幽兰黛尔的交易？ 有没有可能？ 不，不不……幽兰黛尔也是天命女武神，她没有多高的自主权限，应该还是天命…… —— 看着芽衣明显有心事但就是不张嘴，在心里豁楞来豁楞去的难受模样，特斯拉皱起了眉头。 “这里没别人，有什么心事你就说吧。” “琪亚娜……她变了好多。”芽衣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变化，长大？成熟？都不太对……” …… “她这个人呀，安静不下来，永远是人群中最吵闹的那个。从认识起，我就没见过她安分的样子，有关无关的事，她都要掺和。” “但在天穹市的她……变得很安静……安静得不像她了。” “这几个月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经历了多少事，才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以往她最喜欢和人一起了，干什么事都扎堆……可现在，为了不伤害的朋友们，宁可呆在伤她最深的天命。” 特斯拉抓了抓头发。 “别太自责了，消极情绪对身体不好，我们尽力了。” “唉……帮我整理一下桌子，我再去一趟情报室。” —— 长空市。 “呜……呜！！” “别叫了，一会儿就放开你。”布朗尼挖了挖耳朵，不耐烦的说道。 “唔呜！” “还叫，还叫！再乱叫，我就把你的一只角给剁了！”德尔塔眼神不善的威胁道。 被两人齐齐压住的某位女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这气儿可一点都没消，额头冒青筋。 为了能以最完好的姿态见到女王大人，忍耐，要忍耐…… “你说你要是早这么安静，我至于把你嘴给堵上？”德尔塔叹了口气，有些生气的拍了拍少女的后背，将对方拍的一个趔趄。 “亲爱的贝拉小姐，虽然你只是才被关了几个月，但我希望你能终生记得过去的经历。”布朗尼啐了一口唾沫，双手插兜。 “当初天命之战之所以没把你交给天命不是因为你很可爱，只是因为你还有用处，就像现在一样。” “西琳意识还没觉醒，呃……不对，对你来说是律者人格还是琪亚娜貌似都无所谓吧？反正都是西琳。” “既然如此的话，我可得警告你，琪亚娜现在正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稍有不对整个人就会崩坏掉。”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要是真的遇到了你的女王大人，我希望你收敛点儿，别给我整出什么重量级的大活儿出来。” “呜呜！”贝拉羞怒的从嗓子里发出咆哮。 没错，当初天命之战，空之律者被弑神之枪打回原形态后，贝纳勒斯也被布朗尼和德尔塔等人抓走了，直到现在才放出来。 这几个月的时间对于贝拉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去回忆的时光，身体上并无大碍，精神上却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小黑屋只是基础，至于说在这基础之上到底经历了什么……黎开有一项持续了短短数月的研究，叫做【龙类生物的精神耐受性压力测验】。 “行了，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吧，别让她再吭哧吭哧的了。”布朗尼别过脸。 “呜！呜呜！唔你，你给我塞的什么？！” 贝拉怒视着德尔塔。 嗯？ 德尔塔愣了一下，不是抹布吗？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抹布」，捏了捏…… 好像确实不是抹布的手感。 她抖了抖，一件粉色的三角内裤就这样展开，边角的地方湿漉漉的，那是贝拉的口水。 德尔塔缩了缩脖子，“谁的？” 贝拉气的脑袋生烟，摆出你敢放开我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布朗尼，你的？” “不是我……”布朗尼连忙摇头。 “也不是我的啊。”德尔塔抓了抓头发，“我从哪儿捡的来着？” 她讲目光隐晦的看向贝拉，贝拉被她看的浑身发麻。 “我的是苍蓝色！我也从来没脱下来过！”贝拉恶狠狠的冲着德尔塔狂喷口水。 德尔塔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 “算了，事到如今纠结这个干什么，贝拉，走了，你心心念念的女王大人就在这座城市当中。” “给我收敛点，别闹出太大乱子来！” —— 就在德尔塔和布朗尼成功放生贝拉的时候，赫利俄斯号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暴力打开。 砰！！ 芽衣惊愕的看着去而复返的特斯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特斯拉就已经拉住了她的手。 “芽衣！收拾装备，准备出发！” 第九章 为了女王大人! 长空市，这里是第三次崩坏发生地。 尽管芽衣律化的起因是一场人为的实验。但芽衣本身作为律者的才能却是实打实的，她和西琳一样，都是被崩坏选中的人。 崩坏不止在芽衣的体内留下了一道通往虚数之树的空隙。同样的，长空市在崩坏发生时，也与虚数之树产生了某种连接。 这种连接异常隐晦，如果不用最尖端的探测仪器，根本察觉不到。直到最近长空市的崩坏能反常的飙升，才引起了天命和逆熵的注意。 现在，长空市内的崩坏已经再次达到了一个临界值。如果任由它成长下去，很可能会发生一场波及整个长空市及周边城市的超大型崩坏——一场没有律者，但破坏性丝毫不亚于律者觉醒的虚数入侵。 长空市的情况天命是最先发现的，逆熵慢他们一步，至今还找不到真正缘由，不过就在此刻，好巧不巧的，琪亚娜来到了这个城市。 极高浓度的崩坏能简直就是滋生律者的绝佳巢穴。 “当然，也同样是崩坏兽的天堂。” 某处无人的大楼顶端，贝拉的高跟靴子踩在阳台的边缘，苍蓝色的头发被她梳理在耳后，偏紫色的眸子俯视着城市的街区。 崩坏能在周身环绕，对于贝拉来说。就像是游鱼进入了湖水，每一刻的呼吸都是那么的令人舒适，让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苦尽甘来啊苦尽甘来……没想到我还有再被放出来的一天。” “女王大人，我来找您了！” —— 说是找人，可对于贝拉这种天生的崩坏兽来说，必然不会有任何伦理道德上的限制，她找人的方式，那注定是很「崩坏」的。 “这么高的崩坏能浓度，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以说，刚被放出来没几个小时，在崩坏兽本能的驱使下，她成功将布朗尼「不要整活」的警告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在她的观念当中，这种级别的阵仗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作为一名伴随空之律者而生的崩坏兽，贝拉罕见的没有觉醒时空相关的权能。而是具备了冰火雷风四大元素概念的操控力，在被赋予了拟似核心后，更是具备了一般崩坏兽所不具有的智慧。 尽管这种智慧一直都被兽性所牵制。但依然足以让她从众多上位崩坏兽中脱颖而出。 轰！！ 天空中忽然阴云密布，隐约的有雷光闪烁，沉闷的雷声炸响。 贝拉在尽可能的让四周的崩坏能为自己所用，然后去支配更多的下位崩坏兽，她要用这些眼线去帮她寻找女王大人。 只是，在操纵崩坏能的同时，属于她的四大元素力也在同等的释放，风冰雷组成的混合型暴风雨淹没了本应同等释放的火焰。 长空市是一个靠海的城市，风的本质是对流体的操控，在贝拉庞大的牵引下，海水倒灌入城市。 这只是贝拉释放崩坏能去支配整个城市崩坏兽的一个副产物。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其实是可以做到制止这种暴风雨滋生的，就算是贝拉也可以做到。 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抑制自己的力量？ 就因为要小心翼翼的不破坏这座人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城市？还是说怕这种程度的灾害杀死在长空市的幸存者？ 贝拉与普通人类的根本区别就在这里。除了女王大人，她对其他人形生物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同理心，种族不同，就算化为了人形，思维方式也是截然不同的。 在她看来，暴风与雷电相随才是属于自己应有的环境，舒适的环境。 —— “我就知道，贝拉那个家伙一定不会安安分分的找人。”德尔塔在长空市的某处，冷眼看着天空中俯视市区的贝拉。 “需要我再去教训她一顿吗？”布朗尼皱眉的看着。 “不需要，布朗尼。” 空气中，蓝色的光粒凝聚，组成了黎开的手臂，随后是脑袋，锁骨……最终停留在上半身，腰腹往下依然悬浮着四散的光粒子。 黎开伸手，轻柔的摸着布朗尼的脸蛋。 【恶人还需恶人磨……】 【嗯……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应该说，贝拉小姐一直在憧憬她的女王大人，所以不自觉的模仿那种气质。】 【要想制服这样的人，自然需要一个比她更女王，更攻气十足的人去压住她，不是吗？】 【只是……那个女王，不一定是她的空之女王就对了。】 “雷电……芽衣？”德尔塔靠在混凝土墙边，双手环胸，脑袋中疑问很多。 “她就算了吧……那么温柔弱气的女孩子，会变成女王？” 【不要小巧一个人的改变，更别说，她在成为律者的时候，注定会与体内的律者人格融合。】 德尔塔撇了撇嘴，在她看来，芽衣就算要变，顶了天也就变成和Mei差不多的风格，再攻气一点……她想象不出来。 【让我们拭目以待。】 “我们什么时候和芽衣沟通？”布朗尼拍掉黎开的手，面色不变的说道，“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成为律者的方法吧？” 【不急，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布朗尼，长空市的信息和监控系统基本都碎的碎坏的坏，我没办法用，你帮我看看，奥托的神之键运到哪儿了？】 布朗尼手一抹，投影就出现在三人的眼前，一个小红点中缓缓地向长空市市中心移动。 滋滋—— 这时，奥托的通讯找上门来。 “布朗尼小姐，我的实验终究还是需要点保密性的，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奥托的影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布朗尼撇了撇嘴，“信标拿到了？” “就知道逃不过你们的眼睛。”奥托感叹的说，“没错，拿到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长空市？” “长空市有第三次崩坏留下来的虚数节点，也有足以启动千界一乘的能坏能。对于急需验证神之键能力以及树海存在的我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地点了。” “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第十章 或许她就是我想要的人 “我们？” “嗯……也不怕告诉你，反正跟你们的计划也没什么冲突。” “我们是为了琪亚娜和芽衣而来。” “琪亚娜的情况可不太好，有律者意识这个心结梗在这里，突破太虚无尘是不可能了，再这样下去，留给她的时间就只有两个月。” 布朗尼苦恼的诉说着。 奥托果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有一种吃瓜的闲情。 “所以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缓解琪亚娜目前的危机，然后接触芽衣，让她重新找回雷之律者的力量。” “她本就是天选的律者，就算没了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的联系还隐约的存在着——芽衣体内时隐时现的雷电力量就是证明。” “你们实验神之键的能力虽然需要崩坏能，但在打开虚数门扉后，必然也会放出比这更庞大的能量，正好能成为芽衣通往律者途中的养料。” —— 就在布朗尼与奥托通话的时候，与天命达成了合作的世界蛇也基本收到了消息。因为要交接信标，所以凯文此时也在长空市。 奥托与布朗尼通话用的是与世界蛇的合作频道。所以这一刻凯文也知道了布朗尼等人的想法。 “律者羽化实验？”凯文看着屏幕，凝神思索，“是谁的主意？” “不，不对……一个是已经成功羽化的律者，另一位是德尔塔，她们两个不知道羽化的方法才是怪事。” 布朗尼其实已经符合了凯文的要求，可惜的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律者，或者说，不是因爱莉希雅的努力而成为【人】的律者。 早在爱莉希雅的计划之前，布朗尼就已经是站在人类一方的律者了，她的羽化与爱莉希雅之间，没有因果关系。 爱莉希雅期待的，是在她的努力下，后世出现了站在人类一方的律者，而这个目前世界上还不存在。 想到这里，凯文原本平静的目光中泛起了一丝波动。 随后低头。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瓦尔特，凯文是不指望了。 雷电芽衣。 琪亚娜ꞏ卡斯兰娜。 如果错过了她们，那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终焉马上就要降临，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隐约的想法被布朗尼和德尔塔提前实施，但若是真的成功了……或许雷电芽衣就是自己找的那个人。 “渡鸦……” 滋滋—— “尊主……”渡鸦。 凯文的目光深邃。 “提前接触一下雷电芽衣。” —— 这是一个三方基本都满意的计划，奥托希望琪亚娜掌控自己的力量，布朗尼她们也需要，凯文同样希望出现一个为人类而战的律者。 当三个人类顶尖势力意见达成一致的时候，芽衣成为律者就是必然的事情，而琪亚娜也会因此而得救。 或许唯一吃了亏，还是吃大亏的，就是既不属于三个势力任何一方，心却大到这种情况下还在长空市搅风搅雨的贝拉了。 当然，此时的贝拉小姐没有这样的意识，她还在通过全市的崩坏兽寻找琪亚娜的身影。 …… 时间流逝，眨眼间数日便已过去。 “嗯？那是什么？”贝拉皱眉的俯视街区。 几天过去了，她没找到女王大人。反倒是找出来一个更讨厌的，和女王大人同格位，却弱小到还不如虫子的人类。 —— “水位怎么上涨的这么厉害……”芽衣艰难的走在暴风雨中，左手旁领着一个粉头发的小女孩。 “就在这边……”空小心的捂着自己的兜帽，“我昨天在大楼上看到了一个噼哩噼哩的家伙，呼啦呼啦的样子……很显眼。” 芽衣皱眉，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随后她才意识到，空说的可能是引起这场暴风雨和水位上涨的罪魁祸首，“在哪儿？” 她来到长空市没多久，本来想要寻找琪亚娜，没想到却找到了空一行人，短暂的接触时光中，芽衣已经找到了与她们相处的方法。 不过即便如此，小孩子跳跃的思维和充满想象力的形容词，依然会让芽衣在任何时候都需要转一个弯才能明白什么意思。 然而很快她就不需要思索了。因为罪魁祸首已经从高空之中冲了下来。 “那是……” 芽衣瞪大了眼睛。 电光与风暴包裹着一位苍蓝色头发的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爽与蔑视。 从未见过贝纳勒斯人形态的芽衣想不明白贝拉为何对自己充满恶意，就像贝拉想不明白为何一个渺小的虫子身上会有和女王大人同位格的气息一样。 “你是女王大人的什么人？敌人？还是仆人？为何会有与女王大人相同的位格？”贝拉从空中飘下，小巧的鼻子耸动，在芽衣的脖子边上闻了闻。 “不，不对，不仅是位格相同，你身上还有女王大人的味道。” “告诉我，女王大人在哪儿？” “什么女王大人……”芽衣怔了一下。 而且，气味…… 芽衣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好像真的有什么她闻不见的味道似的。 “换一种说法。”贝拉终究是有智慧的，知道动脑子，眼球转了转，想到了布朗尼和德尔塔对女王大人的称呼，“琪亚娜……在哪儿？” “什么？！” “琪亚娜？”芽衣顿时激动起来，“你认识她吗？你们在哪里见过的？你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好吗？” “我，我不知道琪亚娜现在在哪儿，我也在找她……” 虽然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叫琪亚娜女王大人有些奇怪……但想琪亚娜已经快想疯了的芽衣决定尝试着接触一下对方。 不过……对方可靠吗？ 会不会是琪亚娜的敌人？ 在激动之余，冷静下来的芽衣看贝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 …… 贝拉凝神看着芽衣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中，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情感。 这女孩儿……与女王大人关系匪浅？ 不，不只是如此！ 贝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眼前的这个女孩是来抢人的，要把女王大人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我现在不想问你了。”贝拉看向芽衣的目光不爽到了极致，厌恶的神色越来越浓，“我觉得你的存在对我就是个威胁。” “去死吧！” 这个是敌人！不把她杀死，女王大人就要被拐走了！ 贝拉的眼神凶恶。 第十一章 小岛爆爆鸦 轰！！ 伴随着雷霆的巨响，冲击波四散，将周围的窗户击碎，就连墙壁也出现了裂纹。 “啊——” 芽衣倒飞而出，最终被甩在废墟内。没有成为律者，也没有第四代弑神装甲的她根本打不过还保存有拟似核心的贝拉。 此时的贝拉正飘在空中，和空之律者的神情颇有几分相似。 “你就这种程度吗？” “咳！咳！”芽衣努力的爬起来，止不住的咳嗽着，抓着太刀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电流混合着超低温，让芽衣的手腕一阵痉挛。 “芽衣姐姐，芽衣姐姐！”空焦急的声音传来，同时跑过去，试图扶芽衣起来。 不是她不会找地方躲着，而是贝拉的波及范围太广，除了芽衣的身后，躲哪里都不安全。 “空，快走！”芽衣喘着气说道。 下一秒，阴影覆盖了芽衣和空两人，让她们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贝拉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龙的样子，狰狞的大嘴张开，苍蓝色的霜气正在凝聚。 这一口吐息要是喷实在了，芽衣不死也得残废，空更是活不成。 而就在龙息即将爆发的时刻，远处一道身影掠过，黑影由雾气化作人形，猩红中泛着黑光的爪子直接冲着龙嘴砸下。 砰！！ 并未破防，但却成功的阻止了龙息的凝聚，让贝拉发出怒吼。 “你，你是？！” 黑色的紧身服，外黑内红的兜帽和斗篷，熟悉的装扮让芽衣的大脑稍微有些转不过弯，她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救了自己一命。 “雷电芽衣，带她回安全的地方。”渡鸦没有回头，而是这样说道，“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芽衣定定的看了一眼渡鸦的背影，随后用力抱住空娇小的身躯，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水打在衣服和肌肤上，让她打了一个冷颤，“小空，我们走！” —— 另一边，渡鸦和贝纳勒斯也直接打了起来。 如果贝纳勒斯是普通的崩坏兽，或者说没有拟似核心，那基本打不过圣痕完全觉醒的渡鸦。但在种种巧合、或者说黎开等人故意而为之的情况下，贝拉得以保留拟似核心以及作为贝拉的自我人格。 虽然在能力方面比不上几乎直至本源的律者权能。但在能级上实打实的逼近律者，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敌。 原时空渡鸦打跑的，是一只经受了多次打击、并未在最佳状态、毫无理智可言的崩坏兽。而这一次，她面对的将是能充分掌控自己力量、拥有拟似核心的贝拉。 不要说打跑了，渡鸦能不能打败她都很难说，双方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持。 只是，随着战斗的升级，两人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渐渐引来了布朗尼和德尔塔的注视。 轰！！ 又一发龙息冲倒了三四栋楼，却没能命中渡鸦，徜徉在黑雾之中的渡鸦，在灵活性上比巨龙形态的贝拉要好太多。 不过也就这样了，渡鸦其实不太擅长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大体型怪物，她所学的，基本都是如何更高效的杀人，连杀崩坏兽的技巧都是后来补课才提上去的。 就在渡鸦皱眉期间，贝拉还想放大招，比如掀起风暴，又或者大水直接把一整个街区给淹了。 她正想这么做，突然发现远方传来了两道充满杀气的视线。 贝拉的龙脸一僵，虽然表情上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渡鸦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僵硬的氛围。 渡鸦这边感到奇怪，默默地注视贝拉一点一点的变回了人形。 贝拉的额头上满是水珠和水痕，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能自由不是因为自己争取的。而是布朗尼和德尔塔希望自己去做些什么，自己才被放了出来。 …… 她咬了咬牙，远方的目光越来越渗人了，像是要把她刺穿。 盯—— “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就死定了。” “才不是因为怕了你！” 贝拉看了一眼戒备中的渡鸦，冷哼一声，一脸忌惮的飞向天空，逐渐远去。 —— 在很远的某处，布朗尼和德尔塔双眼注视着贝拉。直到她收起了自己龙身，灰溜溜的跑开，这才收回目光。 “这条龙还得看着，不然就会出乱子。”布朗尼低声嘀咕着。 …… 而在渡鸦这边，在目视贝拉远去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她还有好多疑问，但明显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比起这些不关己身的秘密，还是空她们更重要一点。 当她回到庇护所的时候，发现芽衣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着什么…… 眉头皱起。 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找的？丢东西还能丢到这里来？ 渡鸦看着仍然转圈思索的芽衣，心中嗤笑着，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抽。 嘁……不对，她还真丢了一样东西，还是被自己藏起来的…… “奇怪，特斯拉博士去哪儿了？” 芽衣蹲在卷帘门前，眉头紧皱，咬着手指思索。 “好久不见，雷电芽衣。” 身后突然传来渡鸦的声音，吓了芽衣一跳，连忙转身。 两人对视了数秒。 就在渡鸦向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芽衣猛然后退数步，眼神警惕极了。 你认真的？ 渡鸦突然觉得有些受伤，她明明有想要好好说话的。 似乎是连芽衣自己都感觉这样有些太没出息了，于是调整好心态，重新走了回来。 “咳咳，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但首先，我要向你表示感谢。” 渡鸦可是接到了尊主的命令，要提前接触雷电芽衣的，那么……良好的关系，先从道谢开始。 “我已经从孩子们那里听说了，你们救了空，帮助了巢，如果不是你们相助，空很可能……总之，谢谢。” “你就是她的老师？”芽衣认真的打量着渡鸦。 “正是……”渡鸦此时倒是显得淡定。 “孩子们口中的你，我和在天穹市中看见的暗杀者截然不同。”芽衣说道。 “人总是有些小秘密，不是吗？”渡鸦。 芽衣停顿了一下。 因为她想到了空爆料的东西，据空所说，她的老师在小岛沉没后，呃……还打滚，还哭泣，还在夕阳下奔跑…… 芽衣再一次，仔细的看了看渡鸦的脸，她的五官。 嗯……很难想象空所描述的那副样子。 第十二章 成为律者吧,雷电芽衣! “你在想什么？”渡鸦凝视着芽衣，略微皱眉，“总感觉你在想些很失礼的事情。” “啊？不不不，没有。”芽衣深吸一口气，“希望她们对你的信任是正确的。” 渡鸦紧盯着芽衣的脸，试图观察出些什么，然而对方紧绷的样子让她一无所获。 “你来这里，是为了那个律者女孩，对吗？” “没错，小空说，你有办法帮我们找到琪亚娜。”芽衣认真的说道。 “对，我确实可以帮你找到她。”渡鸦说着，随后话音一转，“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她可是律者，如果我选择消灭她，这世界上有太多人会选择支持我了。” 芽衣并没有被渡鸦表面上的话术蛊惑，而是直视她的双眸，“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要什么，而是尊主要什么。”渡鸦叹了口气。 “尊主……”芽衣一怔。 “雷电芽衣，你知道吗？最开始我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你啰嗦这些的，最开始我的打算是在你们发现之前，将快要觉醒的空之律者杀死。” 芽衣闻言，神色一紧。 “当然，那是最开始。”渡鸦在芽衣的四周转着圈，一下一下走动，“你要感谢尊主，是他告诉我，那个律者女孩还有希望。” 渡鸦将嘴唇靠近芽衣的耳垂，吐着热气，“治愈，并一直活下去的希望。” 芽衣的喉咙颤动了一下，张了张嘴。 “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渡鸦嘴角一勾，眼神意味深长的说，同时将带着血色指刃的手放在了琪亚娜的肩膀上。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琪亚娜，只要我能亲眼看到她活蹦乱跳的！”芽衣忽然双手把住渡鸦的肩膀，在渡鸦惊愕的目光中狠狠地前后晃动起来。 “停，你停！我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渡鸦被芽衣晃得早饭都要吐出来了，使劲把芽衣的手扯开。 “我就明说了，条件就是你要加入世界蛇。” …… “喂喂，这么截胡是不是不太好？”渡鸦和芽衣的上空，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谁？！”渡鸦和芽衣齐齐仰头。 “还能是谁？你们从哪儿听来的消息都忘了？”德尔塔左腿屈膝，手肘搭在膝盖上，就这样坐在庇护所的房檐边。 “德尔塔？！”芽衣愕然的仰头，看着德尔塔。 “原来是德尔塔姐……”渡鸦缩了缩脖子，没了刚才和芽衣对话时的那股气质。 没办法，她是知道的，德尔塔可是和尊主一个时代的人，还是前文明的英桀之一。以前她接受试炼的时候，还见过她的记忆体。 乐土中的记忆突然开始活跃起来，不停的攻击她。 渡鸦还记得，自己在乐土中见到最多的人应该就是德尔塔了，某种意义上算是自己的半个引导者。 德尔塔有些奇怪的看着渡鸦，那种有点害怕，又有点熟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和渡鸦没见过几次吧？就开始叫自己【姐】了？ “没办法啦，这是尊主的命令。”渡鸦靠在栏杆上，“是尊主让我尝试接近一下雷电芽衣的，如果可以的话，将她吸收进世界蛇。” “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德尔塔姐，你应该不会为难一个打工人的吧？” “你跟我很熟？”德尔塔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渡鸦闻言，立马就意识到自己露馅了，没把握好社交距离。 “不，不太熟，嗯……嗯哼哼……” 坏了！ 尊主没说乐土的事情能不能讲给德尔塔姐听啊，万一她要是继续逼问可怎么办？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说拉倒。”德尔塔撇了撇嘴，“芽衣的事情，凯文已经跟我说了。” 渡鸦松了一口气。 “我呢，就是过来告诉一下芽衣该怎么做。” “进不进世界蛇，看芽衣怎么选，我不管。”德尔塔嘿咻一声跳了下来，站直了身子。 可惜，三人中，芽衣172，渡鸦167，德尔塔149，就属她最矮，就算挺着腰，在芽衣的高个子面前也只是堪堪到胸的地步。 德尔塔有点不爽。 这就是她为什么总是喜欢坐在高处，每次对话都要仰着头实在是太不爽了。 “听着，芽衣，琪亚娜目前的情况很不好。” “她体内一共有三颗核心，目前是太虚剑气和弑神之枪以及符华施展的封印，三者共同压制着西琳意识，但目前已经要到极限了。” “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目前符华陷入了沉睡，我们正在为她修复身体。所以琪亚娜体内的封印已经不管用了。” “太虚剑气的疏导功能很强。但琪亚娜只练到了止水境。