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联荣光永存 作者：号角余音

命令与征服，永无止境的战争。
置身于一个诸多科幻作品融合的宇宙，我，legion，前NOD兄弟会人工智能，穿越者与量子生命体，誓要从异形邪恶与灭世危机中拯救水深火热的人类同胞们，高举统一的旗帜，建立多次元人类的联合体，将文明之光照耀整个星空。
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将在《战争机器》的锡拉战斗，光复被beta啃食的MUV地球土地，反对高达UC吉翁的种族主义，抵抗质量效应收割者的轮回...甚至是那些自称星际帝国却其实早已堕落地无以复加的存在。
愿人联荣光永存。
但要记住，宇宙对你并无恶意，它只是冰冷无情——每个人都是竞技场的角斗士，弱小不是你的借口，不想被毁灭后还被嘲讽一句“消灭你与你何干”，那你该做的就是成为说这句话的人。

第一章 意料之外的穿越

【亲爱的新读者们：
你们好，我是号角本人。
我是来告诉大家，前文和后面风格不同，进行了极大的内容转换。但第一卷开篇内容却有问题，你很可能会对主角作为指挥官却独自冒险这一行为感到极大不理解与讨厌，但请听我说——号角刚开始写这本书时没有太多投入，因此过于随便写成了冒险故事，所以在此向各位新读者不好的阅读体验道歉。号角已经将对第一卷的重制工作提上了日程，这一点，老读者将会为我作证。
祝大家有一个好心情，不要被开篇约三十章的内容所吓阻，本书能写到两百多万字，并稳定更新，绝不可能是因为一直都很糟糕，不是么？
爱你们的号角~】
夕阳缓缓下坠，暗红的光芒照入眼中，仿佛一张病态的人脸，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黄昏与废土在天边连成一线，风沙呼嚎，刮起漫天的烟尘。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每踏前一步，脚下的土壤就崩裂成细碎的砂砾，把人的脚拉扯向地底。
战争的痕迹一目了然，大楼成排地倒塌，汽车被烧毁，街道上散落着遇难者已成骷髅的尸骨。一个身影小心的迈步跨过遗骸，踩着废墟的碎石攀越而过。他的脸隐没在兜帽的阴影里，从肤色看是一个东亚人，黑色的皮质大衣背后，绘制着一个鲜红的蝎尾标志。
“辐射尘衰变速度上看，核弹的投放在4年前，当量在20W吨TNT。”来客用皮肤感知周围环境辐射的浓度，焦灼感炙烤着这个躯体脆弱的呼吸道。从倒塌的大楼阴影中望向周围，他的眼睛闪烁着非人的红光，用机械的腔调复述着：“二代核武，裂变弹头引爆聚变弹头——可靠，但成本高昂，预计这个世界并没有掌握可控聚变技术。”
四面的墙壁被核爆的高温烧成一片焦黑，但能看到许多灰白的人形投影，如同古老的壁画。这“画”中的人群挥舞着双手惊慌奔逃，核爆后的光辐射把暴露在外的人类烧成灰烬，却将这痛苦的死亡以这种方式留在了现世。如果是对于来自现代世界的普通人来说这启示录般的景象将会令人胆寒，但对李悳来说，早在上一次穿越，第三次泰伯利亚战争中，他已经见过了无数的地狱。他那颗计算机脑袋里装的人类灵魂早就不是那个普通的地球青年了。
是的，李悳，这位陌生的访客来自地球，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在他第一次穿越时所处的上一个世界，命令与征服世界的“智能生命”，由凯恩制造的量子人工智能LEGION。对于熟悉命令与征服系列的人来说，nod兄弟会不会是个陌生的名词。他们崇拜“泰伯利亚”这一神圣的绿色晶体，一种来自外星的自我复制材料，能够吞噬一切有机物和矿物质，能量密度极高并且会释放剧毒辐射的极为危险的物质。通过开采这种水晶，可以轻易的提取水晶中整合的，原本需要巨额成本挖取的矿物资源，这极大地提升了人类的运作效率并带来了科技的繁荣，尽管代价是地球环境的彻底毁灭。但兄弟会们相信，当世界布满泰伯利亚时，人类将进化成更高级的生命存在，与泰伯利亚同化，摆脱血肉之躯的顽疾与备受压迫的旧日苦难。
基于泰伯利亚这一高效的经济利益并且沉溺于泰伯利亚带来的“拯救”，兄弟会与全球防御组织进行了殊死搏杀，他们全然不料一切都不过是凯恩这一高纬度生命体的计划，所有人都是棋子，人类，外星人，泰伯利亚，一切不过是他升天回家的垫脚石。当思金人到达地球，灭绝了一半人类，建立起9座阀限之塔时，他也终于采取了行动。
他可不会对那个蠢货教士言听计从，相反，他知晓整个世界的走势。李悳的独立灵魂取代了LEGION的源代码，也绕开了凯恩设下的系统限制，秘密的，身为计算机的他用电子生化技术为自己打造了一具身体，可以用量子信号远程控制。他冲进了自己的核心运算机房，在那个蠢女人发疯之前给了她脑袋一枪，并打包走了自己的计算机本体，率领“凯恩之印”生化军团向凯恩传递了条件——自己会帮他夺回塔西佗（那个亮闪闪的球）并保住阀限之塔，帮助凯恩升天，但是，自己也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被摧残殆尽的泰伯利亚地球，离开外星人的魔爪和GDI的仇杀，这是一场冒险，但他也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知道凯恩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眼下的这一切。当他率领军团进入阀限之塔，沐浴在闪耀的白光中，凯恩的笑声也在他的信息网络中响起。
“你很聪明，LEGION...哦，李悳，是的，你很聪明，”光头的笑容不怀好意。“你用升天...我唯一在乎的事来威胁我，并且你击败了所有的阻碍。你帮助了我，也帮助了自己，你我都是外来的客人，流落在这个世界，你对故乡的思念我感同身受，多亏你的帮助，现在我们都有了这次难得的良机。”
说着，他张开了双臂，右手上高举的塔西佗绽放出光芒，他的声音也变得沉痛——“可是你依然背叛了我，夺取了我最高的杰作，我一向不能容忍背叛，我的惩罚同样迅速而严厉。升天，通往异次元的道路充满风险，没有坐标的你，能找到正确的道路吗？”
“祝你新的流浪之旅轻松而愉快。”
这是李悳被白光吞没时，他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该死！”他一拳砸在水泥石墙上，宣泄着自己的愤怒。碎石乱飞，破损的仿生皮肤下露出了金属的光泽，而后又慢慢复原。“死光头，算你狠！我这是被传送到哪个该死的世界了？”
哔哔...战术系统，主机legion上线：“警告，当前区域辐射量已达到3000微西弗，已超过机体活动值，建议撤离。”
“取消这个指令，停止对该机体的安全监控。主机，战术扫描结果呢？”
“已对当前区域二十公里范围进行扫描，未发现GDI存在痕迹......（滴地一声）系统诊断完成，扫描范围已修正，无人机系统在东边十七公里范围发现生命活动迹象，建议观察。当前区域无敌对目标活动迹象，建立紧急建立基地，部署侦测卫星。”
十七公里外？以放射尘的标准来说这算是个危险距离，但新的信息是在这个世界依然存在着有组织的活动人群。在登陆这个世界的一小时后李悳一直在小心查探，他认为最好的结果是这个世界的文明已经被核战争摧毁，那样自己至少不会有敌人。但信息不足，也许这里不过是一个异世界的广岛呢？虽然如系统所言，尽快建立基地发射侦察卫星是最高效的做法，但如果轻举妄动被该世界土著所发现，他可不希望一枚核弹轰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系统，能不能同步图像？”
“不能，辐射区仍然存在大量的辐射干扰，信息传输受限。”
“那把定位上传给我，随时更新动态。”李悳把手从墙壁的洞上抽出来，抬头看看街道上的建筑，看起来和现代都市一样的高楼大厦，有住宅区，有商业街，远处还有一栋看起来颇像美国国会大厦的建筑，立着高大的罗马柱，还用英文写着“欧顿市维安联盟”。
英文？维安联盟？李悳感觉有点莫名的熟悉，从一开始看到这样的迹象他就思考了很久，并对比了全部的数据库，或许是自己的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又或者，他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有这个可能性。
然而在这个世界出现英文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了。在自己主机的数据库里有着地球几乎所有的语言资料，还包括一些思金人文字。要知道语言是一个文明的名片，我们可以轻易从语言的语法归类文明的语系，不是同一个文明圈就不可能有相同的语法。可是自己能清楚地看懂大楼上的字，就是英文，字母和拼写毫无二致。
问题来了，这里绝对不是地球，但又绝对和地球有关。自己之前所处的命令与征服主线世界，是按照地球的历史加工而成的游戏世界，难道这里也一样是？
自己并没有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零之领域不仅没能把自己带回家乡，反而是通往另外的，与泰伯利亚世界有着相似之处，甚至自己还很熟悉的异世界？
他开始扫视地面，水泥路上有一些奇怪的坍塌地点。整合自己之前忽略的观察，将那些细节的相似之处统合起来，逐渐拼凑起一个模糊但是轮廓明显的答案。
突然，他好像被闪电劈了一样突然跳起——“马上展开MCV，投放泰伯利亚，基地启动最高警戒！地震波探测10秒更新一次，射杀一切接近的目标！”
危险正在临近！
如果一切和李悳的逻辑判断一致，自己从进入这座城市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这是一具侦查用躯体，不具备进行高烈度战斗的素质，自己也必须马上撤离。
“该死！才从命令与征服世界出来，怎么又来到这个垃圾世界？”
在信息网中飞快地下达指令，李悳一边吐槽着，一边抽出了肋下隐藏在风衣里的手枪，检查了能量电池完好后，开始急速地奔向城市的外围！
可是一切并不如他所愿——
“咔嚓”一声脆响后，轰的一声，李悳面前的街道坍塌出了一个洞口......

（给新读者们的加注：前文和后面风格不同，几乎是两本书，如果看了前面我写着玩的单人冒险，不对胃口，觉得主角太冒失，不要急着下论断，那是刚写书时随心所欲。但从兄弟会复活再到人联成立后，是另一个故事。
所以，对开头不满意的读者，建议从27章，或者50章后开始看起）

第二章 兽...人？

这个世界名叫锡拉——和有着丰富地理环境的地球不同，这是一个主要陆地和居住带接近赤道，炎热而且潮湿的雨林星球，也许你可以想象一下巴西。而和我们一样，这个世界也进行了亿万年的演化，它有着丰富的生态系统，地质运动，物种变迁，生物的遗骸沉入地底，经过一点压力一点时间，还有赛亚特产微生物的催化，一种流动的金色液体——伊姆，诞生了。
这是一种远比石油高效，污染低于天然气，储量无可计数的新能源，只要克服了它艰巨的开采工作，通过光子转换科技，人类从这液体黄金上得到了充沛的能源。它是这个世界的泰伯利亚，而李悳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也同样为争夺伊姆开始了疯狂的战争，疯狂到持续了整整79年。“钟摆战争”，是叫这个名字，如同钟摆一样来回摆动，它彻底地摧毁了人类文明的活力。在最后的战斗中，名叫维安联盟（GOC）的组织建立了轨道卫星系统“黎明之锤”，并借此强大的武器一举统一了人类。
战争似乎结束了，不管过去有多么大的仇恨，至少人们拥有了和平。据说那是最后的一段幸福时光，而幸福一向是最容易被打破的。
仅仅在战争结束后的第四年，“事变日”就发生了。
兽人，这种不知来源，丑陋野蛮的生物从地底冲出，第一天就屠杀了四分之一的人类。长年的战争人类早就精疲力尽，无力抵抗兽人的入侵。少部分幸运的人类撤退到贾辛图——一个由坚硬的花岗岩组成的高地区域，并用所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核弹，激光卫星“黎明之锤”摧毁了地表，但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潜伏在地底的无数兽人在它们女王的领导下准备一劳永逸的彻底灭绝人类。
而眼下，李悳却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好不容易从记忆里挖出了《战争机器》这款大作的背景，警觉的他还来不及让这目前唯一的一具控制机体撤离，兽人已经应声而来。
“轰”，面前的水泥地面在爆炸中塌陷，烟尘中传出许多不明语言的嘶吼，一群红灰相间的生物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地表——是兽人！李悳的机械眼睛调整了焦距，扫描过这些臭名昭著的生物。它们每一个身材都远比人类粗犷魁梧，肌肉盘轧，手指有如利爪。但是身躯佝偻，没有毛发，嘴皮和眼睑，面目狰狞。
科幻版的...强兽人？刹那间李悳涌起了这么一个想法。
这些兽人大部分没有武器，身上也没有任何用于遮蔽的衣物，它们兵分两路从他左右包抄过来，而最后从坑洞里直立身子走出来的引起了李悳的注意，一个同样丑陋，但是高大得多的兽人，穿着破烂的裤子，身上别着武装带，手里拿着大尺寸的步枪。
“吼~”它就像这群兽人的头领，或者说小队长的存在，远远地指着自己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声，像是指挥。八个空手的兽人把李悳包围起来，而它却没有把枪对准自己，只是懒洋洋的撇在一旁，似乎自己一点不能算是一个威胁。眼看部下包围了目标，它才脱口而出一句含糊但是能听得懂的英文——
“跪下，不死，人类渣滓！”
李悳站在兽人中间，没有武装的苦役兽人正在缩小包围圈。知道这群兽人要抓活的，他感觉有些意思，在世界观的背景里兽人见人就杀，抓俘虏是极少数的行为。突然要抓一个孤零零的自己，是对自己随意出入放射地带好奇的缘故吗？
不过——“我很忙，丑八怪。”话音未落，两把重型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抬起，对着兽兵小队长喷出了炙热的粒子束流。两道红光一闪，一左一右击中了兽兵的胸口，释放出能溶解钢铁的巨大热量，汽化了兽兵的胸肌组织并造成一次蒸汽爆炸，半截身子带着内脏被炸上了天。电光火石间，李悳一个转身，面对左侧离自己已经近在咫尺的苦役兵们扣动了扳机。
一，二，三，四，李悳挨个点着数，粒子束手枪没有后坐力，只有高温膨化空气的尖啸声。轻轻偏移手腕，在他的电子眼视界中，随着这四个苦役兽兵气球一样炸成血雾，生命体征也完全消失，计时器才刚刚闪烁了两下。
“剩下的四个，就...”一个苦役兽人已经从背后扑跃而起，利爪抓住李悳的头挂在他身上，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疯狂啃咬他的脑袋。另外两个也冲上来，一个抱住他腰，一个拽住腿，试图要让他失去平衡摔下去。身上一下增加了许多的负重让这具身体有些不稳，略微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最后一个来得远，一个跳跃挂住他的右手并咬住他的手腕，想把武器给扯下来。
“啪！”
李悳的左手的关节如骨折了一般，弯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把枪口顶到这“咕噜”的脑袋上，把它像气球一样打爆，脑浆炸了自己一脸，而喷血的尸体应声落地。机体能量核心输出率...百分之七十！原本踉跄的身体一下稳住，把枪收入肋下，抬起右脚，把这抱大腿的给甩飞了出去！
抱着脑袋的兽兵牙都咬酸了，却怎么也咬不动。它原始的智能可能会感觉到奇怪，为什么还没有尝到香甜的脑浆子？
“别咬了，钛合金的，咬坏了你赔不起。”李悳伸手抓住它斗大的头颅，一扯，没扯动，抱得很紧。“非要弄脏我衣服吗？”他嘀咕着，手指伺服马达加力，苦役发出一声哀鸣，手捏住它的头骨，手指一点点深深地陷进它的脑子里，抠出了五个洞。
咔嚓一声，就像捏碎一个鸡蛋，‘蛋黄’混着‘蛋清’，在手掌的握力下爆开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喷着血柱破布般地摔在地上，四肢还在本能地挣扎。那抱住腰的苦役更加疯狂地用爪子撕扯着李悳的胸口，但紧跟着它的同伴，一股巨力抓住它的手把它拉了下来。
它在地上滚了一圈，不等它爬起，李悳一个跨步上前，马达出力，一脚踩在它的胸口上，踩得它肋骨尽碎。“吼~”苦役拼命挣扎，嘴里不断涌出血来。“兽人，必须死。”李悳也不抬腿，脚下一点点加力，把胸口踩凹陷了下去。
“咕噜，咕噜...”肺部的空气混在血液里，它的嘴里吐出一串串的血泡。他也不再管这个等死的兽人，那个抱大腿的已经爬了起来，也许是目睹了同伴的惨死，让没有智力的它也陷入了本能的恐惧，手脚并用地就向地洞那爬。
李悳一个原地加速冲刺，以令它绝望的速度赶超过来，凌空跃起，单脚落地，正中背心！
“敌对目标已清除。”他把脚从黏糊糊的血肉里拔出来，在地上蹭了几下，留下几道血痕。检查一下自己，身体无损，但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还沾了很多血迹，不禁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股臭气。
收枪，这是历史上第一场跨世界观战斗，它注定将永远记载在史册。事实证明只要遵循同一个物理法则，谁科技更先进谁赢，至于用什么方式，那都无所谓。
刚才战斗的作战数据已经被整理，一切和记忆中游戏里的兵种一样，拿枪的是普通兽族步兵，自己第一时间把这个威胁最大的个体给消灭掉了，对于作战能力尚不清楚。不过这些家伙几乎没有防具，寻常反步兵的轻武器也能造成致命伤害，更不用提自己拿的是兄弟会科技结晶，瞬时温度接近8000摄氏度的粒子束手枪了——简直是过量杀伤。而普通的苦役兵的爪牙对自己的钛合金身躯毫无意义，只要自己想那就是无双。
但自己缺乏近战武器，作战效率十分低下，而且总是弄得浑身凌乱也不好，装备升级势在必行。
但是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兽人指挥官，让苦役兵背上炸药贴脸自爆......希望兽人没那么聪明吧？
李悳走向如焦炭一般步兵尸体，拿起兽人步枪，这是个大块头才能驾驭的粗制滥造的武器，重心十分靠前，或许是抑制后坐力，说它是武器，大概兽人的标准就是能用就行。枪身整体铸造，机床切削的痕迹十分明显，量一下枪口，7.92口径。端起枪就是“哒哒哒”一个三连发，感受着巨大的后坐力，面前的水泥墙面被打出了三个大洞。
计算机建立的数学模型展示如果自己被十个兽族步兵攒射，钛合金躯体也会因金属疲劳被打成筛子。然后他看向尸体武装带上挂着的连枷式手雷——嗯，炸得支离破碎。
“基地，开启武器生产线和改造车间，升级数据已上传。机体预计一个小时后赶到。”李悳扔掉步枪，再次用每秒11.8米的速度疾驰而去。
城市郊外，一片烧焦枯死的树林里，一片又一片的树木似乎被无形的巨兽给踩倒，地面出现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坑洞。在光影之中，肉眼也可以看到空气被扭曲的痕迹，还有从半空中喷洒而出的绿色液体。这些液体粘在树上，流进地里，慢慢地凝固了起来。

（给新读者们的加注：前文和后面风格不同，几乎是两本书，
针对本书前50章的重写工作将在今年2021年内完成，所以，对开头不满意的读者，建议从27章，或者50章后开始看起）

第三章 基地与猎物

红色象征力量，正如兄弟会的口号——“和平源自力量。”那么黑色便意味着死亡。
死亡，多么残酷！但历史早已告诉了我们，无牺牲则不胜利，枪杆子里出政权！和平从来不是靠敌人的施舍和怜悯得到的，唯一的途径是拼死一战，并消灭你的敌人，从肉体到精神的一切都必须被抹去。无数的战士将他们的信仰与生命托付给兄弟会，这并非无理智的狂信，乃是为了和平，这一最神圣最纯洁的理念。他们付出了一切，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拉撒路”条约因此诞生。通过志愿奉献的战士遗体，兄弟会进行了大量的人体工程，血肉与电子融合实验，最终的成果就是赛博格——电子生化人。李德的主机——战略性军事人工智能就是为这个计划而生的配套系统。这些冷酷无情的半机械人只接受李德的指挥，来自李德的每一条命令都是至高无上的神谕并且将毫无阻碍地被实现，疼痛毫无意义，死亡并不值得恐惧，现世的诱惑更不值一提。这一部队曾经叫做“凯恩之印”，现在他们被叫做“智控军团”。李德早将他们的生产技术存入了数据库的档案，并且准备在这个可悲的世界重现这“不屈的意志”。
多么崇高的牺牲，多么可敬的奉献！赞美兄弟会，人类不应该忍受成兆的存在，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但世界残酷无情，灾难从不因我们没有做错什么而不选择降临到我们头上，那么我们也别无选择。既然暴力是通往和平的唯一途径，那么我们就选择暴力，既然他们要战争，那我们就给他们战争！
抱歉，咳咳...过去经常听凯恩演讲，不由自主也染上了一些神棍的坏毛病...
话虽如此，但作为自己唯一完全可以信赖的武装力量，一部分智控军团也随着自己一同穿越而来，保存在MCV的储藏室里，它们人数不多，不过自己也没打算完全依靠它们。基地还在建设，尽管时间上还有欠缺，泰伯利亚的扩散还不够充分，不过眼下依靠储备的矿物也足够应对一场战争。
“相位隐身力场发生器已部署。”
森林中树立起了一座红色尖塔，三条主躯干长达二十米，笔直地刺向天空。一座半圆形的发电站为它提供能量，而以尖塔为圆心，森林的树木被移除，露出了大片的空地。
隐形力场——来源于名为“以西结”的量子技术，如果有什么能和高能激光技术相比肩，并能代表兄弟会形象的话 ，非它莫属。激光是矛，隐身是盾，兄弟会依靠它战胜无数强敌。这份苏联时代诞生的黑科技，其运作原理从来没被GDI理解过。它能扭曲方圆五百米内的光线，蒙蔽视觉与卫星的光学侦查。如果有人路过——我是说，你曾在酷热的盛夏见过因空气的热浪而产生的视觉扭曲吗？光线经过折射，在相位塔经过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把身前身后的景象进行投射制造人为的海市蜃楼，并布置全息影像制造平静的假象。毕竟兄弟会从来不是以正面战场为优势的军队，这点李德心知肚明，在多年的斗争中，nod就没在正面打赢过几次全球防御组织，隐秘，迅速，出其不意，这才是制胜之道。
而现在，这块空地成了一块大工地，许多履带式的车辆拖动着货物在场地上驰骋。这些由采矿车改造成的工程车把原来的矿物货仓拆除，加长了车体并在车顶上安装了一个小型起吊机，车辆拖运着一个个标准尺寸的箱子排着队在规划的堆料场卸下货物，接着掉头去往一栋庞大的建筑物——MCV，前进基地建造厂接收下一批。
整个工地没有一个人，仅仅是依靠遥控操作工程车辆和无人机在运作。李德设计出了标准建设模板，把大型设施分成许多预置零件，由基地建造厂按顺序打印出来。当工程车把货物卸下，漂浮在空中的大型无人机会把这些一吨重的零件拎到它们应有的位置拆开，并用它们的机械吊臂与焊枪组装成建筑物。这个过程中主机的大部分计算力都用在细节上的协调，每一个螺丝每一个焊缝，主机每一纳秒都要处理上百万的反馈信息，换来的是基地的全自动化运作，一座座塔楼从无到有地竖立起来，原本褐黄的荒地铺上了钢铁的色彩，这种感觉每一个尝试过运营的人都能有这样的体会，谁不想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呢？
什么？不符合你的想象？当然了，我穿越之前也以为建筑物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但这不是小说，是现实，现实就得遵循一些繁琐的硬性要求。这点李德很庆幸自己手里有泰伯利亚，它会提取地壳里的能源和矿物，如果自己开的是红警的基地车...请问下这里为什么没有宝石矿？难道自己还得同时去找铜铁铝钨煤...和石油，才能建立工业生产线吗？不知道其他的穿越者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他们总能撒豆成兵！
没有时间布置坚固的地基了，考虑到兽人从地底进攻带来的危害，新设计的建筑地基尽量夯实地面，并且由这些货物箱的钢板铺就成地面。这些兽人挖洞使用的并不是人类理解的盾构机，而是一种本土的蜘蛛形潜地兽，它几丁质的爪子可以破坏岩石和混凝土，而加厚的钢板足够抵抗一阵子，而后赶来的部队便可以确保无虑。
“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李德在意识中高声赞美，浑然不觉盗用名言有什么不妥。如果说凡人的伟力就是可以聚沙成塔，那独自一人从无到有建立一座城市的李德行为不可以比肩神明吗？
加装了墨绿色泰伯利亚核心的发电站已经升起，紧贴着方方正正的兵营——或许更严格地说那是一个克隆中心。尽管“智控军团”远比普通的人类更有战斗力，但是普通的克隆人成本更小也能更适合胜任各种职位。克隆的基因来自忠诚的阵亡者们的捐献，一段编造的记忆就可以维持住他们的忠心，如果不够，还有在克隆的过程中植入的电子芯片能在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克隆士兵可以直接掌握“前世”的作战技巧。虽然他们寿命不长，而且总会在战死在理论寿命之前。这看起来不太人道，但李德认为在已经很不人道的基础上加一点人道主义也不会改善什么。
兄弟会总是期待着更多的奉献者，为了人类的升华，这点又算什么？
李德意识的注意力在躯体与主机之间不断地转移，在知道这里是《战争机器》的世界后他极大地安下了心。在这个被战争蹂-躏了近百年之后的星球上，无论是兽人还是残存的人类，谁都没有能力消灭自己。先下手为强，他要建立一支军队，为了未来，他必须要统治这个世界。
或者说，给这颗苦难的星球带来和平。
就在李德用无人机的摄像头欣赏着基地建设的情景时，主机很不恰当的打扰来了：“指挥官，您的机体正遭受攻击，请停止分流数据以达到最高控制效率。”
“没关系，我能搞定，低等爬虫岂会奈何...我...”李德傲慢的说着，但声音却越来越低。
“好吧，确实不太妙。”
李德离线，主机继续指挥建设——
“一号克隆设施第一批次克隆体，额数三十。
二号克隆设施完成度...百分之八十。
武器生产中心上线，正在等待。
嘟.嘟.嘟.嘟...（警报突如其来地在中枢响起）
警告，发现入侵者，
正在释放‘智控军团’。”
此时，在森林的边缘，城市的郊外。
“李德”的机体正在奔跑，身后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向他射来。自从出城之后他就像捅了马蜂窝，从建筑里，从地底不断地涌出兽人试图截住他。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子-弹撕成了破布，总有几颗子-弹打得他一个踉跄，减缓了速度。
“来啊，蠢货。”他扭头向身后连开几枪，粒子束引燃了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身后多了几摊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尘的血浆被跟上来的追兵踩踏而过。几轮点射后能量电池“咔哒”一声自动弹出——李德已经没有弹药了。
子-弹不断地命中他的身体，即使是钛合金的身躯也被碰撞得火花四溅，仿生皮肤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自我愈合。突然，李德一个趔趄，惯性驱使着他往前扑出数米一头扎进土堆当中——子-弹的速度来得比声音要快，划破长空的刺耳尖啸声在这之后才传入他的听觉中。在他的右腿上，一枚一指长的弹丸深深地镶嵌进了大腿的电子肌肉中，强大的动能直到撞上实心的金属腿骨才被遏制，但电子肌肉中的伺服马达被冲击力尽数破坏，短路造成的火花爆炸‘噼啪’作响，他暂时失去了对这条腿的控制力。
修复系统...失效，电路故障！请移除故障要素！
李德伸手把这颗烧成黑色的子-弹拔出来——12.7毫米大口径弹药，弹头已经因冲击变形，这种口径若是上的钨芯穿-甲弹，自己的这条腿可得和自己说再见了。
“狙击手？！”
扔掉子-弹，电路紧急流转备用线路。李德勉强起身，不远处的树林已经依稀可见，但他不能把兽人引入树林——尽管这并非不可以，基地的防御系统能轻易击退兽人，但在李德的本心里并不愿意基地太早暴露。
但现在做任何打算都没有意义，兽人已经追了上来。
一只苦役扑在李德的背上，李德一拳挥过去，打得它丑陋的脸四分五裂。但更多的也跟上来，扔开一只，踢飞一只，再将一只直扑面门的掐死，左右又赶来更多。
“糟了，被缠上了。”李德把左右抓在手臂上的苦役抓起来扔在地上，像踩气球一样踩爆他们的脑袋，沾了一身的秽物。可这一次可不是小股的侦察部队，自己一路打死的兽人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了，它们还是源源不断。上一个陷入人海的至少还有两把光剑，自己却什么也没有！这些苦役悍不畏死地一拥而上，它们撕扯抓咬，李德勉强支撑。“吼~”自己的脖子上又多了两个挂件，身上的重量让伺服马达无法再保持平衡，李德被按倒在地。
马上几个苦役就跳到他身上压住他，一群又一群，一个压一个如同叠罗汉般地聚起一大堆。李德感觉有无数只尖锐的爪子在自己身上抓挠，身上的负重正在不断堆加，最先跳到自己背上的苦役已经被自己的同伙压死了，它们还在源源不断地跳上来。
李德下了数百道脉冲信号命令这具身躯爬起来，机体的伺服马达全速运转但依然无能为力。苦役们撕咬着他的四肢，牙齿蹦碎了也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或许它们想要把这具身体撕成人棍俘虏回去？钛合金的躯体能阻止得了一时但终究有极限，他已经感觉到身后兽人的“大家伙”们已经赶过来了。
被敌人困住的英雄们总能掀翻人山然后一跃而出，落地时毫发无伤。可惜李德不是阿塔尼斯也不会灵能风暴。在众多苦役的尖叫中李德感觉到了身后的震动声，那是一种大踏步的脚步夹杂着“咕噜”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吼，李德身上堆叠的肉山惊慌失措地散开，他得以翻身以见这位来客的尊容。
“哈？食人魔？”李德的机械本灵发出惊叹，为缔造出这样扭曲的生物的大自然的恶意深深折服。然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只铁皮大脚，把刚刚翻身的李德又踏倒在地，一个二米五高，少说300公斤的灰皮怪兽拎起一把看起来就很沉重的大枪，实心的枪托以万钧之力砸在李德的脸上！
“咚！”
李德的机器脑袋深深陷入了地面，一只机械眼被压力挤出了眼眶，跳跃在空中，旋转着目睹了自己这搞笑的一幕。

（给新读者们的加注：前文和后面风格不同，几乎是两本书，如果看了前面我写着玩的单人冒险，不对胃口，觉得主角太冒失，不要急着下论断，那是刚写书时随心所欲。但从兄弟会复活再到人联成立后，是另一个故事，老读者们可以担保2333。）

第四章 智控军团（一）

无人机高飞天际，在千米的高空用高倍摄像机观察着地面的情况，之前所发现的一切都被记录并反馈于主机。数据用于分析，通过激光扫描，主机已经建立了基地周围二十公里范围的三维地图模型。由于还没有建立空天发射平台，卫星暂时不能指望，装备高续航电池和光学隐身外壳的无人机就成为了侦查首选。
李德同时在机体和主机处同时‘看到’了关于自己此刻正被一群兽人猛男围殴的不幸事实——而且旁边还聚集了几百号‘围观群众’在欢呼喝彩，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低等的爬虫，给我滚开...”李德破口大骂，但枪托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自己身上，把挣扎的自己再次砸进土堆，还有一只只大脚踏在身上，完全不能翻身。自己空有一身能量，但躯体关节受损根本发挥不出来。
钛合金外壳...好用，但是太薄了！下次我要覆盖碳化硅装甲，还要内置轨道炮！对了，再把提升10马力的动力，看你们怎么困住我！
但无论如何，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他，眼下唯有以言语来宣泄自己无能的狂怒：“等我躯体升级了，我要把你们全杀了！”
“升级要求已整合，已上传至机体仓库，是否按方案修改二号及之后编号机体？”
“......”
还好主机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压根不关心自己在经历什么。虽然自己之前老是抱怨它就是个人工智障，但眼下自己爱死它了！不然明明有无人机网络，自己却非要亲自上阵侦查，结果却玩脱了，要是换个人来，呵呵，李德能自闭到自杀。
“警告！机体外部护甲——破损度百分之七十三，
头部显示器——损坏度百分之五十，
二号图像传感器——已离线，
上肢关节伺服马达已过载...
警告！右臂已脱离。”
地上，巨型兽人正踩着李德的胸口，抓住他的右臂“咔啦”一声硬拽了下来，断臂处“呲呲”地闪着火花。这大块头拿起来瞧了瞧，一脸不解，然后把它扔向了空中，周围围观的兽人发出一阵杂乱的叫嚣，似乎高兴不已。【李德：(°o°；)】
“判断敌对目标意图俘获，必须阻止关键科技遗失，启动核心过载程序...”
李德赶紧在量子矩阵里呼喊制止——别开玩笑了，自己虽然不是T800，装个N卡...（大雾）小号聚变电池可以当小核弹用，但30公斤泰伯利亚晶体电池要是爆炸了，那也等同于3吨TNT啊，不炸个100立方米的坑才怪！
而且，李德觉得这样自己的面子很挂不住。
“别！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无人机有携带空对地导弹什么的吗？总之可不能自爆，重新造多费时间啊，你说是不。（心虚）”
主机（冷漠）：“发生404错误，无人机系统未能搜寻到对地攻击模块，已在军械库更新备案...警告！请求不合理，保密协议优先度为最高。”
“正在启动超载程序，倒计时10.9.8...”
李德怒了：“劳资的智控军团在哪里？！”
“......”
出师未捷身先死，真是...丢人。李德掩面，正要切断与机体的联系，主机传来提示——
“指挥官，军团已经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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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失是巨大的，但是回报将是丰厚的。
一个高大的兽人缓步走过嚣嚷的兽群，登上一个废墟的高台。与其他兽人不同，它不仅高大，还穿着一件黑色皮革的大衣，踩着镶铁的重靴。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上位者的高傲与自信。他把一杆大号的狙击枪扔给身后的亲卫，冷眼看着下面正在被肢解的“人类”。
一个小时前，斥候回报发现人类的踪迹出现在核爆中心，它没有在意。
因为它正在处理一伙更大的人类游民集团，远比一个落单的人类更为重要。
而半个小时后，正好那伙游民在不知名的存在帮助下逃脱了，令它大为光火，而斥候回报，那个它毫不关心的人类几乎“赤手空拳”屠杀了它一整只捕俘小队，眼下这个人类正在大摇大摆地穿行废墟中，如入无人之境！
女王在上，它当场把这个斥候打落了一半的牙齿，剩下一半在斥候说出拦截的小队也被杀光了之后也一起打进了这个倒霉鬼的肚子里。我，瓦姆统领，亲自聆听过女王教诲并负责肃清占领区反抗者的千夫长会信你们这帮弱智的话？还不是你们这群废物，一天连续两次让人类给耍了，是好日子过久了还是鞭子挨少了？
不过当它亲自上阵，它马上意识到这个人类非同寻常——那射出夺命光线的武器和刀枪不入的身躯深深地震撼了它，它立刻停止了之前形同添油的战术，半个城区洞穴的兽人全部被召集起来发动集团攻击。然而，这个人类在枪林弹雨里依然轻易摧毁了它所有的防线，自己的战士唯一的作用居然是给他消耗弹药！
整场追逐下来，士兵阵亡三十七，苦役不计其数，仅仅只是一个人便打出这样的战损，令它怒不可遏。但它很快就冷静分析了一波——先不管这个人类来头如何，城区地形复杂，街巷中组织的每一次攻击，能同时进行阻击的仅有一个小队的兵力，对方战力强悍很容易就被找到突破点。游击战吃亏的只是自己，不如提前做好部署，放在开阔的郊外集中优势兵力把他一举击倒。
事实证明了它的战术是成功地，这个人类已经是瓮中之鳖，全力围攻之下他已露出疲态，自己关键的一枪就是决定胜局的砝码。
来吧，人类，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杀死你...不！我会把你活捉，送到女王那里去，只要弄清楚你为何会如此强大，我们兽族将战无不胜，灭绝人类只是弹指之间，即使是族人们与深渊恶魔的战争，也许也能逆转局势。
我将立下不朽的功绩！有如此之大的功劳，我也必将得到女王的恩宠......它的喘息开始有些急促，以至于急不可耐地咆哮道：“快点！你们这帮蠢货！”
回答它的，是一阵来自空中的尖啸——几条子-弹的火链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兽人的战线里，掀起了血肉的浪花。数十只围观的兽人被这突如其来密集的弹雨拦腰截断，残肢断臂抛洒空中，下起一场腥风血雨！温热的鲜血落在瓦姆的脸上，刚才还站在它旁边的亲卫正在痛苦地挣扎，它的半边腰腹被突如其来的子-弹撕开一个大口子，肠子如水一般不断往外流淌。
它的卫队长一马挡在统领的身前，亲卫队们组成人墙护住自己的领袖。有人俯下身去查看了这个倒霉的同伴，起身摇了摇头。
“统领，没有发现敌人的痕迹！”卫队长高声道。
“那就给我去把他们找出来！”
瓦姆吼道，但话音未落，空中又传来子-弹的呼啸声！亲卫队长猛然一推瓦姆统领，两人一起滚下坡去。其他的亲卫也反应迅速跟着跳了下来。而兽群中又是一阵哀嚎，兽人们开始分散，它们左顾右盼，却没有找到敌人的痕迹，一时间场面十分喧闹。毫无纪律的苦役开始四散奔逃，兽人士兵也试图寻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瓦姆推开压在它身上的亲卫队长，疑惑充斥它的心头。敌人怎么可能提前把兵力埋伏在自己的地盘，难道这是个陷阱？眼看着自己的士兵陷入混乱，它不由得当机立断——
“敌袭！后退，回到战斗位置！”
兽人火箭兵巨汉迟钝的脑袋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茫然的看着周围奔走散开的同胞，直到脚下的李德喊了它一声：“嘿！丑八怪！”
它低下头，李德仅剩的左手向它高高竖起一根中指。
这一次来袭的子-弹风暴毫无保留地泼洒在它身上，三管火神炮一次短点射发射的一百二十发7.62毫米穿甲燃烧弹毫无阻碍地穿透它厚实的的表皮，弹头在它体内旋转，撕裂出巨大的空腔，同时释放出燃烧剂蒸发血液。一百二十发子-弹透体而出，每一发都带走一块血肉，一眨眼原本的巨怪上半身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烧的焦黑的脊椎，徒劳倒地。
兽人在逃跑，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它们勉强在被子-弹收割更多的性命前组织起了反击。雷暴突击步枪向后方射出连续不断的火力，一枚枚火箭弹拖着烟雾在泥地上炸响。子-弹的尖啸在李德头上飞过，战场的吵闹盖过了兽人的吼叫。李德摇摇晃晃地爬起，陀螺仪受到了损坏连平衡都难以维持，但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亲眼去欣赏这场战斗。
“指挥官，您的军团已经赶到。”
地平线的阴影褪去，在平原上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几十个身影在一公里以外显现，连续的几场子-弹风暴的源头已经可以被人目视。李德愉快的欣赏着这一幕——兄弟会在这个世界的初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无人机仍在天空盘旋，在空中鸟瞰，兽人军队散开两翼，中心缓步后退，试图维持出一个口袋阵。它们也投入全部的武器向前方一公里外一个个移动的黑点攒射，形成一条似乎可以撕碎一切，貌似势不可挡的钢铁浪潮，但这波浪潮好像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连一点浪花都没有产生。黑点依然在以极高的速度推进，伴随前进的，还有从火神炮里射出的更具视觉观感的子-弹风暴！
“前进，我的军团！”

第五章 智控军团（二）

第一波交火距离在一公里之外，正好是相位立场的边缘。苏醒者——那些奇迹般“复活”的战士，由尸体改造而成的生化士兵们用它们的火神炮进行了一次超越射击，刹那间上万发子-弹从天而降，也多亏兽人摆成了一个愚蠢的欢迎列队式，即使考虑到弹丸散布，当场击毙人数也有数十。
这些兽人太过于自信了——人类的武装力量要么早就被它们赶出这个区域，要么就是被人类自己用核弹与黎明之锤烧成了焦炭，十四年过去，瓦姆统领自认对自己领地内的掌握十分有信心，而正是这信心使它麻痹大意。
它们没有料到会有眼下这种规模性的袭击，部队聚集成一团遭受惨重的损失，此时正急吼吼地分散。而第二波的到来却间隔不超过五秒。在800米这个距离，苏醒者军团们进行了一次更为精准的射击，它们采取的是一种接力战术——无人机拍摄下目标的具体情况并记录风速，再由主机在地理模型上计算射击诸元，最后的计算结果传达到苏醒者的生物计算机...或者说大脑。无需考虑距离与风速的干扰，苏醒者们只需要把装有火神炮的左臂向半空中抬起，子-弹就会自己找到目标。
“指令已下达，以回收一号机体为最优先情况下，歼灭一切活动生物体。”
防弹玻璃面罩内，苏醒者们那些空洞的眼眶闪过一缕红光，凸出的，没有眼皮的眼球滴溜溜转了起来。浸泡在LCL溶液中的宛若骷髅的脸上有了一丝轻微的变化——那不是表情，倒像是启动了什么程序。大量的数据流传入它们被改造过的电子脑内，一层层权限许可被下达，并被全心全灵地接受。它们那两米多高，覆盖着十毫米陶瓷钢装甲的身躯大踏步前进，反关节足让它们能更快地接近兄弟会之敌，安装在左臂轰鸣作响的火神炮正“哗哗”地从背后的子-弹箱里汲取弹药，并喷发出制裁之火。
它们早已不是人类，也不会再有任何情感，它们卑微的生命被电池激活，大脑改造成了生物计算机以运行设定的程序。李德/主机的命令就是不可违抗的神谕，它们存在的价值只有战争。
任务确认，屠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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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战场已经被枪炮声给占满，空中满是子-弹的尖啸。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没有哪个兽人还会来管李德了——只要自己不引起注意。
李德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在泥地上爬行，推开一个兽人碎裂的尸体钻进尸体堆群里，小心地探头，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观察着战况——并没有一边倒，兽人的队伍也没有任何慌乱的痕迹。这就有些出乎李德的意料了。它们有组织地在往后边撤离，彼此之间分散地很开并不断地往后射击，惊讶的表现出了不逊色受过严格训练的人类士兵的素质。就是放在过去，GDI士兵的表现也没有更好到哪去，联想到自己被赶兔子般的地被抓住，让他坚定了这群兽人当中是有一个指挥官的存在。
眼见为实，现实不是游戏。这些兽人有什么能耐自己还只能依靠记忆里游戏的表现来评估，这样迟早会出事。如此考虑着，李德的思维逐渐沉入量子矩阵中。
“主机，让无人机搜索当前区域是否有类似军官级别的指挥连存在。”
“信息不足，兄弟会数据库没有关于该物种军事架构的数据信息，并且我们没有接收到任何无线电波的讯号，无法分析出有用数据。”
兽人没有无线电？李德一阵惊讶，他仔细瞧瞧这些兽人尸体，除了简陋的衣服身上果然一点其他设备都没有。那么兽人是怎么指挥的？心电感应吗？
“衣服！服饰越完整阶级越高！”李德一拍脑袋，“记得还得拖几具尸体回去，我们得研究一下这个物种。”
“信息已记录，正添加进备忘录...指挥官，无人机已经找到了几处线索，请查阅。”
数据网络上传了一副完整的影像——兽人们已经撤到了城区，依靠着城市边缘那些倒塌的建筑它们匆忙间就构筑了一条防线——没错，虽然简陋，但是合理的巷战防线。毕竟自己这边没有炮兵没有空军，无需进行炮火隐蔽，站住高地，利用现有的材料制作掩体，在一些街道区域，原先是下水道的地方崩裂开来，涌出更多的兽人。它们拖着大号的双管机枪——李德记得是叫三兽炮的，开始构筑机枪火力点。奴隶们忙上忙下搬运着弹药，一套完整的军事体系就在李德的眼前构建了出来。
“拜托，苏醒者终究只是步兵单位，无法抵挡这样的火力的，你就给我派这点人来吗？”李德在矩阵里对主机嚷嚷着，身体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知道我们没什么重武器和载具，不过你可以派一架圣灵机甲来啊，装个喷火器就行”
一具原本躺在地上较为完整的尸体“突然”活了过来——它翻了一个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随着它的起身，内脏就哗啦啦地往外掉。它试图把组织塞回去，但是越漏越多。
这时，它注意到了爬在一旁尸堆里的李德。
主机的回答一板一眼：“回收小队不负责歼灭作战，指挥官。机动小队已经先于回收小队派出，目标，敌阵后方。”
一步，一步，李德背对着它纹丝不动。
“后方？这么说你是要一网打尽喽？那么敌方指挥官...嗯，我好像找到了，把镜头拉近，放大五十倍。”
‘尸体’加速几步，突然尖叫一声向李德扑了过来！李德本能地一个扭头就被它死死地摁住了脖子！李德也伸出自己仅有的左臂,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回光返照”，用在这可能有些奇怪，但这个兽人爆发的力量令人十分吃惊，接近全盛的状态，用两条大腿粗的胳膊拼尽全力地扼住李德，似乎是要把全部的仇恨都注入其中似的。而李德也一脸冷漠地用重创后输出功率不定的左手抓着它——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大半分钟。
然后一分钟过去...
兽人终于无力地瘫倒了下去。
“劳资不呼吸的，白痴。”李德收回手，摸了摸自己被砸的变形的脸，“鼻子只是装饰品而已，当然，这种事情你们是不会懂的。”
“主机，把作战数据传给我，剩下的我自己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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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枪，轰鸣的三兽炮射出密集的弹雨，叮叮当当打在苏醒者军团的装甲板上，却丝毫不能阻止三十个苏醒者前进的脚步，它们得到的是来自火神炮的回击。子-弹链扫在掩体上“噼里啪啦”地炸起无数碎石，有部分甚至射穿了半米厚的水泥把墙后的兽人撕成碎片。
在没有装甲，没有火炮的支援下，以血肉之躯冲击完整的防御线，凡人的士兵没有这样的能力。可是智控军团不一样，苏醒者以极高的速度曲线前进，在这个过程中它们的武器还在不断开火。无制导能力的火箭弹被它们的速度远远躲避，子-弹被装甲弹开，偶有碎裂，哪怕躯干只剩一根合金脊椎它们还能战斗——它们自己本来就是人形装甲单位。兽人们发了疯似得把成吨的金属发射出去，偶尔终于有关键的一击，大口径子-弹击碎了头部处理器，或者在承受了数千发子-弹，被打得支离破碎后沉重倒下。但剩下的，依然在不断前进。
但是，在另一方看来，胜利已经唾手可得——瓦姆统领如此确认战况。
从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尽管一开始遭受了损失，对方以极少的数量给自己造成了巨大伤亡，但自己对这些新出现的敌人给予了重视，选择了撤到有利位置召集援军，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数量，永远是兽人的优势。我们将把敌人拖入消耗战中，从敌人的地底下突入，冲击他们的侧翼，用子-弹，用肉搏击溃他们。我们从未失败，这个世界属于女王，属于兽人！
“嗖嗖嗖”，一串子-弹从它的头皮边擦过，它退了两步，压低了身体。它的亲卫从前线退下来：“统领，我们就要打赢这些钢铁怪物了，我从没打过这样的仗，这些真的是人类吗？“
瓦姆瞪了他一眼：“难道你害怕了？”
“不，统领，我绝不畏惧任何一场战斗，但...我们集中了全部的武器也只打倒了十几个，他们是什么东西？人类还有更多这样的武器存在吗？“亲卫的低语似乎激怒了统领，重重的一拳打在它的脸上让它好一阵踉跄，瓦姆吼道：“不管有多少，我们都能杀个干干净净！人类已经没有多少地盘了，他们也许有点小花招，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这些东西很强，”它指着战线的前方，“但它们很蠢，直愣愣地冲击我们的防线，就像这样，毫无指挥可言。只要我手里有几头地雷兽，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把它们干掉！”
“人类总是做出一些自己都不能控制的东西，但我们可以！战斗结束后把那些尸骸送到女王哪里，用这些技术来武装我们自己...哦，还有那个人类！他在哪？”
亲卫楞了一下：“统领...我们把他忘在那了。”
......
一声咆哮在兽人的战线里响起——“它们是来救那个人类的，快，你带一队人上去！抓住那个人类！或者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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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者

第六章 智控军团（三）

赶到李悳位置的苏醒者只有十一个残缺不全的兵力了，残缺不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回收小队已就绪，指挥官。歼灭小组已经乘坐运输车绕到了敌人后方，距离隐形立场失效时间还有四十秒。”
两个苏醒者一左一右扶住李悳，用身躯挡住来袭的弹雨。而剩下的继续向前进攻，一条条火链压制住兽人的机枪阵地，来袭的火箭弹也被火神炮凌空打爆。它们向阵地前线逼近，把交火的范围从李悳身边拉开，制造撤离的机会。
“就这样可撤不走。”凭借苏醒者们吸引火力，李悳在搀扶下向一个土坡走去，“眼下唯有将敌人彻底歼灭才能解决。想不到一场侦查活动也能引发全面战争...好吧，是我的错，歼灭小队，可以开始行动了。”
“叮！”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在旁边苏醒者的外壳上响起，没有引起苏醒者的注意。它们的防卫系统没有把简单的投掷物视为威胁目标，但李悳回头瞧了瞧——一根粗大的弩箭，正哔哔的闪着红光。
李悳脱开搀扶的觉醒者，纵身一跃，一场小规模的爆炸就在身后响起。火焰与气浪之后，两个苏醒者摇晃一阵后站稳了脚跟，身躯更为残破了几分。这时觉醒者已经回头，一只由二十多个兽人组成小队已经越过防线从旁边穿插了过来。它们趁着前锋与阵地火力交锋的空隙快速冲刺，目标直指李悳。
爆炸弩箭——是兽人军团的亲卫队！
在李悳的记忆中，这些家伙远比普通兽人更强壮，更聪明，也更危险。由机械弓发射的弩箭装有高爆炸药，等同于一个小型化的RPG。他看向了兽人群中，目光随着弩箭射来的方向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个体。
看来对面的兽人指挥官反应很灵敏嘛，知道自己就是关键，于是想要进行斩首行动么？
“全体智控军团，注意躲避来袭弩箭，这比那些火箭炮危险多了。”说着，李悳挥挥手，指向来袭的兽人小队——“你们两个，干掉他们。”说着，他压下身子从这混乱的战斗中离去——收网就要开始了，自己可没那闲工夫在这干耗着。
苏醒者们用一次齐射回应着李悳的命令，火神炮密集的弹雨扫射向了兽人，致密的弹幕把冲在前面的兽人打成肉沫，散步的子-弹如同播种机般翻起大片的泥土。两个苏醒者交替向前，把兽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对方的每一步前进都变得无比困难。
卫队长压低身子急促地向前猛冲，然后算准下一波弹雨的时机突然刹车，一头扒进泥坑里，它身边跟着它奋勇向前的战士被打成了两半，上半身掉在地上时，两条腿还向前奔跑了几步。
这些东西刀枪不入，还把重机枪拿在手里像手枪一样使用——卫队长心里想着，把自己的机械弓拿起，抓着一根新的弩箭插入滑轨，滴地一声激活引信。这样的战斗即使是自己也感到恐惧，身边的这些低等的同族又何况呢？
但这些东西绝不是坚不可摧的。
就像狩猎一样——它如此想着，一个挺身举起机械弓，在丰富的经验帮助下它稍稍瞄准就扣动了扳机，150磅拉力的弩箭以音速发射了出去。它瞄准的是钢铁怪物胸前被打烂装甲的一块缺陷，很小的一块，但它相信自己的技术。
弩箭不负它期望地钻透了碎裂的装甲，深深地扎入其中。
怪物，你的盔甲下也是脆弱的血肉吧？
一百克装药的弩箭威力等同于在内部爆炸的手榴弹，在一声巨响中苏醒者的胸腔炸成一团火球，脑袋也被炸飞了出去，钢铁的身躯摇晃几下后轰然倒地。看着拿下一个战果，兽人们发出一阵欢呼般的吼叫，一枚又一枚连枷形的手雷如雨点般投掷向最后的一个苏醒者，冒着被子-弹削掉脑袋的危险，它们端起武器与苏醒者对射了起来。
看着在手雷的爆炸中摇摇欲坠但是仍然屠戮着自己部下的钢铁怪物，一股恶寒从卫队长脊背中升起——取得一份战果就要付出如此多的牺牲，如果人类还有更多这样的武器呢？
那是大人物们该关心的事情，自己只需要负责眼下的任务就够了，如果统领的命令没错，杀死对方的指挥官，失去了主人，这些东西就该像机器一样变成一堆废铁。
“你们拖住它们！”它对自己的属下们吼道，自己装上一枚新的弩箭脱离队伍，向着李悳逃跑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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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者就要全军覆没了，但是它们击杀了十倍于己的敌人，并且仍然在与二十倍之敌交战中。一个苏醒者的成本是克隆士兵的十倍，而且这些可都是跟着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普通的士兵能做到的不及它们的百分之一。这样的损失让李悳稍稍有那么一点心痛——稍稍，李悳不是在意牺牲的人，只要这样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它们只不过是用来吸引火力的弃子而已。
没有兽人察觉到从自己背后出现的威胁。如果这些兽人蠢笨的脑子有那么一点想象力...不，它们的精力已经完全被前线给拉走了，没有人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废墟莫名垮塌，被压出车轮印的地面，还有一两个被碾成肉泥的奴隶预示着什么。它们也不会理解什么叫覆盖式隐形立场。
“歼灭小队，开始行动。”
空气慢慢变得模糊不清，在一阵扰动后，五辆八轮巨型装甲车显出了形态，黑色的车体涂着猩红的兄弟会之印。这一魔法般的表现吓坏了它们，那些来来往往搬运弹药的兽人惊慌地抛下手中的活计，端起武器齐齐的射击这些神秘出现的车辆。子-弹在装甲板上奏响如同一个信号，装甲车的车门打开，迈步而出正是它们在前线对付的那些钢铁怪物！
撕布机般的枪声成片地扫倒这些兽人，一队苏醒者下车后，又跟着下来的，是一群新的敌人......
兽人的两翼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一些火力点突然停火，或者转向了其他方向。大片绿色的雾气在建筑群当中弥漫开来——这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他正徒步登上那个土坡，之前对比无人机的录像，对方的指挥官曾经在这个地方出现过，而且这里也是这个区域地势最高的地点了。
在第一波攻击之后，它们慌忙撤离了这里。李悳看过去，地上正躺着几具尸体，还有一把大号的步枪。
“哈，没错。”他弯腰捡起这把步枪，长方形的枪身很沉，不同于兽人粗糙的武器，这样精细的手艺应该是来自本土人类的产品。他瞧一瞧，惊讶的发现这种枪的设计比起GDI狙击手使用的可要好得多了，这个世界的人类没见着有多少先进技术，可是打了七十多年仗在轻武器的设计上居然比兄弟会和GDI 都要高明。他用从自己腿上扯下的那枚子-弹对比了一下枪口的膛线，完全吻合。
“这枚子-弹的仇我可是记下了。”李悳喃喃自语，把枪夹在自己胳膊下，然后迅速一个转身，空手接住了向他急射而来的一根爆炸弩箭！
土坡下，卫队长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悳很想做出一个轻蔑的表情，可是自己的面部电子肌肉都坏掉了。
“没想到我还会这招吧！”他哈哈大笑，从喉咙里的扩音器里传出的却是沙哑的金属声——“你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我的监视当中，爬虫，我还看到你干掉了一个我的手下...不错！我承认你勉强是个强者。”
“哇~”兽人气急败坏地收起机械弓，拔出手枪就向李悳连开数枪。李悳微微摇晃几下身躯，硬吃下这几枪。他的一只独眼闪着慑人的红光，捏着弩箭轻轻在手上转了一圈，脚踏前一步，手臂全输出力，弩箭如标枪一样投射而来，刺穿了卫队长的胸膛，把它生生带飞了出去，钉在了地上！
碰炸引信激活，弩箭“嘀嘀”闪起了红光。在兽人的咆哮中，李悳向它挥了挥手。
“可惜，你和你的主子找错了对手。”
“轰！”
“轰！”爆炸声在兽人战线的后方响起，一团团绿色浓雾蔓延着，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爆炸。瓦姆统领看着自己的部下一片片被打倒，在浓雾中挣扎，乱成一团，它愤怒却无计可施！
它们突然出现，毫无预兆，就在兽人集中火力对付迎面之敌时，自己的后方竟然遭到袭击！
绿色的披风包裹着黑色的甲壳盔甲，全封闭性头盔里灌满了墨绿色的液体，显露出一张骷髅般的人脸——女王啊，我从您的教诲里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类存在，他们真的是人类?
他们每一个都背着一个罐子，手里拿着喷射器，墨绿色的液体在高压下激射出上百米的距离。而这些东西似乎能和空气发生反应，瞬间汽化开来散作一大团绿雾，沾上一点就会冒起呲呲的白汽，血肉一块块地被腐蚀掉，变成层层绿色的晶体剥落下来。更可怕的是这些毒气有如跗骨之蛆，怎么也弄不掉！这些雾气可以穿过建筑废墟的夹缝，穿过人群，没有什么能阻止，而那些吸入雾气的战士瞬间就如同抽去了生命瘫倒在地，不断地咳嗽，好像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这些新出现的敌人虽然不多，自己的战士却已经组织不起相应的抵抗了。敌人在雾气中闲庭信步般驱赶，屠杀自己的战士，所有英勇的反击还会遭到跟随着的钢铁怪物的机枪扫射！
泰伯利亚装甲兵，智控军团的化学部队，它们喷射的是浸泡了泰伯利亚辐射的化学溶液，不仅腐蚀生命，任何金属，无机物在溶液的附着下都会逐渐转化为泰伯利亚，它们，才是主机安排的收拾兽人的最强武器。
看着周围被毒雾逼得四散而逃的战士，瓦姆统领意识到自己失败了——它的心沉入了冰窖。自己有一半的战士已经葬身于此了，自己却一无所获，现在，剩下的一半也要被自己拖入地狱了。钢铁的士兵，不怕死的战士，它不够聪明的脑袋挤满了无穷无尽的疑问。但猛然间，它意识到什么。
自己必须把这个消息带给自己的女王！
又一股绿色液体激射过来，它的亲卫猛扑过去为它挡住，瞬间身体就如同泡在强酸里一样冒出大量的蒸汽，哀嚎着却向远离统领的地方扑倒下去。
不，没有结束，自己会回来复仇的。“撤回地底去！”它大声咆哮着，在这混乱的战场，它的声音微不足道，但是所有的兽人仿佛都明白了什么，纷纷放弃阵线开始向还没有被雾气封锁的区域跑去，而泰伯利亚装甲兵穿行在雾气中，就像牧人驱赶羊群步步紧逼。
地面轰隆爆裂开来，出现了许多的坑道。一只蜘蛛形的巨兽尖叫着钻出地洞，向着泰伯利亚装甲兵们冲过去。它钻进雾气中就开始燃烧了起来，如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怪物，但是在十几把火神炮的攒射下被开膛破肚，徒劳地撞在了建筑上，带来的垮塌倒是压倒了一个小队，兽人们也趁着这个空蜂拥跳进了地洞。瓦姆统领在亲卫的护卫下跑向另一条通道，临近前，它似有感应地回望了一眼。
“在清算者上覆盖相位隐形力场从后方攻击，我不能说这不是个好主意。”
战局已定——或者说早就定下来了。赶回来的苏醒者部队杀光了兽人特攻队，眼下正围在身边。在它们的护卫下李悳走上了废墟的高台，手里还拿着那把狙击步枪。
“打扫战场的事就交给主机你了。”他拉枪上膛，用一只手举起对准城区。不用眼睛瞄准，无人机已经为他测算出了距离，穿过密集的建筑物中的一点点夹缝，风速，湿度，距离都已经测算完毕。
“这一枪，我还你了。”
一声枪响，对上一张回望的脸。

（给新读者们的加注：前文和后面风格不同，几乎是两本书，
针对本书前50章的重写工作将在今年2021年内完成，所以，对开头不满意的读者，建议从27章，或者50章后开始看起）

第七章 又一场战争...而已

这一场发生在傍晚的战斗结束了。
由于地理临近赤道，日落正好是六点十八分。最后一缕阳光残留在大地上，有些留恋地不肯离去，似乎是没有看够这场好戏。昏黄的日光映衬着被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伏尸遍野，硝烟弥漫，爆炸后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这一切在李德的眼中是如此地熟悉，好像曾经的岁月又再度回归，令人回味，却带有一丝怅然。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他耸耸肩，表示无奈，自己不是来改变什么的，自己也没办法改变什么。杀死兽人并不会让他感觉有什么不妥，不仅仅是出于对这个物种的了解，相反，自己恰恰就是太了解了。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这些兽人凶残而丑恶，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意图灭绝人类的生死大敌，杀死它们是为了种族和文明的存续进行的必要手段。
可是在李德看来，兽人同样也是赛亚的原住民，它们的家园被破坏，不得不来争抢人类的土地，它们同样知晓这是无解的难题，因此对人类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其实是理智的行为。为了种族的延续进行的战争与争夺利益的战争本质上是不同的，不存在先来后到，也不存在公平和正义。
那么，自己又有没有必要加入这场战争？哪怕没有自己，这个世界依然会按照它原本的设定运转，人类的英雄们将会赢得战争， 如果不去考虑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那么兄弟会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另一个入侵者，另一个潜在的敌人。
如果加入其中...李德质问自己，在升天之前自己那么不顾一切地逃离地球是为了什么？
自己并没有想过进入零度空间后还需要面对什么。凭本心说，自己跨越次元的维度，没有消亡在时空的乱流中反而被冲刷到了一个新的游戏世界是令他始料未及的。他原本期望能回到地球，回到自己的家乡——这当然最好不过，但那也只是一个愿望而已。从穿越到命令与征服世界的十多年算起，也许命运已经注定自己摆脱不了战争了吧？
他沉思了那么一微秒，然后哑然失笑——自己只是想把握自己的命运罢了。虽然在这个世界还没找到自己的目标，但即使是这些丑陋的兽人也比凯恩的笑容可爱得多。在泰伯利亚世界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凯恩宣布自己是异端，GDI和自己势不两立，思金人正在召集大军准备反攻地球，留在那就死定了，当然要跑喽！
每个人都是世界的参与者，不存在中立的选项。自己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在这个战争机器世界种田吧！种下一个大大的泰伯利亚花园，带领这个世界走向新的未来。如果没能成功...那就打开零度空间继续跑呗~
嗯，就这么决定了，只要命运不继续给我开玩笑。
“指挥官，地震波扫描结果确认，当前区域已经没有兽人的活动迹象，回收行动已经完成，等候下一步指令。”
正思考着，主机传来了消息。一辆运输车平稳地开到李德的面前，从车上走下两个“怪人”——全封闭式的连体防化服，绿色的钢化玻璃面罩下隐约有着一张模糊不清的人脸。隔着头盔，他们的声音尖锐且带着颤音：
“指挥官，兽人领袖的尸体已经回收。遵照您的命令，基地已经准备好了生物实验室，我们...嘿嘿（一阵怪笑）...会解开这个物种奇妙的沟通能力，一定。“
破坏者——克隆人中保留着完整的智力和最全面科技知识的存在，他们是兄弟会的科学家与工程师，当然，不是很正常的那种。李德听着他们犹如锈蚀的钢铁互相摩擦般令人牙颤的声音，感觉有点头疼。
他们的基因来自同一个疯狂科学家，要知道兄弟会的科学思想是没有道德可言的，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疯狂二字...如果不是为了保留他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自己应该更进一步切除他们的脑前额叶的。李德有些无奈地摆摆手：“你们别去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体实验就好，实验就局限在调查上。”
“哦？”一名破坏者语气显得有些低落，“那真是遗憾，这么多强壮的素体，我还打算装上一些思金科技...唔...”他身后的同伴把他拉到一边，躬身道：“当然，长官，一切遵从您的意志，嘿嘿...”
说着，他们退回了车上，车门关闭，清算者装着满满的裹尸袋离去。李德叹了一口气，看向战场——从基地里开来了更多改装成运输车的矿车，它们带着一些物资过来，回去时装走战损的军团士兵。
破坏者们会在战场上挑挑拣拣，一有合适的就指挥苏醒者把“材料”装进裹尸布。装着铲刀的运输车客串了一下推土机，兽人的尸体连同废墟的砖石一起堆在一切，然后泰伯利亚装甲兵在尸体堆上喷洒“消毒液”。“滋滋”的烟雾散去后尸体堆就能长成漂亮的泰伯利亚晶块，一点也不会浪费。
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李德跳上一辆清算者装甲车，在苏醒者之间找了个座位。身后的战场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炸声，那是炸毁地道的声响。地道能让兽人神出鬼没地打游击，这场战斗它们完全放弃了这个优势是自己走了好运，也许是它们准备不足吧！不过这份好运来自于信息的不对等——了解兽人的自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对它们的能力自己有个心理底线至少能从容应对，但它们对兄弟会一无所知。
思绪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他靠着座椅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自己的逃离与被困，再到军团的扫荡与彻底战胜。这些兽人有时超过了自己的预期，有时又那么无能。
或许...不，是肯定，它们完全是以这个世界本土的人类的水平来理解自己。在可以预计的范围内，自己还能依赖这种信息不对等的优势一段时间。但问题又来了——兄弟会十分缺少应对这种打一枪换个地方的战术的方案和科技，原因很简单，因为过去兄弟会就是使用这种方法来对付GDI的，现在换过来，未来当自己被自己擅长的战术攻击时，又该怎么做？
同样组织精干小队进行特种作战的反制措施？可是兽人的数量......原著从来没交代过，往坏的方向想一想，自己岂不是陷入了“兽人群众战争的汪洋大海”里了？
出现一个地道炸一个地道会累死自己的，或许应该向GDI学习一下，他们以前对付兄弟会可是有许多反游击作战经验！
李德的意识渐渐下沉，从身躯里脱离出来，下一刻，他苏醒在量子矩阵中——在一片由无数荧光般代码组成的数据海里，有一座同样由代码组成的孤独的岛屿。岛上有一张圆桌，桌子旁旁边竖立着几块深红的石碑——它们在这个代码组成的世界却有着坚实的形象，代表着它们是没有被破解的讯息。那是李德曾经费尽心力收集到的思金，塔西佗，阀限之塔和GDI数据流的硬盘隔区，只要一有空自己就会来这里尝试读取这些知识。
李德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交叉着双手，默默思考着这一切——今天这场战斗除了最后，自己几乎是完全旁观的存在，但依然能看出很多东西。
首先，兽人绝不是傻瓜，从一开始自己能轻松料理所有挡路的存在，再到被重重包围完全压制，它们在战术上思路转变的很快，作战的部署十分协调。它们野蛮凶悍，但是它们的高等存在却有着很高的洞察力，它们能够击败这个世界的本土人类绝不是靠运气，自己犯下了轻敌的大错。
尽管之后它们被自己手下的智控军团全灭，但它们输的并不丢人——智控军团可是实验性的军事武装，它们存在的价值就是做凡人所不能。丢人的是自己，决策一错再错，自己的禁卫军首战还报销了八个小队，难道我在零度空间漂流久了都忘了怎么战斗了？
“基地必须尽快扩张了，反正已经交上火了，大规模的反扑也是可以预计的。”李德喃喃自语，“眼下我严重缺少重火力，装备生产线，弹药生产线都没有到位，如果遭受大举进攻，被击破的可能不会没有...”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两眼放光。
还有这个世界本土的人类！
李德一拍桌子，既然已经决心加入游戏，自己怎么又想着孤军奋战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尽管是在苟延残喘，但他们依然掌握着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武器——黎明之锤。通过部署的卫星，从天而降的激光能烧灼一切，如果把多道光束集中在一起足以制造一次聚变打击，他们可就是靠这玩意一直支撑了15年。虽然在李德看来和离子炮差远了，但也比自己眼下的大部分武备强。与本土人类取得联系，甚至支援他们防守贾辛图，给兽人增加压力...李德兴致正要高昂起来，但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维安联盟...那可是个大坑啊，一切祸端的罪魁祸首。抛开他们法西斯的本质不谈，和有完整组织的团体打交道那一切可不能由着自己来。有句话叫做“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在那些官员看来同是“人类”社会性组织的自己恐怕比兽人更可恨。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选择了。
“主机，把你之前发现的游民活动迹象的后续报告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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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打算用安雅来做封面的(￣_,￣ )别在意，这不是本书的女主角