如果你不过去关怀一下她的话，我估计这辈子她都别想突破了。” “弑神之枪更别说，这东西的药效在四个月后的今天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现在琪亚娜体内的崩坏能可以说就是一匹脱缰的马。” “不过这也未她带来了一丝机遇，这个机遇还跟你有关，芽衣。” “早在天穹市的时候，琪亚娜的身体就已经失去了痛觉，崩坏能的侵蚀比预计的还要厉害，三颗核心……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掏走一颗。” “芽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德尔塔垫着脚，努力的伸手够着芽衣的肩膀，然后重重的拍了拍。 “我？我行吗？”芽衣犹犹豫豫的。 “你当然行，这对你也有好处的，难道你就不想变得更强吗？难道你还想每次琪亚娜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无力的说一句：我什么也做不到？” 芽衣有些难堪的躲过德尔塔的目光。 她当然知道德尔塔说的是什么，事实上芽衣至今也对没能从幽兰黛尔手里抢走琪亚娜的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成为律者吧，芽衣！” “啧……雷电可是征服的权柄，你看你现在弱弱气气的样子，哪有一丝征服的味道，得赶快成长起来啊。” “就算你这么说……”芽衣有些为难。 第十三章 芽衣与琪亚娜的相见 长空市难得的安静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在为各自的目的做着最后的准备。 凯文在等待芽衣的选择，布朗尼等待芽衣蜕变的那一刻，奥托热心的调试着他的仪器。 而芽衣也在渡鸦的带领下，成功的找到了琪亚娜。 暴雨中，芽衣将琪亚娜宛如破碎瓷器一般的身体轻柔的抱出来，心疼的为她处理伤口。 很难想象，这几个月里，琪亚娜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身体又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不是芽衣能自行处理的了，只能交给特斯拉博士和战舰上的医务人员。 于是乎——赫利俄斯号，休息室。 “喝杯咖啡吧，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特斯拉叹着气，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芽衣一杯咖啡。 “谢谢……”芽衣有些疲惫且充满歉意的小声说道。 略微低头，从杯中映出一张强撑着的面容，明明已经快到极限，却怎么也不肯睡去，就这样疲惫的撑着。 她的手略微颤抖，倒影在微微荡起的波纹中散去了。 数十分钟前，她在长空市的废墟中找到了昏迷中的琪亚娜，经过特斯拉博士的努力，琪亚娜得以脱离危险。但被封印在她体内的三枚律者核心仍在蚕食着她的精神与身体。 噩耗随之到来——琪亚娜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留给众人的时间就只剩下不到两个月。 芽衣低头抓着自己的头发。 在和渡鸦以及德尔塔对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对琪亚娜的状况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但只剩下不到两个月…… “不可能……这，这……” 噩耗来的太过突然，她原以为德尔塔所说的「情况非常不好」是一种形容，形容琪亚娜与律者斗争的艰苦。 而当特斯拉博士将琪亚娜的初检报告单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芽衣才意识到，德尔塔所说的「不好」就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我已经通知了休伯利安，她们会立即赶来与我们汇合。”特斯拉的声音很亮，“瓦尔特盟主也在关注此事，你放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律者。” “虽然……我很想快点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但侦察站反映极东附近一直有天命部队出没，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旦遇敌就麻烦了。” “稳妥起见，还是等待支援抵达吧。” “博士，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芽衣喝掉咖啡，仰头说道。 “在正式的诊断结果出来之前，请不要告诉琪亚娜她的情况……” “她很危险，她需要我们的帮助……可我担心一旦她知道了这些，又会……又会不辞而别……” “我明白，我答应你。”特斯拉点了点头，“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她的情绪。” “谢谢……”芽衣略微低头，“她应该快醒了，我去医务室看看吧。” “等一下……”特斯拉叫住了正准备走的芽衣，塞给了她一条干净的毛巾，“洗把脸再去见她吧，这是你们时隔数个月的重逢，打起精神来。” —— 长空市的某个街道汇聚的广场上。 这里原本是长空市崩坏兽活动的重灾区，别说是市内的幸存者，就是专业的清扫部队也不愿意到这里来。 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救援目标，又要面对怎么杀也杀不光的崩坏兽，实在不是一个值得投入大资源的地点。 不过这样的情况从几天前开始就变了，奥托为了自己的计划，连能让整整一座城市运转数小时甚至是一天的能源，都可以当做实验的常规性投入，更何况只是区区的崩坏兽。 不灭之刃作为主教手中的尖刀，在这一刻发挥了决定性作用，超精英化的部队让丽塔她们在保持常规部队所不具有的高灵活性的同时，对崩坏兽也具备毁灭性的杀伤力。 利用这样的力量，奥托将整个广场清空，然后搭建了自己的实验场地。 在宛如火箭发射台的钢铁架子当中，一列火车头高高竖起，垂直于大地，似是要向苍天发起冲击。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只不过不是实体上的冲击，奥托还没做好实验神之键穿梭能力的部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这一次，他只是来实验信标的。 “主教大人，神之键的下一次实验已经进入72小时倒计时。”一旁，琥珀微微俯身行礼，说道。 “知道了……”奥托手中端着喝了一半的酒杯，碧绿色的眸子看向发射架。 不，那只是形式上的发射架而已，在真正实验千界一乘的穿梭能力之前，那东西就只是为了稳定列车头形体的架子。 “让不灭之刃做好周围的清扫和封锁工作，在这最后的72小时里，我不希望有什么崩坏兽来打扰我的实验。” “是……”琥珀低头退下。 —— 赫利俄斯号，医务室门前，芽衣驻足停留。 她想前进，走到门前却又停下脚步，有一种感情在拖拽着她，令她无法向前。 当芽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后退了好几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那种感情叫害怕。 害怕？害怕面对琪亚娜？ 芽衣的思维有些紊乱，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情，明明以前两人的关系最好了。 “这样不行……” 终究是要面对的。 芽衣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难以言喻的乱绪全部抛之脑后，使劲踏出了一步。 随后，门开了—— 吱呀…… 迎面而来的，是医务室内亮白的灯光，令芽衣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芽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芽衣的耳中，令她心中一颤。 熟悉又怀念的呼唤，与光芒一同将她拥抱。 “芽衣，好久不见……”琪亚娜躺在病床上，虚弱又温暖的笑着，崩坏的侵蚀让这个坚强的孩子难得的带上了无法掩饰的病弱。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尽管琪亚娜在努力的向往希望和阳光，努力的微笑，但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第十四章 你该考虑的,是成为律者以后的事 现在，让我们想象一棵树，虚数之树。 有一颗巨大的树，它的树尖目不能视，枝叶遮蔽天空，在树下，是一片广阔的海，它的深度无法探测，边界不可触及。 天地间，只有一树一海，于是它们开始了永恒的竞争。 大海不断扩张积涨，巨树不断扎根生长，一方想要淹没对方，一边想要吸收对方。 树在海的浸润下度过横沙的岁月，分叉出无限多的枝干，结下了无限多的花叶。 就在这漫无尽期的过程中，在某个微不足道的角落里，在某株焕发新生的叶芽间—— 名为人类的文明，诞生了。 “人类，永远也无法逃离崩坏，人类只能前进。因为虚数之树必须生长，若非如此，我们终究会像那些失败的世界一样衰败凋零，成为量子之海中的另一个泡影，若想获得永久的宁静，人类就必须回归文明的起点，回归于虚数。” “而我追寻的答案，必然存在于那虚数之树中。” 在人生的第559个冬天，奥托找到了通往真理的道路。 现在，最后的72小时也已经过去，验证猜想的时刻到了。 奥托仰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巨大的列车头。 他必须成功。 —— “我来了……” 芽衣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复杂且紊乱的情绪压下，看向渡鸦所构筑的巢。 “我就知道你会来。”渡鸦对芽衣的选择并不意外，“不过这回接待你的就不是德尔塔前辈了。” “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只有期待。” “很不负责任，对吧？”渡鸦摊手，“明明是她们出的主意，给的建议，最后也不说给点帮助什么的。” “开玩笑的，希望德尔塔前辈不要在意，嗯，如果她听得到的话。” “不过，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条件吗？”渡鸦话音一转，随后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进来吧，尊主要见你。” …… “你是？！” 冰冷，空气因男人的到来而冰冷，芽衣感到自己出于一个古老的冰窖之中。 一种压迫感自身体深处传来，令她难以动弹。 “凯文ꞏ卡斯兰娜，世界蛇的领袖。” 平静的声音响起，压迫感忽然消失了。 “雷电芽衣，你有你想要挽救的人。但天命和逆熵，都无法实现你的愿望。” “德尔塔给了你一个拯救琪亚娜的机会，让你成为律者。” 芽衣停下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的想法，认真的听凯文诉说。 “那的确是切实可行的方法。” 凯文如此说道。 芽衣紧绷着的心猛然一松。而此时，芽衣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心跳已经如此剧烈。 这是自己唯一的办法，她只能选择相信德尔塔，相信那个在圣芙蕾雅对自己等人多有照顾的她。 凯文的确认让芽衣彻底打消了心中的忐忑，让芽衣坚定了这样的道路。 看得出来……哪怕是提出这个想法的德尔塔也很怀疑自己能否驾驭得住征服的雷电。 但……为了琪亚娜，不行也得行！ 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芽衣如此说道。 “可如果我再一次被崩坏操纵……” “你不用担心，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凯文平静的说。 他这么说当然不是安慰，而是事实。 在前文明，是没有崩坏意志这个说法的。而律者也只是律者，摆在人类面前的，只有冰冷的绝望与鲜血，其中没有掺杂半点人性。 但在某个瞬间过后，因为一个女孩的牺牲，不只是人类，就连「世界」都开始【活】了起来。 律者们似乎也开始学会思考，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往的崩坏与律者之间就像是严丝合缝的齿轮，一切都容不下任何「可能」，当名为崩坏的大齿轮转动的时候，律者这个小齿轮理所应当的跟着转动，没有半点悬念。 然而本世纪的崩坏与律者之间，想要重新恢复这种齿轮关系，似乎还需要跨越情绪这道障碍，律者本身具有了思考的能力，具有主观性。 为了绕过这种主动性达成目的，崩坏也捡起了人性，学会了诱导。 但这种诱导是脆弱的，因为崩坏与律者之间，以前的那种绝对齿轮关系被名为情绪的缓冲层隔开了，思维越是活跃，意志越是坚定的的律者，崩坏对其掌控力越弱。 征服核心的情况很特殊，它本来是前文明，Mei在月球背面的实验成果，利用崩坏能封印技术，从崩坏这个概念本身分离出的宝石。 与之一同被剥离出来的还有静谧、疾疫和渴望三颗宝石。 二崩的时候，崩坏意志将这四颗宝石取出交给了西琳，意图将人类的文明强行杀死，然而翻了个大车。 德尔塔的太虚剑神直接断开了西琳和崩坏意志的连接，自然的，西琳体内的宝石也不再受崩坏的控制。 太虚剑神的斩杀只是暂时的，崩坏意志迟早能重新与它们连接。然而接下来不论是奥托还是德尔塔等人，都没有给崩坏这个机会。 这四颗宝石连带着空之核心一起被雪藏了十多年，每一次空之核心即将暴动，律者人格压制主人格的时候，不是奥托在，就是布朗尼在，或者是幽兰黛尔在。 要么就是全都在。 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重新连回来的机会就是第三次崩坏。然而那次芽衣的律者人格遇上了琪亚娜，奇迹般的对琪亚娜产生了向往与爱慕。 人性再一次战胜了崩坏，温蒂那次更不用说，律者人格都没觉醒完毕，就被干脆利落的压制了。 到现在为止，包括空之核心在内的五颗核心，仍然没有哪一颗成功连线，不是与素体分离，就是被主人格压制。 凯文平静的看着似乎已经作出选择的芽衣，没再说什么。 有关芽衣和五颗律者核心的情报，他是从虚空万藏那里了解到的，被奥托掌控了那么些年，它自然记录了一切奥托认为有价值的信息和情报。 其中就包括核心的状况和当初第二次崩坏的详情。所以凯文对此相当了解，包括芽衣律者人格对琪亚娜奇怪的倾向性。 一旦芽衣以自己的意志重新成为律者，那就代表她的人性压过了律者人格，以绝对的意志凌驾于这具身体。 在这个被爱莉希雅改变过的世界，这样的意志足以成为抵御崩坏侵扰的绝对防线，永远不会被填满的护城河。 这不是形容，而是一种事实。 第十五章 城市上空的空洞 “你真正应该关心的，是成为律者之后的事情。” 芽衣听到凯文的话，不禁一怔。 “这一次，你救得了琪亚娜。下一次，她依旧会涉身险境，她必会再次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一次又一次，为了身边的人，为了这个世界。” 凯文平静的说着。 “只要崩坏存在，只要律者诞生，她就一定会挺身而出，不断把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直到，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见过无数与她一样的人。” “即使面对死亡和恐惧，他们依然会坚定地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去走自己相信的路。” “他们走了，一个都没有回来。” 话语如冰锥，深深的刺入芽衣的内心，她想反驳，却拼凑不出一个词，因为她知道，凯文说的都是对的。 那是芽衣心中最深沉的痛苦，是她作出多少牺牲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芽衣这么说着，然而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究竟有多么无力。 “你无法阻止她，否则你根本不会来到这里。”凯文看向城市的中央，“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你不会来见我。” “但你有另一个选择。” “加入世界蛇。” “很快，律者就会接踵而至，人类与崩坏的战争将进入下一个阶段，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剩下的律者将会全部觉醒。” “间隔最短的时候，可能都不到一周。” “你可以选择与世界蛇同行，消灭崩坏，捕获律者，封印她们的权能，让空之律者无法再增长额外的力量。” “离开琪亚娜的身边，提前为她扫清可能的障碍，这是你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 凯文的眼神没在芽衣的身上，而在市中心，似乎在等待什么。 某一刻，他等待的事物到来了。 轰！！ 一声轰鸣，一束光柱，天空在光芒中破碎，像玻璃一样洒落。 “发生了什么？！”芽衣一惊，下意识的看去。 “时间到了。”凯文向前走着，“门已被开启，不久之后，虚数之树将在这座城市显现。” “沉睡的崩坏能将从地下，从虚数空间当中释出，吸收它们，你就能重新成为雷之律者，为她争取更多时间。” “但若要真正挽救她的生命，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是否要相信我和德尔塔，以及是否要加入蛇，我会给你时间作出决定。” —— “开始了呢。” 长空市的某处，布朗尼看着碎裂的天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不知道从这个缝隙之中，能不能看到咱们的【家】。” 【我们世界泡与这个世界的距离很远很远，远到即便是我也无法随意的传送事物。但和整个无尽的树与海比起来，我们两个世界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如果观测设备足够灵敏，的确能在那一瞬间看到。但对于奥托来说，我们的世界泡没有什么特殊的，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时空在虚数入侵的作用下开始扭曲，整个城市都开始朝着最中心的那个虚数节点形变，“崩坏能在升高，速度很快。”德尔塔皱眉的感受着，“等等，那是？！” “琪亚娜？！” 在众人的观察中，有一道明亮如火焰的身影冲向如黑洞一般的虚数节点，那股波动，那种气息，是琪亚娜没错。 “芽衣呢？芽衣在哪儿？”布朗尼反复寻找。 她暂时没找到芽衣，却找到了贝拉的身影。 在琪亚娜出现的那一刻，贝拉也立刻冲向了她的方向，无数的量子之影从虚数中诞生，向这个世界进发。 琪亚娜冲向空洞的行动被这些量子之影阻隔了。而这个时候，更大的恐怖从空洞之中诞生。 黑金色的剑从空洞内伸出，齿轮一样的咯吱声，秒针转动的声音，明明隔着这么远，可但凡对崩坏能稍微敏感一旦的人，隔着无数距离都能听见。 那是异界的造物，是更高位的存在，更是人类的对立。 ——虚数神骸ꞏ虚无主义。 这是它的名字。 它掌控时空，黑金色的剑跨越的空间，来到琪亚娜不远处。 琪亚娜紧急停顿，身体紧缩，紫色的律者力量在涌动。 “啊——” 琪亚娜痛叫一声，她的身体已经糟糕到即便是这种程度的力量也不能释放了，被迫中断。 眼看着琪亚娜就要被虚数神骸一刀带走，身后却猛然传来一个高昂的女声，“不会让你伤害女王大人的！！” 风暴与寒冰的力量混合，在贝拉的手中凝聚，然后推向黑金色大剑的剑锋。 砰！！ 纯粹的崩坏能释放，这一击除了律者和类律者级别的存在，没有人挡得住，就连余波也足以让精英女武神重伤。 “敢对女王大人下手，看我不把你的零件全拆了！”贝拉声音狠辣，现在的她可不是原时空的那头只遵循本能的野兽。 论硬实力，她可不怕这个怪物。 直接杀死可能不太行，但掰扯掰扯还是能做到的，拖个几小时也没什么问题。 琪亚娜不知道被这样的余波震到哪里去了，贝拉的注意力也已经全都被虚数神骸吸引。 双方的体型并不对等，于是贝拉也开始巨大化，将巨龙本身的身躯释放了出来，用元素和尖牙利爪去和虚数神骸对拼。 轰！！ “该死！这东西怎么……” 贝拉的语气有些难听，她想不明白，这个怪物怎么像是没有致命的点一样，她简直就像是在和一堆会动的死物在战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数小时后，她的体力渐渐的有些不支了，而虚数神骸依然如之前那般的凌厉，好像机器，不知疲惫。 最终，贝拉被虚数神骸一剑削在了肩膀上，让巨龙发出了痛苦的怒吼，第二剑劈在翅膀上，让她不得已将高度下降。 就在这种时候，芽衣此时正努力的迈着每一步，朝着天边飞着的琪亚娜走去。 骤然增高的崩坏能侵入了她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和琪亚娜类似的症状，浑身疼痛，阶段性的昏迷，时灵时不灵的雷电力量。 她努力的抬头，就看见贝纳勒斯带着痛苦的嘶吼，从高空坠落。 第十六章 去向世界宣告雷电女王的归来! 扭曲的天空中，巨龙降落了，带着渗血的伤口和双翼，重重的摔在大地上。 虚数神骸似乎具有某种高规格的不死性，就连贝拉这种拟似律者级别的战斗力也没办法打破这种不死性。 贝拉终究还是败给了这种不间断的消耗当中，不过她虽然重伤，却并未死去。 不过如果没人管管虚数神骸的话，贝拉觉得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可恶……究竟还有什么办法……” 努力挣扎着的贝拉并没有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接近她。而当她发现的时候，虚数神骸也已经到了。 “滚回去！！” 贝拉这么怒吼着。 “小鬼！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芽衣。 贝拉的吼声击碎了芽衣本就没剩下多少的自尊心，令她死死地咬着牙，冒着雨，眼神就这样盯着不远处的巨龙看。 “我不是小鬼！我是来帮忙的！” “帮忙？”贝拉张着血口，语气轻蔑，“就凭你这个小身板？还是身体内是不是冒出来的电火花？” “我都搞不定的东西，你觉得……你行？” “我说过，我是来帮忙的，但我不是来帮你！”芽衣是真的生气了，眼眸中满是怒火，“我是来拯救这座城市，拯救琪亚娜，唯独跟你没什么关系！” “不要以为和女王大人关系好我就不敢动你，很快你就知道你我二人在女王大人心中分量上的差距了！” 贝拉冷哼一声，然而伤势的加剧让她疼的龇牙咧嘴。 轰！！ 虚数神骸带着紫色的、最纯粹的崩坏能从天而降，脚步的滑轮缓缓转动，它抬起剑，组成了一个即将突刺的剑势。 “不好！”贝拉看到虚数神骸的抬手动作就知道要遭。 芽衣很认真的盯着虚数神骸看，同时抬起太刀，尽可能压榨自己的身体，让身体容纳更多的崩坏能。 她能隐约的感知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某种雷电力量的掌控越来越清晰，芽衣相信。哪怕凭借现在的自己，也足以对虚数神骸产生一定的影响。 因为那是属于律者的力量，征服的雷电，已经开始在自己的身体中滋生了。 然而就在芽衣准备拼一拼的时候，贝拉忽略了她的意志，强行打断了她的蓄力，带着她一起闪到了一边。 本就对贝拉有老大意见的芽衣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被她拽走。 下一秒，虚数神骸带着毁灭性的力量闪过了两人的必经之路上。 “小鬼，不想死就听我的！” 贝拉见到虚数神骸的剑势，再次准备躲闪，芽衣无奈，跟上贝拉的步伐。 然而原本必然会突刺三次的虚数神骸半路忽然变招了，从突刺变成了横扫，而且带上了极强的入侵性力量。 时空内变成了灰色，似乎在静止。 芽衣眼睁睁的看着黑金色的大剑挥在她和贝拉的连线路径中，越来越近。 崩坏能，虚数神骸的诡异攻击，都伴随着某种事物的聚集而变得渐渐昏暗，芽衣的眼神失去了高光。然而此刻整个城市的崩坏能，大半都向芽衣涌去。 —— 黑暗，视线所及之处，尽是黑暗。 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响，闻不到任何气味，只剩下了脱离重力束缚的身体，漫无目的的飘荡…… 这样的场景……好像很久以前见过。 对了……三年前，同样是在长空市，世界也曾像这样死去。 当时的自己……怎么样了来着？ “爱哭鬼，好久不见。” 一束光，一个声音荡漾开来，黑暗中出现了紫色，紫色的涓流萦绕，推搡，拥抱芽衣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将她带到紫光面前。 “你变了许多啊。” 声音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想起，又于近在咫尺的耳边消逝，那个声音冰冷、危险……但又熟悉且怀念。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到我的面前。” “你不再害怕了吗？” ……害怕？ 芽衣茫然的思索，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貌似已经失去了害怕这种情绪，不只是害怕，还有其他的，所有情绪统统都消失了。 只剩下了平静。 “继续向前，你会落入更深的地狱。” 没有关系，我能换她离开地狱。 芽衣这样想着。 早在德尔塔讲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在自己见到世界蛇领袖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你会告别现在的一切，告别同伴，告别家人。” “承受非议和质疑，在孤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没有关系，独自一人也没什么不好。 况且……自己也未必真的就独自一人了，琪亚娜不理解，德丽莎学园长不理解。就算大家都不理解，至少布朗尼和德尔塔小姐肯定是理解的。 不至于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你会永远离开她。” …… 是的，我将会离开她，因为我必须要永远的走在她的前面，将可能让她遇险的事物统统碾碎。 永远也无法回到她的身边。因为一旦重新在一起了，那就代表我们又要一同面对某项危险。而那时，琪亚娜必然会作出牺牲自己守护大家的选择。 为此，两人必须分开，要么她望着我的背影追赶，要么我望着她的背影追赶，不再有其他选择。 “一旦踏出这一步，你就无法再回头，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黑暗中的声音，赤裸的身影，她的语气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是的，我决定了。 芽衣在黑暗中这么回应着。 ——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 律者芽衣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情景，按照一般的剧本，接下来就应该是自己和芽衣之间的生死决斗了吧。 但那样会错失拯救琪亚娜的时机，自己，或者是她。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必须要有人退让。 芽衣的意志，自己感受到了。 如果你我二人之间必须要消失一个的话，那么为了琪亚娜，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得是自己。 所以—— “去吧！” 律者女孩的声音中带着对世界的最后一丝歇斯底里的宣泄。 给你！全都给你！ 但……只有这个，只有对琪亚娜的爱，我不想输给你，芽衣，就算只有一瞬，这次终究是我赢了。 为了琪亚娜，我可以放弃一切。 哪怕是我自己。 “用你的双手将我埋葬，把我的愤怒，我的悲鸣，我的消逝，化作你孤独前行的力量。” “去向整个世界，宣告雷电女王的归来！” 第十七章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听我的 轰鸣的雷电蔓延了整片空间，将灰色静止的时空领域彻底击碎。 贝拉见到芽衣的异状，略微皱眉。但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安排对方，她不认为这种程度的雷就能杀死虚数神骸。 苍蓝色的吐息化为了光柱向虚数神骸冲去，掀起了足以将周围一切建筑冲散的光芒和冲击波。而这样的强光直接遮掩了芽衣此时身体上的变化。 贝拉不知道芽衣此时的情况。但她还是伸出了爪子，打算将芽衣带走。 滋滋—— 酥麻的疼痛感让贝拉惊醒，瞬间怒视着光芒中的芽衣。 “你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一个人打不过，你以为我会好心的救你！” 没错，贝拉之所以屡次将芽衣拽走，可不是因为对她产生了什么感情，或者因女王大人而爱屋及乌。 事实上，她恨不得芽衣死在这里才好，这样女王大人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但这个虚数神骸必须要有人来处理，自己又打不过，还不可能跑，一旦跑了对方就会去追女王大人。 现在她就指望芽衣能和自己一起想办法弄死这个虚数神骸。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对方听自己的话。 贝拉不认为区区一个人类。如果没有自己的指挥，能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活下来。所以当芽衣表现出明确的反抗意志时，她瞬间火气就上来了。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还敢反抗？” “最后说一次，听我的！” …… “听你的？” 雷光之中，一个女声出现，似乎有些冷淡。但就是这样的声音，却瞬间让贝拉在感知上生起了鸡皮疙瘩。 “不，应该是你听我的。” 雷光终于缓缓散去，一个白皙的手掌带着黑红色的手甲，抓向了贝纳勒斯的身躯。 “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贝纳勒斯嗤笑。 而当芽衣被手甲包裹着的手触碰到贝纳勒斯的龙躯时，贝拉瞬间僵住了，隐隐的，某种主宰性力量入侵到贝拉的体内。 “我是谁……” 似乎芽衣也在疑惑，在掌握了这副律者的身躯之后，自己究竟算什么。 但很快，她自己就解开了这样的疑问。 “我是雷电芽衣，也是雷之律者，但对于像你这样的崩坏兽来说……” “我，就是你最尊贵的主人。” 芽衣的眼眸中充斥着紫色的电光。刹那间，黑红色的铠甲开始在贝纳勒斯的龙躯上蔓延，这是芽衣开始入侵贝拉的象征。 “我说过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 律者之间存在着相互吞噬的行为，将对方的核心吞噬，就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即便是各大律者之间，这种吞噬的利用率和侵蚀效率也不尽相同。 而征服宝石，恰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拥有着仅次于支配的干涉力度。 贝拉体内的那块，连正儿八经的律者核心都不是，再加上律者在生态位上，生来就位于所有崩坏兽的顶点，这已经不是强者吞噬弱者了，这就是爸爸和儿子、女王和仆人的关系，所以贝拉连一丝丝反抗都做不到。 于是贝拉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控制，包括自己的拟似核心，像是在被什么东西一口一口吃掉一样。 “你，你做了什么？！” “让你乖乖听话一点。”雷电芽衣低头直视着贝纳勒斯的脑袋，红色的眼影在眼角显现，让整个眼眸看起来有些狭长。 身后，虚数神骸的攻击又一次到来了。这回，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的贝拉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奔袭。 芽衣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了另一只胳膊，一挥手，虚空中骤然出现了巨大的臂铠，拎着十多米长的大太刀向虚数神骸的方向猛然拔刀。 轰！！ 雷霆的乍响伴随着黑金大剑与太刀的碰撞，将律者的权能传递到虚数神骸的身躯之内。 真要论生命层次，律者才是虚数之树的宠儿，虚数神骸再强也不过是一个看门的，它的不死性和树本身比起来真不够看。而接管了树部分权限的律者自然也能对虚数神骸作出有效的，不可恢复的攻击。 征服的雷电顺着黑金大剑蔓延，在微观层次上开始将其分解，为了对抗这种四大基本力之一的恐怖作用，虚数神骸不得不付出大量的精力，导致它的攻击变得迟缓起来。 “人类，你不要太过分了！” 趁着芽衣还未将自己完全掌控之际，贝拉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 闻言，刚刚还击退了虚数神骸攻击的芽衣嘴角上扬，“我这个人心眼不算特别大，得罪了我的人，我不一定会立马报复，但我真的会记很久。” “但对你，我不需要遵循这样的规则。” “你刚刚说了，区区人类，对吧？” 轰！！ 臂铠拔刀将背后突刺的虚数神骸劈开，一个上撩将对方击退，随后芽衣转身挥手，另一只手的周围同样浮现了一只臂铠，抓住了贝纳勒斯的尾巴。 “早在你第一次明摆着瞧不起我的时候，我就想这么说了。” “滚吧！” “现在，这个战场不需要你了！” 一用力，芽衣眼神一凝，旋转着将贝纳勒斯甩飞，落在了数十米开外的地方。 砰—— 龙躯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芽衣不再理会对方。而是面容冷漠的看向了重新向自己杀过来的虚数神骸。 芽衣充分的意识到自己究竟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所以，面对虚数神骸的攻击，芽衣的内心连一丝凝重都未曾升起。 在真正顶尖的强者面前，这东西不过是一个大号的玩具罢了。 芽衣略微俯身，平心静气，随后猛地睁开眼睛，紫色明亮的眼眸中蕴藏着几乎不可直视的杀气。 胧刀ꞏ建御雷！ 臂铠随着芽衣一起拔刀而出，随后化为了赤红色的刀光，将虚数神骸包围，一瞬间，芽衣便来到了对方身后，手中的刀反手一拉。 心斩。 咔嚓—— 宛如空间碎裂的声音响起，鸣神般的雷霆力量彻底将虚数神骸撕碎，在律者力量的侵蚀下，无往不利的时空倒流不再顺利，彻底哑火。 一个个齿轮失去了源动力，渐渐掉落，随后化为虚无。 第十八章 我会征服你的,贝拉小姐 虚数神骸消失了，连灰都没留下。 贝拉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尽可能的离那个女魔王远一点，芽衣前后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她只是高傲，又不是傻，自己之前对芽衣有多恶劣，一会儿要是被她抓到，自己就有多惨。 现在贝拉终于知道，自己感知中时隐时现的气息是什么了，原来人家本来就是和女王大人一个级别的律者。 目前女王大人照顾不到自己，就必须想办法自我求生。 呼啦——呼啦—— 龙躯在地面爬行的声音被芽衣很清楚的听到，慢慢的转身，狭长的眼影让芽衣的神情带上了些许冷冽。 “你要去哪儿？” 贝拉的龙躯一僵，随后猛然爆发出最强的力量，扑闪着翅膀就要跑。然而还没扑腾两步，赤红色的电光一闪，芽衣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贝纳勒斯的头顶。 清冷的眼眸俯视着贝纳勒斯，随后电光蔓延。 “啊——” 贝拉痛苦的嘶吼，在这一丝雷电的作用下，芽衣对贝拉的侵蚀彻底完成，原本漂亮的苍蓝色龙躯变成了黑红底色，宛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轰！！ 贝拉彻底趴窝，卧在地上一动不动，拟似核心在征服核心的控制下发挥力量，贝拉的身躯缓缓缩小，变成了人类少女的模样。 “我，我的身体，我的力量……” 在征服核心强行夺取拟似核心权限的时候，贝拉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除了思维还在，外在的一切都和自己毫无关系。 仿佛名为贝拉这具身体变成了一个黑匣子，一口棺材，将自己的思维拴在里面。不论身体作出怎样的动作，自己就只能观察，这么看着。 她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恐惧之余，本能的对芽衣产生了「无论如何都要杀死她」的想法。尽管下一秒贝拉就意识到不能这么做，然而…… 砰！！ “唔……” 贝拉的脑袋被一股巨力压下，嘴唇和满是土块的地面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嘴唇渗血。 “你刚刚，是想要杀了我，对吧？”芽衣双手环胸，抹着眼影的双眸俯视贝拉的脑袋，带着甲的高跟靴就这样踩在贝拉的后脑勺上，脚尖用力。 “可恶……有，有能耐你就杀了我！” 高傲的贝拉受不了被人用脚踩着的屈辱，怒火升腾，努力的偏过头，恶狠狠的说道。 “为什么要杀了你？”芽衣略微俯身，踩着贝拉头的腿弯曲着，双手的小臂抵在这只腿的膝盖上，重量下压。 “你的潜力已经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崩坏兽，拟似核心的存在让你具备了成长性。如果将你制成工具人，应该会很好用吧？” “你，你你你……我发誓，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一定会趁着你哪天睡觉的时候咬断你的脖子！”贝拉气急败坏的说。 “嗯？你现在不妨就试试，不过……你做得到吗？” 芽衣嘴角上扬，收回了大腿，将贝拉拉起。然后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拨开领口，露出了洁白的脖颈，健康的红润色泽让它看起来非常可人。 “来啊，你可以试着咬一口。” 这可是你说的！ 心中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的贝拉开始破罐子破摔，有这个女人在，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回到女王大人身边了。 要么现在就咬断她的脖子，重新追赶女王大人，要么失败，然后去死。 反正是不可能再去遭受那种侮辱！ 贝拉心中发狠，就要准备张开嘴用力去咬芽衣的颈动脉。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自己重新感受到了那种被关在黑匣子里一样的感觉，仿佛自己只是单纯的成为了一个摄像头，只负责记录和思考。 身体又一次成为了那个女人的东西，在自己气愤的情绪中任由对方摆布。 “你看，你又做不到。” “现在的琪亚娜可不会认可你。所以，你不如就跟在我身边，看在你确实想要保护琪亚娜的份上，我保留你的意识。” “我想要守护琪亚娜，你也想要守护你的女王大人，我们两个的目标是一致的，跟着我，你同样能够达到目的。” “我还有选择吗？”芽衣松开了对拟似核心的控制，贝拉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得选……”芽衣实话实说。 贝拉冷哼一声，然后在芽衣的控制下重新变成赤黑色的巨龙，扑闪着翅膀。 雷光闪烁，下一秒芽衣已经来到贝拉的后背，双腿分开，稳稳的骑在了贝拉的脖颈上。 “现在你是我的龙了，我要给你取一个新的名字。” “就叫俱利伽罗吧。” 轰—— 翅膀上下翻动，带起巨大的烟尘，贝拉带着芽衣一飞冲天，向着天空中的空洞冲去。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改变我对女王大人的忠诚吗，这简直就是我有意识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贝拉嗤笑着，紧接着情绪就开始低沉。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在征服核心的驱使下乖乖的被芽衣骑着，遵循她的指令升空。 “话别说的太满，你也知道你不可能回到琪亚娜身边了，就算回去，她也不一定会认你。” 芽衣摸了摸贝拉的脖子。 “况且，我迟早会征服你的，贝拉小姐。” —— 与此同时，千羽学园的阳台。 德尔塔终于找到了被战斗余波波及到的琪亚娜，她的身躯上再次出现了紫色的裂纹，德尔塔以公主抱的姿态将她放在了长椅上，随后蹲在旁边安静的观察。 天上的空洞依然在吞吐着巨量的崩坏能。但德尔塔知道事情快要结束了，在天空中，她看到了那个女王般的身影。 德尔塔惊异于雷电芽衣全身的变化，尤其是性格上的。 但一想到黎开早已预见了这一幕，心情便又平静下来，在她的认知中，黎开作出的推测，一般都是基于现有情报的有限推演。只不过因为参数几乎无限多，导致旁人看来就像是毫无根据的预测一样。 然而本质上都是有迹可循的，芽衣能变成这副模样，一定是黎开发现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因素吧。 …… 某一刻，德尔塔完成了所有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随后撇过头，看向身后。 “凯文，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一定要让爱莉知道，她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尽管现文明并没有表现的比前文明好太多……但，的确出现了许许多多向她一样的律者。” “为人类而战的律者。” —— “我知道了。” 阳台的角落，凯文从拐角走了出来，眼神平静，却带着无论如何也要执行下去的意志。 第十九章 虚数之树上的异世界 长空市上空的紫色光柱和空洞缓缓消失，奥托主动关闭了神之键，他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从那漆黑的星辰之空内，奥托观察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关闭了虚数节点后的长空市，时空渐渐恢复正常，骑在龙背上的少女接下了保卫长空市的工作，将量子之影聚合物统统杀死。 于是，在某个风雨交加的时刻，伴随着赤红的雷光，完成了蜕变的少女也来到了千羽学园的阳台。 德尔塔已经不见踪影，凯文朝着琪亚娜的方向看去，示意芽衣去做最后的告别。 命运般的相遇与对决，成了两位少女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的根源。除此之外，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某种能触动灵魂的事物。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退让了，琪亚娜自我规定的使命让芽衣痛苦不堪，种种看似为大家好的温柔，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切割着芽衣的内心。 想要拯救世界，可她拯救不了自己。所以芽衣下定了决心，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承受无数人的误解，也要保护好她。 哪怕这种误解来自于琪亚娜本身。不论对方说的有多么正义，多么有道理，芽衣也不会迎合的，通过自我牺牲得来的幸福不叫幸福。 比起你期待的那个美丽世界，果然…… 对我来说，还是你更重要！ 轰！！ 雷光划过天边，大雨愈加猛烈，像极了芽衣此刻的心情，阴沉……昏暗的云层中包含着压抑。 她看到了，琪亚娜又一次不顾自己的身体解放了律者的力量。 轰！！ 雷光再闪，将天空照的极亮，布朗尼和德尔塔就这样看着天空中已经律化的两人，以及……缓缓撤离的天命部队。 “果然，这两人还是逃不过这种战斗吗……”布朗尼叹了口气。 “在琪亚娜真正理解牺牲，其内在的深沉的含义之前，两人之间是不会有任何退让的。”德尔塔靠在墙边，说道。 “现在的琪亚娜陷入了濒死的绝望中，走不出来了，只能寄希望于自我牺牲带来的救赎感。” “但真正的救赎与牺牲不是这样的……不应当是带着前头无路的无奈和必死的坚决，而应当是怀揣着希望，相信后人能做的比自己更好，带着这样的心情去为后人铺路。” “这样的牺牲布朗尼你也应该见过。”德尔塔低头说。 “爱莉希雅？”布朗尼想起了那个与自己大战了一场的少女。尽管只见过那一面，可布朗尼依然印象深刻。 德尔塔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 某一刻，天空中，雨忽然停了，乌云被闪亮的刀光劈开，阳光洒落，也照进了名为芽衣的少女心中。 她多少明白自己以后该做些什么了。 望向昏迷着坠落的琪亚娜，芽衣伸出了手，抓住对方的手掌，感受着对方手心传递的温度。 这一刻，芽衣的眉头稍显柔和。 该结束了。 这是无声的道别。 —— “芽衣的道路已经如黎开预期的那样步入正轨，我们在这里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 布朗尼说道。 “接下来，大概就是解决掉华身上的问题了吧。”德尔塔。 “第五律者呢？不管了吗？” “那个的话，凯文好像说可以交给世界蛇处理。” …… 天命临时观察站，昏暗的房间中，奥托对着屏幕若有所思。 第一次实验，为他带来了超越预期的成果。 叮—— 一声轻响，一个窗口弹出，是来自琥珀的汇报。 短短数十分钟内，报告铺天盖地的传来，雷电芽衣加入了世界蛇，K423则被休伯利安带走，第五律者即将降临。 世界的平衡或许将再一次受到冲击。 但眼下，他并不想关心这些，他更关心的，是从虚数之树中观察的情报。至于空之律者，就让德丽莎代为照顾一段时间吧。 现在的她，可还远远没有成长到奥托预期的程度。 屏幕内，有两处波动被奥托通过计算机显眼的标注了出来，那是由千界一乘所观测的数据。 那两处波动，一位酷似丽塔，而另一位……则是一条龙。 奥托望向屏幕，盯了一会儿，随后将数据归档。 他虽然猜到了这两处波动所代表的意义，却没有更多探索的兴趣。如果奥托去找黎开的话，或许黎开会给他讲一讲有关迷迭香魔女，以及风魔龙特瓦林的故事。 可惜，奥托并不知道黎开都掌握了哪些情报，便错过了这些异世界的信息……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奥托并不在意这些。 其他世界好不好，与他何干呢？ 奥托虽然不满意这个世界，却对其他的世界同样没有什么欲望——皆因这些世界里，没有他要的卡莲。 至此，拿到信标后的第一次实验结束了。但奥托的计划，他的动作却并未因此而停止。 他不会停止的，在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他永远不会停止。 时间还很长，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 与此同时，沧海市的某基地内。 “生物舱内的崩坏能浓度上升了2个百分点，并未超出预定指标。”操控室中，早在天命之战后就脱离天命，加入了布朗尼所在团队的程立雪此时正严肃的看着显示屏，目光隐含着担忧。 根据黎开先生的说法，师父打算找回属于自己的力量，为此陷入了沉睡。 在此基础上，甚至可以尝试去窃取一些……神的权柄。 立雪低头，拿起了黎开整理的，有关师父过去的情报，前文明，逐火十三英桀，最有潜力的战士，火种计划的执行者…… 这还只是淹没在时空与历史当中的信息。而在现文明，在传承不断的神州，赤鸢仙人的传说更是始终萦绕在每一个对神秘感兴趣的人周围。 师父是真正意义上陪伴了整个文明的人。 当知晓师父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时，立雪这么想着，同时眼神更加坚定，强化了追随师父脚步的信念。 师父在哪儿，立雪就在哪儿。 只是，在做下这样决定的同时，立雪不免又有些担心——容纳师父的生物舱内，崩坏能浓度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程度。 而师父的身体却对如此高浓度的崩坏能来者不拒，活像一只饕餮，吞噬着所有能量补充自身。 “这就是……迦楼罗？” 超强的恢复能力和不死性，想要激活这些自然是有代价的，那就是需要吸收堪比律者容纳上限的崩坏能。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无所谓。可知晓律者诞生模式的立雪却不免的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这么高的浓度，如果师父的躯体修复速度慢了些，导致体内堆积过多崩坏能的话…… 会不会导致……律者在师父体内醒来呢？ 立雪抿了抿嘴。 第二十章 针锋相对的两人 数天后，沧海市基地内，程立雪的身后多了三个人影。 布朗尼，德尔塔，以及半粒子化的黎开齐齐的站在屏幕前，看着生物仓内符华的情况。 “天命传来消息，数小时前，太平洋，珊瑚岛联合自治区内出现了大型崩坏反应，在不到一小时内就超过了1500HW。” “我们的卫星也观测到了珊瑚岛的异常。虽然因为崩坏能浓度过高，在卫星的图像中形成了黑域。但在外围我们观测到了寒流凝结的冰霜。” “黎开，第五律者来了。” 布朗尼左手一划，XR混合现实屏幕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那是一个地图，左侧屏幕边缘区正显示着各种数据。 “奥托那边怎么说？”德尔塔双手环胸，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 这也是当然的，不论是德尔塔还是布朗尼，都有着丰富的对律者经验，更强的都面对过，更别说一个刚刚觉醒的律者。 不，按照时间段来讲，这个时候应该并非完全觉醒阶段。 “不需要管。” 黎开说着，但注意力还是都在生物仓上面。 【天命与世界蛇展开了联合，双方分别出动了幽兰黛尔/丽塔，以及芽衣/渡鸦的组合，部署了大量的常规小队、不灭之刃、世界蛇的情报网和特工……】 【这种联合配置，除了打咱们不太行以外，到哪儿不是横着走……对付初期的律者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横插一脚反而两头得罪，天命和世界蛇在第五律者身上各有各的诉求，我们可没有。】 德尔塔和布朗尼若有所思。 【比起关心那些，不如多关注一下符华的情况，目前生物仓内的崩坏能浓度已经非常接近律者觉醒的阈值。】 【需要开始转移了，不能让律者在沧海市觉醒。】 …… 立雪默默地听着大家的谈话，在心中叹了口气。 连师父这样强大的人，也开始不得不为了新的力量而冒险了啊…… 世界的局势，真的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了吗？ “可是，要转移到哪儿去呢？”德尔塔皱眉思索，“要论没人的地方，很多地区都符合吧，就是安全性不知道成不成。” 【去太虚山。】 布朗尼和德尔塔双眼齐齐一亮。 —— 因为黎开的干预，符华觉醒律者的进程被稍稍的提前了些许。 硬要说的话，其实也没提前多少，二者基本就是同一时间段觉醒的，顶多前脚后脚的事儿，相隔都不超过两天。 不，是连一天都没到才对。 原本的时空内，就在今天—— 12时21分，「冰之律者」诞生。 16时37分，「星之律者」诞生，珊瑚岛中心爆发异常重力波。 17时05分，第一次目击融合律者。 18时24分，融合律者死亡。 而在数小时后，天色完全暗淡下来的那一刻，凯文在听取雷电芽衣的任务汇报过程中遭遇袭击。 在此之前，识之律者甚至还在天命总部大闹了一通。 由此推测，陨冰律者和识之律者觉醒时间仅仅相差数个小时。 —— 虽然此时华并没有在奥托的手里，但眼下的情况却和原时空基本相似。 识之律者随时都有可能觉醒，留给黎开等人转移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多，这些设备的转移其实并不轻松，律者理论苏醒时间和符华身体的痊愈时间几乎撞到了一起，所以时间上才会这么赶。 黎开等人治疗符华的手段比较简单实用，就是单纯的让符华的身体去吃，吃崩坏能，让迦楼罗的因子被激活，进入自我修复阶段。 这个过程一旦开启，是不能轻易停下的，在生物舱内有技术手段能控制崩坏能的浓度和量，可要是接触到外面，那迦楼罗的吞噬就要无节制了。 不过好在，符华的身体还是在预期的时间段内修复完成，黎开直接叫布朗尼放弃生物舱，扛起符华的身体就跑。 就这样，众人来到了太虚山。 —— 与此同时，太平洋珊瑚岛自治区，跨海大桥的一端，幽兰黛尔和丽塔从运输机中跳下。 砰！！ 女武神装甲触地的声音很沉重，发出了钢铁的嗡鸣。 崩坏爆发的30分钟后，幽兰黛尔就率领不灭之刃抵达了战场，这里已经被天命的常规部队包围，城市外围，不灭之刃小队整装待发。 “就在刚才，驻守珊瑚岛的女武神部队已经失去联络，情况非常不妙！” “先遣女武神部队已经封锁该区域，并建立前线阵地。” “不灭之刃将在抵达后作为攻坚力量突入珊瑚岛内部，为其他人开辟道路。” “另外……主教大人下令，世界蛇也会作为盟友参加本次作战。” “以……以上！就是本次作战的前期情报！” 后方舰队内，不灭之刃技术员亚尔薇特作为情报支援官，有些紧张的说道。 —— 幽兰黛尔和丽塔一向不是喜欢在表面功夫上下太多力气的人，在简单的准备后，以她们二人作为前锋，不灭之刃迅速向城市内突进。 桥上异常混乱，废弃的车辆，死士，崩坏兽，还有不间断的暴风雪，都让幽兰黛尔等人皱眉，不灭之刃毕竟是高度精英化的部队，不能再这些琐碎的东西上浪费太多时间。 就在两人准备带队抄管道绕过混乱区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芽衣和渡鸦。 幽兰黛尔和芽衣还好说，没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立场不同，也能保持平静的正常对话。 不过丽塔和渡鸦之间……可就没那么平和了，双方充满了攻击性。 就在幽兰黛尔和芽衣准备交流一下情报的时候，丽塔和渡鸦两人先杠上了。 “这不是丽塔小姐吗？好久不见。” “渡鸦……”丽塔的目光有些冷，随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 “世界蛇是没人了吗，怎么来来去去不是新人就是熟面孔……嘛，我倒是很期待，这一次您打算用什么对付律者呢？” “瓦斯？卡车？还是自爆炸弹？” 上来脾气就这么冲？ 渡鸦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丽塔为什么上来就呛自己。在天穹市的时候，自己可是狠狠地阴了丽塔一把，弄死了她好几个部下。 不过渡鸦可不会因此而自我谴责，都是工作罢了，大家各为其主，谁先死谁倒霉，而且渡鸦当雇佣兵这么多年，性子多少都有些轴。对于看不顺眼的人，一秒钟也不打算惯着她。 “呵……抱歉，之前因为我一人毁了您的任务，我现在还过意不去呢。”渡鸦冷笑着，双手环胸。 “不不，我才是不好意思，妨碍了神城医药的计划，让你们的大业功亏一篑。”丽塔皮笑肉不笑的说。 “丽塔……”幽兰黛尔低声提醒。 “渡鸦……”芽衣轻轻的踢了一下渡鸦的小腿肚。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一僵，随后各自沉默下去。 第二十一章 新生的律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符华的意识陷入深度沉睡，并即将醒来的那一刻。 仙人体内产生了另一个意识。 “喂，醒醒，你睡得太久了。”活泼的声音。 我……是谁？ 初生的意识茫然的环顾四周，没有视觉，没有触觉，只有安静的聆听。 “喔，别来这一套！今时不同往日喽，你的大脑一点也没受损伤，赶紧翻翻记忆库，弄清楚你是谁，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干呢！” 你是谁？ 初生的意识再次询问。 “我是你的本我，不记得了？是最原始最本真的你。” 此时，一个缥缈的，像极了符华本人的声音传来。 “我是「超我」，不必担心，你没有精神分裂也没有发疯，我们就是你。” “「自我」还没诞生，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快去回忆吧，少了任何一个，你都没办法成为你了。”活泼的声音。 我是谁？ 初生的意识再次茫然的发问。 “好好回忆一下啊！”本我活泼的声音变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赶紧想起来！” “你是……” 回忆闪过，记忆纷纷拥入自己的意识，宛如潮水，它们仿佛一直雌伏着，只待自己一声令下…… 许许多多的景象映入眼帘，独自伫立在寒风中的少女，身披盔甲，手执黄金剑的战士，冷漠无情的杀手，遗世独立的仙人。 她们……都是我。 “她们曾经是你。”超我。 “她们是你的一部分，明白了吗？”本我活泼的声音再次传来。 某一刻，「自我」诞生了，随即缓缓的睁开眼。 这里是…… “这里是太虚山，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本我。 “你的朋友为了让你变得更强，进行了一次大胆的实验，所幸她们成功了，你获得了超越巅峰的力量。”超我语气平静。 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自我」依旧在茫然。 “现在的你应该抓紧时间坐起来，然后好好的和大家打个招呼，为了你，她们可是付出了很多的。”本我活泼的声音再次响起。 朋友？ …… 记忆忽然大量的涌入，在一众原本有些偏灰色的记忆碎片中，有那么一个粉蓝相见的色彩异常显眼，紧随其后的，是浑身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螺旋双马尾少女。 不知为什么，有关于她们的记忆，自己总是这么的清楚。 回忆增多，人格也渐渐的被补全。 哒—— 鞋子轻轻的接触地面，将随意的卷缩在床上的角落，随后缓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回忆。 然后华……不，应该说是识之律者，她推开了门。 阳光照入房间内，让识律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将手背挡在眼前。 微风拂过，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识律稍稍睁大了眼睛。 一眼望去，满是群山，云雾环绕。 “你醒了，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的一旁传来，让识律好奇的望过去。 德尔塔靠在木质的门板上，眼睛撇过识律酒红色的双眼，一如往常那样的说道。 “是啊，醒了……”识律摇了摇头，似乎清醒了，笑着眯起了双眸，伸了个慵懒的懒腰，“嗯——这一觉睡得可真死，就像是过了五万年一样。” “大概是得到了新力量的后遗症吧。”德尔塔若有所指的说道，“实验很成功，你的力量可以说站在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曾经的那个巅峰已经被你跨过去了。” “就算是我和布朗尼任何一个人和你单打独斗，我感觉赢面都不大。” “切……行了行了，不用这么吹。”识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虽然我有自信迟早会超越你们，但现在还太早了。” “我能感觉到，识之律者的能力我只能运用一点点，空有一座宝山却不知如何快速的转换成实际力量。”识律忧愁的说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德尔塔问道，“第五律者虽然还没有被捕获，但也就今天的事，不需要我们动手。” “不知道，我现在哪儿都能去，可又哪儿都不想去……”识律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过话说回来，我在你们的实验中获得了识之律者的力量，律者本身的意识被你们给弄哪儿去了？” “嗯？”德尔塔的眼神有些奇怪。 “嗯？嗯什么嗯啊？”