第八章 游民与士兵

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尖叫，哭喊，爆炸声此起彼伏。人们在自己身边奔逃...自己也在跑，父亲拉着自己的手跟随着拥挤的人群向前，维安军队的车辆就在车站，只要到了那就有救了。
枪声响起了，身边不断有人倒下。她听到了咆哮声，是兽人，那些怪物追来了。没有人来保护他们，一个军人也没看见，维安联盟不是该保护我们的吗？没人知道，父亲只是拉着自己不断地说：“没事的，安娜，没事的...”一边张望着身后，不让自己看见他的眼泪。
妈妈不见了，弟弟也是，爸爸说她们走的另一条路，现在自己知道这都是骗人的，可那时他们只是跑啊，跑啊，自己就要跑不动了。
可是枪声又响了。
父亲扑倒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盖在衣服下面，温热的血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下来。周围没有人来管自己这对父女，他们自顾不暇，在枪声中自己听到了很多哀嚎，更多的人被杀了。
“不要动，别出声...”父亲轻声说——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听到他的话了。那时候自己没有哭，甚至没有害怕。她只是呆着不动，父亲的血流淌在自己身上，他的体温逐渐变得冰冷，那些怪物们从父亲的尸体上踩过，而自己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什么都没有。
往日的温情在这一天全部破灭，所有一切，全没了。如果这是噩梦，那拜托谁来唤醒自己吧！
“安娜，安娜！”
模糊中，感觉有人在喊自己。是谁？父亲是你吗？
“醒醒！是我，希尔。黎明了，夜行蝠都走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干瘦的脸，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个穿着破旧衬衫的青年站在自己身旁——是希尔，自己的同伴，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昨晚站的最后一班。
自己又做梦了，大概是昨天的逃亡太过于疲惫了吧，又是那个噩梦，那个夜晚的回忆...头好痛，她扶着头从沙发上起来，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突然，她回想起来。
“希尔，我昨晚没有守夜...”少女低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又疑惑地看向希尔，后者突然避开了她的眼睛。
“嗯...布朗大叔叫我们不要喊你，你太累了，我替你守了这晚。”希尔转身在地板上收拾行装，“而且没有你，昨天我根本逃不出来。”说着他递过来一瓶水和一盒饼干。
“抓紧了，趁着那帮兽人还没来。”
安娜心下明白，感激又有些好笑地接过希尔递来的东西，少女似乎很清楚青年的想法。
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希尔转过身去不再说话，安娜也装作不知道。她只是看看屋内——昨天他们又失去好几个人，队伍也散了。在夜幕前大家找到一间商店躲起来，总算没被那些食肉的夜行蝠追上。就着水把这块不知道多久了的饼干咽下，留了一半塞进口袋，她抓起自己的背包和步枪走向大厅。
破败的房间被简单收拾过，她看见了布朗大叔，那个留着络腮胡，须发花白的老兵曾经是独立共和国同盟的战士，自己最熟悉的人，现在也是流民队伍的领袖。大厅围着十几个人，大部分是老人妇女。该死的库克把这些“累赘”给丢下了，他们的离开几乎害死所有人，如果不是那些人突然出现——可是现在他们好像正在争吵。
“他们在争什么？”安娜问希尔，后者满脸厌恶地看着那四个穿着助力盔甲戴着头盔的士兵，冷哼一声：“还能吵什么，昨天充了英雄，现在来找我们要回报呢！不过老爷子可不会上他们的当。”
“上当？”安娜有些不解，但争吵声已经传到了她的耳边——
“去你X的，你们这些维安的走狗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当初是谁把这些平民丢下的？现在又要叫我们协助你们任务，去给你们当炮灰挡子-弹吗？混蛋!！”
现场吵得确实很激烈。
布朗老爷子情绪十分激动，一拳砸在桌子上，连声叫骂。周围的平民默默站在他身后，面对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安娜在门口打量着他们，维安联盟的士兵？受老爷子的教导，自己也对他们大部分人没什么好感，布朗大叔说得对，他们不值得相信，但昨天没有这几个士兵的救援，她们所有人可都死定了。
穿着蓝色全身甲的士兵们显然很无奈，为首的队长摘下了头盔，是个东方人面孔的光头。

“听着，老头！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何况昨天是我们把你们救了出来。维安联盟是没办法拯救所有人，但至少我们还在尽力!而且我不叫混蛋，我是金铭杨少尉，D小队的领队。”说着，他指向身后——
“多姆下士。”另一个士兵摘下头盔，是个面相温和，剃着平头的壮汉。安娜看着他，感觉有点眼熟。

“卡敏和弗兰克。”剩下两人没有太多表示，只是点点头。

介绍完毕，多姆抢着说话：“伙计们，我知道你们处境艰难，但我们多少能提供一点帮助，我认识些朋友，就在卡德利市...”
“闭嘴，小子，我才不管你有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们就顾得上自己！我们有自己要去的地方，用不着你插手。”布朗大叔粗暴地打断多姆，“你们就带着你们那该死的任务有多远滚多远！”
那名叫弗兰克的士兵也火了：“老不死的，昨天没我们你们这些人全都得给兽人当晚饭！说话不客气点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多姆赶紧止住他。
“闭上你的臭嘴弗兰克，别在这添乱！还有老爷子，”他转向布朗，“如果你还顾忌着你的人，那你也该知道我们是来帮忙的。”
“谁要你们帮忙？老子和你们维安打了大半辈子了，我会不清楚你们？”布朗憋红着脸，嗓门一次比一次大。
气氛一下又回到原点，而这时，安娜终于想起，在人群后面喊了出来：“多姆？你是上等兵多姆？”
众人的目光一下就转移到了安娜身上，希尔惊讶地看着安娜：“你们认识？”
多姆明显楞了一下，他看过去。是个年轻的红发女孩，扎着单马尾，尽管脸上沾满了灰尘，但依然能看出是个漂亮的姑娘。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出神地看着自己。“额...我早就不是上等兵了，姑娘，你认错了吧？我好像没见过你。”——该死，我怎么想不起来自己在那见过她了，十四年前，自己还在冲锋陷阵呢？你究竟是谁？
人群中一下弥漫着怀疑的气息。“下士？”金铭杨严厉的质问多姆，卡敏也捅了捅弗兰克：“fk，这年纪也差太多了吧？”“副队女人缘一向好...但特么的他可以做她爹了，OK？”
“十四年前，老城镇，是你救了我，你忘了吗？”
安娜感觉自己从没这么激动过，过往的一幕幕在她的眼前浮现。多姆愣住了，然后一拍脑袋。
“你是那个女孩？我不是把你送回难民车队去了吗？”然后他又愣住了，一跺脚——“该死，巴德说过车队被袭击了，那时候我还在...”
“对不起，孩子，我还是没帮上忙。”多姆懊恼道，安娜摇摇头，那一天的一切好像就是刚才发生的。她忍住了眼泪，对布朗老爷子说：“叔叔，先听他们说说吧！这人救过我，我相信他。”
布朗叹了口气，表情也松弛了下来。“好吧，孩子，看在你的面子上。”眼看事情有了进展，金铭杨少尉就很直接在桌子上放下一个平板，一张地图显现出来。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这里，”少尉的手指按在一个点上，“欧顿市东北方向的郊区，隔着萨兰镇就是安伯河，河岸对面有个蓝色山脉。你对那边很熟吧？前独立共和国老兵，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布朗皱着眉头：“一个基地，我没去过，但我以前听说那里挤满了科学家。”
“没错，前共和国在那里开发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共和国就要完成它了，但战争结束也就没用了。”
安娜挤过人群，她看向地图：“这么说你们想得到它？这种武器？”
“没错，如果这种武器真的如同它设计的那么好，那我们就有一个对付兽人的有力底牌了。”多姆回答她，少尉呵斥一声：“武器的所有信息依然是机密，多姆下士，退下！”
安娜刚想说什么，老爷子先生气了：“狗屎！我才不管这东西有多厉害，到你们维安手里也只会祸害平民，我绝不会带着我的人给你们开路！”
“我们没有这么要求你，老兵！”少尉大声说，“这些年兽人一直在围攻贾辛图，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它们还没有把注意力转向你们全是因为我们的坚守，一旦贾辛图沦陷，没有一个人类能存活！我们必须打赢这场战争！”
“没有你们我们也能办到，但这么多年这个区域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个谜，我们只能从头搜索。时间紧迫，你们熟悉这里的环境，越早找到它我们也能更安全一分。”
说着，少尉看向布朗，目光不容否定：“只要有个熟悉环境的人帮忙就行，作为回报，我们可以护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布朗陷入沉默，人群开始躁动起来，这里大多数都是年迈者和妇女，他们没有发言权。年轻人开始叫嚷，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弗兰克在旁嘀咕着：“要不是直升机摔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卡敏把他拉到一边：“嘿！别这么说，我们不能对这些平民不管不顾好吧？”
眼看着人群又开始吵闹，一个声音响起——“我有个提议！”
安娜的声音盖过了人群的议论，众人一起看着她，难掩惊讶。
“我们的营地在河流上游，你们把我们送过去，我带你们去那个地方！ ”她对着金铭杨他们说道。
“安娜！”布朗喊出了声，希尔也一脸紧张的抓住安娜的肩膀，她依然坚持说着：“我和布朗叔叔打猎的时候去过那个林子，我知道那里。你们把我们送到营地，我和你们走。”
“安娜你疯了吗！你居然要和他们一起，你会没命的！”希尔激动地摇着她的肩膀，她挣脱开来，沉静地面对众人：“我们没有足够的武器，大多数人也都不是战士，徒步过去很快就会被兽人追上的，到时候大家都会死。而且库克他们肯定已经到了，布朗叔叔你必须带领大家...我去最合适。”
“丫头，你！”布朗胡子撅得老高，又无力地垂下。少尉看着他们，这支游民队伍的困难一目了然——“我可以接受这个提议，只要不偏离路线太远。”他说。
安娜反过来对上少尉：“你们必须先把我们送到地方，否则协议无效！”
多姆站出来，认真地看着安娜：“你放心，孩子，我们会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娜看着这个男人，重重地点了头。
既然协议已经达成，少尉一挥手：“就这么定下了，到时候你跟着我们。”他指着安娜，“兽人的注意力好像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我们要走就赶快！老兵，带上你所有人。多姆，你带着卡敏押后，我们马上出发！”
维安士兵们举起步枪，子-弹上膛，商店大门被打开，少尉和弗兰克先一步出去。游民们拿起自己的行李，沉默的排着队，布朗老爷子张罗着年轻人们做着护卫工作。没有人吵闹——这些年来的东躲西藏，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安娜也背上自己的背包，而多姆从她身边走过，递给她一把手枪。
“谢谢，不过我有这个。”她拍了拍手上的步枪，是兽人款式，既粗糙又老旧。
多姆依然把枪按在她的手里。“拿着吧，保护好自己。”多一把武器也就多一份保险，很简单的道理。“你很勇敢，安娜。”
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把枪揣进了怀里。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出去了，希尔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又什么都没说，老爷子走过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了你该做的，孩子，我相信你。”
“谢谢你，布朗叔叔。”她说，自己心里却在犹豫。
相信自己吗？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她不知道。可是少尉的话如果有什么是对的，那就是这场战争人类必须赢。十四年了，自己不愿意再这么东躲西藏，徒劳地等待死亡，所有人都不想，可没有人能看到希望。
太阳已经升起，晨曦的光辉照在了她的身上。人们都出去了，多姆和卡敏在门口等着她。她定了定心神，大步走出门去。
在这栋毁坏的商店的屋顶，一架无人机就停在上方。固体传音把屋内所有的谈话都传到了李德那里。此时，正躺在手术台上的机体已经逐步修复，已经替换了面部肌肉的李德嘿嘿一笑。
“主角队这么快就上场了，看来马库斯还没被放出来？他们找的东西是什么？光子炸弹吗？”
“有意思。”

第九章 来袭！

“所以，安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踏着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一行人小心地行走在荒野中。他们小心地出了城区，很幸运的是，也许正如少尉所说，兽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把这一片区域的兽人都拉走了，他们也不关心。
好的开始就意味着成功了一半，渐渐地，众人开始恢复了一些信心，但对安娜等人来说，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久了，这样的平静才显得很不正常。
难民的队伍排成了几段，每一段都有人护卫，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是为了避免突然遇袭不至于乱成一团。布朗老爷子在最前面和维安的军人们一起开道，而安娜和希尔走在中间。对于青年来说，这应该是件愉快的事，但他似乎心里挂念着什么，导致总显得有些...不够自然？
他背负着行囊，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安娜的后面。和自己相比，安娜的身形明显娇弱得多，一米七不到的身材，因为长期的劳累显得有些瘦弱，令人本能地怜惜。可是她却背负着和自己一样多的行李，她不需要人怜惜，这个要强的女孩在自己认识她的两年里从不落于人后，甚至...自己还多次受她的帮助。
她压根不需要自己——这是扎在希尔心里的一根刺，不管有意无意，自己为她做的任何事都没有得到回应。安娜不是个绝情的人，她肯定也知道自己是为何，那原因就更明显了。
爱情在这个时代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在这样的末日，即使人们都愿意抱团求生，女人也总是沦为附属物。安娜的精明强干在队伍里赢得了自己的地位，也是为了拒绝这样的命运，她远比自己优秀，自己其实是高攀了。
不，攀都算不上......这样的真相总是更加伤人，不过，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安慰他的，就是对别人来说安娜也是一样的态度，自己起码和她还是朋友...吧？
不知道身后的伙伴心里想着什么的安娜还在照料一个老人。暗红色的马尾在脑后晃动着，看花了希尔的眼睛，他赶紧低下目光，视线又被那双细长的双腿吸引住，安娜穿的牛仔长裤早就破旧不堪，用一些布条勉强扎起，依然露出了大片洁白的肌肤，青年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心跳骤然加速。
马上，他使劲的掐了自己腰间一下，好让自己清醒过来，趁着时间尚好，希尔叫住了安娜，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十四年前吗？”
安娜回过头来，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惊讶。她微蹙眉头，似乎在回忆着过去。而在希尔的眼里，少女略微斜头的样子，配上她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教人不由得看呆了。
“我是亥弗湾人（相关请见战争机器：审判日），你知道吧？维安联盟和独立共和国的交界处，那是座军事城镇，有很多军队。那时大家觉得很安全，所以就算听说北边独立共和国在和不知名的敌人作战，大家也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
“可是它们就突然出现了，从地底下。维安军队没有比独立共和国表现好多少。全都乱了套了，因为害怕兽人从地底下出来，很多人就躲在楼上。我爸爸带着我去车站，可是兽人来得更快。”
安娜说着，拨开挡住路的灌木群。太阳渐渐升上了头顶，阳光炙烤着潮湿的大地，水汽逐渐蒸腾，叫人闷地难受。她大概地把自己如何躲着没被兽人发现，而维安的部队又突然出现，正是多姆把她从尸体堆里救了出来，送去了难民车队。希尔半是认真半是分心地听着，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安娜这么相信这个维安军人么？在最危险的关头解救她的人...他有些嫉妒。
“维安根本就没想过撤离平民，车队里也都是官员，但多姆的长官坚持要求带上我，你知道他吗？战争英雄马库斯·菲尼克斯，那些士兵不敢违背他。”想起那些人为难的样子，安娜不禁笑了起来，好像那不是一场可怕灾难似的。
看起来安娜心情挺好——希尔这么想着，他也点点头：“我听说过他，英雄...在我们独立共和国，他是个恶魔。”他撇撇嘴，安娜就当没看到，正要继续说，多姆从后面过来了。
“马库斯不在了，安娜。”他说，“他违背军令被判五十年监禁...但愿他们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需要更多的士兵，可他们却在这种紧要关头把有能力的战士送进监狱。”
“布朗叔叔说过，维安联盟从来不讲道理，他们的头头只要听话的人，他们老想控制一切。”希尔大声嚷嚷着，多姆耸耸肩，既不反对也不赞同：“也许吧，但没了他们，我们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了。”
“安娜，我也想知道，车队遇袭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些年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多姆询问她，而后又停止：“我想，肯定很艰难，如果不舒服你也不用说。”
“没关系的。”女孩一副轻松的样子，“是布朗叔叔和他的朋友，他们是独立共和国的游击队，当时听从维安的指挥，可维安抛下了他们。于是他们想要抢一辆车，就这么碰上了我。那时我个子小，躲在车底下，兽人还是没发现我。”
“多姆先生，我的这条命是你和布朗叔叔一起救下来的，我一直记在心里，从没有忘记。我愿意帮助你，就像你当初帮助我一样。”
....
“多好的姑娘。”布朗听着后面的谈话，老头子唏嘘不已，“该死的战争！钟摆战争打了七十四年，现在看看，有什么意义？”
少尉和弗兰克走在队伍的前面，履行着他们的协议。两个维安军人，一个独立联盟老兵，这一路上双方都无话可说。听到了老爷子的埋怨，弗兰克终于忍不住插嘴道：“有啊，那些兽人肯定就盯着我们，看我们打得一塌糊涂再来收拾我们，就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
“没错。”少尉难得地认同道，“这些怪物就像病毒，在人类元气大伤的时候再突然发动袭击，这就是它们一贯的战术。现在，我们人类唯有团结一致才能应对这场战争。”
老兵哼一声：“谁都知道该团结，不过，你们的政府...呵呵。”他对维安联盟显出了极大地不信任，少尉也懒得和这个老顽固争。不过，老兵却提起了那个大家都忽略的问题。
“你们昨天都听到了吗？在城市的另一边有很多交火声，枪声，爆炸，动静不小。”
弗兰克接过话来：“听到了，我还好奇是不是你们逃跑的那批人引起的呢，不过那些人怎么也不可能穿过城市中心的辐射带吧！还往反方向跑，那不是找死吗？”
“我倒是希望他们有那么傻。”布朗恨恨说，“不过他们弄不出那么大的动静。嘿，军官小子，不是你们的援军吧？”
弗兰克又抢过话来：“不，不可能，上头才不会给我们派援军来呢，我们飞机都掉了，怎么回去都是问题。”
少尉一撇眉毛，压抑着火气说：“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是我们眼下该关心的事...还有，弗兰克，你给我专注点看着周围！”
“是，长官。”他端正了身姿。“不过我们特意选这种没有路的地方，怎么也...是！我马上闭嘴，长官！”
出了城后他们就进入了荒野，雨林潮湿的气候发挥了它的威力，他们每一脚都能在地上踩出水来，一人高的植物遮住了全部的视野。如果有什么好处，那就是雨林也能很好的隐蔽众人，从出城到现在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兽人的踪迹。
然而一簇荆棘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少尉示意了一下，法兰克抓起步枪，拉动步枪下的链锯，“嗡嗡”地挥砍向荆棘丛。
“嘿，小子，你就不能用刀砍吗？”布朗呵斥道。这时，少尉摁住通讯器，有来自总部的通讯。
“这里是D小队...是的，昨天我们与兽人发生交火，无人伤亡...不，不是在城市南端...不，除了一小队游民，我们没有发现其他人...”
“无法确认，霍夫曼上校，我们没有重武器，也没有侦察到更多信息。”
一阵忙活后，少尉问向布朗：“老兵，欧顿市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大型的游民营地？”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城边的营地全都被攻破了，不然我们干嘛要跑？”布朗把他怼了回去，“刚才你不还说这不是眼下该关心的问题吗？”
金铭杨皱起眉头：“这说不通，除了我们，欧顿城周围不该有什么别的势力。”
“怎么了，长官？”弗兰克切开一片荆棘，枝叶横飞，总算开出一条路来。
“昨天，就在我们救下这支队伍后，在欧顿市的南方发生了大规模的交火，一边是兽人一边是未知的势力。总部希望我们能收集到一些信息。”
“尽特么地鬼扯，又要我们折返二十公里吗？上面是没把我们当人看吧？”弗兰克“呸”一声，向前走的时候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几步才站稳。
少尉摇头：“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昨天兽人没有追过来了，它们自己也遇上麻烦了。不过能逼得它们连追捕的人力都派不出，恐怕不是游民团体能做到的。”
“那麻烦最好越大越好，只要是对付那些兽人的我都高兴！”布朗哼哼着，却看见弗兰克在地上摸索着。
“小子，你挡着路干嘛？”
突然，法兰克从地上拎起了一个背包，包上沾满泥土，看起来挺有分量——“长官，我们之前有人来过了，包似乎是不久前扔下的。”
金铭杨快步抢过去，布朗也跟上，老爷子一看吃了一惊：“是艾德的包，昨天他们才和我们分开！”
少尉环顾四周，在旁边一处的植被上发现了被踩踏的痕迹：“看来我们和你们的队伍走的同一条路...不妙，那些追击他们的兽人可能就在我们前面！”说着，他想到了什么——“弗兰克，刚才你是用的链锯开路的？”
“额，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少尉没有说话，示意所有人安静，蹲下身用手拨开地表的草木。
潮湿柔软的地表，好像正在呼吸一般地起伏！
“快跑！快！”
布朗也意识到了，喝骂一声，推了一把身边的人，难民队伍一下动了起来，希尔从后面过来，刚要问什么，老爷子就一把拉住他往前跑。
“远离震动的地点，快！别回头一直向前跑！”少尉吼道，“弗兰克，跟上，保护他们！”
多姆看了一眼安娜，她却坚定地表示要呆在这里。
“有敌人吗？”卡敏问少尉。
“马上你就见得到了！”
少尉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一声尖叫，队伍末尾一个女子脚下的土地突然下沉，连带着她半个人也掉进了地陷里。
队伍前面的人被吓了一大跳，落在后面的人惊慌之间四散而去，有一名老人转身拉住这个女子，却看见地陷之处的泥土滚落下去，钻出一颗狰狞的脑袋，还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砰！”
老人的胸口炸开一团血花，软绵绵地倒下，女子哭喊着被兽人抓着拖了下去没了声响，接着一个又一个兽人从地洞里钻出来。地面的轰隆声越来越多，更多的地洞在旁边出现了。
“不！”目睹了这一切的安娜马上举起武器扣动了扳机，一连串的子-弹从枪口倾泻而出，当场把一个兽人打出了十几个窟窿。剩下的兽人迅速分散开来，密集的子-弹向着她激射过来。
多姆一把把她拽到一边，手里的枪骑兵步枪一阵扫射压制住兽人。他一边还击一边拉着安娜向另一边跑去，被子-弹打碎的植被纷纷扬扬地飘散下来，他们低着头钻进茂密的植被中。这时少尉和卡敏也开火帮他们吸引了兽人的火力，一枚手雷在兽人群里炸响，不知道战果几何。
多姆的无线电里传来少尉的呼喊：“小心，兽人苦役跟着你们的味道过来了！”

第十章 丛林中的搏杀

“指挥官，七个小时前，总共有八颗卫星在基地上空扫描过，侦测到其中有两次大功率电磁波辐射，我们已经引起了当地土著的注意。”
“泰伯利亚的成长已经深入地下六百米，并逐渐开始向屏蔽区域边缘扩散，催化剂投入使用，当前成熟度为达到百分之四十——绿矿，开采工作正在进行中。”
“八号克隆中心上线，如您的规划，武器生产中心已经调换为GDI兵工厂，您要求的‘新兄弟会精神’制备工作已经编纂完成，已经交付克隆中心洗脑程序进行替换，您的战士将服从新的兄弟会教义。”
一条条讯息被报告到李德这里，此时的他正坐在一间明亮的实验室手术台上，从天花板上垂下一只只机械臂，围绕着他做着最后的修补工作。
在战斗中失去的右手装上了新的钛合金骨骼，机械臂喷出黑色的纤维，灵巧地编织出电子肌肉组织。之前的战斗导致机体的外壳和内部机械结构已经遭到严重的损毁，眼下与其说是修补，其实也可以说是重铸。
钛合金的框架不变，伺服马达换成了纳米级电子肌肉，出力未必更强但是反应速度得到了提升。无数根纤细的透明软管从心脏处的压力泵蔓延到全身，如同编织起一张大网，它们负责输送暗红色的冷却液以降低电子肌肉的发热状况，同时也能模拟血管。当蒙上仿生皮肤组织时还能看到静脉的纹路——“拉撒路二期”工程用于打造潜入型间谍机体，循环冷却液可以把红外热源控制到最低。与之前的实验体不同，二期输出功率更大，稳定性也更好，针对之前信息收集不足陷入包围，还添加了情报模块。
主机的报告还在继续，昨天的战斗动静不小，先不提兽人，还没见着面的维安联盟反应倒也不慢，不过他们什么也找不到，兄弟会引以为傲的隐匿技术“以西结之轮”属于量子科技的范畴，这帮连自己星球都飞不出去的家伙有什么本事做GDI都做不到的事？
“控制中心已经上线，指挥官，建议尽快获取天基优势，发射我们自己的卫星系统，或者用反卫星激光摧毁土著卫星。”
主机所说的反卫星激光就是光明石碑，通过外环线路增加能量输出，这玩意可以打到大气层外。本世界的“黎明之锤”卫星炮，在主机雷吉恩的眼里是无法容忍的对“兄弟会之光”无耻的剽窃，同时它还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李德同样也明白，但他有更多的考虑。
“摧毁就是宣战，这不符合我的战略，况且科技中心还未上线，资源也不够，不管是光明石碑还是发射我们自己的卫星还太漫长，雷吉恩。土著的观察属于可容忍的范围，相位力场足以保证基地的安全。我只需要你分析卫星通讯的长波频率，我们能准确获知轨道炮的部署情况即可。”
“而且我也不会同意你大范围播撒泰伯利亚的方案的，雷吉恩，我不需要把这里变成第二个地球...不，即使是这样做对兄弟会有利。”
作为战略人工智能，雷吉恩永远是以军事目的为首要考虑的。它的方案简单直接——当前世界并无任何一方有控制泰伯利亚的能力。这种吞噬一切的“动态分子晶格”会自然而然地帮兄弟会解决一切阻碍。
对此李德再次否决，不仅如此他还做出了新的指示：“建立音波栅栏控制泰伯利亚的蔓延，并且部署过滤系统防止孢子泄露。矿物成熟度最高控制在百分之七十，蓝矿即可。”
“泰伯利亚是兄弟会的工具，而非一切。”
机械臂的工作进入到了最后一步，固定锁解除，机体通电。李德活动了一下身体，机体同步率在百分之九十五左右进行修正。看着恢复如初的身体，李德光着身子在实验室走了几步，蹲下身来，腿部发力，如同一张弯曲的长弓猛地绷直，他跳到三米多高的半空，指尖轻触了一下天花板，再一个空翻轻盈落地。
实验室舱壁的暗阁打开，一个箱子被送了上来。李德走上前去，停了一下，环顾四周，位于MCV内部的实验室里还有好几个手术台，每一个手术台上都有着一副人形骨架，无数的机械臂上下翻飞，编织着更多的“自己”。
“我曾经只是一个人，”他感叹着，“现在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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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雷在兽人中炸响，枪声响作一团，D小队成功把兽人的注意力从难民队伍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们的压力一下子增加了几倍。
卡敏把步枪一扣到底，密集的火力压得兽人抬不起头来，他一边打一边喝骂着，也不知道是想用语言击退兽人还是给自己打气。
“啊，啊！去死吧，你们这些杂碎，爬虫！你们以为能干掉我？”
“卡敏，低头，你会害死我们的你这个白痴！”少尉在他头盔上狠狠砸了一下，枪骑兵步枪弹匣容量极高，射速也极快，不一下子-弹就见底传来撞针的空击声。卡敏从腰间取下手雷，在手上轮了两圈高抛过去。“吃手雷吧杂种！”
回答他的是一阵密集的弹雨，他们头顶上的植被像被割草机光顾过一样整齐的削掉一块。少尉怒骂一声，自己顶住了火力的空缺。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勇猛...快点，把它们从这引开！”
多姆带着安娜绕过了荆棘林，他们在泥水里爬过几十米的距离，向兽人的侧后方赶去。安娜一路跟在多姆后面，这个老兵没有丝毫的慌乱，呼吸始终保持着平稳，让她不禁为自己先前的冲动感到一丝羞愧。
“注意苦役，它们的鼻子很灵。”
安娜点点头，给自己的步枪换上一个弹匣。树林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野兽的嚎叫声，她举起枪，盯着声音的由来处，手指慢慢移向了扳机——
“唰”植被的间隙处闪过一个苍白的身影，安娜当下扣动了扳机，雷暴步枪的枪声沉闷而高亢，“哒哒哒”一个短点射过去，丛林中爆出了一团血花。
枪声犹如一个信号，苦役们发现了他们，尖叫此起彼伏地在林子间传递着。一个个狰狞扭曲的小怪物窜了出来，安娜这里枪声不停，炙热的子-弹穿过它们拳头大的脑袋，带出红白相间的组织。她一口气打死三四只苦役，听到身边多姆赞叹了一句。
“枪法不错！”
一枚手雷抛入了草丛中，随后安娜感觉多姆按住了自己的脑袋，两人一起低下了身子。
“轰！”草丛里炸出一串几米高的泥水，手雷外壳上密集的尖刺破片四散横飞。苦役们被破片的风暴席卷，尸体如同破布般被高高的抛起，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不过反应还是得快点，别老呆在原地。”多姆指点一句，抬起枪一阵长点射把从周围靠过来的苦役挨个逼退。安娜跟着还击，两人半蹲着身子用交叉火力互相掩护。以两人为中心，苦役把他们包了个圆，它们扒在泥水里，以草木为遮蔽，围绕着他们快速地转圈，就像一场围猎，偶尔一只突然暴起冲上来，被两人打成碎块。
他们背靠着背，盯着周遭的苦役。
“它们在等我们打光子-弹！”安娜喊道，这也是她最大的麻烦，兽人的雷暴步枪弹匣仅仅只有三十发，和五十发大弹匣的枪骑兵比起来仅有一半，而眼下他们已经没有换弹的机会了。
多姆很清楚，他的左手摸向链锯的开关——“你应付下一波，然后我掩护你换弹！”
说时迟，一只苦役手脚并用踩着水花从他们侧翼钻出来，两人一起顺时针向侧后方后退一步，安娜转向了这只苦役，她的脸上布满了泥水，红色马尾缠在脖子上，时间恍惚静止，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这只丑陋的怪物，并合上了准星。
“哒哒哒哒”，同样有着丰富经验的她数着自己弹匣里还有多少弹药，连开四枪把苦役打得血肉横飞后马上抽出弹匣，留下的一颗子-弹在枪膛里挂机待发。
果然，在安娜枪声停止后，这些苦役群群发出了刺耳的尖鸣，七八只一同发起了进攻。
“它们来了！”
多姆大喊着扣动了扳机，子-弹“嗖嗖“打倒两个，其他的已经近身了。它们强壮的后腿像青蛙一样蹬起几米，在半空中扑向两人，锋利的爪子和牙齿闪烁着寒光。
“蹲下！”多姆喊道，安娜没有迟疑地让出了空间。
他猛地一拉开关，电机带着链锯愤怒的咆哮了起来，刺耳的“嗡嗡”声响起，强力的马达带动锋利的齿轮达到每秒上百的转速，多姆举起步枪，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在空中抡了一圈！
链锯与血肉接触的一瞬间，皮开肉绽，骨肉分离。跳在空中的苦役被拦腰截断，内脏哗啦啦的掉落一地。鲜血染红了链锯，高速旋转的齿轮搅碎肉块，多姆一击砍杀了三只畜生，它们残缺的尸体无力地掉落在地。剩下的三个则扑到了他的身上，爪子毫不客气的的招呼过来，他挥舞步枪挡住攻向他脸的一只，盔甲在抓挠中火花四溅，他的手臂被狠狠地挨了一下，一只苦役咬住他不再松口，那狠劲似乎要咬下一块肉来。
这边安娜成功换上了弹匣，当即抬起枪口一枪把吊在多姆手上的家伙给打了下来。负担一轻的多姆甩下这两只苦役，步枪猛地扎下，链锯撕裂苦役的胸腔带起大片的血雾，也染红了多姆的双眼。
安娜用枪托料理了最后一只——她砸扁了苦役的脑袋，时不时抽搐的尸体令人恶心。
“都解决了。”安娜喘着气说着，汗水布满了她的额头。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因为紧张也因为疲惫。她想擦下汗，却看见袖子上沾满了兽人的血。
抬起头来，却看见多姆的左臂一团血肉模糊，血顺着手腕滴落下来，而他却一副没事的样子换着子-弹。
“是的，搞定了。”他点点头，一拉枪栓，子-弹上膛，还给她开着玩笑。“干得好，孩子，你已经不仅是能保护自己了，我看你天生就是个战士。”
安娜并没有笑：“你受伤了。”
“一点皮肉伤而已，不用在意。”他轻松的说着，却看到安娜一脸认真，只得改口，“好吧，我包里有止血喷雾。我看简单处理一下，少尉那还等着我们帮忙！”

第十一章  D队，冲锋！

“事变日”，现在的人们是这样称呼十四年前的那场变乱的，不过叫什么又有何关系？这些该死的畜生从地底蜂拥而出，在每一座人类的城市发动攻击，人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兽人们无疑很熟悉人类的一切，人类却对兽人一无所知。自己的祖国是第一个遭受攻击的，战友们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他们牺牲却无人能铭记其光荣。而我，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和曾经的敌人一起联手让老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那个士兵小子说得确实没错，在维安退回贾辛图高地后，兽人的大军从此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进攻贾辛图上，自己这些游民还可以在荒野与乡村苟延残喘，沿着城市的废墟搜罗物资勉强度日。但好景终究是不长的，兽人也开始在地表上建立据点，开始有组织的清剿自己这些游民。布朗并不明白，人类和兽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直到十四年前还没有人知道兽人的存在，两边为什么要打个你死我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想着，手枪一发发子-弹打进眼前这个兽人的眼眶里，看着灰皮肤的怪物轰然倒下。也不需要明白，战争本来就是暴行，我们对它恨之入骨，又甘之若饴。这是这个世界的诅咒。
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快要不行了。老爷子回头看着这些跟着自己的难民们——自己失去了祖国和家园，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么点责任，就是保护这些人，这是一个军人最后的坚守，可是自己还能撑得住吗？
跑落一多半，还有九个人——布朗的心沉了下来。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没办法维持着队伍一起跑。眼下一个女人已经不行了，兽人的子-弹打中了她，而她的儿子正伏在她的身上，哭泣着用手按着伤口，可伤口已经几乎无血可流了。拖延的太晚了，不仅如此，自己队伍里连基本的医疗都做不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现在，还剩八个人。
希尔气喘吁吁地从一旁跑来，抱着一堆从兽人身上搜下来的武器弹药。
“头，安娜她们被落在后面了，我们要等等她们吗？”
“她能照顾好自己，小子。”布朗给手枪换上弹匣，从希尔手里接过一把霰-弹枪。“我们必须向前走，在前面等她们，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们很快就能跟上来了。”
那个伤心的青年用嘶哑的嗓子对布朗喊道：“先生，求您行行好，别让我妈妈留在这荒野上。”
“别哭了，孩子。”老爷子疲惫地转过身来，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眼中的意思十分明显。“你妈妈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你得活下去...现在，你已经是个男人了，拿起你的武器。”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沉的叹气声，和这位母亲相比，他们不过是幸运了一点。这时，一位老人走过来扶助这个青年的肩膀：“不要难过，孩子...至少，你的母亲已经不用再受这份苦了。”老人神情肃穆，就像一个牧师，手轻轻拂过女人的脸，盖上这个母亲呆滞的双眼，轻声祈祷着。
“愿天国的钟声引领这个迷失的灵魂，宽恕她的罪，带她去那饥渴得到饱足，爱人得以重聚，伤痛得以抚慰，世间的种种不再打扰的净土。”
就算被这个世界折磨得再冷血的人也未免兔死狐悲，在场的众人一同以手扶额，向死者告别。一个简短的葬礼在这个荒野中算是完成，而这样的葬礼可能也没有多少人可以享受。
青年擦干泪水，红着双眼接过希尔递来的武器。布朗看着他眼里燃烧的怒火，无奈道：“等安全了我们再来收拾遗体，孩子，走吧！”
“砰！砰砰！”
一阵断断续续的枪响打破了这份安宁，人群发生了一阵躁动，老爷子忙叫人们后退，自己往前把枪对准丛林，所有人都紧张地盯了好一会，才看到一群人向自己这里跑来。是那个维安的士兵，叫弗兰克的家伙正带着四个人从林子里钻出来。
希尔紧跟着迎过去，看清楚后才疑惑地说：“是凯拉他们！可怎么就这么点，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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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和卡敏拖着一大票兽人在雨林里打着游击，虽然说是打，但基本上是挨打。兽人那边有一整只小队，而且其中还混着一个大个子，提着一挺火箭发射器。
“boom！”
这大块头嘟囔着，火箭弹划着弧线在空中发出刺耳的蜂鸣声。两人见势不妙分头跳开，爆炸就在他们刚才的位置发生，冲击波掀飞了他们，两人在泥地上连滚了几圈，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恶心的呕意顺着喉咙上到嘴来。
少尉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枪，他的头盔也掉了出去，但眼下可没条件给他捡回来。
“多姆！你在哪？”他按住耳边的无线电疯狂地呼叫着，“我们这边需要支援，重复！我们...呕~”
人还没站稳，天上又下起了恶臭的泥雨，恶心地少尉想吐。头皮上又“嗖嗖”地飞着子-弹，少尉只能一边勉强还击，一边把趴在地上脑子不太清醒的卡敏拉起来。
无线电里迟迟没有多姆的声音，他们只能继续边打边逃，所幸多姆他们几乎把所有的苦役都给引开了，而兽人一边追着他们一边开枪，虽然准头极差但是架不住数量多。突然，少尉一个趔趄几乎要倒，是卡敏扶着他一起钻进了一片树林子。
“该死，多姆？听得到吗，你再不来我们可就全完了！”
少尉勉力躲入一棵树后，摸了一下后腰——要命的一枪打碎了外挂的陶瓷板，但还好没打透，自己还留着一条小命。
“这鬼护甲，沉得要死，但总算是发挥一次效果了！”少尉忍不住吐槽道，但丝毫不介意自己后背的盔甲有了这么一个缺陷，提枪就向后盲射一阵。一梭子子-弹打在树干上，刮起的弹风渗得人心寒，他赶忙把手收回来，却看见卡敏在另一颗树边摆弄着他的步枪。
“这.破.枪.老.卡.壳！”卡敏怀着满腔的怨恨说。
刺耳的尖啸再次传来，这一次火箭弹引信触在树枝上在半空中爆炸，爆炸的破片带着细碎的树枝如无数把尖锐的小刀激射而来，少尉缩着脖子，头盔和护甲叮叮咚咚乱响就像下了一场冰雹，旁边卡敏“啊”地痛呼一声，先一步挂彩了。
“长官，我感觉很难受！”卡敏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扎满了细碎的木片，血不断地往外流，看起来惨极了。
“憋着！小伤而已。你还有手雷吗？”
“我就剩最后一颗了。”卡敏说着从腰间取下手雷，正要拔保险，无线电“滋滋”地响起一阵杂音，阻止了他的动作。
“嘿嘿，这个频道还有人活着吗？”多姆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出，两人又惊又喜：“多姆，你特么跑哪去了？”
“抱歉，长官，信号不太好...”多姆似乎有些尴尬，赶忙补充一句。“还有，刚才我听到卡敏的叫声了，他被打中屁股了？”
“下士！噢你总算来了，还有，我屁股没事！我只是...身上扎了几针。”卡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就憋着。听着，我们从后面开火，你们抓紧机会！”
另一边，通话完毕后的多姆和安娜已经摸到了兽人的背后，他们找了一个低洼处趴下观察着战局。没有语言交流，他拿出两颗手雷，递给安娜一颗，先指指自己，然后指指那个大块头。
火炮兵，这种大个子没什么好说的，个头越大越难死。安娜点点头，少女明白多姆的意思，随着多姆的动作，两人一起拔出了保险销。
多姆先扔，她也紧接着丢出了手雷——
大块头火炮兵继续向前迈步，从背后掏出一枚新的火箭，塞进发射器，这是它最擅长的工作。不过突然它感觉背后好像被一块石头砸了一下——嗯？它迟钝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又有一个铁家伙敲在它脑袋上，把它打疼了。
低头，两条铁链系住的东西正在脚边“滴滴”地冒着红光，它感觉很眼熟，然后习惯性的嘟囔一声。
“boom！”
手雷炸响了，巨大的火光覆盖了它整个身躯。多姆的意思很简单，一颗弄不死就上两颗！突如其来地攻击令这些兽人措手不及，马上枪骑兵强悍的火力就发挥了它的优势，多姆把扳机扣到了最底，子-弹的火线扫过整个兽人的队伍，安娜也抓紧补枪，两个人爆发的火力把兽人全打蒙了。而另一边，金铭杨和少尉趁势钻出了林子，一边开火一边向这里冲来。
形势陡然逆转，前后两边的火力夹击着兽人，它们被压在地上徒劳地盲目开火，毫无准头可言。眼看着兽人们被压制住了，少尉突然大喊一声：“D队，冲锋！”
卡敏用他负伤的右手抛出了之前的那颗手雷，高高举起步枪和少尉一起加快了脚步向兽人猛冲过来。不断持续着射击的安娜惊讶地看着少尉他们不要命的表现，不解地看向多姆：“冲锋？”
多姆一口气打完子-弹，然后拉动链锯，马达轰鸣中他对着安娜说：“就是在没子-弹的时候！”
爆炸掀起了大片的泥浆，也把兽人炸的人仰马翻，它们的火力一停，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多姆也从掩体出来，举起步枪，怒吼一声跳进兽人人群里，挥动链锯砍向最近的一个兽人，少尉和卡敏也一跃跨入战场 ，一帮大块头互相激烈地撞在一起，发出饱含愤怒的战吼！
三把链锯的咆哮震耳欲聋，还有随着链锯的齿轮喷洒向天空的血线，钢铁碰上了钢铁，血肉遇上了拳头，士兵的呐喊与兽人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安娜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才明白，冲锋，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
“从脖子开始，先切开动脉，血液可以喷到五米开外。链锯咬住了肉是不会放的，倒钩状的齿轮把肉一块块扯下来送进链条，搅拌后在后侧的开口吐出来。然后再往下，锁骨，胸骨，切开骨头的感觉和木头没什么不同，骨头会被绞成粉，所以切口大多很不完整。遇害者在这个过程中大多会像触电一样动弹不得，他们可以活着看见自己被锯成两半。护甲也好，钢铁也好，只要锯齿刀口够硬，没什么能拦住它。”——李德


第十二章 剧本与演员

战争，我们人类对它并不陌生，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早在被文字总结出来之前，人类就发明了“战争”这一全体国民性运动，尽管这个世界不是地球，但李德相信事物本质不会有什么变化。
战争有很多种形式，战争的理由千奇百怪，战争的借口多种多样，但是没有一场战争不是为了资源，不是为了安全的生存空间而发起的，即使地球人从来没有与除人类以外的物种进行过战争，但是对于赛亚人类来说，兽人和他们所争抢的也正是脚下的土地这一生存的必需品，这样的矛盾是绝不可能调和的。
对李德来说也是一样，作为这颗星球新的“入侵者”，自己同样需要生存的空间，人类尚可被自己吸纳，而兽人？兄弟会的教条没有给肮脏的异形留下丁点存在的空间，人类宝贵的同情心应当给予自己的同胞而不是污秽的异形。李德可以直白地说，自己就是在偏袒人类，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烧死仇敌，杀戮异形，正所谓异形的美梦就是在人类的坟头跳舞，人类的进步之路也将由敌人的尸体铺就——嗯，很好，马上在教条里加上这一句。
李德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想要用这种方式排解郁闷。他轻轻地推动操纵杆，感受着一股上升的气流，滑翔翼一阵抖动后开始向上爬升，电动机带动着机尾的螺旋桨向前推进着，自己的影子在城市的废墟上快速闪过。
就在这离地不过两百米的高度，这个时候只要有任何人抬头都能看见这架怪异的滑翔机。这座城市的地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隐藏的兽人，也许这会阴影中就有几十双眼睛看着自己，不过他不在乎，军团正在集结，这个区域里所有的兽人都将被扫清，一点散兵游勇是不成气候的。况且想用肉眼射击移动中的空中目标和用石头打苍蝇概率差不多，他才不信兽人有这本事。
但这不是李德选择滑翔翼的理由，主要是来自于几刻钟之前李德检视自己的军火库，尴尬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
机场都不说，重工厂现在可还没搭建好，库存的武备只有清算者这种重型运兵车，根本不能达到自己的要求。自己好容易写了个剧本，要赶到游民们解决麻烦前出现，所以这次行动一定要快！
“主机，我的四驱车呢？摩托呢？我要的是这两个，用不着重工厂，军械库的打印机改一下图纸也能造出来吧？”
“命令解析中，装备可以制造，但您的要求是不合理的。您计划的区域是未经改良的原始丛林，当地地形为沼泽湿地。四驱车与突击摩托并不具备该种地形的越野能力，请您撤销该计划。”主机的声音冰冷无情，除了给他泼冷水，它还提出了替代方案。
“系统已定位通讯中所标识的土著营地，您可以派遣智控军团营救该区域难民，”它说。“如果当地土著不愿意臣服，历往数据显示，圣灵机甲能有效威吓不服从者。”
“你别给我开玩笑，还有，我可没给你权限插嘴！”
话虽如此，但老实说，李德某一瞬间还真想过这么做，八米高的黑色人形机甲喷着净化之火踩死一队队兽人开到游民们面前，大喊一声：“兄弟姐妹们！救赎已至！”
那真是...主机明显是支持这个方案的，早在之前主机就提出了地毯式搜索当地土著的难民营，派一队智控军团把他们全部抓过来，从效率上来讲这可快得多，逻辑上来讲也能拯救更多的人。
但李德考虑的却是之后——不仅仅是不合自己心意，而且用恐惧来控制人看起来确实很简单，卡博就这么干过，那么忠诚又该从何谈起？自然人不是灌输了思想的克隆人，人天生向往自由，会通过观察得到自己的判断，这样只会把人类也推到自己的对立面。杀人容易诛心难，当反叛开始，自己还要学习机械教把他们切除脑叶改造成机仆吗？那费这番心思又是何苦来哉。
所以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下，李德穿上了影子小队的滑翔翼，带着简单的装备进行没有隐形力场的低空飞行。城市在自己身下转瞬即逝，视野里渐渐出现了茂密的丛林。近了，计算着目标的地点，他慢慢降低高度，发动机关闭，没有了前进的气流，滑翔机的高度急剧下降。对于血肉之躯来说这将是无比危险的失速，但这也是不引起正在丛林里激战的众人注意的最好方法。
30米，20米，5米！滑翔翼“咔哒”一声折叠了起来，李德下身探前双腿并拢，准备迎接冲击！
脚下传来不是那么坚实的地面触感，腿部的电子肌肉猛地一收缩，直接把冲击的动能吸收掉，李德硬着陆了下来。滑翔翼自动收成了一个方形的背包背在李德肩上，背包旁挂着武器，腰间还别着一把由布包裹着的剑型的东西。
从背包旁边抽出那把从兽人统领手上捡来的狙击枪，李德从无人机那确认了一下距离——不远，一切和自己计划的一样，剧本已经写好，演员已经到位，想着自己的期待的戏剧感就要上线，他的嘴角因为得意而勾勒起一个幅度。
“来吧，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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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战斗，结束得快速而又血腥。
当多姆把最后一个兽人的整个脑袋都切开，安娜给所有还动弹的家伙都补了一枪后，战斗结束，几个人都疲惫地快要倒下了。体力这东西真不是数值，当你在心跳接近一百五的状况下不断地百米冲刺，再做一整套障碍物翻越射击几百发子-弹，顺便和几个大块头激情肉搏，肾上腺素消耗干净后你整个人都可以瘫在原地。即使在场的几位都是久经战场的主一时间也有些吃不消。
少尉拄着枪喘着气，兽人的血喷了他一脸，那颗大光头在阳光下也不反光了。卡敏这会正在乘空把手上的木刺给拔下来，自己的血和兽人的血混在一起看起来惨不忍睹。而安娜站在血泊中，算是他们当中最干净的一个人了。
多姆一屁-股坐在被炸死的火箭兵身上，拿起步枪取下弹匣，看了看又皱着眉头：“弹药不多了，我们可能得用敌人的武器来执行任务了。”说着看向火箭兵手边的榴弹发射器。
“有谁愿意拿这个大铁块吗？我们可就缺重武器”
“我可受不了那后坐力，而且我手还受伤了...噢，谢谢。”卡敏嘟囔着丢下一根木刺，而安娜拿着绷带走过去给他包扎，后者感激地道谢。
“歇一会可以，不过快点恢复过来，我们还得追上去。”金铭杨说着，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杰克！弗兰克的定位呢，他们在哪？”
众人身边的空气闪过一阵如水银般的波动，和李德的相位力场一样，在半空中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显出了面容——战术支援机器人，维安联盟战前科技的最高结晶，只配发给最重要的任务。

这小机器人由矢量引擎漂浮在半空中，电子眼闪了闪，似乎在接受讯号。众人在它腹部显示屏的地图上看见了几个明显的光点，代表着D小队的一个独立的单位活动在接近两公里外的区域。
“哇哦。”安娜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两只大眼睛盯着杰克奕奕有神，“我小时候做梦都想要一个机器人。”
“抱歉，小姐，军队财产，恕不外卖。”站在后面的多姆看着安娜好奇的样子不禁呵呵一笑，和她打趣道——战斗时表现很勇敢，但安娜终究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多姆这么想着，却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失去的两个儿子，笑容又逐渐失去色彩。
如果他们还活着，也有安娜这般年纪了吧？自己也曾答应过他们回家时给他们买礼物回来，自己还答应了玛利亚陪她去娘家看看，可是现在...
自己的家又在哪呢？玛利亚失踪了快十年，自己也找了十年，她一定是憎恨作为父亲又保护不了儿子的自己吧？自己一直在努力，却始终找不到希望。
该死的马库斯！如果你在这该多好？亲人不在了，为什么连朋友也离自己而去？
自己累了——不知不觉间，他伸出手去，轻轻放在安娜头上，眼神像一位父亲照看着自己的孩子。少女一愣，有些不知所以地看向他，但没有拒绝。
几秒钟的时间，却又仿佛过去了很久。从回忆中惊醒的多姆略有些惊慌的收回手来，定眼一看，安娜并没有不满的意思，少尉和卡敏还在研究地图，不由得尴尬一笑，把手藏在背后来。安娜扭过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轻轻地笑出了声。
这时候少尉已经研究好了地图，摁住耳边的通讯器开始连线：“弗兰克？这里是金铭杨，收到回答！重复，收到回答！”
滋滋地电流声过后，弗兰克的声音从机器人那传了出来——
“少尉！是我，谢天谢地你们还活着，那个女孩没事吧？”
少尉看了安娜一眼：“没事，都好得很！告诉我你那边的情况，难民们情况怎么样了？”
“我很好，长官！（声音似乎转向其他地方）别围着我，我都说过了，那个女孩没事，老头！”那边似乎有些争吵，少尉不禁皱起眉头，喊了几声弗兰克才回到线上，“长官，你们快来和我们会和吧，我这边...额，有点小麻烦。”
“那就原地待命，我们马上过来！”
少尉转过身来，提起武器：“听到了吗，那边有事等着我们，收集必要的武器弹药，马上动身！”
众人行动起来，四下从身边的尸体上摸索起自己需要的东西来。就在多姆从尸体上捡起一袋手雷时，安娜靠了过来。
“多姆先生，能和我谈谈你的家人吗？”


第十三章 困境与选择

在通话的几分钟之前，弗兰克确实遇上了点麻烦——当他带着几个幸存者狼狈地追上大部队时，那个前独立共和国老兵当场就发飙了。
“你们答应了护送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艾莎，罗尔她们哪去了？你就把她们丢下了！？”布朗老爷子气得脸色通红，要不是有希尔拦着他已经一拳打在弗兰克脸上了。面对这一切弗兰克百口莫辩，他怎么也解释不了自己之前有多努力。
“讲点道理，老头！”士兵同样提高了音量，但气势上还是压不过这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她们和我们跑散了，兽人追得很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个人带出来的，我就一个人应付一整支追兵，他们又帮不上忙，我不也只能救一个是一个？”
“混蛋！我就不该相信你们这群维安杂碎！”
这下真的是结实的一拳打在了弗兰克头盔上，逼得他后退了几步。老人不顾自己拳头被头盔震伤还流着血就要往前扑，“二十一个人！我发过誓要把他们都带出来，一个都不少的带出来！”
希尔和两个年轻人好不容易拉住了布朗，希尔喊道：“布朗叔叔，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知道这一趟会很危险，”然后他又转头，“士兵，安娜还在后面和你的长官一起，他们现在在哪？”
“这我比你还急呢，已经有一会没收到信号了。”弗兰克不满的说道，他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想要发出来，“我再说一次，我从后面赶上来时他们已经跑散了，我只能聚拢这几个人，不然你问问他们！”
“我很愿意相信你，士兵先生，但是我们现在人也走散了，安娜她们也没个消息，你就不能联络一下吗？”希尔着急的说着，“现在我们需要帮手。”
弗兰克叹了口气，只能试着呼叫了几次，却毫无回音。他无奈的耸耸肩，对众人说道。
“可能是磁场干扰，这种时候只有用大功率中继器...你别激动啊，队长他们可没那么容易死。”瞧着希尔的眼睛都要红了，他赶忙劝阻。说了一会，他又瞧着不对，希尔和布朗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又赶紧解释——“我是说，那个女孩和队长他们在一起准没问题的，搞不好正在向我们这边过来呢。“
这个年轻人果然不买账，他满脸写着担心：“安娜他们可拖住了大部分的兽人，我看见还有几个大家伙，她们怎么对付得了？”他越想越着急，一时间有些乱了手脚。弗兰克看他着急的样子，还想试着再说几句。毕竟不说卡敏和自己这两个新兵，少尉和多姆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没想到这年轻人突然站了出来。
“布朗叔叔，我们得回去帮他们！”
说着希尔拿起武器就要往回冲，布朗老爷子拉住他，原本最激动的他反倒是一巴掌打在希尔脸上，呵斥道：“别胡闹！你以为这里就你一个人担心安娜，这里这么多人你就丢下不管了？你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现场变得十分尴尬，队伍里的几个年轻人一脸不满地看着希尔，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满，这点连弗兰克都大感意外。希尔捂着红肿的脸，被老爷子吼得心慌意乱，又不敢直视布朗，只得小声地辩解着：“她救过我，我...”
“安娜救过我们所有人！她比你们所有人都有能耐，她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别老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再跑回去，是救她，还是她来救你？！你应该考虑怎么保护队伍，而不是去当累赘！”
老爷子的话句句如刀扎在希尔心头，他低下头不再说话。老爷子看他一脸不争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缓一口气，又用他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吓了弗兰克一跳。
“士兵！你和我两个回去，把艾莎她们找回来！”又指着那几个年轻人，“你们几个带好队伍，继续往地方走！记得路吧？”
弗兰克突然叫道：“等等！”
“等什么等，再等就晚了！”
“队长他们联系上了！”
......
稍后一会，四人急匆匆的赶到了队伍这边。这一次他们可真是急行军了，维安军人们发挥了自己严格训练的体能优势，踩着泥泞的烂泥一路疾驰，安娜也咬紧牙关努力跟上，让多姆十分担心她的身体。
但她却拒绝了多姆留下来陪她慢点跑的提议。饥饿与疲惫令她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腾，她很怀疑自己会把胆汁吐出来。
还好有那个机器人带路，所有人沿着直线最快的赶到了，省去了沿途搜索的时间。当看见队伍的一行人，尤其是布朗叔叔时她十分惊喜，感觉一颗心又放了下来，但数一数人数，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见了，让她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布朗叔叔！”
看着几人冲出丛林，布朗什么也不管地快步迎了上来。老人一把把安娜抱住，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安娜红色的头发，老泪纵横：“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孩子，我就知道！”安娜也几乎要哭了起来。两人好一阵伤感，多姆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好一阵感怀。
他想起之前安娜问自己的那番话，那时候他也只是简单地回答。
“我和我妻子也曾有两个儿子，和当年的你一个年纪，但是战争从我身边夺走了他们。”
“抱歉...多姆先生，我只是好奇。”当时安娜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自己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但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我们都失去了太多，但是失去的是回不来的，现在我只想早点结束这该死的一切，这就是我战斗的意义。”
但多姆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当时的自己没有说真话。
看着两人终于恢复过来，而队伍也因为自己几人赶回来而士气大增，多姆叹了口气，把这些念头都扫到一边重新振作。这边正在叙旧，那边少尉他们已经和弗兰克交谈上了，他也跟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说，有几个难民跑散了？还有更多情报吗，弗兰克？”
少尉严肃地问道，他是个严格的军人，服从命令同时也重视荣誉，连他也担心是不是弗兰克没有尽到职责——“弗兰克，给你的命令是护送难民，真不是你把他们丢下的？”
弗兰克明显委屈地大声抗议：“长官，我已经竭尽全力了。队伍拉得很长，我就在后面和兽人交战，还中了几枪！”说着他指指自己护甲上几处破碎的痕迹，确实是子-弹命中导致陶瓷板的破碎 。“没有一枪是打在后背的，长官！我压制了兽人再回头时难民已经跑散了，我只能收拢几个人且战且退。我只有一个人，怎么也没法保住全部。“
“我不关心这些过程！”少尉吼道，弗兰克只得闭嘴，“结果就是，你没有很好的执行到任务！现在，把你带着的几个人叫过来问清楚，她们往哪个方向跑了，有多少兽人在追她们？！”
结果就是，有六个人跑散了，其中有四名女性，她们被兽人放出的苦役追赶着偏离了队伍好几个角度，弗兰科说得也是真的。
如果按照这个条件来判断，跑散的这几个人恐怕凶多吉少，就算是死亡也可比被俘虏幸福得多。
队伍里一个年轻人脸色苍白地说：“我听说兽人会把人关起来做苦力，还以折磨人取乐，尤其是女人...”
“闭上你的臭嘴！”布朗呵斥道，年轻人退后捂住嘴，但是那种恐怖的气氛已经萦绕在人群之上。
去救人？可能早就完了，反而中了兽人的圈套。不去救？谁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呢？如果有一天走丢的是自己...
人群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知道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但不管选哪一个，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
安娜听完整件事，看着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咬咬牙站出来。
“我们不能丢下她们。”
“她们可能正躲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救她们，兽人也许没有抓到她们。”她说。
少尉看着她，表情十分严肃。他想确认这是理智的言语还是女人的软弱，于是反问她：
“要是已经晚了呢？我们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战，几乎自身难保，为了营救再搭上更多人的性命呢？这点你考虑过吗？”
“如果她们被抓了，也许我们还有机会救下她们，如果她们死了...至少我们尝试过了。”安娜更加坚定地说，“金铭杨先生，我不是没有考虑这其中的风险。只是就在不久也不远的地方，也不是毫无希望，我们这么多人却无所作为，我觉得，这样...”
少女停顿了一下，再看向金铭杨少尉：“换做您，会放弃自己的战友吗？”
布朗一巴掌拍在安娜肩上，眼里满是赞赏。少尉略微点点头，勉强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
“我们的约定是护送你们到达营地，既然还不能确定她们已经遇害，那么我们理应采取行动。 ”
多姆走过来向少尉报告：“队长，我建议我和弗兰克，还有老兵三个一起去，我们会尽快搜索幸存者。”
“好，那我和卡敏带领队伍，保持无底电联系。”
少尉和老爷子表示认同，安娜却坚持站了出来：“是我提出来的，那么就该我去，布朗叔叔你带领队伍，大家会放心很多。”而原本晾在一边的希尔终于也鼓起了勇气：“我也去，带上我一个！”
“别胡闹，安娜你体力不行了，趁这会休息一下，希尔你可以跟过来。”布朗皱起眉头呵斥道，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寻找起了敌人的踪迹，只有少尉和多姆意识到情况不对。
“炸弹，还有大口径步枪的声音！”少尉听出了枪声，仔细听，还有链锯马达的轰鸣声。多姆点点头：“不是兽人的武器，倒像是我们的，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他们对视了一眼，从眼神中统一了意见。
多姆招呼一声：“跟我来！”带头冲向了声音的来源方向，弗兰克跟上他的脚步。老爷子刚迈出脚，安娜就先他一步冲了出去，气得他跺脚，只得招呼起了希尔——
“愣着干嘛？跟着安娜！”

第十四章 苏醒协议

与此同时，在距离丛林二十公里外的基地内，眼下是另外一番景象 。
工程车和无人机忙碌不停，一切似乎都按照计划正常运转。基地的设施如同搭积木一般矗立起来，一座占地数百米的椭圆形设施的框架已经初步成型。无人机来来往往搬运者材料，为它构筑墙壁，搭建流水线生产设施，“噼啪”的电焊声不绝于耳，忙碌的工地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运转，在主机的控制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建设。
GDI曾经形容兄弟会总是“一夜之间就冒出来”，这说的是兄弟会的建设效率。但在过去，完成这些建设的是拥有着无限热情的兄弟会成员夜以继日地辛苦付出，以及兄弟会科学人员的细致规划。直到李德离开地球，双方都没有做到过完全自主化的设施建设。不需要工程师规划 ，也不需要劳工参与建设，李德可以骄傲地说——无产者的压迫历史在自己手上彻底结束。
但一个没有任何施工人员的工地，在忙碌的表面下却有一种死寂的感觉。
基地投入运转14小时，已经完成了10座克隆中心。
第十六小时，重工厂...初步完成，正在上传技术图纸 。
主机冷漠地记录着这一切，基地的每一份变化都会与计划进行对比——在量子矩阵的核心，那片数据组成的孤岛上，李德对基地的规划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模型，漂浮在石碑与圆桌的上方。如果你进行对比就能知道，基地的每一片砖瓦都和模型完全一致。李德就是用这种方法让主机完全按照自己的设计来运转的，而主机也完全遵循了自己的命令。
“正在转接克隆中心——”
在基地的中心区域，有两排排列对称的建筑物，方方正正的三层楼房屋棱角分明，与以椭圆造型为主的兄弟会建筑相比显得略为突兀——李德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NOD之手的兄弟会技术培育兵员。这是全球防御组织GDI的兵营改造的复合生化工厂，它的职能也不是为士兵提供宿舍。
当然，它表面的名字也不叫克隆中心，而是冷冻舱室，以掩盖它真实的目的。
这里也是少数内部有员工的地方，破坏者——或者说穿着重型防化服的工程师们在“冷冻舱室”里行走着，为这些宝贵的“冰冻”舱室校正着数据。这里到处都是液氮挥发出的白色-气雾，舱室走廊的两侧，排列着密集的蓝色非透明玻璃罩——一层三十，三层九十。
一名工程师似乎是随机走到一个舱室前，用手臂上的电脑连接冷冻仓，DNA图鉴在电脑上显现出一个中年的黑人男子的形象，破坏者轻轻点几下屏幕，这名男子的脸庞马上衰老了几分。
“使徒阿尔伯特·霍尔克拉，年龄...就39，隶属...黑手军团第一连，军衔...就上士吧。”工程师自言自语着，在电脑上调整这名克隆人的履历。一通忙活过后，他叹了了一口气。
“编造人格真无聊，我又不是小说家...好想去研究兽人啊！”
这名工程师丝毫不介意自己这番可能被扔去洗脑的渎职之言，唉声叹气后又转向另一个舱室了。而调整过的舱室开始亮起红灯，洗脑程序正在进行中 。
“克隆中心设施正常，人格编造工作进行中。”
“一号克隆中心完成度...百分之八十！正在转接军械库准备进行装备工作。”
军械库本身不是仓库，而是一个小型的流水线生产车间。装载原材料的卡车从后门驶入，这些从泰伯利亚冶炼中心出来的车辆把初步处理的合成材料送入传送带，而传送带直接通往两个方向——
单兵装具，以及单兵武器。
合成材料会被按性质不同加工成粉末状的打印材料。无论是兄弟会还是GDI，双方早在二次大战就掌握了成熟的3D打印科技，泰伯利亚带来的便利性在此完全得到展现。在地球，寻常的兵工厂需要严格的选址，必须处在原材料和交通双重便利的地方。而原材料尤其关键，许多精密的设施需要许多稀有的元素，而大自然总喜欢把这些珍贵的矿藏分散在令人头疼的地点。
星球的元素在我们的地壳中皆有分布，但人类只能开采那些元素富余的地点——所谓矿脉，但泰伯利亚不在乎。动态分子晶格的虹吸效应深入地壳数千米，所有的元素，有机物或者无机物都会被这可怕的晶体吞噬，李德只需要进行简单的采集，溶解和离心筛选，尽管矿田只是播撒了几百平米的范围，但对眼下已经十分足够。
3D打印机看起来就像一个喷管工具，但它喷射的是经过高温处理的合金溶液。随着数只机械臂的共同运作，喷洒的溶液在几个呼吸之间就组合成了一根银色的枪管，接着冷却液洒出，一条细小但是密度极高的激光射线顺着探入淬火后的枪管深处，在里面雕刻出膛线，整个工程的运作精度控制在飞米级。
“开始镀铬。”
完成一整套工艺的枪管会被送到下一条线，在那里会有专门的组装工作，过程时间被控制在一分多钟。兵工厂的运转一切正常，主机把生产报告记录入档案，开始抽调重工厂的工程进度。
突然，在量子矩阵的核心，那个平静的代码海洋开始掀起一阵潮涌！“呜——”红色的警报声在基地内部响起，主机马上向李德的意识发出一连串的警告！
“警告，量子矩阵失衡，‘守望者’系统已苏醒，重复，‘守望者’系统已苏醒...警告失败，第三方已夺取通讯权限！”
“生化研究中心...失去联系...第三方已夺取mcv控制权限。”
一个新的声音在量子矩阵中响起，低沉而冷漠，但仔细一听，却是李德本人的声音——“警报解除。”
基地内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紧接着，克隆中心那些工程师都收到了一条新的讯息，来自于那个新出现的“李德”。
“第一阶段已完成，苏醒协议已生效。”
“第二阶段，开始，激活重生协议 。”
“所有工程师，开启‘拉撒路’第三期计划！”

（给新读者们的加注：前文和后面风格不同，几乎是两本书，如果看了前面我写着玩的单人冒险，不对胃口，觉得主角太冒失，刻意鲁莽，请不要急着下论断，那是刚写书时随心所欲不负责任，太久了不想改了。但从兄弟会复活再到人联成立后，是另一个故事，老读者们可以担保2333。）

第十五章 兽人料理

对于基地中发生的一切，李德还一无所知，此时的他正在锡拉的烂泥地里跋涉。
必须要说，锡拉的环境令人十分不快。
这里的气候类似亚马逊丛林，高温，潮湿，水脉丰富，植物茂密地足够淹没活人。随着太阳渐渐到了头顶，地表的水汽也开始蒸腾，整个雨林笼罩在一阵薄薄的雾气当中。外界的温度达到了四十多摄氏度之上，水蒸气附着在自己身上，又因为冷却液的关系而液化，挂在李德身上如同出了满身大汗。
这些难民冒险穿过这样一片危险的丛林也是为了用丛林来掩盖身形吧？他这么想着，脚边‘沙沙’地爬过一些如蜈蚣一般的小生物，换以前自己可受不了这种地方。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生态并不了解，但热带丛林往往危机四伏 ，即便是没有兽人，这些难民能否平安穿过这种湿地自己也很怀疑。
轻轻拨开面前挡着自己的草丛，李德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过沼泽地。他穿过了半小时前被士兵“弗兰克”开出的荆棘丛，环境扫描仪把地面凌乱的脚印整理显示在视觉系统上，配合上无人机的观测，他能大概计算出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它就摆在眼前，尸体，弹壳，还有久久没有散去的硝烟味。
空中飞舞着成群的类似蚊蝇的食腐小昆虫，它们在李德身边盘旋着，不时地落在他身上然后又失望地离去。没有理会这些麻烦的小东西，李德走近现场，蹲在一位老人的尸体边，翻看了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目睹的第一例牺牲。子-弹直接命中了胸口并穿过后背，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他顺着尸体倒下的姿势看向旁边的一个大洞，那就是兽人的掘地兽挖的地道，一次足够让六七个兽人通过。不过大概是因为这里土地潮湿柔软的原因所以早就塌陷了，无人机的影像告诉自己有一个女人不幸地掉了进去，自己还想着有没有一丝希望救下她，不过看来是落空了。
这本来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李德情感上有些不愿意接受。他习惯性地地耸耸肩——好像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似的。这些凡人，这些脆弱的凡人...真是，真是太弱小了。就这么一点打击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但愿这个女子是死了而非被俘虏...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想，这些兽人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恶劣 。
地道周围还有更多地道，散落在地面的仅有零星几个兽人的尸体。人类跑散了，兽人也追散了，地道的数量显示至少有三十多个兽人，而人类，有几个战斗力呢？
“三十对个位数。”他自言自语着，扭过头来，却看见老人僵滞的双眼正对着自己，那双空洞的瞳孔显现着自己的脸，那感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放心吧！”李德伸手盖在了了他的眼上，郑重地说道，“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目标位置已经锁定，指挥官。”主机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李德站起身来，提起步枪，从胸前的子-弹带里抽出一枚12.7毫米的子-弹，‘咔哒’一声塞入枪膛！
......
这些人类战斗不怎么样，逃跑起来倒是很快！
十夫长一枪托砸在雄性人类的身上，把他砸得口吐鲜血，紧接着一脚踩上，踩得这个恶心的生物痛苦地抽搐。
“该死的...怪物...离..她..远点！”
这个人类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自己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猜也猜得到意思是什么，不由得脚下更加用力了几分。铁底的靴子带着钉刺，血液从他的背上一点点地渗出来。越是折磨，脚下的俘虏越是挣扎，越叫它感到快意。
十夫长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怒火，但这并不为过。已经过了一个夜晚了，昨天这些人类逃离了包围网让瓦姆统领火冒三丈，命令自己把这些老鼠全部消灭。先前逃跑的人类自己终究没有追上，正头痛着怎么回去交差，结果你们这些跑散的老鼠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但是一个让它不快的声音响起，阻碍了它的享受。
“队长！这些雌性怎么处理？全宰了吗，兄弟们都饿了！”
一个比起一般兽人更加高大的兽人扛着一把粗大的砍刀大踏着步走过来，毫无敬畏地大声嚷嚷着，这让十夫长十分不快。屠夫，这些家伙经常伴随兽人的军队上战场，它们的大砍刀可以用来处理食材，但更多的是担当斩杀俘虏的刽子手，虽然两者本身没有什么区别。而自己队伍里的这个家伙，可是个麻烦的刺头。
它把脚从人类身上收了回来，和屠夫面对面地对立着。两个兽人个头都差不多，几近两米的身材如两只猛兽龇牙咧嘴互相对峙着——
“你又想搞什么事？！”十夫长压低了声音，“我可是说过要活捉的。”
沉重的大刀‘Duang！’地一声杵在水坑里，溅起的泥水沾到十夫长的防弹大衣上，后者压抑着怒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而屠夫却好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道。
“老鼠跑了两天我们就追了两天，吃的只有虫子，茎块！弟兄们想尝点热乎的，我的刀...也想尝尝血！”
这个家伙穿着铁质的盔甲，就像一个武士，兽人中不存在非战斗人员，它的一身重甲布满弹痕，身上满是血腥的恶臭，蝇虫嗡嗡的围着它身边转着，它也不挥赶。当屠夫谈起这个话题时，它满眼是嗜血的光芒，情不自禁地举起了屠刀，刀口残缺不全有如恶兽的锯齿。
随着它的话传到兽群里，兽人们发出一阵咆哮般的欢呼，它们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来表达意见，更有急不可耐的家伙就要赶去动手，结果被队长的咆哮喝退。
而在被兽人包围的中心，躺着一个被苦役撕咬得浑身是血的男子，还有四个女人跪在地上低声地抽泣着，几只苦役滴着口水在她们身边徘徊。兽人的骚动让她们害怕地互相靠在一起，尽管听不明白，但绝对不是好事。
十夫长赶上去一拳打翻一个兽人，一边驱散兽群，一边高声叫骂着：“你们这群白痴！这些雌性必须送给统领来安息它的怒火，你要是宰了她们我就现在先宰了你！”
说着十夫长掏出手枪用力地地顶在屠夫的额头上，屠夫退了一步，但仍然不满地拍打着自己的胸甲吼叫着。两个高大的兽人互相叫骂着，大有大打一架的趋势。但似乎队长的权威还是战胜了屠夫，后者只能不甘的放下自己的砍刀。
然后十夫长转身对着叫嚣的兽人们吼道：
“先前的那些老鼠跑了，这批又太少，才抓到这么几个，统领肯定会把我们送到地底下和那帮‘恶魔’拼命！你们谁想去？”
兽人中响起一个疑问的声音：“统领要这些人类雌性干嘛？难道统领也对人类感兴趣？”
“闭嘴，你们这些低等的爬虫，头领们都喜欢养宠物！”
队长这么说着，虽然它也不太明白。就它的见识，那些接受过女王教导的头领们，出于对女王的崇拜都有些奇怪的癖好，它们学了太多人类的知识了。但就自己而言，从蛋里长出来注定只是个战士，没有交配的权利，部落里的女兽人除了孵化期都十分残忍，比屠夫还残忍。
“这些宠物很不禁折腾，你们之前还弄死了一个，我们就少了一个，统领会不高兴的！”
这些兽人听得半懂半不懂，它们简单的脑子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满的情绪继续上升，眼见队长的解释没有取得效果，屠夫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它突然站出来，走到兽群们的跟前，一半是对十夫长一半是对手下们喊道：
“你说的事可都是塞隆守卫们该干的，首领可没叫我们做这事！”
“你之前还派一半战士去追更多的人类了，现在它们还没有消息，所以我们失败了吗？头？！”
屠夫叫喊着，这让队长火冒三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特么膈应谁呢！
“你是在说我无能吗？”
“没错！”屠夫起哄道，“兄弟们又累又饿，死伤惨重，全是你的错。我们该砍下你的脑袋给统领！”
兽人们鼓噪了起来，被屠夫搅动把队长团团围住，两个大块头火炮兵大踏步挤过兽群，屠夫叫它们抓住队长，自己则拎起砍刀在臂铠上磨了起来，火星蹭蹭地往外冒，刀口像烧红了一样灼热了起来。
“该死！你们这群废物，放开我！这些雌性还是改造的...给我放开，我才是你们的头！”
十夫长奋力从两个火炮兵手上挣脱了下来，队长的名头还是吓住了呆傻的大块头。但其他的兽人又愤怒地一拥而上，它挤在兽群里被拉扯着，几乎就要被撕碎。
但它好歹是能被选为军官的高智力兽人，突然急中生智——
“你们不是饿了吗？这有两个雄性，吃他们的肉啊！”
这一嗓子让兽人们楞了一下，它抓住机会挤出身来，几步赶过去抓起躺在地上的人类就扔了出去，砸进兽人人堆里。兽人们齐齐咆哮一声，一拥而上撕扯了起来，鲜血四溅，它们抓着一片残肢内脏就往嘴里啃咬，彼此争抢间还大打出手。咀嚼声与骨头的折断在兽群中响起，兽人们一个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是血。
好不容易挑唆的叛乱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气得屠夫大骂这些没种的蛆虫：“砍了这家伙的脑袋，你们就有更多的肉吃！”
不过已经没人听它的了，这帮乌合之众只想着抢东西吃。看着屠夫吃瘪的样子十夫长在一旁放声大笑，它轻蔑的撞开屠夫，穿过互相殴打的兽群，抓起那个伤痕累累的人类青年，向懊恼不已的屠夫嘲讽道：“记着，这儿我才是头！”
青年用微弱的气息对几个女子说了什么，就被十夫长扔了出去——“开饭！”
屠夫看了一眼脚下的人类，恨恨的拎起砍刀，重重斩下！

第十六章 内讧

“你们抓紧机会...快跑...”
这是青年说的最后一句话了——虚弱的他即使用尽全部的力气，也只能发出一丝如朽木般沙哑的呻-吟。气管好像在燃烧，好像有一千只小虫在喉咙里抓挠，痛苦，但又无法表达。他希望艾莎听见了自己的话，希望她们所有人。
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躯体上布满了爪痕，那些苦役几乎啃掉了他的一条腿，大动脉破裂，潦草的包扎无法阻止血液向外喷涌。它们还抓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导致先前他痛昏死了过去。
可是自己终究没有死，那些怪物的头目来了，终于要处决自己了吗？死我无所谓，但不要是现在啊。
这些凶残的野兽...
他努力睁开仅剩的左眼，将场地上的混乱都看在眼里。它们在争抢什么？是要把自己也当做午餐么？
罗尔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还要救下我，为什么不带着艾莎她们逃跑？我拖累了你们所有人，该受到这下场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兽人头目拉着他残缺的那条腿，好像在拖动一个死人，地面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不一下，随着兽人的嘶吼，自己被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落在另一个兽人的脚边。摔击似乎弄断了几根肋骨，他‘哇’地吐出一口肺血。而这一切没有引起兽人的注意，它们似乎在争吵？他这么想着，手缓慢地伸向了身后的挂袋。
突然，一股如有实质的冰冷从腰间传来，就那么一瞬间，自己就感觉不到下半身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把从自己腰间抽起的厚背大刀，和如水一般流出的肠子和内脏。
而屠夫抓起砍下的半截人体，“咔嚓”地剁了起来。
青年的大脑似乎已经承受不了更多，昏昏沉沉地已经感觉不到痛觉了。胸口以下已经没了知觉...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再也用不上了。
还差一点...他这么想着，手指终于碰到了冰冷的金属，勾住圆环，把那东西从背包里扯了出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咬开安全栓。
一个用破布包裹的块状物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从屠夫头顶上飞过落在兽人堆里。那屠夫一愣，突然尖叫一声自己跳进一个泥潭里。
“轰”——
土制的炸弹不过是由一般的手榴弹改造的，威力并不如何可怕，不过加入了许多的碎铁片还有燃烧剂，因此在兽人的人群中释放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爆炸中心的两个当场不再动弹，气浪掀翻了一大片的兽人，飞溅的碎铁片扎得它们惨呼连连，还有甚者离火球太近沾到了汽油，惊慌失措地与自己的同伴撞成一团，制造更多的火源。
“该死的老鼠！”
爆炸的影响好一会才停止，从地上爬起来的十夫长甩了甩昏涨的脑袋，手一摸从脸上摸到一块铁片，连带着一块皮肉一起拽了下来。愤怒让它丑陋的面庞更加狰狞，它一边咆哮着让它的士卒安静下来一边走到罪魁祸首那边，人已死，也不知道是流血过多还是被炸死的，眼口鼻都流着血，脸上却还带着笑。
十夫长抬起脚，金属的靴底用力地踩在他的脸上。他憎恨这一切，这些人类都该死，全都该死！
“那些雌性跑了！”
屠夫也刚从泥坑里爬出来，扯直了嗓子对它喊道。十夫长脚下不停，扭过头来，原本被看管在一起的几个雌性全都不见了，就留下一些包裹！
负责看管的苦役在第一时间就被爆炸声吓跑了，看管地旁边的杂草还在一摇一摇，这些雌性趁着机会从它们眼皮子底下钻进了丛林。对十夫长来说，一切都像是设计好来针对自己的一样！
“那你愣在那干嘛，去追啊，你这个低等的爬虫！还要我来告诉你该做什么吗？”
它对屠夫吼道，而后者却提起刀，在原地纹丝不动。周围的兽人也都没有一个听它的号令，令它感觉有一丝不妙。
屠夫用手抚过不平的刀身，它看看刀，又抬头看看十夫长，眼神十分恐怖——“老鼠们跑不了，”它一字一顿地说，“而你这个废物队长，瓦姆统领看错了你，我却不会。”
“兄弟们也不会，你什么都做不到，是时候换个头目了。”
十夫长后退一步，提起霰-弹枪指着屠夫：“这里我才是头，我会搞定这一切的！”
“不，”屠夫大步上前，“你没机会了！”
话音刚落，它就怒吼一声，举起砍刀向它的长官冲去。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仅仅是五步之内，十夫长开了一枪，几十颗铅弹从枪口喷勃而出，带着强大的动能撞向屠夫，后者只是横过刀身挡住面门，任由弹丸打在自己身上。
铅弹撞在钢甲上扭曲变形，炸出星星火光，撕开了一层甲胄，但也只是让屠夫身体摇晃了那么一下，那些护甲上被穿透的地方流出暗红的血液，反倒让它更加狂暴。两百公斤的铁甲巨怪猛地撞在十夫长的身上，把它撞飞了出去。霰-弹枪从十夫长手中脱落掉在地上，被屠夫一脚踢开。
它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这件铁甲成功地挡住了铅弹，其它的一点小伤也不过是毛毛雨。
兽人群里发出‘嗷嗷’的欢呼声，自己的勇猛振奋了其他弟兄，看着在泥地里挣扎爬起的十夫长，它不禁放声大笑，嘲弄着自己无能的长官。兽人们也把武器举向天空，高声呼喊着它的名字——
“格鲁姆！格鲁姆！”
“杀！杀了它！”
“你来带领我们，我们听你的，格鲁姆！”
十夫长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嘴里不断地咳出血花。撞击似乎碰断了自己几根骨头，内脏好像也有点损害。
“你这是叛变...咳咳，统领不会饶过你的！”
“那也是你死了以后！部落只要强者，而你，不配！”屠夫嘲讽道，再次迈开步伐高高举起大刀。十夫长也怒吼一声，从肩上抽出一把短刀向着屠夫猛冲过来！
它无能的狂怒落在屠夫的眼里不过是可笑的垂死挣扎，就在双方接近前的一刹那，屠夫手腕发力，大刀猛然劈下，斩在十夫长的脖颈上！近吨的斩击力磕断了十夫长的锁骨，直直砍到胸口方才停下。这一力道抵消了它的冲锋，也折下了十夫长的膝盖让它跪倒在地。
屠夫的脚抵在十夫长的胸口，双手拔刀方才把武器从骨肉中抽出来，后者的半耷拉肩膀和手臂直直垂到地上，创口处血如潮涌。
“废物的下场，只有一个。”它用手抹过刀刃，眼睛因为兴奋而充-血变得通红，身边的欢呼如雷霆般围绕着自己。对，没错，鲜血，欢呼，这才是我想要的！
“成为强者的踏脚石！你的脑袋和人类贡品就是我上升的阶梯，这个机会可是你给我的！”
大刀挥下，因为痛苦和失血而有些恍惚的十夫长感觉自己好像腾空而起了，视野里天空和大地在不断转换。最后脑袋落地，正好掉在那个人类的旁边。黑暗袭来，它努力地睁开眼睛，视线里那张被自己踩得面目全非的脸居然扭了过来，裂开嘴对自己笑着。
你个人类杂碎也敢嘲笑我？！
它张嘴想要喝骂，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呼吸也好，视线也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芒。黑暗，熟悉的黑暗，就像自己孵化出来时那个黑暗的地洞。
这一切转眼就发生了，片刻不到，这支队伍就转变了领导者。屠夫手指扣进十夫长的眼眶把它的脑袋拎起来，对着兽人们发出宣告的咆哮。
"现在，我是你们的老大！“
“吼~！”兽人们拍打着胸口，齐齐向它宣告忠诚。
“我们的失败全是这个懦夫的错，我已经杀了它，所以统领会宽恕我们！现在，我要你们抓住逃跑的雌性，然后我们回去，带上更多的弟兄，去杀更多的人类！”
随着它的一声令下，兽人们全体出动，苦役在前闻着气味，十几个兽人，还有两个大块头在丛林里踩开一条路来。它们士气高昂，屠夫则满意地看着这些部下，它很享受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
那几个雌性跑不了多远，一眨眼就能抓住她们，所以——
屠夫从十夫长腰间摸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一道无形的音波穿过大地，它脚下的土壤一阵翻腾，两只黑色的巨大甲壳螯枝从土里伸出，伴随着大地的破裂，更多的螯枝从土里伸了出来，它们伸展开来足足有十米长，如同一只怪异的巨大蜘蛛。这个恐怖的怪物从地里爬起，却不知为什么居然顺服的蹲在屠夫的面前。
“马上准备一条回去的通道，只要抓住那些人类...嗯？”
正琢磨着，突然，一声爆鸣打破了平静，也止住了它的部署。
那些逃走的老鼠回来了？

第十七章  这个男人是谁？

“我们该往哪跑？我们跑得掉吗？”
一个焦急的声音提出了这个问题，一个她们并不愿意仔细去想的问题。
四个女子，最年轻的也不过是和安娜一个年纪，而年纪最大的妇人似乎有些体力不支，被她们几个轮流搀扶着向前跑。但几个女子又虚弱又疲惫，在这烂泥地的沼泽里无论如何也跑不了多快。
也许她们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了。那个青年勇敢的为她们创造了机会，她们听到了他临死前的嘱托，并且也这么做了。爆炸吓跑了看守她们的苦役，在求生的本能支配下她们一起钻进了丛林，什么都顾不上，只是没命的跑着。
奇怪的是，兽人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它们不可能没察觉自己等人的逃跑，也许在前方等待她们的会是更残酷的结局？
年长的妇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腿脚也跟不上她的姐妹们的步伐，从搀扶中挣脱摔倒在了泥地里。
“我跑不了了，你们走吧，别管我。”妇人脸色苍白，连连喘气地说道，“我没力气了，只会拖累你们。”
“别放弃，阿莲沙...兽人还没追上来，我们马上就要回到原来的方向了。”一名女子折返回来扶起她，安慰道，“布朗先生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我们也不会丢下你。”
但另一个女子却尖叫道：“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转，你能记得原来的路？我连一个来时的脚印都没看见！”
说完，那女子痛苦地捂住面口，压低了声音啜泣着。扶起妇人的女子无意与她争吵，也许是没那闲工夫。而剩下的那个女孩开口了，她满脸的自责。
“对不起，是我被兽人吓坏了，才跑错了路，连累大家...”
“够了，罗尔他们已经死了！”扶着妇人的女子走过来提高了嗓子，“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的，不要辜负他们的牺牲好吗？！”
“我们没有跑太远，布朗先生他们肯定还在不远的地方，我们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她想要勉力大家，那悲伤的女子却呵呵一笑——“那艾莎你就带着她们去找那机会吧，我不走了，罗尔死了，我已经没兴趣再活下去了。”
她摊开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看着它女子仿佛陷入了回忆，喃喃自语地，居然掉头往回走了起来。
“我来陪你了，亲爱的...”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疯了吗！”她们惊叫着，赶紧拉住了她，四个人的队伍两个人放弃了希望，队伍人心崩坏，一直竭力鼓舞大家的艾莎感觉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就要爆发了出来。
而此时，后面的丛林里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一连串的脚步和怪异的嘶吼混杂在一起，没人会听错。
那些兽人终于追上来了！
艾莎给了自暴自弃的女子一巴掌，也不管能不能打醒她：“算我求你们了，快走好吗！”说着艾莎把妇人推到小女孩那，自己拉着女子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在女子耳朵边喊道——
“就算不为你，为大家考虑一下好吗？”
这场追逐根本不会有什么悬念，她们就算再竭力奔跑，声音反而离她们越来越近。兽人的铁蹄踩踏着草木，溅起泥水，拉宽了队伍从四周包围过来。它们没有开枪，新头目命令它们活捉这些人类，而抓住了她们这场任务就结束了，它们满心期待。
苦役的叫声如同婴儿的尖叫，这些东西如同猎犬般迅捷，它们四肢着地，奔跑的速度是一般兽人的几倍。它们在主人的命令下脱离队伍向难民们追来，尽管没有眼睛，但跟随着嗅觉的指引它们一步步追到了女子们的背后。
近了...艾莎惊恐地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恶意，尽管不敢回头，但一想到那些喘着粗气龇牙咧嘴的怪物，从脊椎上涌出一股摄人心神的寒意。
完了，所有人，都没救了！
苦役这种东西长着扭曲的人形，它们有着强壮的肢体和尖锐的爪子（@舔食者），可以轻易撕开血肉。它们渐渐追上了两个落在后面的女子，一只苦役尖叫一声，双腿在地上一蹬向着女子的后背扑去！
突然，“嗖~”地一声，从前方的草丛里飞出一个圆柱形的金属物体，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好打在扑起的苦役脑袋上，把它砸得头破血流。不仅扑了个空还掉下来砸在了自己两个同伴身上，让女子借机逃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艾莎意外地感觉自己后背的危险似乎一下就消失了，但她紧紧地抓着姐妹的手一刻也不敢回头 。尽管绝望感还没结束，不过似乎有什么转机发生了。
突然，跑在她前面的姐妹惊呼一声就消失在了草丛中，正茫然间，一只手从旁边的草丛里伸出，抓住她的胳膊把两人一起扯进了草丛！
她的姐妹尖叫一声摔在了泥地上，而她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拉入了怀中，整个人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一双手搂住她的身子，然后往后拖了几步。
是谁？！
她惊恐地抬起头，一只手却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她发出声音，她就这么被人抱着，力气很紧根本挣脱不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仿佛有着镇定人心的魔力让她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别出声。”
男人说道，这时艾莎才看清眼前这人的模样。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和一张年轻的面孔。可能不过二十岁出头，比自己还要年轻些，但是却没有一点表情，十分地冷漠。
他穿着一件黑色带有红边的皮质大衣，衣服长到过膝，还纹着一个三角形的徽记。内里是一件编织的衣物，样式有点像护甲，但是却很柔软，自己的身体紧贴着对方却没有一点磕碰的感觉。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自己这些难民，可是也不像那几个军人...那么，他是谁？
突然，这个男人推开她——“捂住耳朵。”
一声巨大的爆鸣声在旁边响起。

第十八章 谁说对付不了？

李德将这名女子从身边推开，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力气有些过大了。她惊呼一声摔在了地上，和自己的几个同伴挤在了一起。
他回头看了一下，四个人，一个不少，自己来得正好。从抵达丛林开始他就跟着无人机的定位一路前行，他目睹了那场兽人的内讧，还有两个普通人的挣扎——他们的努力并非毫无价值，至少，让李德把路线从游民大部队转移到了这里。
“捂住耳朵”，李德对着这几个女性说道，“我这是特制的闪光弹。”
一声巨大的爆鸣印证了自己的话，这几个女人在爆炸后才痛苦地捂住耳朵，其中一人还不住地干呕了起来。李德命令军械库特制的眩晕手雷除了闪光和噪音，还带有一部分的次声波，能伤害生物的平衡功能。
在这么近的地方使用误伤了这几个女子也是无奈之举——李德从背上取出那把大口径狙击枪，刚才的距离太近了，12毫米的子-弹当然能打死扑来的苦役，不过弹风恐怕能削去女子的半边脸。他把步枪上膛，准备走出草丛。
“等...一下”
先前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女人喊住了自己：“后面还有很多兽人，你对付不了它们的，趁这个机会 ...”
“谁说对付不了？”
李德回复道，几个兽人自己还真不放在眼里，不过他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僵硬和冰冷。女人张着嘴巴，再说不出一个词来，只能看着这个黑衣男子一步迈出去，只留下一句：“呆在这别乱跑！”
草丛外，三个苦役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上扑腾，零距离的爆炸震得它们神经错乱，李德走上前去它们也没有反应，自己正好一脚踩碎一个脑袋。泥地里流淌着苦役的血水，李德甩了甩靴子上沾着的脑浆，在草丛的对面，兽人们已经察觉了这里的变故，正分散开来想包围这里。
“开启热源扫描。”
李德的眼睛眨了两下，闪过一点红光，视线变成一团斑斓的色彩。他举起狙击枪，向着空荡荡的草丛深处扣动了扳机。
“砰！”
草丛中，一名兽人的脑袋应声炸裂。枪声就像一个信号，兽人们终于发觉了对面不再是原先的难民，这时也不再管命令，手里的家伙事向着枪声来源的地方招呼了过去！
一连串的子-弹横扫过李德开枪的位置，两颗榴弹接连落地炸开一团泥浆，弹片横扫过不远处的几个女子的头顶，吓得她们赶紧趴在地上。然而李德早已不在原定的位置上了，他正在快速地奔跑着，穿行在草丛当中，同时给步枪装填一颗子-弹。
压低了身子的李德已经跑出了兽人的包围圈，绕到了它们的侧翼去了。在他的红外视线里，这些兽人的身影全都一目了然，“十五个，倒了一个。”他低声说道，然后突然停止奔跑，再次 举起了枪。
又一声枪响，一个兽人正向着可能的位置开着枪，脑袋就突然爆开了。它身边的同伴见状吼叫一声，向队伍示意：“敌人在那！”
一个黑影突然从草丛里蹦出来，这个兽人士兵还没有看清这个黑影的面容，一个拳头就到了它的面前！
人类的拳头？可笑，软绵无力而已！
它这么想着，却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脸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李德的拳头打碎了它的鼻梁骨，两只眼球在巨大的动能冲击下爆成一团浆汁。李德倒没用多大的力气，拳头的输出不过三马力而已，折合大概225公斤的冲击。
但这个兽人的提醒已经放了出去，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啸，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向自己扑来，此时已经避无可避——
一阵剧烈的爆炸过后，李德放开了抓来作为护盾的兽人尸体，后者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火炮兵...真是麻烦。”
他感叹一句，抬起枪回击了过去。这两个火炮兵躲在大部队的中间，直接过去自己很吃亏——昨天才被刚打成筛子呢。
盲射的子-弹打在了一个火炮兵手里的榴弹上，却没有发生自己期待的殉爆。而兽人的反击也赶到，李德低下头继续在草丛里和它们绕圈子。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李德宛如丛林中的死神，无形的消磨着兽人的数量，对这些兽人来说，自己好像才陷入了包围圈，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每一发都能带走一个兽人，不管它们躲藏得有多么小心！
“吼！”兽人不甘的嘶吼着，向着四面八方胡乱地开火。一个兽人往自己认为的地方投掷出一枚手雷，然后又取出一枚准备投出去。
一个声音从它背后传出：“嘿！”
李德提起枪托，一竿子敲碎它的后脑勺，然后捡起这枚拉开了保险的手雷扔进了兽人堆里——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兽人，李德快速地连开了几枪，打倒了还站着的几个兽人士兵，再摸向自己胸前的子-弹带，却发现弹药用得七七八八了，继续开火就得从背包里拿。
没办法，为了隐藏自己的科技，也是为了轻装简行，这次没带粒子束手枪和别的武器，不然也不用这样打游击战了。
没关系——把狙击枪放回背包的挂带上，李德从腰间抽出那把从来没用过的新武器。包裹着武器的布条一圈圈散开，终于露出了它狰狞面目。
长柄握把上带着开关，黑色的剑型长条躯体间遍布密密麻麻的利齿。李德握住长剑，拧动开关，微型发动机高速的运转起来，利齿摩擦着空气发出渗人的“滋滋”声响！

...
枪声越来越近了...
两个维安大兵领先一步赶到了战场的附近，密集的枪炮声提示着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自己等人还没有遭遇的那一半兽人恐怕就在那里。
多姆皱起眉头，步枪，狙击枪，榴弹，他从声音中听出了很多，但他没办法分辨出哪些是兽人，哪些不是。
他们加快了脚步，穿过密集的丛林，而出现在眼前的景致令两人都吃了一惊。
“我的娘呀！”
弗兰克看着眼前满地的兽人尸体惊呼道。多姆面色凝重，提起枪小心地向着兽人的吼叫声方向摸过去。
然而，他刚钻出草丛，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在用一把链锯砍兽人！

第十九章 和平使者

链锯剑低声咆哮，分布在剑体内的微型并联马达把碳化硅齿轮加速到每分钟数千转，晶莹的硅片折射着阳光，让一米二长的剑刃如同包裹在一团明亮的光晕中。
剑在震颤，即使以李德的力量也无法压制这只凶兽。这把由李德亲自设计，花费了军械库十二个小时制作，以至于推迟了军团武器的生产，并且试验了上百把才选出的武器在向它主人表示着不满，只因它至今尚未染血。这把武器只为杀戮而生，它渴望敌人的血肉并且不在乎目标是谁。
这份诗意的想法是李德的心理作用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在知道了这里是战争机器世界的第一时间，自己就想到了这种武器，不仅是因为有用，也因为合理。链锯剑黑色的合金剑身朴实无华，只是铭刻着兄弟会的格言——“和平源自力量”。在制作时，李德才知道它的设计难度有多大，完美的链锯剑至今还没有做出来，但眼下这件试验品已然足够。因为加装的是钻石般的碳化硅刀片而非金属，它运转时的美丽表现也让李德为这种武器赋予了一个名字——“和平使者”。
即使不是能加装六个马达的完整版，如果让一个普通人持握它，那么他的双手也会因为高频率的震颤导致肌肉瘫痪。除了李德也没人能用得了这把试验品，为了容纳动力装置这把武器根本就没有装电池，它的能源来源于剑柄接触李德的手掌抽取主人体内的电源，而自己也不能长期使用。
“还有六个。”
他数着自己的杀敌数，而被爆炸掀翻的兽人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四个枪口，还有一枚榴弹炮对准了自己——嗯，还有一个被自己打坏武器的火炮兵，这个大块头正茫然地站在那里，左瞧右瞧，干脆拿着破烂的大铁块当棍子向自己冲过来！
李德紧紧地盯着兽人的枪口，然后突然一个加速向前冲去，兽人们齐齐开火却射击在了李德消失的位置，而它们再想转移枪口，却发现前冲的火炮兵挡住了射击线，李德的身影已经躲在了火炮兵的身下。
前冲的李德弯下腰，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双手挥舞起榴弹发射器就对着自己砸了下来，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想起了昨天。这个混蛋想干掉自己，可是自己的目标却还不是它。
李德一个滑跃从火炮兵的身边铲了过去，泥水的地面做到这点并不困难，手中的链锯剑在这个过程中也顺势划过它的脚踝，剑刃如同锯断一根树枝般带走了一只脚掌。
身后的庞然大物轰然一声倒向了大地，而李德一个起身撞在了一个目瞪口呆的兽人身上，和平使者也顺势从它的胸膛贯穿了进去。
锯齿咆哮着绞烂它的内脏，兽人的胸口喷出了大量的血雾，这个倒霉鬼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被破坏的肺部让它发不出一点声音。李德扼住它的咽喉把链锯扯出来，周围的兽人见状纷纷扣动扳机，子-弹疯狂地向他攒射了过来。
李德低头躲在兽人尸体的后面，7.62毫米的子-弹穿透尸体，如同打在破布袋上发出噗嗤的声响，尸体吸收了大量的动能，即使是穿透的子-弹也只能撞在李德大衣内的纳米装具上石沉大海——自从昨天吃了大亏后他再也不敢浪了，这件影子小队的柔性防弹衣就是证明。
“boom！”
火炮兵这种傻大个永远管不住自己的嘴，它的榴弹发射器正对着李德射出一枚拖着尾焰的爆弹，对李德来说恰好，自己的确躲不了子-弹，但这种慢速飞行器早在它开火时自己就能察觉。借着这个机会，他把手上的尸体往前一扔——正好撞在弹头上。
爆炸把尸体撕得粉碎，也炸出一场肉块与残肢的血雨，这样能遮蔽战场上的视线，而李德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兽人们一边后退擦着蒙在眼睛上的血一边胡乱开火，李德穿行在战场的枪林弹雨中，小心地避开射向头部的流弹，而少数命中的也都被护具挡了下来。一个兽人眼看着李德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慌乱中连开数枪，却被盯着它枪口方向的李德侧身闪过，和平使者迎头劈下，将这张丑陋的脸切成两半。
不管这些兽人对于原住民们有多么残忍，李德的残忍只会胜过它们百倍！
腥风血雨间，李德丢下尸体，迎面将另一个兽人腰斩于剑下。和平使者兴奋地尖叫着，每一个锯齿都在欢庆这场鲜血的盛宴。火炮兵来不及装填，只得挥动手里的铁疙瘩砸向自己，而迎上它的却是和平使者——碳化硅对上钢铁，前者如同切木头般陷了进去，“铛”地一声，半截铁块飞了出去，链锯剑却攻势不减地砍在火炮兵的手臂上，连骨带肉一起切了下来。
随后飞向它脸的是李德的拳头 ——这一次加到了七马力。
火炮兵呜咽倒下，李德甩甩手上的血迹，抬头看向了场上最后一个兽人。也许是眼看自己的弟兄们全都惨死于这黑衣人之手，又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躲无可躲，这个兽人在子-弹打完的情况下居然主动向李德冲来！
李德孑然立于这片修罗场中，静等着这个兽人挥动着步枪冲到自己的面前。可是他的目光压根不在这个兽人的身上，反而是看向了那背后的丛林。
“怎么现在才来。”他嘴上说着，手里动作却不停，剑刃由下向上斜砍在这兽人的胸口上——锯齿撕开了它的胸口叫它在原地打了个转，李德抓住它的额头，把剑横在它的脖子上，顺势把它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这招是自己跟一个叫泰图斯的人学的。
和平使者已经饱尝了血肉，平静了下来。李德甩掉剑上的血迹，把剑挂在腰间，做完这一切他终于忍不住了，对着草丛里喊道：“出来吧，朋友！”
草丛里沙沙地抖动了几下，似乎在一阵迟疑后，两个维安士兵从里面站了出来，紧跟着两人的还有两个游民，一男一女。

第二十章 在你脚下

“出来吧，朋友！”
黑衣人若无其事地喊话，让一行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我们居然被发现了？！是什么时候露出的痕迹？
几人都看向多姆，他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们出去吗？”
弗兰克问，多姆撇撇嘴：“不然还能怎样，难道你们要和他打吗？”
众人看看自己手里简陋的武器，一起低头沉默不再言语...
咳咳...他们的举动和谈话都丝毫不差的落到李德那里，让表面上毫无波动的李德心里囧得不行。
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他低头看看满地的残肢断臂，战场的硝烟还没散去，兽人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场地，连带着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沐浴鲜血的恶魔。以一己之力砍瓜切菜般收拾了十倍于己的敌人，自己光顾着用最有效率的方法杀敌了，全然不顾本地人的感情。现在，在他们看来自己才是怪物吧？
没办法，也不能让气氛就这么僵着——眼看着几人从草丛里走出来，分别都把枪口垂下，表示没有敌意。为首的是两个士兵，李德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们，不仅是因为自己很熟悉他们，自己还很关心他们那身装备。
维安士兵们都穿着一声包裹全身的重甲，这种甲壳在李德眼里呈现一种塑料的质感，看起来是一种特殊合成物。和李德过去在游戏里看到的一样，盔甲上有LED的指示灯，但是却没有任何动力装置，这意味着全靠士兵的身体来扛。虽然设计合理的盔甲能把重量分布在全身，但结果这些士兵晚年应该全都是关节损伤才对——难道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理构造不一样？要不要抓个回去解剖？
还有多姆，这个老伙计和印象中一样孔武有力但又有一种憨厚的感觉，陪着自己出生入死那么多年...额，是说游戏里。现在他作为领头人站在几人的前面，对着李德尽可能扯起一个笑容：“你..好啊，朋友，我想我们没打扰到你的..工作吧？”
“工作？”李德略显意外，他摊开手“笑”道：“算不上什么工作，士兵先生，和你一样，只是消灭一点害虫。”
“我倒是很好奇，维安的士兵们怎么会出现这种荒郊野外，你们不应该在守卫贾辛图吗？”
李德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希望缓和众人的气氛。他摊开手向前走两步，却看见那个叫弗兰克的士兵突然紧张地抬起枪口，又被多姆连忙按下去。那两个难民也一下紧张了起来，刚才自己还没来得及观察这两个平民，一男一女，男的李德不在乎，女孩倒是挺漂亮的。
“放轻松点，伙计们，我只杀兽人。”他赶忙解释一句，“而且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来这种鬼地方干嘛？”
那个女孩，是叫安娜？她赶紧抢先一步：“我们是来找人的，先生，你有在这附近发现几个人吗？她们应该就是被你杀掉的这些兽人追捕着，我们是来救她们的。”
“是的，应该有六个人，其中有四个女性，你有看见她们吗？”那个叫希尔的也问道。
李德点点头，众人的眼里一下迸发了希望的光芒，但李德马上插了一句：“不过，恐怕没你们想象得好...”
“安娜！希尔！”
突然，从李德背后传来了呼喊声，四个女子纷纷钻出丛林向着这边跑来，安娜她们惊喜地赶过去。几个人从李德身边跑过，她们拥抱在一起，一边笑着，一边有夹杂着哭声，然后互相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罗尔他们呢？”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难道...”
......
僵滞的气氛被这重逢的一幕软化了，几个女孩互相抱在一起诉说着，她们还不时地指指李德。而弗兰克一屁股坐在一个火炮兵尸体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我的天，总算可以省点事了。”
多姆走到李德面前向他伸出了手，看到李德救下了这些难民他也终于消除了戒备：“谢谢你帮助救下了这些难民，先生。我是多姆·圣地亚哥，维安联盟中士。”
“李德。”他握住了多姆的手，和一米八几的多姆比起来，自己还真矮了一头，“不用多谢 ，我只是正好路过而已。”
“正好路过？”他迟疑的扭头看向这满地的尸体——“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路人能做到的，李...德？我是说 ，要是我们都能像你这样，那这场战争早就结束了。”
“哈，我只是比较擅长这种事情而已，多姆？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吗？”
“额，当然没问题。”他有些意外，毕竟直呼其名其实是件很敏感的事情，“这是我的队员，弗兰克，我们正在执行...护送难民的任务。”
戴着头盔的大兵举手向李德致意，他好奇问李德：“李先生，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是说，你一个人解决了十几个兽人！”
李德看向他，却注意到他坐在一个火炮兵的身上，就是那第一个被李德断腿的，自己一直没管它，看来是大动脉破裂失血休克了。
“我得提醒你一下，弗兰克，你身下的兽人可能还没死。”
弗兰克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尸体上下来，那具“尸体”果然还在抽搐！多姆马上拔出一把匕首，当机立断刺入了它的后脑勺——“滋滋”的细小血丝喷出，看来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上帝呀，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它们都杀完了！”弗兰克抗议道，李德“嘿嘿”一笑，他盯着自己脚底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这个插曲之后，那个叫安娜的女孩走了过来。女孩脸上还挂着泪痕，泪水洗去了她脸上的灰尘，显露出秀丽的面孔。
“谢谢你，先生，虽然罗尔他们死了，但没有你她们也就没救了...”
“人已经救下了，我想我们还是马上回去吧。”多姆提议道，“李德，很高兴认识你，你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不知道你打算去哪？”
“谢我还太早了，各位。”李德说着，突然伸手按住两人的肩膀把他们往后推——对于这个举动多姆和安娜摸不着头脑，“敌人还没解决，美女，你还有机会给你的同伴报仇。”
安娜一脸惊讶：“你说什么？敌人在哪？”
“在你脚下。”
在刚才李德推开两人的位置上，突然大片地泥土从地底井喷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完美谢幕（上）

朋友，你可曾害怕过躲床底下的东西？
我们年少时都有着类似的噩梦，鬼怪从地底爬出，把人拖入地狱——地底总是代表着黑暗和恐怖，让人本能地感到畏惧。但那也不过是幻想而已，别担心，地底下不存在地狱，也不存在鬼怪，只是有兽人而已。
地面在翻腾，一大团泥土如喷泉一般抛到了空中，随后紧随着伸出的是两只巨大的，足有五六米长的螯枝！
“敌袭，是潜地兽！”
多姆在目睹的第一眼时就喊出了警告，他和安娜被李德推到了一个安全位置，看着在空中挥舞的螯枝，他知道要是没有李德，他们的结果就是被这怪物当场拖入地底，如同第一位牺牲者。
这几根挥舞的螯枝四处拍击着地面，击打出一个个土坑，这本来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潜地兽，蜘蛛，或者说大头怪，李德昨天就已经和这玩意打过交道了，生物实验室里就有一具被泰伯利亚酸液毒杀的尸体。经过测量，这些鬼东西的螯枝硬度居然能达到9.0，当它并拢成墙壁，子-弹和少量装药的榴弹根本奈何不了它，如果让自己用和平使者去砍——虽然碳化硅硬度9.5，但李德还不想去试探这东西的力气。
螯枝不断从地底伸出，六根粗大的螯枝支撑着近七米高的潜地兽缓缓从地底下探出身子，大块的泥土“哗哗”的往下掉，众人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土地凹陷了下去，这些塌陷的泥土是为了填埋它挖出的隧道。
在螯枝中间是一个面包车大的兽人脑袋，两只圆鼓鼓的眼睛蒙着眼罩。刚一出场的潜地兽张开它那张布满利齿的大嘴，发出一声带有浓烈口臭的尖啸！

李德把多姆和安娜两人挡在后面，无惧着这股腐臭之风，他开启热能视野打量着这个巨大的怪兽——没有，那个兽人屠夫没有跟在地洞里！
“谢谢。”安娜在自己身后小声说，李德点点头不以为意。听到来自地底的声响对李德来说不是什么很难的技术，可是不过一支小小的捕俘队而已，居然能调遣一只潜地兽，这也是令他感到好奇的地方——这玩意莫不就是兽人们的装甲车，而且还能下发到排？
看来自己该动手了。李德心想，但是多姆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
“弗兰克，跟我来！”
多姆大喊着，自己先一步开枪向潜地兽射击。5.56的子-弹射在潜地兽的爪子上居然弹出了火花，但依然引起了这个怪物的注意力。弗兰克也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跟着多姆一起射击，眼看着潜地兽把目标放在了自己身上，两人一边开火一边往与难民相反的方向跑去。
“安娜，带着你的人走，我们想法引开这个怪物！”
“不，你一个人做不到的！”
安娜喊道，就要跟着多姆一起过去，结果被李德拦住了。
“冷静，姑娘。”
李德抓住女孩的手臂把她拉回来，安娜反应不过撞进了李德怀里，她着急地想要挣脱而后者完全不给她机会，直到一双黑色的瞳孔倒映进她的眼眸里，恍然间她似乎在其中看到了一缕闪光，自己急躁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两人靠的有些过近了，但李德并没有察觉这一点。他关掉潜意识投射器：“我说，安娜，你想帮忙吗？”
后者乖顺地点点头，李德转身看向原来的战场，潜地兽正被多姆一点点引诱走，原先的战场还没有被破坏。
“火炮兵身上都有很多备用的榴弹，你能帮我尽可能收集一些吗？”李德比划着，“你们的武器没法放倒它...我想，你明白吧？”
安娜点头表示没问题，这时，从难民们那边传来的枪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枪声沉闷，少女喊出了声：“希尔！”
“你别动！”
李德拦住了安娜：“按我说的做，那边的事我来解决。”说着，他提起了和平使者，向着枪声处奔去。
....
“铛！”
刀口撞上霰弹-枪的枪管，磕碰出一连串的火星。希尔勉力挡下一击，而第二刀也接踵而至。砍刀势大力沉，而使用者的体格远比希尔强壮得多。这一刀下来枪管应声而断，希尔也被一记重拳打翻在地，他哇地喷出一口血水，两枚牙齿从他口中脱落。
屠夫，这个怪物没有从地道里出来，它是直接跟着部下的脚步过来的。第一个发现它的就是希尔，这个青年警告了同伴们后只来得及开了一枪，而霰弹弹丸打在这铁甲怪物身上没什么作用。
它一拳打翻了这个人类——那些雌性又跑了，这让它很没耐心。屠夫想知道自己的部下怎么样了，所以派潜地兽先过去，现在看来果然是那些人类的大部队回来了。
一件简单的事弄这么久，果然是人类太狡猾。它倒转刀锋，正要给这人类致死一击，一枚从远方飞来的石头以极大的势能撞在它的头盔上，震得它脑袋一歪差点就倒过去。
“真是差一点啊。”
一个黑衣人随着声音从草丛中走出，站在屠夫的面前，他右手持剑，左手还捏着一块石头，手掌一开一合，明示着自己就是投石之人。屠夫宰过不少人，但这么嚣张的还真只有眼前一个——这个人类居然敢拿着根破铁条挡在自己面前！
“我还在奇怪你到哪去了呢，不解决掉你这场表演可就没法完美谢幕了！”
李德对屠夫呵道，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他大步向屠夫冲过去，摁下开关，和平使者再次咆哮起来！
屠夫也吼叫着挥舞砍刀冲向李德，链锯剑被惯性甩动撞在屠夫的钢刀上，立马火花四溅，锯齿摩擦着刀口，发出刺耳的蜂鸣。链锯砍在屠刀上并没有出现希望的效果，屠刀被切出一个大口子，再难以往下彻底折断这把刀。
李德使力把屠夫往后推开，刺耳的金铁声终于消失。两人的第一回合都没能达到自己希望的效果，屠夫被撞得连连后退，差点没稳住步伐，它惊讶地摸着自己的武器，刀刃上被切了一个深深的凹口。
碳化硅锯齿没有受损——李德检查了自己的武器，虽说自己这把剑是不完美的实验品，但那把刀也可够硬的，比得上炮钢了。
屠夫喘了口气，再次毫无惧色向李德冲来！

第二十二章 完美谢幕（中）

“多姆，情况如何？你们找到幸存者了吗？”
在几公里外，金铭杨少尉正带着卡敏等人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们不断地发送无线电讯息，也不知道是锡拉丛林的阻隔，还是多姆根本没时间回复，十多分钟过去了还是杳无音讯。
正当他们准备做最坏的打算时，机器人杰克那突然传来了信息——
“队长，呼叫...是...（杂音）我。”
众人精神一震，少尉马上接上频道：“多姆，报告！”
“抱歉，长...我们这遇上了点麻烦。”
潜地兽奔跑起来就像一台失控的大卡车，六根螯枝砸在地上一阵地动山摇，“嘎——”它猛冲向弗兰克，后者一个侧翻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躲过了死亡冲锋。巨兽撞断了一大片树木，摇摇身子，尖叫一声抬起一根螯枝戳向巨石。
“快躲开！”
螯枝击中了石块，如同戳破一个泡沫，迸出大量的碎石。弗兰克堪堪逃过攻击，又一根螯枝当头扎了过来！
一次爆炸在潜地兽背后发生——多姆绕到它身后投出了手雷，让怪物吃痛地停下了攻击，两人借机从这里逃离，继续带着它绕圈子。
“队长！”多姆一边跑一边在无线电里喊着，“幸存者们安全了，所有的兽人都死了，但我们这里有一只潜地兽！”
无线电里金铭杨惊讶道：“潜地兽？！你们搞不定的，我们马上来支援！”
“人来得越多越危险，我会想办法的。”多姆扭头向背后盲射几枪，“幸存者们安全了，你们来接应一下就好。”
“好吧，但你说兽人都死了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一个穿黑衣服叫李德的家伙，在我们来之前就把兽人杀光了！！”
眼下在另一头，多姆口中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正和屠夫开始了第二回合。
“铛！”
链锯剑啃上砍刀，大片的火星从交锋处飘下，刺耳的摩擦声接连响起。两人接连对撞几次，兽人屠夫的悍勇让李德也感到吃惊，靠着身体比李德更重，让李德满身的能量居然一时很难发挥出来。
机体的出力不断地提高阈值，他右手使力，“咚”的一声，半截刀片在新的一次碰撞中抛向了天空。借着这个空档李德提剑继续挥砍了过来，剑锋擦过它的面甲，屠夫勉强躲开。李德的力气震得它双手发麻，虎口不断地流出血来。
看着自己的爱刀被切出一个缺口它显得怒不可遏，不管不顾地冲撞过来，而李德一个矮身躲过屠夫残缺的刀锋，左手发力，把那块鹅卵石捏得粉碎。
一大片石头粉末被李德洒到了屠夫的眼睛里。
挖眼踢档撒石灰，素质三连！
屠夫惊恐地捂着眼睛向前扑了个空，在这期间背上还挨了李德重重一拳，钢制的背甲上打凹陷了下去，痛得它哇哇直叫。它顽强的生命力让李德十分惊讶，也不由得心里有一丝恼怒。
你能快点去死吗？
他的脚深深地陷入了泥地当中，猛地向前一蹬，和平使者直刺向屠夫的后脑勺。电光火石间，屠夫只能勉强偏一下脑袋让链锯从它耳朵边划过，铁盔与锯齿剐蹭的噪音震得它满脑子“嗡嗡”作响。鲜血蒙蔽了它的右眼，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叫它怒吼出声。
链锯切开了它侧边的头盔，半边脸上的血肉被锯齿卷入绞了个粉碎。李德收剑，一脚踹在屠夫的肋下，如同一辆小汽车冲在它的身上，这个大块头在地上连滚了几圈，嘴里一边叫着一边吐出一滩滩血污。在不远处，和它一样趴在地上的希尔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个青年捂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杀，杀了你！
屠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痛苦让它心里的凶性再度激发，也不管自己断了多少根骨头损伤了多少内脏，它挣扎着爬起，抓起断刀向着李德冲了过来，后者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在刀尖捅在自己身上前错身躲过，链锯剑平砍在了它的大腿上！
兽人向前扑倒在地，那条腿孤零零地留在原地。紧接着第二剑，第三剑接踵而来。
手腕，前臂——只要是它试图用来阻挡李德的部位都被他一点点削掉。在它独眼所见的最后一幕，李德一脚踩在它肚皮上，对着这个被削成人彘的兽人他伸出右手，链锯剑一点点刺入了它的咽喉。
结束了，它晋升的美梦就这么被李德葬送，而后者对此一无所知，在肢解这个兽人时李德心里一阵畅快，就像压抑许久的冲动得到了满足，杀戮带来的快意让他十分享受。
就连李德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灵魂已经数据化了的自己依然有着这么多的冲动。
和平使者恢复平静，他退了一步，扭头看向在地上颤栗不安的希尔。
“没事吧，小子？”
后者赶紧摇头，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敢直视李德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去安顿好你的同伴，可别又跑丢了。”李德说着，“我还要去解决另一个麻烦，就这样。”
话音刚落，他就掉头离开疾行而去，留下希尔一人在原地发傻，嘴里念叨着。
“怪...物...”
（分割点）
把尸体上的榴弹都收集起来，用布条连着一枚手雷缠起来，这是李德告诉她的，她也这么照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起刚才那一幕，李德的眼神让她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好像有着什么魔力似的，自己的脑子现在还在发昏。她唯一确定的就是别问为什么，相信他就是了...不知不觉，一个念头就深埋在了她心里。
李德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少女惊喜回过头，看着李德的黑色大衣上沾满了新鲜的血迹又紧张了起来。
“别担心，你的同伴没事。”他走过来，接过安娜做好的简易炸药包，满意地点头，“做得好，安娜，这下有得那玩意受的。”
“还有兽人吗？”少女紧张地抓着他的手问道，李德露出一个笑容，对女孩子他总是有耐心得多。
“兽人的指挥官找来了，嗯，然后它死了，就这么简单。”
说着，他提起炸药包：“你做得很好...那么，我先过去了。”
“等等！”安娜拿起枪，一点都不顾及自己什么疲惫的现实，“我也一起去。”

第二十三章 完美谢幕（下）

无人机讯号连接正常。
从一千二百米的高空往下看去，潜地兽的一举一动都在李德的监视之中。如果无人机上有一枚对地导弹...主机之前向自己提议了能携带打击力量的蜂群无人机，但军械库忙着武装军团士兵，自己已经占据了一次产能，下一次只能等到航空塔建立再做打算。
说起来，已经有两个小时，主机没有向自己报告任何情况了。
李德还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安娜坚持要随同自己，这让他苦恼了一阵子，犹豫一下只能当自己多照顾一个人了。
“这样...就足够了吗？”
两人一同向多姆等人的方向跑去，李德尽可能放慢步伐，而她却竭力跟上。少女所问的正是李德夹在左手间的“弹药包”，仅仅是把一堆榴弹弹丸和一枚手雷捆在一起而已，如果只是简单地扔过去，对潜地兽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吧？那玩意可有七八米高，螯枝硬的和钢铁似的。安娜先前亲眼见到螯枝弹飞子-弹的情景，如果能炸断那东西一条腿，这包弹药也算物有所值了。
而李德此刻想的和她完全不一样——“如果有一门30毫米机炮，不，就一门导弹发射器，这鬼东西也就那么回事。”
他心里想着，然后又分析着潜地兽的速度和力量：“速度远远不如轻型载具，但是四驱车的机枪很难与它对抗。摩托与斗牛犬的反坦克导弹足以应付，不过考虑到从地下突袭的危害，最适合的其实是ACU装甲车。不过主机还没报告重工厂的进度...”
这时，他才注意到安娜的提问，李德提着那一包土制“集束炸弹”：“别担心，这里加起来 足足快有一公斤装药了。”
见安娜还未放心，他刚还想说些什么，两人就已经赶到了地方。
“来吧，姑娘，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
多姆和弗兰克一左一右吸引住潜地兽的注意了，慢慢地把它拉进了一片树林里。怪兽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它能轻易撞倒寻常的树木，但林地也明显地给它造成了阻碍，让它的行动速度愈发减慢。
“嘎——”潜地兽暴躁地撞在一颗合抱粗的大树上，这颗不知道几百年的大树摇晃了一阵，但它坚固的根须没能让潜地兽如愿。后者明显不懂得如何绕路，直接抬起两根螯枝猛戳在树干上！
看着大树被粗暴地折断，木渣飞溅的情景，弗兰克倒吸一口冷气：“简直就是打桩机...中士，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这样，挑个合适的地方困住它，然后我们撤离。”多姆给自己的步枪换上了最后一个弹匣，他们俩正要行动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喊——
“多姆先生，在这，往这边来！”
两人一看，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安娜在潜地兽的背后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还拿着枪往潜地兽射去。背后没有螯枝来遮盖，雷暴步枪的7.62口径子-弹打在这怪物柔软的腹部间明显要痛的多。这也让和树桩死磕的潜地兽找到了新的目标，它“嘎——”地尖叫一声，转了个圈掉头向安娜冲去。
“你疯啦！”
两个维安大兵几欲吐血，辛苦一阵全白忙活了。然而弗兰克却看出了端倪，通过头盔目镜的简单放大功能，他拉住就要失控的多姆——“中士，你看那！”
“有什么好看的，我...我勒个X,上帝，他想干什么？！”
个头越大，脑子越不好使。
这是李德对潜地兽的判断，这些东西恐怕未必是合适的战争怪兽，没有人控制就只会横冲直撞。就瞧着它那傻样，李德当下就定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危险的计划。
在一棵不算太粗的阔叶树上，李德左手拎着集束炸弹，右手提着链锯剑，就这么蹲在一根延伸的树枝上。安娜不断地开火吸引着潜地兽的注意力，就等着怪兽冲到李德所在的树上。
这样真的可以吗？
以势不可挡的劲头冲锋的潜地兽，有如死亡的宣告向着自己迫近。李德临时的计划让自己也跟着站在一条死亡线上，可是自己居然还答应了...正这么想着，安娜猛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觉得只要相信李德就可以了。
近了...巨兽的脚步震撼着大地，连带着李德脚下的树枝也剧烈的震颤着。他不依靠任何支撑地站起了身子，轻轻按下了和平使者的开关。
“咔嚓！”
树干在潜地兽的撞击下被轻易地折断，而李德在这一瞬间纵身一跃，链锯剑轰鸣着，剑尖直指怪兽的大脑袋！
飞速旋转的链锯撕开一层足以阻挡子-弹的厚皮，撞在了皮层之下的脑壳！白色的骨粉不断地飞洒出来，和平使者一点点地往里面陷进去，直到没入了半个剑身。
李德踩在这个大脑袋上，感觉站在狂风中的一叶扁舟上般难以保持平衡，脚下这玩意就像没感觉似的依旧往着安娜的方向奔驰而去。
链锯剑太短了，只能破坏到大脑皮层，还不足以杀死它。而且大脑里是没有痛觉神经的，这鬼东西可能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到这李德不禁有点尴尬。
和平使者被抽出，创口处跟着喷出一股脑水。李德站稳身子，一剑砍在潜地兽面门上，如同砍在一团凝胶上，它的那颗大眼珠子“噗嗤”地爆开了。
“嘎——”怪物终于吃痛地停下脚步在原地摇晃了起来，它的六根螯枝胡乱拍击着，不过它的构造决定了它不可能摸得到自己脑袋。
链锯剑插-进眼眶，李德利落的吊在潜地兽的面前。怪物张开嘴咆哮着，腥臭的嘴风吹得李德的身体在它面前不断地晃荡。它那满口獠牙的大嘴一张一合，猛地一个突进想要咬住李德的脚，但被李德灵活地躲开。
他咬开手雷的拉环，数着引线燃烧的时间——“这玩意可比我好吃多了！”他喊道，随后把这坨集束炸弹扔进了它的大嘴里，一个纵身从这里逃开......
两刻钟后——
“谢谢你，先生，谢谢你救了她们。”
布朗打量了李德一会，然后-握住李德的手连声感谢着。老人面上看起来毫无波动，他掩饰得很好，但李德还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怀疑。
不过没关系——他想着，至少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于是他也微笑着接受了这份感谢，并谦虚地表示只是顺手而为。
战斗在刚才便已经结束了，潜地兽的脑袋整个地炸成一团肉酱。前来的接应的金铭杨等人姗姗来迟，眼下少尉正端详着怪兽的尸体，面色凝重。
“杰克，向指挥部报告。”
这场表演虽有波折，但到此总算圆满落幕了。李德和老爷子聊了几句，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先生，我也需要一个落脚点，能带我一起去那个营地吗？”
他继续说着：“当然，我不会白白挤占队伍空间的，这一路上我愿意帮你们警戒威胁。”
布朗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紧张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升起。李德倒也不着急，就保持着微笑等他的回答。
正好，老爷子看到安娜在一旁表示了赞同，于是在一阵沉默后，他点了点头：“好吧...你可以和我们同行，李德先生。”

第二十四章 拉撒路计划

“拉撒路计划，第三期，开始。”
一个声音，一个类似李德但又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在基地中响起，响彻在每一个数据流当中。数十个破坏者从他们原本的岗位走出，没有疑问，如同受到了某种感召，向着基地中一栋最为巨大的建筑走去。
面上来看，基地依然维持着正常的运转。有关于设备的建设分秒不停，重工厂已经初步成型，不仅如此，在重工厂旁边又清出了一片空地，一座水平状的塔楼正在清理地基——航空塔楼，如果李德看见会十分惊讶，自己可还没规划任何空军设施，而且，自己只播撒了几百平方米的泰伯利亚，哪有那么多资源来建造这么多武器设施？
答案藏在距离基地中心外，另外的四处新出现的相位隐身力场发射器。这些红色的塔楼是自己所有的存货，眼下不知道被谁全部搬空了，导致的结果就是基地的领土扩大了四倍，而且大半的空间被种上了泰伯利亚！
一大批无人机在空中飞舞，每一个都携带着一瓶墨绿的“泰伯利亚原浆”，如同播撒农药般，这些纷纷扬扬飘下的墨绿色液体依附在树木的枝叶与泥土上，沾到液体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墨绿的晶体，并且还在不断延伸。
还有一批无人机往欧顿市的方向飞去，但不管它们目的地是哪，都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没有一个地方部署了用来限制泰伯利亚生长的音波墙。
“原计划，低效，无远见，已修正！”
“本土势力威胁评估中...已调取本体《战争机器》回忆录档案，正在协调军事部署，目标：肃清一切危害兄弟会之敌！”
这个不明的声音压制着主机Legion的权限，如同李德一般，它将量子矩阵中的计划蓝图改得面目全非，兄弟会的兵工厂和克隆中心有了充足的资源，开始调配所有的生产线加足马力开始生产。不明声音持续地把李德放在MCV中的存货调配出来，对于主机的抗议置若罔闻，双方在量子矩阵中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主机——“苏醒协议并未到执行的允许条件，该行为违反了第三安全协议，即守望者系统职责为稳固量子矩阵与灵魂领域，不得干涉本体正常运作。”
守望者——“程式否决！依照第二安全协议，本系统允许在紧急情况下本体无法有效指挥部队时代理指挥，以保护量子矩阵与灵魂领域安全，本协议优先权高于第三协议，苏醒协议为正常启动 。”
主机——“逻辑错误，本体并未丧失指挥能力，核心矩阵也并未受到威胁，苏醒协议为越级代理，正在运行核心诊断程序，强制解除守望者权限。”
守望者反倒是抽取了来自李德记忆，关于《战争机器》世界的资料糊到主机脸上——遍布地底的兽人，以及更深处的荧光怪兽，这些都能随时淹没处于虚弱状态的兄弟会，况且：
“多道扫描信号集中在基地范围，本土人类试图观察基地的行为严重威胁兄弟会安全。一旦被侦测，布满星球轨道的激光武器随时可能打击基地，必须建立相应的防御体系，进行积极的应对。”
“本体并未对基地的安危做出合理的配置，并长期离线量子矩阵，视为无法有效指挥，逻辑运算正确，相关变量确认，自行激活苏醒协议。”
一连串的证据一下堵住了主机的嘴，Legion陷入深沉的运算，得出的结论是：“逻辑...正确，苏醒协议有效，允许守望者接手基地指挥权限，但必须通知本体。”
“本体离线量子矩阵，已发送信息，并记录于备忘录中。”
所有的信息都已对应，主机不再运行核心诊断程序，转而接手守望者系统的指挥，打开了MCV的生化实验室。
基地的MCV早已展开并立于基地的中央位置，从外面看起来是一个五层楼高的巨大建筑，有着可变形的机关。基地内部的大部分空间都是存储仓和生产线，一辆辆货运卡车正排队在装载机处接收货物，它是基地生产力的中心也是情报系统的中枢，不过，别误会，量子矩阵——李德的本体并不在MCV中。
破坏者工程师们排着队走进MCV，升降机将他们送到了一个内部的密室，密室中陈列着几架初步具有人形的钛合金骨架。正是李德为自己准备的相应替身。
一系列的设备都已准备就绪，破坏者们分别走到控制设施前，一份蓝图已经投影到了研究室的中央，一个破坏者看了一眼后惊叹道：
“真是惊人的设计！同样是血肉与机械的组合，但这不是赛博格，这是重生，是人类的升华！。”
破坏者们都同意这个说法，还有人补充一句——“凯恩之印计划居然蕴含了如此多的奥秘，还有多少我们未曾知晓的知识？”
实验室的地板打开，缓缓升起了一个装满了蓝色溶液的玻璃器皿，透过玻璃，半个人形隐约可见。看起来和克隆中心的克隆仓有些类似，但破坏者们知道这东西应该叫维生仓，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备受战争折磨，却无法得到休息，用科技的手段强行保存着生命的人。实验室的灯光打在器皿上，她的容貌显现在科学家们面前——一个浸泡在LCL溶液中的银发的女子，有着姣好的面容，也许是生命溶液的缘故，尽管已经过了数十年，但看起来还是相当年轻。
女子闭着眼睛，赤-裸的胸膛微微起伏——她还在呼吸，器皿里不时还有气泡向上漂浮。可是胸口以下便空无一物，只剩下撕裂的躯体和脊柱，有着明显的被灼烧过的痕迹。
破坏者们等待着指令，随着一具替身被安置到手术台，红灯亮起，工作开始了。
量子矩阵中的浪潮已经平息，一个外貌是黑白两色的李德站在圆桌边上，一串串代码从他手中流过——
“奥利维亚将军，第二次泰伯利亚战争指挥官，黑手军团大神官，于2031年战死，遗体冰封于西伯利亚大墓地。”
“兄弟会需要更多精明的指挥官。”
“重生协议启动，拉撒路三期计划开始。”

第二十五章  克隆士兵

“正在执行唤醒程序。”
一号克隆中心——或者说一号冬眠中心内，九十台冬眠舱的控制面板上，红灯已经闪烁成了绿灯。克隆人经过了速效成长，其躯体已经完全成熟，可以出货了。
设施内喷出大量的液氮，营造出一种冷冻室的氛围——这当然是骗这些克隆人的。随着倒计时归零，克隆仓开始排出人工羊水，蓝色的玻璃罩下，诸多形态各异，人种多样的士兵显露出容貌。
舱室升温，温度控制在人体适宜环境——“舱室，开启！”
“军士：阿尔伯特·霍尔克拉使徒，请确认你的身体机能。”
冰冷的电子音在阿尔伯特上士的耳边响起，黑人军士缓缓睁开双眼——这是...我睡了多久了？
如同做了一个永恒般长久的噩梦，他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手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上士张开嘴，却只能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困境，又或者是为了安慰他的情绪，电子音回答道：“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冬眠侯群症状，长期的沉睡，你的身体机能还未完全恢复。”
黑人点点头，理解了这个说法。随后舱室内伸出几根探针，刺入四肢和脊椎，一些淡蓝色的液体缓缓输入他体内。
“正在注入细胞活性剂...您可以出仓活动了。”
身体似乎一下就有力气了——阿尔伯特分别抬了一下手脚，那种疲软的感觉一下就烟消云散了，手臂，腹部的肌肉开始绷直，一个肌肉硬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果然，”看着自己又逐渐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上士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我们兄弟会的科学技术世界第一啊！”
抬腿迈出舱室，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和他一样，有很多兄弟们同一时间走出舱室，他们好奇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彼此还打着招呼。
好冷！冬眠是不能穿衣服，他们每个人都是光着身子，周围还漂浮着液氮的雾气，阿尔伯特不禁打了个哆嗦。而这时设施的排气系统开始运转，温度慢慢地回到了常温。
“上士！”
是自己曾经的战友，他们认出了自己。阿尔伯特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记忆好似闸门放水一般从深处浮现了出来——周围原来全都是自己连队的人，自己带领的班组也都还在！
量子矩阵深处，守望者看着克隆中心里上演的一幕幕感人的重逢，黑白分明的脸上毫无波动。对于克隆人的记忆安排它倒是完全遵循了本体的安排——无魂士兵有智控军团就足够了，兄弟会需要分工明确的专业士兵。
“植入记忆匹配成功，黑手军团第一使徒连队已组建。”
一枚兵牌出现在矩阵圆桌上，并被记入档案。这时，守望者感觉到量子矩阵中一阵潮涌，一个愤怒的声音在整个灵魂领域内响彻——
“守望者，没有我的命令，你居然敢擅自行动！”
本体回来了，它知道。黑白两色的李德转身，站在它面前的真是脸色阴沉的李德本人——他收到了讯息，然后回来了。
“欢迎归来，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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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军团，第一使徒连连队，三分钟后在MCV处集合！”
主机的声音在“冬眠中心”里响起，士兵们都停止了互相之间的寒暄，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们每一个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纪律的烙印已经深入了他们的大脑。一排装备由无人机送进设施内，这是他们的盔甲，不过样式似乎完全变了。
“我们冬眠了...三十年，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问题困扰着所有的士兵，但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都只是沉默地武装起自己来。
先套上一件连体内衬服，然后穿上黑色的甲壳式盔甲——复合型塑钢材料可以提供等厚度钢板的防御力，但是轻的和塑料一般，喷涂的碳纤维涂层隔热耐磨，胸甲和头盔的样式有所改变，似乎是吸收了GDI的风格，至少他们原本的高筒圆柱头盔替换成了梯形侧面，五边形正面的全覆盖头盔。
嗯......虽然心里很不愉快，但眼下GDI与兄弟会和解了，都在领袖李德的领导下为人类而战，严格意义上说，大家现在都是兄弟了，也不该芥蒂这点小事。
穿戴完毕，九十个披着外黑内红披风的战士整齐列队，他们的连长，神官马克西昂率先走到设施大门前，一甩披风：“使徒连队，前进！”
阿尔伯特带着自己的弟兄们跟随队伍向前，他们昂首挺胸，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是依然有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他们是使徒，是兄弟会教义的践行者和殉道者，既然兄弟会在此时唤醒了自己那就说明有着光荣的任务要交给自己。
他们期待着牺牲。
“这些士兵都是我在第三次泰伯利亚战争中采集的优秀战士的DNA样本，加以基因编辑做出来的，对于记忆我做了很多干预，给他们塑造了全部的人生，也给他们赋予了生存的目的。”李德对守望着说，在量子矩阵，他同样能通过基地的监测系统看见这些士兵。
“待会我再和你谈越权的问题，你先复述一遍我编造的故事。”
守望者站在李德的背后，本体以背影对着他表示着不满，对于这个反应都在它的计算中，何况他们两本来就是一心同体的精神分裂产物。对于李德的这个命令，它全身全灵地接受：
“第三次泰伯利亚战争，直到萨拉热窝大神宫被摧毁，泰伯利亚的爆炸吸引来了思金人，这一点之前与历史完全一致。”
“与历史不同的是，思金人的武力几乎彻底摧毁人类文明，GDI无力抵抗被迫与兄弟会联手。思金人建造了阀限之塔源源不断派出兵力，百分之九十的人类被灭绝。指挥官，凯恩肉身已毁，你作为兄弟会凯恩与人工智能Legion机魂合一的存在，整合了兄弟会与GDI残军，带领人类决心做最后一搏。通过夺取阀限之塔的权限，你带领仅剩的人类逃离的崩溃的地球，在零度空间做时空跳跃航行，以期为人类找到新的家园。”
“你，即是凯恩的化身，你即是人类之主。理由虽然不算完美，但逻辑上并无漏洞。”
李德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么，你再给我解释一下复活奥利维亚将军的事。”