识律不满的看着德尔塔，“这可是我的身体，我关注一下我的健康状况不行吗？” “要知道，这一次在我体内复苏的可是识之律者，掌控意识的存在，我可不想有一天战斗的时候突然来个什么「东西」背刺我。” “虽然我也很相信你们的技术啦，但意识，毕竟是人家的领域。” 德尔塔定定的看着识律。 少女被她看的心中发毛，逐渐烦躁，“干什么啊！” “不，没什么。”德尔塔摇了摇头，“律者的意识，已经与你融合了。” “哈？”识律张大了嘴。 “你没发现吗？此刻的你与之前的你差别有多大？”德尔塔反问。 这么一说，识律本来有些混乱烦躁的神情顿时安定下来，自我思索着，“这么说来，确实哦……差别挺大的。” “从记忆中来判断，以前的我就是个老古董嘛！” “死板，不知变通，很少为自己考虑，都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简直就是烂好人一个。” “不，不对，有时候她的手段还是蛮可以的。不论是人还是崩坏兽还是死士，该杀的都不含糊。” “算不上烂好人，那就，嗯……是一个溺死在理想中的笨蛋。” “啊……不过，这样一来，我究竟算什么？”识律再次陷入了疑惑和自我怀疑，“律者？半律者？” “有什么关系吗？”德尔塔奇怪的问道，“我之所以叫你华，只是因为这具身体叫做华而已。” “如果你不认可这个名字的话，换一个也无所谓的。” “名字不算什么，随时都可以换，重要的是人，只要你的确是我们的伙伴，其他的就无所谓。不论是过去的你，还是新生的你，有区别吗？” “你就是你，不是其他的什么，也不是过去的影子，你没必要纠结身份的问题。”德尔塔一边说着，一边将识律领到了拂云观。 识之律者就这样任由德尔塔拽着走动，头脑中，三个小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啰嗦了起来。 【超我】：德尔塔说的其实比较委婉，只是在照顾你的情绪才这么说的。毕竟一个原本熟悉的伙伴突然变得如此陌生，怎么可能不介意呢？一定是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能如此平静的面对，这份沉重的情谊，你要记得。 【本我】：别听超我胡说！你就是你，这原本就不是你的错，不是吗？活的轻松点，没必要迁就任何人！ 【自我】：……让她们来……适应我？ 【本我】：没错！ 【超我】：唉…… 第二十二章 就算是律者,也有被改变的可能 数十分钟前，时刻监视着符华身体状况的黎开，发现了来自华大脑内部的活跃脑电波。 于是简单的准备了几分钟后，黎开主持了一次机密会议。 说是机密，其实与会者也就只有布朗尼、德尔塔还有符华而已……没错，在符华身躯出现活跃脑电波的瞬间，符华本人也以赤鸢仙人的形象出现在了布朗尼和德尔塔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布朗尼皱眉的看着白发赤瞳的仙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符华无奈的摇头，同时闭眼回忆，“我记得……我在躺进生物舱后，就失去意识了。” “期间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感觉睡了一觉，醒来的那一刻，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可你的身体还在啊……现在又是个什么状态？”布朗尼抓了抓头发，“黎开，来解释一下？” “喂，黎开先生也不是万能的吧？”符华并不觉得这种离奇的事情现在就能给解析明白。 “是律者觉醒的副作用。” 黎开说道。 “什么？！”布朗尼/符华一惊。 【符华只是沉睡，又不是死了，那具身体还是有主人的。只不过那时你的精神和意识都收缩到了深层空间，为了修复身体，主动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种情况下，识之律者在你的身体内诞生，与你的意识产生了冲突，在羽渡尘的保护下，你不仅没有被吞噬，还和她共同瓜分了那具身体，你占10%，她占90%。】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在清醒状态下是对身体拥有绝对控制权的。但由于你分走了10%，导致整个律者精神空间中，有十分之一的精神力量不受她的控制。】 【这份力量，在你「想要醒来」的渴望中开始发挥作用，执行了律者的部分权能，让你以这样类羽渡尘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 黎开这么说着。 “这就是所谓的……「我的脑子有它自己的想法」？”布朗尼不确定的说，“由于这部分不受控的想法本身就是华和羽渡尘共同作用而成。于是就撬动了识律的力量，以幻觉的形式凝成了华的模样？” 【是的。】 黎开这么说着，同时调出了崩坏波动探测图像和数据。 “你看，我并未在现实中扫描到此时华的实体。” 布朗尼闻言，看向了符华。 符华不由得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摸了摸。 触感真实。 布朗尼摸了摸华的手臂，没有发现任何幻觉的异样。 识之律者的能力还真是可怕。 “好吧，大体情况我算是明白了。”符华叹口气，说道，“那么，后续的计划是什么？” 布朗尼继续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华。 “别看我啊。”符华认真的绷着个小脸，“我有使用羽渡尘的经验，类似的状态我不是没经历过，不会陷入思维混乱的。” “接下来要怎么办？我总归是要回去的，要怎么做？” 布朗尼听到符华的话，随后看向了黎开的方向。 【根据弗洛伊德传统精神分析观念，人的意识由三部分组成，自我，本我以及超我。】 【最先开始形成的是本我，这代表了人最原始最初的驱动力，有着强大的力比多倾向。】 “力比多？”布朗尼抓了抓头发。 【力比多就是性驱力，泛指一切能让身体器官感到愉悦的快感，是源驱力之一，由这种驱力驱使的本我会本能的去做令自身舒适的行为。】 【随后，本我在无限制愉悦和索取当中，会遭到拒绝，感受挫败，知晓自己并非是无限无界的，明确我与他人的界限，这时，自我就诞生了。】 【最后形成的是超我，超我的形成源于社会的既定规则，是对无限渴求的本我的一种约束。】 【本我驱动欲望，超我压制欲望，自我就在其中调解，并根据调解的结果驱使身体作出行动。】 【识之律者的情况略有所不同，本我在诞生之初就沾染了崩坏，是最最纯正的律者意识。但符华你本身过于庞大的记忆却压制了这种意识。】 黎开看向符华，只见她一脸茫然。 【看来你并没有意识到你的超忆症带来的记忆库有多么庞大，那是足以改变一个人格的东西。】 【超我的诞生源自于社会既定规则，它会在你欲望过大时告诉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华，你的记忆库就是超我形成的天然养料。】 【由你的记忆库形成的超我，会教导识律如何更好的去成为「华」。而最纯正的本我意识则会不断的将识律带向毁灭文明的方向。】 【识律就会在这样矛盾的意识中反反复复。自我在调解本我超我的时候，会不自觉的表现出焦虑，喜怒无常，不耐烦等等情绪，同时会伴有强烈的攻击性。】 【要想缓解这种情况……】 “缓解？等等，等等！”符华忽然皱眉的伸手，“不是说要消灭律者意识，然后让我回去吗？” 布朗尼眨了眨眼睛，“有吗？难倒不是共存吗？” 符华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发现……在计划之初，好像没有对这样的情况有特别的说明，自己原以为要消灭律者意识，重新掌握身体。 但现在看来，布朗尼和黎开的计划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不可能共存的。”符华认真的说，“律者就是律者，就算再怎么说。哪怕在无意识间，也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让人类原本的意识去代替律者意识，已经是我知晓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嘿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布朗尼突然得意的笑了起来，“恋爱脑的律者，见过没？” “对奥托说【见识一下星星粉碎的样子吧】，为保护所爱之人去战斗的律者，见过没？” “不要那么死板，华，即便是律者意识，也有被改变的可能。” 【你的记忆库足够大，形成的超我足以压制律者的本性。如果我们再努力一下，说不定真的能教出一个非常自律的，能正常交朋友的律者。】 【我已经让德尔塔提前去门口等待了，我嘱咐她一开始先利用华的身份与她交流，等时间推移，再慢慢的讲出真相。】 【在那之前，华，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让对方发现你。】 符华被布朗尼和黎开两人一顿说教，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更犀利的词汇去反驳，她本就不是擅长辩论的人，索性就沉默了下去。 “好吧……”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 “不过，一旦我发现对方有毁灭人类或文明的倾向，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制止，哪怕是同归于尽。” 符华认真的说道。 “那时，我会将她当做真正的律者去看待，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她。” “这是我的使命。” 第二十三章 坐不住板凳的识宝 太平洋某处，休伯利安当中。 此时，琪亚娜已经与布傷洛妮娅等人成功汇合，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下一步要前往的地方也会是太虚山。 自天穹市一别后，不论琪亚娜怎么呼唤，符华都没有再出现过，体内的羽渡尘完全陷入了沉寂。 琪亚娜对班长的情况有些担心。可她自己的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芽衣的离开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几乎让她封闭内心的情感。 修炼，再修炼…… 唯有这样，才能短暂的逃脱芽衣已经离去的噩梦，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旦有了思考的空余，芽衣温柔的目光就会在脑海里闪过。 随之而来的，就是痛到极致的心灵伤疤。 她至今未能明白芽衣为何一定要加入世界蛇。 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的呢？一定要一个人独自承受？ 沉浸在痛楚之中的琪亚娜并不知道。在芽衣看来，琪亚娜同样也是自顾自承担一切，什么也不跟别人说的一员。 两人半斤对八两，谁都无法否认自己的任性，明明有更温和的方法。可在那种压抑的环境下，双方都选择了激烈的对抗。 既有着想要表达某种心情的急切，也是对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的释放，这种释放让两人都充满了攻击性，也造成了较为糟糕的后果。 不过……那已经是既定事实了，现在琪亚娜需要考虑的，就只有如何彻底的掌控律者力量，然后去把芽衣抢回来。 心境无尘，无尘…… “该死！怎么可能无尘啊！”琪亚娜咬着牙，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谁能说一生中没有遗憾？谁又能做到面对遗憾心境而不波动？” “除非一开始就住在大山里，不与外界交流的人，否则心境无尘就是个笑话。” 铁质的桌子被琪亚娜捶的变形，疼痛感刺激着琪亚娜。然而修行道路被堵死的焦虑感却始终干扰者琪亚娜的思绪。 比起手指碰撞钢铁的瞬时疼痛，还是心中钝刀子搅动的焦虑更令人折磨。 “必须要去太虚山，去班长生活过的地方……” 琪亚娜不相信太虚剑气就这么一种晋升的方式，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所以，去太虚山！ —— “这就是我收到的情报。”德丽莎的虚拟投影出现在舰桥主座的位置上，严肃的说道。 此时休伯利安内正在开远程例行会议，德丽莎作为会议的发起者和主持人，在逆熵总部利用投影仪，将数小时前的情报拿给大家看。 “崩坏探测卫星观测到太虚山于数小时前爆发了极高的崩坏能，甚至比陨冰融合律者更为强烈。” “太虚山……”琪亚娜一下子就想到了班长，联想到对方自天穹市之后就失去了联络方式，少女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班长出了什么问题吧。 “天命那边有什么反应吗？”布洛妮娅认真的说道，此时已经取回了情感系统，顺带修复了双腿的她，已经能和大家正常的说笑了。 “他们对此保持了关注，不过暂时并未出动部队。”德丽莎摇了摇头，“珊瑚岛的陨冰律者事件牵扯了他们大量的精力，正在收尾。” “分不出来更多的资源去对付另一位律者了。” “所以……就只是让预备部队待命？准备看看这位律者的动向？”布洛妮娅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估计他们也猜到了咱们不会坐视不管了。”德丽莎头疼的捂着额头，“本来去太虚山是为了给琪亚娜找到掌控律者能量的方法，现在居然变成要去对付律者……” “交给我吧。”琪亚娜忽然抬头，说道。 “琪亚娜，你现在情况不算好，还动用律者力量的话……”德丽莎担忧的说道。 “没关系……”琪亚娜摇了摇头，“宝石已经少了一颗，负荷减轻了，稍微用一用没有关系的。” “而且，既然律者都已经出现了，那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阻止律者对人类文明进行破坏，就是我们的使命，不是吗？” “琪亚娜……”布洛妮娅也投来担忧的目光。 …… “你，你们都什么眼神啊，真的没事，哈哈……” 舰桥内，就只有琪亚娜自顾自的笑着，德丽莎和布洛妮娅可笑不出来。 但两人也都不够好说什么，都知道现在琪亚娜状态不对，可又想不出特别厉害的话出来。 “别太勉强自己了。”德丽莎叹了口气。 “放心吧，大姨妈，这不是勉强。”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律者吗，又不是没打过了。” “走吧，去太虚山！” —— 太虚山，拂云观内。 云雾缭绕，山峦层叠，而在观中，一位少女正坐在蒲团上，盘着腿五心朝天，安心的打坐。 黑红白金四色相称，组成了识之律者经典的服饰。 十分钟过去了，少女毫无动静，仿佛真的入定，不知岁月流逝。 二十分钟过去了，少女稍稍的动了动睫毛，似乎后背有些刺挠，但还是忍住了别过身去挠的想法。 一小时过去了，少女五心朝天的姿势有些变形，脚踝活动着，脚尖正试图触碰地面，同时闭着眼睛，眼珠在眼皮下时不时地转动，睫毛不断的颤抖。 …… “啊！！我受不了了！” 识宝抓狂的扔掉屁股地下垫着的蒲团，脚丫子恶狠狠的踹了一下茶几的桌子腿，差点把茶壶给震下来。 “老古董平时就是这么修炼的吗？她到底是不是人啊，好几个小时就这么坐着，她怎么能忍住不动的！” “呀呸！不对不对，老古董就是我，是以前的我，不能这么骂……” “可还是好气啊！！” “这个什么鬼的太虚剑气就是给冰块和木头人修炼的吧！” 识宝恶狠狠的盯着墙壁上赤鸢仙人的挂画，忽然打了一个响指。 叮—— 于是天色暗淡了，变成了暗红色，原本有些微热的天气也变得如秋风入体般的微凉。 而在这种波动过去之后，识宝的气息忽然变了，变得异常隐晦。 如果符华在场的话，一下子就能认出来，这正是太虚剑气第四境ꞏ太虚境的标志。 “嘿嘿，还是这个好使。” 识宝满意的看着自己力量作用的效果。 第二十四章 琪亚娜抵达 “你做了什么？” 德尔塔抱着剑噔噔噔的跑到了拂云观内，疑惑的看着自顾自满足起来的识之律者。 “不是说好了要在拂云观里逐步整理五万年的记忆吗？” “没错，我是在整理啊。”识宝双手环胸，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外面，怎么回事？”德尔塔甩了甩尾巴，食指指了一下外面昏暗血红的天空。 “咳咳，我在熟悉识之律者带来的力量，于是将精神蔓延到了整个太虚山。”识宝不动声色的说道。 德尔塔狐疑的看着识之律者，看了看被撇到了墙角的修炼用蒲团，又看了看明显被巨力撞击过的茶几。 “该不会是……想修炼太虚剑气却坐不住板凳，于是掀桌子了吧。” “要你管！”识律恼羞成怒的瞪着德尔塔。 “你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吗，现实里学不会，就利用识律的力量做春秋大梦？”德尔塔悠然的说道。 “胡说！太虚剑气我早就摸透了，本来就是一种潜意识调整法，属于精神层次的力量，我用识律的权能直接一步到位怎么了？” 识宝有些挂不住面子，酒红色的眼眸不爽的看着德尔塔。 同时手一伸，甩出来一根棍子，挥舞间，崩坏能环绕，流通，进入人体的穴窍，却不融入身躯。 正是最正宗的太虚剑气。 “你就说这太虚剑气真不真吧！” “如果不是怕拆了我呆了几千年的家，我现在就可以使出剑神来给你看。” 德尔塔并没有接识律的话，而是再次向外面看了看。 整个太虚山都已经被律者力量包裹，任何现实中有意识有灵魂的个体都会被卷入属于律者的精神空间当中。 现实里另当别论，如果仅仅是这个精神领域的话，只要崩坏能充足，对方确实无所不能。 在识律精神领域中，一切技巧和谋划都没了用武之地。因为这些都没办法敌过拥有最终权限的律者，所有进攻和防御的手段都回归最原始——崩坏能，以及精神力。 唯有在崩坏能和精神层次上拥有同等造诣的人，才有资格和识之律者斗一斗，其余的存在，任你智多近妖，又或者拥有无上的现实破坏力，在识之律者的领域内都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你这么做，万一要是把天命和逆熵的人吸引过来了怎么办？” 德尔塔说道。 “逆熵好说。”识宝得意的甩了甩左耳边的辫子，“都是老熟人了，布洛妮娅，琪亚娜，德丽莎学院长，都是一起共事过的人。” “相信她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绝对会大吃一惊。” “唉？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期待琪亚娜她们赶快过来了，我知道布洛妮娅和琪亚娜一定还在为怎么控制律者力量而困扰。” “等见了面，我一定好好的教教她们！” “至于天命……”识宝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很明显的厌恶，“一个从源头就流淌着罪恶的组织，他们要是敢来，我就把他们的机甲和战舰全拆了！” “然后把前来找麻烦的女武神全都绑起来，都给杀……杀……呃……” “好……好像也不能杀。” “都是被奥托给骗了的无辜少女，杀不得。” “但就这么放回去也不僔行，总得给奥托找点麻烦……嗯，就这样吧，问他要一点天天天天价的赎金！” “他要是不给，我就打上门去，拆了他的那个破浮空岛！” “他要是给了，我也不打算放人。”识宝啪的一下砸拳，“把他的脑子给洗掉，让他以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些赎回去的女武神给辞了。” “然后我就改一下这些女武神的记忆，忘掉打打杀杀的生活。然后把赎金分给她们，找个平凡的地方没病没灾，有吃有喝的过完一生。”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 “快夸我，快夸我……呃……”就在识宝一脸高兴邀功的时候，她发现了有一艘战舰闯入了太虚山的地盘。 刚刚讲的兴起的识之律者还以为真的是天命打过来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是休伯利安。 意识到这件事的识宝眼珠子提溜的转动，似乎在想些什么好玩的事情。 “过来，德尔塔，快过来……” 德尔塔疑惑的看着玩性大起的识律，听从她的话，走了过去。 “我们这样……” 识宝小声的在德尔塔耳边说着。 —— “怎么回事？刚刚还……”布洛妮娅严肃的看着血红的天空。 前往太虚山已经是计划之内的事情。但就在刚刚进入太虚山地界的时候，天空忽然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蔚蓝的天空突然变成了血红色，艳阳高照的大白天也变成了暗淡的月夜，就连月亮都带上了一点点的猩红。 “我在太虚山周围感受到了浓重的律者波动。”琪亚娜严肃的说，“核心在向我示警。” “才刚刚爆发多长时间啊，就已经扩散到这个规模了吗？”布洛妮娅叹了口气，准备问问学园长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然而通讯怎么也打不通，就好像一切对外的信号都被阻隔了一样。 这一下，两人算是彻底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办？”布洛妮娅咬着牙。 琪亚娜也在沉默着，以往都是德丽莎来主持舰队的指挥工作，哪怕再往前，也有姬子老师。 而现在，面对律者的威胁，现场能做决定的就只有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两人要为战舰中其余的工作人员的生命负责。 瞬间，两人都感受到了肩膀上沉重到喘不过气来的责任。 战舰悬停在太虚山的边缘，进退不得，琪亚娜透过观察窗看了看后方，只见原本来时的路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血红色的天空，与荒芜的大地，锁链，断剑，生了锈的兵人像是杂草一样无边无际的向远方蔓延。 仿佛来到了古战场，而正中心就是黑云环绕的太虚山。 “前进！”琪亚娜咬了咬牙，带着坚定的神情作出了决定。 “琪亚娜……”布洛妮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琪亚娜打断了。 “布洛妮娅，相信我。”琪亚娜盯着远方的山峦，目不转睛，“我一定会让大家都活下去的。” “哪怕拼上我所拥有的一切。” 第二十五章 不一样的班长 “这里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琪亚娜仰头看着已经变得猩红的天空，原本缭绕的云雾也变成了黑烟，地上的花草虽然还未枯萎，但怎么看怎么邪气。 这是律者的能力？ 琪亚娜警惕着慢慢的前行。 滋滋—— “琪亚娜，我试过了，太虚山内部的通讯没有问题。唯有向外发送的信号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休伯利安当中，已经将律者能量激化的布洛妮娅利用战舰上的通讯系统对琪亚娜说道。 两人并没有全都离开战舰，在确认太虚山内的通讯依然有效后，布洛妮娅选择了守护战舰，而琪亚娜则出去一探究竟。 不过十多分钟过去了，两人还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一点头绪也没有。 “要不，我们先别找了。”布洛妮娅忍不住说道，“想想我们刚开始来的目的。如果能找到太虚剑气的后续进阶方法，真正掌控律者力量，不也同样能达到目的吗？” “掌控了律者力量，到那时，就算律者从幕后出现了，走到了台前，我们也不怕。” 琪亚娜沉思了一下，发觉实在是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于是便同意了布洛妮娅的想法。 “走吧，先不管这个诡异的世界，我们先去找班长的故居。” 就在这时，琪亚娜体内的羽渡尘忽然闪动了一下，让少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虽然由于符华并未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过，导致琪亚娜身上的羽渡尘并非本体。而是一个分身形式的联络器，但羽渡尘该有的功能却一样不落。 包括寻找其余羽渡尘位置的能力。 “是班长的……” 琪亚娜当即变道，向着深山的小道行进，为了争取时间，琪亚娜跑得很快，左右的背景在迅速的向后飞掠。 某一刻，她终于看到了那根掉落在地上，散发着微微红光的羽毛。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琪亚娜早就欣喜的跑过去接收梦境了。然而此刻此地出现了律者，那么万事都要小心再小心。 琪亚娜警惕的看着四周，同时脚步腾挪，不断的朝着羽渡尘接近。 倳某一刻，她触碰到了羽渡尘的毛尖儿，瞬间，一股荒唐的，充满矛盾的，没什么攻击性却又充满恶意的波动输送到琪亚娜的脑海。 “这是……” 琪亚娜心中一惊，随后便是一阵刺痛，来到了一片黑色的空间当中，无边无际，只有极远处，一个小小的白点在发光。 她下意识伸手，二者原本遥远的距离在这一刻忽然拉进，手指轻轻的触碰到了白光。 就当琪亚娜想要继续深入的时候，一股阻塞感挡住了琪亚娜的动作。 被，被拒绝了？ 在愣神的一瞬间，白光中隐隐的熟悉感和黑暗中即将包裹而来的恶意一同袭来，让琪亚娜被迫回神。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琪亚娜知道了该如何搞定这个光球。没错，与自己所修炼的事物同根同源。 太虚剑气—— 琪亚娜深吸一口气，运转心法。 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专门的锁，白光忽然涨大，渐渐将琪亚娜的意识包裹进去。 —— 意识渐渐下沉，下沉…… 最终回归黑暗。 刚开始，只是一无所有的黑暗，随后渐渐变成了睡着了一样的黑暗，仿佛只是在闭上眼皮，依稀的还能感觉得到透过眼皮而来的光。 我这是在……睡觉？ 琪亚娜茫然的想着。 画面渐渐有了颤动，光芒若隐若现，似乎要「醒」了。 可，我为什么控制不住我自己？ 琪亚娜努力的想要掌控这一切，把握主动权。然而事情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发展，她就像是一个观众，默然无声的接收着画面。 「自己」醒来了。 琪亚娜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眼皮睁开，视线内重新有了光，陌生的天花板，那既不是高科技该有的风格，也不是什么贵族装饰。 就只是很普通的房间的天花板。虽然普通，却并不破败，种种细节都显示，「自己」所处的环境还不错。 尽管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特殊的身份。但这个家一定很温馨，或者说，至少平凡的有温度。 这么思考着的琪亚娜，看到「自己」叹了一口气，然后自顾自的穿上衣服。 叹气声刚开口，琪亚娜就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一惊。 这是……班长的声音，这里是班长的记忆吗？！ 随后出门在街里进行长跑锻炼的画面中，琪亚娜彻底确定了这一点。 “小华，你怎么还在跑步啊？今天学校不是开学吗？你别第一天就旷课，给学校留下坏印象不好的。” “嗯……”华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小，“八点钟的车票，去完医院就走。” “担心你爸？没事，我们街坊邻居都会帮你看着的，你爸这些年没少帮助咱们，现在他除了点状况，我们还能让他饿着？” “再说，上次不是有个老板说要盘你家武馆开个饭店吗？前肯定不少给的。” “哈？我，我不知道这事儿。”华略微吃了一惊的说。 “没谈成，所以你爸没跟你说吧，要我说也好，这年头哪个还练武功喔，你一个女孩子家，当然是出去读书有出息了。” “你将来还想继承武馆，当个女掌门啊？” 街坊邻居调笑着说。 “我……我觉得没关系啦……”华无语的说道。 邻居们过于热情的好意总是能让她略有些无奈。 “哈哈……行，快去吧。” “你也别担心，不就是受了点伤嘛，多大点事儿，你安安心心上学，你爸交给我们了，去吧。” “嗯……”女孩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路小跑。 —— 琪亚娜就在记忆中观看完了班长的整段记忆，从起床到晨跑，从和邻居们打招呼到独自在废旧的停机坪边磨炼武艺。 她看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班长，一个和现在外表上差不太多。但更内向，心灵更柔弱，对于即将踏入陌生城市会感到茫然无措的班长。 或许是没有日后那么多的经历，导致华的声音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坚毅。但这样邻家女孩一样的华，却多了几分凡人的共情。 第二十六章 失败者 从羽渡尘的羽毛中退出，意识重新回归躯体，琪亚娜慢慢的睁开眼睛。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琪亚娜柔顺的白毛上。然而仅凭这一点就让琪亚娜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因为她明明记得，自己来时的天空已经被赤色所笼罩，律者的力量已经降临了，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探寻个羽渡尘就回到现实呢？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律者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收回了力量，要么……这里其实是第二重幻境，或者梦境。 琪亚娜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此时此刻她联络不上布洛妮娅了。 总之，如果律者还存在并且持续释放力量的话，那么这里大概率就是基于现实所构筑的次空间。 琪亚娜很熟悉这样的操作。因为西琳就经常这么干，而且虽然负担很大，但如果真到了必要的时候，自己也能这么做。 “那么，究竟是意识层面的，还是时空层面的……” 琪亚娜低声自言自语。 