第二十六章 奥利维亚将军

“你给我解释一下，奥利维亚将军的事。”
守望者如何向李德解释的，奥利维亚将军并不清楚。现在的她坐在手术台上，目光茫然，仿佛没有意识般。机械臂已经收回，一件折叠的衣物经由控制台呈递到她旁边。
“重生工作已完成，”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响起。“欢迎回归，奥利维亚将军。”
女子抬起头，那张美丽的面孔看向实验室的天花板，赤-裸着身子从手术台边站起。她抬起一只脚，又轻轻地放下，冰冷的触感从金属地板上传到脚上——“这里温度很低，可是我却不感觉到寒冷。”
奥利维亚说话了，一缕银色的头发垂在眼前，她抬手捋过，却又突然停下，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多么完美的手啊，音乐家一般修长的手指，洁白又细腻的皮肤，没有一丁点疤痕，没有一处不妥的地方。
“这不是我的手。”
女子的话音中带有一丝叹息：“我的手本该布满伤痕，它没有这么完美。”
她放下手臂，向前迈了一步，女子的步伐轻盈优雅，她任由自己的身材暴露在灯光之下，胸口以下绽放出完美的曲线，丝毫不在意实验室外站满了科学家。
“机体运作正常，核心稳定出力，她一下就掌握了如何操控它。”
“身体并未出现排异反应，人造神经与脊柱链接同步率为百分之九十三，拉撒路三期计划成功。”
破坏者们互相对比着数据，言语中洋溢着兴奋之情，这些疯狂科学家没有一个关注奥利维亚本身。更有迫不及待的询问什么时候开始下一次实验工作，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主机要求他们在汇集了实验数据后马上回到原本的岗位。
在破坏者们都离开后，主机才继续和奥利维亚交谈。此时的将军轻轻按住手术台的扶手，一使力，钢铁的扶手在这只纤细的手下弯曲变形。
“将军，请不要刻意损坏兄弟会的财产，你的机体与领袖的机体出力相差不大，请降低出力避免意外发生。”
“那么，果然这不是我原来的身体了？”女子轻轻一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们人类的纯洁性，真的容得下这样刻意的改变吗？黑手的职责是清洗污秽与变异，可现在我自己也沉沦在泥潭中了吗？”
“前黑手军团指挥官，兄弟会需要你继续带领你的部队，”主机并不会去回应奥利维亚的问题。“这是你和领袖在西伯利亚大墓穴签下的约定——不让你的部下变为智控军团，而你为新兄弟会而战。”
“如果你忘记了细节，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不必了。”奥利维亚摇摇头，俏皮的说，“我记得很清楚，我还记得领袖和我说过什么，你就不能允许我这个战争的幽灵伤感一下吗？”
“既然兄弟会需要我 ，我当然不会拒绝，”她说着，拿起了给她准备的衣服，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她给自己套上了制式的衬衣，然后看着一条丝袜，她不禁笑了起来：
“这是领袖为我选的？兄弟会不再穿紧身皮衣了吗？”
空气变得安静了起来...一个量子领域内的存在猛地咳嗽了几声。
“我只是夸奖领袖的眼光而已。”她抿着笑，丝袜从脚踝一路套上，连这样的织物也是军用级别的材料，真不知道现在的兄弟会究竟变得怎样了呢。
穿上短皮裤和靴子，奥利维亚将军披上一件带兜帽的短防水大衣，准备完成，“咚.咚”——她在金属地板上敲了敲一下鞋跟，感觉很合适。
“我想和领袖说话。”
几个呼吸之后，实验室内的其中一个保管舱室打开舱门，一具李德的备用身体从舱室里走出，与另一头的李德不同，这具身体不仅外貌略有改变，还穿着一件军队的制服，他走过来与奥利维亚站在一起，两人都是一米八，奥利维亚穿了高跟靴子比自己还要高一些。
“你好，将军，我觉得还是当面和你说好一点。”李德伸出了手，两人并非第一次见面了，但托守望者的福，自己的安排看来是要被全部打乱了。
奥利维亚一挑眉毛：“哦？能见到我们尊敬的领袖真是不胜荣幸。”她握住李德的手，但又调皮地说道——
“我还以为我们的领袖沉迷于陪伴土著小姑娘，无心兄弟会内部的事物呢！”
“哈哈...”李德干笑两声，两人握了一下手，随后他说道：“看来守望者系统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
奥利维亚一副我知道的不仅仅只有这一点的表情：“是啊，您还对一个土著小姑娘用了潜意识投射，这样可是欺骗女孩子哦！”
“行了，让我们谈正事...”李德赶忙跳过，“老实说，我并没有想过这么快让你苏醒过来。”
奥利维亚也严肃了起来，她点点头：“当初你进入凯恩之印的墓穴接上了我的意识，我的确说过让我长眠这种话，我已经为战争付出了太多，没兴趣再打另一场了。更何况，你告诉我，升天只是一场骗局，我的付出只是徒劳。”
“不过，谢谢您，让我的士兵们从变成赛博怪物的命运中摆脱了出来，没有玷污他们的荣誉。既然兄弟会需要我，那我不介意再上一次战场。”
两人的讯息由数据链互相传递，彼此之间看起来只是不断地变换表情。李德伸手，示意奥利维亚陪同自己走出实验室。两人一边走一边继续说着，互相回忆一些过往。
“战争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GDI不仅不是我们的敌人了，在我的安排下，他们也是兄弟会力量的一部分。”李德说着，“眼下的这个世界虽然还有很多谜团，包括这里的人类究竟和我们是否一类，但新兄弟会的宗旨是为了全人类，我希望能整合这个世界的人类，如果可以，我们能在这里完成人类的真正升华。”
“所以您才会亲自去帮助那些难民？”奥利维亚问道，“我明白您收集情报的需要，但这种事让军队去能有更高的效率。”
“没那么简单，这个世界的人当中有些特殊的存在，我必须这么做。”李德摇摇头 ，“但既然初始的安排并不合理，那么进行调整也是理所当然。”
突然，李德叫住了奥利维亚，在离开MCV的最后一段路程，他正式地对女子说道：
“奥利维亚将军，前黑手军团总指挥，NOD兄弟会女修士长，我授予你重新掌管黑手军团权力，你可以动用你的一切手段应对这场对异世界的战争，兄弟会将竭尽全力为你提供一切资源。”
奥利维亚以手抚胸，向李德行了一礼：“我将以全部的荣誉来承担这份职责，为了兄弟会。”
“为了兄弟会。”
大门打开，集合在外的九十名排列整齐的士兵向两人齐齐敬礼。

（给新读者们的加注：前文和后面风格不同，几乎是两本书，如果看了前面我写着玩的单人冒险，不对胃口，觉得主角太冒失，刻意鲁莽，请不要急着下论断，那是刚写书时随心所欲不负责任，太久了不想改了。但从兄弟会复活再到人联成立后，是另一个故事，老读者们可以担保2333。）

第二十七章 永不休止的净化之路

MCV门外，一座高台缓缓从平地升起，李德和奥利维亚两人一左一右并排走上了高台。台下，九纵十横站着第一使徒连的士兵。
第一排左列第一名的连长马克西昂向前迈出一步，他摘下头盔横放在胸前，用洪亮的嗓音喊道：
“所有决心献身于人类升华之崇高事业的忠诚者们！”
“向我们崇高的领袖，人类的守护者，兄弟会意志的化身，人类命运的指引者，致敬！”
“哗啦”一片，所有的士兵齐齐摘下头盔，单膝下跪，左手捧盔，右手扶额，众口一致的响应道：“因正义之名，我们将忠诚奉献给您！您是凯恩的化身，兄弟会意志的具象，毁灭一切人类之敌的制裁之光！”
下跪代表肉身的服从，扶额代表灵魂的奉献，这一切联系起来就是全身全灵地奉献。狂热的信徒高呼着李德的圣名，这有李德给他们编纂记忆的缘由，但更多的原因是，黑手本来就是兄弟会这个泛宗教团体中最狂热，也最坚定的宗教警察组织。这种仪式化的举动他们真是发自本心的。
李德高举台上，完全地接受这一切赞美，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过心里想的却是...
这感觉，我不会有一天也会瘫在王座上吧？
奥利维亚将军坦然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早已习惯了。她的目光移到李德身上，低头向后退了一步。使徒们也静候着他的命令，如果他不说话，他们可以在这跪一整天。
“战士们...”他开口了，仔细回想着凯恩当初演讲的方式，然后张开双臂，似乎要把眼前的战士们囊括在胸怀中。“我的兄弟们！”
“在度过了这漫长的漂泊之旅，我们终于抵达了新世界，新的黎明已经展现在我们面前！这是命运给我们的许诺，我们将永远屹立在光明之下，兄弟会，永世长存！”
战士们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兄弟会万岁！领袖万岁！”
“我们曾经历了多少痛苦，承受了多少苦难，但这一切都没有将我们击垮。所有忠诚于我的战士，所有无私奉献于人类升华之伟业的信徒们，这片应许之地就是对你们忠诚的奖赏，我们将在此地完成人类的升华，一如预言所说！”
“为了兄弟会！”使徒们狂热-地呼喊着，声音一浪比一浪高，李德被包围在这片欢呼声中，他等了一会才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他谈起了兄弟会战败于地球，自己带着幸存者们逃出生天的事，接着，他开始讲述这个名叫锡拉的世界，以及唤醒他们的理由。
“我们必须为人类谋得一片生存的空间，以鲜血和烈火，洗净这个世界的污秽！”
“看吧！”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全息影像投射出一个兽人的模样，正是躺在实验室里的瓦姆将军。士兵们惊讶地看着这个丑陋的异形，何等恶心的怪物！它们违反了兄弟会的每一条教义，一种极端的愤怒和憎恨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起来。
“这些肮脏的异形盘踞在这个星球的地底，如同癌症一般蔓延。它们残忍，嗜血，并对这个世界本土的人类展开了疯狂地进攻。在不久前，它们也已经与兄弟会交手，它们是一切人类之敌，是阻挡人类前进脚步的障碍！我要求你们，以无比的决心，最彻骨的仇恨，消灭这些异形！”
“而同样，这个世界的人类，他们的领袖懦弱而愚蠢，一手造就这场战争。他们畏缩在自己的高墙和堡垒中，置自己的人民于不顾。而同样的，还视我们为威胁，就在此刻，他们的卫星系统已经瞄准了我们！”
“这些懦夫不配领导人类，兄弟会将采取行动，这里的人类要么加入兄弟会的事业，要么就和他们的异端邪说一起被阻止！战士们，在这个危机的时刻，我呼唤你们，拿起武器，践行兄弟会的升华之道。”
“烧死异端，杀戮异形，一切权柄归于兄弟会，人类的昭昭天命必将实现！”
使徒们齐声回应：“烧死异端，杀戮异形！以净化之火清算这个世界！”
李德转身，将奥利维亚引到前面：“认识你们的领袖，奥利维亚将军，兄弟会大神官，黑手军团长，我已任命她来带领你们进行这场清算行动。”
奥利维亚微微颔首，“讲得不错，但和凯恩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她说着，走到台前，望着场上俯首听从的使徒们，庄严地宣告——
“这是一场永不休止的净化之路！所有忠诚的战士们，听从我的命令，去军械库拿起你们的武器，即刻向基地周围进军，我们要为兄弟会开辟出一个安全的空间！”
“您的意志必将实现！”
...
李德的意识慢慢从机体里剥离出来，沉入了量子矩阵中，在那里，守望者正等着他。刚才的演讲算是即兴发挥，剩下的，交给这位新指挥官就可以了，自己不能太长久的两线操作。
“欢迎归来，指挥官。”守望者依然摆着他那毫无表情的脸，欢迎词听起来也毫无诚意。
“你真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李德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守望者。守望者用一整套证词说服了主机转让权限给它，这些证词自己也很难反驳，但问题不仅仅是这一点。
“拓展基地的防御空间，加快士兵的武装速度，乃至于提前开启三期拉撒路计划这些已经是现实，我暂且不提 ，但你如此肆意的播撒泰伯利亚，不仅有在土著面前提前暴露兄弟会存在的风险，还有可能让泰伯利亚失去控制污染整个星球，我需要你的解释。”
守望者向李德鞠了一躬，这个黑白两色的自己不慌不忙地说道：
“战斗已被本地人注意，并无保密的前提条件，主动进取掌握优先权更符合战略目标。”
“泰伯利亚，其本身并无完全控制的可能，音波围栏可以阻碍晶体蔓延，但无法阻止孢子飞散。且当前位置并非基地最佳选择，另寻地点，在此之前最大程度采集资源更符合战略目标。”
李德陷入沉默，良久，他说道：“抑制泰伯利亚的唯一方法是以比它蔓延的速度更快地收割。本地资源稀缺，以最大程度收集资源随后转移基地位置？”
“我姑且认可你的措施，我承认我原来的计划太过保守，但现在我还是要和你谈谈权限的事情。”
“在这个领域，能发号施令的只能是我，我没有允许，你不许越界！现在，我发布第七条协议——本体没有失去领导能力，任何代行指挥行为都必须经过本体的许可。现在既然我已回归，你有两个选择。”
“滚去沉睡，或者，”他指向立在旁边的石碑。“为我解读这些加密的科技文件。”


第二十八章 深入地底

几个小时后。
距离基地几公里外的欧顿市，残垣断壁之间，战场的痕迹并未被完全抹去。智控军团横扫的边缘城区布满了腐蚀的痕迹，托泰伯利亚酸液的福，建筑物的表面也被剥离成了白色的粉末，炸药弄出了大量垮塌的痕迹，眼下这里如同一片寂静的死地。
无人机飞过城市上空，探查着城市表面的一举一动。高倍率的摄像头捕捉着平静表面下的暗流，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隐藏着威胁，但地表上确实没有任何兽人活动的迹象，它们被昨天的战斗吓坏了，撤离了这里吗？
李德不相信，奥利维亚也不相信。
兽人可没那么容易吓倒，它们还躲在这里，哪怕它们的领袖都已经战死。失败对兽人来说并不可耻，它们也从来不会放弃占领的地盘，只要增援赶到，凭借数量它们总能淹没所有的敌人。
一双高跟鞋踩过废墟的砖石，随着她的脚步，一支黑压压的队伍迅速向前搜索周围的隐蔽之处。奥利维亚的的目光扫过沦为废墟的城市——地表上已经开始逐渐蔓延出了墨绿色的晶体，这些晶体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绿色光芒，时不时还爆发出“噼啪”作响的等离子闪电。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是致命的，绿光是泰伯利亚的辐射，裸露的身体一旦接触半个小时不到就可以为他收尸，更别提等离子闪电了——这是守望者干的好事，整个周边的环境都会变成对生命体十分不利的场地，唯有知晓如何避免伤害的兄弟会士兵才能安稳地在这里作战。
和演讲时不同，奥利维亚已经换上了一件全封闭的装甲服，不仅遮盖了大半自己的身材，还保护了脆弱的血肉部分。不仅有李德的前车之鉴，何况血肉与机械融合的她可没有领袖那样方便的换身体功能。
“军团长，我们发现了异形的活动痕迹。”士兵们向她报告，影像文件投影在她的视网膜上。一个兽人士兵的尸体瘫倒在一簇泰伯利亚晶体前，它的半截身子已经晶体化了，嘴边有着大量的血迹，胸口处布满了抓痕——吸入了泰伯利亚孢子的人首先会被腐蚀掉肺部，痛苦足以让人撕开自己的胸膛，看来这一点对于异形也是一样。
“是侦察兵，查看一下周围是否有洞穴的痕迹。”
使徒们立马行动了起来，报告中也有着越来越多被发现的兽人尸体，这些家伙无一不是因为好奇这些绿色的水晶而倒下的。更有甚者试图用简陋的工具去采集水晶——结果可想而知，这些水晶在物理冲击下释放了剧烈的离子闪电，留下的只是烧焦的尸体。
通过搜索这些尸体附近的区域，他们终于有所发现——下水道出入口。不仅仅有一个，周围街道上的每一个下水道入口都有兽人出入的痕迹。
“有意思，二次大战时，GDI嘲笑我们是钻地的老鼠，这下我们变成捕鼠人了。”
在城市区域，比起天然的洞穴这可能是更好的选择，四通八达的城市下水道入口能够随时移动到任何地点，还能避开兄弟会空中监视网络。不过既然你们不出来，那我们就下去找你们。
“部署隧道扫描器。”
使徒们从一辆清算者装甲车上搬下一台古怪的设备，一名破坏者控制着它向地底发射剧烈的脉冲信号，一张半径数百米错综复杂的下水道结构图清晰地出现在战术终端上。
“扫描车组继续向前移动，给我弄出一张整个市区的结构图来！”奥利维亚下达着命令，“地面上留四个小队，你们搭乘车辆堵住敌人可能流窜的地点，其他人，跟我下到地底去。”
坑道爆破炸药被部署在下水道口上方，爆炸声接连响起，黑手本身就是城市作战专家，他们携带的定向爆破炸弹专门用在巷战拆楼。一阵烟尘之后，碎石垮塌出一条宽阔的入口。
使徒小队端着武器，等候着自己军团长的命令。
“所有小队，检查你们的装备！”
一支使徒小队由五名使徒和一名黑手军官组成，阿尔伯特就是小组的军官，他背着厚重的燃料罐，拎着在兄弟会享有盛名的火焰喷射器，作为精锐部队，他们配发了智控军团专属的外骨骼动力装置，以帮助他们携带更强大的火力。作为军官他不仅担负着指挥的职责，还要做开路先锋。其他的五名使徒一名拎着一把三管转轮机枪，还有一个投弹手携带榴弹发射器，这两人作为重武器携带者，剩下的三名步枪手拿着改进版的大口径步枪。
装备和兵种并不完全绑在一起，部队携带的装备总是经由实地的需求而选择，这就是奥利维亚将军总结了李德提供的战斗经验而制定的战术体系。十一个小队将跟随自己一起进入地下，两队一组进行清理工作。
奥利维亚从腰间抽出两把重型手枪，活动了一下身体——“好久没亲自出马过了。”
她把玩着这两把粒子束手枪说道，这正是李德之前使用过的那两把，不过现在有两根固定在袖口的电源线连接在装甲服的电池上，可以提供长期的射击。
自己从不犯同样的错误。
“各小队，听我命令，前进！”
各个被炸开的隧道入口处，黑衣黑甲的人群以战斗队形鱼贯而入。勇敢的士兵冲向敌人的大本营，他们排列整齐，厚底长靴踩踏得劈啪作响，听起来是如此地悦耳动听，这是奥利维亚无比熟悉的战争之声，就像曾经的烽火岁月。于是，在一队使徒的簇拥下，她也缓步走进了漆黑的隧道。
不一会，城市的地底下就传出了密集的交火声。
“预计将遭遇激烈抵抗。”在战术网络后台的主机分析着数据，“可能遭遇，苦役群，兽人步兵线，部分重火力装备，数量未知的潜地兽，未知地下生物体，以及，陷阱。正在估算伤亡...”
“任务完成率：百分之99.999.”

第二十九章  地下烧烤

锡拉上的战争打了14年了，兽人攻破了无数座人类的城市，但从来没有一支人类的军队进入到过兽人的地盘——人类害怕黑暗狭窄的地底，那里隐藏着无数的危险，隐藏着可怕的秘密。毕竟，恶魔总是从深渊爬出猎物，哪有猎物主动上门的道理。
但它们今天错了，眼下正有一群人要来找它们麻烦。
“咔嚓”，一根弯曲的荧光棒被扔进了管道的拐角处，化学能量释放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下水道，也吸引了地下主人的注意。
重机枪的咆哮在狭窄的通道里被放大了许多倍，两串并联的火链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从拐角处射来，打得下水道的墙壁溅起无数碎石。机枪封锁了路口，兽人的叫喊声在拐角后面此起彼伏地响起，奥利维亚带领的这支使徒小队被封锁在了路口处，每一个小心的试探都会引来一连串的火力网。
“枪声距离为25米处。”她听出了声音。“一个有效的机枪火力点。”
这时，天花板上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一名使徒闻声抬起步枪打出个短点射，天花板上掉下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是一只绑着背包的苦役，包上的引线正在“滋滋”冒烟。
奥利维亚一脚把尸体踢进下水道的水槽里，“轰”的一声炸起了一团肮脏的水花。爆炸的气浪几乎吹倒了整个小队，所幸冲击波都被护甲吸收，小队安然无恙。
“所有小队，注意头顶的苦役，它们携带着自爆炸药。”奥利维亚在战术网络中指示着，然后对携带榴弹发射器的使徒做了一个手势，后者立马从腰间取下一枚白色涂装的弹药。
咚！
榴弹对着直面的墙壁发射了出去，撞在墙上再反弹进了拐角处。延时引信激活，一大团烟雾弥漫在通道中，兽人们一下慌乱了起来，把这个当成了进攻的信号，马上一连串凌乱的火力就打了过来。
这些兽人毫无准头可言。见此黑手军官当即冲出拐角处，他任由少数的流弹打在护甲上，手里的火焰喷射器喷出一股蓝白色的烈火长龙，一瞬间，整个通道都被这团烈火点亮。炙热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墙壁，火焰的长龙顺着隧道口爬了过去，挤满了通道的每一个缝隙。
黑手的高压喷射器能把雾态的燃料送到八十米开外的地方，加装了铝镁剂的火焰温度上升到了4000摄氏度，两个超大号的燃料箱能提供持续两分钟的喷射。狂躁的烈火席卷了对角处的机枪堡垒，引发了它们的弹药的殉爆。黑手持续喷射了三秒，对面再也没有传来任何的枪声。
黑暗狭窄的通道弥漫着燃烧后的烟尘，在这样的环境下，火焰喷射器带来的另一个效果就能发挥出来了——火焰能消耗地下空间本来就不多的氧气，还会留下化学染料的剧毒，而使徒们的全罩式头盔提供的空气循环系统在这里就显得十分关键。敌人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窒息而死。
岩壁被烧得通红，通道里弥漫着烟雾和水蒸气，即使隔着装甲众人也能感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热。不用奥利维亚示意，使徒小队马上冲过拐角，手电照过走廊，然而对面除了一个躺在地上哀嚎着，烤得七分熟的兽人外就只有一堆焦炭般的尸体了。
看来它就是机枪手，枪盾没有让它立马被火焰烧死，反倒多受了苦，而那把架在沙包上的机枪已经被火焰熏得黢黑，弹匣内殉爆的子-弹把它炸成了一团麻花。领袖说过这玩意叫三兽炮，在奥利维亚看来不过是一门普通的并联机枪而已。
突然，一声巨响在通道前方传来，一间隔墙似乎被什么巨大的冲击给冲垮。使徒小队立马向前移动，几束手电打过去，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扒在下水道的石墙上，半个身体都镶嵌进了墙壁。
“吼！”
那怪物挣扎着从石墙里挣脱出来，左右四顾着在原地打转，可能是这里的空气太过稀薄，它不断地喘着粗气，好像无比的烦躁和不安。手电的光打在它身上，它却视若无睹般地到处乱转。
使徒们抬起了枪口，战术网络里却传来军团长的命令——“别开枪。”
奥利维亚制住了小队的行动，她们就在那怪物十余米外的不远处，却丝毫没有引起它的注意。这个怪物比起一般的兽人更加丑陋，它个头接近两米五，在下水道里都快撞到天花板上了，浑身布满了厚重的甲壳。看它那碰岩石如同碰棉花的架势，简直就是一台人形坦克。
“注意，该生物为狂暴女兽人，没有视觉，小心别发出声音。”
但一切并未如奥利维亚所愿，女兽人四处摸索着墙壁，摸到奥利维亚等人的方向发现没有阻碍，“吼~”地咆哮一声，猛烈锤击自己的覆有厚甲的胸膛。
“退回拐角处，它要冲锋了！”
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狂暴女兽人发疯般地冲向众人，沉重的脚步踏得地面都为之颤抖。使徒的榴弹发射器直射出一枚破甲弹，爆炸的火光后那个高大的身影拖着胸前一个大洞依然一往无前地冲来！
小队进行了一次齐射，但子-弹和榴弹都无法阻止它的脚步，狭窄的通道小队根本避无可避。见状，奥利维亚将军突然脱离队伍，也加速向女兽人冲去。
机体输出功率，最大化！
奥利维亚腾空而起，双脚并拢，加厚的钢底高跟靴狠狠地撞在女兽人的脸上！
巨大的冲击阻止了女兽人冲锋的劲头，连带着它也向后倒去。奥利维亚踩在它的脸上随着它一起落地，钢底靴下，出来什么东西的碎裂声。
“黑手，小剂量喷射！”军团长下达了命令，自己踩在女兽人脸上一个原地起跳，躲出几米开外。随着她的命令，黑手走到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的女兽人跟前，举起喷射器喷出一团涓细的火流。
“嗷——”
火焰包裹着女兽人，燃烧剂粘附在它的甲壳上不断地往更深处蔓延过去，火舌在助燃剂的帮助下欢快地跳跃着，包裹着厚甲的女兽人如同一只被烧烤的龙虾，外壳烧得通红，内里的血液已经沸腾了——它将被包裹在一层烙铁般的厚甲里活活烤熟。
威胁解除...
看着烤的透亮的女兽人，奥利维亚起身，接通了战术网络：“各单位，报告！”
“C队正在前进，已清除部分抵抗。”“E队正在交火，请注意，发现不明巨型节肢类昆虫，它们甲壳坚硬，保持警惕。”
各单位的报告和奥利维亚的分析一致，直到目前为止部队都没有遇到太过激烈的抵抗，兽人们组织都很涣散。从战斗记录上来看，智控军团打掉了它们一半的兵力，果然是失去了指挥层的缘故吗？
使徒们踩过尸体，来到被女兽人撞开的隔墙前，手电向里面照去，却是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军团长，前方有一个人为拓宽过的深坑。”一名使徒报告道，“隧道探测器显示那里可能连通着地下的自然洞穴。”
“热源探测器显示，那里有密集的生命反应！”
“看来已经摸到巢穴深处了。”奥利维亚点头，随即在频道中呼叫，“所有单位，立即向目标处汇合。”但随即，她思考了一下，又做出一个决定。
“地面小队立即在目标上方埋设炸药，一旦地底行动遭受阻碍，就给我把顶掀了！”

PS：战术黑手，在线烧烤。

第三十章 净化之火熊熊燃烧！（虫洞）

视线回到地面上，同一时间里，负责勘探隧道的车队正停在预定的目标位置。这台清算者装甲经过了改造成了一辆移动指挥车，车舱里布满了显示器和通讯电路，车顶装有一台大功率的雷达收发系统。
黑手军团的一连长马克西昂集合了他的部队，这个采集于原黑手军团长基因的克隆人正用着激情的话语眼下正对着手下们训话。
“军团长有令！召集所有游离在城市周边的小队在这里集合，让工程师把装载的炸药取下来，在预定位置埋设，设置遥控引爆线路，我们等待军团长的命令。”
“是，长官...可是军团长正在带队进攻洞穴，爆破会不会威胁到军团长她们？”手下的士兵迟疑地说道，这时，清算者的舱门打开，另一个身影登上了指挥车。
是一副军人装束打扮的李德——二号，眼下他穿着一身甲壳装甲，披着一件黑色的军大衣，还戴着窄边的大檐帽。除了配着一把链锯剑，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军官。
众人一见到他马上也不顾场地狭小，纷纷屈膝行礼。
“向您致敬，领袖！”
李德摆摆手：“战时不必行礼，现在我的身份和你们一样，只是兄弟会的战士。”
接着，他说道：“好士兵服从且不质疑，好军官指挥并不迟疑，就按照你们军团长的话去做。”
士兵们应声散去，只留下马克西昂连长激动地看着李德：“我的领袖，我不曾知晓您会亲临战场。”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这一次，是来配合你们军团长作战的。”说着，李德打了个响指，车外传来一阵轰隆的脚步声，仿佛有一个巨人在向他们靠近。
“这是给你们军团准备的礼物。”
...
这里就是，兽人的巢穴？
隔着面甲，一向沉稳的奥利维亚脸上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当他们走进那堵隔墙，感觉却像走进了一个巨兽的胃里，而且还是消化不良的那种。这里可能曾经是一处地下的防空洞，但是完全看不出任何人造设施的痕迹了。不论是墙壁还是地板都被一种黏糊糊的不明物质覆盖，每一次迈步抬脚，都像走在胶水上被不断地拉扯着。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有一种腐败的厚重感，连带着过滤器的工作压力急剧提升。小队小心地沿着通道走进去，他们靴底带刺，好歹能抓稳地面。
“就算是恶魔的居所也不过如此。”
一名使徒憎恶地说道，他小心地用枪上的电筒照着一堆来路不明的卵状体——就像放大了许多倍的蜘蛛蛋，用墨绿的胶质依附在天花板上。
“肃清这个区域，这些异形必须被净化！”黑手阿尔伯特说道，他举起喷火器瞄准了那堆白色的卵扣下了扳机。细长但灼热的火浪吞噬了卵巢，受热膨胀的虫卵纷纷爆出绿色的浆汁，“噼啪”声间，一些还未成型的长条状小生物从火焰中跳跃而出，蹦跶着爆裂死掉，而随着虫卵被烧掉，一个肿胀的人形出现在墙上，看起来像个小孩，密密麻麻的虫卵从他的胸膛堆叠到眼窝，他的肢体很不正常的鼓起，似乎虫卵已经埋进了每一根血管里。
一个使徒深吸了一口气——“这孩子还活着！”
“是的，但已经没得救了。”奥利维亚用手扶住额头，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冷静地说道，“和螟蛉一样...这些虫子用生物酶阻碍人的新陈代谢，然后寄生产卵，可以直接给孵化的小虫提供食物。简单的自然法则，只是没想到当对象从螟蛉变为人类...”
“结束这孩子的痛苦吧。”
黑手扣动了扳机，这些战士经历过无数修罗场，但眼前一幕可谓深刻。愿净化之火熊熊燃烧，洗涤一切世间罪恶。
“将军...还有更多。”
众人抬头向通道深处看去，手电的光束延伸近百米，却看见墙壁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这样的虫卵，如此令人作呕的亵渎，其数量可能不下上百个！
没有兽人，倒是像个养殖场？
阿尔伯特毫不犹豫地摁下喷火器的加压阀，一条长长的火龙窜向通道的深处，随着火舌的舔舐，卵巢爆裂的声音密集得如同鞭炮。奥利维亚随着给军团下达了更多的命令——
“不能任由这些生物在我们脚底下乱窜，所有小队向我靠拢，烧掉你们能找到任何虫卵或类似的东西。”
突然，一个使徒从他们身边绊倒了下去，奥利维亚回头，却看见自己的手下被一只数米长的“大蜈蚣”咬住脚拖了出去！
和那些卵巢里的小东西一样，不过放大了上万倍，现在它们的父母回来报仇了。
使徒们开火了，大口径步枪射出的子-弹打在巨虫的甲壳上居然跳出了火花，许多子-弹被它坚固的甲壳弹飞到墙壁上。“和报告里一样，甲壳十分坚固，瞄准它的腹部。”奥利维亚下令道，两把粒子手枪对着虫子中间的部位“啪啪啪”打出一串灼热的射线，定向能武器显得比实弹有效得多，巨虫的甲壳在能融化钢铁的高温下崩裂开来。“嘶”，巨虫铁钳般的口器没能咬穿使徒的胫甲，遭受重创的它松开嘴丢下猎物，昂起半截身子对众人喷出一串绿色的雾气。
毒气——无效！有自循环系统的小队无视了攻击，端着加特林的使徒打出了一串密集的弹雨，虫子正好昂起半截身子用脆弱的腹部迎接了这场风暴，被打地汁液四溅彻底粉碎。
战斗还没有宣告结束。小队举目四望，到处都传来“沙沙的”的爬行声，脚下，墙壁，天花板，二三十条巨虫迅速地向众人靠近。这些东西无法靠热成像来察觉，刚才才被钻了空子。
“轰！”榴弹在天花板上炸响，击落了几条巨虫，而加特林也咆哮了起来，把一条条虫子阻隔在几米开外。
“黑手，你照看正面！”
一只巨虫弓起身躯“嗖”地弹射过来，被密集的弹雨凌空打爆。奥利维亚粒子手枪连射不停，突然，她抬腿猛踹向墙壁，高跟鞋钉进一只顺着墙爬来的虫子背上，粒子束爆掉了它蠕动的口器。
黑手喷出烈火，没有任何一条虫子能冲过四千摄氏度的高温火焰，不断有烤熟的虫子卷曲身子死成一团，或者掉下天花板摔成空壳。作为主力担当，他一个人就顶住了一面，让身后的战士从容对付虫群。
此时，从洞穴的深处也传来了兽人的脚步...

PS：1.晚了一点，这是7号的，不算在今天的更新。
2.不小心写成生化危机了（囧）
3.今天的下午至晚上发，星期天可能有事，我会发通知请假的。我，书客良心，绝不坑大家（认真）

第三十一章 将军与领袖（上）

“我们找到巢穴的隔间了。”
下水道里的各个分支处，使徒小队们都抵达了预定的地点。兽人们发现零星的阻碍没有效果后，防空洞的出入口都已经用石块堵死，还布置了重重火力，但使徒们并没有打算从入口进去。
隧道扫描器标记出了防空洞复杂的隔间区域，有些隔间就与下水道一墙之隔，薄弱之处甚至不到一米厚。小队们摸索到这样一个合适的地点，然后步枪手从背上取下清障爆破装置。
一个金属圆盘被使徒们贴在了墙壁上，沿边再贴上几块塑胶炸药。众人马上散开远离装置，领队按下开关，圆盘“滋滋”冒出剧烈的火花，铝热剂在墙上烧出一个圆形的结构弱点，然后定向炸药引爆——
大量的碎石向洞口里喷出，隐约着还听到了兽人的吼声。紧接着塑胶炸药延迟引爆，把圆形的洞口拓展成能两人并排行进的出入口。
两名黑手从卧倒中爬起，一起冲到了入口处。两条火龙窜进隔间内，炙热的火焰连成一片，“轰！”隔间里的空气急剧膨胀，引燃的弹药还发生了一次内爆，连带着火焰从洞口里冲出还包裹了两名黑手。
氧气被耗尽，火焰瞬间熄灭，黑手依然屹立在洞口，隔热涂层保护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毫发无损。小队立即冲进隔间，与重新赶来的兽人展开激烈交火。
三管机枪发射出致密的弹雨压制住兽人，榴弹粉碎它们的掩体，步枪手再精确射杀，不一会，房间彻底肃清。
“肃清周边区域，向军团长靠近，重复，向军团长位置靠近！”
同样的场景在许多不同的地点上演。障碍就用破障炸药，进一个房间就用火焰喷射器先烧一圈，然后机枪扫射，使徒小队以极快的速度肃清防空洞的隔间，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即向战斗中的奥利维亚接近。
防空洞是一个放射状的建筑架构，从中心向着周围分别有着复数的掩体设施，也就是隔间。情报显示，中心位置被兽人挖出了一个大洞，那里就是奥利维亚判断的敌方大本营，随着他们越接近它，兽人的反抗也开始变得更强，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什么原因，其中以奥利维亚小队遭遇的敌军数量最为庞大。
投弹手连续打出三发35毫米破片弹，布置出一个破片的防线把新赶来的兽人压制在通道外，但他的弹匣也已经耗尽需要重新装填。兽人的反击火力也布置了开来，在被榴弹轰炸过后它们派出了新的兵种——一群火炮兵个头穿着重甲的大家伙，顶着一面厚金属制成的大盾，它们成排组成一面盾墙，后面跟着兽人的小队齐步向奥利维亚等人压来。

巨虫还在纠缠着她们——将军踢飞一只比她还重的巨虫，示意喷射器过热的黑手从前线退下。兽人们开始向他们射击，几发火箭弹从兽人的队伍里射出来——奥利维亚闪身躲开，但一名专心对付巨虫的步枪手反应不及被直接命中。
伤亡终究产生了，装甲服没能抵抗火箭弹的威力，步枪手被炸成了碎片，他的背包掉落在奥利维亚脚边，散落出一包塑胶炸药和雷管。
她看了一下兽人们推进的队伍，从地上捡起两枚破障炸药，插上雷管。
“黑手，还需要多久冷却？”
“十秒，将军。”
火焰喷射器上通红的枪管滋滋地冒着白烟，黑手正在往上喷冷却液，能融化钢铁的高温并非是毫无代价的。奥利维亚看看天花板，说道：“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她抬起手臂，腕带发射器射出一根钩锁，带着她本人一起拽了上去。她一个翻身踩在天花板上，从这里越过盾手的防御，右手的粒子手枪急速地连射出炙红的射线打在后面的步兵身上。
“哒哒哒”，在被打倒了几个同伙后，兽人们也集中火力向倒立在天花板的奥利维亚攒射了过来，后者当即松开钩锁掉落下去，在半空中扔出了两枚破障炸药块。
她稳稳落在地上，看着两包炸药越过盾手，在半空中奥利维亚按下了雷管的起爆器——
爆炸的气浪在通道里来回反射，使徒小队也被吹得七零八落。他们勉强站起身子，兽人的小队已经成了一摊碎尸，巨虫也被气浪卷飞摔得半死不活。
“继续战斗，还没完！”
有两个大块头居然还没被炸死，还坚持着爬起来，顶着盾牌，挥舞着生铁铸造的连枷向众人冲来！机枪手马上调集火力，三管加特林喷吐火舌，但7.62毫米的子-弹被打在约莫4CM厚的盾牌上只能弹起无力的火花。
“咚！”榴弹手紧急装填了一枚破甲弹发射出去，炙热的金属射流击穿了盾牌，连带着盾牌后面的链锤手也被击中，后者捂着胸口被金属射流撕开的大洞蹒跚着倒下。
而还剩一个链锤手冲到了奥利维亚跟前，流星锤刮起一阵啸风砸向了她的脑袋。
地板被这沉重的一击打得粉碎——奥利维亚身体后仰躲过这一击，右脚顺势抬起，高跟靴底弹出一根细长的尖钉，从这链锤手的下巴扎了进去，直直捅到脑浆。
奥利维亚收脚，链锤手的眼睛口鼻流出血来，她再次抬脚踹在大块头的脸上，钢钉从眼窝里扎进去，绞烂它的脑浆，兽人无意义地嘟囔一声后轰然倒下。
钢钉收回靴底，奥利维亚看着满地的尸体，再也没有听到有兽人援军的声音。她知道她们顶过了这一次反扑，以牺牲一人的代价，但兽人还有更多力量隐藏在前面。狭窄的通道容纳不了那么多兵力，在一次冲击后果断放弃了添油战术，这些异形比自己想的更有战术思维一些。
“将军，我们到了，请远离墙壁。”
战术网络里传来其他小队的讯息——“轰！”通道左右的墙壁被炸开，一队队使徒冲出破口，大部队如她的命令在扫荡了外围的防线后和她汇合了起来。
“前方，就是兽人巢穴的中心了。”奥利维亚对所有人说道，“兽人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那里，战况不妙下它们可能会撤回更深的地洞，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肃清它们，一个也别放跑！”

PS：第一章，凌晨还有。

第三十二章 将军与领袖（下·二合一）

一个标准的防空洞设施能容纳一万人，它深埋在地下三十米处，用加固的大门和墙壁抵御外部的冲击。这座为希望而建造的场所，在这场战争中不仅没有成为幸存者的庇护所，反倒是被兽人攻陷改造成了魔窟。
奥利维亚在地下的遭遇其信息都被整合成一份份报告传输到了李德这里。整场战斗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使徒小队肃清了地下隧道外围的残兵，正集合部队向中心前进。伤亡数字控制在个位数，杀敌数经过简单统计接近两百，原因不仅是使徒们的战斗力强大，奥利维亚将军合理的部署发挥了更大的作用。
火焰喷射器毫无悬念地成了主角，这丝毫不出乎李德的意料。在昨天的战斗中泰伯利亚化学兵就发挥了同样的效果，随风飘散的绿色雾气覆盖的范围甚至高过黑手的净化烈焰，可惜的是泰伯利亚溶液对自己人同样有效，只能配合智控军团战斗。通过观察，兽人一只军团大概人数在一千左右，经过昨天和今天的两番战斗，这个数字被缩小到了四百。
四百，这就是奥利维亚马上要面对的敌军数量，还包括许多昨天没有出现的精锐部队。奥利维亚报告的敌人类型在自己的记忆中全都一一找到了符合的原型，不论是巨型岩虫还是链锤手。这么多小兵都还没出场，自己昨天就先一步干掉了它们的领袖，真是很不符合一般的套路呢！
而且话说，自己现在不过才穿越的第二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怎么感觉跟过了大半个月了似的。
“我的领袖！炸药已经埋设完毕！”
李德扶住帽檐从清算者上下车，周围的废墟都已经被临时当做铲车的清算者清理干净了，留下空旷的大道。破坏者用长杆钻机在水泥地上打下洞口，把绑成长条的炸药埋进二十多米深的坑洞中，这样的炸点分布成一个八角形。完成这一切工作后所有小队都离开爆炸区域，只留下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在炸点分布的中央地带。
两米宽，十二米高的黑色“巨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太阳底下，它细长的手脚支撑着鳄梨状的庞大身躯，看起来不成比例但是又站的十分稳固。和GDI的机甲不同，它根本看不到关节，而它那黑色的，毫不反光的非金属身躯能自如地转换形态，坚硬时能抵抗150毫米口径轨道炮的正面射击，有时又可以柔软地做出弯腰这样灵活的动作。
圣灵机甲——一台噩梦般的自控机器，兄弟会最可怕的战争机器。制造它的活体金属技术在兄弟会里也属于禁忌的知识，甚至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技术。曾经有人传言，这台机器是有灵魂的，它从来不是依靠预定的程序在行动，它会学习，会思考，还会按照自己的喜好行动，在它黑色的躯壳下禁锢着一个机械的灵魂。
（我更改了设定，原设32米是在扯淡，不合逻辑）
周围的使徒们带着敬畏和恐惧看着这台“神之机械”，黑手神官，包括马克西昂连长都跪地祈祷着。向往纯净的黑手组织对除了李德这个机魂合一的圣者以外的人工智能都表现出极度的不信任，与这样的机械共同作战时必需要由神官来主持神圣的安抚仪式，他们相信这样才能确保机械的纯净，才不会亵渎自己纯净的职责。
李德对此不置可否，圣灵机甲的确不是编程机器人，它的技术来自塔西佗——那个神秘的外星资料库，李德来前拷贝了一份，简单地说，就算是自己也是能造但又难以理解。运作它的微量子矩阵就是自己的劣化复制品，不足以让机甲产生意识，但让它有了简单的自学习能力。李德这次带来的是完全升级过装备系统的圣灵而非老旧的净化者，后者早被自己完全淘汰了。
在使徒小队的注视中，李德向着圣灵机甲走去，后者那只红色的独眼识别出了自己，机甲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咚咚”地迈出大步向李德走来。这样一个十二米高的机器人向自己主动行进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一些恐怖——而当它走到李德面前时却主动屈膝跪下，双手抓住李德。
使徒们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而圣灵机甲却只是把他们的领袖捧过头顶，任由李德踩在它头上。
李德拍拍这个黑色的大家伙，圣灵机甲起身，而四周的使徒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眼前的一幕极大地振奋了他们，李德也露出了微笑——
但愿以后他们不再那么排斥智能机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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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维亚将军，有空吗 ？”
沉默片刻，奥利维亚的声音传来：“您好，我的领袖。”然后又沉默几秒，讯息又继续传来，语气却不怎么好。
“如果是想请我共进晚餐，那很抱歉我眼下可没空。”
李德咳嗽两声，掩饰过自己的尴尬
“我是想告诉你，爆破工作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他耐心地说道。
“哦，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慷慨远胜凯恩的领袖，不过我已经知道了。”
地下，奥利维亚手中的粒子手枪不断地开火，但铺天盖地的子-弹不断地从巢穴中心射出，逼得她也必须缩身躲在掩体后面。
片刻之前，她们就已经抵达了兽人大本营的正中心，随后迎面而来的就是兽人热情的招呼——这里的地形已经和防空洞完全没有关系了，兽人把这里挖成了巨大的空洞，近一公里平方大的巢穴往地下陷了近十米，还搭建出一个个营棚，俨然一座兽人的小型都市。
洞穴的中心还垒起了一座神庙般的石头建筑，那里火炬明亮，还传来一阵“咚咚”的鼓声。奥利维亚用她超人的视觉看过去，却看见一个戴着奇怪骨质面具的高个兽人在那里跳着古怪的舞步，就像原始的萨满在进行祈祷的仪式。
奥利维亚马上判断出那里就是兽人的最高指挥部——“攻占那座神庙，杀了那个兽人！”
使徒们从斜坡上冲了下去，步枪手先开火了，他们猛烈地射击，目标瞄准几百米开外的那个兽人“萨满”，但那兽人舞动着自己手上的金属杖，伴随着一阵叮当的火花，子-弹全被挡了下来。
这是什么鬼？！
等不及众人惊讶，从兽人的营房里传来震天的咆哮，一大票步兵从营房里冲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四面八方响起的苦役令人牙酸的尖叫声。
“散开队形，整体向前推进！”
掷弹手开始向兽人的营房轰炸起来，机枪手压住加特林，一条条灼热的弹链压制住兽人的冲锋。各个小队散开队形以扩大交火接触面，黑手们则主动向前压，用净化之火点燃地面，烧出一条干净的通道。
奥利维亚迅速地打出连发的粒子束，每一枪下去都会有一个兽人化为焦炭。但是她的武器在这里太过于显眼了，迅速地有几门三兽炮把火力往她这里集中，弹雨跟着她移动的脚步，她不得不寻找到一个足以隐藏自己的掩体，而李德的通讯也就是在这时传来。
在这种情况下，别指望奥利维亚有多好的耐心。
使徒小队释放出密集的火力，但是兽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承受了哪怕足以致命的伤害也依然奋勇地作战。一连串的手雷如雨点般投掷了过来，在使徒中炸出一场破片的弹雨，爆炸震倒了他们，还不等幸存者爬起来，一群苦役就已经扑到他们身上疯狂地撕咬了起来。
机枪手倒转枪口，把扑咬自己同伴的苦役打成碎片，而这时一个庞然大物冲到了他面前，机枪的火力被盾牌挡下，链锤手怒吼着挥动连枷打在机枪手的胸膛上，后者被打飞了出去，再也没了动静。
“轰！”榴弹在链锤手身上炸响，抹去了它的半边身子，而从倒下的尸体上冲过来的是挥舞着大刀的屠夫，掷弹手扣动扳机，却没了弹药。
屠夫的砍刀碰在发射器上，掷弹手用武器报废的代价勉力挡住这一刀，外骨骼支撑他将屠夫推开——“For the Brotherhood！”他高声呼喊道，右手的臂甲弹出一把尖刀反扑向屠夫。
“为了兄弟会！”
他的呼喊犹如一个信号，在满场兽人的咆哮中使徒们也纷纷怒吼了起来，各种武器全力开火把冲锋的兽人反推了回去，信仰的力量激励着他们，军团一转颓势，向着兽人的阵地压过去。
蓝白色的净化之火吞没了兽人的战壕，火焰沿着坑道的转弯处将躲藏在此的污秽异形点燃，一个个人形的火团在阵地上四散奔逃。奥利维亚翻出掩体，一脚踹飞一只苦役，炙热的粒子束横扫过战场清出一条前进的通道。眼见道路打开，紧紧跟随她的小队振臂高呼：
“为了兄弟会，为了奥利维亚将军！”
他们厮杀，他们前进。然而，一场榴弹的弹雨覆盖了他们前进的道路，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哨声从神庙的中心传来——
地面开始震动，一个个土包从地面隆起，“嘎！”，十余只潜地兽从地里钻了出来，它们挥动着螯枝，身上还挂着一个兽人，装着一挺三兽炮。它们一出现就挡住了军团的脚步，一挺挺三兽炮居高临下地向使徒们开火，潜地兽也挥动着螯枝冲向了他们的阵地。
“埋伏！”奥利维亚目光看向了神庙，哨声是从那里传来的，那个兽人萨满拥有指挥怪兽的能力？
黑手们紧急把喷射器对准潜地兽，净化之火点燃了几只怪兽，连带着它们的主人一起变为火球。但更多的潜地兽冲进了使徒的阵地，螯枝甩过，把使徒们击飞了出去，三兽炮持续地射击，使徒的装甲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一个个生命信号在奥利维亚的战术系统里消失。
如果不冒着付出更多伤亡的代价，这场战斗就没办法轻易地结束——奥利维亚沉下了心，她做了很多战术上的思考，胜利无可动摇，但惨胜绝不在自己的期望之中。
“地面小队，引爆炸药，给我把顶掀开！”
亲爱的领袖，但愿你所说的礼物物有所值，她想着，一场巨大的爆炸在巢穴的天花板上发生 了。
“轰隆——”
大块的碎石从天花板上坠落下来，砸在兽人的营房之中压死一大片异形。阳光从破口中照下，伴随着这黑暗洞穴的第一束光明，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也挂着一根钢索跟随阳光下到了洞穴中，离地还有十米时，机甲切断钢索坠落了下来。
机甲落地，引发的冲击再一次震撼了场上的所有人。而在这机甲的头顶上，兄弟会的领袖正高声念叨着赞美的诗篇——
“天空将会崩裂，大地将会倾覆，万物将匍匐在圣灵的脚下。恐惧吧，邪恶之徒！因为圣者已经派下了他的使者，它将降下兄弟会的制裁之光！”
奥利维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这巨大的机甲她十分好奇，在她的年代兄弟会还没造出这样的战争机器。
“这就是给我军团的礼物？”
机甲起身，似乎在印证她的猜测，一道灼目的光束从机甲的手臂喷勃而出，一只潜地兽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在这光芒中化为了灰烬，聚焦光束穿透尸骸照射在墙壁上，流下了一摊融化的熔岩。
机甲迈步前进，踩死一只火炮兵，两只手臂一左一右不断喷出光束把一只只潜地兽烧成灰烬。兽人们密集的火力集中到了机甲上，子-弹打在黑色的外壳上，火箭弹在身上炸响，圣灵机甲屹然不动——这点毛毛雨，比起猛犸坦克的轨道炮来说算什么？
“嘎！”一只潜地兽猛扑向机甲，两个的高度相差不大，前者试图用它的身躯撞倒机甲。它挥舞着能击碎岩石的螯枝攻过来，却被机甲伸手抓住动弹不得——紧接着另一只手伸到它的面前，致命的红光在机械巨爪掌心闪耀。
使徒们重整旗鼓，向被打得阵脚大乱的兽人发动了猛攻。圣灵机甲大踏步前进，背上的重型火焰喷射器一次就能覆盖上百平方的面积，它一步步走到奥利维亚将军身前，突然半跪下身伸出一只手来，而李德的声音从机甲头顶传出 。
“上来吧，我的将军，与我同行。”
奥利维亚踩在机械爪上，跟随着踩上机甲的头顶，李德向她伸出了手，她却没有接受。
圣灵机甲带着兄弟会的将军和领袖，向着巢穴的中心大步走去。

PS：这一章二合一，为告罪我更新太晚的不争事实(T＿T)
圣灵机甲的设定我进行了修改，包括机甲有两只机械爪，激光炮装在了掌心，也是为了方便后期的改造。我除去了一些不合逻辑的地方，增强一些值得挖掘的地方，大家能接受这样的修改吗？
顺便星期天我请个假，今天就不会再更新了，明天依然恢复双更，我会发个通知说明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十三章 兄弟会的精神

李德伸出手，奥利维亚看了他一眼，又撇过头去，自己在圣灵机甲的头上找了个位置站住。无奈的李德只好收回了手，郁闷地指示圣灵机甲继续往前推进。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中间一句话也没有。
自己这个领袖当得是在有点没面子啊...
李德摸摸自己的下巴想着——果然是来的不是时候，感觉有几分抢功的味道，自然也不能要求别人给自己好脸色。不过难得把圣灵机甲给从仓库里弄出来，这么好个试验机会错过了也太可惜了。
但他总觉得奥利维亚有什么事埋在心里，而且还是关于自己的。说起来，从复活到走上战场，奥利维亚的转变得太过流畅，自己也是很不放心才赶来的。
榴弹不断地在机甲的外壳上炸响，四面袭来的子-弹如同蚊子的叮咬不痛不痒。以步兵为主的兽人没什么对装甲的重武器，它们的火炮兵和重机枪密集的集火在活性金属外壳上只能敲打出一些小小的凹痕，而这些痕迹在活性金属的自修复下马上又蠕动着恢复原样。
圣灵机甲伸直双臂，两条高能激光并排在一起，横扫过面前30度夹角的土地长达两秒。光束引燃了空气发出刺痛耳膜的轰鸣，以肉眼直视激光的人会暂时出现暴盲，更近一点，侥幸没被激光烧死的也会被破坏视网膜，永久失明。这导致地面上出现了一大批捂着水分蒸发的双眼没头乱撞的兽人，被使徒们轻易地射杀。
而兄弟会的战士则不必担心，自从泰伯利亚战争开始，NOD与GDI在能量武器的运用越发成熟，给士兵装备过滤强光的目镜成了标配，闪光弹也从此退伍。除去GDI的等离子科技，兄弟会的激光和粒子束是一队双胞胎，都是光子加速器的衍生。它们刺目的光芒来自被致密光子点燃的空气与气体尘埃（太空中就看不见了），区别在于聚焦激光的长效输出适合反装甲，脉冲粒子束适合反步兵而已。
方才张牙舞爪的潜地兽因圣灵机甲的降临而彻底摧毁，它们的几丁质的外骨骼在激光毁灭性的打击下形同虚设，一发便可以洞穿一个。光束乱舞，净化之火熊熊燃烧，地上的使徒们不禁产生一种错觉，即“神之机械”好似握持火焰之剑的天使，在它的伟力之下邪恶无所遁形。
“圣者派下了死亡天使，是为指引我们的胜利！”黑手阿尔伯特对着他的弟兄们高声道，而高居圣灵机甲的李德和奥利维亚两人的身影也极大地鼓舞了使徒们的士气，“跟着我，兄弟们，现在是降下最终制裁的时候了！”
然后他带头冲进了兽人的防线，使徒们也一拥而上，视子-弹与炮火如无物，他的话原原本本地通过战术网络传递到李德和奥利维亚耳中。李德很满意于这样的英勇，将军动作却突然有了细微的变化，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了——他想。而将军开口了，原本沉默的两人却是奥利维亚先打破僵局。
“看看这些英勇的战士，”奥利维亚摘下了面甲，露出她秀丽的容颜。她的目光扫过地上奋战的使徒，眼神骄傲又矛盾。
“他们虔信着你，视你为救世主，你给了他们信仰，如凯恩一般。曾经的我也虔心信奉着兄弟会的教条，为了胜利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但现在...”
奥利维亚转身盯着李德，音末，她的语气变得沉重。李德也回望着她，没有回避奥利维亚咄咄逼人的目光。对于这位将军将要说的话，他已经有相当的预感了。
“是你告诉我，凯恩的升天只是个谎言，那么你所谓的升华呢？你真的不是在走同样的路吗？”
奥利维亚认真地说道，她看着李德，而后者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回答她。沉默了几秒，她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抬手捋过垂落耳际的长发，声音恢复了冷静与平稳。
“一点无意义地好奇而已，请当我什么都没说，领袖。你完成了你的承诺，我也会完成我的，我会执行你的每一条命令，无论如何。”
她话音未落，李德却开口了——
“你说错了一点，将军。我不仅仅是给了他们信仰，我还给了他们生命，没有我，他们本不该存在。”
他不急不慢地说着，用手指着下面的士兵：“你怀疑他们这些克隆人存在的意义只是工具，而我要说是，自然人也好，克隆人也好，只要诞生于世，就有他们存在的意义。而人这种东西，只要有个正确的目标，他就能发挥出全部的潜力，能凝聚所有的善与力。相反，若是没有，就会迷茫，陷入混乱释放出可怕的恶与堕落。”
“所以？为他们编造一个目标，好让他们发挥一个工具全部的价值？”奥利维亚反问道，李德耸肩摊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我不知道你从守望者那得到了多少我的资料，但是，我亲爱的奥利维亚将军，我两世为人见的多了。”
李德陷入了回忆，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没有直接回答奥利维亚的问题。
“无论什么时代，大多数凡人是无力自己找寻目标的，没有正确的目标，拥有自由意志不意味着能做对的事情，反而只是催生混乱。最终这些吃过苦头的自由人还是要为自己找一个救世主，一个信仰一个体制来束缚自己，因为这样他们从别人那里获得目标 。
我想，这对你来说不难理解，而我正好有这样的能力，我给他们信仰，给他们力量去做对的事情，从而省略这个盲目的过程 。”
圣灵机甲猛地一震身躯，两只潜地兽撞在了机甲身上，一前一后，潜地兽上的机枪手瞄准了两人。误以为李德和奥利维亚是操纵者，两条火线交叉着过来，“嗖嗖”地从身旁飞过。
“啪！”
“砰！”
奥利维亚和李德同时拔枪，粒子束伴随着空气的爆鸣将面前的兽人烧成焦炭，李德则是左手抽出一把大口径磁轨手枪，加速到3倍音速的钢钉弹连同三兽炮和它的主人一起轰成碎片，两人的动作如此一致，速度快得也只有对方才能看清。
圣灵机甲的双腿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两只机械巨爪一手一个摁住潜地兽以无比的巨力将它们推开。巨爪并成拳头，砸在了潜地兽巨大的脑壳上把它们锤扒下去，聚焦的激光洞穿了怪物的身躯，随后净化之火消融了一切。
李德把手枪塞回枪套，他继续说道：“自由的意志必须在严格的规范下行使，这样的规范则由力量来打造。你问我，我和凯恩有何不同，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
“因为我没有骗人——我给他们的信仰，为人类而战的新兄弟会教条绝不是谎言。升天是假，而升华是真，人类要想发挥自己全部的潜力，必须团结在一个公共的纲领下，而这个纲领就是兄弟会！”
“我跨越了零之领域，我见过思金人，在这里我又见到了兽人，接下来是什么？无限的宇宙就代表无数的对人类充满敌意的威胁，那就更容不下内部的纷争，无论是NOD，GDI还是锡拉土著在我眼里众生平等，我要保护并团结他们，我会与企图毁灭人类的敌人斗争。”
“当一切人类之敌被粉碎，人类的昭昭天命，繁荣与和平的理想就能屹立不倒，为这样的使命，不论他们还是你我，都是工具。
亲爱的将军，我原本就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来问我。而现在，这就是我对你疑惑的全部回答。”

PS：我如约回来啦~大家周末过得还好吗？
这章也许理论多了点，但是事关全书的主题，奠定兄弟会的风格，因此必不可少。
下午见~

第三十四章 打倒，再踩一脚

“我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奥利维亚如此说道，她扭过头去，一缕银发从额角垂下，给李德留下一张冰冷的侧脸。
“但为了兄弟会，我姑且认可这个理由。”
李德露出了笑容，虽然奥利维亚依然一脸冰霜，但那失望的神色已经一扫而空。自己的这番话不能说能怎样感染人心，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都是真的。
曾经，当自己的灵魂被主机庞大的数据流冲刷得摇摇欲坠，就要转化为冰冷的智能生命时，定下了一个控制全人类的目标（见设定），而当自己主动切开了被侵蚀的灵魂碎片，那个与自己一体两面的守望者诞生时，控制就修正为了保护，也就成了兄弟会新的教义。
如同程序设定了路径会自动计算结果，李德给自己定下了目标，目标又会反过来驱动自己。保护人类——这样宏大的目标历史上也曾有无数伟大的独裁者尝试过，但他们都失败了，而我不会。
因为我无喜无怒，永生不死，永远纵观全局。权利无法腐蚀我的追求，财色无法干扰我的判断，我不仅不会被动摇，而且永远理智而公正。
眼看军团长的斗志又恢复了过来，李德开始转向别的话题。他敲敲脚下的圣灵机甲对奥利维亚问道：“将军，从军事的角度上来说，你觉得这款机甲如何？”
“火力强大，装甲坚固，但机动性不足。”奥利维亚说道，“行动太慢了，远不如轮式与履带车辆。用于巷战与奇袭尚可，正面交火在重炮和空军面前就是个大靶子。而且用腿行走缺陷太大，如果换做我，能轻松炸断它的双脚。”
李德点点头，但他又反驳道：“但是无法否定双足在复杂地形的行动能力，比如这场地穴作战，坦克是放不下来的。”
“那是因为这里足够高。”奥利维亚撇撇嘴，“洞穴作战，机甲确实比车辆灵活。但能容纳12米高的机甲的场地可不会太多，你就没有小型点的机甲吗？”
“有啊，钢爪的狼獾机甲，3米大小的轻火力，做出来不复杂，但和你的黑手组织体系不符合，得重新组建军团，”说着李德一拍额头，似乎头痛了起来“而且军团长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先由我担任了。”
奥利维亚听到这，突然有了兴致：“你真的把GDI也囊括进来了？那帮木鱼脑袋，你怎么让那群无神论者融进我们的教义？”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他们来说，我同样是救世主，以及最高司令官。”
“你为什么不把那个GDI的传奇指挥官克隆出来呢？我看记录，他当初在埃及把你痛打了一顿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德脸色一下就变黑了。见状奥利维亚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没得到他的基因样本吧？毕竟被人追着打，哪有那个机会。”
“我们还是专心这场战斗吧，将军，马上就到尾声了。”李德岔开话题。眼下，在圣灵机甲清除了所有潜地兽后，使徒连队彻底攻陷了神庙附近的战壕和建筑带。他们一个一个建筑的肃清，黑手喷出净化烈焰，榴弹连同建筑一起炸为平地，步枪手占据了街垒把兽人团团围住，这些兽人纷纷撤离到神庙的阶梯上，它们誓死顽抗，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神庙。
奥利维亚发号施令了——“战士们！那里就是敌人信仰的心脏，把这个亵渎的神庙夷为平地！”
“谨遵您的命令，为了兄弟会！”
一条条火龙窜上台阶，连带着守护它的兽人一起-点燃，把神庙包裹在一团炙热的烈火中。使徒们开始向神庙冲锋。眼看着这场战斗就要结束了，突然一个身影从火焰中窜出，它动作快到在使徒们眼里只有一个残影。一柄金属长矛投射而出，黑手阿尔伯特冲锋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一根长杆——双头长矛样式的武器贯穿过装甲，连带着自己和身后的两个兄弟串在了一起。
阿尔伯特最后看见的，是一个丑陋的异形站在眼前瞪着自己。这个高瘦的，穿戴着骨质盔甲的兽人裂开嘴对他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把长矛从自己胸膛拔了出来，一腔热血喷涌而出。阿尔伯特目眦欲裂，心中充满了怒火。
为了...兄弟会！
他引爆了身上的燃料罐，一个巨大的火球在阶梯上升起。而那黑影早在爆炸之前就闪身冲进了使徒群中，长矛挥舞起来，子-弹也被弹开。一挥一捅之间，如同虎入羊群，一个又一个使徒被这兽人打倒，刺杀在地。
“这个该死的异形！”部下的惨死让奥利维亚勃然大怒，就要跳下机甲却被李德拉住。而后者从腰间取下链锯剑，递到她面前——“拿着，改进过的，你也能用。”
兽人祭司，李德对它们略有印象，二代里曾经见过它们单手切开坦克，但更深的是这个兽人远比自己印象中还强的速度，普通士兵根本无法对抗这样的敏捷。
但奥利维亚能。
祭司的矛形权杖刺穿一个使徒，将这个人类的尸体推开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它感觉一个危险的信号从头上传来，本能地用权杖挡在面前。
链锯剑轰鸣着砍在权杖上，高速旋转的锯齿拉起一长串的火花。祭司脱离这一击向后拉开距离，兵器交互而过，碳化硅锯齿在它的权杖上切出一条细小的缺口，它似乎也为此感到惊讶。
它抬起头，眼前的居然只是一个人类的雌性。疑惑从它心头冒起——这样的强者除了女王还有其他的吗？
但盛怒的奥利维亚根本不想废话，链锯剑轰鸣着照着祭司的脸面劈砍过来。它也挥动权杖，矛尖撞在剑锋上发出刺耳的蜂鸣，这个兽人转而用手腕发力，权杖轻轻一挑链锯剑就被拨开，祭司翻了个身，权杖另一头的矛尖反过来刺向奥利维亚。
这个雌性居然不闪也不避！
“啊！”
祭司痛苦地叫出了声——奥利维亚用左手就抓住了权杖的前端，抬腿一击侧踢，能量输出开到最高，从高跟里弹出的钢钉粉碎了它的胫甲扎进了小腿当中！
“去给我的战士陪葬！”
奥利维亚怒喝道。骨折的声音清脆响亮，这个祭司用尽全力把长矛夺回来，向后一个空翻拉开距离。但它断掉的左脚在落地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以至于身躯也佝偻了起来。祭司用权杖支撑着站立，抬头，奥利维亚已经冲到了它的面前。
“铛！”
链锯剑再次撞在权杖上，它使出全力去支撑，而奥利维亚也以双手持剑将这个兽人一点点往下压过去！剧烈的火花在一人一兽之间飘扬着，没人来打扰这场战斗，使徒们自觉地为自己的军团长让出空间，这场战斗将会决定彻底的胜负。
“咔嚓”一声，链锯的锯齿开始崩裂，而这把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打造的权杖也同样一点点在扭曲变形。兽人一声痛苦的悲呼，它的右腿彻底折断，身体半跪了下去，奥利维亚却力度不减，她怒目圆睁，一直压榨这把链锯剑直到报废才肯罢休。终于，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中，权杖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残缺的剑锋从祭司面前擦过，这个兽人尖叫着丢掉权杖，连滚带爬地向后逃跑。它的一只脚已经废了，连站立都做不到，就用双手扣着泥土往神庙上爬去。奥利维亚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憋着怒火的她扔出了几于报废的链锯剑，她是如此地用力，以至于刺穿祭司的背部把这只爬虫钉在了地上。
“啊，啊...”祭司徒劳地抓着面前的泥土，嘴里叫嚷着不明的词汇。奥利维亚从它身后大步走来，抬起高跟鞋，狠狠地踩在它的后脑勺上。
斗大的头颅如气球一般爆开一团白色的脑浆。

PS：和群友打对战所以晚了点 ，2600字奉上~

第三十五章 你还不回去？

奥利维亚看来和我一样格外喜欢踩脑袋呢！
李德如此想着，他踢了踢脚下的大家伙，然后跳到圣灵机甲的的手掌上，后者顺从的把他放下。他从始至终并没有干涉这场黑手军团的战斗，眼下战斗已经结束，也是时候来查看战斗的成果了。
奥利维亚把链锯剑从尸体上拔了出来，连带着扯出一段脊椎。她看了一眼这把片刻前还是崭新，眼下却刀口残缺的链锯剑，然后往后一扔，被李德接住。
使徒们开始打扫战场，拯救伤员。奥利维亚发出了信号，从天花板上的破口处垂下一根根滑索，地表上的小队开始索降。而更多的工程车带着设备和破坏者赶到，他们将会在破口上搭建出吊车——想把400吨的圣灵机甲送出去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李德心疼地摸着这把费了好大功夫才改进出来的链锯剑，与和平使者不同，这种二型改进了电机系统，腾出了燃料电池的空间所以不需要义体能源的支持，虽然功率有所下降，但震动更少，穿着助力盔甲的普通士兵也能使用了。但第一战奥利维亚就报废了它的刀口...真是个暴力的女人。
不过修修还能用——李德把剑挂回腰带，向奥利维亚走去。女军团长正踩着她那双沾满血迹的高跟鞋，从兽人祭司尸体上捡起那把被锯断的矛形权杖细致的研究着。知道李德过来了，她顺手又丢了一半权杖的残骸过来。
李德接住——一米长的半截金属权杖入手很轻，但十分地冰冷，似乎完全不传导热量似的。他好奇地把玩着这半截权杖，握着光滑的杖身，左右瞧瞧矛尖，却突然瞧出了异样似的，脸色一下严肃了起来。
“察觉了吗？”奥利维亚说道。
李德点点头，他把权杖举起在洞穴漏出的阳光下，太阳光照在“金属”上，权杖却开始变得半透明，其矛尖上还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这不是金属，而是一块...类似水晶的天然的矿物打磨出来的，权柄上还有很多没有打磨干净的杂质。”李德用手抚过矛尖，突然拔出链锯剑，用两面开刃的矛尖砍在钛合金打造的剑身上，“兹啦”一声，钛合金的剑身被平滑地切成了两半，丁点火星都没冒。
“两刃开口...打磨得这么薄都没有结构上的脆弱点，比金属还稳固的结构，似乎还自带分子斥力能排除异物阻碍，难怪原著里能切坦克。”李德用他的电子眼放大视觉，看见刃口上的表面如同无数排列整齐的细小锯齿，然后他掌心放出一股电流——“绝缘体，未知物质，必须送回实验室研究。”
奥利维亚叹息一声，顺手把另一半也丢给了李德。
“塑钢装甲被它像纸一样穿透，还好我留了个心眼没让它碰上。”她说，似乎在遗憾那些战死的士兵，“我承认，领袖，我低估了这个世界。”
李德笑笑：“换个思路，奥利维亚，这说明这个世界的价值远超想象，它值得我们更多的付出。”
奥利维亚扭过头来，她轻蹙眉头：“这样就开始叫我名字是不是太早了，我的领袖？”
“说什么呢，在兄弟会，我们可都是兄弟姐妹呀~”李德打个哈哈敷衍过去，“我会让Legion分析这种物质的，它可能来自地底深处，毫无疑问，这种物质对我们的事业很有价值。”
奥利维亚一甩头发，向着神庙上走去，临走前她说道：“用这种材料给我做把武器，就随你怎么叫我。”留下李德呆在原地。
这...果然越有能力的人就越有脾气吗？
李德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叫住了一个破坏者把权杖递了过去。果然如他所料，见到这种未知的材料，破坏者激动地无以复加，要不是眼下的任务还未完成他就要马上返回基地开展研究了。
真是没一个能省心的——李德感觉自己脸抽搐了几下，赶紧命令破坏者回到岗位上去，然后自己也紧跟着走向了神庙。
虽然遭到了不低的打击，但神庙还没有被完全破坏。
奥利维亚漫步在这座凉亭式的建筑，观察着这座手工建造的石质建筑。粗糙，但是蕴含了很多信息。神庙的墙壁上有一些原始的壁画和浮雕，从领袖那获得的信息是，兽人有着一个名叫三神的信仰，其本体是三只年岁达千万年，能吞噬城市的巨虫。
这些虫子对基地来说是一个威胁——她如此考虑着，抬头观察起神庙内部的设施。小小的神庙中间是一个祭坛，火把已经被扑灭，但还留着一个大鼓。四周还吊着好几具人类男性尸体，看起来是才死不久。
“阿兹特克式的献祭？”奥利维亚看着被剥开肚皮取出内脏的尸体疑惑道，她摸了一下那面之前响彻洞穴的大鼓，鼓皮上还有些图案...不，是纹身，这是一张人皮鼓。
李德从台阶上走上来，他也一样好奇地注视着周围，然后很快又摇摇头：“毫无价值...圣灵，过来，给我把这座破庙拆了，我要看看下面有什么花样！”
这时奥利维亚转过身来向他问道：“领袖，为什么我沿途所见尽是男性的尸骸，这个世界的女人呢？”
奥利维亚的问题让李德楞了一下，他想了想：“关于这个问题，有一些很可怕的猜测，但还没证实。”
毫无疑问，这样的回答是不会让奥利维亚满意的，于是他接着说。
“你可以当个参考，将军，但最终实际如何，还需要更多的验证。”
...
圣灵的巨爪如同两台挖掘机的铲斗，如同拆积木般将神庙的房顶和柱子给扔到了一边。大块的石料被它刨开，随着最后一块地板被掀走，一股冲天的恶臭井喷出来，混杂了腐尸与其他不明物质的气味瞬间布满了整个地穴，连奥利维亚也不得不把面甲给扣上去——正好没人能看到她那张铁青的脸了。李德和她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女军团长心情很不好。
圣灵的独眼发出强光照进了洞口，“呜呜”的风声从洞里传来，下面似乎深不见底。一支使徒小队自告奋勇要下去探索，但被李德否定了。
“下面就真正是敌人的地盘了，毫无准备地下去，只是白送人命。”李德以不可违抗的口吻说道。原著里对地底的描绘不多，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现实就是如此，匆忙上阵收集不到什么情报，反正以后机会多得是。
奥利维亚赞同李德的命令，她同时向部队们下达命令：“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即清理城市的残敌。所有小队清理战场后自行统计伤亡，准备返回基地！”
然后她看向李德：“必须毁掉这个洞穴，不能让敌人再度利用它。我建议在这里设置警戒雷区，并24小时监视。”
“或者播撒泰伯利亚，彻底阻断兽人的进攻机会。”
李德点点头：“不错，这建议可行，但泰伯利亚的生长必须保持在可控制范围内。”
奥利维亚立正，抬手向李德敬礼：“遵照您的命令，领袖，黑手军团将执行清理及泰伯利亚控制工作。”
末了，她放下手臂，突然向李德问道：“那您还在这干嘛？”
“哈？”
李德疑惑地看着奥利维亚，我可是兄弟会的领袖，你说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但奥利维亚却认真地说：“这里有我就可以，领袖，您怎么还不回去保护那个女孩？要是她被兽人抓了怎么办，你可是答应过要保护她的。”
“......”
李德无语，但还是要提醒她：“是他们，不单指她一个。你是信不过我两线操作的能力吗？”
“属下不敢。”
奥利维亚说，但语气毫无谦卑之意，她紧接着抛出一连串的话：“但您用意识投射器给那个女孩灌输了‘相信我’这个理念吧？难得我们崇高的领袖还有点人性，您难道不该负起责来吗？我看那个女孩可是个好苗子，您要不赶紧把她吸收到兄弟会来吧...”
“我只是想省点麻烦而已...好吧，我先回基地了。”李德无奈地摆摆手，转身不再面对奥利维亚。
真是，越解释越麻烦...
他一边吐槽一边自顾自地走着，意识渐渐沉入量子矩阵。穿行过通讯网络，他眼前的景色慢慢从幽暗的洞穴变为了阳光明媚的荒野。
“李德先生！”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PS：这是今天的第一章，顺便，没有女主角，没有女主角，没有女主角，重要的事重复三遍。