感受着体内和现实完全相同的力量流动，琪亚娜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完全感受不出任何异样。 就好似这里原本就是现实空间。 但琪亚娜不能确定这一点，自己已经在律者的领域之中做出了相当程度的改变，对方不可能不注意到自己。 如果这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总之，不能冒险。 琪亚娜咬着牙，决定不释放律者的力量，继续蛰伏，搜集更多的羽渡尘羽毛，以期望寻找到线索。 —— 这是琪亚娜触碰的第九个羽毛。 记忆中，华此时已经变成了逐火之蛾常规作战小队中的一员。而她们的队长，就是那个让琪亚娜也不禁瞪大了双眼的身影。 姬子，或者说用前文明的说法——「Himeko」。 随后，噩梦来了，不论是对于华的还是对于琪亚娜的，两人同样经历了第七律者的觉醒。 …… 这一次的记忆格外的长，或许是就连班长也无法对这样的记忆释怀，导致容量格外的庞大。 灾后，符华所在的小队重组。 队长的死去让华消沉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对此琪亚娜相当的能理解，甚至多出了许多其他人不具有的共情。 毕竟，这次牺牲的，不只是华的队长，某种程度上，也勾起了琪亚娜对姬子老师的回忆。 布朗尼和德尔塔对自己的保证，让琪亚娜得以在短时间内坚强起来，寻找机会去完成那个承诺，那么……班长呢？ 自己还有机会挽回这一切，但班长……恐怕不行。 “她就是个失败者，一生都是。”旁边，一个莫名的声音如此说着，“茫茫然的活着，在平凡中迎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悲剧。” “随波逐流，别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偃什么，甚至任人欺负，默默承受。” “明明队长的死和她没什么关系，却放任新小队队员们对自己的无端指责甚至是诽谤，不断的被排挤。” “活像个受气包，根本没有活着或奋斗的目标。所谓战斗的意志和使命，全都交由他人定义，完全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零件。”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琪亚娜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她没有思考自己能动这件事本身的意义。而是将自己充满愤怒的目光头像说话的人。 “干什么！我说错了什么吗？！”说话的人阴阳怪气起来，让琪亚娜在愤怒之余有些在意的是，对方平凡的外表中，平白无故的长着一个酒红色的眼眸。 “班长她……” 正当琪亚娜想要拽着对方的衣领反驳的时候，体内的羽渡尘突然毫无预兆的绽放光芒。 “琪亚娜，冷静，听我说。” 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不，是琪亚娜的思维被羽渡尘笼罩了，符华的身影自琪亚娜身旁生成。 赤鸢仙人的白发模样出现在琪亚娜面前。 “班长？！” 琪亚娜张大了嘴巴，虽然她来太虚山是为了那些太虚剑气的秘籍，但真的没想到会遇到班长。 等等！或许不是班长的本体，班长有羽渡尘，说不定这个就是……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算是半个本体，我在借用你身体内的羽渡尘和你谈话。” 符华说道。 “告诉你一个比较糟糕的消息，律者苏醒了，在我的躯体之中。” 琪亚娜被这个消息震得心里沉了一下。 “不过好的消息是，这次的律者是在可控的范围内苏醒的，布朗尼和德尔塔还能掌控局势。” “刚刚和你对话，评价我过去的，是新生的律者，识之律者。” “她拥有对意识领域的强大主导权，在这方面没有建树的话，还是不要加以挑衅的好，我们还在想办法稳住她，甚至尝试着让她站在人类这一方……” “不过，我对这一点并不看好。就像我对你更有信心，而不是寄希望于西琳本身改邪归正一样。” 符华基于琪亚娜自身的简单比喻让她基本了解了班长自身的状况。 “那您现在……这是被对方掌控住身体，没地方可去，被赶出来了吗？”琪亚娜下意识的说道。 “琪亚娜……其实你可以不用说的这么直白。”符华无奈的说道，“虽然布朗尼和德尔塔也没预料到这一点，但我确实……就这么从身体内出来了。” “以幻觉的方式，你可以理解为，我同样掌握着识之律者的部分权能。在识之律者没发现的情况下，能以这样的方式进行隐秘的活动。” “呼……时间不多了，再和你交谈的话，就要被她发现了……总之，现在的你要想办法稳住她，她说什么，就尽量迎合着说。” “她现在将自己当成全新的符华，试图与我做出区分，这是好事。” “越是贬低过去处于低谷的我，就越是凸显了她想要证明自身独特性、想要与我划分界限的情绪，琪亚娜，在这方面，你可以试图顺从她。” “再不济，如果她的话语你实在承受不了，可以保持沉默。” 第二十七章 时代变了,我们不用再扮演任何人! 自己与记忆中的那个家伙是不同的。 这一点，在接收了这具身体的绝大部分记忆之后，自己就能够确定了，而德尔塔的话语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坐在拂云观内的识律这么想着。 我就是我，是在这具身体之内，以符华的人生与记忆为框架，诞生的一个全新个体。 虽然是全新的个体，但识律本身并不打算全盘的否定符华这个人。毕竟，自己诞生之后，那数万年中绝大部分空白。直到近五千年来才开始丰富多彩的记忆，已经逐渐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自己就是符华，全新的符华。 继承了前身的一切记忆，人际关系，甚至是朋友。 如果符华只是一个遗世独立的仙人的话，那么识律现在早就放飞自我了。但符华毕竟并不仅仅是曾经的那个仙人。 符华还有在现实中的朋友。而这些朋友，在自己诞生的第一时间就认可了自己……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就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做什么了。 或许连识律也没有意识到。在德尔塔认可自己的瞬间，识律就为自己套了一个名为符华的框架和枷锁。 从德尔塔话语的蛛丝马迹中，找出符华曾经的模样，然后尽可能的去模仿。 识律超我所说的话对识律本身还是有一定影响的。虽然在逼急了的情况下识律未必会在意，但在一般情况下，她还是对认可自己的德尔塔产生了一种愧疚，想要补偿的情绪。 找回曾经一丝熟悉的模样，识宝是这么做的。尽管效果并不好，德尔塔很轻易的就看穿了她的拙劣模仿。 但在德尔塔并未主动揭穿的情况下，识律确实正在按照超我规划的路线，一步步的成为符华。 某一刻，时刻关注着识律的粉头发少女发现了太虚山中的异样。 “你还真是恶趣味。”德尔塔瞥了一眼识律。 “这算什么恶趣味？”识宝毫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给她打一个预防针罢了。” 没错，这是一个铺垫。 初生的识律希望能有更多的朋友认可自己。但她是有理智的，并非全然自我为中心的疯子，她知道自己的变化有多大，自然也就对琪亚娜和布洛妮娅能否接受现在的自己产生了忧虑。 她不希望琪亚娜和布洛妮娅过于认同过去的自己。因为那会成为全新自己的一种障碍，认同度越高就越是麻烦。 贬低，尽可能的制造负面印象，这是识律顺应着自己心意在做的事情，对此，德尔塔并未多加干涉。 “我先走了。”德尔塔这么说道，随后消失不见。 识宝知道德尔塔是在为自己和琪亚娜等人的相遇创造空间，如此贴心的行动让她不仅感叹——如果所有的朋友都能这么好相处就好了。 哪像琪亚娜她们……好费事，还要打破她们心中对符华的固有印象，从而一点一点的接受新的她。 然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连识律也觉得自己投放的羽渡尘已经够多了，琪亚娜已经吸收了足够的、有关符华的记忆。 自己给她们看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无可奈何的悲惨经历，同时也是自己对过去的符华最看不惯的地方。 随波逐流，只是单纯的在听从他人的指示而行动，这样的生活在识律看来根本就不能算是活着。 唯有在遇到了德尔塔以及琪亚娜等人之后，过去的自己才总算是找到了一点点自己想要去做什么的理由。 没错，就只有一点点，来自前文明的巨大惯性依然在束缚着过去的她。 不过幸好，自己重生了，不需要再为别人而活，不需要再扮演计划中的那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 Mei等人也是这么想的，从记忆中，识律清楚的感受到了这种情绪——给华一个无限可能的未来，这是让华作为火种计划执行者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可惜，所有知情者都能明白的事情，唯有过去的自己不明白，参不透。 因为她是不会思考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的，她只会在已经给定任务目标的情况下，去思考在这范围之内，还可以做些什么。 而这些思考也同样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 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从未想过以自己的意志，去做一些和任务以及历史使命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是……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过去的我已经成为泡影，全新的我将充分的去绽放这无限可能的未来，完成Mei和伊甸等人的愿望。” “所以，是时候做出行动了，嗯……就从以全新的面貌去面对朋友开始！” 在琪亚娜接收羽渡尘不久之后，识律就将自己的力量投放在了布洛妮娅的身上，引导她从休伯利安中走出来。 她不会伤害休伯利安中的人们。尽管有时候自己会很暴躁，但她起码有这样控制的自信。 渐渐的，琪亚娜与布洛妮娅汇合，一同面对识律给两人布下的线索。 而现在，识宝认为针对琪亚娜等人记忆的铺垫已经足够，现在的她们应该对过往的自己拥有足够的厌恶和失望的心情了吧。 毕竟，琪傂亚娜和布洛妮娅始终都是在或平静或安静的接收着，从未表现出更多的抗拒。 或许她们心中比自己还要失望也说不定？ 于是在某一刻，拂云观的木门被两位少女轻轻的推开。 赤红色的辉光重新笼罩了这片空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出入太虚山时观测到的那个景象。 这让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在警惕之余，又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先前的阳光明媚果然只是幻象，在得到班长暗中嘱咐后，两人已经知道了实情，本世代的第八律者已经在班长的体内复苏了。 不过，所谓的第八律者，并不意味着对方就是第八个降临的律者，这只不过是根据前文明的资料，在能力上对律者作出的命名和配对。 这样一来，就能根据前文明的资料，对识之律者作出针对性的布置。 第二十八章 你们让我等的好久啊 根据前文明的资料，识之律者作为意识中的主宰，任何在精神层面较为薄弱的存在都会陷入对方的掌控之中。 梦境，幻觉，催眠……等等形式，只要心中尚有漏洞，只要还有不想面对的事物，甚至就只是干脆的恐惧未知，都会被识之律者捕捉，化为捏在手中的致命点。 没有任何人的心中是毫无破绽的。而面对这样能精准抓住人心中弱点的识之律者，在前文明，为了对付她，逐火之蛾付出了极大代价。 不过最终还是人类赢了。 识之律者并非没有弱点，她的弱点正是她最强的地方——意识，或者说思维。 律者终究是人变的，同样也具有心理活动。尽管这种心理活动并不会让律者拥有人性，拥有对人类的同理心。但与人类极为相似的心理规律还是让逐火之蛾的融合战士们找到了杀死对方的办法。 用思维，对方最擅长的事物中同样隐藏着对方不愿展现的破绽。 就这一点来讲，对本世代的律者一样是通用的。 琪亚娜回想着班长告诉她的一些知识和要点，并将其与可能存在的识之律者一一对应。 如果觉醒的真是第八律者，那么与前文明相比，这个时代的识之律者威胁性要小很多。 不是实质上的弱小，事实上，拥有了华身躯的识之律者，本身在硬实力上就几乎做到了没有短板。 琪亚娜有种预感，就算自己此时此刻完全解放了空之宝石的力量，也未必是识律的对手。 不过，正如班长转述给自己的那样，识之律者最大的破绽就来自于她最擅长的东西，思维和意识。 对方似乎被班长五万年来的记忆困住了，认为自己是全新的班长。 这是好事，而且，若是加以利用的话，未必不能…… 琪亚娜想到了班长对的嘱咐。 “让律者的意识摆脱崩坏的立场，为人类而战，这在我看来成功率真的很小。为此，我们有必要准备一个最糟糕的计划。” “琪亚娜，我不能被对方发现，而德尔塔和布朗尼她们会在明面上支持对方，为她的人格从崩坏中独立出来做努力。所以，是否应该执行最糟糕的计划，这个决定权我交给你。” “一旦你认为对律者意识的逆转已经不可能，或者在这之前你们就感受到了致命威胁，不要犹豫，立刻执行计划。” “对方认为自己是全新的符华，并极力否定过去，这是她心灵上的破绽。虽然本世代我们没有如阿波尼亚那样强大的精神型融合战士。但我想，凭借你们大概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毕竟，识律她……因为我记忆的庞大惯性，对你们的威胁也远比前文明的那个律者要小。” …… 房间内赤黑色的光芒更加深沉了。就在这时，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似乎一同感受到了什么。 “你们花了好久啊，我都等的不耐烦了。” 符华正曲着腿坐在上方，同样是白发红瞳。然而此时的符华却完全不具备赤鸢形态的仙气，反而多了几分魅惑与妖娆。 可这一张口，吐出的话语又将这种魅惑破坏的一干二净，安静的时候像个混沌中立的大美女，一张嘴着感觉年龄瞬间减了不知道多少岁。不论怎样的外表，能只能让人感觉这就是个未成年人。 “一共就那么几段记忆，我还特意操控力量指引你们，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啊。” “……”布洛妮娅&琪亚娜。 “唉？吓着了？” “啊哈哈……不好意思，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嗯，好吧，有点过了。”识宝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布洛妮娅和琪亚娜齐齐的抽了一下嘴角。 “班……长？”琪亚娜试探性的问道。 “班长？对！对对对！”识宝惊喜的飞速点头。 “太好了！原本还以为你们会认不出我来呢。” “看来我们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铁啊，老实讲我认为我自己的变化多少有点大……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认出来了！” …… 尽管已经多少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真的看到班长的身体被一个陌生的意识掌控时，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难受的情绪。 从自己接收的那些记忆中，琪亚娜能感觉得到，班长以前是一个多么苦命的人，现在居然又这样…… 自己最亲的队长兼老师变成了律者，自己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人体实验傄，朋友们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最后进入休眠仓沉睡后，醒来的生活却没有改善。 同样交到了真心的朋友，却又只能看着她们消逝。 然而不论是崩坏的恶意还是时间的流逝，由此造成的悲剧，班长却很少对此抱怨过，仿佛早已下定决心面对。 与班长的经历比起来，还有机会挽回，能将姬子老师救活的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振作些呢？ 华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依然能成为那个可靠的，令人安心的班长。而仅仅是经历了些许苦难，但到现在还未有亲友真正意义上死亡的自己，却只能是这个样子吗？ 甚至到现在还在让伙伴们担心。 “琪亚娜？”布洛妮娅担忧的看着。 “嗯？琪亚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识宝从高处跳下来，一脸关心的看着琪亚娜。 “不应该啊……这里是由我构建出的梦境，没我的允许你不可能生病的啊……难不成是心病？” “不，只是想到了有些其他的事情。”琪亚娜摇了摇头，调整好心态，笑着说道。 “班……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识宝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首先呢，是为了力量，我和德尔塔她们一起做了一个实验……” ——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静下心来听着识宝的诉说。 尽管两人对识律并没有多少认同。但至少此刻，她们在尝试去理解这个新生的律者。 第二十九章 识宝的教学 太虚山，拂云观。 后院的练功场内，布洛妮娅、琪亚娜、识宝呈三角状席地而坐，皆是闭着眼睛。 识宝讲述了一个不算短的故事，讲清了她的来历。当然，就连她自己的来历都是德尔塔讲给她自己的。所以识律只过是复述了一边德尔塔的话语。 此时此刻，三人进入了第二重幻境，专门用来练功。 后山的阴影处，布朗尼和德尔塔猫着腰，只露出了小脑袋，就这么看着安静打坐的三人。 黎开就在布朗尼和德尔塔的身后缓缓漂浮。 “那个，她……真的能坐得住板凳吗？”德尔塔对识宝的了解比布朗尼深，于是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只是打坐而已，而且还是教布洛妮娅和琪亚娜修炼，应该不至于……”布朗尼很不确定的挠挠头。 就在德尔塔和布朗尼疑惑于识宝为何这么安静的时候，黎开察觉到了某种波动，于是稍微用崩坏能干扰了一下幻境。 识之律者的能力对于黎开来说，威力是要打一个折扣的。因为黎开虽然同样拥有意识，会被律者影响，却并不完全依靠五感捕捉信息，所以他可以察觉到环境中的异样。 当察觉到这种异样后，又可以利用机械等无生命组件进行探测，与被影响的部分做数据对比，就能很轻易的察觉出遭到律者修改的地方。 就算是识之律者要修改黎开的潜意识本身，也会瞬间引发核心数据库的变动，从而触发紧急回避。 某种意义上来讲，黎开是最不担心识之律者影响的人——如果这样还能被称作【人】的话。 于是，就在布朗尼和德尔塔正在疑惑的时候，黎开就已经看见了，位于房顶上，歪着身子翘着腿，拿着摇扇摇头晃脑的识之律者。 处于幻境中的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完全没有发现。 于是黎开将这样的画面用无生命的摄像头录下，并利用三人之间特殊的渠道发送了过去。 “啊……识……呃，华！你怎么倜在那里！”布朗尼忽然指着房顶大声的说。 “啊？哈啊？什么？！”识宝被下了一跳，差点从房檐滚下来。 “你，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 “你别管，我们就是有办法。”布朗尼转了转眼睛，忽然骄傲的说道。 识宝偷偷的看了一眼貌似毫无存在感的黎开，明白了些什么。 “华，你可是正在教导学生啊，赶紧认真一点。”布朗尼。 “这不正教着呢吗……”识宝抓耳挠腮的说，有些无奈，“我怎么知道掌控律者力量对于她们俩来说这么麻烦啊。” “明明我自己很轻松就能做到的，这就跟呼吸一样，有人不会呼吸吗？如果真的有，那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啊。” “就，就本能一样的东西，能怎么形容……” “你可是答应了她们两个的，要让她们成功掌握律者力量，包教会，不会就一直教。”德尔塔双手环胸，靠着假山。 “知道了知道了……”识宝抓着头发。 就像德尔塔说的那样，在简单的重新认识了一番后，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听从班长的嘱咐，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 由于两人本身就是半个律者。所以对于识宝这样的存在倒也没有那么绝对的接受不能，她们起码是愿意尝试的。 为了快速的让双方建立起共同语言，黎开提议，将原本识宝只是吹牛逼时候说出的打算，变成真正的行动，让双方都投入进去。 识宝当初打包票，说要是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来了，一定要教一教她们如何掌控律者力量，恰好她们俩都有这方面的迫切需求。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就是过程不怎么顺利。 识律可没有什么教导学生的经验，她接受了华作为仙人收徒时候的记忆，知道要怎么教学生。然而与收徒有关的记忆几乎已经成了识宝的禁区。 如果说世上有什么对识宝来说一定不能原谅的人的话，那七徒绝对榜上有名。要不是现在那七位灰都已经没了，她现在都不一定能在太虚山呆得住。 她讨厌仙人与七徒时期的记忆，也极度厌恶那时候的华，与之有关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抗拒。 所以，她想换一种教学方式，想找到一种能快乐的、与伙伴们兴高采烈学习的方法，比如说，玩游戏。 那种死沉死沉的清修，在识宝眼里实在是太陈旧了，太过时了，她才不会让自己的朋友遭那种罪。 只可惜，以她全盘接受了华记忆的脑袋瓜，也想不出什么寓教于乐的好法子，只能先这么磨蹭着。 “要怎么教才能既有趣又能有所收获呢？” 识宝一会儿抓抓这儿，一会儿挠挠那儿，苦思冥想。 说到底，她连律者的本质是什么都不清楚。 —— 一次修炼的时间到了，布洛妮娅和琪亚娜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此，识宝叹了口气，从房檐跳下来，真正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琪亚娜一睁眼，就看到识宝在那愁眉苦脸的冥思。 “班……班长，你怎么了？” “我在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明白律者力量是怎么被操控的。”识宝撇了撇嘴，“就你们事儿多，你看人家德尔塔和布朗尼，什么要求都没有。” “教学的话，如果是以前的班长……”琪亚娜仰头回想，“大概会以太虚剑气为核心，从总纲开始，一点一点的教……” “就像这样，先是念一段心决，然后每一段都会给我们讲清楚……” 说着说着，似乎真的勾起了琪亚娜在天穹市的回忆，她越说越起劲，完全没看到识宝越来越黑的脸色。 “够了！！”识宝大喝一声，天空似乎都暗沉了些许。 琪亚娜被这样的吼声震得身体僵硬，连一旁试图当个乖学生的布洛妮娅都被波及到了。 “你们很喜欢那个老古董嘛！”识宝酒红色的眼神透露着不善。 “那是当然的了！”琪亚娜意识清醒后，想也不想的说道。 “琪亚娜……”符华在琪亚娜的心灵通道中焦急的提醒，“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我知道。 琪亚娜在心中默念。 第三十章 尝试接受彼此 这回，识宝似乎真的生气了，原本盘坐的身躯飘起来，周身满是黑气，眼睛渐渐变成凶恶的猩红模样。 “你们……” “看来需要教育一下！” 正当识律准备动用力量直接打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一顿，顺便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时，琪亚娜高声打断了她。 “班长！” “我知道，你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班长了……”琪亚娜抿了抿嘴，“对你来说，这一切的变化都不过睡个觉的事儿，可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我甚至还来不及和过去的班长告别……” 识律的暴动停下了，黑气散去。 “我，乃至我们，对班长的记忆都停留在过去，班长，我已经很努力的适应了……但请多少给我们一点时间。” “还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厌恶过去，但曾经的那个班长，对我们真的很好……非常好。” “请……不要完全的抹去曾经的一切好吗？最起码，尝试接受一下。” 识宝沉默，符华也沉默了。 琪亚娜这一刻的语气，让符华看不透。 究竟是琪亚娜的演技太过逼真……还是说，这真的就是琪亚娜心中想对律者和自己说的话呢？ 符华想不明白。 “嘁……算了算了，真是受不了你们。”识宝忽然无趣的摆了摆手，有些寂寥的背过身，“我会尝试的。” “这回你们满意了吧？” 符华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何识律改变了注意，但在这一刻，最起码结果是好的。 …… “你太乱来了。”符华在心灵中抱怨着。 “没乱来，班长。”琪亚娜冷静的在心中说道，“要是真的想让律者意识与班长你共存，这一步迟早得走。” “她那么讨厌你，甚至连提都不愿多提，这怎么可能共存呢？” “这是一个契机……虽然有点冒险，但从结果上来看是成功的，至少她愿意尝试了，不是吗？” “接下来，我和布洛妮娅会用我们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将我们脑海中的班长讲给她听，让她放弃对你的偏见。” 符华默默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以为你要摊牌了……” “怎么可能呢？”琪亚娜心中对符华抱怨着，“我才接到尝试接纳对方的任务，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搞得好像我迫不及待的要和对方打生打死了一样……” 见符华半天没说话，琪亚娜眼珠一转，忽然开始在心中对符华说教起来。 “班长你也是，我们都这么努力的尝试让对方放下对你的偏见了，你也赶快努力起来。” “你对她的偏见，可一点也不比她对你的偏见少。” “放下这些东西吧，那些由记忆带来的巨大惯性。毕竟，本世代和前文明真的有所不同，不是吗？” “律者，真的有为人类而战的可能，班长，你要相信这些啊！” 符华有些怔然，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并非对她有偏见，只是对德尔塔她们的计划没多少信心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会尝试接纳她的。” —— “喂！你们，愣什么神呢！”识宝没好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布洛妮娅和琪亚娜一怔，面面相觑，随后又齐齐的看向识宝，眨了眨眼睛。 “干什么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识宝郁闷的说。 “我以为……你最少得和我们冷战一段时间呢。毕竟我好像说了对你而言很过分的话。”琪亚娜揪了揪自己的辫子。 “哼！本班长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识宝努力的叉着腰，一副自己可厉害了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就是让我找补找补以前的偆感觉吗，其实只要你们别总把老古董挂在嘴边，我也不会生气的。” “吃醋了？”布洛妮娅歪着头，学以前面无表情。 “才没有！！”识宝大声的反驳。 “嘁……都怪你们打岔，我都忘了我要干什么了……”识宝摇了摇头，随后很认真的思考起来，“唔……” “喔！对了！太虚剑气！” “你们不是说别让我完全分隔过去吗？这回我就用以前的方式来教你们太虚剑气！” …… 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对视了一眼，随后齐声说道，“师父！” “不ꞏ准ꞏ叫ꞏ我ꞏ师ꞏ父！”识宝的脸色有些难看、阴郁，似乎勾起了相当不好的回忆，“叫师父晦气！太晦气了！” “我宁愿你们叫我班长！以后我们亦师亦友，总之别给我叫什么师父，以后谁叫我跟谁急！” “哦……好的，班长。”布洛妮娅和琪亚娜齐齐的缩头。 “班长，我的太虚剑气已经到了止水境巅峰，可无尘……我怎么也摸不到。”说起这个，琪亚娜心中就有些叹息。 “原本我来这里就是……” “这有什么难的？”识宝打断了琪亚娜的回忆，满不在乎的说道，“在我的领域里，我可以马上就让你变成无尘境。” “不只是无尘境，就连明镜，太虚，只要你想，对于我来说也只是动动手的事儿。” “可这毕竟是梦中，不是真实的……”琪亚娜怔然。 “不是真的？”识宝忽然神秘的笑了一下，“你确定？” 不，不对！ 琪亚娜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太虚剑气的心法本质上同属于意识范畴，如果利用律者的力量，貌似……确实可以轻松的无视门槛，直接抵达太虚境。 班长说过，太虚剑气本质上是一种潜意识改造法，要论对潜意识的修改，谁比得上识之律者？ 虽然这一切都是在梦中完成的。可更高境界的感悟和状态可不会随着梦醒而消失。因为那本来就是班长实打实的经验，做不得假。 只要经历的够多，在梦中当「高手」的时间够长，记住的细节足够多…… 那等回归现实后，岂不是就相当于太虚境高手重修？ 门槛什么的，统统都不在了。 一瞬间，琪亚娜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在自己脚下延展，通往姬子，通往芽衣。 如果能彻底解决律者的问题…… 是不是，就能重新和大家一起欢笑了？ 第三十一章 华,可以把这句话温柔的说出来吗? 在一个由布朗尼利用拟态羽渡尘构筑，不会被识宝发现的次级空间当中，黎开和符华彼此对视。 这是黎开为数不多以完全显形的姿态和符华相对而坐。 看着与希儿极其相似的面容。即便是素来心神坚定的符华也不禁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她不是没见过黎开的样子。只是，头一次这么近的距离，为她展示如此之多的细节。 果然，还是很像。 “华，你对识之律者的看法如何？” 黎开率先问道。 “我的态度从未改变。”符华收敛心神，认真的说道，“我不会对她抱有过多的恶意，只有最基本的警惕。” 【就算是最基本的警惕，如果让她知道的话，恐怕也不会认可你吧。】 黎开接着说。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符华摇了摇头，“她毕竟是律者，我必须要考虑到最坏的可能。” “仅仅是有希望成为伙伴，就放下警惕去信任她，我想，应该没几个人做得到吧……起码我是做不到的。” 【那么，让我们换一种情景。假如忽略她律者的身份，单纯以她这个人来讲，你觉得怎么样？】 符华沉思了一会儿，兴许终于是明白了黎开的意思，才说道。 “不需要忽略，如果你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我自然不会再对她抱有戒心。” “单论她这个人的话……其实挺好的，很活泼，对世界还抱有着一种孩童般的初心，想要尽情的改造世界，喜欢好的，快乐的东西，拒绝悲剧和悲伤。” “感觉和以前的琪亚娜差不多，或许还要更闹腾一些……有她在的地方，一定不会无聊和寂寞。” “总而言之……忽略立场的话，我还挺喜欢她的。” 【你总算说了点心里话。】 黎开笑了一下。 符华怔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的扭过视线。 【如果有一天，识之律者发现了你的存在，你能把刚刚的话认真的，温柔的讲给对方听吗？】 “不可能……”符华紧绷着个小脸，“我和她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多学学琪亚娜那种能三秒内和陌生人熟络起来的本事，华，这对你的沟通能力有很大提升。】 “不行……”符华快速晃动着脑袋，“那是只有琪亚娜才能做到的事情，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 【你需要考虑什么？】 符华哑然，其实她还没想好，只是下意识的拒绝了，或许认为自己已经过了那个时期，又或者……就是性格如此。 【华，如果识之律者现在就在你面前的话，你会尝试对她说一些鼓励的，关心的话吗？】 “这个……” 符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相比于说，她其实更喜欢去做些什么。 【比如说，有你在，就有一百个人的力量啦……之类的。】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符华脑袋晃动的更剧烈了，“前面我都能尝试，唯独这个我做不到！” 【醒醒，华，你应该知道，我这是在给你做一偫些训练，就像琪亚娜说的，你们两个早晚会相遇，并尝试接纳彼此。】 【老实讲，你们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比一般的情侣还要密切。毕竟情侣可不会共用一具身体，也没办法做到每时每刻都关注对方。】 【而你们可以做到。】 【华，想象一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识之律者可能就要以这样亲密的关系陪伴你一生了。】 【面对这种情况，华，你不觉得应该转变一下思维，表示表示吗？】 符华面露难色，“可就算你这么说……一般的话无所谓，但那种……不会就是不会啊。” 【我可以给你准备台本，另外，其实普通一点也可以的。】 黎开说着，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叠纸，在符华躲闪的目光中飘到对方身前。 “需要我回避一下吗？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个镜子。” 符华皱眉的看了看台本，忽然纠结的叹了口气，“一定要这样吗？” 【很显然，面对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直白的倾诉可能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你得顺毛捋，哄着来。】 符华再次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台本，然后张了张嘴。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仿佛是沾染了不能说话的魔咒一样…… 数分钟过去了。 “不，不行……果然还是……” “先缓缓……”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笨，好笨啊！怎么会这么笨啊！”识宝非常不理解，且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来。 “都告诉你了，要这样，然后在这样，最后在这样……” “到底要哪样嘛！！”琪亚娜抓狂、 布洛妮娅一边宁心静气，一边看着那边的吵闹。 太虚剑气对于布洛妮娅来说是刚起步的东西，有班长和琪亚娜的双重经验，她进步的非常快。 可对于琪亚娜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止水境往上，每升一境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和状态，越来越难。尤其是和潜意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凭感觉去传授的东西关联在一起的时候。 识宝和琪亚娜两人都急了。 琪亚娜急切的想要掌控这股力量，然后解开心结，光明正大的、不再有芥蒂的回到同伴身边。 然而感觉上的东西，就是经典的难了不会，会了不难。不论识宝怎么形容，琪亚娜都始终差了那么点意思。 就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布洛妮娅成功的练成了止水境，而琪亚娜也终于勉强摸到了一点无尘的窍门。 不知不觉间，识宝在面对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口中蹦出来的老古董时，也不再那么厌烦了。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也学会了和识宝开玩笑，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接近着。 隐藏在暗中的符华一边看着逐渐融入其中的三人，以及识律玩闹的一面。 看着手中台本的样子也不再那么纠结。 然而符华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黎开悄然记录了下来，存档成了数据，然后慢慢的打磨。 最后在布朗尼的帮助下形成了一片特殊的羽毛。 第三十二章 你们就不能听我的吗! 太虚山，拂云观的某个房顶上。 布朗尼、德尔塔和黎开齐齐的盘腿坐在房檐旁，低头看着不远处的练武场，在那里，识宝正在和布洛妮娅、琪亚娜玩老鹰捉小鸡。 识宝后边跟了一群黑色的小胖鸟，那是由识律权能幻化出的黑阿鸡，布洛妮娅和琪亚娜被规定只能同向奔跑，不可以两面夹击。 “结果，她们还是玩起来了是吗。”布朗尼揉搓着脸蛋，说道。 【毕竟成功晋级无尘境，就连布洛妮娅也顺利的步入止水，她们确实有理由放松一下。】 “总感觉她们乐在其中的样子。”德尔塔琢磨着。 【童心未泯，好事。】 “换咱们来，可能就没那么投入了，也很难和识律玩到一起去。”德尔塔感叹着。 “毕竟，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呢。”布朗尼应和着。 “是成人了呢。”德尔塔。 “要玩也是玩成人的游戏。”布朗尼点点头。 “没错没错。”德尔塔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布朗尼说了什么。 啪！！ “你搞什么啊！”德尔塔耳根红的厉害，抓着布朗尼的衣领反复摇晃。 “唉，别摇了别摇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是你想歪了。”布朗尼吐出粉嫩的小舌头，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我可没说我想歪了。”德尔塔僵硬的撇过头，“某些人啊，带着黄色眼睛，看什么都是黄的。” “嗯？”布朗尼捂着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今晚要不要加波餐？三人份的……” 德尔塔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其实我不是特别想要……” “那你今晚别来。”布朗尼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那，那不行，说好了三人。”德尔塔的声音越来越小。 —— 另一边，识宝终于玩累了，三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看向天空。 “班长……”琪亚娜。 “嗯？”识宝慵懒的带着墨镜，说道。 “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识宝一下子坐了起来。 “回休伯利安，回逆熵。”琪亚娜认真的说道，与此同时，知道琪亚娜打算做什么的布洛妮娅暗暗紧张起来。 “为什么？”识宝反问，“那里又不是我的家，这里才是我的家。” “而且，你们也不准回去。” “哈？为什么啊？”琪亚娜挠挠头。 “笨！我就坦白的告诉你吧，不论是逆熵、天命还是世界蛇，就整体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现在律化的比你们俩还要彻底，就算你们的朋友不介意，普通人呢？那些被律者伤害过的人呢？” “我可掌控着识之律者的力量，他们散发的情绪波动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充满了恶意。” “在只有少数人肯接纳我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去逆熵？” 识宝的一连串反问让琪亚娜哑口无言。 因为琪亚娜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重新回到休伯利安的这段时间，她没少遭到来自普通人的奇怪目光。 仇视、恐惧、害怕、躲避、冷漠……等等。 就连去食堂打饭都会遭到排挤。因为食堂看起来人最多，在不知晓律者真正力量的情况下，人一多起来，心中的某些想法就会趋同的显现出来。 相当的让人不舒服，所以意识到这一点后，琪亚娜就很少去食堂打饭了，大多都是让朋友带一份。即便要去也是早去或者快过饭点了再去。 “看你的眼神也知道，你没少遇到那些糟心事。”识宝撇了撇嘴，“所以说，你们也不准回去。” “就在太虚山待着多好，给足生活必需品，剩下的，不论是娱乐还是训练，我这里要什么有什么，逆熵没有的我这里也有。” “没事玩一玩，想变强，我会给你量身打造强敌，新的律者觉醒了，咱们几个一块组团去刷副本，这不比在逆熵受那些弱者的气强多了？” “你说的都对，但是……”琪亚娜不同意识宝的的看法，“拯救世界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的事情。” “像你说的那样，咱们几个一直单走下去，只会加深与普通人之间的隔阂，最终背离想要守护的事物。” “我还想在崩坏之后，以普通人的身份回到社会之中呢，可不能就这么断了联系……” “虽然现在很困难，但我相信，总会有一天，人们不会再偹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看我们，而是投以崇拜的目光。” …… “我说了，你们不准走！”识宝有些烦躁的站起，“你们是傻瓜吗？为什么一定要看他们的脸色？” “活给自己看不行吗？” “就是要自我，不行吗！” “你们这样做，就等同于为了被接纳，强行活成了他人眼中的样子。” “不是活成他人眼中的样子。”琪亚娜纠正识宝的观点，“而是让他人理解我是个怎样的人。” “我不管！”识宝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凶气，“没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准走！” “我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你们回去受尽冷眼，让那些就应该去死的累赘肆意的编织针对英雄们的冷言恶语。” “我是为了你们好，懂吗？！” 忽的一下，天空重新变得暗淡，暗红色降临，将太虚山锁住，任何有意识的个体都会受困其中。 “班长，这是不对的，快停下！”琪亚娜紧张的将手放在武器上。 “什么不对，我看你们才是不对！”识宝张开手，努力的灌输着自己的思想，“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 “明明我才是正确的，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是属于和我们毫不相干的普通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活该去死的垃圾。” “只有一小撮才值得我们去拯救。而现在，我们已经做出了与律者作战的决定，就相当于拯救了那些原本与我们毫不相干的人。” “这已经够仁慈了吧？” “只要及时的杀死律者，剩余的就交给三大组织去做，我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你根本不需要背负那么多你本不该背负的责任。” —— “出事了……” 布朗尼、德尔塔、黎开三人的小团体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白发赤瞳的身影，严肃的看着大变了模样的天空。 “我身体内的律者力量在暴动，琪亚娜她们有危险！” 第三十三章 识宝与符华的对视 黑暗中，琪亚娜忽然觉得头痛难忍，浑浑噩噩的，不知身在何处。 感知被完全屏蔽，渐渐脱离现实，一个完全由幻境组成的空间将琪亚娜完全包裹。 直至此时，琪亚娜才渐渐的从浑噩中找回一点意识。 自己这是…… 我记得……自己和识之律者吵了一架，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打起来了……究竟是因为什么来着？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白发赤瞳的身影。 对了，班长！ 是班长主动现身，认为自己等人正在承受极端律者力量的她暴露了身形，来到了识之律者面前，为律者讲述事实。 包括并非华本人，只是一个新生律者这样的事情。 尽管包括德尔塔布朗尼在内的所有人都或直白或隐约的强调着「你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但当真相终于来到识律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暴走了。 所以，自己是被对方关起来了吗？ 班长怎么样了？还有布洛妮娅，德尔塔和布朗尼……她们没事吧？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眼睛渐渐有了感知，她猛然睁开眼。 怎么回事？ 琪亚娜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这根本不是太虚山的模样，无数把剑倒插在土地上，锁链相连，最中央，一个直入云霄的庞大剑身就这样倒立着。 “这里是……” 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拥入琪亚娜的脑海，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死去」。 眼前的场景，自己已经经历过很多次。 自己会和识之律者打一架，然后受到班长的帮助，然后……就死了。 并非试炼或者什么游戏，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战斗，每一步都凶险万分，但凡有一次选择失误都会殒命当场。 当第一次死亡之后，琪亚娜才意识到这是梦境。 然而即便是梦境，这种战斗也是无比真实，或许正因为是梦，对方的每一次攻击看起来完全没有留手的样子。 想到这里，琪亚娜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但还是咬着牙前进。 战斗是吗，我会赢下来的。 —— “好了，老古董，现在让我们谈谈关于你的问题。” 位于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更上层的三级梦境中，识宝就这样阴阳怪气的直视着符华，而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多分钟。 “德尔塔和布朗尼呢？”符倃华严肃的说。 “她们？她们可不像你们，一点也没有跟我作对的意思，老实说作为朋友，她们可比你们省心多了。”识宝。 还是不肯放弃改变律者立场的想法吗，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 符华在心中叹气。 “我有时候就不明白了，任何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有这么大？”识宝冷着脸看向符华，“都是朋友，有些人什么都不用说就能心意相通，有些人居然还要我用拳头去让她们醒悟是非对错。” 其实这也是当然的。 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黎开三人就这样的看着演武场的战斗……不，应该不能说是战斗了。 局面一开始就完全的倒向识之律者，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第一时间就被锁进了幻梦之中。而唯一对律者能力免疫的符华还被识宝压制的死死的。 至于为什么识宝对待琪亚娜和对待布朗尼等人的差别会如此之大，这当然是因为黎开在后面支招。 就像曾经在天穹世界泡内，自己对布朗尼的介入一样，在摸清一个人的心理活动后，只要黎开想，黎开可以成为能让任何人都满意的朋友。 对于识宝，黎开完全不需要做到曾经对布朗尼那样的程度，而且识宝真正属于自己的经历并不多，心思特别好把握。 有时候一件识律完全抗拒的事情，只要换一种说法，她就会改变决定，甚至兴高采烈的去做。 和对方交流，对于有大量心理学资料库的黎开来说完全不成问题。而当这样的能力下放到德尔塔和布朗尼身上后，在识宝的认知中，她会认为自己交到了难得懂自己的朋友。 缺乏对识宝心灵剖析能力的符华和琪亚娜等人，自然而然的就会踩到识宝内心的那些不稳定的雷区。 ——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怎么样了。”符华对识律说道。 “我没把她们怎么样。”识律翘着腿，“就是让她们做了个梦，在梦中，我正在和她们玩游戏。” 符华嘴角一抽。 她自然不会认为识律所说的游戏就是什么好东西，恐怕具有相当程度的危险性。 “她们会死吗？” “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是谁？杀人狂？”识宝不满意符华对她的认知，原本因琪亚娜和布洛妮娅而对老古董稍稍有些改观的想法，又有重新回落的趋势。 符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布朗尼和德尔塔的行动稍稍有了些底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律者依然能控制住自己的破坏本能，看来她们的计划成功率比自己想象的要高。 “你知道吗，老古董，其实如果不是琪亚娜她们把你放得位置比我重要的多了的话，我还挺喜欢你的。”识宝就这样拄着腮，酒红色的眼眸盯着符华。 “毕竟，我陪伴她们的时间比你要多。”符华的态度有所软化，“我相信，如果你和她们也一起经历一些事，她们同样能把你看的很重要。” “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吗？” “谈什么？”识宝冷眼的看着符华，“谈论当这个世界陷入危机的时候，你们要怎么一个一个一个的去送死吗？” “你们仨简直没救了，这世界就好到能让你们甘愿去牺牲？” 符华怔了一下。 她以前并未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但被识律一提醒，符华才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竟然都抱有类似的觉悟。 可能布洛妮娅的要弱一些，在关键时刻还会有所犹豫。但传承自瓦尔特，继承了那样精神的她，最后应该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符华并不觉得这样为救世而牺牲的觉悟又什么不对，只是她总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去背负就好。 布洛妮娅和琪亚娜……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第三十四章 把班长,还给我! 不久前，就在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陷入梦境，而识宝还未与符华面对面相坐的时间段，德尔塔和布朗尼主动找到了愤怒中的识宝。 “你们是为她们说情的？！”识宝的眼神冰冷。 “是，也不是。”德尔塔意有所指的说。 “有什么话直接说，别打马虎眼！”识宝有些不耐烦了。 “琪亚娜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对，或者说，思想需要改变一下。”德尔塔说道。 “为了拯救世界而选择牺牲，这固然是很英雄式的想法，放在以前那个相对理性，奇迹湮灭的时代，这样的人足以扛起时代的旗帜，因为他们的选择并不多。” “摆在他们面前的，可能就两条路，一条坏的，一条更坏的。” “然而如今的文明，或许不必如此，我们完全不必用牺牲去换来拯救。” 皆因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牺牲反而成为了底线一样的选项，是兜底的行为。 虽然要达成所有人都满意的、奇迹般的结局很难，但再难都有必要去倶做。 因为这是爱莉希雅所期待的世界。 “对吧？！我就说是吧？！”识宝像是找到了理解者一样，来到德尔塔面前大声的说，“过去的牺牲是因为我们过于弱小，没得选。”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拥有了最强的力量，就连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的潜力也不在我之下，只要好好成长，完全可以一边保全自己，一边对抗崩坏！” “琪亚娜她们就是不明白珍惜自己的必要性，为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去死什么的，这种想法不行！我一定要让她们意识到这一点！” 两人谈论的都有些片面，但一方自我任性，一方有意的配合，都或有意或无意的忽略了对方话语中自己不认可的部分，没有更深入的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将重点放到了琪亚娜身上。 其实一开始暴怒的识律，在极端扭曲的破坏欲下，是真的考虑过是不是要毁掉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直接抹去她们的精神，然后改造一个全新的，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人格。 但在德尔塔和布朗尼的有意迎合与引导中，这种毁灭欲转化成了对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的胜负欲，乃至对符华的胜负欲。 想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在德尔塔这里得到了莫大鼓励和支持的识宝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符华见一面，欣赏一下她失落的样子了。 —— “你们仨简直没救了，这世界就好到能让你们甘愿去牺牲？” 识宝鄙夷的看着符华，对于她的想法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认可。 符华沉默着，似乎在整理语言，在没到最后时刻的现在，她还在努力的试图配合布朗尼和德尔塔的计划。 而就在这个时候，识宝的眼神忽然阴沉了起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在与琪亚娜「玩游戏」的那个梦境中，对方真的在符华的配合下将自己封印了。 虽然真正的符华在自己这里，琪亚娜梦境中的那个班长只是琪亚娜自己的想象。但作为识之律者构造的梦境，它的逻辑性和真实性都是有保障的。 能让琪亚娜成功封印梦中的那个自己，那就代表现实中她们真的计划过这样的事情！ 识律都能想象得出事情的经过。 老古董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将自己可能成功封印律者的计划告诉了琪亚娜，并嘱咐琪亚娜，不到最后时刻不要使用。 自己构造的梦境太过于逼真，导致琪亚娜真的认为自己有生命威胁，到了谋划中的那个最后时刻，所以琪亚娜开启了封印计划。 既然计划是真的，那么它就符合了梦境中识宝设定的逻辑。所以琪亚娜的梦中也出现了一个符华，协助她完成了这个计划。 如果这一切不是琪亚娜的梦境。而是发生在与自己同一纬度的精神空间，那自己要面对的可能就是老古董与琪亚娜的联手。 用自己辛苦教导的力量，然后反过来封印我…… 一想到这种可能，识律心中被转化压制的毁灭欲就不可抑制的增长，散逸，最后和崩坏能一起混合演化成散逸在表面的黑气。 “你……怎么了？”符华一怔。 “怎么了？呵呵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准备了这样的计划。”识宝目光冰冷。 符华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真没想到，基于律者特殊的体质，她还真就在剑心不满太虚境的时候将剑神用出来了。” “用剑神牵制我，然后动用羽渡尘的力量，以自身消亡为代价，彻底将我封印……可以啊，老古董。” “很有英桀的范儿嘛。” 空气中渐渐压抑起来，符华的心也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为什么最后的手段会被律者提前知晓？ 布朗尼和德尔塔，就算是为了稳定律者的情绪，也会选择隐瞒这样的计划，不可能主动说出来。 唯一可能出意外的，就是如今深陷梦境中的琪亚娜。 自己曾说过，将是否启动计划的选择权交给对方，现在看起来反倒是…… —— 梦境之中，已经显露出女王姿态的琪亚娜，怔怔的看着半空中几乎要虚化消失的符华。 “琪亚娜，这一次，大概是永别了。” 班长的话语还在自己的耳边回响。 自己已经经历了至少数十次的战斗。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重开，费劲了心神，损耗意志才来到这里，与班长合力封印了律者。 但……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不应该是这种方式啊…… “或许吧，但……这就是我的使命。” 原本理应坚定的，由琪亚娜自己说出的话语，现在却从班长的口中响起，角色再一次调换，这一次琪亚娜变成了那个无力的追逐者和旁观者。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说了和班长一样的话，那时候的自己也是抱着和班长一样的觉悟。然而今日，自己站到了芽衣的视角后…… 琪亚娜才知道，自己远没有做好准备。 正因为对关心着自己的人、对她们心情的忽视和不理解，自己才能随意的作出要为世界牺牲的决定。 因为并不知晓关心自己的人会有多伤心。所以便以为没有牵挂，又或者高估了同伴的坚强，低估了挚友之间的真情，以为没有琪亚娜的世界里，她们依然能昂首走下去。 可现在，琪亚娜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疼痛了。 班长牺牲了，自己便有种窒息般的至痛。若是自己牺牲了，芽衣该有多伤心呢。 不敢了，不敢死了。 至少，不敢轻易的去死。 “够了，又是这样……” 真的……好刺耳。使命什么的…… “用牺牲换来的所谓胜利，我无法接受……” “把班长，还给我！” 第三十五章 快放了班长! “你这计划藏挺久了吧。”识宝猩红的眼睛盯着符华，周身的黑气几乎要抑制不住。 属于律者的恶念正在不断的上涨，仿佛就要冲破这个躯壳，撕碎名为【华】的束缚与保护壳。 