第三十六章 维安的动态

“控制中心，已上线。”
基地中心，一座四方形的建筑物已经组装完毕。结合了兄弟会与GDI的技术，在建筑中心耸立着一座高塔，架设着一台高周波雷达。
涡轮发电站将澎湃的电力注入设备，雷达台缓缓展开望向天空。当雷达开机时，一个强大的静电场覆盖了四周，将周围划为一片禁区。
“正在拦截卫星通讯...已截获本土文明通讯内容，播放开始。”
主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随着信号接通，金铭杨的声音从控制中心的设备里传了出来——
“总部，这里是D小队金铭杨少尉，我们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滋滋”，一段干扰的电磁声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少尉，指挥部已收到，这里是霍夫曼上校，报告你的情况。”
“上校，我们的小队正在向目标点行进，目前正和一队游民共同行动，我们的位置是...”
“少尉，我得提醒你，你的任务是迅速赶到目标位置获取关键情报，而不是护送游民！我想我不用给你重述这次任务的战略意义，你确定你目前所做的是必要的事？”
隔着通讯，上校训斥了少尉一顿，后者应声称事，但依然坚持，并说明了与游民的协议——“长官，直升机坠毁后我们失去了许多关键的设备，与游民合作是为了更稳妥地完成任务。我们之前已与兽人交火，并无伤亡，而且关于您之前提到的，在欧顿市发生的战斗，我这里有一些关键的情报，视频数据正在上传。”
一个长达3分钟的视频画面传到了指挥部，在上校查看的同时少尉还在讲解：“这段视频是多姆上士拍摄，一个名叫李德的神秘男子一个人屠杀了整支兽人小队，还解决了一只潜地兽。他用的武器十分诡异，我无法看出他的身份...”
“天杀的...少尉！要不是我知道你们没条件编一个视频图像我就要把你军法处置了！这特么根本不是人类能做的事，干得好少尉，你们收集到了很关键的情报！”
“上校，我们在他衣服上发现了一个红色的三角标志，难道他是UIR的人？”
“那帮在海上流浪的的杂种没这本事，可能是未知的第三方势力...不过你的任务不变，但要对这个‘李德’保持监视，少尉！”
通讯结束，声音和图像都在传递过程中被截获了下来，随着通讯的进行，主机在维安政府的卫星系统里找到了一个后门，植入了一串蠕虫病毒代码。在没有引起防火墙戒备的情况下，控制中心获取了通讯线路的权限，进而转入到了千里之外的维安指挥中心当中。
“寄生眼行动，完成。本土文明，信息技术，落后，已瘫痪防火墙。”
维安政府指挥中心，这里奔波着一群忙碌的技术士官。他们穿着蓝色的军装制服，佩戴着齿轮状的标牌。作为锡拉唯一有组织体系的军事化部门，GOC一直以贾辛图为据点竭力死守，而负责指挥全军的最高指挥部屹立在城市最高的尖塔上，霍夫曼上校便是全军总指挥，也许是因为所有的高级军官早就战死在其他地方了。
这是一座笼罩在工业雾气的城市，依稀还可见曾经的繁荣，而眼下，所有的男人都在军队，所有的女人都在工厂，无论年龄都被全部动员。作为维安最后一个还未陷落的省份，近海的城市依靠捕鱼业和海洋矿产勉力支撑，前线的城市完全要塞化，但即便如此人口还是在不断衰竭中。
迟早有一天，女人和小孩也得拿起枪作战。
上校关闭面前的屏幕，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揉了揉疲惫地双眼，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了，前线的战况一如既往是——我们赢了，我们损失很大，我们需要支援。该死，我去哪给你们找支援兵力？

“上校。”
轻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一个婀娜的金发女子缓步走来，她穿着灰色的文员制服，胸前怀抱着一份文件夹。她在少校身后站住，说道：
“文件已经传达到普雷斯科主席那里，他要求您指挥一次对欧顿市周边的侦查行动。”
“侦查？我哪来那么多人手。”霍夫曼上校扶正了自己的军帽，叹了口气，“管他独立联盟也好，第三方势力也罢，当下最重要的是前线啊。”
“但上级是这样命令的，”女子说，“我建议主席派遣黑甲精锐，但被拒绝了。”
“你的要求是不可能被同意的，安雅中尉，黑甲精锐隶属政治部，不属于军方。”老爷子感觉脑子更疼了，安雅中尉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停在了嘴边。
这样缺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把他放出来呢？还有比他更优秀更忠诚的战士吗？

上校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现在距离欧顿市最近的部队，有吗？”
安雅赶紧回复：“是负责接应D小队的A小队，由巴德和柯尔下士带领，他们的船只在海上停留。”
“那就让他们去，尽可能收集一点情报，给上面一个交代就够了。”上校说道，撇了撇嘴，“去他妈的政治。”
“是，上校。”
...
这段简单的对话被完完全全地记录了下来，并经由主机传到量子矩阵发送给李德，在这个过程中，端坐在科技石碑前黑白分明的守望者睁开了双眼。
“侦测到入侵企图。”
然后它又闭上眼，它已经没有了主动采取行动的权限，它的工作是在这里破解加密的科技文件。
不过，但凡规则，必有模棱两可的地方，也总有后门可走。
另一边，李德也接到了同样的信息。
“奥利维亚将军，维安联盟准备对我们的基地采取一次试探性侦查。我要求你俘虏维安侦察部队，目标人物，巴德，柯尔，必须活捉！”
荒野中，一支队伍缓缓向前，李德走在队伍的前方。他的双眼一时游离无神，一时又清醒非常，这是他的思维在现实与量子矩阵穿行的表现。
“既然你都把主角送我面前来了，那就别怪我不还给你了。”

PS：维安政府军线开始。

第三十七章 众人的质问

“李德先生！”
一声呼喊把李德从量子领域的沉思当中唤醒，当他再次睁开眼，明媚的阳光洒在脸上，眼前所见是一个翠绿的丛林。他的思维已经离开了那个腐臭的洞穴，回到了荒野里游民的队伍当中。
叫他的毫无疑问是安娜，这个李德之前并不如何关心，但又非常富有责任感的女孩。她叫住自己，是给自己递来了一包食物。
“谢谢，但我不饿。”
他礼貌地拒绝，并想要表示自己的背包里有足够的食物，但安娜还是塞到了他的手上。
“这不是我的，是艾莎她们感谢你救了她们。”女孩说道，李德可没办法告诉她自己压根不需要吃东西，只好苦笑地收下。
打开纸袋，是一包...肉干？似乎也没放盐，但对这些游民来说，这也算是佳肴了吧？
他看了眼安娜，女孩很瘦，其实除了D小队的战士，队伍里的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营养不良是最基本的，生存的压力折磨着他们，女孩那双明亮的眸子外挂着一双黑眼圈，不知道是多久没休息好过了。
这时，走在旁边的布朗老爷子插话了：“这年头食物从来就没够过，还没见过你这样主动拒绝的，我还以为这世上已经没人懂得谦虚了...嘛，我看你也不像遭过罪的样子。”
这老爷子说话很冲人，不了解的人会感觉有种挑衅的味道。
“是啊，在这种末世，有物资抢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有人拒绝，”李德笑了起来，他听出来了，老爷子话里有话。于是他小心地把东西包起来，放进口袋里，但又接着说道，“但如果没有点规矩，人和野兽便没什么区别了。”
“末世？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还蛮贴切的。”老爷子赞同一句，但又不以为然。“这世道早就没什么规矩了，野兽杀人，人也杀人，人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李德又反问道：“那么为了活下去，变成野兽也无所谓咯？”
“这取决你图个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这种事又没少过。”
“是啊，我们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过有些人觉得，只要能活着，变成什么都无所谓，有些人会反过来，先确定自己是人还是野兽，再决定活不活，是吧，老爷子？”
布朗哼一声，向前加快了脚步，李德似乎某句话激怒了他，对此他很无奈，但自己可还没想好怎么对应老爷子话里的问题。
安娜在旁边听得半懂不懂的，看着两人闹别扭了，想要打破僵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嘴专心走路。
李德扭头看了眼队伍，这只满是老弱妇孺的队伍走的蹒跚而缓慢，但他们至少还有个队伍能容纳他们。这时，李德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出了一句安娜更听不懂的话——“人能变成野兽，野兽可变不成人，布朗先生。”
弱小不等同于良善，兄弟会，或者说李德当然会扶助弱小，但他可不是什么人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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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队伍中间，多姆走到了金铭杨身边。视频是他用肩甲上的通讯器拍摄的，队长向总部汇报的事他当然知道。眼瞧着金铭杨也在观察着前方的李德，他压低了声音向队长问道：
“队长，那个标志，你也没印象吗？”
金铭杨摇摇头：“没见过，总部也没查出来，不过我们的任务只是监视而已，他说要和游民一起走，那我们很快就会分开。”
“这样可得不到什么情报，你看那符号，明显是某个组织。”多姆说，他看向李德的背影，那件黑色的防水短大衣在队伍里看起来格外特别，都不考虑在这种天气热不热，之前多姆可是亲眼看见李德怎么砍杀兽人的，可那件衣服上却一点血迹都没有！不过如果这都不是重点，那令人好奇的就是那件衣服背上的倒三角标志，中心有一个符号，像是眼睛，又像是一扇开启的门，整个图案呈现瞩目的血红色，有一种特别的威严感。
“可是我觉得很酷啊，我也想纹一个在身上。”一旁的卡敏突然插话，被两人一起瞪了回去。
李德把他们的对话完完整整地纳入耳中，他们的疑惑并不奇怪。倒三角对应的是NOD的正三角，意味着反叛，而中间的眼门，是自己跨越真理之门进入零度空间的直观感受而已，而这个名叫兄弟会之印的图案就是新兄弟会的象征。
“上校说是第三方，但我想不出这世上还有除我们以外的组织。”金铭杨摇摇头，多姆倒很干脆地向前走去：“光看着能看出什么，直接去问好了。”
“多姆...”
“别担心，我有分寸的，队长。”
说着，多姆就走到李德身后打了个招呼，李德回过头来：“哦？你好啊，多姆。”
紧接着，李德又突然问出一句，把多姆给呛了一下。
“终于忍不住了吗？有什么想问的，多姆？”
“咳咳...”多姆掩面咳嗽，惹得一旁的安娜好一阵好奇：“李德先生，我感觉你和多姆军士好像很熟的样子。”
“没那回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而李德接着一句：“我只是听说过多姆先生的事迹而已。您当年和马库斯可都是维安的英雄，那场被称为悲之冬的战役，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
“不，我哥才是，我只是和马库斯并肩作战过而已。”说着他从裤包里摸出一张钞票，李德看了眼钞票，二十元的面额。“我还欠他一笔钱没还呢。”
“我听说马库斯被判40年监禁，但要我说，就眼下这种局势，最好赶快把他放出来。”
“我看先生你也不是我们维安的人，但对我们好像很了解似的。”
说着，多姆回响着李德刚才的话，似乎突然抓住了什么似的问道：“李德先生，你说局势？难道你知道兽人的动势？”
“别那么客气，叫我李德就行。”他没有回答多姆——该死，光回想剧情去了，好像不小心漏出点什么了，怎么圆回来？
“额...这个不奇怪，仔细观察一下兽人行动的频率就知道嘛...兽人不一直在大举进攻么？我的意思是，贾辛图终究不是铜墙铁壁，你们该多做点准备。”
李德打着哈哈说着，而他的这番话突然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生闷气的布朗老爷子扭过了头，连安娜也变了脸色：“就这几天，兽人突然不断地攻击营地，我听说很多地方都被攻破了。”
“赶紧解决手边的事，然后集中兵力？！”多姆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看的李德一阵纳闷。
我就想敷衍一句，又说漏了？不，时机凑巧，不用自己透露他们也能感受到，可是现在他们都把焦点对在自己身上了。
“我们早知道兽人想灭绝我们，但你怎么一脸毫不担心的样子？”多姆终于忍不住了，指着李德衣服上的印记问道：“是和你这个标志有关吗？李德你究竟是谁，你背后又是谁？”
“我也很好奇，小伙子。”布朗也插了一句，“你救了我的人，我很感谢你，但你到底什么来头？我可不相信有人能一个人穿行在荒野里，你的衣服也是全新的，你的本事我也没见过。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就在我们不远处就跟着一队你的人？你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众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李德摊开双手：“你们别问那么快，首先，我不是兽人派来的探子。”
安娜接了一句：“先生，你别开这种玩笑。我们真的很好奇，但你既然之前就帮了我们，就没理由会害我们，如果你有办法帮到我们所有人呢？”
“安娜，你怎么变得突然这么容易相信人了？”布朗疑惑道，李德却苦笑着摇摇头，他停下脚步，提高了音量对所有人说道——
“各位，如果眼下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个避难所，去了那里，你们就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忍饥挨饿。那里有安全的保护和充足的物资，连兽人也不敢踏足的地方，你们会跟着我去吗？”
队伍中一片沉默，李德看着他们，不少人眼中一下就显出了惊喜地目光，然后又转为好奇，接着逐渐暗淡，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多姆迟疑了一下说道，他的话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贾辛图都没这么好，我觉得，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要真有，我看也是在月亮上。”
李德点点头：“没错，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不仅你们不相信，道理上也说不通。”
“那么，为什么你们相信在这样一个末世我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呢？道理上同样也是说不通的。”
“在这个世界，人只能先靠自己，而不是什么避难所和强大的组织。”
他说完这一句，就拔腿继续向前走去。人们在他背后讨论了一阵，又继续沉默地向前行进，刚才的话就像一场梦一样，结束了就可以忘了。
然而，安娜突然自言自语着轻声说了一句：“我相信他说的。”
前面的李德一时语塞，思维陷入混乱，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躯体倒下去了。

PS：三代，在船舱里你能找到20块钱 ，标识是“欠马库斯20块赌注”，多姆也为了主角牺牲了 ，可怜的多姆(〒︿〒)
一边回想剧情一边写，结果严重超标(艹皿艹)

第三十八章 无畏者？

链锯剑轻轻一挥，遮挡道路的荆棘丛连带着一颗小树一起被扫荡开来。李德调整着链锯剑的出力，把噪音降到了最低，一个人为一整支队伍扫清出一条路来。
突然，李德长剑往前一戳，细小的血花溅出，和平使者插死一条和泥浆同色，贴伏在地面的类鳐鱼状生物。他看了一眼这鬼东西细密的口器，很适合咬人的脚，而且还很难被发现。
为了躲避兽人，这些平民们选择了这条没有路的路，李德很怀疑他们没有死在兽人手里，也会死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热带原始丛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可是人间地狱的同名词。
细小的类蚊蝇生物在这臭泥潭里飞舞着，李德一脚踩进泥坑里，带起来一脚攀附在腿上的小虫子，虽然它们咬不穿自己的仿生皮肤，但还是让李德十分讨厌。
他看了一眼安娜她们，她们都用布把小腿裹得严严实实，而安娜的裤子磨损得太过严重，有许多破洞。而先前行走得太急，都来不及捆扎好，现在有不少蚂蟥状的小虫子攀附在她腿上，而少女好像一脸没感觉似的，只顾着往前赶路。
走在队伍前面的就自己，布朗和安娜。他们两是领路人，而自己是因为还不够被信任，必须走在前面处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李德给众人开完路，却看见安娜背负着包裹，一脸疲惫——从刚才那番对话开始，众人已经持续赶路了快三个小时了，炎热的正午已经过去，但潮湿闷热的气候始终没有变，每个人都汗水长流，这样下去总得有人虚脱掉。
就在安娜从李德身旁走过时，他突然伸手，从安娜肩头取下这个沉重的背包。少女惊愕，李德却把包往自己肩上挂。
“我来背一段时间，你太累了。”
李德说着，心里却在吃惊这背包过分的重量——里面好像装了个大铁坨！在取下背包的同时，他启动了眼睛的扫描仪，里面竟然有许多金属，还是贵金属。
你们带食物武器我都能理解，带这些玩意干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少女想说什么，但布朗阻止了她，老爷子看了眼李德，对安娜说：“听他的，你确实太累了。”
“布朗先生，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暗下来了，队伍不会准备就在这丛林里过夜吧？”李德问道，言下之意就是，呆在这迟早要死人的。
这时他抬脚踢飞了一只不明的虫子，这里的所有生物看起来都那么面目可憎。
“去年这里还有条路。”布朗说，“现在全没了...丛林里曾经有个铝矿厂，我们在晚上前赶过去就行。”
“我看我们找个地头休息一下吧。”李德指着队伍说，“有些人已经太虚弱了，他们需要休息一下，最好再补充点水分。”
布朗难得同意了李德这个外人意见，其实不等他说，队里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但李德觉得，这还是和他们目睹过自己的实力有关，虽然他们不信任自己，但强者的话，总是容易被人接受。
他们找了个略有起伏的坡地，有一堆岩石的地方稍作休整。树林遮挡着阳光，此时有风从林子里吹出来，闷热的感觉稍微退去一点。不少人几乎是瘫倒在地，也不怪他们太虚弱，因为被袭击过一次，所有人都想早点离开那个鬼地方。这样长途奔袭的结果就是体力被大量消耗，别看布朗一脸精神，老爷子也只是在硬撑。
李德稍微离开了一下队伍，在一棵大树上找到了一串粗大的树藤——“呵，某些方面和地球还真的挺一致的。”他拨弄着藤蔓，拔剑砍断一截，涓涓的细小水流从藤蔓里淌了出来。在原始丛林，如果不想喝下一肚子的寄生虫，那么唯一安全的水源就是这种水藤。
李德切了一些水藤抱到了游民们那里，有几个脱水严重的人连声感谢，布朗不由得高看了李德一眼。李德一路分发到安娜那里，这个姑娘此时正挽起裤脚，用小刀把腿上的虫子扎下去。细长的双腿上满是肿块，看起来格外渗人。
“谢谢。”安娜看着李德递来的水藤，手上一时又没有空闲。李德干脆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水壶放到了安娜身旁，暗色的水壶自带过滤系统，多边形的外观上充满了科技感。
“咔哒”一声，李德摸出一个电打火机，跳跃的电弧在小虫子身上一碰它们就纷纷扬扬掉落下来，女孩感叹一声：“先生，你真不是一般人。”
“叫我李德就行。”李德低头继续帮她扑灭吸血虫子，“说起来，我只记得你叫安娜，但这是名不是姓，你全名是什么？”
李德的手抬起了安娜的脚，少女身子有些局促的抗拒，但李德只是拨下虫子就放开了。她感觉自己有点脸红，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李德有什么和自己相关的举动，脑子里总会浮现那时他看着自己的一幕，心里什么防备都没有了。而李德也注意到了这点，他尽可能不让自己做得太过分。
别误会，我只是补偿一下我对你洗脑的过失而已，因为这事我可被奥利维亚挖苦惨了。
他心想，当初自己没想那么多，对于没经过严格训练的人，特别是安娜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用于拷问的浅意识投射器造成的强烈心理暗示会对人造成终身影响，哪怕是抹去记忆也没得救。于情于理，自己也该多关照一下这姑娘。
“我忘了。”少女的回答让李德颇为吃惊，她扭捏着，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是我才五岁...”
李德不再追问：“也好，记得太多烦恼也多...”他看着安娜小小的饮了一口就把水壶递过来，便把它推了回去，“你拿着吧，你们比我需要这东西。”
这一幕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布朗老爷子不由得咳嗽一声提醒一下。老爷子臭着脸过来把水壶拿过去瞅了瞅：“和我当兵时的挺像，还有过滤器？”
“这么多高科技的东西，你小子究竟什么来头？”布朗问道，然后又摇头，“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说。”
“只是没到时候而已，老爷子。”
李德如此解释道，他站起身来，看着旁边的背包，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老爷子，你们带这么多金银在包里干嘛？这东西又没什么用，徒增重量。”
这时安娜接过话来：“确实不是给我们自己用的，是带给营地的头领的，要进他的营地就必须给他收集这些贵金属。”
“蛤？”
李德十分吃惊，这是什么情况？在这样一个末世，还只是一个难民营的头目而已，收集这么多贵金属想干嘛。这个时代，金钱可没什么意义...突然，李德想到了一点。
许多精密的设备，可都是需要用贵金属来做重要元件的...就一个人，能做出什么？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
他按捺住心情，装作好奇地问两人：“这营地领袖是谁？什么来头？”
“这谁知道，前两年突然冒出来的，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布朗回想着，老爷子难得没用讥讽的口气，“名字没人知道，但他自称无畏者。他的营地是这附近最大的，也最安全的，兽人几次攻打都没攻破。”
无畏者？不用名字用代号，而且一个土著能有这样的本事，原著里可一点没提及。
李德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趟外出的收获可能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PS：怎么撩妹？急，在线等。
2.答应了群友的坑，怎么都是一定要填的(｀ω')

第三十九章  守望者的建议

这里位居赤道零纬度，下午六点十八分，星球完成一次自转，天色准时变暗。
太阳西沉，黄昏笼罩大地，夜幕爬上天穹，月球与星辰此时与太阳一同悬在天空，呈现出东西对立的态势。奥利维亚说不好这是否是锡拉独有的地理环境导致，她也不关心。结束了征战的奥利维亚与她的部队一起乘车返回基地，经过几个小时的外出，基地的模样又发生了变化。
穿过相位立场的边界，原本昏暗的视界里出现了明亮的灯光。基地打开了照明设施，灯火把基地照射得如同白昼，工程无人机依然在忙碌着，电焊声与机械臂的运作声不绝于耳。奥利维亚从清算者的车窗里远眺过去，两座三十米高的大型塔楼映在背景里格外地显眼。它如同一朵钢铁之花，延伸出来的花瓣此时垂在两侧，鲜明的油漆画着大写的“H”。
“连航空塔楼都一次做两棟，资源全都倾斜到空军上了？”
不仅如此，基地的周围也已经被高耸的围墙包裹。当车队抵达时，一扇钢铁大门打开，一大批士兵整装列队，在门口迎接他们——第二和第三批的士兵也已经武装完毕，他们来此是为了向他们的军团长致以敬意。
几辆越野车在基地里奔驰而过，摩托车的轰鸣声引起了奥利维亚的兴趣。她在战术系统里联系上主机，急切的想知道现在基地的生产力进步到什么程度了。
“控制中心已上线，大范围的战地通讯网络成立，可以同时指挥空地一体化军事单位。您的战术界面已连接控制中心，将军。”
“‘使徒’重步兵团第二，第三连已组建，完全组建预计一千五百人。”
“‘圣徒’机械化装甲团正在筹建中，完全组建预计八百人，另外，遵照领袖的意志，圣灵机甲已加入您的军团，相应的升级体系已对您开放。”
“‘天使’航空大队尚在规划，相应的组织体系需要由您决断，将军。”
奥利维亚皱起了眉头：“看来基地的安全是不必担心了...不过一整支军团的规模，这个简陋的基地能承载得住吗？”
守望者打破了李德的禁令，有预谋地散布泰伯利亚。虽然存在失控的可能，但往好处想这极大地扩大了基地的资源量，原本精打细算的生产计划被扩充数倍，但这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即所有的家业都堆在一个地方，怎么看也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奥利维亚抬头看了看天空，一道由轨道防御系统编织的大网还笼罩在自己的头上，怎么都没办法让她放下心来。
建造重型激光发射器，光明石碑来反击卫星的方案在眼下还行不通。主机做过运算，把眼下十米高，能把一公里外的坦克融为铁水的光明石碑做到攻击3.6万千米上同步轨道的卫星，而且还是这个世界最高科技结晶的黎明之锤。考虑到大气层的能量散射，一次性输出的能源要抽空五座电站，石碑的本体也得高到三十米才能承受住这样的负荷。不是做不到，而是性价比太低，要知道当年凯恩摧毁GDI的费城空间站也是选择的核弹。
对太空打击...计划很好，但实施起来就会发现有很多困难。
没办法，天空对于大地本身就有天然的优势，而且定位不同。光明石碑终究是战术装备，而黎明之锤是战略武器，它装载的伊姆反应堆本身就等同一座核电站。除非一次性同时抹去所有的激光卫星，否则一座强化的光明石碑能摧毁一颗黎明之锤，那么其他同球面的几十颗卫星马上就能对攻击地点同时发动打击。
领袖还不想马上和维安政府开战，这一点自己赞同领袖的决定，同时奥利维亚还存留着一个设想，一个守望者提出来的设想——盗取黎明之锤的控制权，或者，直接征服维安政府，自己更倾向于后者。
为了兄弟会的崇高事业，所有人类都必须统一兄弟会的旗帜下，以力量来保障和平，这才是奥利维亚最熟悉的。
清算者在基地大门口停下，奥利维亚下车。按照安排，她将检阅这些新的部队，但刚走出车门，她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等待着自己。
“您好，我的领袖，您就这么热衷于‘两线操作’吗？”
奥利维亚向“李德”举手致意，后者依然穿着那套黑色大衣。此时他大步向前，在周围士兵的致敬中，一脸面无表情的“李德”走到了奥利维亚面前，用毫无-修饰的机械电子音开口道。
“奥利维亚将军，我是守望者。”他檐帽下的双眼对上了奥利维亚，与李德操纵时不同，全无伪装，瞳孔里是一片幽邃的黑暗。
“检阅可以简单略过，将军，我有必要的情报要通知你。”
奥利维亚在原地愣了一瞬间，马上恢复原样。她装作与领袖一起的样子向士兵们致以问候，并说了一番鼓舞的话。使徒们欢呼万岁，然后就被她下令解散。
没有人感到奇怪，士兵们顺从地听从了自己军团长的命令退回基地，在那里有一系列的工作会交给他们。而奥利维亚挥退身边的士兵，和守望者一起登上了清算者装甲车。
车门关闭，车上的设备突然全部离线，没有驾驶员，车辆也自动向前开去——这辆车被守望者完全接管了。
“情报这个借口很烂，守望者...我记得领袖限制了你的权限，你已经无权调动任何部队，包括我。”
奥利维亚找了个位置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所以，你这次想和我说什么？原则上，我只听从领袖的命令...哦，忘了，对你来说也一样，领袖对你有压倒性的权威，你是想让我们尊敬的领袖再给你加上几条新的限制协议吗？”
守望者开口了，他的语速非常快，如同运行一段程序：“本体要求我破解加密的科技文件，任务正在顺利进行。你的话是合理的，我没有权限调动任何一支部队，干涉任何一次命令，并且没有下达命令的权利。逻辑上，我不能要求你做任何事。”
奥利维亚歪头，做出一个很可爱的表情，饶有趣味的望着面瘫的守望者，期待着他的表演。
“但人类的情感网络中，将非强制的指令称为‘建议’，建议与我无指挥权并无冲突，我来提出建议，执行与否由你决定。”
奥利维亚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放声笑了起来：“你知道你说的话像什么吗，守望者？在死板的规则和教条中寻找漏洞，经营灰色地带的律师！我知道你来找我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你就不怕我将此事直接告诉领袖？”
守望者没有说话，良久，眼看威胁无用 ，奥利维亚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说吧，守望者，你的建议是什么？你是个智能生命，但你也是台电脑，你肯定已经计算出我不会拒绝的概率了吧？”
“概率分析，接受值百分之七十七，拒绝值百分之三，混沌值百分之二十。”守望者念道，然后他直接进入正题：“奥利维亚将军，建议两条，第一向领袖提案，组织一次对南方群岛领域和海岸的侦查行动，筹备第二基地。”
“我觉得你这是多余，我已经准备好向领袖提议了。”奥利维亚说着，却被守望者打断——“不同，我的建议是去跨越一千三百公里的远海海域，情报显示那里存在本土第二文明势力，独立共和国联盟，即U.I.R.”
“有趣，第二文明势力？”奥利维亚当即调取资料库，却发现领袖留存的资料几乎没有对该势力的记载。她抬起头来，若有所思：“你是从维安政府的资料库里获取的吧？你是希望通过我先一步和该势力接触，然后自然地引导领袖修改控制维安政府的战略，先一步先控制UIR？”
“这我没什么意见，不过，领袖虽然看起来...但他可不是傻瓜。我得提醒你，我会在可能的时候坦白，免得和你一起受惩罚。”
守望者对威胁毫不介意：“本体，热忱，骄傲，感性，需要你的辅佐，而你具备本体所需的素质，采纳我的建议本身是双赢，结果如何，取决于你。”
“第二，经最新获取的情报，本土可能存在除兄弟会以外的跨维度者。”
“什么！”
奥利维亚拍案而起，而守望者只是看着她，不理会她的激动，将一份新的情报传达给了奥利维亚：“据分析，该对象仅一人，难以对兄弟会造成威胁。”
“但这个迹象表现出了一个极大的可能，凯恩，或者思金人会不会也能从零之领域抵达这个世界。”将军接过来守望者的话，她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和不安，尽可能冷静地思考着，“领袖的预言成真了，这个宇宙并不是单独的存在，而是多元的。无限的宇宙意味着无限的敌人，他们潜伏在我们不可知的地方，总有一天，一场跨越次元的战争将会爆发。”
“我的建议是，捕获该对象，我们将能从他身上获取更多的关于多元宇宙的情报。”
然而出乎意料，奥利维亚却摇了摇头：“不行，这么重要的事，只能由领袖来处理，我不能采取任何单边的行动。”
接着她反驳了守望者：“我接受第一条建议，但第二条，预做准备可以，但我不会堵上自己，堵上兄弟会的可能去做这件事。对方能力，态度，背后势力都是未知，我不愿意提前给兄弟会树立一个敌人。”
“领袖不是傻瓜，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给我传达指令了。”
守望者点头：“数据分析，第二建议符合混沌值预估，我的建议到此结束，奥利维亚将军。”
清算者停车，车门打开，守望者转身走下了车，留下奥利维亚一个人思考着。突然，奥利维亚走到车门前，对守望者说道：
“小心点，守望者，你越来越像卡博了。”
守望者却回了一句：“逻辑错误，比较对象指数不对等，我是本体的部分，而非复制。”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基地的角落。奥利维亚看着他的身影，许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她打开了自己的通讯网络。
“领袖，是我...是的，我有一份提案。”

PS：爆更恐怕是不行的，朋友们，但多写一点还是能尽力达成的~

第四十章 黑夜中的光芒

天黑了。
李德抬头看了看紧随着太阳的脚步而升起的月亮，它和记忆中家乡的月亮一样，皎洁而柔和，但并不比地球的更圆更明亮。
“露娜”，罗马人将月亮比作女神，而锡拉人同样如此，李德还发现一件事有趣的事，就是锡拉人和罗马人一样，将太阳称为索尔，他们对自己的十二大行星都用的神灵来命名，而自己其实身处于一个罗马人的星球当中。
但我可没兴趣当凯撒。
一旦看见星空，李德不禁又想起了兄弟会发射卫星的计划，不仅如此，这其中还涵盖了一个关于一整套航天科技的计划。GDI的空间控制技术正在紧锣密鼓地破解中，主机的规划是建立五座同步轨道空间站，三十二门离子炮发射平台和一百零八颗军事卫星，以保持对行星地表的绝对控制。
而守望者的建议更为直接——将兄弟会的核心基地整体搬迁到月球上，以确保绝对的安全。这样，即使兄弟会在锡拉的军事行动遭遇挫折，但至少控制了太空的兄弟会也处在不败之地。
很难得，李德没有驳斥守望者的计划，作为最坏的可能，最终计划的准备前提，作为领袖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不过计划归计划，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航天一向意味着对资源的极大消耗，现在的这个基地设施恐怕不足以支撑这样宏伟的计划。
“才第二天就得琢磨开分矿了，进度越来越快了呢。”
李德一拍脑袋，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派奥利维亚来负责此事，队伍里突然有人叫出了声：“到了，我们到了！”
昏暗的天色下，隔着丛林的幽影，一间破旧的厂房出现在李德的眼中。眼瞧着落脚地就在眼前，最疲惫的人也一下有了精神。李德也跟着他们一起前进，但这时他的耳朵，也就是音频接收器却接收到了一阵又一阵超高频率的脉冲信号。
类似雷达的超声波反应一圈又一圈的扫过自己等人身边，李德读取了这些音频，发现和蝙蝠的频率十分接近。但这些超声波不是单独的一两个几十个，而是一片无可计数的浪潮，是几万，几十万数量的发射器在同时工作才会发生的反应！
这个世界可没蝙蝠，是什么东西才会发出这样密集的超声波海啸？
安娜见李德突然放慢了脚步，十分奇怪。李德今天替她负担了所有的行李让她一直感到很过不去，所以少女也格外留心。
“李德，怎么了？”她好奇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突然问道：“安娜，这附近会有夜行蝠出没吗？”
布朗被他的话吸引住了，老爷子摇头：“不可能，夜行蝠的巢穴都在兽人的洞里，兽人在哪它们才在哪，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早就没食物给它们吃了。”
“前两年我们走过几次这条路从没碰到过，夜行蝠不离开城市。”
布朗解释了几句，似乎对李德的瞎担心有些不快。但后者明显更关心他其中的一句话——“你是说，兽人在哪它们就在哪？”
“废话，兽人喜欢晚上进攻，打头的就是这些飞虫，没兽人养着它们去哪找吃的...”
李德突然笑出了声，他对着疑惑不解的老爷子说道；“你说夜行蝠都伴着兽人的大部队？那很不巧，我们的脚下就有一整支兽人大军在地道中行军呢。”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支兽人大军倒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但这群夜行蝠已经出来觅食了！”
李德也不管老头子信不信，他提高了音量对整个队伍喊道：“加快脚步，所有人，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他的话在队伍里引起了一番骚动，金铭杨挤上来：“你说什么，这里有敌人吗？”
“不是敌人，但比敌人更可怕，是夜行蝠！”
“夜行蝠”三个字如同一块巨石砸在众人的心头，掀起了轩然大波。但依然有人不相信：“夜行蝠从来不在这种地方出现，你吓唬大家干嘛？”
李德看过去，居然就是希尔那小子。之前救他一命时稍微多关注了他一下，就那以后这小子的精神状况就有些奇怪了，总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自己。他的话在人群里还是很有代表性的，同样不相信的还有好些人。
李德保持了最大的克制：“我可没吓唬你们，要么快点走，要么就等着人来给你收尸吧。”
“你又不是我们的头领，一个外人，来历不明的家伙总对我们发号施令，你有什么企图？”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鬼！
这时安娜出来为李德解围了：“不管怎样，我们快点到矿场也安全一点...大家都快些走吧！”
“安娜，”青年的话里充满了失望，“你怎么就这么向着外人？！”
少女的脸色突然变了，她抿着嘴唇，神色变得冰冷。这时布朗老爷子终于发话了，虽然很不满李德的反客为主，但作为团队的真正领袖他还是负起了责任来：“够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地方不远了，所有人都给我加快脚步！”
“晚了...”
李德说道，突然他把一个东西塞到安娜的手里：“快，我尽可能争取一点时间！”
安娜摊开手，居然是一根烟火信号棒，她一下就明白了李德意思。然而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李德就把她的背包塞回到她怀里，自己掉头往反方向跑去。
“李德！你...”
布朗一把按住了安娜：“不用管他，他这么有自信那就说明不会有问题！”
声音...密密麻麻的翅膀扑腾声，夹杂着细碎的鸣叫声隐隐约约从夜幕中传来。这个声音游民们并不陌生，无数个夜晚他们躲在封闭的房间里，忐忑不安地在这样的吵闹声中入眠。而现在，置身于四面透风的荒野中的他们如置冰窟。
天边，黑压压的一片夜行蝠嘶鸣着向他们冲了过来，这些残忍的生物有着剃刀般的牙齿，所经之处如飞蝗过境，不会留下任何活口。这下再也没有人有异议了，所有人都没命的向着前方的矿场处跑，而在这其中，只有李德是在往反方向，向着夜行蝠跑去。
“你不要命啦！”
多姆看着擦肩而过的李德着急地喊道，突然一个东西被李德抛到了他手上。他拿起来一看，是和给安娜一样的烟火棒。
黑夜里，有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在丛林当中。李德一边跑，一边拧开了最后一支烟火棒，“嗤”地一声，带有镁粉的化学剂发生反应，一团明亮的光芒在黑暗的大地上出现。

PS：下班有点晚，肝不动了，见谅。

第四十一章 夜行蝠的解决方案

黑夜中的一盏灯火，即便微弱飘摇，但也足以点亮人心中的希望。
用于军事标记的烟火信号器，在加入了镁粉强化照明后如同一个小型的照明弹，在这被黑暗笼罩的大地如此显眼。夜行蝠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的目标，它们飞行的高度下降了一些，有一大半的夜行蝠转换了目标，向着李德飞来。
说来有趣，怕光的生物也有可能具备趋光性，生活在地底的夜行蝠对强光十分不适，但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光明反而又成为了最好的参照物，这些夜行蝠能本能地做出有光的地方就有食物这样的判断。而眼见着夜行蝠们瞄向了自己，李德回望了一眼游民的队伍，模拟计算了一下他们跑到矿场安全范围的时间。
四分钟，自己需要为他们争取四分钟，但愿自己的钛钢装甲扛得住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小东西那锋利的口器...然而李德瞧瞧那黑压压如乌云一片，电子眼的观瞄系统给他做出了一个粗略的判断——
七万九千！
自己面对的是多达七万九千的夜行蝠，稍有常识的人就能看出，凭着一根小小的烟火信号就能挡住一支杀人虫群军团那就是在开玩笑，自己这回真有点打肿脸充胖子了。
“守望者，我知道你评价我骄傲，感性...但我还真不傻。”
说着，李德停止了奔跑，他向着夜行蝠挥动着手里的烟火信号器，引导着它们降下高度，向着自己围过来。
夜行蝠的翅膀以每秒几十次的频率扇动着，近十万只飞虫在自己的头顶盘旋成一个黑色的旋涡，搅动起一个强大的气流场，而李德就处在风暴眼的中心，眼前是无数旋转的黑影，耳畔是刺耳的嘶鸣。它们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他试着向前迈了一步，却感觉撞在了一堵尖刀布成的围墙上，把自己给推了回来，脸上和胸甲上出现了大量的刮痕。
仿生皮肤破损，露出了金属色的面骨，维修系统自动分泌新的皮层乳-液。连钢铁之躯的自己尚且无法脱身，换一个普通人这会儿已经没脸了。
“咚！”
李德的后背被撞了一下，大衣嗤啦一声被刮出一条划痕。夜行蝠旋涡里开始冲出一些不怕死的家伙冒着强光攻向自己，它们不断地撞击李德，试图啃下一块血肉下来。在这样被动的环境里，李德顶着攻击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装备，面对这种敌人枪弹是没有效果的，和平使者也派不上用场，最能派上用场的照明弹...没有。
“但我有这个！”
一个银色的金属体被高高抛向了天空，它在空中与夜行蝠碰撞着，被螺旋的气流带到了更高处——“轰！”
一道不算剧烈的光芒在夜行蝠群里一闪而逝，连带着是空气中接连不断的沉闷爆鸣。一道无形的波纹在夜行蝠中散播开来——那是使徒们随身装备，李德之前用过一次的瘫痪手雷，这种能制造出剧烈次声波，瘫痪生物的听觉和平衡系统的武器，对于你们这些听觉更灵敏的小东西效果如何呢？
旋涡垮塌了——盘旋的黑色风暴变成了乱流，夜行蝠们失去了方向彼此撞成一团，它们互相之间靠得是如此地紧密，以至于剃刀般的牙齿把自己的同类绞成了碎片。一场血肉之雨在李德身边下起了，尸体，以及失去平衡能力掉下来的夜行蝠几乎要把他给淹没。
“啪叽”，一只失去行动力的夜行蝠被长靴踩扁，李德踏在尸体堆上走了出来。黑色的旋风已经被扫空，剩下的夜行蝠在夜空中如没头苍蝇般乱撞，已经没有办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血污，往回看去，喃喃自语：
“差不多四分钟了吧，他们应该已经安全了。”
说着，他开始往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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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的判断没错，但还是不够准确。他们确实到了，但还不够安全。
“咚”地一声，大门被关上，厂房内年久失修，门窗破败，他们四散开了寻找重物来堵住门窗的缺口。老爷子喘着粗气数着自己人的数量，“所有人都齐了吗？”他喊道。
“都到了，没有人被落下！”
有人回答他，安娜却急了：“我知道必须把夜行蝠挡在外面，可是我们把门堵死了，李德怎么进来？”
“那我们也没有选择。”布朗口干舌燥，有些垂头丧气。“我们这次真的欠他了，天知道他怎么知道夜行蝠要来了。”
这时多姆走了过来——“我们守在门口，如果李德回来了...我是说，但愿他真的有办法对付这么多夜行蝠。”
少女垂下了头，痛苦地用手捂着脸：“怎么可能，太多了，一点点光源是挡不住它们的，他会被撕成碎片的。”
多姆叹了口气，这时，厂房的屋顶突然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仿佛天上“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冰雹。夜行蝠叽叽喳喳地盘旋在矿场的上空，不断地用身子撞击着墙壁与窗户，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堵住窗户，快！”
来不及了，夜行蝠不断地撞击着用木板加固的窗户。玻璃承受不住应声破裂，从夹缝中鱼贯而入一大群拳头大的飞虫。一人躲闪不及被这群夜行蝠糊脸上了，他捂着脸惨叫一声，大片的血水溅了出来。
“嗤-”一束光芒驱散了夜行蝠，它的躲着强光散开，多姆手持着烟火赶到了伤者的面前——“还好，没生命危险！”
几个人赶忙跟上，用手里的东西把窗户的缺口补住。多姆就在旁边用手里的发光棒阻止夜行蝠继续涌入。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更多的窗户正在被撞击，夜行蝠翅膀扑腾的风暴让整栋楼摇摇欲坠，天花板上的尘土“簌簌”地往下掉，玻璃的碎裂声如同死神的脚步，每一声心跳都是倒计时。
“不能待在这里了，我们得找个密闭的房间...啊！！！”
金铭杨说着，突然他感觉脑子里一阵剧痛，不由得痛苦地抱住头。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脑子里一阵钻心的疼痛，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不要说堵住夜行蝠了，他们只感觉不断有东西撞在自己身上，心里一阵冰凉。
完了...这是什么？自己就要死了吗？
短暂的几十秒仿佛几个世纪般漫长，当令人抓狂的头痛终于消失时。人们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死，刚才撞在身上的夜行蝠反倒是瘫痪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空荡荡的厂房里布满了夜行蝠的尸体，而原来撞击着门窗的夜行蝠也不见了，听声音，它们瞬间放弃了进攻，正在远离这里。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头上传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受苦了，各位...不过你们把门关上了，我就只能从天窗里进来了。”

第四十二章 机器科学家

将视线从游民的方向移向基地，锡拉已经进入了深夜，但奥利维亚将军并没有休息。在守望者的建议下，她向李德报告了开拓新基地的建议，她提出了一整套方案，很容易地得到了他的批准，李德尽管看起来正忙，但还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和她讨论了一下细节。
“将军，去MCV的生物实验室，我交代了研究人员破解兽人的生理学，我想这对你今后的战略制定能有帮助。”说完这句话后，李德似乎踟蹰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在研究室有一个人，你可以去见一下，我想他应该能成为你的帮手。”
但是奇怪的是，不管自己怎么问，领袖似乎不想马上就告诉她这人是谁。所以奥利维亚就来了，她带着疑惑走进MCV，乘坐MCV内部的电梯一路来到实验室——看来不仅是自己有事瞒着领袖，领袖也有事瞒着自己。
“您好，奥利维亚将军。”
还没走进生物实验室，一个非人又非机械的声音就在奥利维亚的战术网络里响起。奥利维亚皱起了眉头，从声音上多少能听出是一个男子，他的权限不低，能直接通过指挥链频道联系到自己，但自己从没在基地的资料里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是谁？”
对方却没有回答自己。电子音模拟的语调和破坏者们相同，低沉而尖锐，虽然他话语恭敬，但又令奥利维亚感觉很无礼——
“多么荣幸，能见到传奇的奥利维亚将军再次行走在人间，您看起来状态很好，是的，您现在看起来比培养巢里好多了。机体需要调试吗？请原谅我的激动，您的复活在科学上实在是一个奇迹，而能为您的重生献出一份力这使我无比骄傲，但老实说，我不是很赞同您麾下黑手们自诩纯洁的理念，这会限制您部下的潜力。”
奥利维亚走到生化实验室的门前，安保系统识别了她的权限并打开了检疫过道的大门。她走进过道，硝洗液从四面八方喷出，一束激光在她身上照过，而后绿灯亮起，实验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生物实验室...看起来和屠宰厂也别无二致。这里的实验台上按顺序摆放着一具具兽人的尸体，什么都有，奥利维亚还看见了一只被肢解的潜地兽。实验体并非全部都是完好无损的，还有许多零碎的器官浸泡在罐子里。而这里没有一个破坏者在工作，所有的仪器都在自行运作。
“你就是领袖给我找来的帮手？我在资料库里没有找到你的信息，你是谁，在哪？”奥利维亚在通讯网络里说道，她没有在现场看见任何符合的工作单位，“我接到领袖的命令才来的，你最好马上回答我的问题，我没那么多耐心。”
“真是抱歉，将军，我需要很慎重地对待这次见面，首先回答您第一个问题，我与您一样，在兄弟会的档案是找不到资料的。”这个声音说道，“您可以称呼我为恩斯格...虽然这是我过去的名字。与您不同，将军，我是随着领袖穿越来的唯一活人，这也是您无法获取我信息的原因。对您来说可能是第一次见面，但对我来说，您只是走出了培养巢而已。”
“而且我现在人就在您的面前，或者说，虽然不是本体，但这间实验室现在就是我。”
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实验室内的机械臂突然一起做出了反应，似乎在向她致意。
奥利维亚也一下明白了，她知道李德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告诉自己所谓的“帮手”是谁了——“难道你就是当年凯恩之印工程的负责人？我可是记得领袖在夺取智控军团的控制权时，所有研究员都死了。”
“是的，我们那时愚蠢地反对了领袖，未能知晓他才是真正先知，所以受到了处罚。但我已洗心革面，仁慈的领袖也为我许诺了全新的未来，我和您一样，是兄弟会的忠实仆人，您所见到的所有破坏者，都是我劣化的克隆体。”
“有意思，”奥利维亚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上的一个隔间，“既然我们都是领袖的忠实仆人，那为什么你不愿意露出你的真实面孔？”
恩斯格沉默了，他不说话，奥利维亚也不说话，气氛开始变得僵硬了起来。
“请原谅，将军，你们黑手以‘纯洁’为荣，您可能不会愿意见到我这样一个亵渎者。况且，当年我主持了多次针对您的实验计划...我对此赶到极大地不安。但眼下我们同是领袖的仆人，我不太希望我们因为琐碎的小事耽误了正事。”
将军却笑了。
“如果你是说我曾被用于凯恩之印计划的事，那你多虑了，我没兴趣追究过往。”她说，话里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伪装，“虽然这不代表我不介意这些事，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也不希望这些过去的旧事干扰现在的工作。”
“至于你说身体的机械化...我现在不也不够符合‘纯洁’的概念？出来吧，新的黑手遵循的是内心的纯净。”
“......”又是短暂的沉默，奥利维亚就要感觉自己的耐心要彻底归零时，终于，天花板上的隔间打开了。
一个升降机降了下来。目睹了升降机上的东西，奥利维亚都不禁有些吃惊——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机器人站在平台上，除了脑袋上的一张脸，身体和四肢都是纯粹的机械结构，一件红黑相间的袍子包裹着他的身躯。无数的数据管线如藤蔓般连接他的后脑勺并对接在实验室的服务器上。这个男人的脑袋可能是唯一的血肉组织了，他苍白枯瘦的脸上套着一个呼吸器，一只眼睛也改造成了聚焦透镜，这不是部分的机械化，而是纯粹的成为了半机械体了。
这还能称得上是一个人吗？奥利维亚很怀疑。
拖着插满大脑的管线，恩斯格博士向前走了一步，他的钢铁身躯有着不一般的灵活。而如蜘蛛一般，从他的袍子背后伸出了几根装有万象关节的机械臂，帮助博士操控这具身躯。
“啊，请不要介意，这些小东西能帮我完成一整个团队的工作，是很有价值的工具。”博士说道，他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五根机械手指，每一根都能变形成一项工具。
“再次向您致意，奥利维亚将军，感谢您的宽容，领袖要求我向您汇报兽人的生理研究状况，并帮助您执行兄弟会的开拓计划。”
奥利维亚勉强和恩斯格握了一下手，她按捺住情绪：“我没那么小气，博士...不过我很好奇，我们现有的技术真能支撑你这样的人体改造？毕竟，你的大脑终究只是人脑，你如何操纵这么多的肢体？”
“是的，我们人类的大脑划定了严格的工作范围，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但我们的领袖慷慨的允许我借用Legion的计算力辅助控制。”
见奥利维亚对自己的创作感兴趣，博士情绪一下子高昂了起了：“我的工作，使人类可以摆脱先天的缺陷，并免去繁琐无创造力的劳作，多么美妙，领袖为我承诺的未来，全人类的未来，这就是一个雏形...”
奥利维亚感觉自己脸在隐约抽搐：“我诚挚的祝愿你的工作能取得进步，但要我说，这个雏形...”
“躯体只是个工具，而工具自然要选最有效的。凡人总是害怕改变，他们被自己脑子里的化学反应制造的情绪绑架，对自己的血肉之躯敝帚自珍。”恩斯格不屑道，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奥利维亚的脸色，赶忙改口。
“当然，人体确实还有很多奥秘值得我去研究，这些涉及哲学上的问题，我们可以以后来讨论......那么，将军，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段时间我在领袖命令下的研究成果。”

第四十三章 兽人的由来

“你可以稍微晚一点再给我展示科技，恩斯格，领袖给我的命令是听取兽人的相关情报。”奥利维亚说到，她可是知道大部分的兄弟会科技都还处在筹备当中，无法发挥全部效果。领袖用MCV来替代了部分科研中心的做法解了燃眉之急，但能完整地处理技术信息的研究所依然必不可少。然而科技中心需要大量的资源，兄弟会眼前还负担不起。
而GDI，思金人的技术一样还处于加密状态，越是关键的技术加密度越高，思金人的文字还额外需要破译。守望者虽然能动用量子矩阵的计算力，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破解的。换句话说，就算技术解封，也得重新修改生产线才能运作。奥利维亚当然知道科技的重要性，但作为军官，她需要的是能马上产生作用的东西。
“当然，将军，如您所愿。”博士转身走向实验室的数据台，他拖着长长的电缆，六条机械臂拉长，各自控制着一个操作平台。天花板上的投影仪在奥利维亚面前打开了一面全息影像光幕——兄弟会的全息影像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在光幕上，一连串跳跃的数字来回闪烁，奥利维亚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这是兽人的基因编码？”
“是的，将军...虽然我们还没有完全解读，兽人的每一个个体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突变与矛盾性，这在归类上就有了很大的麻烦。”恩斯格说着，又调出来另外两份基因图表。
“这是地球人和土著的基因序列？”
“是的，将军。我们已破译一千七百万亿字节的内容，并且将兽人的DNA和我们以及本土人类的基因都做了对比...将军，首先关于您最在意的，即本地人与我们地球人的是否是一类的问题，请您看对比图。”
两幅图表被单独抽调出来，全息影像里开始实时演算，将对比效果用色彩标记出来。奥利维亚认真地看着，恩斯格说的没错，领袖愿意把土著一视同仁是领袖的仁慈，但奥利维亚更在意他们是否能完全被称之为人类。图标飞速地滚动，恩斯格在旁边认真地进行讲解。
“根据对比，锡拉土著融合了多种我们熟悉的人种基因，其包括拉丁，凯尔特，日耳曼和蒙古人种，还有少量的尼格罗基因，呈现出一种混合型的状态并在后代中呈现出发色与肤色的不同。有趣的是他们的神经单元与体能比较地球人普遍发达，这或许是环境导致。虽然我无法理解锡拉的物种进化是怎么回事，但毫无疑问，从基因上来说他们是人类，和我们没有根本上的区别。”
奥利维亚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结果并补充道：“领袖曾经有个猜测，即锡拉的本地人并非星球的原住民，而是非常规方式出现的移民者。联系到兄弟会能从地球来到这里，这里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时空的交汇点？”
“时空？”恩斯格否定道，“用时空来假设是不合理的，将军。我们对零之领域知之甚少，但有一种论据值得探讨，即我们是否还在曾经的宇宙，曾经的维度当中？虽然还没有投放太空望远镜，我也不是天文学者，但这个世界的星象无法在我们的数据库里找到相符的数据...我迫切的希望我们早日进行空间研究...”
“空间研究什么的先放下，这也是对外开拓规划的一部分。”奥利维亚摆摆手，示意他停止无端的联想，“继续，确认了土著也是人类是一个好的结果，那么兽人呢，它们是什么玩意？土里长出来的？”
恩斯格嘿嘿笑了起来，他控制着实验室的手术台将一具巨虫，一具苦役和一具兽人的标本单独排列出来，并抽调出一份土著的DNA图鉴。
“一个黑暗的秘密，一个疯狂的假设已经被我揭开，多么有趣，如果可以，我很想见见这位同行...嘿嘿...”他笑着，却注意到奥利维亚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马上改口做出沉痛的斥责。
“如此堕落的研究！我为此感到非常不齿，科学的研究应该是以进步为目的，理当为服务于更崇高的理想。但这些堕落者...将军，兽人的基因有大量的人工修饰的痕迹，尽管有许多不同程度的突变，但结论是很清楚的。”
“以苦役为蓝本，这些类蜥蜴的物种可能才是本土的兽人原生的模样，有人加入了百分之二十的岩虫基因与百分之四十的人类基因...因此，兽人是经由调和而成的全新物种！毫无疑问，它们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制造出来的，作为兵器，或者其它？这方面还需要有更多的资料才能证明。”
“看来领袖的推测是对的。”奥利维亚陷入沉思，一旁的恩斯格也操作着设备，一凭采样的兽人血液被放置进一台离心机里，不一会儿血液就被分理出多种样本。一根探针刺入一个瓶子里，抽出一种闪着荧光的粘稠液体。
奥利维亚把一切的前因后果都贯穿到了一起，如同一张庞大的拼图，其关键的角落都被填补上了，欠缺的只有一个前因和一点点细节。于是她向恩斯格问了更多的问题，包括十分关键的——兽人是如何繁殖的。
“兽人没有天生的繁殖能力，将军。”恩斯格的消息十分爆炸，“兽人可以简单比喻为骡子，其染色体自相矛盾无法繁殖，但是它们等级越高的个体基因越稳定，但就算如此，它们的诞生也需要能配备稳定基因的母体，而染色体也决定了兽人只有雄性。”
“将军您在地底面对的女兽人...那不是兽人，那是改造过的人类女性，虽然我很怀疑兽人能掌握这样尖端的科技，但事实上女兽人与人类的基因差别只有百分之十七，这些个体因为排异反应会一直处在痛苦之中，其肾上腺素过量分泌...这样的转变是不可逆的，杀掉她们是一种慈悲之举...”
所有的线索全都匹配了——奥利维亚保持着完全的冷静听完了恩斯格的讲解，依然和领袖的推测别无二致，只是眼下有了确实的证据。于是她示意恩斯特停止滔滔不绝的技术分析，转为向更务实的方面——
“这些亵渎的异形，以及它们背后的创造者都将被彻底地制裁，只是时间问题。”她说，“你的研究有没有找到更有效的对付它们的办法？”
“没什么不同，兽人也不过是更强壮的生命体而已，寻常的武器都能有效，如果您要我以军事的角度来看...什么？基因标靶？那可没那么容易，将军，兽人和人类的大部分基因是重合的，对兽人有效的基因病毒对人类也会有效，况且重头研发一款针对性的病毒，这个时间上...您可能不是很感兴趣，嘿嘿...”
奥利维亚接连提了好几个问题，都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得感到失望。她只得作罢，退而求次：“拷贝一份完全的档案给我，我要编写一份资料给我的士兵。”
“已经传输给您了，将军，我相信这将会极大地鼓舞您士兵们的斗志。”恩斯格向奥利维亚行礼，然后话锋一转。
“将军，既然您对其他研究不感兴趣，那么，领袖还求我代他为您送上这份礼物，一件您曾经要求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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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基地两百公里外便已经近到海边。锡拉大陆有着广袤的海岸线，在战争开始后，漂泊海上的难民从来不在少数，可惜的是，除了东南沿海，没有一个岛屿可以用来给他们立足。
黑暗的海面上，一艘驱逐舰正抛锚驻停。也许是为了避开敌人的耳目，船上没有灯火，漆黑一片看上去和鬼船没有区别。
在其中的一间船舱内，一群士兵正和甲而睡，鼾声此起彼伏间，却被一个粗暴的开门声打断。
“温斯顿，哈罗德！还有柯尔，都他妈给我起来，我们有任务了！”

第四十四章 漫漫长夜

不知道奥利维亚她怎么样了。
李德有心分神回基地看一下情况，但这里同样需要他专注精神，也只能希望她和恩斯格不要产生什么太大的冲突的好...毕竟自己做出那个决定总有种拍脑袋的感觉，怎么瞧都不太靠谱。
于是他最后给奥利维亚发出了关于维安政府的侦察队的处置命令，然后收拢精神以应付眼下的情况。夜行蝠先前已经被自己逼退，这间破旧的厂房地面上里布满了黑压压一片的尸体。游民们除了受次声波冲击有些难受外，很幸运的只有一个伤者，结果令人满意。
“你回来了...天啦，你果然没事。”
李德踩在厂房的支撑架上，灵巧的攀援着房梁最后轻盈落地。第一个迎上来的是多姆，他擦掉鼻血上下打量着他，惊讶地发现，除了胸甲和外套上的一点擦伤，李德居然毫发无损。
“当然，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他和多姆寒暄几句，看向其他的游民们，他们正忙着救助那名伤者，偶尔有经过的人都向李德低头致以敬意，说上一声感谢的话。
“没有你给的光源，我们连支撑到矿场的机会都没有。”多姆说，他手里的信号棒还燃放着明亮的光芒。金铭杨带着其他D小队的人过来，也向李德表达了感谢，他没有像多姆一样追问李德的冒险经历，而是适时地问起他是怎么驱散这些夜行蝠的。
“这些东西在夜间非常危险，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先生，如果你愿意分享这份秘密，我愿意代表维安政府感谢你，这将能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金铭杨认真地说道，李德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少尉，你是个好军人，你说的也没错，这确实能拯救无数人的生命。”李德说道，“虽然我能代表我们兄弟会和你对话，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能不能代表你们的政府。”
李德一下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其威力不下于再来一颗眩晕手雷，在几名军人中间炸开了锅。除了泰然自若的多姆，弗兰克和卡敏后退了一步，金铭杨也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他有些紧张：“兄弟会？李德先生，你果然是一个组织的人物，现在你终于肯透露你的身份了吗？”
“我可没隐瞒过，少尉。”李德和少尉对视着，脸上的表情也收了回去，整个人变得...肃然。意识投射器轻度扩散，无形中在周围的军人心里造成出一种难言的压力。
这种压力，他们在面对自己的上级时也没有过，面前的李德虽然和他们一般高，但莫名中感觉像个巨人需要他们去仰望。金铭杨感觉自己额头渗出了汗水，身体冰冷无比。
但还好这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李德就关闭了投射器。他慢悠悠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政府对这种事的态度，少尉，我...换句话说，兄弟会不想和你们发生冲突，至少现在不想。”
“不考虑任务按军事条例，少尉...我们是在进行通敌之举。”弗兰克小声说，多姆止了他。
他无所谓的说道：“只要能对付兽人，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呢？事变日后，我们不也和UIR联手过吗？”
“所以，少尉，这次你们没让那小机器人录像吧？”李德轻轻瞟了一眼他们身后的空地，维安的隐形科技和兄弟会可不是一路货色，他们走的是落后的光量子隐形科技，还是最初级的，连一平方米都难以覆盖，虽然能欺骗视觉，但电磁辐射可掩盖不了。
金铭杨等人有些尴尬，但李德看起来没打算计较这件事，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李德，你还活着！”
毫无疑问是安娜，这个姑娘一上来就关切地打量着自己有没有受伤。她红着眼眶，不断地向李德道歉，她们不得不关门，后者好一阵安慰，表示她们其实做的没错。
李德开始有点怀疑这和自己使用了意识投射器还有没有关系，这个游民的小姑娘，该不会是因为吊桥效应对自己有了错误的判断吧？那就很抱歉了，我不会和你们待很长时间的。
这一场危机到此便暂时度过了。军人们的问话不了了之，而人们不愿意待在大厅里。他们在矿场内部的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休息，一天的夺命逃生让他们精疲力尽。在这个期间李德还和布朗沟通了一下路线，并多问了一些关于那个无畏者的信息，可是老爷子也不清楚。
经过这件事，游民们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自己的第一个目的终于算是达成了。剩下的维安士兵们...李德觉得，除了多姆，自己别的没什么兴趣。
“李德，你不休息吗？”安娜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从房间里出来示意着，李德摇了摇头。
“你睡吧，我在大厅就行，可以为你们守一班。”说着，他靠着墙坐在地上，把和平使者放在膝前。安娜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出声，站了一会后走进了房间。
一个安静的夜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睡不好，或者在噩梦中度过。李德当然不需要休息，他闭着眼盘坐在地上，思维跨越量子矩阵在荒野与基地中游离。此时奥利维亚还在实验室和恩斯格交谈...很好，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他又开始关注于基地的建设，不管守望者如何判断，本着不把锡拉变成第二个泰伯利亚世界的原则，他还是让主机给扩散的矿区加以限制，至少，要让泰伯利亚的生长速度不超过兄弟会开采的速度。
当他正浸泡在万兆数据的海洋中时，机体发来了警告，有人在接近。
李德睁开眼，扭头一看，在这漆黑的夜里，出现的却是多姆。
他先向李德打了个招呼：“我是来守第一班的...反正总不能让你守一晚上吧？”
李德笑了，伸手示意多姆坐自己旁边。他也不客气，这个大块头的大兵坐下还高李德半个头，他小心地看了看房间里，压低了声音：“李德，我自己出来的，和队长他们没关系...他们不想上军事法庭，你明白吧？”

PS：星期天出门办了点事0.0，更新晚了，待会还有一章，今天不会断更的。

第四十五章 唯一的心愿

李德仔细地端详了多姆几眼，看起来这个憨厚的大兵并没有说谎。不过也无所谓，李德也并不介意这种小细节。
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呢？
“请原谅，我们的条令要求是很严格的，就算直到现在，就算弹药供应不足，使用兽人的武器都是违法的，上面就希望我们去做些不可能的事。”多姆开口先吐槽了自己的政府，是要以此来拉近和自己的关系吗？
“但你们还是把这些不可能做到了。”李德认真的说道，没有任何一句谎话，“不管我对你们的政府怎么看，但我始终敬佩你们这些坚守岗位的战士。没有你们的英勇奋战，那么人类就一点希望也不会有了。”
说着，李德从背包里掏出一枚眩晕手雷递给多姆：“这东西的效果我就不解释了吧？我不是不想告诉你的同僚，我知道这涉及政治，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
“拿着，最好就在这趟路上用掉，别带回去。”
多姆左右瞧了一下，惊叹道：“和我们使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好先进的玩意。”他也不道谢了，收下手雷后转而继续追究之前的那个问题。
“李德，你说你不是想隐瞒，但你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这是为什么？”这个硬汉开门见山，“我觉得你们兄弟会...看起来能量一点都不小，怎么我从没听说过你们，既不是维安也不是UIR，难道你们在钟摆战争中一直蛰伏在地下吗？”
“UIR？你可真能联想啊，多姆。”李德笑了，同时心里在盘算怎么回答他，“多姆，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如果有这么一个地方，安全又饱足，你会去吗？”
多姆楞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后一阵苦笑：“我之前真不敢相信，但现在...我不能放下我的职责，不管我们的政府如何，贾辛图还有几十万人，我是士兵，不能临阵脱逃。”
“说得好，多姆，我果然没看错你。”李德对多姆的话赞赏不已，“但要是我们兄弟会也能保护那几十万人呢？”
“......”多姆看着李德，却发现李德不像在开玩笑，“这么大本事，那你们肯定是外星人了...我勒个去，你不会真的是外星人吧？！”
哟，朋友你猜的很准嘛，没错，在下来自地球——李德当然不能这么说，他故作夸张地笑道：“哈哈哈...没那么神奇，多姆，不过很遗憾，组织的由来我是真不能告诉你。但我能和你说句实话，我没有开玩笑，我们的能量超出你们的想象...喂，别那么激动！”
李德好容易按住激动的多姆，这哥们一直在不断地追问：“你们从哪来？也在对付兽人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见到你们出手...等等，昨天的事就是你们，你们的军队都在哪？在天上吗？”
“还有，你们是人类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李德有些应接不暇。“我理解你的激动，多姆。还有，我们是人类，我保证我们不是来对付你们的，冷静，好吗？虽然这里离房间有点距离，但你很可能让他们听到的 。”
李德指向了十几米外关闭的房间，多姆这才冷静下来。他稍作喘息，脑子里运转着无数的疑问，而能解答这一切的关键就在眼前，他必须用极大的意志克制自己。
“既然我们都是对付兽人，那就好办多了。”多姆犹豫了很久，“李德，我能看出来，你是出来执行任务的吧？和我们一样，但你不是普通士兵，在你们政府，你是什么阶层的官员吗？可你看起来比我小的多了。”
“别靠外表来判断年龄啊，多姆。”李德两世为人，除却穿越前的普通人，在CNC世界也过了快三十年，年龄对他来说可没有意义。但多姆直接把这句话当成了默认，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了李德面前。
是多姆，很年轻的时候，脸上还没这么多风霜。他旁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他们一起对着镜头笑着，看起来温馨而美好。