仿佛再说，快回归吧，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什么华，拯救世界，都是伪装，是记忆带给你的束缚。唯有律者才是你真正的身份，给文明带来灾难与重创才是你的使命，真正的自我。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就是眼前这 第三十六章 明明都是,失败者!! 太虚山，云烟缭绕，山峦高耸入云。 就在这样的群山之中，一把巨剑倒悬着戳进地面，与之相应的则是无数更为细小，却被铁链紧紧相连的细剑。 看起来，这里反倒是变成了某种古战场，完全失去了仙人居所那股清幽的味道。 当然，识宝也完全演不出那种气质来，又或者，眼前这样的景象才能勉强的承载她此时心中的暴怒。 远处，两人打斗的声音逐渐传来，声音越来越大，最终靠近。 其实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 第三十七章 略略略,傻了吧,逗你们的! “成功了吗……” 符华看着已经陷入昏迷，在梦中空间内已经维持不住人形，渐渐变为一团黑色羽火的识宝。 现在的她毫无反抗之力，如果自己打算做些什么的话…… 符华伸出了手，却在半空中又停了下来。 这样真的好吗？趁人之危什么的…… 可她毕竟是律者。 万一，万一德尔塔她们的计划失败了的话，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符华这么犹豫着。 幻境在崩溃，很快就要 第三十八掌 欢迎回来,班长 “不过，老古董，没想到你还有那样的一面啊。” 识宝的声音显得非常不怀好意。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杀气却没有了。不论是琪亚娜还是符华都感受不到了。 “什么那样的一面……”符华怔然。 “你不知道？噢，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就这样也好。” 就这样，说完之后，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纯白色的精神空间中，符华并未看到识宝的影子。 “……” “行了，别在那防 第三十九章 千律之始 距离太虚山事件已经过去了数周。 符华、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已经成功回到了逆熵，识宝并不愿意面对那些没什么力量心思还特别多的普通人，所以在内心深处沉睡。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都获得了新的力量，在梦中，琪亚娜的剑心境界一度达到了明镜。而在现实中，想要重新修炼上来，以琪亚娜的资质可能只需要一个月左右。 布洛妮娅的进度倒是慢了一些。毕竟没有琪亚娜在天穹市的经历，对意境上的理解可能要稍慢一些。 第四十章 黑希吃醋了 “班长，如何？最近还适应吗？” 盐湖城街道上，琪亚娜关心的看着似乎在愁什么，不停揉着太阳穴的符华。 “还好，小识她最近总算是与我达成了协定，在不涉及生命安全的非紧急情况下，分给我15%的律者支配权限。” “不过代价就是每天大半夜都要吵着我，让我陪她玩。” 符华不知是无力还是无奈的说。 “如果是紧急事态呢？”琪亚娜好奇的问。 “那就让她出来，她来解决让事态限陷入紧急的那个 第四十一章 布洛妮娅和布朗尼的训练 “开始！” 砰——砰—— 伴随着少女慵懒的声调，靶场上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枪声，子弹一发发富有节奏的击到了远处的室内靶子上。 子弹打完，握着枪的，和喊开始的少女一场相似的女孩熟练的退出弹匣，合上套筒，挂上保险，在一旁等待自己的成绩。 “十环……十环……最后一发，嗯，压线了，不过也是十环。”一个沉稳的男声出现在少女们的 第四十二章 乆!人偶初现! 比起向文明的未来探索，去发掘那些可能在也可能不在的知识，向过去搜寻已有的资料简直要简单太多。 几乎在一瞬间，布朗尼就知道了这把手枪的信息，以及在文明历史当中的「位置」。 同时，她也知道了老杨选择这把枪的用意。 这把枪的结构确实有些奇特。如果按照一般思维惯性来的话，稍有不慎就会踩进沟里。 “等一下布洛妮娅。”布朗尼叫停了训练，布洛妮娅和老杨都转过头。 布洛妮娅的眼中隐含着期待 第四十三章 天命与逆熵的合作 完成了属于布洛妮娅的训练后，为了让彼此都放松一下，老杨带着布洛妮娅和布朗尼去了附近的市区。 某个大厦的观景台上，一高两矮的身影就这样安静的伫立，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 “瓦尔特先生经常来这里吗？”布洛妮娅发出了疑问。 “这个观景台吗？偶尔吧。”老杨背着手，带着一点回忆的说道。 “这里，几乎能看见整个城市。”布朗尼双手插兜，垫脚远望。 “嗯……”老杨点了点头，随后感叹的说，“像这 第四十四章 初入支配剧场 可如果是琪亚娜的话……幽兰黛尔无法说出这些话来。 因为明明琪亚娜没有伤害过什么人，是那么喜欢这个世界和大家，却就这样遭受到了来自奥托恶意的摆弄。 甚至都不能说是无端的伤害。因为从一开始奥托就在谋划这一切，他就是名为「k423」这个个体悲剧的源头。 站在琪亚娜的立场上，幽兰黛尔想不出任何为奥托说好话的理由。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自己也算是受害者。 尽管她在「自己也是受害者」这 第四十五章 英 shao 雄 nv 救美 “这里就是布洛妮娅和希儿所说的支配剧场……” “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逆熵送给我们的礼物——”人偶蒙着眼，夸张的张大了肢体。 “在明知道我们袭击了理之律者的情况下，还敢随意的放空之律者出来，不是礼物是什么？” 啪啪啪—— 剧场里响起了诡异的掌声，此起彼伏，却不知来自何处。 “不如我们再开个会，商量下怎么处理这个姑娘吧？” “像她们拆开我们同伴一样，把她 第四十六章 琪~亚~娜~加入我们吧! “等一下琪亚娜！” 幽兰黛尔忽然打断了琪亚娜的话语，随后单手揽住琪亚娜的腰，迅速离开原地。 就在下一秒，地板突然断裂，露出了下方深不见底的空洞。 如果刚刚幽兰黛尔没有发觉这一点的话，恐怕琪亚娜就已经掉入空洞里了吧。毕竟根据布洛妮娅的教训，与人偶作战的时候，不可以使用律者的力量。 一击不成，支配之律者改变了策略，伴随着空间的波动，由人偶操控的崩坏兽也开始大规模的出现，并冲向两人。 第四十七章 在?生气了嘛? 比安卡小姐……比安卡小姐…… 遥远的呼唤在幽兰黛尔的耳边响起，若隐若现的聒噪声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 在穿过了空间通道后，她处于这个状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物。 比……安……卡……小姐。 总有一个女声在自己耳边环绕，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却又不像是琪亚娜的声音。 “比安卡小姐？” 某一刻，耳边 第四十八章 芽衣小姐在行动 与此同时，吉萨市，神城医药总部。 一身黑衣的少女穿行过白色的人群，无人阻拦，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只是在她经过的时候偷偷抬眼，打量着这位克利欧博士的「贵客」。 “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雷电芽衣？”胡狼从一处房间内开门走出来。 名为克利欧的博士，就是眼前这位世界蛇的高级干部——胡狼。 雷电芽衣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就这样凝视着胡狼。 第四十九章 识宝:也就这种程度么 某心灵空间。 识宝百般无聊的坐在一个精致的笼子里面，好奇的摸着笼子的材质，“还挺不错的，你们搞这个还挺有一套的啊。”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胡话呢？”人偶站在笼子前面，机械的手舞足蹈着，似乎完成了某件艰巨的任务一样。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让我们成功了，你实在是太大意了，哈哈哈——” 人偶嚣张的声音并没有让识宝暴跳如雷。反而是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用好奇且感兴趣的目光 第五十章 咆哮吧,俱利伽罗! “所以，如果不用这两个底牌的话，目前的我仅依靠常规力量是无法正面打败律者的。”符华衡量着自己的实力。 不过即便如此，也比之前重伤时要好太多，没经历过太虚山事件的符华，迦楼罗力量是被封印的。不依靠羽渡尘，不依靠月轮装甲的常规状态下。仅仅只有A级巅峰的实力。唯有启动羽渡尘额定功率才能找回曾经的自己。 但代价就是遗忘一切。 而现在不同了，就算不使用羽渡尘额定功率，迦楼罗力量已经被充分激发 第五十一章 抱歉,要让你们失望了 姬子老师……她…… “没错没错，姬子老师，已经死了啊……就死在我们的手里。” “不，应该说，是你给了她致命的一击，我们，只不过是在名为死亡的悬崖边上轻轻的推了她一把……” “哎呀哎呀……看见姬子的时候，她正在医疗舱中，身上插着维生用的管子，我们呀，就那么轻轻的一挑。” “那些用以维持姬子神生命的管子就断了！碎了！没了！啊哈哈哈——” 第五十二章 支援 与此同时，另一边，幽兰黛尔一路过关斩将，完全无视了人偶们尖酸刻薄的话语。 “还是没有找到琪亚娜。” 幽兰黛尔皱眉，环顾四周。 “你就算把我们杀光了也没有用，你的队友，你的琪亚娜……要陷入生命危险之中啦。” “怎么样怎么样？要去救她吗？” 噗—— 幽兰黛尔迅速伸手，捏碎了突然冒出来的人偶头颅，制止了对方搞人心态的行为。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的龙吼…… 第五十三章 来吧!我们的第二回合! 穿过裂缝后，幽兰黛尔来到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 “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基于律者核心深层空间原理，向上开发而成的心灵空间。”布朗尼的声音响起，“是我们用来跨地域联系的手段。” “隐秘性还不错，如果没有我们的同意，又不是律者的话，一般人可来不到这里。” “那我……”幽兰黛尔怔然。 “你当然是我们拉过来的了。”布朗尼说道，“你在现实中的身躯也成功抵达我们这里。” 第五十四章 这是重逢,而非绝响 黑暗，意识重新回归冰冷…… 不，那不是意识的冰冷，而是身体上的冷，自己……难倒真的回归现实了？ 五感重新回到姬子的身上，她甚至能感受到水流在自己身上挤过的触感。 下意识的呼吸，却并没有溺水的感觉，反而是有种熟悉的…… 是疗养液？ 曾经没少泡医疗舱的姬子空泛的想着。 耳边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自己身上的管子被一一拔起，似乎……要醒了。 是 第五十五章 姬子老师,我好想你 支配剧场，琪亚娜身体所在之处。 第一个抵达现场的是骑着龙的雷电芽衣，为了保证琪亚娜的安全，她一路上基本没与阻拦的崩坏兽和人偶多做纠缠。 砰—— 贝拉安全落地，没说什么话，芽衣从龙背上跳下来，缓缓的向琪亚娜的方向走去。 人偶们在得知符华、布洛妮娅以及芽衣等人朝着琪亚娜的方向赶来后，就将守在琪亚娜周围的兵力都撤走了。 在两位律者面前，自己的力量是完全被碾压的，投入得再多也没有用 第五十六章 谢谢你,幽兰黛尔 “其实吧，要夺回理之律者的力量很简单。” “这些人偶都是可怜又可恨的弱者，就是我所说的那些，根本不值得去拯救的渣滓。” “所谓的支配之律者呢，就是又这种东西构成的啊。” “支配，支配……” “所谓的支配也不过是一种强取豪夺罢了，弱者所能支配的只有更弱者。一旦遇到比它们更强的人，它们的一切手段就都没有用了。” “不只是如此，甚至连本身支配的权能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第五十七章 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哈哈哈——” “来啊来啊——继续玩啊？” “任你有再多的人偶，结果不还是被我屠杀的命！” “全身上下除了那张破嘴以外，你还有什么值得拎出来谈一谈的？” “啊，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就连你的那张破嘴也都逊爆了！” “和布朗尼琪亚娜她们的嘴遁相比，你连小学生都不如，小学生急了还知道【反弹！】你连这个都不会。” 要论嘴损，识宝可不怕支配之律者，能被人偶连上线的，多少都有 第五十八章 你的攻击,结束了吗? 与现实中的姬子和幽兰黛尔见了一面后，琪亚娜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 “如何？”空间内，姬子单手叉着腰。 “大家都很好。”琪亚娜背着手，鞋子在地上扭啊扭，“有点期待与大家的见面了。” “在此之前，得先搞定支配之律者，对吧？”姬子微笑着摸摸琪亚娜的头。 “嗯，我会的。”琪亚娜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你做你想做的事。”姬子渐渐放手，慢慢的后退，直到视线能将琪亚娜完全囊括…… 第五十九章 这就是我和大家的,回家的路. “攻守之势逆转了，支配之律者！” 琪亚娜拎着大剑，在乌合之众的四周绕圈，伺机寻找攻入致命点的机会。不过在短暂的适应后，对方已经能把握住琪亚娜时空传送的节奏。 然而就算如此，空律能力的突然性还是始终让支配律者无法掌握进攻的主动权。 “不可能！”律者的声音很尖锐，似乎是成百上千的灵魂，无数张嘴在同一时间说话，聒噪，却又带着扭曲的音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站起来！” “明明只要沉 第六十章 落幕的剧场 最终，带着薪炎的大剑还是穿过了支配律者最后的攻击，无比锐利的剑锋来到了它的面前。 无数双手交织，最后聚成了一面充满棱角的护盾，而也就是在这一刹那，琪亚娜的攻击彻底倾泄到了护盾上。 火焰瞬间膨胀，将护盾灼烧的通红，而琪亚娜就包裹在这样的火焰之中，带着决强的意志，誓要贯穿对方的挣扎。 琪亚娜一点一点的用力，支配律者的护盾开始不堪重负。 第六十四章 比安卡,有新任务 “无所谓，我不认为我会因为总有一天能找回来的记忆，去否定我作为比安卡的人生。” “我们不需要纠结于琪亚娜这个名字，不是吗？” “不论是你的人生还是我的人生，都不是一个名字能简单概括的，又不是什么被人知道了就会死的恶魔真名，哪有那么不可替代。”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也不觉得换个名字就会对我造成多大伤害。”琪亚娜笑着，低头朦胧着眼睛，“只是，我觉得有必要给我们彼此一个迂回的空间。 第六十五章 四个月后 “全世界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奥托ꞏ阿波卡利斯。” “就像你们中某些人已经知道的那样——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上，周期性的发生着被称作「崩坏」的灾难。” “没错，之前为了保密起见，它们在过往的新闻中被敷衍的成为「不明灾害」。这两个月来，全球的崩坏灾害已经大规模减少；各位从生活中相比已经多多少少感受到了。” “在我看来，这或许标志着人类文明与崩坏之间的对抗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纪 第六十六章 芽衣在乐土 2017年10月13日，距离第十律者事件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这四个月里，芽衣按照黎开所说的，去见了凯文，然后跟随指引进入了往世乐土。 原以为很快就能找到答案的芽衣没有想到，在来到这里后。虽然在这过程中对有关前文明的事物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 就像是一本推理小说，每当你认为解决了一个、或寻找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案时，马上就会有新的疑问充斥在心中，迫使自己去探寻。 第六十七章 柯洛斯滕 2017年某月某日。 今日的柯洛斯滕显得有些阴沉，阳光被乌云遮挡，又显得有些沉寂。 街上的行人很少，这个老旧的小镇已经没多少年轻人了，大多数都是些念旧的、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女武神。事实上，正因为女武神的驻扎，才让这里出现了一点属于年轻的气息。 奥托在这里滞留的日子给这个小镇带来了些许不一样的流动性，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再一次失去了踪迹。 比起 第六十八章 要搬家了 “嗯，要搬家了。”布朗尼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呢？”立雪有些茫然。 “你？”德尔塔踮起脚尖，拍了拍立雪的肩膀，“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的话，以后就要跟在华身后了。” “可是，师父现在还杳无音讯……” “放心，在我们走之前，会把你和华安排妥当的。毕竟和我们不一样，你们在这个世界还有着太多的牵挂。” 德尔塔这么说着，随后再看了一眼这个才建立不久的沧海市基地。 第六十九章 异世界的奥托主教 “薇拉，薇拉你在吗？” 有些微弱的呼唤声在耳边回响。而在此之前，幽兰黛尔众人正在调查紫苑广场。 许多被傀儡核心支配的崩坏兽出现，阻挡了众人的步伐，不过毕竟是集合了天命、逆熵和圣芙蕾雅的绝对主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崩坏兽哪怕被傀儡核心支配，和是跟纸糊的一样。 只是……在紫苑广场的角落，大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 他的样子令众人熟悉又陌生。从外表上来看，他就是那个已经失踪 第七十章 程立雪的新 家 对异时空奥托先生的盘问在一阵喧闹之中告一段落。因为新的麻烦出现了，大量缠着人偶线的崩坏兽毫无预兆的现身，将众人包围。 不过，有琪亚娜跟随的现在，消灭这些一般性的怪物，连双核都用不到。仅仅是炎之核心带来的火焰能力就足以应付。 怪物是被消灭了，可异界奥托这个存在始终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尤其是琪亚娜等人还不确定这是否是主教谋划的一环时。 她们原本是想要让异界奥托先生去往休伯利安重重保护起来 第七十一章 奥托的邀请 另一边，对异世界奥托先生的检查也进入了尾声。 幽兰黛尔、德丽莎、特斯拉和琪亚娜纷纷凑到眼镜四周打量，隐约的，能在奥托先生的四肢处看到银色的细线。 “这是——人偶的傀儡线？” “我们刚刚的那些遭遇，包括奥托先生，也都是和支配之律者有关吗？” 原本她们以为所谓的时空异常不过是律者核心尚未消亡而留下的本能反应，但现在看来…… 貌似对方有【活】过来的趋势？ 这可不算是 第七十二章 时空异常的真相 黎开在主世界跟着布朗尼她们一起，辅助她们行动，不代表世界泡内的本体什么都没干。 除了不停的积攒崩坏能，以增加战略储备外，由于靠近虚数之树，他同样解析并掌握了部分虚数侧的力量。 就像合成量子部队那样，黎开本意其实是再成立一个虚数部队，以虚数入侵为作战路线，打造一支就算提前知道要来，你也躲不了的「正面部队」。 将这样的部队交给布朗尼。然后将量子部队转给德尔塔，也算是一种策略。 不过 第七十三章 自愿去死、死的自愿 奥托ꞏ阿波卡利斯。 一个凭借起义上位的「新天命」领袖，为了弥补自己内心那不可告人的创伤，在漫长的五百年中背叛了所有的同志。 ——最终，他活成了逆熵眼中的邪恶典范，连他的心腹部下也只是出于维持秩序的目的才选择委身效命。 没错，名为奥托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早已踏上了一条终会被所有正义背弃的道路，且越走越远，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 他犯下的恶行已经无法用赎罪来弥补，亦无法用 第七十四章 德尔塔,去把它们赶走 奥托为德丽莎留下了收集完整的千律核心，而自己，则去往了教堂深处。 休伯利安中。 特斯拉和爱因斯坦博士对千律核心的研究陷入了停滞。 不，应该说，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进展。 根据以往的经验，前文明与现文明两大文明期间诞生的律者，其核心本质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基于西琳宝石和理之核心而来的，有限的推测。 现在，特斯拉和正试图将这种推测扩展到千律核心身上，继而推测所有的核心本质。 不 第七十五章 欢迎,两位客人 “喝啊！！” 伴随着英气十足的呼喝声，薪炎的大剑再次袭来，将奥托的复制义体打碎。 掌握了千人律者力量的奥托，制造了一千个这样的魂钢义体，每一个都拥有不俗的力量，几乎都拥有A级女武神中游的实力。 这样的一股力量，在寻常时期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然而现在，它们面对的敌人远不止A级，她们是律者……以及融合战士。 “德尔塔前辈，你怎么也来了？”琪亚娜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奥托人偶 第七十六章 约束的光幕 体内，律者的权能毫无异样，力量的手感也一如往常——但琪亚娜的武器的确平白无故的消失于虚空，任凭她怎样凝聚能量都无法再现风采。 另一旁，德尔塔的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 仿佛以身体为界，体内与体外被完全的隔绝。不论体内的情绪因子怎样涌动，都无法干涉到外界一丝一毫。 可以说，除了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以外，琪亚娜和德尔塔已经失去了本应拥有的「异常」，归于「平凡」。 第七十七章 再帮我一次 没错，这样就好。 尽管来阻止我吧，幽兰黛尔，琪亚娜，还有……德尔塔、德丽莎。 就当是，你们为我献上的辞行演出了。 教堂内，奥托望着将整个大教堂区域包裹的那些光芒，它们是如此的神圣，就像是通往天国的阶梯。 酒后不再留恋，向教堂的更深处走去。 …… 与此同时，教堂之外。 琪亚娜正跪坐在教堂外，心静正坐……她并不是在对着神像祈祷。而是在等待德尔塔帮助她解除因约束权能影响而产生的封印。 根据德尔塔的说法，她知道突破约束律者常规封锁的方法，这是前文明用无数次失败换来的情报和技巧。 在琪亚娜的身后，德尔塔双手搭在少女的后肩上，将属于自己的力量，用特殊的技巧与琪亚娜体内的崩坏能共鸣。 让原本只能在体内运行的崩坏能渐渐的突破名为约束的封锁。 随着进度的加深，德尔塔和琪亚娜身上都出现了属于她们力量的光芒，一先一后。 某一刻，琪亚娜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 稍微动了动，运用其力量，略微的迟疑了一下，一想到德尔塔的保证，随后又下了决心，深吸一口气。 薪炎，拔剑！ 忽的一下，炽热的烈焰从琪亚娜的双手迸发而出，然后渐渐凝聚成了大剑的形状。 大剑表面，空之核心与炎之核心的光芒亮起，缓缓闪烁。而其余两颗因为不曾借用力量的关系而显得有些暗淡。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琪亚娜的眼睛一亮，随后扭头看向了德尔塔，只见她也神气十足的晃动着尾巴，似乎也在为自己的成果而感到高兴。 “既然恢复了力量，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打破这个破蛋壳了。”德尔塔双手环胸，哼着说。 “怎么做？”琪亚娜乖乖的听着德尔塔的指示。 “不需要做什么，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德尔塔自信的笑着，随后仰头，俎琪亚娜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地球的临近空间，忽然出现了一支由十多艘战舰组成的漆黑舰队。 虽然在地表的各位没注意到，但天命以及逆熵的卫星探测部门还是观察到了这样的情况。 还没等她们确认危机程度以及将情报转送，舰队的舰炮就开始了蓄能，属于月光王座的独特性力量开始发挥它的光芒。 下一秒，通天彻地的光柱从外太空降落。从地表上来看，就像是来自上天的审判。 由月光王座驱动的舰队，在此刻爆发出了不逊色于布洛妮娅全力一击的打击效果。 在琪亚娜呆然，和德尔塔自信的目光中，轰的一声，金色的光幕，双层统统破碎。而从天而降的光柱似乎也刚好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 这是人为控制的结果，德尔塔完全不用担心余波会波及到她们，这是对黎开控制力的信任。 “既然这样的话……”德尔塔摩拳擦掌，正准备进入教堂，把奥托痛扁一顿。 “德尔塔，迅速带着琪亚娜撤退。” 德尔塔一愣，不明白黎开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向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安全上的隐患。 眨了眨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稍稍严肃了一点。 “呃……德尔塔，你做什么？”琪亚娜惊讶的看着渐渐后退的德尔塔。 “不要管，稍后我会给你解释的，但现在，听我的，先跑。”德尔塔决定就像以前那样，相信黎开，先做出行动，再问为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一把拉住琪亚娜的手，以不逊色于卡斯兰娜怪力的程度将惊愕的琪亚娜拉走。 两人迅速撤离到了数百米开外。 忽然，一股莫名的波动扩散开来。自大教堂开始，虚无之种在高空旋转，然后一个个金色的齿轮凭空凝聚。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鸡窝头？这该不会是类似神恩结界之类的东西吧！”特斯拉博士惊愕的看着大教堂的天空。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即便是在如此危机的关头，爱因斯坦博士的语气依然淡定，“从能量读数和监测反映上来看……那就是神恩结界。” “嗯……准确的说，应该是类似于神恩结界那样的，约束权能使用方式。” …… “不是吧，真的把那一招用出来了？”德尔塔也在将近一千米外的地方，跟着琪亚娜一起仰头看着天空的异像。 “啊……不对，还是有些区别的，攻击性好像没有那么强。” 就像德尔塔说的，寻常约束权能可以用技巧和蛮力强行突破，可一旦约束律者认真起来，用出了类似天火出鞘、拟似黑洞这样的决定性的暴走力量，那就是生命的绝对禁区。 不过眼前的这个，似乎与记忆中光幕一出千里绝迹的效果有所不同。 “琪亚娜！快带大家离开那里！被那些齿轮碰到可就完了！我不清楚这是击破光幕后触发的防御措施还是什么。但它正以当中的虚无之种为核心，在急速向外扩散！” 耳机中，传来特斯拉博士暴躁急切的声音，琪亚娜的眼神正视了些许。 “我知道了！” 幸好，由于并不需要布洛妮娅等人参与击破金色光幕。或者说，她们还未来得及制定计划，就被天空的舰队完成了预定目标，所以她们还未接近大教堂。 刚击破支配剧场不久，从量子之海回来的布洛妮娅和希儿等人，此时也接到了来自特斯拉的命令，迅速撤退。 琪亚娜凝视着天上的齿轮，手中的薪火大剑略微抬起。 在发送了自身定位，让布洛妮娅等人朝着自己所在地汇合后，她就这样一边接近预定地点，一边观察着天空的异动。 似乎在寻找破绽。 就在这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并不是真的发现了破绽，而是发现了一艘休伯利安上的突击舰。 “等等，德丽莎……你什么时候出去的？！”特斯拉惊愕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通讯频道。 …… 呼—— “犹大，我的老朋友，你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所以……” “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神恩结界，定向展开！ 第七十八章 冲破空间 神之键的锁链准确的命中了虚数之种，连锁反应让布满天空的那些齿轮系数失去了力量。 约束的权能失去了作用，奥托的教堂不再有任何屏障拱卫。 而与此同时，少女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的风声也渐渐减弱。 齿轮碎裂，而有崩坏能驱动的休伯利安突击舰也失去了动力，甚至开始自行解体。 德丽莎想要开口，但嘴唇——不，是身体各处都失去了知觉。 我是在……下落？ 她感觉不到风，只有愈来愈远的齿轮和视野中掠过的发丝提醒着她这个事实。 生命的信号在消失，德丽莎意识到了这一点。 自己，要死了。 不过琪亚娜、布洛妮娅……大家没事就好。 这本就是自己的选择，甚至后果都在预料之中，没有任何意外。所以，她当然也做好了就这样落幕的心理准备。 就当她这样，用仅剩的模糊意识思考着这样问题的时候，「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昏沉的天空中，齿轮消失，重归平静。然而在这平静之中却有一道圣光出现，从天空之中射下，它让人感觉不到威胁，甚至还有些安心。 