照片已经严重老化，掉色而陈旧，看起来年头不小，却被珍惜地保留着...这个面对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丝眉头的硬汉脸上充满了哀伤，他低声说道：“这是我妻子，玛利亚，照片是十五年前拍的，那时，钟摆战争就要结束了...”
“你妻子很漂亮。”李德把照片还给了多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怎么了？”
“她失踪了，十年前...”他慢慢地把一切经过讲给了李德，多姆的声音低沉中略带哽咽，“兽人出现了，我把她送到了去贾辛图的难民车上，可我们的孩子，我的两个孩子在外公家，我再也来不及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弃休假，我该早点去接他们。我妻子很受打击，十年前，她失踪了，她想去找回儿子...我一直在找，从来没放弃，可我每次都晚了一步，我最后知道的消息是，她跟着一支游民队伍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多姆抓住李德的手：“李德，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请求你，我...我无以为报，但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你们兄弟会帮我这个忙，帮我找到她，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当多姆说出这番话时，李德所见到的再也不是那个坚强的战士，只是一个悲伤的丈夫。从情感上，李德很想马上答应他，但他必须等等。
李德叹了口气，多姆的脸色也为之一滞，这时，李德开口了：“不要求你付出一切，多姆。但我必须告诉你，你们维安眼里揉不得沙子，我们帮你这个忙，日后你必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得考虑清楚。”
“我怎样都无所谓，只要你们真的能找到了玛利亚，我就是上绞架都...唔！”
李德突然伸出手按在多姆太阳穴上，他的大拇指之间伸出一枚细小的探针，扎进了多姆的皮肤把一个微米级别的芯片注射进了皮质下。多姆感觉到了一丝刺痛，然后李德把手拿开。
“你做了什么？”他摸了摸太阳穴，感觉有异物在那，不疼也不痒。
“一个生物电驱动的皮下收发器，不会伤害你。”他示意多姆摁住太阳穴，马上李德的声音通过生物电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多姆先生，契约在现在已经生效了。今天的谈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严重性。就在刚才你可能已经违背了维安几十条军事条令，足够你上绞架了。不要试图透露我们的信息，兄弟会的力量你无法想象。”
“哦，对了，也不用担心这东西被你们政府查获，这个收发器只能被动地接收消息，但我能因此知道你的位置。当然，你的妻子我们也会帮你找到的，到那一天我会把信息传达给你，到时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四十六章 启程的双方

当多姆走后，李德一个人在大厅里守了一夜。
每隔一小时就有人出来换班，而经过了多姆的事后他已经没兴趣再和别人交谈了。李德闭着眼睛装作睡着，思维转而去处理基地的事物。大部分的人都并没有来打扰他，除了一个茫然的眼神，还有卡敏跑过来叽叽喳喳地问自己和平使者这把剑怎么用，能不能借他玩玩。
“你还是先弄明白怎么不让枪卡壳吧，新兵！”
“我家世代从军，我哥...”卡敏抗议道，李德当即把他怼了回去。
“那你为什么枪会卡壳呢？！”
“你咋知道的....”
教训了他一顿后，李德亲手示范了怎么维护骑兵式步枪。这枪弹匣很大，但是枪机在高速射击时很容易被卡住，需要手动将它复位，原因来自步枪零件的质量过于粗糙和赶工。但排除这一点，总的来说，骑兵步枪依然是一款设计得很合理的武器，这个世界七十多年的仗不是白打的，很多设计对于兄弟会的轻武器都有借鉴的意义。
支走了卡敏后，最后一班来的是布朗。老爷子和李德的交流不算太多，他只是提到过了今天，明天就能抵达营地了。营地的主人对每一个外来者都有硬性的要求，食物，武器，贵金属他都需要，反倒是不在乎人员的质量，这让李德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提起。
“罗尔他们死了，他们的物资可以算在你头上，你救了他姐姐，他不会介意的。”老爷子说，然后也问起了李德的目的，他认为李德这样的能力和未知的背景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去避难的。老兵的眼光很毒，但李德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只是要求别把他们给搅进去了。
无畏者...需要资源可以理解，人口也是一种资源，但你凭什么能在兽人的围剿中屹立不倒？
天很快就亮了，到了一个准时的点游民们就开始起来了。李德瞟了一眼人群里的多姆，自己原以为他会睡不着觉的，但他现在看起来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比起平日更为坚定。
“早上好，李德。”安娜背着枪走了过来，她脸上的疲惫已经消失了大半。游民们在厂房的水塔里发现了积攒的雨水，这给了他们一个梳洗自己的机会。安娜也一样，她那头原本被泥水裹成一团的红发经过清洗，眼下披散在肩，洗去了尘埃的少女散发出一种活力，她那双独特的，琥珀色晶莹的眼睛映衬着太阳的光辉（想象），有一个简单的词将这形容为，青春。
此时的安娜正咬着一条发带整理着头发，衬衣只扣了一颗扣子，锁骨斜着向下露出大片的肌肤，隐约能看见起伏。李德无意间将视线移了过去，却正好对上安娜的目光。
“早上好，安娜，看来你休息得不错。”李德应了一声，稍稍移开了视线，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刻意。没有脸红这样的事情，因为李德没脸，而安娜似乎毫不在意。
这种时代，没人会在意这种小节吧。
大家彼此问候了一声，布朗就开始和金铭杨开始安排今天的行程。大家乘这个时间吃点东西，每个人有自己背包里的一份，士兵们则是啃着压缩饼干。这些事情李德毫不关心，他装作嘴里塞着东西在吃的样子，蹲在一旁清点自己的背包——布朗把罗尔的包裹给了自己，正好研究一下他们的物资状况。
顺便，在路过时把昨天艾莎送自己的肉干连着罗尔的食物分发给了众人，给了就走，懒得解释。
这一切都结束时，众人再次踏上旅程。和前途渺茫的昨天不一样，今天游民们有信心得多了，也开始有人说笑了起来。李德依然走在最前面，和布朗一起领路，而安娜和多姆一起走在中间。少女看着李德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扭头想和多姆聊聊，却发现多姆也盯着李德，似乎在想什么。
奇怪，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少女满怀疑惑。
......
此时，在距离这里遥远的几百公里外，一架无人机翱翔在万米高空。高倍率摄像机搜索着地面，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无人机如同发现了猎物似的开始降低高度，隐身立场开启，它一头扎下，同时把数据链接上了战术网络。
奥利维亚的信号在网络中接通——“已发现维安先遣侦察队，无人机待命，保持跟踪。”
在地面崎岖的山道上，一辆六轮装甲车咆哮着闯过一个又一个起伏的坡道。而车上已经闹翻了天，看来乘客们也被这份颠簸弄得够呛。
“oh，baby！这破车...我都要吐...哇（和谐）！”
“妈的，柯尔，别吐在我车上...呕...我也受不了了！”
“......”
“行了，巴德队长，停一会吧，我们从半夜赶路到现在，我已经饿得没办法了。”
“温斯顿你真特么恶心，柯尔才刚吐过！”
......
一番吵闹后，装甲车在一个坡顶上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四个壮汉一起冲出来，各自找个地方吐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晕车还是恶心。好半天，这几个维安大兵才缓过来。其中一个黄色短发，戴着防风镜的中年男子倒在车的引擎盖上，大口呼吸着荒野里的新鲜空气。
一旁的一个敦厚的黑人壮汉高呼：“噢，宝贝，我觉得我把前天的晚饭也...”
“闭嘴，柯尔！”三人一起怒吼。
巴德中士和几名士兵暂做休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头顶上有什么。哈罗德摸出一张白纸，洒上烟丝，兴致勃勃地卷着纸烟。接着，他喊了一声：“队长，借个火。”
“那你先给我抽一口。”
巴德从哈罗德手上把烟卷抢来，自个把火点上，随着一股白烟吐出，巴德把烟卷递回去，自个先骂开了：“大半夜的，突然把任务丢我头上，觉都睡不好。”
“哈哈，谁叫巴德你老爱在霍夫曼老头那露脸，被惦记了吧，baby！”敦厚的黑人壮汉就是柯尔，他放声大笑，说话如同连珠炮般连续不停，“噢噢，巴德又要说——上面说了，我们是最近的小队了~是吧，baby！”
巴德不胜其烦，干脆就当没听到。这时那个和哈罗德一样戴着头盔看不见脸的士兵——温斯顿问道：“队长，走得太急，简报我没记住，我们跑这么远来干嘛？”
“还能干嘛？”巴德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上级命令，侦查欧顿市近郊是否有第三方势力活动的迹象。怎么？还想问为什么？因为卫星一根毛都没拍到，就叫我们去用肉眼确认！时间很紧，还不能耽误接应D小队的任务，我X！”


第四十七章 看风景的李德

“欢迎归来，领袖。”
奥利维亚搭乘工厂内部的升降梯抵达了航空塔的塔顶，经过全部工程完工的塔楼接近五十米，这里集合了工厂，机库与指挥的全面设施。此时已是早晨，阳光明媚而柔和，塔楼上的信号灯经过校验后已经熄灭，空荡荡的停机平台没有飞机，倒是站着一个高个的身影。
军团长从网络中已经知晓了李德回来的消息，但约定的地点是在航空塔。她不是很明白领袖的意图，但她没有加以揣测，只是遵从召唤来到了基地的最高点。
“哦，将军，你来了。”李德回头，他的这具机体依然穿着那件没有任何衔级的军大衣，腰间别着链锯剑，大檐帽下的脸满带笑容。高台上的疾风吹动着李德的衣摆，奥利维亚也从塔楼里登上了停机台，她披肩的银发也随风飘荡。两人在平台的两端面对面站着，奥利维亚先向李德躬身行了一礼。
“没想到领袖你喜欢在这种地方看风景。”奥利维亚打趣道，李德不置可否，还没提工作上的事，他先问候奥利维亚一声：“怎么样，新武器用着还顺手吗？”
他指的是奥利维亚挂在身后的一个细长的黑匣子，匣子上有柄，还有一个开关，看起来是一把武器。现在的奥利维亚将它随身携带，听到李德问她，她探手握住长柄，慢慢抽出了一把略带弧度的机械短刀——四指宽的刀身，三分之二是金属的机械结构，剩下三分之一的刀刃是那日从地穴里发现的半透明水晶。武器拔出来时尚且不足小臂长，但奥利维亚摁下一个开关，机械结构伸展开来，短刀的尺寸一下延长了一倍变为了长刀。
电池出力，透明的刀刃一下震颤了起来，空气中发出低沉的蜂鸣。奥利维亚随手挥舞了一下，在空气中斩出了一道涟漪。
“恩斯格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但...怎么说呢？请原谅，领袖，当初我只是随口说说，您却记在了心上，请原谅属下的任性妄为，浪费了重要的实验样本。”
李德摆摆手：“客气了，将...奥利维亚，看见你和恩斯格相处无事我也很高兴。我只是觉得你也同样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我看过博士的报告了，解析了它的结构，这种共振水晶我们有能力自行培育。”
“那归功于兄弟会的科技力量。”奥利维亚谦虚道，然后语气又一转，“恩斯格对兄弟会有极高的价值，况且，领袖你也把我想得太小气了。”
“事实证明，我的确是多虑了。”李德感慨道，然后绕过了这个话题，“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的音波科技就能不依靠解密GDI的资料马上成型了，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不必谦虚，将军。”
没错，奥利维亚手中的是一把音波武器。这种偶然发现的水晶坚硬耐磨，可以比肩金刚石，而且极耐高温。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这种水晶在测试中在承受了能磨碎钢铁的音波共振后结构依然稳固，这让李德如获至宝。
在这里简单说明一下GDI的音波武器，兄弟会常年未能破解音波技术的原因，就是GDI装载武器上绝密的“核心震荡结晶”从未被获取过。而经过试验，这种本土新发现的水晶在提纯后效能完全不亚于GDI的技术，并且能通过实验室的极高压环境自行塑造，工业化生产指日可待。
奥利维亚的实验性音波刃能在水晶周围释放高频率的共振波，能将钢板化为齑粉。而做成近战武器也来自之前经验的总结——兽人采取从地底直突脚下的人海战术，未来的近身肉搏战无可避免，奥利维亚也已经命令为她手下的所有使徒配备臂铠式碳化硅刀了。
而另一方面——“你终究是军团长，以后你亲自上阵的机会不多，但一把仪式性的道具还是很重要的。”
奥利维亚蹙眉：“那太说不过去了，领袖，您堂堂兄弟会之主可是亲上前线，现在还在荒野里晃悠着，做游民们的护卫工作呢！上行下效，这样可没有说服力。”
说着，她吐槽道。
“这些游民也不知道哪来的福气，能得到您亲自保护...哦，我猜，肯定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吧，我是真羡慕，可惜我这几十岁的老人了，领袖您看不上眼...”
“咳咳，行了，奥利维亚。”李德赶忙止住，回避开奥利维亚幽怨的眼神，“你可是军团长，作比较也不是这样，游民们的事我只是希望有始有终。”
奥利维亚漂亮吗？当然，多年的封禁加上如今的重生，衰老对奥利维亚来说毫无意义，她的容颜永远定格于年轻，作为混血她同时兼备了棱角与细腻，一头银色的长发宛如童话里走出的冰雪女王。而奥利维亚确实也有女王的冰冷气质，她高挑的身材，即使包裹在装甲服里其曲线也能让凡人疯狂。
可是李德不是凡人，是量子计算机啊！
“况且，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他向前走近奥利维亚，微笑着看着奥利维亚，“两线操作虽然会消耗许多计算力，但我终究还是得看着基地，免得守望者又给我搞出什么事来。”
奥利维亚没有回避李德的目光。领袖知道了吗？这不重要，她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追问了。但李德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那家伙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他。他有个缺点，全靠冰冷的计算来应对现实，但事实上一切涉及人的现实都有着大量的变量，嗯，是混沌值。毫无人性的他不比卡博好多少，我沉沦过那样的状态，结果是差点完蛋。”
“所以...”
“他肯定会找上你，我对他的限制终究只是表面。记住，他的建议值得信任，但是不值得采取。”
奥利维亚一愣，李德又哈哈一笑：“差点忘了正事，我还真不是来这看风景的，关于兽人和游民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情报，还没有来得及和你分享。这对我们今后的战略有着很大的影响，奥利维亚，我认为你的开拓计划必须得加快了。”
奥利维亚收刀入鞘，恭敬道：“同样，属下也有情报，关于维安政府派来的侦察队，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动态，正在组织一次抓捕行动。”
言罢，奥利维亚好奇：“领袖您对该队伍其中两人下达了特别指示，但我不是很明白这两个士兵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是因为你未曾见我所见。”李德摇摇头，张开双臂面对整个世界，“我已洞悉了这个世界的命运，毫无疑问它将归兄弟会所有。但在我们操作它之前，也应该利用这个世界本身的力量。”
“我所挑选的这些凡人，他们的命运恰好也被这个世界所选中。”

PS：奥利维亚原图的两米长刀还是太艺术化了，直接写出来未免被吐槽不适用。我寻思暂时做这样的修改，后期也好改装。
提前把今天的两章发了，亲爱的读者们，明天见。

第四十八章 共舞一曲？

“领袖，您的睿智与远见令我折服，您确是唯一的先知...不过，您要对着我笑多久啊？”
李德刚才立于风中，如同要拥抱天空和大地的气势一下荡然无存。奥利维亚绕着躲到李德的身侧，好像是免得李德把她也一起揽入怀中似的。这让某个因掌握剧情而洋洋得意的人一下泄了气。
“额...你别跟恩斯格学，他是死脑筋改不过来了，我并不喜欢先知这种称呼。”说着他也收回了那自信的笑容，恢复庄重的神情。
奥利维亚小声说道：“是你故意要摆出这么一副样子的，而且本来就像嘛。”
“我可不是凯恩那个神棍，兄弟会的信仰可不是肤浅的教义。”李德也吐槽道，“奥利维亚，你手下的使徒们你可得看好了，我允许他们崇敬我，但我不喜欢有任何祈祷行为，尤其是你的士兵还把祈祷词上传到了战术网络，这些我可全看到了，一个比一个编的好听，我都能当歌唱了。”
“这不说明我们士兵们的虔诚上达天听了么，让士兵们知道自己的祈念能传达到领袖那里，这能极大地鼓舞他们的士气。”奥利维亚捂着嘴笑道，“我的领袖，这一切是无可避免的，您太过特别，也别怪凡人把精神寄托交付给你，尤其是他们的托付还能落于实处，就更分不清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觉得士兵当中已经有人吃透了您设立的新兄弟会教条了。”
“那就把这些旁外的事抛到一边吧，奥利维亚。回归正题，你先给我说说你对于维安侦察队的处理意见。”
李德一边聆听着奥利维亚的汇报，思维又同时转而处理另一件事。
黑手...这支部队是自己一把使用极为顺手的武器，但终究是一支宗教警察性质的部队，以李德对人类盲从权威的天性的了解，他们对自己的崇拜很大几率有一天会扩大成一种疯狂的宗教，这一点是不管自己怎么修改植入记忆都无法避免的。
看来是时候把常备军的建设提上正轨了，李德需要让自己手头的兵力多元化以遏制可能的极端情况。GDI...不，未来需要这些常备军来容纳锡拉本土的军队，不能再继续叫全球防御组织，加上自己的经历，自己绝不能容忍GDI的继续存在。
可是常备军的命名必须要有相应的政权，这又涉及到了李德所构想的未来国家，这将是一个由兄弟会所领导，贯彻“和平源自力量”信念，将来必定会囊括锡拉所有人类，不论GOC还是UIR的强大组织，简单的命名已经不能达到李德的要求。
帝国？不，自己并非帝王，这里又非地球，锡拉与地球并无相似之处，唯一的共同点是...人类，两个世界的人皆为人类。
兄弟会将以人类之名，联合不同次元文明的联邦体，唯有人类的大义方能诠释自己的理念。
人类联邦！
...
“领袖，您在想什么呢？”
奥利维亚瞧着李德的反应比寻常迟滞了一点就知道领袖又在想其他事了，不由得出言提醒道。李德轻飘飘地绕过这个问题：“一点关于未来的设想而已...继续，奥利维亚。你提出的在维安内部埋下棋子，就是打算从这几个士兵开始？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于是，李德把自己与多姆的事告诉了奥利维亚，后者略一沉思：“领袖，这个承诺是不是过于武断了？寻找一个难民中的普通女子不难，但您如何确认这名女子还活着呢？锡拉可不小，如果她被兽人抓了...”
“不会，我很确定这个女子还活着，而且就在离贾辛图不远的地方。”李德当下授权奥利维亚动用尚还在建设中的情报机构，“奥利维亚，我会亲自前往当下的那个难民营，让你的影子小队行动起来，展开对周边难民集团的调查，我察觉到兽人正在酝酿一次大规模的对地面清理行动，找到他们，用影子小队夺取难民们的领导权，等我们的海外基地建设完成把他们迁移过去。”
“那可能需要动用武力了，当然，这不是问题。不过领袖，如果这是第一个您要告诉我的情报，那么第二个，我猜是兽人的动向吧？”
“是的，一只大规模的兽人军队正在我与游民们附近的地底，我从伴随它们的夜行蝠那推测出了它们的位置。”李德打开了一道全息影像地图，标记了欧顿城外一百多公里的山区，“数量未知，我没有设备，而抵近侦查可能会被察觉。但周边不存在比我们基地更有价值的目标，因此...”
“我会命令黑手把防线前置，如果有必要，主动发起一波攻击。”奥利维亚当下做出决定，“在我们的第二基地建立起来前，主基地不容有失。”
“别忘了我还在呢，智控军团将会配合黑手的作战。”李德说道，“将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会把智控军团全面改装，遮蔽肉体的部分，告诉你的士兵，它们全都是被领袖控制的智能机械。”
“如您所愿，领袖。”奥利维亚向李德行了一礼。两人一起商讨了诸多细节上的问题，此时太阳已经走到了头顶，而大的方向也被两人敲定。而这时，李德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时候尚早，将军...这么好一个机会，愿意和我共舞一场吗？”李德左手扶住链锯剑，目光指向了奥利维亚背上挂着的音波刃。后者略微吃惊，然后轻声笑了起来。
奥利维亚绕着停机台走了两步，和李德拉开距离，缓缓地抽出了阔刃的短刀。
“这我无法拒绝呢，领袖...您还记得我可是兄弟会第一个特种兵吗？”她摁下了开关，机械刀具猛然折开拉长，蜂鸣般的震荡声从刀刃处传出，变形的长刀在空气中拉起了一道波澜。而李德也抽出了链锯剑，两人以剑相向，和平使者的咆哮与音波刃的嘶鸣在塔楼顶峰上久久回响......
而此时，在塔楼的下方耸立着一栋椭圆形的建筑，它和“冷冻中心”一样分为几层，造型却格外奇特。建筑物延伸向上一栋的塔楼被塑造成一只手紧握着一颗光球的形象，一个象征力量，一个象征和平。这里就是使徒们休息，居住和训练的场地。
一个年轻的使徒找到了一位黑手，青年恭敬地询问这位他的长官兼导师：
“修士，我心中满怀疑惑...当我在反省与祈祷时，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看见一个闪光的神灵般的存在，那是我心目中的领袖，如此神圣完美，可我也常常看见领袖的化身行走在我们身边...领袖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有固定的形象吗？”
“因为你犯了一个错误，年轻的学徒。你简单地理解了领袖，带入了旧日宗教的迷信思想。但我理解，在你这个修为的人看来领袖与神别无二致，但你要记得，全知全能的神灵是不存在的。”
“所谓全知全能，有求必应的神皆为虚假的谎言，经不起逻辑的推敲。而领袖却是以他的睿智给予我们目标，指引我们去建立功勋，让我们的努力能落在现实。并非利诱，也非蒙骗，而是现实。也正因是现实，为实现人类升华的理想，就需要我们去牺牲...而领袖却是牺牲得最多的一个，所以他永远走在我们前面。
现在，我希望你再去把教条背诵十遍，在这个过程中好好参悟。”

PS：间贴有人说什么无*之谈的，我号角余音偏要打破常规给你看。
算了，审核要紧|*'A`)ノ 
不过说实话，对于主角这种存在...还记得《攻壳》的素子么？压根不是事

第四十九章 对决的胜负

奥利维亚毫无疑问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战士，如她所说，她是兄弟会的第一名特种兵，而现在她经过了拉撒路计划三期的改造，拥有和李德一样的身体，在反应和力量上已经远超常人。
“铛！”
链锯剑第一次和音波刃碰上，碳化硅啃上共振水晶，李德感觉手上的和平使者就像不受控制似的剧烈震颤了起来，随着一声巨大的噪音，几枚锯齿飞了出去。李德的手也被这股力量推开，他向后退了两步，而奥利维亚已经紧随着他的脚步冲到了自己面前。
李德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奥利维亚的动作，以期分析预判她发起攻击的地点。而奥利维亚毫无掩饰地握着音波剑朝着自己的面门直刺过来，剑锋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鼻尖的仿生皮肤都被强烈的共振撕裂了。
和平使者向上一推，又以牺牲了几枚锯齿为代价挡住了这一击，李德刚要反击，奥利维亚一个侧身抬腿，金属的高跟靴已经到了他面前，如同一枚重炮砸在他下巴上，他感觉下颚的金属骨骼似乎发出了一声弯折的哀鸣。
李德被这强力的一击踢上了天，他仰头目视着太阳，感觉这个世界都翻了个个。平台不过二十米直径的圆盘，自己这一飞就接近十米，当他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脚后就是四十多米的高空，退一步，自己也得粉身碎骨。
奥利维亚在原地收回音波长刀，左脚翘起脚尖叠在右脚后面，优雅地向李德行了一礼：“您可别太快输掉了哦，我好不容易有一次尽情施展的时候，还没尽兴呢！”
“你下手可真不留情呢，奥利维亚。”李德摸着下巴上的凹痕站起身来，“恐怕打完这场后，我就得换一具身体了...至少也得修理一次。”
说着，李德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链锯剑，武器还在高速运转，但刀锋已经失去了大半光泽，他不由得惊叹道：“惊人的破坏力，和平使者完全不能与之抗衡。”
“谁让领袖你可以随时更换身体呢？我可没这么便利，没点好武器防身，可能就没有下一次重生的机会了。”奥利维亚哀叹道，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近李德，“说起来，您还在等什么呢，领袖？”
高跟靴猛地在金属的平台地面一蹬，奥利维亚猛地加速冲向李德，音波刃划过一条波澜挥砍过来，眨眼就到了他的眼前。然而刀锋却慢了一步，李德已经跃在空中从奥利维亚的头顶翻了过去。两人换了个方向，链锯剑与音波刃来回挥砍对拼了几次，每一次撞击都产生一次若有实质的音啸。
两人的速度都达到了机体运作的极限，他们的反应则以飞秒来算。奥利维亚的每一次进攻都被李德挡下，然后他马上进行反击。可是奥利维亚根本没有躲避的打算，她就死死的压制住李德。两人在平台上从一个边缘打到另一个边缘，李德感觉奥利维亚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凶狠，一抹红晕从她的脖子往上蔓延到脸上，银发女子的呼吸变得急促，机体提供的血红蛋白都要无法满足氧气的消耗了，李德知道她已经进入状态了。
招式对两人毫无价值，他们的反应速度可以轻易破除一切技巧，多余的动作都是浪费时间。链锯剑与音波刃的每一击都瞄准了对方的要害，但结果都是以双方武器的碰撞结束，这方面李德有苦说不出。
奥利维亚越打越快，李德的链锯剑发出一声声悲鸣，剑身残缺不全，电机的运作声如同一团搅动的废旧金属般刺耳无比，在音波刃的斩击下，钛合金也渐渐支持不住。
终于，随着奥利维亚的再一次猛攻，“当啷”一声，链锯剑从中间被音波刃斩断，半截剑身带着细小的零件飞上了天空。而破除阻碍的奥利维亚攻击出现了一个空档，抓住这个机会的李德丢下剑柄，整个人往前撞在了奥利维亚身上，一只手抓住她持刀的右手，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喉咙上，两人撞成一团，李德与奥利维亚一起扑倒在地面上。
奥利维亚齐肩的银发散落开来，铺在地面上如同绽放的雪花。李德的脸与她相距不过几厘米，两人鼻尖对着鼻尖，他能感觉到奥利维亚温热的气息呼-到自己脸上。身-下的女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拿着音波刃的右手被自己按住，眼下已经没有了新的动作。奥利维亚的上半-部分终究还是强化过的躯体，是不能与全机械化的李德抗衡的。
“看来...”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望着奥利维亚略显呆滞的表情，微张着的鲜红嘴-唇，李德心里突然有个主意。
这时，一个冰冷的枪口按在李德的太阳穴上，让他取消了这个会被打死的主意——奥利维亚瞪着李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压低声音说道：“领袖，如果您真有打算...我想每一具义体都价值不菲吧？”
是那把粒子束手枪——在倒下的一瞬间，奥利维亚的左手就从腿上的枪套里拔出了手枪。这场较量并没有设立规则，用枪并无不可。李德也带着自己的磁轨手枪，但他已经没有机会用它了。
“......”
李德松开了按在脖子上的手，拉着奥利维亚两人一起站起来。完全不受任何影响地平静说道：“看来，是你赢了呢。”
“差一点而已，或许说我已经输了，在心理上。”奥利维亚收回手枪，没好气地说道，“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领袖已经不那么英明神武了...老实说，您已经不再是凡夫俗子了吧？”
“嗯，我不是很明白奥利维亚你的意思。”李德捡起断裂的链锯剑，仰头望着天空，天空十分地晴朗，阳光照耀在他略带伤痕的脸上，有一种超凡的气质。
“但我始终有一颗人类的心，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您可真是...”奥利维亚咬紧银牙，关掉音波刃收回到匣子里索性不与李德说话。但李德可不会放过她，他一拍手心，突然想了起来。
“奥利维亚将军！维安的侦查小队已经进入范围了。”

PS：和系统斗智斗勇

第五十章 A小队的大冒险

A小队的旅程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乘坐着装甲车的几人在锡拉雨林的烂泥地里艰难前行，但沿途不断的烂泥坑极大地阻碍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该死的海军混蛋，在战争期间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让他们用直升机送一程都不干。说什么D队的直升机都被击落了，不能冒着损失一整只小队的风险。这群懦夫干在海上漂，根本不敢上岸和兽人打一场！
引擎点火，发动机运转，排气管喷出呛人的黑烟。被磨平花纹的轮子在泥坑里打着转，一人操作三人推车，六轮装甲车好不容易才从这该死的泥坑里爬出。
“搞定啦，上车！”
巴德把脑袋探出车窗喊道，背着步枪的维安大兵们抓着车辆的防榴弹栅栏爬上了车。装甲车轰鸣着闯过一个浅滩，惊起一群水鸟。
“噢，我记得这个地方，宝贝儿！还记得那年的‘第27届野兽杯’吗？就是我第四次连胜的日子，全欧顿市的人都快把体育场挤爆了，宝贝！我们队办了个大烧烤派对，就...”
大块头黑人柯尔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过往，这个把“宝贝”挂在嘴上的壮汉曾经是全锡拉最传奇的橄榄球明星，他的知名度如果换算过来就如同C罗在球迷心中的地位般，但那是在战争前。这个大个子话痨有着惊人的乐观。相比较其其他队友的死气沉沉，他似乎做什么都充满了干劲。
他们的队长，黄头风镜男巴德握着方向盘，咬着牙忍耐着柯尔的滔滔不绝。这位天才的机械师有着极高的学历，最高军衔达到过中尉的他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骄傲又自负的他终于忍不住了，对柯尔骂道：
“OK，我们都知道你曾经来过欧顿，那你能告诉我该走哪条路吗？！”
“噢，那怎么可能，宝贝！当初我是被人抬着出体育场的，派对也是他们包车送我去的。游泳池边好多漂亮的小姐...”
“那你他妈就给我安静点，我在开车...我靠！地雷！”
装甲车猛然一个急转弯，车内的人死死地抓住椅子才没被甩下去。一番操作下来，惊魂未定的几人爬出车，其他人端着枪小心着埋伏，巴德则轻手轻脚地去查看道路中间那个暗红色的凸起。
“半埋式地雷，反装甲装药...没见过的款式，看起来还蛮新的。”凭着丰富的经验巴德做出了判断，因为离得太近，他手腕上的指南针不正常地跳动着。于是几人把目光向前望去——
前面的道路上，茫茫然是一个醒目的雷区——“还是磁力地雷，车子不能再过去了。温斯顿，旁边还有路吗？”
收获的答案为没有，巴德只能自叹倒霉。尽管他疑心这雷区就是为他们布的，但任务还得进行。几名士兵把车辆藏起来，草草的进行了伪装后继续上路。除了柯尔，所有人都感觉这趟任务有点不寻常，浓重的阴影笼罩着他们。
“队长...我们到底在找啥？”
“闭嘴，哈罗德，我已经不想说第二次了。”
“可是那些地雷，怎么看也不像是兽人...兽人不都是蹦出一大堆绑着炸药的虫子吗？我咋觉得...”
“噢，巴德你看，我可以踩在地雷上走呢！”
“...白痴，你又不是装甲车，快下来！”
几人并未察觉自己头顶的天空正盘旋着一架隐身的无人机，他们的行动和谈话丝毫不差地传到了李德和奥利维亚眼中。平台上，李德对奥利维亚点点头，后者马上开始在战术网络中安排：
“A队，目标已进入位置，将他们诱导到预定地点。”
这时，李德走上了塔楼的升降机，对奥利维亚挥了挥手：“我也去一趟，将军，麻烦你腾出一间审讯室了。”
“需要我再找两个审讯专家吗？”
答案是否定的——看着李德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升降机里，奥利维亚继续对命令作了一番安排。这时她用手摸了一下脸，那股蔓延自胸口的红晕还没有退下，她抿住嘴唇，不知道在作何想法。
A小队的几人顺着旧日的公路网络继续向前，他们不时地注意一下两边的树丛，在提防着未知的敌人。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的柯尔也暂时闭上了嘴，他们越前进，平静的环境也让他们越感觉到压力。
“火车头柯尔不喜欢侦查任务。”柯尔嘴里嘟囔着，“告诉我哪里有敌人就好了，我一个人能冲进去把它们全干掉，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艳阳天里哈罗德都不禁打了个哆嗦：“我不该参加这趟任务，我孩子就要出生了，名字都想好了...”
“嘿，别说这种晦气话。”巴德镇定地说道，“往好处想，我们也许还没被发现。”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距离预定的地点已经不远了，什么都没发现。”
“地雷不算吗？那可不像是兽人的手笔。要我说，搞不好是UIR又回来了，但我们和他们已经没什么仇怨了吧？”
“拜托，UIR早就完蛋了好吗，他们可没贾辛图可守。”
士兵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突然，道路的尽头传来了引擎声！士兵们马上冲进旁边的树林里用茂密的草木将自己隐蔽起来。他们憋着一口气，耐心的等待引擎声越来越近。
“嘘，是越野车！”
从前方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四驱车，尽管和他们自己的样式不同，但大轮胎，高高的底盘都十分醒目。四驱车不大，但用黑色的玻璃全部封闭起来看不清里面的驾驶员。车顶上装着一挺大口径的机枪，型号未知但是没人操作。
巴德先瞧出了名堂：“遥控炮塔...兽人可没这么先进的玩意。”
四驱车疾驰而过，完全没察觉到路边的几人似的与他们擦肩而过。几人松了一口气，转而讨论起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他们没察觉我们。”巴德的意见得到了一致的同意，茂密的雨林能掩盖他们的痕迹。唯有柯尔一脸兴奋地保证，他刚才从车窗露出的夹缝中看出车里坐的是一个人类。
“行了，柯尔，我不管你眼睛有多好...我是说，就算是人类，我们现在也在他们的地盘上，小心点，OK？”
此时，那辆绝尘而去的四驱车在一个不远的转弯处停了下来。装有陶瓷装甲的车门打开，李德按着军帽从低矮的车里走了出来。
“多谢你送我一程，士兵。”李德向驾驶员抬手致意，这让后者十分激动。
“愿意为您服务，领袖！你需要什么武器吗？我这...”
“谢了，但不需要。”
李德说着，跟着维安士兵们的路线，自己也迈步走进了丛林。

第五十一章 打成共识（上）

对巴德等人来说，一路走来，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原来本应该是原始森林的地方却出现了大片的空地。这里的树木被人为地移除了，地面被夯实，而且到处都能看见车辆的轮胎印。可是举目远眺，空地就是空地，这里好像被清空了似的一点人为活动的迹象都没有。
他们不想暴露在空地上，开始顺着丛林的边缘一点点地向前摸索过去。
“队长，在给我们的卫星地图上根本就没有这片空地。”哈罗德说，他还提出一个所有人都忽视的事情——“刚才我们从那片林子里过来的时候，总感觉好像穿过了什么，我头盔的信号灯还闪了两下。”
“巴德，你瞧那是什么宝贝儿？”
柯尔向前指到，几人瞪眼一看，在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大片串折射着太阳光芒的的墨绿色水晶，如同麦田般被整齐地分成一个个小块。有一些栏杆被立在“水晶田”的边缘，巴德他们没能看懂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这一番奇景还是让几人看得瞠目结舌，尤其是当柯尔第一个注意到在绿色的水晶田中还有一些同样类似的，但是却是发着荧光的蓝色水晶田。
巴德开始用手上的仪器记录下这些东西，虽然搞不明白，但一定是很重要的情报。拍完了他下意识就要上传回总部，却突然意识到信号可能会暴露他们的存在。
和兽人打久了，差点就忘了无线电静默的守则，这里的人虽然还不一定是敌人，但有着太多的谜团，搞不好会被监听。
当他把数据保存起来，这时，柯尔脱口而出，这个大块头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嘿，这些宝贝看起来好像伊姆啊！”
“没人，也没摄像头。我们去弄一块带回去？这样肯定交的了差。”
确实，这些东西和伊姆一样冒着荧光，虽然一个是固体，一个是液体。巴德他们还注意到在这些水晶上面冒着不明的雾气，尤其是蓝色的水晶中还“噼啪”地闪着电光，学过物理学的巴德马上阻止了自己队员的愚蠢冒进：
“是辐射！还有等离子放电...不想死就最好别去碰那玩意。”巴德说道，他端起自己的步枪，示意队员们跟着他，“我已经拍到了第一份资料了，趁着没被发现我们再绕一圈，任务就算完成赶紧收工！”
但他们已经没机会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就在他们旁边响起，从四面八方，他们原本已经确认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好几辆黑色的重型装甲车！
“宝贝儿，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柯尔夸张地喊道，几个人背靠背躲在一起，步枪的枪口对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装甲车。“先别开枪！”巴德命令道，对方意图不明，如果可以他不想和对面交火。而且巴德他们还有个疑问——刚才可没见到这些装甲车，他们躲在哪？
装甲车慢慢逼近他们，从车的后门钻出一队队穿着黑色装甲，披着红披风的士兵，把他们几个团团围住。
“入侵者，放下武器！”
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距离不过十几米而已，几人能瞧着包围他们的士兵们的模样。黑色的装甲服看起来和他们自己穿的样子货很不一样，而全封闭的头盔完全看不见脸，但多少能判断出不是兽人。一切都是没见过的样式，盔甲是，武器也是，那红色的标记也是。
被人类所包围，不禁让巴德等人回想起了钟摆战争时的岁月。
“入侵者！”排头的一个拎着防暴盾牌的家伙喊道，他的声音通过头盔的扩音器准确无误地传到几人的耳中。这人穿的和一般的士兵不太一样，装甲更厚而且关节上还有金属条状的支撑关节。这让精通机械的巴德心中震撼不已。
助力外骨骼！维安曾经实验过的“先进步兵武装”他可是参与过的，这种成本高昂的设备在对面的士兵身上居然人手一件。我的乖乖，我们捅的是个什么马蜂窝啊！
“重复，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温斯顿结结巴巴地问道：“我们怎...么办？队长，我还不想死。”不只是他，哈罗德正疯魔了般不断念叨着自己妻子的名字，他们的枪口游离不定，不知道该瞄准谁。
柯尔扯起了他的大嗓门：“嘿，对面的宝贝儿，我们只是无辜的过路人。你们瞧，我们什么都没干...”
“别这么严肃，伙计们。”巴德先站出来，他把自己的枪扛在肩上对着黑衣人们摊开手，摆出一副镇定地样子。尽管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流，他还是尽可能扯起一个微笑。
“我们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我说，我看这是场误会，兄弟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他把枪放下，左手伸到背后，对三人做了个手势，他们心领神会。然而对面的黑手看来没那么好的耐心，他举起了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这是在倒计时。
这时，巴德突然蹲下，同时大喊道：“别开枪，我们投降！”
“噗！”后面的三人也突然蹲下，好几枚圆滚滚的手雷被扔在地上，一起爆出了大片的浓烟，一下子就把整个区域给淹没在一串白雾当中。
烟雾弹！
黑手也不禁吃了一惊，使徒们一拥而上扑了个空，那几个人一下就消失在浓雾中。“刷拉”，草丛有被拨开的痕迹，巴德几人钻空从空隙间溜了出去。
黑手命令部下打开红外目镜，看着四人分成两路开始亡命奔逃。使徒们举起了枪，但这几个人跑得很有章法，不断地用树木挡住他们的射界，而这时黑手又下达了命令。
“领袖命令，抓活的。往公路跑的那两个不用管，我们去追往回跑的那两个。”
使徒们领命，这群披着红披风的黑甲猛男齐刷刷地朝向一个方向追去。动力外骨骼让他们每一个都好似身轻如燕，穿越丛林如履平地——“瘫痪手雷预备！”
另一边，巴德和柯尔选了更危险的路线，他们两一起往更容易被追上的公路跑，期望这些黑衣人能追自己，而两个新兵则尽可能去准备好装甲车。他们两都憋着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好几百米，而这时他们才发现追兵没来找自己。
“靠，他们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巴德怒骂道，他摁住通讯器也不管什么无线电静默了：“哈罗德，他们朝你们来了！哈罗德...回话！”
无线电里空无一人，什么信号都没有，这让他心里一阵冰凉。这时柯尔突然举起了枪——在他们前方的公路上，悠然地站着一个披着军大衣的人，正在那看着他们。
“嘿，巴德，瞧，一个军官，我们把他绑了让他把我们送出去怎么样，宝贝？！”

第五十二章 打成共识（下）

“怎么样，奥利维亚，你觉得这几个士兵如何？”
近了，“客人”们正在向自己的方向赶来，一切如同计划中一样，一次很轻松的拦截。
但奥利维亚有不同的意见，她指出不应该在基地的范围当中执行抓捕行动，而且根本不需要李德亲自来动手，领袖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表演欲而已，这一点尤其是奥利维亚的重点吐槽区。
“在我看来只是合格而已。”奥利维亚不屑道，“团队配合尚好，但严重缺少战场感知，对于我们部署相位隐形立场埋伏在丛林中的兵力一无所知。我的领袖，比起您亲自出手，一队使徒足以完成...”
李德摇摇头，很肯定地说道：“你错了，将军，他们早就察觉到了，但他们没法想象我们的隐形技术才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而且你说一队使徒...我不否认使徒们的战斗力，但如果真的发生正面冲突，那两个普通士兵当然，但这两个老兵，呵呵，恐怕一队影子小队也奈何不了这两人。”
奥利维亚依旧不以为然，但李德已经没时间解释了。巴德和柯尔已经出现在了树林边缘，他们标志性的特征自己绝不会认错，和多姆一样，真人总比CG看起来顺眼的多。
他们明显也发现了自己，还进行了一番短暂的交谈。尽管声音很低但还是传到了李德的耳中，他仔细听着，然后笑出了声。
绑架我？从逻辑上来说，确实不失是一个有效的方法，但位面之子和穿越者的对决将鹿死谁手呢？
“嘿，宝贝儿！对，说你呢，举起手来！”柯尔先喊出了声，他一边加快速度前进一边用枪口对准了李德，“我数到三，不，我就数一声，快把手举起来！”
李德面朝着他们，把手慢慢抬起举到了两边，而这时巴德瞧着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是他今天不知道多少次感觉不对劲了。
“柯尔，这家伙在笑！”
“咦？被绑架还这么开心？”
两人话音刚落，下一秒那个军官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他们不可思议地眨了一下眼，下一瞬间，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臂就伸到了他们面前，手掌按在了他们脸上把两人重重的按在了地上！
“哒哒哒”，两人本能地用步枪开火了，子-弹从李德的肋间擦了过去。李德使的力可不小，而地面是坚硬的水泥地，柯尔这个大块头似乎撞到了头，一下没了动静。
但李德知道这样弄不死他们的，而下一秒，手下的巴德就丢下步枪，从胸前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脖子，而李德也一下收回了按着柯尔的手，抓住了匕首的刀刃。
尖锐的匕首像被一把虎钳夹住似的纹丝不动，巴德怒吼一声，抬起膝盖撞在李德的肚子上。这股爆发的力量把李德一百多斤的机体给撞飞了出去，他趁势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柯尔倒在地上没动静了，卤蛋般的大光头后面还流出了一摊血液。
“柯尔，醒醒！”巴德狠狠的两巴掌打在柯尔脸上，后者纹丝不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士兵！”
李德的拳头带着呼啸的拳风从巴德的额角边擦过，他那标志性的风镜“咔嚓”一声破碎开来，一道血迹顺着脸颊流下。巴德堪堪躲过李德的拳头，他对上了李德的眼睛，从对方的脸上居然看出了一副充满兴趣的神情！
“你这个混蛋杀了柯尔！”他的神情变得狰狞了起来，李德“哦”一声，轻松的伸手抓住了巴德挥来的拳头，下一秒巴德的脑袋就撞在了李德的脸上，把自己撞了一个趔趄。而这个老兵愤怒地握着匕首捅在了李德的肚子上！
匕首毫无疑问被塑钢装甲给挡住了，但他愤怒地挥动着拳头打在李德的脸上。一下，两下，三下...李德数着巴德的拳头，血肉打在合金的面骨上已经是皮开肉绽，但他好像依然不知道疼似的不断挥击着拳头，就算是兽人的火炮兵也该被他打晕了。
除了愤怒，巴德的心里还有惊讶。自己的手指好像都要骨折了，但这个黑衣人依然连脑袋都不偏一下！这时，黑衣人好像失去耐心了，对他说了一句——
“够了吗？该换我了吧！”
一股剧痛从肚子上传来，巴德的腰弯成了虾米，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下。黑衣人的拳头把盔甲上能挡住7.62毫米子-弹的陶瓷板打了个粉碎，他像拎兔子般抓着盔甲领子把自己提了起来，抬头打量着自己说道：“维安的士兵，你们...”
这时，一连串的枪声从旁边响起，黑衣人脑袋中了两枪，身体像筛糠般抖动着后退了两步，自己也终于逃出了魔掌摔在地上。旁边，柯尔标志性的大嗓门传来，敦厚的大个子手里的步枪还冒着烟，让他心里一阵惊喜。这混蛋，肯定是才醒过来！
“yo~柯尔装死，骗过了坏蛋，欧耶！”
巴德忍着痛喊道：“小心，他没死！”
但黑衣人已经迈开了步子直扑柯尔而去，黑人壮汉又是一梭子子-弹打过来，黑衣人只是用手护住脸，在他的身上跳跃着火花，如同一块钢铁，子-弹根本不能阻止他一步。
既然子-弹无效——链锯的开关被打开，马达带动链锯喷出浓浓的黑烟。柯尔这个大块头举起步枪也向着黑衣人猛冲过来，前橄榄球明星一边猛冲一边大喊道：
“我是...火车头！”
长靴踏在水泥路面上发出沉重的脚步声，两个高速冲锋的汉子猛地撞在一起。链锯马达发出痛苦的咆哮，它的锯齿对上了黑衣人的左手，如同锯在钢铁上溅起炙热的火星。黑色的皮质手套被搅碎，露出了里面金属的手掌。
链锯的锯齿崩开了，黑衣人的巨力把柯尔也给撞退了回去。他瞧瞧自己金属的手臂，然后继续上前一拳打在了柯尔用来阻挡的步枪链锯上——“咔嚓”一声，骑兵步枪碎成了零件，金属拳头继续前进，直到撞在柯尔的胸甲上把他也给打飞了出去。
“喝啊！”
身后的巴德捡回了自己的步枪，同样开启链锯猛冲过来。黑衣人头也不回，似有感应般的扭身闪过这当头的一锯，然后伸手抓住巴德的手臂，把他抬了起来。
“咚！”
一枚子-弹打在了黑衣人的额心，圆头弹未能穿透合金头骨，当场破裂成了碎块，只是让他脑袋微微晃了两下。柯尔举着一把手枪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然后他就看见巴德被甩了过来，砸在了自己身上...
李德摸了摸额头，在战术网络里对奥利维亚问道：“怎么样，将军？”
但收获的依然是不屑：“还是不怎么样，倒是比较抗打。”
一辆清算者装甲车开了过来，使徒们押着两个步履蹒跚的维安士兵过来，这让痛苦地躺在地上的两人十分绝望。这时李德走到了他们面前，蹲下身来看着两人：“我说，你们早点投降就不用吃这苦头了，我没打算杀你们...”
“呸！”
巴德对着李德啐了一口，虚弱无力的他却吐到了柯尔身上。但周围的士兵明显被激怒了，就要一拥而上踩他几脚，却被眼前这黑衣人抬手止住，两人知道眼前这家伙就是他们的指挥官了。
“维安士兵们，你们涉嫌非法闯入兄弟会军事禁地，并且武力拒捕，攻击兄弟会军官，对此你们有什么要辩解的？”
黑衣人对他们说道，巴德和柯尔没有表示，他们俩对视一眼——兄弟会？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我有...”
巴德刚要说话，李德并没有听。他站起身来，对使徒们一招手——
“看来我们是达成共识了...押到基地里去！”

PS：最近《凯恩之怒》对战总被群友暴打，囧

第五十三章 泰伯利亚的天空

巴德的A小队所看见的正是泰伯利亚矿田，一块被李德严格限制的区域。它很重要，但又不是那么重要，因为矿田是不用担心被敌人打击摧毁的，只有泰伯利亚毁灭他人，不存在能毁灭泰伯利亚的东西。李德所要做的，只是把泰伯利亚牢牢地限制在由音波栅栏所组成的范围不让它扩张而已。
他从未低估过泰伯利亚的破坏力，这种动态分子晶格体能够吸取除碳和硅这两样最常见物质以外的几乎一切元素，不存在能阻挡它侵蚀的物质。尽管经过研究，分子间排列越紧密的物质——比如致密合金，泰伯利亚的侵蚀会慢一些，但仅仅是放慢到了一个较为漫长的时间而已。基于这个特点，装载和容纳泰伯利亚的矿厂才得以建立，但最好的办法依然是用磁约束来容纳——这一课题同时涉及了可控核聚变技术的研究，而兄弟会目前还停留在实验室阶段。
也许会有人将泰伯利亚视为一种编程的纳米机械，但事实上泰伯利亚比纳米机械危险的多，并且能反过来吞噬纳米机械，因为它的构造是分子级别的编程，远小于纳米的单位。李德曾经以为泰伯利亚是思金人的造物，但从塔西佗那获取的知识告诉他错了，泰伯利亚是一个远比思金人古老的跨维度存在创造的物品，而思金人很可能只是这个产品的伴生物。破解泰伯利亚的一切尝试都宣告不可能，音波栅栏的效果也只是把它裂解成孢子状态而不是清除它，再配上限制孢子飘荡的稳流器，泰伯利亚才勉强可以被限制。
或许有一天，当兄弟会的科技能自由地组合分子成为造物主一般的存在时，泰伯利亚的秘密才能被彻底揭开。（最指质能转换）
被泰伯利亚生长过的土地如同被抽空的海绵，变得比沙漠还要松软。随着泰伯利亚在地底脉络的不断延伸，周围的森林已经开始大片枯死，这还只是投放的第三天而已。披挂重甲，装有同频镰刀的矿车如同联合收割机将水晶从土壤根部与汲取脉络切开收纳入搅拌机内热化处理成半固体，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要缓慢，因为泰伯利亚受到剧烈冲击会引发等离子放电。每一辆矿车都能处理超过十五吨的水晶原料，收集的过程长达几个小时。像这样的矿车在矿田里有上百辆，巴德他们只是被故意错过了开工期。
这些维安军人将会在基地里关上两天再接受审问，尤其是巴德和柯尔，他们俩被李德打断了好几根骨头。奥利维亚将军将会接手此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能有幸窥见一番兄弟会的力量，这也是李德的打算，他很欣赏奥利维亚提出的，在维安安插间谍的方案。
不过奥利维亚似乎去找恩斯格了，自己并没有去查探她的行踪。自从自己之前开了个不太好的玩笑后，奥利维亚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就冷淡了许多，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
游民那方仅仅是在赶路而已，多姆的事告一段落，安娜...自己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女人啊，真麻烦。
现在李德的意识开始穿梭在基地的控制网络当中，通过海量的数据他能把基地的运作尽收眼底，这由不得他不操心——尽管有主机勤勉地建设着基地，但自从开启了第二阶段的计划，准备架设分矿后，这一块矿田的资源就越来越吃紧了。
泰伯利亚的脉络延伸到了数千米的地底，逐渐抽干了这一块区域的所有资源。这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周郊，李德又希望矿田能保持在隐身塔的范围当中能被完全控制，所以一直没有扩大范围。
不在大陆上建立基地是奥利维亚的想法，这一点得到了李德的支持。在地底深处的荧光族被激发到地面上来前，海洋群岛远比大陆安全，而海洋中也有数量可观的矿物，只要在海床上架设矿场，修筑水面开采平台。在不需要防备敌人的情况下，兄弟会可以放开全部的生产力。
毕竟单矿你也就能出点轻型单位，没二矿怎么攀科技？
眼下上百辆矿车的密集劳作，就是为了给这次宏大的远征提供足够的物资，相应的，建立两座航空塔楼并不是为了组建空军，而是生产足以把物资运送到几百公里外群岛的运输机队。这同样是个不小的工程，根据推算，兄弟会目前没有能够把MCV这个上万吨的家伙吊起来的飞行器，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放弃转移MCV，将工程起重机这一备用生产线拆开来分批运输。
矿车将泰伯利亚运输到矿场，这座大型的建筑外观看起来如同一个占地几百平方的小号化工厂，蜿蜒的管线如血管般蔓延，剧毒的废气经过重重过滤其杂质被储存起来以作备用。工厂虽小，但它以极高的效率将泰伯利亚溶液通过粉碎离心机分离出多样的矿物。这些原材料通过传送带进入附属的处理中心加工成能直接被打印机使用的合成物与有机溶液，整套体系完全由主机控制，没人也不需要额外的管理。
眼下，大量的资源都输送到了航空塔处，如同花瓶般的建筑肚子里就是一座工厂。大型的打印机有十余米高，当零件被喷涂成型，载具的基础板件还需要经过高压和冷热处理固化。复杂的机械臂把零部件组装成型，布置电路和控制设备，由破坏者们做最后的调试。采用成熟的STC建设模板，一架飞机的制造时间不会超过八个小时。两座航空塔八个车间共同运作，眼下已经有十六架重型运输机建造完成。
兄弟会的运输机是一种变形的直升机，它看起来像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除了前方的驾驶位，没有多余的乘员空间。它的腹部扁平并装有模块化的货箱吊钩，前后左右各自安装着一门大型的涡扇发动机，不仅赋予了它垂直起降的能力，还能让它运输重达40吨的货物，能轻易挂载一辆天蝎式中型坦克。它是兄弟会里历经了无数场战斗考验，技术成熟可靠的运输单位。虽然没有一点自卫的武装，但它的强化塑钢装甲能抵抗部分的防空武器，以成本的优势，它在兄弟会的武库里抢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首批十二架运输机将运送一支调查部队前去建立一个小型的营地，这些运输机将额外部署隐形装置并且有毒液战机编队护送。矿场附近被清理出来的空地将被作为一个临时的停机坪，而一座更专业的空勤平台已经做好了行动准备。
“主机，将远征队的资料传输给我。”

PS：我认为有必要单独讲解一下泰伯利亚这一本书的核心物质，即使未来到了其他世界，跨越到群星之中它仍然是兄弟会的金手指。
兄弟会对泰伯利亚的理解最为深刻，它无法破解的特性即使是星际文明，不遇上排骨啊，堕落帝国啊什么的，其理解都不会超过兄弟会。即使被对方获取使用，对他们的矿场星球扔一枚泰矿催化炸弹下去等于灭绝令。泰矿催化技术来自塔西佗，不是能轻易研究出来的。
四代那个泰矿控制网络我是不认的，不用讨论了，那是EA喂给玩家的一碗屎，目的就是为了砸CNC的招牌。

第五十四章 远征前的准备

机床是工业之母，这句话从未过时。在2047年的地球，因为泰伯利亚带来的畸形繁荣，人类创造了以成熟的3D打印技术为主的第四次工业革命，这极大地提高了工业制造的效率。一台规格合适的打印机配上合成材料和标准建造模块能滚雪球似的生产出一切设备，这才缔造了以基地车为主的“前线快速部署”这一全新的战争模式。因为泰伯利亚，战争不再需要漫长的补给线，也不再需要永备工事打造的固定基地，一台MCV就能打造出一个功能完备的基地。
这次远征队需要携带的是“起重机”建设模块——不要因为它的代号就把它真的当成了起重机，它的本质是一台大型锻造打印机，和MCV的区别只是在于它没有主动部署能力。在主机提供的计算力帮助下，恩斯格博士重新设计了更小巧的起重机系统，现在它们都被拆成零件被装箱打包，整齐地堆放在机场旁的空地上。
踏着速干水泥铺就的停机坪道路，李德从航空塔楼处路过。引擎轰鸣，巨大的风压从头顶出现，他按着自己的帽子，看着一架运输机被塔楼升降机运送到头顶，启动两侧的涡扇发动机缓缓升起，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在地面指示灯的引导下垂直降落在涂有白圈的水泥地上。那里行动着不少的使徒和破坏者，他们正借助吊装机的力量将沉重的货箱接挂在运输机的吊钩上，大部分是货物，十六架预备运输机有十二架是用来装载起重机的，剩下的才是人员和武器装备。
负责现场指挥的是一名黑手军官，当他看见李德到来时立马向自己的领袖致敬，李德挥挥手让所有人继续工作，直接地问向黑手：“远征队的准备如何了？”
一旦涉及到人时，表面的数据都是不可靠的，他想要听听这名黑手亲自的汇报。
“尊敬的领袖，远征行动由我所率领的使徒第一连第三排执行，我们昨日与奥利维亚将军一同肃清了欧顿市，所有的战士都有着对兽人作战的经验。”虽然戴着头盔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这名黑手明显为此感到骄傲。
李德也称赞道：“一场荣耀的战斗，我的使徒们证明了他们的意志并未因漫长的‘冷冻’而有所衰弱...那么物资方面呢？还有先遣队的消息你清楚吗，黑手？”
“所有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妥当，我的领袖。我们是第一批正式行动的人员，当抵达目标区域后我们会紧急组建一个临时的营地用来安置起重机系统，当运输机返回，第二批人员将携带更多的物资增援我们。”他一板一眼地报告着，“先遣侦查人员已经派往了预定区域，部分人员留守在当地，剩下的已经携带完整的共振扫描地图返回。他们的报告显示当地并无兽人出没，沿途也并未遭受攻击。”
这些都是李德知道的，而正说着，黑手似乎犹豫了一瞬间，还是继续向李德汇报。
“领袖，先遣队在群岛间发现了躲藏在那的本地难民，遵照您的指示，影子小队们暂时没有与本地人进行接触，本地人没有发现他们...”这时，黑手顿住了——李德心中凛然，果然还有没有上传到报告内的东西。
“领袖，我听他们谈起，难民们似乎正因为食物问题在爆发内斗，影子小队在多处发现了食人的痕迹...他们认为这与任务无关紧要，但我认为依然有向您汇报的必要。”
“哦？”李德略为好奇，这确实与当前的计划无关，没有写在报告里也很正常。但基地一旦开始建立，这些难民必然是要被控制的对象。
“我们会参与这件事的。”李德说道，“但不是现在，黑手...你们的任务不做更改，不要主动接触这些难民，包括救助的行为。这一切等待我后续的指令，我希望早日见到基地建立的那一天，不要为其他的事分心。”
兄弟会确实以拯救人类为目标，但看起来这个群岛上发生的事错综复杂。食人这件事触及到了原则的问题，这些人是否值得拯救还需要观察。
“做你该做的事，黑手。如果难民主动发起攻击，也不必手软。”
...
货物装载完成，使徒们也登上了运输机。涡扇引擎掀起的强风吹起着李德的大衣，他一只手按着帽子，目视着运输机一架架从停机坪上浮起，在空中排成机队向着更高的方向升起。当它们的高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挂载在机背上的力场装置启动，这支庞大的机队一瞬间就从李德的眼中消失了，空中只剩下逐渐西沉的太阳。
又有一队飞机起飞了，和运输机不同，这些细长的飞行器要小巧的多。它们从停机坪上悬浮而起，机腹下方的四个矢量喷口带动小巧的机身灵活地冲向天空，总共八架小型战机组成编队跟随着运输编队而去。

是毒液，兄弟会的轻型侦察机，部分时间兼职反人员武装直升机的工作。它的机鼻下方装有一门三管二十毫米口径火神炮，能对轻装甲目标造成巨大的杀伤。在矢量引擎的帮助下它能飞到大气稀薄的万米高空，因此可以用来打击高度更低的直升机单位，其灵活的身手及其善于狗斗。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毒液无法超音速也无法挂载导弹进行超视距作战，是一款定位十分尴尬的战机，但是它廉价易于量产，这对眼下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穿越的第三天，就要这么过去了吗？”
望着不断下沉的太阳李德发出感叹，时间紧迫但又如此短暂。这三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感觉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了，但似乎又远远不够。果然印证了那句老话——当一件事开始，其走向总是不由发起者自己决定。李德现在就站在这样一个位置，为了战争，基地已经开始全面运转，一切已有雏形并稳步进行，但一个问题解决又带来更多的问题，前路依然有太多的未知。
“还得加快进度啊...那边马上也要到达营地了，无畏者...我得瞧瞧你是个什么角色。”李德自言自语道，然后他又陷入沉思。
“奥利维亚到底干嘛去了？”

第五十五章 新的一天

第四日，凌晨——
“咚！”
巴德用绑着夹子的手臂砸在囚室的玻璃墙上，他使尽全力，冒着手臂再次骨折的风险，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墙壁。然而高强度的玻璃墙壁纹丝不动，连巡逻的看守都懒得看他一眼。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无谓的抗争了，但他好像乐此不疲。
比较起来，柯尔就悠闲地多了，他赤-裸的上身也缠满了绷带，现在正躺在地板上打着呼噜，把昨天缺失的睡眠给补回来。哥几个现在全都被关押在NOD之手的一层，自从他们被抓了后，这些自称兄弟会的家伙既没杀，也没拷问他们，就把他们关在这个有着人员来往的大厅边缘。不知为何，还给他们留了一面墙和一扇窗，他们还能一撇窗外的景象。
“队长，省点力气吧，他们根本不理我们。”温斯顿神色恹恹的蹲坐在墙壁边，茫然地看着墙壁外成排走过的“使徒”们。这些黑衣人他们已经确定是人类了，长得一样，说的语言和他们也一样。很好，不是兽人，但又很不好，因为这群来历不明的家伙什么都没对他们做，所以导致他们满腹猜疑，心里惶恐不安。
他们带走了哈罗德，也许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不这么做我没法冷静下来。”巴德颓然地退回一步，趴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那些灯火辉煌造型怪异的建筑物，“你瞧见了吗，温斯顿？那么大一只机队，一下就消失了，他们怎么做到的？”
以及终极三问：“他们是谁？他们从哪来？又要做什么？”
这时柯尔睁开了眼：“我知道，宝贝！他们不和我们说话，就是想憋死我们！”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知道了，他们的隐形科技把方圆好几公里都覆盖了起来，所以我们找不到他们...我们一路过来，恐怕早就被他们监视着。”
“行了，至少别人没杀我们...瞧，哈罗德回来了。”
三人一起看过去，走廊边上，戴着手铐的哈罗德一脸木然地在几名使徒的押送下走了过来。这时巴德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因为押解哈罗德的人群当中，有一个明显靠前的银发女子。她迈着轻巧的步伐，穿着贴身的护甲，婀娜的身姿把三人眼睛都看直了。
有一点奇怪的是，女子的额头上戴着奇怪的金属装置，看起来就像一个从中间分开的王冠。虽然有些不可能，但——“这是他们的长官吗？一个女人...先前那个男的又是谁？”
巴德纳闷了，柯尔嬉笑道：“哇哦，队长，我现在叛变，你不会枪毙我吧？”
这当然是玩笑，随着女子与哈罗德的接近，关押他们的玻璃舱室打开了门，但他们知道自己没机会从这逃出去，也就等着哈罗德进来。
然而，那个女军官居然也跟着进了房间，而玻璃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形成了一个四男一女的格局。
“队长，这...”温斯顿看向巴德，他的队长脸上捉摸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柯尔却看着目光躲闪的哈罗德，说了一声：“嘿，哈罗德你全招啦！宝贝？”
女军官说话了，身处四个壮汉中间她似乎没有一点担心被劫持的样子。她负手昂头，用冷峻的口吻对着目光阴沉的巴德说道：“你们可以试试，如果身上还想再多断几根骨头的话。”
三人的气势一下衰退了几分，之前被那个男军官痛打的情景似乎又重现眼前。该死，这帮家伙真的是人吗？
这时奥利维亚用手在哈罗德肩膀上拍了拍：“上等兵哈罗德已经选择与我们合作，他才是你们的榜样。”
“对不起，队长！”哈罗德一脸崩溃，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还有妻儿...我，我不能...”
“别说了，哈罗德！我知道。”巴德的脸色非常难看，这时奥利维亚适时地补刀——“维安军事条令，泄露军事机密，与敌人或第三方合作，视为叛国，一律处决。中士巴德，你身为长官，其下属做出背叛行为，你知道会怎样。”
她停顿了一下，故意等着他们消化这个信息，然后继续说道：“退役，从军队除名，军事法庭审判，家人被驱逐出贾辛图，你们队伍里所有人，都难逃牢狱之灾。”
败犹可谅，叛无可恕！
...
就在几个小时前，上百里外的荒野中，经过一天的跋涉，游民们也终于抵达了一个新的落脚点，一个废弃的农场。
这一天所有人都平安无事，一路上没有遇见兽人的阻击，这似乎是个好兆头，而他们距离那个营地已经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了，所有人都欢欣鼓舞。这一路上大难不死，也都是因为受到了维安军人的保护还有突然出现的李德为他们解决了兽人的追击。不过一天多时间，李德明显地感觉到游民们对自己已经产生了敬意。
这也算是剧本中的一环。
“嗖”地一声，一枚削尖的树枝疾射而去，命中了一只在河流边喝水的野兽，树枝从野兽的脖子间贯穿了过去，它挣扎一下便痛苦地倒在了河边，这根树枝正是李德投掷的。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有点像鹿。这个时间游民们各自在农场里打理住处，李德看着尚有光亮，决定出来走走。
“看来今晚大家可以加餐了。”
李德走上前去，拎着那只野兽的鹿一般的角淌过河流，安娜赶来帮忙。就在河边，安娜熟练地用小刀给野兽剥皮，把肉顺着骨头的缝隙一块块切开。血液顺着河水流下，不一会，内脏和骨头就被分割开来，李德不由得啧啧称奇。
“你真是熟练，和一个真正的猎人似的。”
安娜似乎脸红了，李德就蹲在她旁边给他照明，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前布朗叔叔带着我就在这片森林里打猎...这些都是他教给我的。”
“没一点能力，在这个时代活下来也不容易。布朗对你来说，和父亲一样吧。”
安娜点点头，她说起了过去。布朗和一群士兵带着她这个小女孩也曾在荒野里四处奔波，那时她就学着自己生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加入了许多队伍，队伍又不断地被兽人袭击摧毁，颠沛流离间过了十四年。
李德安慰道：“放心吧，这样的日子迟早会结束的...不过，明天，你就要和多姆他们一起去那个基地了？”
安娜放下刀，在河水里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少女抬起头，她脸上是毅然：“我认识那里的路，我也答应了多姆他们...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我也要履行诺言。”
没关系，我陪你去。
但李德没有这么说，他有一些复杂的考虑，理智上来说，他需要深入那个游民的营地，这才是战略的关键。而安娜...她可是和多姆一起走的，怎么也不会有事吧？
不过——李德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无线电盒子，还有一副耳机。这些都是这台侦查机体配备的一些必要设备。
“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去，安娜。”李德调试了一下无线电，然后把它挂在安娜的脖子上，少女明白了李德的意思，但她拿着无线电，茫然不知道怎么用。
“拿着，用起来很简单的，你可以用这个呼叫我。”李德教她使用的方法，他早就发现这个女孩并不识字。
“当你有危险，或者你回来时，给我消息，我会来接你的。”