是…… “塞西莉亚……” 德丽莎模糊着，在脑海中出现了这个名字。在她印象中，能拥有如此温暖力量的，唯有那个塞西莉亚。 “抱歉，我之前耽误了一点时间，德丽莎前辈。” 德丽莎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围住，圣光渐渐扩散，让意识还未能尽数回归的德丽莎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属于塞西莉亚的温度。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将她拥入怀中的，正是塞西莉亚真正的女儿，体内沙尼亚特的血脉力量也已经与卡斯兰娜之力一同激活。 一脉相承的力量，在意志上，此时的幽兰黛尔也不逊色于她的母亲，她已经成长的更为出色。 从虚数空间返还的骑士，自空中缓缓降下。 金色的长发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白色的挑染，装甲高贵而圣洁，将漆黑与玄冥蓝的克利希娜隐藏后，她就像是自天空降下的天使。 以公主抱的姿势搂着德丽莎，黑渊白花跟随着幽兰黛尔的心意而回应她的呼唤，让温暖的白光自地面向上舒展，笼罩住德丽莎已经透支的身躯。 那熟悉的，已经咏唱过一次的起死回生圣咒再次于幽兰黛尔的口中响起。这一次，同时身怀卡斯兰娜之力与沙尼亚特圣血的她，已经不需要太过担心黑渊白花额定功率的代价。 治愈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为伤着吟唱出天启的歌谣。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让还在地面上，从刚刚震撼的画面中有所回归的众人再次出神。 不论是希儿还是布洛妮娅，都是第一次见到幽兰黛尔这样的形态。 就连琪亚娜也愣了一下。 “变化这么大……这还是那个幽兰黛尔吗？”德尔塔跑了过来，在幽兰黛尔的身旁转圈圈。 “只不过是获得了新的力量，我还是我。”幽兰黛尔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习惯俍性的单手叉腰。 种种熟悉的小习惯让德尔塔重新找回了以前那个幽兰黛尔的影子。 “不得不说，啧啧……你这一身，可比之前的月魄靓丽多了。” 德尔塔摸着下巴，如此说道。 “呼……还好有幽兰黛尔。”特斯拉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响起，不停的抱怨着，“虽然当时也是情况紧急，大家也都做好了觉悟……” “但我还是觉得，德丽莎实在是太乱来了！” 特斯拉也没指望谁能回应她的抱怨，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情绪的大起大落，而需要一点发泄而已。 “各位，照顾德丽莎前辈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过了有一会儿之后，幽兰黛尔才放下生命体征趋于稳定的德丽莎，抬头说道。 “她受伤的性质特殊，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幽兰黛尔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看似柔柔弱弱的希儿身上，她身上隐约浮现的、温柔又坚强的气质让幽兰黛尔相信，这个孩子能照顾好德丽莎前辈。 “我，嗯……就，就交给我吧！” 希儿勇敢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照顾人什么的，这点事情她还是能做好的。 “她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学院长呢。” “那么，接下来……”幽兰黛尔把目光看向了教堂内部，“既然这是由天命主教卸任而引发的危机，那么自然也要由天命女武神来解决！” 不过，就算是这么说，她也不会拒绝别人的帮助，尤其是……来自于她妹妹的。 琪亚娜悄悄的走到了幽兰黛尔的身侧，与她齐肩而行。而此时，德尔塔早已听从黎开的指示撤退。 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出奥托针对自己等人的后手，打消他最后的一丝疑虑，让他放心的将计划推行到最后阶段。 并不是真的要与幽兰黛尔和琪亚娜一起讨伐奥托。虽然奥托肯定把自己这个变量也算进去了，但德尔塔不打算掺和。 这种时刻，少一个变化因素，就多一分成功率，这一点奥托与黎开的目标相当的一致。 德尔塔悄无声息的撤退了。而站在教堂大门口的这对姐妹则迈动脚步向前。 站在教堂内部，奥托留下的那个通往虚数空间的时空痕迹前，琪亚娜手握薪炎大剑，而幽兰黛尔则缓缓闭眼。 体内，与圣光性质略有些不同的力量正在涌现，改变着原本白色为基底的装甲，多了一份漆黑。 但幽兰黛尔并未担忧，反而尽数解放，睁开眼睛。 “我们上吧，克利希娜！” 漆黑与幽蓝色的力量幻化成了一匹战马，幽兰黛尔一跃而上。然后与琪亚娜一同向着时空裂缝展开进攻。 “薪炎，拔剑！” 琪亚娜也用出了属于空之律者和炎之律者的权能，两人的力量集聚一处，成功突破了扭曲的时空裂痕。 白茫茫的空间之中，琪亚娜看到芽衣的身影一闪而过。 第七十九章 芽衣与琪亚娜的相见 数十分钟之前，世界蛇基地—— “你知道奥托要做什么？”已经变成了律者模样的芽衣用近乎于平等的气势和心态直视着凯文。 “我知道……”凯文眼神平静。 “我需要亲自去确认，而不是盲目相信从你的、或者是别人口中得到的答案。”芽衣说道。 “你现在去，为时已晚。”凯文再次这么说着，“那个男人的计划对你们并无坏处，也不会伤害到你的同伴。” “以他的计划，到这个阶段，单纯的努力已经无法让他停下，不论是你的朋友，还是你。” “你说的不算数。”芽衣微微低着头，“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帮助她们。” 这么说着，芽衣爆发出了属于律者的力量，强劲的磁场瞬间覆盖了世界蛇基地的每个角落，古老的墙壁闪烁出诡异的荧光，而那些超越世代的仪器也一同停滞。 她似乎是要以这种方式复现胡狼曾经为她打开的那个通道，从而进入属于其他律者的领域。 不只是单纯的精神进入律者的深层空间，而是连同本体的力量一起。 “再这样下去，你会把这里毁了的。”凯文并不意外于芽衣的动作，“还是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在那里，你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力量。” 随着凯文的话语落下，一道裂缝在芽衣面前张开。 “世界蛇的设施还不足以承受一位全盛时期律者的能量爆发，要做些什么，就去量子之海吧。” “在那个地方，就算是律者，也不过是茫茫海洋中的一滴海水。” 芽衣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凯文，随后踏入了空间之中。 —— 量子之海并不是一个温柔的地方，它隐藏在平静和多重维度内的危险足以让任何人为之慎重。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律者，以及深度了解量子之海运行规律的人——雷电芽衣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不仅是律者，她还看了世界蛇针对量子之海的研究资料。 所以，对于量子之海，雷电芽衣并不能算是说回了家一样。但把它当成一个能肆意施为的广场还是能做到的。 但……她的想法终究还是要落空了，琪亚娜掌控的核心内，并不存在诸如支配剧场那样特殊的空倛间。 没有实体空间的话，就无法将自己的本体连同力量一起输送过去。“最终，还是要靠深层空间吗……” 芽衣的心中不是那么舒服，她以为自己多少也算是一个小有所成的强者了，理应能走出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她所运用的力量、技巧，仍然在世界蛇和黎开展开的既有框架体系之内。 她的知识和见识来自于世界蛇和凯文、以及往世乐土，她对律者力量的运用技巧大多都来自于布朗尼、黎开等人。 别人都说她已经是一个完全体的律者。但她自己总觉得，她还是出于一个学习的阶段。 “算了，精神就精神吧。” “只要加大力度，力大砖飞，总能输送一些力量过去的。” 芽衣这么说着，随后闭上眼睛。 恐怖的力量在凝聚，足以被凡人成为天灾的现象在芽衣身躯周围汹涌的流动，却不伤及芽衣本身半分。 也就这里是量子之海，如果换成现实。哪怕是世界蛇本部，如果凯文不出手，也必然无法抵挡这种爆发。 但在这里，没有人管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就在这样现象的背后，芽衣的精神，带着凝聚之极的力量沉入了律者核心。 “琪亚娜，坚持住，我来了……” —— 纯白，一股纯粹而平静的【无】在整个空间蔓延开来，如同暴风之上，平路层那澄澈的天空。 “这里……是……” 琪亚娜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又睁开。 刚刚的她，正试图和幽兰黛尔一起破开奥托留下的空间裂缝。但要达成目的，对崩坏能的操控有着近乎于极端苛刻的要求。 单纯的加力只能摧毁这道空间痕迹，需要技巧，如手术一般的精准。 分子级？原子级？亚原子级？又或者是量子级？ 对崩坏能的掌控程度究竟要达到哪个级别才能破开这个裂缝，琪亚娜也不知道，她没有对应的底气和把握。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打算让自己在剑气上的造诣更进一步。就像是在讨伐支配律者时做的那样。只不过那时的自己是借助了班长的力量才能达到太虚境。而现在，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切切实实的上去。 只是……太虚境何其难也，琪亚娜修炼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而且她走的还并非是最容易的忘情之道，而是以自己的意志强登太虚。 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但琪亚娜本就明镜圆满，只需要一个契机。可能是某个想法，可能是某种遗憾，又或者是强烈的意愿…… 可在即将对着空间裂缝挥刀的现在，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寻找了。 恍然期间，她来到了这么一个纯白色的空间之中，芽衣的身影一闪而过。 “琪亚娜，坚持住，我来帮你……” 琪亚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白色空间中，某个身影渐渐清晰。 这是梦吗？ 她下意识的想这么问，但止住了，眼睛越来越清澈，揉了揉眼睛，似乎想要再清晰一些。 “芽衣，你……” “事到如今，难倒连我想帮你这种事情，还需要确认吗？”芽衣背对着琪亚娜，脸颊微微的侧开。 琪亚娜听出了芽衣话语中的不满。 “当然没，不需要确认，芽衣的心意，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不论是长空市那个时候，还是支配律者那个时候。” “……”琪亚娜略微低头。 “抱歉……长空市那个时候，我没能理解你，我是之后才醒悟的。” 芽衣背对着琪亚娜笑了一下。 “以我们的关系，需要这种道歉吗？” “不需要吗？”琪亚娜挠了挠头。 “需要吗？”芽衣转身。 “……”琪亚娜。 “好了，不开玩笑了，琪亚娜。”芽衣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现在需要帮助，对吧？” 琪亚娜定定的看了一眼芽衣，直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随后某一刻，不知是想通了心结还是怎么的，少女展露除了明亮的微笑，心如明镜，最后一丝阴霾的浮沉就此消去。 “是啊，芽衣，我需要你。” “毕竟，有芽衣在，就相当于有一百个人的力量了！” 第八十章薪炎,拔剑! 约束的力量虽然被德尔塔利用特殊的技巧冲破，但留下的痕迹却不会消失，被绳子紧紧勒住的人。纵然突破了封锁，可勒痕、以及绳子上脱落的残渣毕竟还在。 就是这样的痕迹，始终影响着琪亚娜，德尔塔的任务已经完成，有机会慢慢的去后方调整。然而琪亚娜肩上的担子更重，她没有时间去调养。 在执行这种宛如手术一般的精确进攻时，任何不融润的地方都会成为失败的重要因素，约束残存的痕迹在阻碍琪亚娜的发挥。 芽衣的到来为琪亚娜解决了这件事，征服的雷电洗去了约束的残存。同时，心中仍有阴霾的琪亚娜也得到了芽衣的谅解。 琪亚娜曾经的任性让芽衣伤心了，支配律者时期，情况紧急，两人并未有过多的交流，不过现在……她们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本就是意志坚定战士的她，如今心中的两大遗憾——姬子和芽衣，已经统统得到了疏通，就连西琳这个人格的统合，琪亚娜也能做到正视并接纳，心境上，她已经没有任何阴霾了。 扫去了心中最后一丝尘埃的她，剑心自然而然的来到了太虚境，现在万事俱备。 神蕴的力量在延展，将倩火焰笼罩整个薪炎大剑，琪亚娜高举着剑柄，就像齐格飞曾经施展天火圣裁那样的坚定。 天火，出鞘。 这是齐格飞，乃至历任卡斯兰娜在最危急、舍生忘死也要贯彻某种意志的时刻，都会喊出的坚定口号。而作为新生代的卡斯兰娜，琪亚娜自然没理由放弃。 只不过她已经不需要天火了，她走出了一个与天火出鞘本质上相同，却在表达方式上迥异，充满朝气希望，以及必胜坚定决心的道路。 “薪炎，拔剑！” 凭借着神蕴和太虚剑心对崩坏能的操控和感知，琪亚娜找到了能够「打开」这个裂缝的点，然后薪炎的火瞬间涌入。 “幽兰黛尔，就现在！” —— 柯洛斯滕小镇郊外，黎开重新建立了一个亚空间。 该空间中，在某个全封闭式的虚数检测房间中，德尔塔光着脚丫，全身只穿着必备的衣物，闭眼接受着黎开的全身检查。 约束权能残留针对的不只是琪亚娜，还有德尔塔。只不过因为德尔塔没什么急事儿。所以能从容的回来，接受黎开的检查和治疗。 【神经反应较之前下降了2%，能量畅通度下降了6%，力量、速度、超变因子活跃度等指标都有所下降。】 【约束权能对你的影响还是肉眼可见的。】 “或许我们应该感谢一下奥托，最起码他帮现文明卡掉了「约束」这个末日律者。”德尔塔回想了一下逐火之蛾时期约束带来的惨剧，不由的叹了口气，说道。 “想想吧，在第九律者之前，逐火之蛾起码还能维持除澳洲以外地区表面上的秩序和平静。就算是第十律者，逐火之蛾也不过是失去了部分工业和人才储备。” “而第十一律者，从出现到被讨伐，短短的时间内，人类就只剩下了三座城市。” “说一句「约束」是末日律者，应该不过分吧，那么多次讨伐，唯有约束那次，被逐火之蛾称之为惨剧，这个时代的人很难想象。一旦约束真的爆发开来，世界将变得怎样沉默。” “不论是生命还是该是别的什么，其领域内都将成为禁区。” “文明在科学上的进步，其本质就是改善和提高对能量的利用方式，约束的权能几乎是从根儿里打断了文明向前的腿。” “虽说功过不能相抵，但仅凭奥托帮现文明越过了约束这件事，我就敬佩他。”德尔塔一边接受着各种黎开控制机械臂的摸索，一边说着。 “现文明在天命之战后，就已经维持不住表面的和平了，幸存人类向巨型城市聚集，正式进入末世避难的时期。” “你说一旦约束被放出来，再来一次天命之战或者二崩西琳那种程度的成长，人类还能剩下几座城市？” “不过说起来，之所以有天命之战，也是奥托一手主导的结果。”德尔塔郁闷的嘟囔着。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了。” 【那就不要用善恶来评价罢。】 【天命之战使全世界提前进入末世，却也成为了琪亚娜成长的起点，长空市的两次崩坏，一次逆熵的手笔，一次奥托主导，加速了崩坏的爆发，却换来了一位站在人类立场的律者。】 【站在更宏观更系统的视角中，或者干脆一点说，站在爱莉希雅的视角下，前文明的恶与现文明的恶并无本质区别。】 【名为奥托的恶，也不过是这众多丑陋淤泥中的一个罢了。】 【而与这种恶相对的善爱却有所不同。因为这种爱的边际内多了一个新的成员——律者。】 【奥托坚信爱的力量，却用这种认知去犯下种种恶行。而这种恶行又催生了相信爱的律者，最后被这样耀眼的力量埋葬，就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刨除立场和善恶来评价的话，大概就是——他是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改变的男人。】 【要是世界上还有崩坏史这种东西的话，那么从现代史往前数五百年，他这个人都将占据相当长的一个篇幅。】 德尔塔仰头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还崩坏现代史……不如把这五百年单拎出来，叫崩坏奥托史得了。” 滋滋—— 众多在德尔塔肌肤上游走的机械臂和探测针似乎已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工作，渐渐撤回。 “清理完成，其余的约束残余已经低到可以自行消散的程度。” 闻言，德尔塔睁开眼，穿好衣服，透过亚空间，将目光看向了大教堂。 就在那里，虚数侧已经构筑了一座巨大且诡异的神殿，虚数的权能已经深度的倾彻到了奥托的身躯之中。 在那里，奥托正等待着幽兰黛尔和琪亚娜的到来。 第八十一章 阿波卡利斯如是说 当一个人，真正想要改变世界的时候。 才会俣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圣女为民众付出了一切，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镣铐和绞索。 …… 沙沙声从远方传来，赤红色的沙土之中，教堂破碎的零落在这片赤色之内，一个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缓缓而过。 此刻，名为奥托的男人是自由的，脱离了世俗的拘固，解开了崩坏的束缚，不必在意任何现实的阻力，连世间的法则都被他愚弄。 琪亚娜和幽兰黛尔击败了伪神状态下的他，在他特意留下的虚数重整化技巧下，虚数之树开始了短暂的重启，在这过程中，不会有任何世界受到影响，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bug的本能。 而在这样的本能之下，奥托脱离了世界之树和崩坏意志的监管，带着伪神的部分权限来到了树的跟前。 其实……也不能算是树的跟前吧，这只不过是虚数之树在观测者眼中的具现化体现，真正【树】的维度和体量，以人类的大脑是无法容下的。 但具有伪神权能的奥托，却可以利用这样观测者具现化的树，来撬动真正【树】中的伟力。 此刻，陪着他的，唯有自打五百年前就在他身边的虚空万藏。 —— 世界泡内，黎开站在柯洛斯滕小镇的郊外，仰头看着同样已经盖上了一个金色约束天幕的教堂。 奥托的计划被黎开掺了一些手脚，导致本征世界与世界泡之间的两个柯洛斯滕产生了因果和时空上的联系。 因此，在世界泡内的教堂也蒙上了约束的光幕。 不过这一次，黎开就不打算亲自去破除了，会有更合适的人从天而降，而自己需要做的也许只有等待。 “历史时空信息同步，更改为可探查。” 黎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信息似的流光，发送至世界泡维度深处的本体，然后启动世界底层的信息库，开始更改权限。 以约束光幕为时空终点，从后往前同步，且重合，随后黎开解除了柯洛斯滕小镇的时空冻结，并把时间的楔子往前拨弄了些许。 嗒—— 黎开踏入了这已经足足五百年未曾变动过的小镇，现在的时间点是卡莲行刑前。 黑色的大日高高凌空，天空因日食而变得昏暗，黑色的乌鸦落在枯树枝旁，黎开就这样缓缓行走，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一幕幕熟悉的景象勾起了黎开尘封的回忆，逐渐比对，任何有稍显不同的地方，黎开都会加以修改。 都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功亏一篑。 不过，看着毅然前行的卡莲，以及怎么看，眼中都混含着恶意与恐惧的贵族们，黎开摇了摇头。 即便是又经历了一遍，他也不觉得这些贵族有任何可饶恕的地方。 “这世界可真的是……” —— “是如此混沌……” “它既不公平，也不合理。”赤色的沙土上，奥托踉跄的走着，刘海遮住了脸庞。 “它迫害英雄，滋养恶类，丑陋遍地……美好无存。” 崩坏能开始暴动，赤色的沙土之中钻起了无数的兵俑，皆是奥托的模样。 看着从红土中钻出的兵俑，奥托泛起了深深的厌恶，以至于低声嗤笑。 这算什么？ 因果？恶业？ 我犯下的恶，相对于世界对卡莲的恶意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奥托闭眼倾听着，随后猛然睁眼，咧开嘴角。 “世界的恶意，就由恶人来斩断吧。” 天火的流光在这一刻闪现。 而与此同时，世界泡内也同样受到了影响。因为这一次，不是奥托来寻找它。而是它本身就与本征世界有着极深的联系。 赤色的沙尘在世界泡的边缘显现，并逐渐往柯洛斯滕聚集。 黎开感知到了异常，挥了挥手，莫名的波动传递到了整个世界泡，直至每一个人。 原本因为天空骤然红下来的异常而感到惊奇或害怕的人们纷纷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宛如一切正常的模样。 世界线变动，黎开为全体世界泡内的人类增添了一份「常识」。 漫天的赤尘并没有让黎开的神色有任何的变化，伸手一招，天空中的红色就有一部分来到了黎开的手中。 轻轻的碾了碾，黎开的眉头终于略微皱起，随后又舒展。 “不要打扰我，要打，去别的地方打。” 呼—— 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将手心的红土吹散，世界似乎为之一静。 不过，也就这一瞬了。 轰！！ 伴随着黎开的动作，天空中的红土也被这一口轻轻的气息吹散，骤然褪去。 就像是……有人在太空之外，对着地球的天空吹了一口气。 吹散的沙尘并没有向地球表面散去。而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卷到了黎开临时创造的亚空间。 亚空间内，一个个自动军械拔地而起。就像是由超级电脑控制的红警基地一样，一瞬间遍布各处。 无数见过的，没见过的武器，携带着针对崩坏能的第二代月光王座系统针对红土中出现的兵俑开始了火力覆盖。 就像是消毒剂一样，将整个亚空间里里外外的全都抹了一遍。 …… 柯洛斯滕，卡莲缓缓的前行，来到了行刑台。 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任由带着黑袍的行刑人将绞索套入自己的脖子，手腕上的镣铐始终未曾放松。 尽管它只是木质的，卡莲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挣脱。 …… 红土之上，奥托带着其历任主人都因爱而挥动的天火大剑冲入兵俑的包围圈中。 虽然天火只是拟态而来的，但这一刻，奥托的意志和执掌天火的卡斯兰娜达成了一致，令人惊奇。 拟态，继续拟态。 大剑碎了就用黑渊白花，黑渊白花碎了就用轩辕剑，遇到大个头的就用犹大，无所不用其极。 最终，他来到了树的前方，伸出了手。 …… 火，大火扑面而来。 卡莲怔怔的看着因崩坏兽袭击而承受苦难的人们，鲜血散地，贵族们放弃了本应守护的人民，纷纷逃离。 不行！ 她的眼神骤然坚定。 砰！！ 第八十二章 平行世界 镣铐断了，绞索也断了。 这些凡物本就束缚不了卡斯兰娜血脉的她，只不过是她的心已有了决定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也有比自己的死还重要的事情！ 守护人民。 咔—— 挣脱了束缚，卡莲直面着造成灾难的源头。 —— 一旁的角落中，黎开安静的等待着，眼前的惨像并没有让黎开有所动摇。即便这已经不能算是过去的惨像，而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过去的事情。 理性将所有有可能干扰计划的因素压下，然后就这样倒数。 他能感觉得到，崩坏能在汹涌的从虚数之树向自己所在的世界泡袭来，那是即便自己全力抵抗也无济于事的体量。 而与此同时，时空信息的同步也进入了终点。 三、二、一…… 叮——噗！！ 卡莲的腹部被洞穿，而与此同时，即将触碰到树的奥托也被从后方袭来的攻击戳的千疮百孔。 —— 人在极度虚弱，甚至是即将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逐步黑暗吧。 大脑逐渐放空，失去反应。即便努力的去想某些事情，也不再那么灵光，在茫茫记忆之中，要找寻一些对现状有益的事物，几乎做不到。 从不甘，到扭曲，最后直至麻木，茫然。 无法自救，就连属于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开始失去，渐倉渐的变成某种失去灵性的「物品」。 不过，即便如此，名为奥托的男人还是有着怎么都无法忘却的东西。 哪怕记不得她的声音，至少还记得她的容颜。 就算连她的脸都记不得了，奥托最起码还记得她的笑脸，或者说……是她对自己笑的时候，那种感觉。 是自己不论如何都不敢忘，发誓要刻进灵魂，让自己这个游荡了五百余年的孤魂野鬼得以回家的事物。 而现在，预定的时间已到，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 我回来了…… 卡莲！ “啊——” 从喉咙里发出嘶哑至极的声音，被漆黑口器刺穿的肢体，硬生生的被奥托掰折，骨头断裂外翻，血肉被侵染。 为了挣脱怪物的临死反击，奥托真的完全忽视了一切，只为了让自己靠近那棵树，哪怕一点点。 骨裂，血肉搅动的疼痛席卷奥托的神经。但他如今已经顾不得这些，有什么疼痛，能比得上五百年来的煎熬？ 人一旦魂飞魄散，就无法起死回生。 世界允许意识匹配新的容器，却不允许容器收集消散的意识。 咔——咔—— 漆黑的口器断裂，奥托此刻就像是用自己的身躯，将贯穿自己肢体的钢筋硬生生折断。 即便这样，还是强行抬起胳膊，握住虚空万藏。 金色的洪流向后扩散，淹没了怪物，将它最后的反击也尽数摧毁，奥托无力的松手。 虚空万藏就这样掉落在赤色的沙尘之中，只余下最后一把天火大剑被奥托握在手心内。 想要拯救唯一的她…… 我只能，在过去创造新的可能。 手轻轻的触在树干上，伪神的权柄在这一刻尽数启动，就算【力】不在了，可【权】毕竟还没被收回。 这是只有他才做得到的事情。 奥托仰望着树的枝丫，看着它们再莫名的伟力之下延展，生长，最后变成全新的分支。 “这另一个未来，将是……属于她的时空。” —— 与此同时，世界泡内，黎开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抬头。 庞大到就连黎开也难以量化，几乎等同于「无限」的崩坏能在这一刻尽数朝着世界泡涌来。 “开始了。” 黎开略微攥拳。 时空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不过黎开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应该说，只有被约束光幕笼罩的位置时空静止了。 光幕之外，世界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现在已经不能将它称之为世界泡了。 就在「无限」抵达这里的那一瞬间，原本只有差不多地月系统大小的世界泡在万分之一秒内骤然增大至太阳系的规模。 滋滋—— 金色的光幕在这一刻碎裂，露出了明媚的天空，日食不再，晴空万里，金色的流星从高空降落。 时空倒流，卡莲被崩坏兽洞穿胸腹这一事实从根本上得以改变。 轰！！ 纯爱大剑从天而降，将崩坏兽摧毁。 或许在卡莲的眼里，这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记支援。相比于玄妙的黑渊白花，拥有灭城上限的天火圣裁，眼下的攻击实在平平无奇。 不过黎开知道，就是这样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究竟跨越了多少千难万险，承载了一个男人多少的情感和决心。 这样的攻击确实有些算不上什么大场面，但却足够拯救一个本来死去的人。 这一刻，世界因此而改变，奥托扭转的既定的结局，让世界产生了新的分支。 黎开略微闭眼，不再细数究竟涌来了多少份量的崩坏能，以前盯着水龙头过日子。而现在，他掌握了大洋分出的一条支流。 那是一条大河，且源头无限，去量化崩坏能的多少已经失去意义。 世界在此刻升格，成为了真正的平行世界，太阳系在万分之一秒内再次扩散。 银河系、河外星系、超星系团、纤维状结构群、宇宙空洞…… 一点点扩大，直至不可知处。 很快，宇宙的扩张就超过了人类定义的可观测宇宙范围，并以一个宏观上恒定的速度继续，并且始终都没有停下的趋势。 只要虚数之树的供给还不停，那么这种扩张就是永恒的，这是每一个合格的、处于上升期宇宙都存在的一个状态。 “这就是……崩坏才掌握的资源？” 黎开感受着世界底层逻辑的变化，以及比之前倍增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崩坏能。 他仍然能确定自己并非成了崩坏意志。因为自己还处于世界之内。而非虚数侧，但他确实能控制世界内的一切。 不论虚数侧的崩坏根据规则向自己世界投放多少崩坏能。一旦到了世界内，那就都是自己的，和崩坏没关系了。 这个世界是全新的世界，既没有爱莉希雅的影响，也没有普罗米修斯的入侵。 崩坏，依然是那个抽象上的规则。 以自己的手段，只要在世界内营造出「达到律者降临」的条件，那么崩坏就会做出反应，投放对应的崩坏能。 而一旦到了世界内，这些能量就会直接受到自己的掌控。 这是「公款」，而非布朗尼核心内那样的「小抽水泵」，一场虚数入侵的崩坏能总量是要超过一位律者核心上限的，毕竟还有崩坏兽的存在。 而且崩坏打款的上限远不止律者级或者虚数入侵级，究竟上限在哪儿，那就要黎开在今后自个儿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