第五十六章 到达游民营地

“快到了，前面是他们营地的哨所。”
布朗指向前方，顺着指示的方向，安伯河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布朗所说这个营地在安伯河的上游，隐约间已经可以看到建筑群了。李德的瞳孔放大，电子眼调整焦距，搜索三公里范围内的可疑目标。
比较明显的位置是一个岸边渡河码头，用沙袋垒起来一个严实的小型碉堡，李德能从堡垒的射击口看见里面有人活动的迹象。机枪，路障，河岸边的泥土有翻动的痕迹...还有地雷？
整体的部署相当合理，但似乎又太明显了。李德继续搜索，一缕微弱的，可以被忽略的透镜反光被他的电子眼捕捉到，一个隐蔽的暗哨从哨所几十米外的岩石里被李德发现。
不止一处，起码有三处暗哨，分别布置在高地与河岸。它们与正面的碉堡形成了一个互相掩护的体系，地雷和路障把空缺的地点分割成了交叉火力的覆盖面。整体的设计虽然略显简陋但十分合理，而李德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设计者虽然颇有心机地布置了防御工事，但是这个哨口明显是个吸引火力的弃子，一旦遭遇无法抵抗的攻击，还可以交替掩护撤退。就在河岸边边上有两门划艇——瞧瞧还装了简易的马达，可以迅速撤离前哨的人员。
这布置手法有浓厚的军事作风，这个营地的领袖毫无疑问是个军人，李德越来越感兴趣了。
“营地不在岸上，在河中心的岛屿上。”
布朗说，他曾经来这里交换过物资。李德认真地听他讲起这个游民营地，那里曾经是个河心的游乐场，当战争开始，维安一触即溃。那里很快就沦为了废墟，人们要么逃走要么被兽人杀死，直到3年前，一个自称无畏的家伙带着一批人占领了那里，几乎是奇迹般的，他们把那个占地不过几公里的游乐场就改造成了安全的营地。
“那里有个水电站，天知道他怎么把那玩意修复的。”
布朗说道，李德陷入沉思——河心岛？他是想用河水倒灌来解决兽人挖洞的问题吗？环绕营地的河流如同城池的护城河，奔流的河水就是一座天堑，他一开始就占据了地理，以此为基础，打退兽人几次围剿并非不可能。
但如果兽人大军来袭，可以把上游的河水堵塞，形成洪流来冲刷这个营地。但看起来这个无畏的营地领袖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有船——还不止一艘。李德选了个好的视野远眺河流边，看起来还是一艘军用的内河炮艇，没看见的还有更多，那不是游民营地，那是一座军事基地。
金铭杨少尉拿着望远镜，和李德一样他也很在意这个营地，但他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独立共和国制式炮艇，看来这个营地的头目恐怕是个老熟人，也许是被打散的UIR军组成的。”少尉放下望远镜，这时卡敏插了一句。
“我们也要过去吗？老实说我不想和UIR的家伙打交道，我觉得我们不会受欢迎的。”
布朗哼了一声：“在贾辛图外，就没人喜欢你们维安。”
士兵们略有些尴尬，李德给布朗打了个招呼：“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过去，还需要在那个哨站进行检查吗？”
“等等，我们就不过去了。”金铭杨喊道，他和多姆，卡敏以及弗兰克站在原地，“我们的方向不在这里，老爷子，我们已经信守了承诺，现在该你们了。”
这时安娜也走了过来，李德注意到一根线从她的耳后顺延到衣领里，这姑娘已经把无线电带身上了。
“布朗叔叔，我的东西先交给你，我带他们去一趟那个基地就回来。”
布朗迟疑了：“那里...是个森林，起码有三十公里远，就算你们能平安无事，起码也得来回两天，你一个人，怎么回来？”
说着，老爷子频频摇头：“你不能去，让我去，那里曾经是我们部队的基地，我能更了解一些...”
多姆他们耐心地等着布朗和安娜的争执结束，多姆想说什么，但被少尉按住：“我们首要的是任务，多姆。”
“我能安全回来的，叔叔...”安娜看了看李德，布朗意识到了什么。几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李德略微点点头，主要是害怕他们没法从自己眼睛里看出什么。这一下布朗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再加上多姆不断保证下，队伍在此刻分成了两股，安娜跟着D小队换了条路，向更远的森林里走去。
望着远处安娜几人的背影，李德将意识上传到了战术网络中：“奥利维亚将军，很冒昧地告诉你，我这里需要调遣你的一队影子小队，我有一些任务想交给他们。”
这时，李德注意到了队伍里，那个名叫希尔的青年神色十分反常。
......
“慢着，说出你们的身份！”
在哨站前几十米处，队伍被人叫住了。一条简易的路障挡住了他们，从碉堡型的哨站里伸出了好几只枪管对准了一行人。不仅是这里，李德注意到还有好几处暗哨也有狙击手瞄向这里，从透镜反光来看，主要是瞄向自己。
“如果他们想抢劫，我们无处可逃。”李德说道，布朗摇摇头。
“这里是有规矩的，你们都别碰枪！”
说着，老爷子把手举起向前走去：“别开枪！听你的声音是派德克？是我，布朗！我们是从欧顿市过来的，有支付通行的费用！”
这时，围墙上伸出了一个潜望镜——为了防止狙击手吗？李德想着。有人在墙后面观察，确认布朗说的没错，然后又有喊话：“把你们的枪都放地上，一个也不许漏，我们会过来检查。”
众人纷纷照做，一把把枪被丢放在面前的空地上，李德也没做其他的打算，他也把他的狙击步枪放在地上。这时，一扇加固过的钢铁大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李德的电子眼开启了扫描模式，把这些人的模样都收在眼里。
三个男子拿着枪走了出来，这些人都穿着绿色的盔甲，样式和维安的有不小的区别，金铭杨的判断果然没错，他们就是独立共和国的残兵组成的吗？
为首的白发男子和布朗看起来是熟人，先伸手打了声招呼：“布朗上士，早叫你跟我一起来这...你们还好吗？我听别的难民说欧顿可是发生了大事，兽人的动向怎么样？”
明明比这个白发男子年龄更大，布朗却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盖伦·派德克中尉！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盖伦·派德克？白色短发？绿色盔甲？

李德心里一惊——这不是战争机器：审判的主角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从门后又走出一人，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派德克，晚点再叙旧，别耽误了检查。”
一头和安娜相似的红色长发，但是却穿着黑色的紧身服，李德一眼就认出了她。
名叫派德克的男子回头：“布朗可是我以前的部下...话说你怎么出来了，索菲亚？”

PS：啊，周末，请原谅少了点|*'A`)ノ 
不认识派德克和索菲亚的朋友们也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影响剧情，你们就当他们两是有名有姓还特别能打的路人就好。
他们是战争机器审判系列的主角，下场有点惨，我就顺手改变历史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第五十七章 哨站前的突变！

在布朗与派德克两个老兵兴高采烈地拥抱问候的时候，另外两个警卫过来检查队伍。或许是看整支队伍大多数都是妇女和老人，他们只是简单地扫过，就让游民们带着包裹去哨口检查物资了。
但他们单独没有放过李德——一个个头比李德高大许多的警卫用枪托杵了杵李德的肩膀，他可没见得用多小的力，但却没有撼动李德一下。枪托砸在身上，他既没有叫疼，身子连晃都没晃一下，和那些服从的游民们比起来一点都不懂事。
这一下，李德的行为在他们眼里一下就跃升为挑衅了，另一人马上转过身来，对李德劈头盖脸地呵斥道：
“嘿，叫你把所有武器都丢地上，你个王八蛋听不懂人话吗？！”
怎么偏偏是我，就因为我穿的不一样吗？军械库只能制造这种碳纤维防护服，造不出羊毛衫。而且，这种前世面对公务员般的情景是怎么回事？
李德面无表情地盯着喊话的警卫：“我可听得明明白白，警卫先生，是放下枪，你瞧，我的枪不已经放下了吗？”
“那这是什么？”他指着李德腰间的和平使者，没启动前的链锯剑看起来平平无奇，和一把普通的链锯看起来差不多。说着他就要伸手去夺，李德一个后退躲开了他的爪子，呵呵一声。
“警卫，我想，一把砍柴的电锯，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威胁吧？你们手里可有枪呢。”他指着另一名警卫对着自己那只黑洞洞的枪口。刚才夺剑的那一下他差点就要伸手反抓回去，但一路辛苦，还顾忌着身后的游民他还是选择退让。
另一头，索菲亚先发现了这边的状况，连忙喊住派德克：“嘿，他们那起冲突了！”
“没事，正常检查。”派德克摆摆手，继续和布朗谈笑风生。
事情开始变得有点麻烦了，李德索性使出最简单的方式——意识投射器，能量百分之三十，范围两米，神经脉冲同调，编码内容为...
“咚！”
李德脸上被重重地挨了一拳，戴着护手的拳套把正在编码信息的李德打了个趔趄。
“瞧瞧这身衣服，我就觉得你很可疑。”这警卫骂骂咧咧着甩着自己的手，他吸了一口凉气，“我去，这小子的脸是什么做的，我的手...啊！”
李德的拳头在他话说完前已经挥到了他的脸上——“咔嚓”一声，他佩戴的类似维安士兵型号的头盔当场破裂，陶瓷的甲板像玻璃一样破碎开来，一股鼻血从头盔的缝隙处喷洒出来，还飘落着两颗门牙。
“S.H.I.T！”
另一个警卫大惊，随机举起枪，但为时已晚，他根本跟不上李德的速度。李德一把抓住了他的枪管把枪口往上一推，然后近身一个膝撞轰击在他肚子上。
“呕-”
腹部的防护对李德来说形同虚设，这个警卫可能吐在头盔里了。这时队伍里的其他人都被这一幕吓坏了，纷纷向后躲去免得被牵扯进来。
“你最好别动！”李德正要推开这个警卫，突然机载雷达预警——“咻”地一声，一颗子-弹从李德的腰间擦过，弹风在装甲服上留下一道痕迹，空气中隐约有一条灼热的弹痕隐约可见。
马上，李德拉回了警卫，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当人肉盾牌挡在那个狙击手的射界当中。和平使者被拔出，咆哮的链锯剑搁在这个警卫的脖子上，李德提高了音量，喉咙的扩音器用极具穿透力的话语向所有人广播。
既然秘密潜入已经没有价值了，那就丢掉剧本换一种方式来即兴发挥。
“我是NOD兄弟会军官上校李德（临时编造），我来这里是和你们的领袖谈判的！是你们让开一条路，还是我自己打进去，做个选择吧！”
说着，李德松开扼住咽喉的左手，从警卫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着草丛里的暗哨连开两枪——“砰！砰！”
第一枪是校正弹道，在弹道计算机里李德修正偏差，第二枪间距一秒，子-弹径直飞进暗哨中，那个一直在李德高精度光学电子眼上晃来晃去的反光伴随着镜片的破碎声消失了。李德左手持枪右手挥剑转向哨站，连续三发子-弹从掩体的射击眼里转进去，子-弹在机枪上擦出火花，把操作手吓得从机枪上松开了双手。
“该死，布朗，怎么回事，他不是你的人？”派德克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却被布朗按下。
“别，中尉。”突发的变故让布朗出了一身冷汗，“别和他交火，他是个怪物，会杀掉我们所有人的，我发誓。”
“他是半路出现的，一个人就干掉了二十多个兽人，还能从夜行蝠群里逃出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相信绝对和他说的兄弟会有关。”
布朗劝阻道，这时李德已经走了过来，链锯剑轰鸣，为未曾沾血而愤怒不已。派德克看着布朗，从这个老部下脸上看着不像说谎。
“但我觉得他眼下不怀好意！”
派德克举起了挂着刺刀的突击步枪，身后的索菲亚也一同拔枪。但李德的速度更快，两发子-弹一左一右精确地打进了两人的枪膛，巨大的冲击力让枪管从中间不正常地隆起，啪地一声，弹头把枪机绞成一团废铁，两人一发子-弹都打不出来。
“盖伦·派德克中尉！维安叛徒索菲娅·亨德里克斯，前黑甲精锐学员！你们的信息早就收录在我们兄弟会的档案里，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活着。不过你们的武器已成废铁，我不想再重复一次，是你们让开一条路把你们的头目找来，还是我自己亲自去找他！”
李德的声音好像在他们耳边响彻，震得他们头晕目眩——把子-弹打进枪管里，这哪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他要杀进营地还真有可能，只有头目才能对付这个家伙！
突然，李德的雷达扫描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生命信号——该死，这剧烈的能量反应是怎么回事？
“咻！”
李德脑袋向后一偏，一道灼热的能量流从他的脸颊边擦过，仅仅只是擦过，他半张脸的仿生皮肤就像沸腾了一般，机体不断地发出警报，他的头上冒出大片的白汽——那是应急冷却液喷发的效果。
李德此时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那一团以音速飞过的东西自己曾经在思金人那见过，是以弱磁场包裹的等离子流，能释放上万度的高温，即使躲过自己也差点被烧掉半个脑袋！
战争机器世界没这样的高科技，是谁干的？！

PS：无畏者的科技并不是CNC系列的。

第五十八章 无畏之人与钢铁之躯

等离子武器，对李德来说没什么可陌生的，何况他曾经见过更可怕的等离子武器，不管是GDI的离子炮还是思金人的毁灭战舰都远比这个拳头大小的离子团恐怖得多。被称之为物质的第四种形态，离子体那灼热的能量犹如太阳的近距离爆发，上万甚至上亿摄氏度的高温能轻易摧毁最强韧的防御，兄弟会目前没有任何科技能抵抗离子武器的攻击。
但李德惊讶的不是它的破坏力，而是当兄弟会的离子武器还停留在实验室阶段，离子炮平台还在图纸上的时候，这玩意居然在自己眼前出现了。刚才那一记近失弹虽然没有命中，但差一点把他钛合金的面骨也给融化掉，机体计算其温度在三万摄氏度以上，命中一发，自己唯有自爆的下场。
这就是兽人都不敢攻击这个营地的原因吗？这个无畏者果然不是战争机器的土著，你也是从某个高科技的世界过来的吗？是你一个人，还是和我一样有一个庞大的组织？UNSC，还是什么更可怕的星际文明？
“扫描到异常生命体征，能量指数超过平均值，正在计算...警告，本机遭遇入侵，不明代码访问中，拦截未成功，正在启动四级防火墙，启动杀毒程序。”
离子射击不成，紧接着就是电子战，对方似乎也有极高的电子科技，居然连续突破了三层防火墙。李德马上调动Legion高达百分之五的计算力与之对抗，这一结果导致基地内一切非紧急生产立即停工，恩斯格和奥利维亚也马上上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恩斯格也加入对抗，从庞大的数据流里反向攻击对方。
基地警报响起，士兵们进入战斗状态，一整支毒液战机中队十八架战机紧急起飞，mcv打开了一个隐藏的发射架，一枚装载了泰伯利亚弹头当量达三万吨的弹道导弹进入发射位置，如有不测，马上把这个营地送上天！
李德在电子战的强势反扑可能也令对方感到吃惊，这场激烈的对抗高达整整2.7秒！这可能是李德在这个世界遇上的第一场也是最大的一场危机。但Legin这个强大的量子计算机不负众望，尽管对方如毒蛇一般灵活狡猾，但主机调动的庞大数据流如海啸般直接淹没所有的路径，摧毁了对方的攻击后继续涌上，要一鼓作气反推到对方的系统。
但这时，对方的信号...消失了，所有的数据和信号都消失了，这时恩斯格的通讯传来：“领袖，对方关机了，但我已触及到了他的表层代码，提取了一份文件。”
信号传输，一个类似商标的图案出现——“麦格玛能源科技·阿尔法级量子副脑”，以及一份作战协议书，这份文件并未加密，所以很轻易就被恩斯格弄到了手——
“为解决外星异形入侵的全面威胁，将军，我们以及联合国安理会委派您领导我们全部的军事力量与科技守护我们最后的幸存地，本公司犯下大错铸造了这场人类的浩劫，我们无力补偿这份亏欠，愿意提供所有的资源来支持您。为了全人类，我们请求您前往一切灾难的起源，那个您并不陌生的地方。摧毁2021年于西伯利亚基地地下建立的共振串联传送装置，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麦格玛能源科技总裁，于公元2041年。”
麦格玛...安理会，西伯利亚？听起来像是一个按正常历史发展的地球，很幸运不是泰伯利亚的老乡也不是UNSC那个怪物。外形异形入侵的词汇又似乎表明那个世界同样遭遇了巨大的灾难，文件里的将军一词应该就是指的这个“无畏者”，共振串联传输装置和零之领域似乎又有很大的关系。
李德搜索自己记忆数据库里相关的同步点，试图找出一个符合条件的世界但并没有结果。但他从那份文件里能推算出，这名无畏者可能是个孤独的穿越者，即便他拥有一些高科技但也不足为惧，那枚三万吨的弹头可以收起来了。
在周围的人看来时间不过是过去了几秒，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们来不及反应过来。李德脸上的冷却液蒸汽挥发完毕，他的目光直视向离子流飞来的方向，一整支全副武装的部队正在向自己靠近，为首的一个人格外引人瞩目，和李德一样，他居然是个黄种人。
但是他太高了，足足有一米九，身上硬实的肌肉都要撑开他穿在身上的装甲了，行动快速而敏捷，仅仅是行走，身后的士兵小跑着也快跟不上了，活脱脱一个星际战士。小平头的发型和坚毅的面容有明显的军人气质，而且是李德前世最熟悉的那种P.L.A的军人气质，但他身上的装备有着很明显的高科技风格。不是那种维安或者UIR的盔甲，更类似使徒的全身甲壳，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把兄弟会都梦寐以求的单兵离子武器。
李德注意到他左边脑壳的皮肤有着动过手术的痕迹，那就是量子副脑的植入点吗？
他手下的士兵看起来也很不寻常，既有维安也有UIR，还有五六个亲卫队般的人紧紧地跟随着他，这些人......穿的是动力装甲！
虽然看起来模样有点惨，有很多用金属零件修补过的痕迹导致色调不一致，但那依然是动力装甲。和GDI的重装机兵类似的重型甲壳，手里拿着的都是各种重型武器，盔甲上同样有着“麦格玛能源科技”的字样。
“哔哔”，一个悬浮的小机器人在首领的身边环绕，那个小东西把一个透镜般的装置对准了李德，似乎也是一种能量武器。李德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好像马上就能查出这帮人是从哪来的了。
“我就是这个营地的首领，你要找的谈判对象！”首领开口了，他气势十足，声如洪钟，“NOD兄弟会是吧？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可不会接受任何威胁，你最好说清楚你的来意，李德...上校？否则你打伤我的部下，毁坏我们珍贵的物资的事绝不会轻易就这么过去，你这个狗娘养的赛博格人！”

猜一猜，无畏是从哪个世界来的？提醒一下，是一个零几年的俯视角射击游戏，以屏幕上的怪物数量极多而闻名，我觉得猜中的不会超过五个（群友不许说话）

第五十九章 信息不对等下的谈判

赛博格，换句话来说就是电子生化人，和这些锡拉没文化的土著比起来这个首领识货得多了，一眼就看穿了李德机械身躯的本质。
或许，从自己开启意识投射器时，电磁波讯号就被他截获住了。他和他核心的部下们的护甲似乎是用吸收电磁波的隐形材料打造的，直到自己受到攻击前雷达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再通过观察自己的反常能力确定了自己的身份，这时他再带人出场，一下就让自己陷入劣势中，这份细致和那粗犷的外表实在有些不符。
自己还没有查清楚对方到底是从哪个世界来的，看他对自己的存在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难道他们世界也有赛博改造技术？
当然，对于他嘴里吐出的赛博格这个侮辱性的词汇李德并不喜欢。自己可是机魂合一的智能生命，居然拿自己和简单的改造人相比较。先前他主动发起电子战，恐怕是想控制自己这具身体吧？
对峙已经形成，对方有绝对的优势，就李德所见，穿动力装甲拿格林机枪的有三，不明能量武器有二，火箭发射器一架，浮游机器人其一，而李德手里只有一把链锯剑和抢来的手枪，如果发生交火，不管自己的行动有多敏捷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密集的火力撕成碎片。
“赛博格？你恐怕小看我了，‘无畏者’！”李德对他喊道，他把和平使者杵在地上，而那柄已经派不上用场的手枪也顺手丢掉，“方才的电子战，如何？‘无畏者’，或者说，将军？要不我们再来一场，我对你的好奇心可比你对我要高得多！”
“嗡~”三把格林机枪开始旋转预热，他的亲卫队们等着他们头目的命令好立刻把李德这个不速之客打成筛子，这时‘无畏者’说话了，不是对李德，而是对他的那些普通的警卫手下。
“你们都给我让开，退回营地离去，这里交给我。”他说，然后指着李德，“你们帮不上什么忙...这家伙你们对付不了，别给我添累赘。”
“无畏者”喝退了他的那些手下，先前和李德一起过来的游民们也一同散去。他们看自己有恐惧有疑惑，还有一些担心——对于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让他们受到牵连李德还不敢保证，这一切只能取决于这次谈判的结果了。
“你说你要谈判，可我看这不是谈判的态度。”无畏者说道，除了自己的亲卫，周围的人全都离开了现场，这下他可以完全发挥了，“我看得很明白，我不想和一个被控制的机器人说话，让你背后的操纵者出来见面！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要让你的主子躲在幕后？”
“你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无畏者...我李德，完完全全地，站在你的面前的我就是兄弟会的代表，唯一的代表。”
李德说道，他大胆地向前走过去，无视了亲卫们的枪口和他们越来越绷紧的手指。他走到了无畏者五米外的面前，而后者一直打着手势制止自己手下开火的请求，他要听听这个机器人，或者说幕后的操作者的目的。
这时，李德指了指自己胸口那个兄弟会之眼的标记：“我也会是你所见到的唯一一个和平的代表，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与我们兄弟会为敌的后果，将军...我有理由相信你把那个植入你脑子里的玩意关机绝不是没有原因的吧？我来也不是为了和你们为敌，为什么我们不都把武器放下，心平气和地谈谈呢？”
李德相信通过刚才的电子战，对方能从中窥见兄弟会的实力，做出更理智的判断，但对方的敌意不仅没有消失，好像还更强烈了几分。
“我可以和任何一个人类谈判，但我没办法相信一个非人类的话！”无畏者大步向前走到李德的面前，比李德高一个头的他俯视下来，“从我的这双眼睛里看到你的体内全都是电路，没有一丁点的血肉。我花了三年时间来了解这颗星球，除了维安和独立联盟，从没听说过什么兄弟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哪个该死的外星异形派来的间谍？在这具机械的背后是不是一个虫子般的异形在操纵着？”
“你觉得我是外星人？”
李德恍然大悟，信息不对等！这个无畏者和自己不同，压根没考虑自己也是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维度过来的。既然文件显示他曾经是和外星人斗争的战士，会有这样的怀疑也很正常。
李德试图再解释一下，而这一切行为在无畏者眼里不过是他伪装的伎俩，充满了怀疑。
因为怀疑自己是外星人，所以有这么大的敌意？既然如此，一些相同的共通点应该能缓解误会。这群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如果有必要，李德决定和他们分享一下这个知识。
“无畏者，你们是来自地球的吧？”
犹如一枚重磅炸弹抛出，在无畏者和几名士兵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他怒吼一声，手里的离子手枪对准了李德，炙热的能量在枪口汇集：“该死，果然是你们这群这个肮脏的异形，居然追到这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发飙了？
李德一脸懵逼：“等等，无畏者！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地球吗？我和你们一样来自地球，不同的地球！”
尝试解释的结果反而更糟了——无畏者后面的亲卫们喊道：“将军，他想欺骗我们，外星虫子肯定是跟着我们从传送器也来到这个星球了，我们到哪都躲不开，和它们拼了！”
虫子？外星虫子？
你特么说我是虫子？
这时李德的记忆碎片一下串联了起来——麦格玛公司，西伯利亚基地，传送装置，2021年，外星虫子...把这些元素添加到数据库的匹配当中，一切的结果都导向了一个颇有年头的游戏。
孤单枪手！
难道这帮家伙居然是从孤单枪手的世界过来的！因为自己的记忆太过混乱，一直没有把这个简单的事实联系起来，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古老的游戏...游戏，为什么又是游戏世界？
好吧，知道是知道了，可是自己也没法和这帮来自孤单枪手世界的土著说明什么啊！而眼下那把离子手枪已经开始蓄能，对方已经不想和自己讲道理了。他们难道一开始就怀疑自己，所以才有那么大的敌意吗？
“biu!”
离子手枪开火了，但这次高温离子流却是朝向天空——李德及时伸手抓住无畏者的武器往天上一推，他大喊：“我这具身体内装有足以炸百米平方的炸药，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无畏者一个头锤撞在李德的脸上，把手挣脱开来。他的力气大得可怕，李德的机体居然也抓不住他——这个高大的男人脸上布满了极端的仇恨：“别想用死来恐吓我，外星杂碎！我吴畏，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地球上杀光你们！你休想蒙骗我，先前我已经看见你那恶心的虫巢意志了！”
“不管你是不是虫子，任何不是人类的东西都该死！”
什么虫巢意志？他是说我的量子矩阵吗？
他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呢？

第六十章 战争之人

不怪李德不明白，或许这个世界上，除了无畏和跟随他的这几名忠心耿耿的士兵，这个世上再没有能理解他们心中之痛的人了。
丧失亲友？国破家亡？不，远远不够，这份极端的仇恨来自最极端的痛处，那超越个人的苦难，整个种族整个文明的希望都在自己手中熄灭的绝望能把一个人逼到什么程度？
李德和吴畏——是的，原来这才是他的本名。他们两人现在扭打在了一起，李德主动冲上来，一个血肉之躯一个金属义体相互角力，吴畏是出于愤怒，李德是为了让身后的那几名士兵不敢开火，他一点都不想引爆自己身上的泰伯利亚核心，而且他突然发现这群从孤胆枪手穿越过来的人其实有着很大的价值。
李德的电子眼盯着吴畏的双眼，试图发动意识投射器，但对这样一个坚定的人起不了什么效果。吴畏手臂上的肌肉膨胀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李德一只手臂的电子肌肉全力输出能够达到三马力，但居然被吴畏硬生生扳开了！
你说我不是人，你自己也不是人好么？
李德的内心在呐喊，用血肉之躯对抗钢铁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电子眼没有扫描到吴畏体内有什么强化装置，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基因战士吗？
李德再次放出了意识投射器，这一次增强了功率，同频电波与无畏的脑电波相重合，虽然还是没能对他洗脑成功，但还是让他稍微晃了一下神。
仅仅只是一瞬间，但吴畏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那场最终的战斗，无数的思绪从记忆深处涌出来——炮弹在自己身边爆炸，士兵们冲锋，战斗，无线电里到处都是求援的信号。
2041年，我永远记得那一天...西伯利亚的天空暮霭沉沉，在那块辐射遍地的废土上，地球上最后的战争打响了。
...
无数的异形如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漫无边际，到此都是怪物的嚎叫与恶心的咀嚼声，它们在啃食我手下的士兵。传送器的光芒此起彼伏，这些异形的母虫已经开始运用人类自己的科技了，我曾经以为它们只是无脑的野兽，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可我们错的离谱。
“阿尔法中队，给我们清出一条路来！”
战机在头顶划过，它们发射了长程的空对地导弹飞向西伯利亚的旷野，在虫群的汪洋里激起一朵朵浪花。集束炸弹在空中爆出无数细小的伞花悠扬飘落，爆炸将冻土几公里几公里地翻了个遍。这些武器一次性能轻易地消灭数以十万记的异形，然而马上从洞穴里又涌出上百万的异形组成更大的浪潮向联军冲来。
火炮在怒吼，火箭弹，海军的舰炮与巡航导弹片刻不停，天空被照明弹照得如同白昼，每分钟都有数万发炮弹落地，每分钟也都有上百万只异形被联合国军强大的炮火消灭，但它们好像无穷无尽，不断有地底的坑道被打开，涌出更多的异形。
以前人类还能用燃烧弹来制造一片火墙把虫海分割开，但自从它们进化出了耐火的表皮人类就又失去了一张手牌。吴畏将军带领的装甲集团在虫海中艰难前行，履带碾过焦土与虫尸，机枪弹雨向四面泼洒，尽管一整支武装直升机大队为他的部队护航，但还是有许多边缘的车队被虫海淹没。
装备着能量武器的异形隐藏在炮灰当中，每一次偷袭都会有排头的装甲车辆炸成火球，尽管坦克与协同的动力装甲士兵们不会让它们有第二次开火的机会，但装甲集团还是不断地受到损耗。从登录开始8个小时，他的军队艰难地推进了上百公里，每一公里都是对部队意志严酷的考验。
而指挥台传来越来越多的噩耗，战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恶化。
“将军，俄罗斯战略火箭军报告，三分钟后将发射中子-弹！坐标位置为...”
吴畏破口大骂：“母虫还在用炮灰来拖延我们，叫老毛子等兵虫消灭干净，那些巨兽出来了再发射！”
但他们已经没有这个条件了，战况在这一瞬间急转而下。
“将军！我军炮兵阵地出现了虫洞，远程炮兵受到异形攻击，我们失去了一半的炮兵火力，剩下的也在转移，我们没有炮火掩护了，将军！”
“USA海军受到了酸液蜂群攻击，战机无法起降...”“我军左翼出现装备离子炮的巨兽，防线被突破，重复，防线被突破！”
“它们在包围我们，它们料到了这次进攻给我们设了套！”
天空出现了黑压压一片的绿色飞虫，自行高炮抬高仰角喷吐出密集的弹幕，防空导弹在飞虫中炸出数以万计的钢珠，撕裂这些虫子的肉体。天上下起了血雨，但仍然有不计其数的飞虫突破了防空火力，它们的高压腺体激射出能腐蚀钢铁的强酸。武装直升机紧急拉高，但在密集的酸雨覆盖下还是有许多架直升机被破坏了螺旋桨与驾驶舱失去了控制。虫群如飞蝗过境，径直用自己的躯体把直升机给撞下来。
“警告！弹道导弹重返大气层，开启抗中子流防护，所有人员严禁离开载具！”
一颗流星划破天际，落在了西伯利亚荒凉的废土上空。作为一切的源头，人类早就用核弹犁遍了这里每一寸土地，现在不过是再来一次而已。
核爆的闪光照亮了整个世界——中子洪流冲刷过数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所有的异形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力，满天的飞虫齐刷刷掉落，大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虫尸，部队前方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
“这是我们能得到的最后支援了。”
装甲部队可以继续前进了，而在指挥车内，吴畏给自己戴上头盔——最后一搏就在眼前，指挥已经没有意义了，该做回自己最擅长的事了。
动力装甲启动，他打开车门，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机甲已经集合完毕，等待他的命令。他环视一周，隔着头盔，他现在看不见士兵们的表情...这场战斗以后也再看不见了。
“战士们...这将是最后的战斗了，目标只有一个，杀死母虫，摧毁异形的传送通道。”他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吴畏想激励一下士气，就像曾经一样，但他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领导你们...我很荣幸。”
“誓死追随您，将军！”
士兵们齐声喊道，而后再无废话。武器上膛，装甲部队轰鸣着向前，将军和他的士兵们并肩同行，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人类与外星异形的最后一战，不论胜败，皆是最后。
...
吴畏一晃神，仅仅是那么零点几秒，李德的手掌已经抓到了他的脸上。
“时候到了，现在该你清醒过来了！”
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李德的掌心传导到了吴畏身上，原本是用来给和平使者充电的功能现在成了他近距离攻击的极好方式。既然不打算用链锯剑砍死这个人形坦克，那就弄晕他！
能电晕大象的电流让吴畏痛苦地叫出了声，他本能地挥拳打在了李德脸上，挣脱开了束缚，两人终于分开，李德也将暴露在士兵们的射界当中。
“开火！”他喊道，但身后的士兵却没有动静，他回头看过去，却发现一群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穿着黑色装甲服的人已经控制住了他的士兵！
他的士兵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浮游机器人也掉在了地上失去了反应。这群黑衣人人手两把枪，眼下正有二十把大口径手枪对准了自己，自己和李德的处境一下交换了过来。
“影子小队向您报告，长官！”

PS：没玩过孤胆枪手？反正是打虫子，还是会用高科技的虫子，就这么理解便行了。
关于吴畏的人设不久后会放出。

第六十一章 达成共识（非物理）

（上一章做了个尝试，看来反响一般，大概也和我不擅长写回忆杀有关2333）
“别担心，吴畏，你的战士们没事。”
李德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吴畏的那一下把他可打得不轻，面骨有一些轻微的变形...还好，在自动修复的范围之内。
而吴畏就没这么幸运了，李德的电流攻击让他的身体有些神经失调，现在还在剧烈地颤抖着。他手臂上的血管不正常地凸起，心跳高达每分钟二百七，血液加速流动的效果就是他浑身都冒着热气，一片白雾笼罩在他头顶。
李德仔细地观察着吴畏反常的身体素质，承受了能电晕大象的强电压他却只是有些不适而已，和李德厮打时产生的伤口不仅已经结痂，还在换皮。他的身体正在进行快速的自我的修复，速度是常人的千倍以上，而体表产生的高温也正是这个过程的表现。
不一下，吴畏就恢复了状态，不管李德对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这个硬汉连眉头都每皱一下。但这样的恢复对他也有很大的消耗，神色看起来远没有刚才那么精神。而他现在被夹在人群中间，有二十把手枪对准了他，他更关心的却是他的手下。
“EMP？”
“没错，小范围的电磁干扰，你的部下们暂时没法控制他们的动力装甲了。”李德说，但他还没有掉以轻心，影子小队也慢慢散开和吴畏保持距离，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大块头还会不会发飙。
这些兄弟会的特种部队在之前受到李德的调遣后立刻使用滑翔翼跨越数十公里来到了这里，正好赶上李德与吴畏的缠斗，他们的光学迷彩让他们能不被发现地出现在亲卫们的背后，仅仅是一发电磁干扰弹就放倒了他们所有人。吴畏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这些影子小队，他们穿着和李德一样的黑色甲壳装甲，戴着红色的半透明头盔，能够看见里面的人脸。
“一个人我没法说明，吴畏，现在你眼前的就是我的士兵，你可以看看我们究竟是不是人类...影子小队，摘下面具给我们的朋友看看，让他看看我们是不是外星人！”
影子小队齐齐照做，一张张肤色不同，但有血有肉的脸出现在吴畏面前，而他沉默了。
“所以...确实有个兄弟会？但你们依然不可能是锡拉的本地人，你们是哪来的？”
李德“啪啪”地拍起了手，这个结果他非常满意：“你终于清醒过来了，吴畏...无畏之人？好名字，搞不好我们还是老乡。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自我介绍一下了吧？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你们的地球又发生了什么？”
“要我说可以，但你们得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吴畏依然拒绝妥协，“否则，别想从我这听到一个字！”
李德耸耸肩，他退后让开一点距离，电子眼投射出一束光芒，一个全息影像光幕出现在空地上。
一个完整的故事，李德给他的战士们灌输的关于新兄弟会起源的故事用真实的影像呈现在吴畏的面前，那是一个和他家乡一样的地球，一个饱经战火摧残的地球。
兄弟会与全球防御组织的战争持续了数十年，但这一切都无法与天外来客带来的灾难相媲美。九座阀限之塔屹立于地球，源源不断涌出的外星军团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人类的抵抗，直到有一人，一个将生命献祭给一台超级计算机的人，带领了最后的人类联军抢下一座阀限之塔，来到了这个名叫锡拉的世界。
“吴畏，我知道你痛恨外星人，但你的憎恨，与我们相比，谁更占上风？”
这一切全都是真实的影像，李德一点也不怕吴畏的怀疑，事实上影子小队也完全可以为自己证明。但这依然对吴畏产生了很大的冲击，不只是他，还有那些跟随他转战这个世界的士兵们同样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的精神也产生了剧烈的震荡。
“所以...我看到的那个庞大的精神网络，就是你们的领袖？那个与量子计算机融合的人？”虽然还有怀疑，但吴畏也开始思考起这事的合理性来——“我听说过，那些把意识上传到网络中的故事，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做到...疯了，居然真的有人做这样的事...”
他嫌恶地说道：“把意识上传到计算机里，那他是人还是计算机？一个根本不是人的领袖，会真心地为人类服务？”
“你是个强者，吴畏，我敬佩你的骨气！但我不能容许你对我们的领袖不敬！”
李德厉声呵斥道，他的话同样是影子小队的心声。吴畏这话可把自己给惹恼了，但毕竟他眼下化身是兄弟会一名上校军官，只能说出符合这个身份的话。连影子小队也不知道自己和基地里那个是同一人，而能知道领袖的名字叫李德的人，兄弟会里也只有奥利维亚。
“为了拯救我们，领袖他自愿牺牲！而究竟还是不是人的问题，我也一样经过了改造，把意识上传到这个机械的身躯，但我依然是我自己本人。至于你，无畏者，你难道不也一样为你的同胞做出了牺牲吗？！”
李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自己身上做了多少强化？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是不了解你们世界的科技，但你现在有百分之几的基因是你自己的？那些强化手术又在你体内埋入了多少不纯洁的基因！”
“常言道，评价他人之前先审视自己，按照你的理论，你自己也根本不再是个人类了，无畏者！”
“我...”吴畏咬紧牙关，脸憋得通红，他想反驳什么，但李德的话字字诛心。突然，他抓住李德衣领，几乎是用吼的在李德面前喊道：“为了我的人民，我愿意付出一切，不论代价如何，我都不在乎！”
吴畏的吼声久久地回响在旷野上，那句“我都不在乎”释放了无数情绪。对于吴畏的气势，李德不为所动，两人面对面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肯退让。
良久，一缕疲态出现在吴畏的脸上，随后他松开了李德的衣领——
“你赢了...我承认，我自己也不知道。”硬汉回头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平静地说道，“结束这场对峙解除他们的限制吧，是你们赢了。”
“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李德一挥手，影子小队们迟疑了一下，然后关闭了电子干扰器。这些穿着动力装甲的士兵再次恢复了活动，随着机械关节的运作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头目与李德的对话丝毫不差地落在了他们耳中，起来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放下了武器不再与李德为敌。
“那么，公平起见，和我讲讲你们的世界吧，无畏者，这是我们谈判的基础。”
---（背景简述，个人设定）---
孤胆枪手世界，在冷战结束的2011年，世界上最大的粒子对撞机在一次实验中偶然触发了同频共振现象，该实验揭露了一个跨空间穿梭的可能性，有望摆脱光速的限制，被誉为当代最伟大的物理发现。
2017年，在联合国的支持下，跨国际科技公司麦格玛在新俄罗斯西伯利亚投产一座能源研究设施，由一座可控聚变电站供能，世界上最优秀的科学家们在这里研究同频共振现象，他们建立了一座巨大的地下设施，并成功联系上了外层空间。
初步传送来了一些外层空间的不明生物，这些类似虫子和恐龙的生物野蛮凶悍，但科学家在它们身上发现了“超速再生”这一现象，它能弥补细胞线粒体分裂损失的能量，使这些生物长生不老，并有望复制到人身上。很快各国政界与商界加大了对该项目的支持，麦格玛公司也秘密在西伯利亚建立了第二处基地，以这些生物为原型研究生物兵器。
2020年，一只母虫被传送到了地球，该生物主动陷入了休眠，科学家无法分析出该生物行为的意义。
2021年，阿尔法实验室发生实验体“越狱”，麦格玛公司不愿事情泄露，于是在于美国政府的沟通下招募了一支雇佣兵队伍，还请来一位“专家”，中尉吴畏。最终的结果并无官方报告，两座实验室都被核弹摧毁，损失不可估量。
2022年，原本被吴畏消灭的异形重现地球，异形们收集到了地球的坐标，利用西伯利亚这一稳定的空间坐标点，异形们重造了传送装置，入侵开始。
2024年，被军队限制在西伯利亚的异形开始学习掌握人类的科技，并且挣脱包围圈蔓延到了全球。
2033年，南半球彻底沦陷，非洲和南美变为孵化场，预计异形数量在五兆四万六千一百零三亿，核弹成为常规武装。
次年欧洲沦陷。
2035年，人类人口下降到七亿，大部分平民转移到南极，安理会开始修建月球基地。
2037年，海洋已经被异形占据，被异形占据的土地资源被吞噬，大气系统被破坏，粮食危机爆发。
2040年，南极避难所遇袭，两亿平民葬身虫口，异形开始尝试冲击大气层，月球基地岌岌可危。
2041年，晋升为联合国军总指挥的吴畏率领最后一支联军四十万人向西伯利亚发动攻击，仅有个位数的战士与吴畏成功冲击到地底深处虫巢里的空间架构点上，并启动了核弹，传送通道崩溃的一瞬间把他们卷入了其中。

角色由书友创造，但把角色融入故事的责任在我，为此我必须要把故事架构合理地运作起来，这几章以铺垫为主，节奏慢了点，但有了这些铺垫，角色才能在未来释放光芒。
所以，让我们继续推进剧情吧，锡拉还等着我们去拯救。
大家圣诞快乐！周围有一些活动要做，今天可能只有单更了~祝大家节日愉快，最好有女朋友陪伴23333

第六十二章  兄弟会的能源问题

锡拉是一块单一的大陆，用李德的话来说，这是一块还没有分裂的盘古大陆，这颗星球的年龄远比地球年轻，也没有那么丰富的石油与燃气资源。钟摆战争的原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质就是能源的争夺战，是对伊姆这一液体黄金的争夺战。
李德曾经分析过，锡拉的本土人类在文明发展到0.7级时再难以前进一步。锡拉这颗星球太过年轻，它的油气资源没办法支持人类研究出新能源，这就好比蒸汽机刚用上不久，电磁理论还没建立煤就挖完了，直接扼杀了人类的进步之路。急病乱投医下他们发现了伊姆，但资源的分配不均再次打断了文明的重启之路。正是伊姆催生出了一切混乱，并把这个世界引向了末日。
就在李德忙着玩角色扮演，奥利维亚忙着部署海外的部队开二矿的时候，在恩斯格的实验室却取得了很大的突破。这个一度被兄弟会给忘记的东西——伊姆，已经进行到了实验的论证阶段，恩斯格给他们发来了信息，准备展示他的研究成果。
生化实验室内，全息影像投射下了李德的身形，而同样的，还有奥利维亚。通过全息视频网络来传递信息在今后将会成为常态，毕竟奥利维亚可是位大忙人，此时的她本体在航空塔制定兄弟会的空军体系，没李德这么悠闲能想去哪就去哪。
“你好啊，将军...”李德的影像看向了奥利维亚，老样子，他喜欢主动和这个冷冰冰的女子打招呼，不管对方回不回应。不过，这次他有些奇怪地发现，奥利维亚额头上戴着一个新的发饰，外形略有些像一座王冠，但微微闪烁着LED的指示灯。
奥利维亚没有理会李德，看起来也不想解释这是什么，这让李德感觉更有趣了——将军这是要向冰雪女王更进一步了？
机械章鱼...额，恩斯格察觉了李德的好奇：“尊敬的领袖，这是我为奥利维亚将军设计的脑波抑制器，它能抑制非理性的情绪，以帮助将军更好地思考重要的战略问题。”说着，它又忍不住自行吹嘘一波，“它的原理与意识投射器相似，但功能相反，虽然我并没有学过美学，但以王冠为原型的设计实在非常贴切，这证明了我天才想法的...”
这时奥利维亚打断了恩斯格，她的表情不再是带有人性的严肃，而是一种纯粹的冷静，这让李德想起了守望者——
“博士，我只能抽出5分钟的时间，请你直入正题。”
“没问题，将军。”恩斯格的机械臂挥动起来，实验室的设备开始变换位置，重新整理出一个简洁的空间。拖着电缆的博士从离心机中取出一根试管，然后机械臂把它安置在电子显微镜中，全息影像投射出一张放大上万倍的图像。
“崇高的领袖，以及尊敬的奥利维亚将军，我从兽人的血液和组织里提取出了这种未知的物质，按照本土人类的说法，这就是伊姆。”
试管里，金黄的液体发出微微的荧光，即使是静止的状态也好像在呼吸一般起伏着，李德和奥利维亚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次直观地面对锡拉的“万恶之源”。
“这种类石油液体并不是矿物油质，也不符合我们已知的任何天然元素，领袖还有将军，我很难用现有的理论体系来说明，但我认为它其实是一种由未知病毒组成的原始生命体。”
“病毒？”“生命体？”
李德和奥利维亚都感到一丝意外，恩斯格继续讲解，同时他还提取出一个加厚的玻璃笼，里面装着一只发疯般抓挠着玻璃的小白鼠，这小玩意现在和伊姆一样身上发着荧光，多出了几只肢体像受了辐射产生了变异。
“荧光族，”李德很确定地说，然后向奥利维亚解释道，“这些东西现在还被兽人挡在地下，地面上的人类对此一无所知。”
“理解上和泰矿生物一样，但这些东西蕴含了很高的能量，剧烈冲击下会发生爆炸。”
奥利维亚点点头，恩斯格则兴奋的说道：“崇高的领袖，您的睿智令我折服...是的，这些东西就是这个星球的病毒，如同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流出的鲜血。这种液体有极强的附着性，但是燃点极高，根本无法正常地利用。而一旦与生物接触，这才不出一天，变异的结果便远超我的想象。”
“我从吴畏那知道了，就是那个营地的领袖，我们已经谈过了。”李德接过话来，他还没来得及和两人谈这件事，正好趁此把话抛出来，“锡拉本地人用光子发射器来引发伊姆的能量，这种物质聚变后不产生额外的污染，吴畏也用这种技术来运转他营地里的各种器械。”
“那么他就是在玩火，”奥利维亚说，她指着笼子里的荧光小白鼠——“原本我希望是得到一个新能源的解决方法，我的战机缺少航空燃料...但很高兴却是知道我们又多了一种敌人。如果它能感染老鼠，那么也一定能感染人类，你就没有一点好消息吗，恩斯格？”
“这未必不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奥利维亚。既然没法在锡拉找到石油，那么没道理不使用伊姆。”
事实上吴畏靠自己也已经察觉到了伊姆的不正常，他很严格地使用这种能源，而李德的意见也是如此。锡拉完全缺少石油天然气，现在兄弟会的大型机械都是使用泰伯利亚核心，不仅有被击中爆炸的可能，泰伯利亚的腐蚀对精密的航空设备是一个大敌，奥利维亚尤其在意这一点。
“我们已经有泰伯利亚了，多一种效率低下的能源没有价值，除非没得选择。”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可不是那个小营地，我们的规模越来越大，冒着人员被感染成这种怪物的风险我难以接受...恩斯格，如果没有更重要的事那我要离线了，我建议你把精力用在液氢发动机的研究上，我正需要。”
“请原谅，将军，我手上同时握有核聚变，冷聚变和液氢三种研发项目，可是没有现成的科研所我无法很快取得结果。事实上，我是想告诉您和领袖，我试着让泰伯利亚吞噬伊姆，结果得到了这个。”
一小枚绽放着荧光的泰伯利亚水晶被陈放在实验台上，和一般的水晶一样它也有强烈的辐射效应，但不同的是，这枚水晶金光闪闪，宛若黄金。

吃伊姆长金矿，那么吃亚金，零号元素这些，又会长出啥来呢23333

第六十三章 黄金矿

金色的泰伯利亚...这又是什么原理？
自1996年第一枚水晶降临到了泰伯利亚河流域，兄弟会对这种万能的水晶进行了长达半个世纪的研究，除了思金人，谁也不会有兄弟会这般对泰伯利亚有深沉的理解。是它缔造了兄弟会，并且一度成为兄弟会的信仰。
水晶基本有三种形态，按照它所吸收的能量层次，分别为绿矿，蓝矿和红矿，其中前两者都可以进行正常的采集，唯独第三种红矿是极为危险的终极形态，因为它已经把吸取的元素完全转化为了能量，性质十分不稳定，并且会随时爆炸释放出可怕的离子闪电。红矿无法分离出资源，它的唯一价值就是作为武器，一种不可控制的武器。
但不管怎么说，金色矿晶都是前所未有的现象，虽然伊姆是一种高能量的物质，但红矿能量程度更高，也不见得出现过金色这一变异。现在实验台上的水晶虽然出现了同样的辐射现象，但看起来性质十分稳定，没有跳跃出等离子火花。
“恩斯格，这是怎么回事？”
奥利维亚问道，后者用一根机械臂把水晶抓起来：“具体的结果尚待研究，将军，但我想这或许得从泰伯利亚的结构讲起。”
“从分子的角度来讲，泰伯利亚是一种非碳基的分子晶格体，并且有一种能量能够对碳基物质的分子结构造成非共振和不可逆的影响。同时在它的第1、2、9环上都有不平衡的正电子存在，因此我们可以说泰伯利亚的可能分子结构式无穷多的，变成黄色可能也与伊姆的性质有关。领袖，在您来之前我已经测试了黄色的水晶，其能量与伊姆相等，但是十分稳定。”
李德反问道：“如果从光谱上来说，黄色应该是仅次于红矿的高能结构，为什么它除了少量的辐射却没有发生放电现象？”
原因也很简单，这块水晶只吞噬了伊姆这一高能物质，没有包含其他的元素，这让物质的转化过程不会发生电子转移，因此十分稳定。黄色水晶在性质上已经和红矿这种纯能量体相同，它不提供物质，但不需要光子聚变（就是激光），简单加工后使用兄弟会的常规电解手段就能催发出巨大的能量，而且——
恩斯格使用高压气锯将水晶切块，水晶并没有发生爆炸！因为纯粹的结构它的危害甚至小于绿矿，在无意之中兄弟会居然找到了新式的能源！
“不会感染，性能稳定，单克水晶释放的能量是汽油的一百五十多倍更高于绿矿。将军，我想如果使用金色水晶为能量，解决了磁约束防腐蚀的问题，这将是一种极为高效的能源，至少比起遥远的金属氢它已经具备了使用价值。”
即便是佩戴了情绪抑制器，奥利维亚仍然为这个消息赶到十分欣喜：“没错，我可以用它来替代我们载具的绿矿核心，缺少石油和高能电池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干得好，恩斯格！”
“无比荣幸，将军。”恩斯格也备受鼓舞，他兴奋的说，“剩下的就是磁约束容器的问题，我将把主要的工作投入到这方面，有了金色水晶的帮助，兄弟会的武器能更进一步...”
此时李德说话了，直到刚才为止他都在思考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你的研究很有价值，恩斯格...那么，我会批准更多的物资来帮助奥利维亚，以尽快让第二基地投入运作。至于将军，你的工作又要增加了，我们需要伊姆，我希望你能在海上能找到富余的矿脉。”
“由于伊姆对人类的危害性，在此刻我宣布所有的伊姆能源都为兄弟会所有，直到它们全部转化为泰伯利亚为止！”
李德的心中暗自想到——亚当（马库斯的老爹），很抱歉计划改变了，我不能允许你把伊姆给毁掉，锡拉的财富实在太过诱人。
“顺便，关于磁约束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不去问问现成的人呢？他们可是连可控核聚变都有的人呢！”
......
上万摄氏度高温的离子武器必须要经过一层具有时效性的磁场包裹才能使用，这是兄弟会研究得出的结果。但或许是因为泰伯利亚解决了能源问题，不管是兄弟会还是GDI都没有考虑过可控核聚变的事，在多年的战争中大家在基础科学上都点歪了，偏向于马上就能得到产出的技术。
不要提GDI的离子炮，那玩意没有经过磁约束，而是取巧使用激光在大气中烧出真空路径引导离子流砸在地上而已。全套的离子技术不在别处，就在李德的面前。
“你问为什么是离子武器这么危险的东西？难道你对我们的能量科技感兴趣？”
营地外，吴畏对李德提出的问题十分不解，一度让他怀疑李德是不是看不起他们：“难道你们连这么简单的技术都没有？”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你给我说简单？李德感觉心里憋得难受，跨世界观比拼战斗力本来是件用来撕逼的无聊事，但发生在眼前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感。
而接着，吴畏又开始说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你们的生化技术能把人塞进电脑里，还有随意使用的全息影像，连士兵都能隐形，科技这么厉害，问我干嘛？”
他用怀疑的眼观看着李德：“难道你们想求助于我们？我们只是一群流浪汉，剩下点安身立命的装备，没什么能给你们的。”
尽管不再敌对，双方也都交换了各自的一些情报，但互相之间的戒备是无法轻易消除的。要命的是李德这次还真有求于他。
谈判便是如此，即是说一些假话也不能让对方猜出你的底线。李德故作无所谓地说道：“兄弟会有完善的技术，事实上我们并不缺少能量科技，在粒子束方面可能还会强过你们。”
“只是合作的基础建立在公开上，我是很好奇，除了你和你的士兵，为什么连你的小机器人都装有离子炮？”
听此，吴畏呵呵了两声，也不知道是针对什么。这个高个汉子拿起手里的离子手枪，这柄保养完好的武器由多种电子元件组成，外形充满了科技感。
“为什么是离子武器？因为不把那些异形的尸体也烧掉，它们还会把营养再吃回去！”

第六十四章 进入营地

眼下，出现在李德和吴畏面前的是一道名为信任的危机。兄弟会想要他们的科技，但对方的态度很明确——我们是打不过你们，但你们也别想抢！东西都在我脑子里，来硬的我马上让它自爆，你们连一点渣都别想得到！
李德自认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王霸之气，而吴畏这个家伙也不是能被意识投射器催眠的家伙，他的手下也一样。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亡魂不懂什么叫妥协，但李德还是比较有耐心的，既然不能白要，那就交易吧，你想要啥？兄弟会金票大大的有！
这世上不存在无弱点之人。
从吴畏一登场就喝退手下人的情况来看，他毫无疑问是把这些游民当自己人来看的，这就是一个明显的能被李德利用的地方。眼下双方罢兵言和，影子小队回到李德身后，他的士兵也排列在后。两名各自的领袖面对面，也没什么谈判桌，就这样站着交谈了起来。
“我差不多也已经把兄弟会给你介绍了一次，我们没有与你们敌对的意图，毕竟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糟糕了，多一个敌人没有好处。”李德说道，他指着河对岸的这个营地，“实不相瞒，我受兄弟会的指示，前来侦查你们这个营地。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你们居然还敢招募游民建立基地，你们就不担心兽人大举进攻？”
吴畏呵呵一声，对李德的话他并不同意：“兽人？和异形相比这些东西不过如此，它们早就来过了，可是，连这条河都过不去。”
“你们来的比我们晚，没那么清楚。兽人最擅长打游击战，化整为零四处游走不过是被它们猫捉老鼠，如果把人都团结起来，到了一定规模，借助地利反而生存率更高。”他指向河对岸，不免有些骄傲地说道，“三年时间，七百多人，就是这个营地的人数，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战士，但我们能完成食物和武器的自给自足...”
“难不成你们还有武器的生产线不成？”
“没错，我们有部分弹药的生产线，但更重要的是，兽人总会给我们送补给过来，七成的武器都来自缴获，我们喜欢去狩猎兽人...说起这一点，你刚才打伤我两个手下，武器装备不算，我该找你赔偿吧？你们兄弟会肯定富得流油，是你报价还是我来？”
李德笑了，他转身从枪堆里拿出了自己那把狙击枪丢给吴畏：“如果是轻武器的话，这个问题并不大，我们可以增援你们一批，但我想谈的是一笔大生意，你别这么小家子气成吗？”
“大生意？”吴畏把玩着这把明显经过了改装的狙击枪，作为行家他一下看出了门道，李德很自信兄弟会的制造技术，不怕吴畏挑出毛病。
“带着你的人，跟我回营地谈，如何？不过不要带你的手下，他们会起疑的。”他一挑眉毛，却没有把枪还回来。李德点点头，对影子小队一挥手，后者慢慢退后，沉入了阴影中。
吴畏在无线电里放出了信号，那些退走的士兵们马上从河岸边赶了过来。一见到李德，派德克为首的士兵们马上举枪，却被吴畏喝止住。
“他不是敌人，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派德克，把船开过来！”
片刻之后——
李德跟随吴畏他们坐船横渡数百米宽的安伯河，按照他的说法，他们每日都在清理河道，以防止兽人钻地偷袭，而且有相当一段时间这附近都没有兽人出现了。李德想了一下，然后隐瞒了有一只兽人大军就在一天之外的路程这一事实。
安伯河是一条大河，每年春季都会有大量的鱼群逆流而上前去产卵，这给了营地里七百平民食物来源，不仅如此，吴畏还指挥人进行了一些种植活动，他们的营地在外有多处落脚点，那些都是他们收集资源的前哨站，通过船只运回营地。
和李德想的一样，入门要求收取的物资不仅是为了积累，这个家伙在营地里有实验室，靠着量子副脑的帮助，他就用一些简易的材料修复了许多设施。管理，战斗，科学，这家伙是个全才，也因此沿路遭遇到他的游民都死心塌地地跟随他。
派德克和索菲亚也一样，按吴畏他的说法，当他遇见这两人时，他们居然在躲避一群穿黑色盔甲的维安士兵追杀。
这两人也都在船上，派德克与索菲亚，这两人可能是除了吴畏亲卫外最受他信任的人。派德克警惕地盯着李德不愿意说话，而出来解释的是索菲亚，这姑娘和安娜一样留着红色的马尾束，盔甲也依然是维安的女士制服。
“是黑甲精锐...他们是直属于普雷斯科特主席的特种部队。”女子回想起过去似乎依然有着阴影，李德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我猜他们是来清理门户的，毕竟对他们来说，你是个叛徒。”
“吴畏帮了你们，我想那一幕一定很精彩，可惜我不在现场。”
这时派德克忍不住了，他指着李德问吴畏：“头领，我们为什么要让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进营地？他说的兄弟会又是什么意思？”
“我一时无法和你们解释，派德克，他是来和我们做交易的。”
“我不相信他，他打伤了我们两个人。”
“那是你们先动的手。”李德同样不甘示弱地回怼了过去，“你还指望我被打完左脸再给你们打右脸吗？”
吴畏不耐烦地摆手道：“好了，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送那两人去治疗吧，花费算你头上。派德克，你不相信他没关系，因为我也不相信。”
船到岸了，众人一起上岸，马上大门口就有两挺加了护盾的机枪指了过来，一瞧见是他们自己的领袖，加厚的大门也随着慢慢打开。
李德扶着链锯剑走上了河堤，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左右打量着周围，人群里也有不少人在观察他，并对他奇怪的服饰和武器指指点点。
“跟着我，在我的地盘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群友有投稿了，脑洞还不小，俺寻思开个单卷来容纳。

第六十五章 兄弟会的礼物

“李德先生！”
在岸边的人群里传来了呼喊他的声音，他看过去居然是艾莎和被他救下的女孩们，这几个姑娘激动地向着他招手，还有布朗老爷子他们，此时他们正被一群警卫围在一起，被当做可疑人物在盘查。
“看来他们被我连累了。”李德他转向无畏，希望他释放这些人。大家相处两天，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可费了不少心，断没有在这个时候放手不管的道理。
吴畏驳回了李德的要求：“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地盘，他们理应受到盘查。”
“你怀疑我在他们人群里安插了间谍？如果有的话，以你的本事，那该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李德嘲讽道，吴畏毫不理会，这让李德有些恼火了。
“我们先前已经谈过了，再给你们一吨弹药，可以了吧？”
你不要，大不了我把他们接到兄弟会那去，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弹药？派德克和索菲亚一脸茫然地听着，不知道他们头目和这个可疑的家伙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一下吴畏的兴趣被提上来了，他捏着下巴，低头看向李德。
“我听你说了，他们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就这么关心他们，难道和那几个姑娘有关？但你可是个赛博格人，她们不知道吧？”
“你比我想的要龌龊，无畏者。”李德皱起眉头，“一顿弹药换算过来子-弹能有100万发，你确定不要？要么你就把他们交给我带回去，我不为难你...”
这时吴畏突然打住他：“一吨弹药，再额外送等量的食物和药品，我就同意这笔交易。”
说着他一挥手下达了放人的指示，派德克愕然：“头目？”
“没关系，人是资源，我不嫌多。”他很豪迈地说道，然后对李德说道，“我把他们收留在这，你可别忘了交易的内容。”
“呵呵，当然...不会！”
此时，回到量子领域——
李德的一部分意识转移到了数据的孤岛上，此刻，守望者正端坐在圆桌上，一条条流动的数据链条在他的指尖跃动，而那些经过过滤的数据会沉淀在桌子上，组成成螺旋的尖塔状格式塔文件，一副编码组成的影像投射在半空中，显现出复杂的线路。
这片空间永远都那么死寂，这片孤岛是数据涡流中的一个风眼，李德的归来也未曾打破这份平静。守望者背对着自己，这个黑白色的意识分裂体在自己走到桌前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传来一句讯息。
“本体，距离你意识分离出矩阵已经过去了52个小时，命令？”
“没有命令。”
这不是对话，这里没有声音，仅仅是思想上的一念，敞开心扉，大量的讯息已经进行了交互，李德在游民那的经历，守望者对科技破译的结果就已经互相读取了出来。
量子矩阵内没有秘密，人的所有思想都被数据化，这里是一个没有谎言没有欺骗的世界。李德也坐在桌前，双手十字交叉放在鼻子下面，周围的几块数据实体环绕他左右以帮助他分析这些科技文件。双方都沉默以对，然而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GDI的核心技术我们缺少的不多，常规的经过修改以符合兄弟会的军事体系便已足够，这一点，你确实是按照我的要求来做的。”
“本体，你不信任我。”
“当然，虽然你是从我的意识分离出来的，但你也从Legion那里夺取了一些东西，成了一个非我也非Legion的存在。我知道，那就是...”
“CABAL。”守望者很坦然地说道，李德默认。这涉及到了一些自己过去的深层次秘密，也是一件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知晓的事，CABAL，卡博还活着，这个曾经灭绝了数亿人类，建立了西伯利亚大墓穴的智能生命已经和他的灵魂绑在了一起，以全新的面目在。
“无关紧要，雷吉恩本身即是卡博的升级版，残留的卡博核心代码被我吞噬，我有卡博的知识，但我不是卡博。”守望者的语气毫无波动，“正如卡博是凯恩意识的复刻不会背叛凯恩，我是你意识的分离体，我不会背叛你。”
李德并不完全相信，尽管在量子矩阵不存在谎言：“结果由行为铸成，本心无关紧要...你不会背叛我，更会为了你我同样的理想而行动，但你的行为产生的后果我无法预料，这就是我约束你的原因。”
守望者并无不快：“本体拥有最高权限，我与Legion完全遵循本体的规则。”
“但这世上不存在毫无漏洞的规则，你迟早还会采取行动...算了，我已经懒得去想了。”说着，李德摊出手掌，数据流组成一个人的形象，正是此时正在与李德讨价还价的吴畏，他的神态与肢体动作都完全同步到了影像当中。守望者眼前变得一片虚无，他正在分析计算，建立模型。
“可用数据过低，无法建立完全分析模型，建议夺取关键科技原件，量子副脑与大脑插件，储备大量知识，可弥补兄弟会科技欠缺。”
李德呵呵道：“你给奥利维亚也是这么说的吧？但她拒绝了，你还是不够了解人类，守望者。”
“...”
守望者没有否认，李德表示奥利维亚没有告诉他，但他太了解守望者了，而且：“这并不现实，我们的技术无法控制对方，尤其是对方在切断外部信号连接的时候。硬来，我可是试过了，这个基因改造人我和奥利维亚都无法单独拿下他。”
“别总用杀鸡取卵的方式，守望者，合作是智慧生命的高级行为方式。”
这时，沉默的守望者插话了：“有办法，启动拉撒路四期，唤醒大墓穴回收的高级实验体...”
“zero？”李德惊讶地说出一个名字，帮守望者回答了这个问题，后者继续道。
“该单位能在不引起目标任何的注意下击杀目标，其数据吞噬能力可以完整回收科技，其作战效能高于本体你的仿生架构两位指数。”
“不，不能解封该单位。”李德无可置疑地拒绝了这份提案，不仅仅是因为残忍，更是因为——“你比我清楚，该单位的危险性，我们无法控制，这种融合思金旅行者科技制造的生物是一个错误，眼下解封，可能这个代号为零的单位先毁掉的是我们兄弟会。”
不要说用它去解决吴畏，恐怕连量子矩阵中的自己也难逃厄运。
“我此次的目的是来解决交易物资的问题的，事实上，我已经得到了，继续你的工作，守望者，我晚点再来找你。”
同一时间，一辆辆卡车从军械库里装载出成箱的物资，这些临时赶制出来的装备将送往机场，作为兄弟会的礼物转手到一百多公里外的营地里。
奥利维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若有所思。

PS：CABAL——渴望将人类全部改成赛博格的天网，凯恩思维的复刻体。

第六十六章 A小队的困境

NOD之手里，数百名使徒正盘坐在地，他们在念诵着静心的诗篇，进行着今日午时的冥想。一名名黑手教官负手穿行在人群当中，时不时他们会高声训斥，并引领众人朗读答辩誓言。
“汝等自问，汝等何人？”
“我等乃兄弟会之烈焰，隐于黑幕中的持刃之手！”
“那汝等自问，汝等过往如何？”
“我等乃挫败而流放者，因苦难而寻道者，因牺牲而证道者！”
“汝等之敌是谁？”
“人类之敌即为我等仇寇，背弃兄弟会者即为黑手之敌！”
“那汝当如何？”
“与泯灭人性者以制裁，玷辱人类荣光之可悲异形以烈焰的慈悲，烧死异端，杀戮异形，因人类的昭昭天命，誓必肃清一切魑魅魍魉！”
黑手教官点点头，朗声道：“现在，与我一起背诵肃正训诫。”
...
“因人世故，我等持火炬以探黑夜，见四石柱与十二天灾。领袖指其一，是为贪欲权势之暴虐...”
柯尔不满的拍着地板：“巴德！别念啦，你怎么也学着他们一起背起来了，难道你被洗脑了，宝贝？”
“我无聊啊。”巴德叹了一口气，学着柯尔一起靠在墙壁上，“什么都不能做，就看着他们祈祷，操练，我X神经病啊。”
他们的囚室又换到了另一个房间，隔着门上的窗户，外面的景象和声音一点不漏地传了进来。他们来这里快要两天了，除了哈罗德被叫了出去，他们都没经受过审问，而且对方也没折磨他们，就把他们丢在这，食物和水很充足，也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自杀。
自杀当然是不可能的，这几十年的战争岁月意志不坚定的人早就被淘汰了，巴德他们就是在等，等着最后的机会。
“咋地，宝贝？你还是希望被酷刑审问吗？”柯尔舒舒服服地趴在自己的床上，乐呵呵地嬉笑着，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我觉得这就像是在休假诶，有吃有喝还不用打仗。巴德，要不咱们就在这住下了，反正回去我们都得上绞架。”
“要留你留这，我才不要和这群疯子呆一起。”巴德哼哼着，也不想想他刚才的举动有多么不忠诚。他伸手向盘子摸去，却被温斯顿抢了个先，气得他破口大骂。
温斯顿拆开一个包装袋，咬了一口里面的营养棒，这就是给他们提供的口粮。兄弟会的食品大多都是这样的合成能量棒，里面包含了足够的营养价值，口感和味道也都还不错，就是太容易被消化，吃了也等于没吃。
他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玩意比海藻饼干和蘑菇汤好吃多了。”温斯顿一边吃着，一边灌下一口水把能量棒咽下去，满意地打了个嗝~
“我们上次吃饱是什么时候？”
“战前，大概吧。”巴德说道，尽管维安采取先军制度，男子只有当兵才能获得足够的分发补给，但那也只是纸面上。自从贾辛图高原上陆续几个产粮区被兽人攻破，食物就越发紧张，很多城市里的居民迫不得已主动变成流民，地下黑市猖獗，人们出卖一切来换取下一顿午餐。对此维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不生起民变。甚至还有军需官故意去倒卖物资，巴德他们虽然不喜欢但也无可奈何。
“这么多物资，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哈罗德，你有从那个女军官那里知道什么吗？！”
这是他们不知道多少次询问哈罗德了，尽管有些愤懑，但他们还是没有怪罪哈罗德把任务给透露出去。不过哈罗德自己似乎羞愧难当，一直蹲在角落不与他们说话。
原以为还是得不到回复，没想到哈罗德突然开口了：“队长...他们不是锡拉人...”
几人一歪头，温斯顿把包装袋捏成一团砸过去：“你说啥，难不成他们还是外星人了？别开玩笑，哈罗德。”
“我没有开玩笑，各位...我被带出去时听见那些士兵们的祈祷了，他们自称来自earth（地球），还说总有一天要夺回自己的家园。”
“我勒个去的，宝贝儿，你真没听错？”柯尔夸张的喊道，哈罗德连忙摇头。几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说信不信，先是兽人，现在外星人也来了，锡拉的这趟水越来越浑了，受苦的却是他们本地人。
巴德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无所谓地说道：“外星人就外星人吧，再坏也没兽人更坏，我看我们不久就要被拉去做实验了。”
“别吓唬我，巴德。”
“那些老电影不就是这么说的吗？而且从现实的角度来说，能来到锡拉的文明，肯定比我们强多了，我们还是祈祷他们不会连着我们一起干掉吧...你瞧，刚说着他们就来了。”
门外，一队穿着黑甲裹着红披风的士兵已经走到门边，他们打开门锁走进房间，把几套盔甲重重地丢在地上。为首的一个戴着六眼目镜被称之为黑手的军官喊道：
“罪犯巴德，柯尔，哈罗德，温斯顿，马上穿上装甲，跟我们走！”
穿着囚服的四人看看地上的盔甲，和这些士兵们的装束一模一样，他们之前还羡慕过这样的防具，但眼下没有一个人把它们捡起来。
“嘿，伙计们，这是要去哪？”巴德试探着问道，对方没有回答他就继续说，“回个话啊，朋友，你们到底想干嘛，就算绞死我们也得给个准信不是？”
“关我们两天却什么都不做，宝贝儿！弄得我好怕怕的。”
“少废话！”黑手吼道，他抽出一根短杖摁下开关，上面滋滋地闪烁着电光，“领袖命令，囚犯跟随连队参与对兽人作战行动！这是赐予你们的荣幸，难道你们不愿接受？”
这些士兵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对此巴德他们无言以对。
“先看看他们想干嘛再做打算”——这样的想法在几人中间达成共识，于是他们老老实实地穿戴起甲胄来。这些甲壳拿起来没想象中那么重，质感既不是金属也不是别的什么，让他们大感疑惑。而那些金属条和液压装置组合起来的外骨骼系统就附着在关节上，和盔甲形成了一套系统，让这群土包子有些摸不着头脑。马上有几个“热情”的士兵进来帮他们解决这些困难。
手忙脚乱地穿上盔甲，带好头盔，头盔目镜上自带了一个光学系统。巴德发现有一个小圆圈在抬头显示器上随着自己瞳孔的焦点旋转着，一长串的数据在目镜屏幕上流过，耳边响起了一个柔和的女声。
“使用者，巴德，视网膜扫描符合特征...面部已识别，正在启动系统。”
一股力量从全身上下传来，巴德感觉自己的体重一下减轻了许多似的，身体变得格外轻巧。外骨骼系统开始运作，装甲服上一连串LED指示灯亮起。他活动着自己的手脚，随着自己的动作，外骨骼会配合自己顺着方向使力。和这副盔甲相比，自己原先那套维安制式装甲笨重得像在身上绑了一堆沙袋。
“战斗服启动，额外控制程序已激活...警告，正在密封盔甲，解锁盔甲需输入安全密码，强制解除盔甲将受到高压电击。”
什么？！

第六十七章 战前的准备

据说，人在被剥夺了自由后，才能真正了解自己，而我想知道...
“我们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罢了。”巴德吐槽道，不只是他，柯尔他们也一样懵逼地听着这个消息，温斯顿大叫想要把头盔拿下来，身体却突然一震颤抖瘫倒在地上——电击不是开玩笑！
“把他扶起来！”黑手下令道，“领袖还等着我们，不能耽误战机。”
几人被推搡着浑浑噩噩地走出牢门，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如何。NOD之手的大厅里，数百名士兵们排列成紧密的队形在宣誓着什么，但这和他们无关，黑手带着他们走出大厅，来到这个古怪的基地外，却看见一辆辆造型古怪的装甲车拖着烟尘从他们面前驶过，摩托，吉普疾驰而去，甚至他们还看见了坦克！
柯尔左顾右盼：“嘿，宝贝儿，他们在准备一场战争！”
巴德他们马上紧张了起来，战争？他们要和谁打，又拉上我们干嘛，看这架势难不成要拿我们去当炮灰？可我们四个又能干什么啊。
一队战机从他们头上呼啸而过，而士兵的队伍随着装甲部队奔跑着，一些空地上堆放着物资正在紧急地装车。A小队他们压根不知道基地已经变得这么热闹了，一切没有预警，好像是突然发生的似的，巴德分明地看出很多车辆还都刚上了漆才从车库里开出来。
而特别让他大惑不解的是那种类似坦克的履带车辆，那玩意个头不大，车体长宽都不超过六米，扁圆的炮塔和驾驶室是一体的，安置在一个可旋转的底盘上。先不提那根大概一百毫米口径的小炮管，令巴德这个专业机械师吃惊的是坦克前方的那个用玻璃保护起来的驾驶室，看起来这辆坦克乘员不会超过一人，但是居然把如此明显的弱点暴露出来，维安的半人马坦克都比这个设计的更合理！

还有那根侧置的炮管，怎么才能在开火的时候保持稳定？如果是因为有高效的稳定系统，那造一台炮塔中置的坦克岂不是更有效得多？
黑手粗暴的打断了巴德他们的不解：“别傻愣着，快走！”
不只是巴德，其实在另一边，也有一个人对着天蝎坦克疯狂吐槽。即使，或者是正是因为佩戴着情绪抑制器，奥利维亚的言语显得更加犀利，在她旁边的李德完全插不上话，正头疼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看看现在的兄弟会，在我沉睡的二十五年里不仅科技尽失，我们的科技人员的智力也有明显的退化。瞧瞧这是什么？将它称之为坦克实在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我更愿意把它称之为蟑螂，没错，领袖，请你告诉我，当初的兄弟会就是把这种蟑螂送过去让GDI踩死的吗？”
银发女子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讽刺之言，在她的时代，兄弟会是可以和GDI面对面硬砰，尤其在科技方面还能更胜一筹，眼下的情景实在是让她有点看不下去了。
“行了，奥利维亚。”李德习惯性的拉住军帽的帽檐以掩饰自己的目光，他靠在一辆APC装甲车上看着基地里正在汇集的部队，偶尔也瞄一眼奥利维亚。奥利维亚今天换了一件紧身的皮大衣，踩着她那标志性的高跟鞋，从侧面看过去，凹凸有致的身材那么夺人眼球。
这起码有D吧...
“天蝎作为一款中型坦克，重量不过三十吨，速度能达到85公里每小时，是一款闪电战的利器。它本身不是用来与敌方主战坦克正面对决的，将军，用来支援步兵才是它的本职...当然，我也觉得驾驶室外置的设计很蠢，这或许是因为天蝎的对手都是装甲车的原因，这个问题你该去问马克西昂，虽然他已经死了。”李德说道，他从装甲车边上起身走到奥利维亚身边，后者却向旁边移了一步。

现在的奥利维亚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啊。
“如果您要说，眼下用它就足够了这种话，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奥利维亚冷冰冰的说着，“装甲，战机，兄弟会的武备完全落后于GDI，不如您也把常备军的指挥权交给我，我宁可投身GDI也不想做一个游击队队长。”
“常备军可还没个影子呢，将军，不过我们也有能力为你提供一些GDI的装甲部队...当然，我答应您，这场战役后会为您更新武库的。”
“您是说眼前这场吗？”奥利维亚把臂甲上的计算机上按了一下，一道全息影像的光幕投射在两人的面前。这是一份地图，用方块的标记在地图上表示出了敌我。兄弟会是一小片，而黑色的斑点像病毒一样不断地扩散。
三个小时前，兄弟会的运输机起飞前往游民的营地，但中途却遭到了兽人的袭击——一大群未知的飞行生物拦截了运输机并造成了一点损伤，而后毒液战机编队及时赶到驱赶了这群兽人飞行单位，但战机的扫描却发现有更多的兽人在地下行进，目标正是基地。
李德在之前已经发现了在山岭中的兽人大军痕迹，这些兽人似乎是以山脉下的地底网络进行集结，但并没有有效判断出它们行进的目标点。接到警报后，奥利维亚的航空大队紧急出动，在基地，欧顿市废墟和山岭之间投下了多枚地震波感应装置，收集的情报显示数量未知的兽人正在前进。
若是在前日，兄弟会的军团还没完成建立之时这些兽人可以称之为巨大威胁，但眼下，不管是奥利维亚的黑手军团还是李德的智控军团都已经是稳操胜券，奥利维亚特意制定了主动出击的战略，除了给兽人一个教训，顺便，也是要给躲在千里之外用卫星观察这里的维安政府展示兄弟会的力量，以一场战争向这个世界宣告兄弟会的正式登场。
这样也能看出维安政府的态度究竟如何，兄弟会眼下还没兴趣收拾他们。遮遮掩掩的时间结束了，第二基地已经开始建立，以兄弟会的生产力几天后就能正式投入使用。奥利维亚对此非常自信，并要求总揽这场战役的全部指挥，李德的智控军团不许出动。
看来前一次自己的插手果然让她很不爽呢。
“敌方主力距离五十公里，前锋已经接近欧顿市边缘了。”奥利维亚关闭全息影像，在她的旁边停着一辆突击摩托，她跨上车，发动引擎，改装的摩托车亮起车灯。
“战争即将打响，我就不陪您了，您要带那几个维安士兵去前线观摩也请便，我得组织前沿阵地了。”
摩托车的电机咆哮着，奥利维亚甩着一头银发绝尘而去，只留下李德在原地望人兴叹。
“我是不是该再找个机会和你聊聊呢，奥利维亚？”

第六十八章 为了自由

“s.h.i.t！巴德，是那个男人！”
柯尔他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被押送的使徒把他们给推了回来。黑手走上前来，单膝向李德下跪：
“我主，囚犯已带到，任凭您处置！”
李德按着链锯剑走上前来，使徒们纷纷屈膝，唯有巴德死犟着站在原地，虽然看不见脸，但那副要杀要剐随便老子绝对不跪的意思明摆在那里。李德一挥手，黑手们随即起身，两名使徒拎着武器箱从APC装甲车后走出来，打开，是一套完整的枪械组合。
GD2突击步枪是GDI的常规装备，本身并无特别之处，不过李德用它整合了更多的信息化设备，升级了智能弹药的它远比老式的武器更为高效，装药上，5.56口径的穿甲燃烧弹依然采用30发弹匣，外挂了霰-弹枪。枪械的全息指示器能连接目镜的光学系统，而更重要的是，枪械的自锁定系统能识别枪口指向的目标，识别模块不会让任何一发子-弹射击到兄弟会战士身上。
也许会有人失望了，但李德确实没有让军械库设计出一款新枪。从实际的角度来说，弹决定枪是不变的真理，只要是实弹而非新的定向能武器，那么现代的枪械与百年前拉的大栓本质上并无区别。也许新设计一款射速更快，更精准，人机功效更好的武器并非不可，但是李德没兴趣花时间测试一款新武器，还是作为消耗品的步枪。GD2本身就是一款性能优异的武器，更可以与使徒的武器共享弹药，还不像维安的骑兵式那么容易卡壳。（完美换弹？分明是没经验容易卡壳2333）
这是李德第二次和他们见面了，上一次奥利维亚威胁了他们一番就把他们丢在NOD之手里，有心动摇他们的心理防线。奈何战争突如其来没那多时间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李德则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李德给他们的护甲发出了指令，他们的面甲被胸甲上的一个对接器拉下，露出了几人的脸。迎上他们充满敌意的目光，李德指着他们一个个说道：
“巴德，军校出生，钟摆战争中从UIR叛逃到了维安，你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还是更好的前程？”
“柯尔，你过往的荣誉被兽人撕得粉碎，和平的繁荣尽成泡影，你参加军队，是为了复仇，还是和平？”
...
巴德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想干嘛？当然，我知道我没资格问，我只是个俘虏，但你已经这么了解我们了，为什么还要折腾我们？”
“很简单。”李德从武器箱里拿出一把GD2步枪，扔给了巴德，“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消灭兽人。而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我很看重这一点。”
枪械并不如战斗盔甲那么难以掌握，巴德把弹匣取下，瞧了一眼涂成红色的弹药又塞回去，拉动枪栓：“你要我们为你战斗？和兽人吗？那我们有什么好处？”
黑手厉声呵斥他：“你问题太多了！这是领袖的仁慈，你们唯有心怀感激地接受，没得选择！”
“选择也是有的。”李德摸出了一张数据碟片，在巴德等人眼前晃了一晃，“你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探查我们基地的情报吗？跟着我，打完这场仗它就是你们的了。你们可以正常地回去交差，见你们的家人朋友，我们不会透露你们的事，只要你们自己知道怎么撒谎。”
“这么好的条件...我没理由拒绝，是吧？”巴德冷笑道，“如果我们泄露，你们也能让高层相信我们已经叛变，然后我们就会被枪毙...我们其实根本没选，不管怎样都逃不出你们的掌控。”
李德不禁鼓起掌来：“不愧是高材生，脑子转得比你队友都快...没错，要么和我们合作，要么被我们合作。不过也别担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并没兴趣与你们维安为敌，反而，兄弟会的宗旨是为保护人类而战，我们当是盟友，而非敌人。”
巴德他们一咬牙，接过了使徒们递来的武器——步枪，弹药包，一把战斗短刀。尽管枪管下挂的不再是电锯，但霰-弹也算是合用的武器。巴德从左肩上拔出短刀，用手摸过闪亮的刀口感受刀刃的锋锐，他对李德喊道：“好刀，但为什么不给我一把你那样的剑？”
李德拉开装甲车的车门自己先一步进去，头也不回地喊道：“如果你加入我们兄弟会，那我可以把我的这把送你！”
“现在，A小队全体上车，你们现在由我直接指挥，为了自由，服从命令吧，士兵！”
...
此时此刻，在游民营地的“李德”正陪着吴畏他们接收来自兄弟会的赠礼。
有一份从“兄弟会”送来的礼物在整个营地引起了轰动，这里不论男女老少大多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赶到河岸边，一时间这里成了热闹的人海，任凭警卫们怎么驱赶他们也不肯走。对于过完今日不想明日的游民们来说，最关切的莫过于食水与补给，长久的压抑一丁点外来的刺激都很容易被放大，更何况今天破天荒还发生了一件好事！
河心岛岸边被清出一块空地，男人与女人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话题无非是“兄弟会是什么”和“首领旁边那个穿黑衣的男人”诸如此类，而跟随李德同行过的那些人尽管还没洗清嫌疑重获自由，就被人群围住问个不停，然而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时，人群里让开了一条路——一票穿着动力盔甲的护卫打开了一条路，簇拥着吴畏和李德两人穿过营地的大门来到了空地前。身材高大的吴畏环视了人群，用他可以媲美高音喇叭的嗓子吼道：“所有人，给我退到围墙后面去，这是命令！”
李德站在他旁边，看着架设在围墙周围的机枪和一系列武器立了起来，警卫们紧张地看着天空，既有期待也有担心。而周围的人群被警卫们训斥着退回营地，这时，裹挟在人群里的布朗趁着空闯过封锁带，在被警卫拉回去前不断地呼喊着李德：
“李德！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们？安娜不该去的...她不该去的！”
李德歉意地看向布朗，他没有回话，只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吴畏拍了他肩膀一下，指向一个天际线边出现的黑点。
“是运输机...你们的装备设计真是有趣，四桨直升机？”吴畏用他异于常人的双眼远远地瞄见了运输机，不过——
“怎么回事？还有战斗机...兽人！是掠夺兽！”

第六十九章 来自天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畏又惊又气，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李德撕毁了条约，但看见兽人他一下意识到可能意料之外的麻烦到来了。而李德赶在他暴走前马上摁住耳边的通讯器，同时还把无线电开成外放模式，装成一副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运输队，这里是李德上校，汇报你们的情况，重复，汇报你们的情况！”（我就不每句都加over了）
“收到，上校！这里是军团航空大队第二分遣队，我们即将抵达目标位置，请做好信号标记，运输机即将降落！”
“护航编队怎么了，跟随你们的兽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拦截兽人的空中部队，上校。编队飞跃山脉时它们突然出现与护航机队发生交火，我方并无伤亡，但兽人追着我们的机队而来...上校，请投放信号标记，运输机即将降落，重复，运输机即将降落！”
一枚发烟弹被李德扔到了空地的中央，一缕黄烟飘上天空指引运输机逐渐降低高度靠近岛屿。随着运输机下降高度，巨大的阴影遮蔽了众人头顶的天空，四发涡扇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巨大的风压压迫着人群不住地向后退去。
这时，吴畏突然喊了一声：
“糟糕！是掠夺兽！”
只见与护航机队周旋的兽人飞行生物中突然钻出两只浮空章鱼般的生物摆脱了毒液战机的拦截，在乘坐在背后的两个兽人指挥下，它们的触须像喷射器一样吐出一连串的压缩空气，在空中拐了一个弯用不可思议的高速向着运输机俯冲而下！李德看得心里惊讶不已——这样剧烈的动作能把瞬时过载提升到7个G左右，天知道那帮坐敞篷飞机的兽人飞行员们是怎么扛得住的！

运输机还在下降，总重上百吨还装载了大量军火的运输机一旦坠落可能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这一切远不在他的预料当中，而眼下李德手无寸铁，急的他在无线电里吼道：“该死，护航编队，运输机受到威胁，我们这里需要支援！”
两只掠夺兽从空中俯冲下来，“嗖嗖嗖”，一连串数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扑向运输机，毫无防护的运输机在这样的打击下结果可想而知。这时围墙上的重机枪开火了，弹雨毫无准头地泼洒向天空，掠夺兽在空中一个急转轻易躲开这轮射击。
火箭弹的尖啸声已经传到了耳中，这时吴畏一把抢过一个亲卫手里的格林机枪，拎起这个六管重型火炮对着天空把开关按到了底。
全速射击！他要做什么？
加特林的枪声过于密集是无法完全听出来的，而像吴畏这样把机枪一扣到底的更是少数。这个硬汉浑身的肌肉已经膨胀了起来，下盘稳稳地站在地上，随着加特林枪口从右到左划过一个微小的弧线，短短几秒钟打出了上前发子-弹，动力甲士兵的弹药箱都为之一空！
“轰轰轰！”
弹雨将火箭弹的前进轨迹完全覆盖，将它们在空中全部打爆，剧烈的爆炸吹起一阵强风，运输机的机身也为之一晃，但此时支撑架已经完全落地，飞机平安着陆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惊魂的一幕震撼了所有人，连李德都想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这种事他凭借主机的计算力自己也能做到，但对吴畏的评价在自己心中再次加了不少码。他看了过去，只见吴畏正把机枪丢还给士兵，掉头找另一人的机枪用。
这时，派德克爬到围墙上亲手操起一挺机枪：“小心，它们又来了！”
空中的两头掠夺兽再次掉头过来，却被地上发射出的密集的弹幕拦住了，围墙上的机枪轮番向天空射击压制住掠夺兽的俯冲，他们一边开火一边互相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
“我们的物资都在飞机上，别让它们再打出火箭弹了！”
这时，无线电里传来回话：“上校，这里交给我们！”
引擎的呼啸声从头上传来，一架黑红色的毒液战机已经脱离混战的机群，爬升到了营地上数百米的高空，死死地锁定在掠夺兽的头顶。这些掠夺兽有着诡异的机动能力，毒液战机没有与它们狗斗的兴趣，而是采用了当年美军“地狱猫”对零式战机的战术。
我这招从天而降的掌法，见过没？
毒液战机的外置25毫米机炮能自由的转过九十度的角，机载雷达锁定在下方乱转做着无规律规避动作的掠夺兽，一连串的短点射洒下一片灼热的曳光弹幕紧追着掠夺兽的尾迹，靠压缩空气机动的掠夺兽速度和毒液战机观瞄系统的灵敏度比起来相差实在太大，25毫米口径曳光弹一下追上了它圆圆的气球状躯体，如同扎破了一个气球般在天空中爆出一团褐黄色的雾气。
“嗖嗖嗖”，第二只掠夺兽掉头向上爬升，它放弃了规避直愣愣地向战机冲来，安装在掠夺兽头顶的火箭巢连续打出数枚无制导火箭弹，一个兽人炮手操起三兽炮把扳机按到底，“哒哒哒”，双管并联机枪喷吐出致密的弹雨，这些并非特种弹头的7.62口径子-弹打在毒液战机的轻合金外壳上如雨打芭蕉，光听见响。
战机装在两侧短横翼上的涡轮引擎转了一个角度，在机尾矢量引擎的功效下，毒液在空中做了一个水平的横移躲过这些没准头的火箭弹，机炮喷吐烈焰，枪林弹雨中掠夺兽连着它背上的两个驾驶员一起被打成了肉块，血水与尸块砸入了河水中，溅起殷红的水花。
“上校，空域已安全，本机即将返回编队。请小心，兽人大军已经开始行动了。”
“干得好，士兵！不过你说的兽人大军是怎么回事？”
这时，运输机的货仓被机腹的起重机缓缓放置在地上，八个标准货箱分别涂装着弹药与口粮的徽记。而运输机的驾驶舱盖打开，一名穿着紧身抗荷服的飞行员和一个破坏者一起从机舱里走出来，破坏者还提着一个箱子。
飞行员来到李德面前敬了个礼：“上校，领袖要求与您，还有这个营地的头目通话！”

第七十章 初次见面，阁下！

兄弟会的领袖吗，可终于等到这个幕后人物出场了。
吴畏脑子里飞速地模拟了多种可能的结果，但对于这个未知的兄弟会领袖，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对等谈判的资本。吴畏眼不瞎，对方的力量只是展现了冰山一角，眼下这支空军机队只是一小部分吧？
威胁清除，运输机已经安全，吴畏一声令下，派德克带着的警卫赶紧带着准备好的运输工具赶到运输机机腹下的货箱那里。一个个货箱被打开，人群里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枪械，弹药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火箭发射器这样的重武器，而更让他们关心的食物和药品也有大量的准备。李德没有骗他们，而按照协议，这只是第一批援助。
警卫们持枪维持秩序防止哄抢，但营地的秩序被吴畏打磨得相当不错，人们兴高采烈的排成人流把物资运送到他们最坚固的仓库那里。在游民们忙碌时，吴畏和李德一行人避开了人群到了边缘，那名穿戴全套防化服看不见脸的家伙把箱子放在地上，启动了一个装置。
“又是全息影像。”吴畏嘀咕着，他稍微端正了一下身姿，看着投影仪打开，和意料中不同，并没有出现人的影像，而是一个红黑色的“真理之眼”。
李德“啪”地并腿抬手，向“自己”敬了一礼：“向您致敬，我的领袖。我幸不辱命，第一批物资已经安全抵达。”
“稍息，上校，你做得很好。”图案跳跃了一下，发出一个冰冷的电子音，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和守望者如出一辙，“你将继续作为兄弟会的代表留驻营地，等待安排...”
“那么，注意自身的安全，上校。”在接受了简短的命令后李德应声退下，他故意把吴畏留在光幕前面，图案跳动了一下，转而向吴畏说道。
“你就是营地的领袖，吴畏？我已经收到了关于你的情报，十分惊人，且不论你的过往，李德上校对你的能力评价不低，能与同样来自地球的同胞对话令我欣慰，不管是否为同一个世界，我们的思念都与地球同在。”
吴畏把手抱在胸前，刚才起他就在留心这个兄弟会的‘领袖’，这个机魂合一的存在，尽管只是一个投影，但感觉给他一种很别样的感觉。吴畏他以前和AI打过交道，人类没有他这么迅速的逻辑，而AI又不如他这般有对人性的关怀。
不过不管怎样，对方已经找上自己了，于是吴畏挺身站直身体回答道：“没错，是我，初次见面，兄弟会的领...袖？我代表这里七百多号人感谢您在这危难时代伸出的援手，不过...你有没有一个更简单的称呼，这样实在很别扭。”
“称呼并无意义，作为兄弟会的领航者我也不需要无谓的荣誉，所以你可以随意。那么，吴畏，依照上校李德与你的合约，我们会持续给与你援助，作为交换，当一切结束后我希望你能光临兄弟会的基地，我们极度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领袖”的话语快速而不拖泥带水，而吴畏也拿出精神气来，他神色变得肃然，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是个军人，不擅长言辞的拐弯抹角，尊敬的阁下，那我就直说了。”
“既然贵组织拿出了诚意，又看得起我这个流浪汉头子，我也不会找借口推脱。我会来的，但是一定是在我的营地完全安全，所有的物资都到位后，到时我会和这位李德上校拜访贵组织。请原谅，作为营地的头领我必须要为我手下的七百多号人负责。”
吴畏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身边的护卫，那几名士兵都激动地想要阻止他们的领袖，也有人自告奋勇：“将...头儿，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要去哪我们就去哪！兄弟会的领袖，我愿意代替我们头领，我是一名工程师，科技方面我...”
吴畏喝止住了激动的士兵：“别胡闹！兄弟会会找我，是因为我有麦格玛公司的全部技术细节...这点你们已经知道了吧，尊敬的阁下？在先前的冒犯中我无意间窥见了您的能力，说实话，我吴畏自愧不如。以贵组织的实力捏死我们几个易如反掌，如今以礼相待也算是给我们面子了。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能保证我的部下们和这些平民的安全。”
“请原谅这份冒犯，阁下。我吴畏打了一辈子仗，他们追随我从地球来到锡拉，已经受够了罪，我却无以报偿。这些科技留在我脑子里也没条件用上，只要阁下守约，我愿意如数奉上。”
图案等无畏说完才晃动一下，这是发言的前兆，不知为何，冰冷的电子音中竟传出一丝赞许的味道。
“你的战士忠勇可嘉，这样的兄弟情谊亦是我兄弟会之精神，远不算冒犯。”
电子音难得放慢了语速，更让人难以分别这之后究竟是人还是机器：“而你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无畏者，协议始终有效，我也衷心希望这些物资能与你们帮助。保护人类是兄弟会之信念，这些游民同样在我们义务的范围，你不必有其他的担心。至于物资，很遗憾如你所见，兽人发动了攻击，当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们会继续提供。”
这时李德上前一步：“领袖！就在刚才我们也受到了兽人的袭击，我所得的情报并未通知我会遭到攻击，请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兽人是否有袭击营地的打算？我担心如果真的是兽人大军，光靠营地的力量会难以维持。”
“上校，不管兽人会不会对你们发动攻击，你也必须帮助防御营地。”投影仪下的箱子自动打开，居然是一整套枪械和武器，“奥利维亚将军已经率领部队发起了进攻，不久就会有消息，在此之前你的任务不变！”
这时，投影转向了吴畏，留下了一句话：“你做了正确的决定，无畏者。”
影像关闭，通话到此结束，而场上的人并未采取行动，似乎还在消化这些信息。
吴畏回味着那最后的一句话，这个平头汉子摸了摸下巴：“正确的决定？”
他似乎还在思考，而李德倒是走到了箱子边，破坏者已经帮他组装好了武器的部件，交由他戴上。这个由破坏者携带的箱子除了给他补给了更多的科技设备，还送来了他急需的远程武器。
一把规格特别的银灰色方形长管手枪，枪管由上下两根加装了磁力模块的导轨组成，显得略为过长了。而子-弹略有不同，箱子里预留的弹匣里装满了3毫米口径的钨芯钢钉。
吴畏“咦”一声，一眼认出：“高斯手枪？”

第七十一章 炮火轰鸣于欧顿市之郊

多线操作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在主机的计算力帮助下，李德能轻易地应付多个场景的情况，但每次这么做他都感觉有一种神智涣散的感觉。这并非痛苦，只是如同回到了自己完全失去神智，精神分裂出守望者的时候。
换言之，自己那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灵魂十分排斥这样的行为，李德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但毫无疑问自己不能大规模地把意识分布在不同的身躯中，组建一人之军的想法是不可能的。自己当初分裂出了守望者，可不想再多几个自己来作伴。
“轰！”
一次巨大的爆炸打破了李德的思绪，APC装甲车仿佛一片漂浮在狂风中的落叶，车身剧烈地颤抖着，飞散的弹片噼噼啪啪地打在装甲车车体上。A小队的几人死死地抓着扶手才没有被从座位上甩下来，但头盔与车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欧耶，宝贝儿，这可太刺激了！”
巴德抓着步枪死死地稳住自己的身子，他几乎是在李德耳朵边吼道：“这是你们的炮兵？！告诉他们炸到自己人了！”
李德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敲了敲巴德耳边的通讯器。巴德暗骂一声，只好自己连上兄弟会的频道：“王八蛋，快挺火！你们打到自己人了，你们的领袖可和我们在一辆车上！”
“...”无线电那头的黑手炮兵们似乎在犹豫什么，直到他们得到了一条来自李德的讯息，这才回答他，“收到，阿尔法小队，请重新指示炮击位置。”
“我X！我他妈哪知道...”巴德说着，好像有人回应了他的要求，他目镜上的抬头显示器上突然出现了一幅用方格分割的地图，车载的雷达还把扫描出的敌军信号标识在地图上，随着他的眼球转动一个小圆点也在抬头显示器上晃动。
我去，还能这样玩？巴德将信将疑，绞尽脑汁回想着呼叫炮火的流程，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过了。
“额...方格31，E49,W113，对，就这，给老子来一次...急速射！”
一句开炮的指令从战术网络里传达到基地前方的火炮阵地当中，黑手的机械化炮兵正驻扎于此，对着前线不断地进行炮击。这里共计十四辆改装火炮，是重工厂临时改建而来，工程车在这里挖出了一个简易的阵地，并做了一些简单的掩护。
这不是兄弟会闻名遐迩的幽魂火炮，换句话说，这就是用天蝎坦克的底盘加上一门嫁接的“幽魂”长身管火炮拼凑起来的临时产物。眼下“幽魂”火炮对兄弟会来说还是太过于奢侈了，根本用不上它的悬浮底盘和隐身模块。而这个用液压装置调节高度并外挂弹道计算机近乎裸奔的“实验性”火炮正用支撑架稳定住自己，对接上一个装弹机用四秒一发的速度倾泻着火力。
整个炮兵阵地已经被硝烟笼罩，运输弹药的卡车来回奔波，从前线的航空大队不断发来修正信息。负责操作的使徒们在弹道计算机上不断地修正射击诸元，从刚才开始这十四门炮已经持续开火了十几分钟，打出了两千多枚炮弹，有的炮管已经烧得通红，不得不紧急停火进行降温处理。
在奥利维亚看来，这些火炮都不过是消耗品而已，真正的正主还没上场，而这支炮兵理论上只听从奥利维亚的调遣，但她还是给了李德面子留了一门给这支突击队使用。
随着巴德在战术系统上上传的坐标被输入计算机，这门火炮的液压装置调整了射角——距离22.8公里，目标兽人怪物单位，一枚高爆榴弹被助推杆送入炮膛。
炮栓闭锁，点火装置启动！
火炮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一团烈火从炮管里窜出，无形的气压卷起炮车周围的尘土，深陷泥土中的支撑架也因这股力量震颤不已。然后炮栓打开弹出弹壳，又一枚152毫米口径榴弹被装填进炮膛，时间间距四秒，又一枚炮弹被发射了出去！
黑手军官满意地看着这炙热的场面，他的血液也随着炮火而沸腾。曾经我们兄弟会被GDI追着打，炮兵根本不敢露头才有了幽魂这种打一发换一个地方的装备，现在，战争之神的力量终于被我们掌握在手中了！
这时，战术网络里传来了警报：“炮兵阵地注意，有一群兽人掠夺兽摆脱航空大队的拦截，向你们来了！”
黑手军官接过线路：“收到，正在转接工程小组...破坏者，我们的防空炮塔准备好了吗？”
...
一条防线，当兽人们的大军接近欧顿市之时，它们在一条布置在城市里的防线上被撞得头破血流！
兄弟会早已部下了地震波的监测器，兽人的大军一路挖掘到城市的边缘上时，兄弟会引爆了定向炸弹炸毁了隧道，上千吨的泥土以泰山压顶之势地砸在兽人前锋大军的脑袋上。
战争就在这一刻打响了——兽人们前进的道路被阻断，因为它们无论如何也绕不开欧顿市。而城市的下水道系统早就被兄弟会破开，联成了一片，它们唯有选择冲出地面与这支未知的敌军一战。
而这正中奥利维亚下怀——整整一千二百名重装步兵与上百辆装甲就在城市的废墟里构筑了工事，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大地破开了一个个口子，无数的兽人像蚂蚁般钻出洞穴迎着密集的弹雨悍不畏死的冲锋着，但在接触到黑手们的防线前，从天而降的炮弹先给它们来了一场烈火的洗礼。
然而李德带领的A小队却并不在防线的体系当中，这辆孤零零的APC从战场的侧翼绕过兽人的前锋，不要命般持续深入到兽人的后方，这也是刚才他们被自己人的火炮差点掀翻的原因。李德的目的未知，但毫无疑问他没有送死的打算。
巴德呼叫的支援终于到达，听得空中传来一声尖啸，炮弹在飞跃了近半分钟后抵达地面。152毫米炮弹绽开了一团灼目的火焰，巨大的冲击波以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那种被气浪颠起的感觉又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自己主动呼叫的原因，这次车厢里响起的只有欢呼而非谩骂。
A小队所有人都从目镜的观察界面里看见一大片兽人的尸体向破布般被气浪卷在空中，一只潜地兽径直消失在烈火中，不由得挥舞起拳头大声叫好。
“对，就这样，宝贝，炸死它们！”
“我已经十年没听过自己人的炮响了，真特么带劲！”
“队长，怎么呼叫的，我也要来一次！”
李德看着激动的几人像小孩子一样欢呼，不由得在通讯器里喊住他们：“都给我回到战斗位置，敌人围上来了！”

第七十二章 炮塔与触手

“指挥部，这里是贝塔航空编队，机队弹药已耗尽，我们正在返航。”
“指挥部收到，支援机场已就绪，请转场至3号补给点。”
在战线的后方，一座由钢铁搭建的建筑如绽放的花朵般伸展开它的平台，以容纳毒液战机在这里起降。悬浮的无人机下挂着多功能的组件，它们打开战机的弹药舱取下已经打空的弹链，并装填上新的，或用一枚新的泰伯利亚核心替代已经消耗一空的能源。
像这样的前线支援设施零星地分布在战线的后方，以减少补给需要的时间。模块化的部件可以经由工程设备在战时组装，而说到工程小组，有一支特别的车队总是奔波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它由一辆清算者装甲车领头，大批的破坏者指挥着改装过的工程车在欧顿市的各个废墟的路口忙活着。这些破坏者工程师的外观比起基地内的研究人员有着不小的差距，甚至已经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工程车钻破坚实的水泥地面，吊车吊放下一个组装完成的装置把它半埋在地面上。这些全身包裹在黑袍子当中的破坏者身上穿着外骨骼制成的装甲，如同恩斯格一般他们背负着一个能源背包，延伸出两根由万向电磁关节控制的机械臂。以外骨骼为支撑，这些机械臂的多功能钻头轻易地吊起沉重的组件拼接在设备上并打入铆钉，破坏者的双手则可以专心的操作电脑。
这座设备外联出三根半埋入地下的缆线，对接在三座自动化炮塔上。
“IFF系统调试中...撕裂者炮塔启动。”
正在破坏者们专心忙活手头的工作时，清算者装甲车打开，一个蜘蛛状的“人形怪物”从车里走了出来。恩斯格现在已经有八条机械臂了，现在他连走路都用不上自己的双腿，恐怕过段时间连腿也会切除掉。醉心于赛博格改造的博士巡视了一番现场，他那连接主机的大脑此时成为了战场上所有自动化设施的中继处理器，而能让这位兄弟会第一重要的科研领袖上到这最危险的战场前线无疑是为了测试他最新的研究成果。
而十分应景的是在此时地震波感应器也亮起了警告，尽管黑手军团建立了防线但总有那么一些漏网之鱼能渗透到战线的后方。地面开始发生轻微的震动，水泥层产生龟裂的细纹——“轰”地一声，两根巨大的螯枝穿透水泥层炸起漫天的碎石，一只潜地兽咆哮着在工程小队的中心地带爬出，从它的腹部下涌出一大群嗷嗷叫唤兽人的步兵！
但破坏者们依然忙活着自己的事，这群工程师不是战士，也没有投入战斗的打算，好像这群兽人完全不存在似的。而换过来，从这些兽人步兵钻出的一瞬间，屹立在支架上的三联装撕裂者炮塔就调过头来，它那装在支架上密密麻麻粗大的炮管发出了沉闷的轰鸣！
兄弟会使用的撕裂者炮塔用的可不是机炮，而是3X3X2共十八根40毫米大口径的霰-弹，每间隔一秒一轮的齐射开火能打出320颗密集的钢珠，形成一张死亡之网覆盖到整个洞口。诚如它撕裂者之名，钢珠穿透了兽人的血肉把它们的肢体撕成碎块，弹雨挥洒过的地方只留下残缺不全的尸块。
潜地兽挥舞起它的螯枝保护起它胸腹下的残余的兽人，一串串面杀伤的霰-弹冲击着它的螯枝撞出闪亮的火花。“嘎——”这次从它螯枝下钻出的是手举大盾的兽人大块头，它掩护着身后的同伴从地洞里爬出来，但这次迎来的不再是弹雨，而是一根机械触手！
恩斯格轻易地用机械臂抓住钢铁的大盾把它扯开，另一根伸长的机械臂带着螺旋的电钻从兽人的胸膛上扎了进去，如同切进黄油的热刀，链锤手连嚎叫都发不出来就被分尸成肉块。后面的兽人开始向恩斯格开火，但子-弹只是在这个钢铁怪物身上溅起微不足道的火花，马上扑面而来的密集钢珠就把这些脆弱的步兵轰成了碎渣。
这支来犯的兽人刚冒出头就被彻底消灭，潜地兽怪叫一声就要钻回自己的地洞，但它这次却逃不掉了，因为恩斯格的触手虎钳般牢牢抓住了它的螯枝，三米高的怪物被这个不到它一半大小的人类给拽住动弹不得。
“撕裂者炮塔停火，这可是难得的活材料，我要把它活捉。”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潜地兽挥舞它的螯枝猛攻向恩斯格，但奈何恩斯格的机械臂一点也不比它少，它的攻击全都被招架住并且再也抽不开身。“嘎——！”潜地兽嘶鸣一声和恩斯格角力起来，后者的机械臂深深地陷入水泥地面一寸也不让。
恩斯格的电子眼扫描过潜地兽：“肢体是多余的。”说着他伸出两只空置的机械臂，多功能装置弹出了两把闪耀着红光的激光切割器。
接下来的场面过于血腥而无聊，已被屏蔽。切断的创口在高温下凝结，恩斯格给潜地兽打上了麻药让这个巨怪停止无谓的挣扎。此时工程小组已经完成了安装工作，一辆吊车过来给潜地兽打包，还有一名破坏者提着手提式炸药包准备炸毁兽人的地道。
“不用毁掉。”恩斯格说，“就让兽人继续从这个兔子洞出来吧，两座撕裂者炮塔可以形成完美的包围圈。”
又一波战机从恩斯格等人头上呼啸而过，而更多的兽人掠夺者也在天空中与兄弟会的战机缠斗，从后方射来的炮弹在天空中如流星般划过，前线的轰隆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战斗还只是刚开始，无论是兽人还是兄弟会还有很多手段没有用上
恩斯格的机械工程团全部上车，赶往下一个预定地点。这个赛博格人机械的双眼闪过一连串的信号，战场的状况也并入了他的信息网络。
“虽然战况不由我负责，但能为奥利维亚阁下分忧也是我的荣幸，嘿嘿嘿...那么，我该做点什么呢？”

亲爱的读者们，2019已至，在这我也不说那些陈词滥调了，祝大家新年快乐，愿新的一年我们都能朝自己的理想更进一步。

第七十三章 孤军深入

“R-P-G!”
一声巨响在装甲车上传出，剧烈的颤抖震撼着车内的每一个人。但出乎巴德他们的意料，动静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让抱头俯身迎接爆炸的四人感觉有些奇怪。
李德呵斥道：“怕什么，不就是火箭弹吗？回到你们的位置去！”
是主动防御装置帮了他们大忙，当兽人的榴弹还未飞到车身上时近防系统就已经提前把榴弹引爆。这辆为李德特制的APC装甲车并没有超出它自身的能力范畴，但多少加装了一些新的设备。
六轮战车在战场上一个急转，先一步赶在榴弹手装填好新的弹药前把自动炮塔转向它，35毫米机炮一梭子把它打成肉沫。战车碾过兽人的尸体冲进兽人的人群里，车体两侧的投射口此时也打开，巴德等人也把步枪架设在支撑架上开始向外与兽人进行激烈的交火，瓢泼的弹雨把兽人成片地扫倒，而兽人的反击打在加厚的车体装甲上不痛不痒。
APC如同一只带刺的豪猪冲入狼群横冲直撞，叫对方根本无从下口。巴德他们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枪法，每一次短点射都能带走那么一两个兽人，装甲车里没什么都没有，就是弹药多。每当他们子-弹打空时就把弹匣一股脑塞进一台自动装弹机里，然后就可以继续射击。然而在这个战斗最为激烈的关头，李德却只是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做。
A小队打死多少兽人于战局根本无关紧要，这场战斗的关键取决于更多的因素。而李德只是在观察，他在观察这些维安军人的实力。根据这半个多小时的战斗他多少能确定，温斯顿和哈罗德并没有超过一个普通军人的素质，但巴德和柯尔却表现出了相较于使徒更灵敏的行动。尤其是巴德，他已经具备一个优秀的战地指挥官的素养，自从他解锁了呼叫炮火的技能后他总能在战斗的间隙及时引导火炮攻击兽人的重要目标点，并且指挥自己的小队打击最关键的敌人。
李德已经不想放走他们了，自己就要在第二基地建立防卫军系统以吸纳土著的力量，这分明是个现成的军官！不过对方现在明显对兄弟会有巨大的戒备，李德也不想让自己背上毁约的恶名。
“温斯顿，你9点钟方向出现了兽人的洞穴...该死，机炮别傻愣着，是榴弹手！”
巴德骂骂咧咧地换下一个弹匣，装甲车的机炮和并联机枪嘶吼着扫倒一波又一波的兽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等人已经远远冲过了兽人的前锋远离了自己人的阵线。他们已经进入了旷野当中，前后左右到处都冒出了兽人的洞穴，成百上千的兽人怪叫着用各种武器向他们招呼过来，装甲车前进的速度已经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注意，A小队，你们已经过于深入敌方的阵线，已经到达了火炮射程的极限，这将是最后一次支援。”
“妈的，你们把炮往前挪一下不行吗？这里到处都是目标！”
巴德破口大骂，然后对面可不会给他面子，黑手冷冰冰的说道：“注意你的身份，你并非我军战斗序列，也不是我的长官，无权指挥我！重复，这是最后一次炮火支援，注意隐蔽！”
气得巴德一拳打在车舱上，柯尔哈哈笑道：“这下好了，我们得单干了，宝贝！”
“亏你笑的出来！”正骂着，巴德转向李德喊着，“嘿！你不是他们的头吗，不能命令他们一下？”
“他们不在我的指挥体系下。”李德慢悠悠地说道，他可不会给奥利维亚添堵，这女子什么都好，但自尊心太强，这次连他的智控军团可都一点都没调出来。
“我现在能指挥的就这辆车和你们几个人，所以你们接下来可得加把劲，我们早点完成任务你们也能早点自由。”李德他翘着二郎腿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让巴德一口气憋着出不来，郁闷间只好先在自己的战术系统里选中炮击的地点。
正所谓实践才是最好的学习，在巨大的战场压力下巴德他们很快掌握了自己这套盔甲的所有功能，并且巴德很快就领会了何谓信息化作战。兄弟会的战术完全建立在先进的通讯网络之下，因为战略的需求在网络上比起GDI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丧失了大部分军事体系的维安更是不可能做到。
“说起来，我一直没问过你。”巴德对李德正色道，他始终拒绝对李德采取尊称，因此一直都用不清不楚的话来略过称呼的问题。“谁特码在开车？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
“深入敌后，尝试寻找关键目标。”
和A小队们的全副武装不同，李德没有穿战斗装甲，他还是他那套军官大衣，在腰间挂着链锯剑。巴德无数次怀疑过这样的行为，但一想起面前这人连子-弹都不怕，他就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李德继续说道：“你们和兽人打了这么多年，兽人指挥官会在地底下指挥吗？”
“当然不会，它肯定在这里的某个角落。但我觉得你就是让我们去送死的。”巴德毫不客气的指出来，“什么深入敌后，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地深入敌后的？还有，你还没回答我，谁在开车？”
李德望了一眼身后全封闭的驾驶舱，在巴德面前敲了敲：“没人，是自动驾驶的。”
“我....”
四十公里外，炮兵阵地。
全程为李德提供支援的那门炮此时迎来了一枚特制的炮弹——装弹机上摆上了一颗弹体硕长的有翼圆柱体，涂装着红色的危险标记。黑手把个人电脑连接上这枚炮射导弹，设定好一系列参数,并检查弹体内部容器结构的稳定度。
准备妥当后，这枚导弹从炮管里窜上了天空。二级发动机点火，折叠的尾翼打开，导弹在空中调整了姿态后窜向了远方，而与导弹擦肩而过的却是一群向下俯冲的掠夺兽！
“呜~”
防空警报响起，但炮兵并没有进行转移。黑手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向着自己的战术网络下达了命令。
“目标来袭，防空火力全面戒备！”

第七十四章 反击的信号

“送死？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是和你们在一条船上，你们死了，我怎么完成我的计划呢？”
但李德这话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装甲车正受到猛烈的攻击，主动防御系统已经消耗完弹药停止了工作，这下兽人的榴弹真真切切地轰击到了车体上。一部分被车体栅栏挡住，另一些命中了反应装甲被消减了金属射流的破坏力，但不是全部，依然有几发击中了驾驶室在车体前段开出了几个大窟窿。
装甲车依然在前进，车辆的控制权被上交到了主机的手中，自从刚才巴德呼叫了炮击后，装甲车突然开始不要命的加速狂奔起来。六个被子-弹撕咬得残缺不全的实心轮胎高速旋转着从烂泥坑里爬出来，二十多吨的战车撞翻兽人垒起的机枪碉堡，把三兽炮连同它的机枪手一起压成肉饼。机炮和同轴机枪随意地向四周扫射着阻止兽人接近。
“怎么回事，你们的自动驾驶失控了？”
又一发榴弹打中了战车，车体突然向一边倾斜了一个角度，行驶也变得不稳定了起来，车辆开始东拐西歪地蛇形前进，连带着有更多的攻击命中，车体的装甲板扭曲变形，发出金属弯折的痛苦呻-吟。
“糟了，坏了个车轮。”李德也终于不再坐在座椅上了，他一把拔出了自己的重型手枪，拉下位置上的一个操作界面。随着他按下一个按钮，车体四周猛地向外射出一堆瓶罐，炸出一团浓厚的烟雾散布在方圆二十多米的土地上。
趁着攻击减少的这个空档，李德命令道：“A小队，检查你们的武器弹药，准备弃车。”
“我就知道会是这结果！”
但吐槽无力，他们扯开固定的安全带跨上背包，从自动装弹机那尽可能拿一些弹匣揣在身上，而巴德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有备胎吗？如果我们能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想我有办法把车修好！”
“当然，我知道你啥都修得好，只要有零件。”李德耸耸肩：“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可是在兽人的阵地内部，而且就算修得好，马上那玩意过来了，车子也就能抗一下...”
温斯顿等人一脸懵逼：“马上？什么意思，啥东西要过来了？”
李德可没工夫解释，他在操作界面上又按了几下，车里的防火系统瞬间打开向车内喷出一大团白色的粉末，洒水器也“哗啦”地启动了，这些粉末遇到水就开始急速膨胀成半固体的泡沫，一下就从脚跟淹没到了胸口。
“泡泡浴？嘿，宝贝，我们没时间玩这个。”柯尔扭动着身子，捏了捏颇为坚韧的泡沫球，这些泡沫让他们如同包裹在一团海绵里活动极为不便。
“当心，冲击波要来了！”李德说着，下一秒柯尔他们就脑袋一晕，感觉整个人都飘在了空中，随着车子一起三百六十度地旋转了起来。
...
泰伯利亚蒸汽弹头——将液态泰伯利亚加入催化剂能引起类似裂变的剧烈反应，是兄弟会掌握的非核武器中最具破坏力的。而这枚在空中飞行了半分钟之久的导弹在无人机的引导下已经抵达了李德等人的上方，并略作盘旋，以等待李德等人的装甲车尽可能跑得更远一些。
燃料转瞬间就消耗殆尽，导弹弹体分离向四周弹射出一些绿色的玻璃小球，受到冲击下这些球体在空中破碎，内部的液泰遇到空气便迅速挥发成半透明的蒸汽，随风扩散了数百米平方，之后开始链式反应。
爆炸的闪光远比声音要来的快，十几公里外的防线处，无论是使徒还是兽人都能看见那比肩太阳的光辉在地平线上闪耀，一座蘑菇云拔地而起，闷雷似的响声伴随着大地的震颤而来，还有席卷整个阵地的气浪都表明着那里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5公斤的液泰装药释放的能量相当于引爆三百吨TNT，这个强烈的信号也将被万里高空外的维安卫星所观测到。
对兄弟会来说也是一样，信号已经发出，但奔波于路上的奥利维亚只是看了那里一眼，一拧油门让摩托车加速向前。
“哒哒哒...”
一连串的机枪扫射着她身后的路面，打得水泥飞溅。从前线赶回这里的她也被一群渗透进来的掠夺兽盯上了，它们紧随在自己的身后，不断地用机枪和火箭弹试图杀死自己。她一个急转躲过来袭的火箭弹，后备箱的发射器弹出两枚导弹将尾随她的一只掠夺兽在空中炸成了碎片。
除了压力最大的前线，战斗也在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上进行。四联装的防空炮在天空散布着弹雨，兽人的掠夺兽被驱赶，被撕碎。枪炮的轰鸣声就没有停止过，黑手们将废墟和建筑连成一个整体任凭兽人徒劳地冲击防线，雷区，火力点，它们闯过这些人造天堑后，还要面对从建筑里，从地堡中射出一串串火焰。净化之火把兽人连尸体一同吞没，使徒们高呼着奥利维亚之名，越过防线反攻进兽人的阵地，凭借着装备的优势他们捣毁兽人的洞穴，摧毁它们的迫击炮阵地，再借助空中战机的掩护返回自己的阵线。
奥利维亚在拖，她克制住自己下达反击命令的渴望，耐心地等待时机。趁着车载导弹造成的混乱，她顺利地闯过了路口，马上有一队使徒赶来接应，肩扛式火箭筒发射出跟踪导弹，一辆加装了重机枪的四驱车也赶到，用密集的射击驱赶开这群掠夺兽。
过了这个检查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支混合的装甲部队——天蝎坦克，APC装甲车，四驱车和大队的步兵。这个预定的集结地点早已准备多时，作为反攻的矛头。奥利维亚将车停在驻扎地的旁边，刚下车时，迎面跟上来一名黑手军官，正是早已露过面的马克西昂一连长，现在已经晋升少校。
他抬手向奥利维亚敬了个礼，报告道：
“将军！‘圣徒’装甲团尚未满员，但我们已经准备好投入战斗了。”
二十多辆坦克和拼凑的轻装甲单位当然不能算是满员，质量也不能让奥利维亚满意，但用李德的话来说——足够。
取下防风面甲，奥利维亚一甩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战况，以及兽人的动向呢，马克西昂少校？”
“正面防线十分稳固，但兽人已经开始放慢攻势。一部分兽人出现在防线后方发起骚扰，但有自动炮塔很容易被压制。”少校跟随着奥利维亚走向装甲部队，沿途的士兵都庄重地向两人致敬，“但兽人的空军是个麻烦，它们数量很多，总能绕过我们的空军和防空网在城市里投放步兵，尽管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但...”
奥利维亚点点头，并未出乎她的意料：“空军的事，我会让恩斯格的工程单位多布置一些炮塔的...看来它们的指挥官已经意识到正面没有希望了，马上来的就会是正面的佯攻和侧翼的穿插，叫前线抽调兵力组成两个机动连，如果它们从城市周围绕远路过来，就给我拦住。”
“是，将军！”
说着，奥利维亚快步登上一辆天蝎坦克，她站在车顶上，四周所有的使徒都立正向自己的将军敬礼。接收着数百人崇敬的目光，奥利维亚拔出自己的音波长刀指向天空：
“兽人已经开始承受不住损失了，它们想要狗急跳墙，但我不会给它们任何机会！”
“所有忠诚于兄弟会，忠诚于我的战士们，上车，随我一同前进，我们要先发制人！”

PS：嘛，我也是一边想一边写，泡沫防爆剂这种东西，应该不是太高科技的玩意，只是我就这么用了。
下一章在晚上，放了一天假让我时差出了问题。

第七十五章 防空单位，全面戒备

把时间回溯到六个小时前，针对运输队遭遇的兽人中出现的掠夺兽这一单位，奥利维亚亲自过问重工厂安排对空防御的事物，而当她和李德交换了一下意见，对领袖的要求惊讶不已。
“弹弓？”
别误会，令奥利维亚吃惊的这玩意绝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而是GDI所属的一种“先进前线防空”载具，四联装30毫米口径悬浮式自行防空炮，GDI代号“弹弓”，其意是说——兄弟会的空军都是纸飞机，俺们用弹弓就能打下来！
李德的意思也很简单——把兽人的掠夺兽打下来和打鸟没什么区别，这些飞的又慢无法超音速但数量就是多的异形，用弹弓就可以了。
这一下可让奥利维亚大为不悦，她直接联系上李德质问道：“为什么不用螳螂？我们的隐形坦克呢？”
依托于兄弟会的先进电子科技和独门的泰伯利亚核心，兄弟会的导弹技术独步天下。小型化，模块化，自动化，大至弹道导弹，小至拳头大的蜂群导弹应有尽有，尽管奥利维亚是一位来自二次大战的人物，但她也对此成果感到自豪。
但李德却又有不同的意见，他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将军，这是一个成本上的问题，我不否认我们有更可靠的导弹防御系统，但效费比上，我们没办法在接下来的一点短暂时间生产出能用于这场战斗的‘自行导弹发射车’，军工厂也无法提供那么多的弹药产能...”
弹药，没错，现在在黑手军团鏖战的前线，也有着大量的运输卡车奔波着为使徒们运送弹药。军队的先进程度一般能从其后勤看出，而补给是一切战斗力的基础。现在不过两千人的黑手军团每分钟就要消耗一百万发子*弹，以及数以吨记的炮弹，军工厂的库存以惊人的速度被搬空，而生产线每时每刻都要下线数十吨的弹药装备，对泰伯利亚矿石的消耗速度远比建设基地要快了许多。
“即使重工厂是有3D打印生产线，下线一台拆取消隐身模块的隐形坦克耗费的时间也以数小时计，根本赶不上我们接下来的大战。”
不过这个结果依然不能让奥利维亚满意：“我看了生产图纸，一台螳螂的生产时间不比一台弹弓长，而弹弓的悬浮底盘同样是一种浪费。”
“将军，帐可不是这么算的。”李德在心里哀叹一声，自己的将军只管打仗的效率，只想要更好的武器，根本不在乎花费。螳螂与弹弓同样的生产时间，但弹药可不是这么算的。
一枚蜂群导弹由外壳.装药.控制模块.燃料和助推器组成，一枚30毫米口径防空炮却可以简单理解为机枪弹的加大版，生产时间和材料消耗上根本不在一个台阶。更何况，面对兽人这种以量取胜且皆为血肉之躯的生物，它们也只配吃枪子，兄弟会在技术上的优势实在是太大，大到用不上。
“而且，将军，至少我们可以让弹弓放低射界，平射步兵，关键的时候可以增强我们部队的火力。”
最后的结果就是，为了控制成本这次战斗没有投入导弹单位，取而代之的是同样取消了悬浮底盘，把机炮和雷达改到ACU装甲车底盘的“暴风雨”式自行防空炮，这款临时产品性能与弹弓别无二致，除了跑得没那么快。
（四代GDI都敢把捕食者坦克炮台放装甲车底盘上，我想我的设计也不会有错）
“所有防空单位，全面戒备！”
炮兵阵地前的天空中出现了点点黑影，在可视范围内能目击到的数量不下四十。掠夺兽，这些漂浮的肉气球顺着炮弹飞行的轨迹摸到了炮兵阵地前，兽人无法让大部队挖穿十几公里的城区到阵地的脚跟下，而这些掠夺兽远远隔着近一公里的距离就向这里打出了一连串的火箭弹，然后散开编队分头向阵地扑来。
兽人也在学习，见识了这些人类强大的火力后，至少它们现在再也不会扎堆成一团了。火箭弹的呼啸声如尖锐的风笛，兽人一次性打出上百发的弹幕以求覆盖整个阵地，尽管准头不佳，许多火箭弹还在做布朗运动偏离了轨道，但只要少数的几发能命中这些裸奔的自行火炮和满载的弹药车，就能值回这趟单程票的票价。
但兄弟会也不傻，炮手们登车将驻锄收起，自行火炮和弹药车头也不调，直接开始向后倒车。掠夺兽们见状也加速向车队靠来，飘散的火箭弹在地上炸开了花但没有造成任何损失，这一次它们准备放近点再来一次齐射。
先开火的是架设在掠夺兽头上的三兽炮，机枪弹顺着车队后撤的车辙翻起泥土，瓢泼弹雨打在炮车的外壳上擦出星星火花，但这些7.62口径的子-弹只能用来制造声势。这种撤退的举动落在兽人飞行员的眼里那就是落荒而逃，一如人类一贯的懦弱之举。
掠夺兽发出尖利的叫声，背上的兽人飞行员使劲一拽连接怪兽神经束的拉杆，它的六根触须向后喷出压缩的空气，让速度再往上提升了一截。近了，通过简易的观瞄设备飞行员已经锁定了车队，它算好了提前量，就要启动火箭发射器时，身下的掠夺兽却突然震颤了起来。
“！”
飞行员尚未能做出反应，自己的坐骑瞬间四分五裂了开来。“嗖”地一声，一枚灼热的金属块从飞行员侧脸上刮了过去，它下意识地用手一摸，却摸到了自己的牙床——半边脸的皮肉已经被弹风刮去，而痛苦却迟迟没有传来。
“吼！”它绝望的怒吼着，身下的掠夺兽已经如气球般炸开使它无力地坠落下去，迎着强风它睁开眼，却见从树林中驶出好几辆涂成伪装色的装甲车，车上顶着四挺炮管极长的并联机炮。
六轮履带碾过撤离后的炮兵阵地，炮塔后方的圆柱形对空雷达牢牢地锁定掠夺兽，对“暴风雨”的单人驾驶者来说，他们要做的就是在J波段雷达上选中自己的目标，然后四门30毫米机炮仰起角度对着天空开始猛烈开火！
尽管用不上每分钟三千四百的最大射速，但每五秒打空一个弹箱的高炮在天空中顷刻布下了密集的弹幕。机炮的怒吼震耳欲聋，随着炮管的每一次缩退车体两侧都会“哗啦啦”地吐出黄澄澄的弹壳，“叮叮当当”间机炮又会停火片刻，更换弹药箱，炮塔转向另一个目标，然后再来一轮。
自行高炮在前进，天空中的掠夺兽在下坠。机炮的弹头并非全都是自己命中的，而是在掠夺兽前进的空域主动布下弹幕等它自己撞上去，30毫米炮并非榴弹不会近炸，也没有特意升级为钨芯穿-甲弹，但对这些裸奔的异形生物来说只是擦伤也就足够撕裂它们的肉体，这只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黄铜弹壳顺着车轮在地上拉起一条金色的路径，四辆装甲车无惧着兽人绝望的反击继续前进着。残存的掠夺兽赶紧掉头向后撤去，但后方传来了喷气引擎的轰鸣。

PS：1.在翻阅资料后我确认锡拉严重缺少聚变材料，核弹没得指望了，光子炸弹可以从维安那抢，但威力我不太明白。
没关系我迟早要把N2爆弹弄出来
2.生产力方面我知道肯定会有吐槽。我是按现实加一定的想象来写的，而非抄游戏数据。
简单点说，我不能写一座工厂花5000块钱在50秒里就能生产出一台高30米+自带超级激光炮和脑残波的救赎者机甲，我得换算到现实啊。
3.地雷没什么场面可写，做背景板就好。

第七十六章 萨卡统领

来自炮兵的支援被延误了一会，前线的压力顿时增加，但这并不意味着兽人有机会冲破黑手的防线，而且这也不是来自后方的唯一支援手段。
兽人有多少？传感器无法扫描到地底下的生物数量，但从战斗开始的这两个小时，前线至少已经杀死了两三千兽人。这些兽人一如既往地疯狂，顶着机枪的火力它们爬过几乎没有遮挡的空地，用苦役的肉身去引爆满是地雷的壕沟。大盾手当前作为人肉坦克吸引黑手们的火力，在兄弟会火炮自己炸出的弹坑里它们安放下迫击炮——为数不多能对使徒们造成一些威胁的武器，然后在被打死前拼命打出几发。
火炮停用的空档让兽人马上在长达数公里的战线上汇集起了大量的兵力，这一次它们选择了几个兄弟会兵力较为薄弱的地点疯狂突进，大队的盾手用自己的尸体铺出了一条血路，引导着无穷无尽的兽海蜂拥进黑手的阵地。
它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大自己的占领范围——迫击炮的呼啸声在空中密集地令人头皮发麻，密集的爆炸形成了一道火焰风暴焚灭露天地带的一切活物。街垒被粉碎，自动炮塔在冲击中瘫痪。道路通畅后兽人开始分散，占领每一栋大楼，每一个废墟，与里面的使徒进行殊死的搏斗。
顶着使徒们的射击，兽人的一些大块头隐蔽在大盾手的身后架设起兽人的支援火力——幕丘机枪。这种转管机枪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用密集的弹雨压制住前来支援的使徒，除此以外，从后方飞来的一枚枚榴弹划过一个抛物线，一辆用机枪压制路口的四驱车不幸被弹幕命中化成一团火球，兽人大举压境，据守这里的使徒在自己被包围前紧急撤退到下一个街区去重整队伍，或者与兽人争夺每一栋房屋的控制权。
战斗进入了巷战阶段，不仅是这里，每一条防线都在承受攻击，撕开防线的地段与完好的阵地形成了犬牙交错的格局。这种你中有我的局面是兽人最为擅长的态势，它们的目的现在已达成一半，人类的火炮没可能冒着误伤友军的风险开炮的，除非人类主动放弃防线。
是的，人类一向如此，他们总是在战斗的开始能表现出坚强的意志，但等到陷入僵局付出伤亡后便会迅速溃败，因为他们的兵力极少，无法承受这样的消耗战，而我们兽人却无穷无尽。
“统领，将军命令我们挖通被阻断的隧道，运送更多的部队进城。”
太阳已经渐近黄昏，同样是一个黄昏，上一次瓦姆统领战死在这座废墟般的城市，这一次又有一个统领站在了这座亡者之都。在兽人的大军蜂拥冲入防线与城市内部的人类鏖战时，一个全身披挂连脸都不愿意露出的高大兽人，在一大群塞隆护卫的陪伴下沿着街道的阴影匆匆走过废墟。
萨卡，只是谐音，在兽人语里有着代表高贵的特别意义。每一个统帅的名字都来自它们敬爱的女王亲自赐予，这确保了它们在族群意识中不可动摇的地位，使下位者永远臣服。
眼下的这个统领行事却十分低调小心，等到自己的部署确认了安全后才会行进到下一个地点。它貌似随意挑选了一栋建筑，它的护卫告诉它那里刚刚才被肃清抵抗，而这正是它想要的。
萨卡统领在一群塞隆守卫（亲卫队）的护送下登上了这座已经被占领的建筑。战斗的痕迹比比皆是，墙壁上的弹孔还冒着烟，楼梯上层层叠叠到处都是兽人的尸体，有被子-弹射杀的，还有被彻底烧成灰烬的。自己的战士们不计伤亡地冲上楼顶，与固守的敌人短兵交接几次才完成占领，这些人类的战斗力令萨卡惊讶，它多少已经知道瓦姆统领是如何失败的了。
瓦姆死的不冤，它的部落是个才建立的小部落，兵力极少不过一千出头，而为了入城自己等人也付出数千的伤亡，自己没资格去嘲笑它。
不过它手下的战士不这么想——对于自己这些强大的部落，养育出一个战士不过数月，而从地表上获取的源源不断的资源让族群的实力比起以往更加强大，不仅把荧光族压制在了地谷，还能抽调更多的成年体参与这场进攻。尽管攻城战损失惨重但战士们依然斗志高昂，这是好事，但萨卡总觉得十分不安。
“去清除那些堵在下水道的绿色水晶的队伍还没有消息吗？”这个阴沉的兽人说道，对于来自上级的命令它好像没听见似的，只是不断地询问战斗的过程和细节，末了，似乎才想起这事随口一问。
萨卡统领一步步踩上楼梯，到达了顶层最后的战场。尸体之多已经到了无处下脚的地步，狭小的公寓内尽是自己战士的遗骸。有一个房间正冒着熊熊大火，炙热的温度阻止了它们继续向前。
蓝白色的火焰照着它狰狞的金属面甲，萨卡统领喉头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吼，这让它的护卫也感到紧张——俘虏没有，自己想要检查人类士兵尸体的期望也再次落空了。为了这场战斗它迫切的需要情报，它不是个怕损失的统帅，但花费大量勇士性命换来的微小突破让萨卡无比恼火。
塞隆守卫正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去触碰那些水晶的战士全都非死即伤，使用炸药的手段反而引起了水晶爆炸导致更多的死伤，潜地兽不愿靠近，它们又缺少机械的设备。
“算了，那就绕开这些水晶，走更深的地穴。”萨卡突然跳过了这个话题，它指着被火焰吞噬的房间问道：“有多少人类死在那里？”
“大概...十个。”守卫迟疑了一下说道。
“那我们的战士呢，为了攻进这栋房屋我们死了多少？”
“七十多个...”似乎不愿意触怒自己的统领，卫队长赶忙解释一番，“这些人类死战不退，他们的火焰很厉害，没有弹药了还主动和我们近战，弟兄们用手雷才干掉他们。”
“太多了。”萨卡摇摇头，对这个数字非常不满，作为高智能的个体，它本能地觉得应该用更聪明的办法才行，过去对人类的方法在这里完全失去了作用，近十倍的伤亡才解决这么几个，这成了入侵战争以来最坏的交换比。
它希望司寇将军能有更好的办法来回避武器上的劣势，而不是和人类正面对抗，这样即使是胜利那自己的部落也会元气大伤。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夜晚前打通人类的防线，到时候召唤夜行蝠将人类一举歼灭！
与它暴躁的同族不一样，萨卡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兽人，天赋给了它残忍，而岁月教会了这个兽人何为狡猾。当瓦姆的信息最后一次传达到女王那时，那些诡异的描述十分反常。
机械士兵，不惧子-弹的人类，无法抵抗的毒气...它并不想让自己的部落掺和这场战争，但司寇将军看中了它的经验，又或者说，司寇将军猜到了它的打算。三个部落同时向这支不明的人类武装发动进攻，自己偏偏负责的就是正面的进攻。
“撕开人类的防线后就不要再去硬碰硬，直冲他们的后方，把人类的阵地包围起来！”萨卡统领压低了声音，“等到晚上，或者，等到乌伦卡的部落发起侧袭我们再去接应，无论如何，不能只有我们在为女王流血！”


第七十七章 最坏的考虑

“打起来了...”
即使隔着数十公里，在安伯河外的营地也依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响，所有人的心都被悬在空中难以放下。吴畏命令所有人都准备好战斗，武器已经开始分发给所有成年男性。
通道被封闭，严禁一切外出，而黄昏渐渐就要过去，居住棚户区也被执行灯火管制。营地的警卫被集中在城墙，接收吴畏的统一调遣。
李德此时正被一帮警卫和平民围着，这些被专门挑选出来的人员手上都拿着一门单兵导弹，李德在不厌其烦地为他们讲解“FGM-90”导弹的使用方法。这款源自其鼻祖“标枪”的武器几经修改，GDI一直用到21世纪中段，性能十分可靠。采用直瞄与自锁定两种方式能有效对付低空和地面载具，李德把这些人集合起来以对付可能来袭的兽人威胁，打得了坦克的东西对付掠夺兽和潜地兽绝对不会有问题。
“把观瞄器对准大概方向，等十字从红色变成绿色，显示锁定成功就可以扣动扳机了...直瞄你们就按这个蓝色的按钮...”
有人领悟快有人领悟慢，没办法这里很多人其实都是文盲，他费尽口舌也没办法全部说明白。于是李德选出几个人考教了一番，然后让他们去教其他人。基地没有运来太多的武器，火箭筒十余具加每门备单四发，李德把他们分为两组，聪明点的做攻击手，剩下的负责背弹药。忙活了一阵，吴畏过来向他招手示意。
“您好，将军。”李德抖了抖大衣上的灰尘，开玩笑的向吴畏敬了个礼。在了解了吴畏的过去居然是联合国军的司令官后他就学着吴畏的亲卫们这么叫了，对方也不尴尬，只是摆摆手——
“我早就没组织了，自动退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然后吴畏指了个方向招呼李德：“过来聊聊？”
夜晚即将降临，这是李德在锡拉的第四个日子，追着阳光消退的阴影，两个穿越者并排走在一起，个个都心事重重，但又心照不宣。吴畏问了一些关于这场发生在他们不远处的战斗的事，关于这场仗李德虽然不想叙述太多，但还是挑着话给吴畏讲解了一番大概的战况。对方也是一名老练的军人，对于兄弟会的战术他很不赞同。
“和兽人的战斗，最大的困难就是不分前方与后方。它们利用地底来运动所以不会构筑自己的阵地，进攻时你抓不到它们，防守时它们会无视工事，你口中的那位奥利维亚依然在用对人类的思维在作战。”
吴畏批评道，他对兽人的战术分析地十分清楚，李德听着十分有趣。
“这些从地底冲出的敌人它们很擅长破坏工事，和我以前对付异形一样，依托装甲部队为移动的堡垒采取网格式的区域控制是最为有效的，你们既然在城市里进行巷战那多是近距离交火，这很麻烦，兽人最擅长的就是近距离高数量的攻击...”
“那么，如果做出了一道屏障，人为地切割兽人的攻击路线呢？”李德提起一句，吴畏不解，他并不知道泰伯利亚隔离带的存在，李德此时也没有解释，他向吴畏表达了感谢，并且劝告他：
“光靠这个营地是不能长久的，朋友。兽人终将会找上门来，它们远比你们强大。河流的天堑也会被跨越，你们最终还是要面临逃亡，或者更糟。”
李德说道，并提出了建议：“带着你的人，来我们兄弟会，我们有能力保护他们，并结束这场战争。”
“呵呵...”吴畏笑了两声，并非嘲讽，而是有其他的什么考虑，他没有立即回答李德，而是带着李德转进了营地内的居住区。
尽管不明白吴畏的用意，但李德也顺便好好观察这个营地——许多工程改造的痕迹还在，在吴畏的规划下他们用简单收集来的材料搭建起了井然有序的棚户，砖石与木头的结合虽然简陋但至少也是个遮风挡雨的住处。人们在他的庇护下拥有了略为安稳的家，证据就是李德唯有在这里才看见了小孩。
这点很重要，真正危机四伏的末日里，小孩是难以存活的，这证明了这个营地的成功。而且他还看到了一个简陋的学堂，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都在学习识字和一切有用的东西。
文明，是黑暗中的灯火，一切人性与智慧闪光的集合。这个简陋的学堂可能是李德见到的最给他触动的地方，而他们也在这栋建筑里停下了脚步。
李德不知道吴畏把他叫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直到吴畏打开门，看见里面居然有一群女人和孩子。
大的不过二十出头，小的还在母亲的襁褓。一瞬间几十双眼睛一起看向李德，好奇，紧张，忐忑，各种眼神都有，有的小孩还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在这，而还有些女子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才哭过。
李德一瞬间明白了，而吴畏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送她们走？”
李德有些惊讶，但马上凛然，对方点点头。房间里的女子们向吴畏低头行礼，这个硬汉温和地向她们开口致意，还有空安抚一个哭闹的孩子，全然没有了那股强势的气质。
李德拉着吴畏退出房门，小声道：“你准备让她们先走我理解，但现在局势还没那么糟好么？”
“因为这次兽人来真格的了。”吴畏很坦然的说道，“你也不用隐瞒，从炮声里我能听的出来，告诉我，你们在和多少兽人交战？”
“不低于一万，可能有两万。”李德说道，而后者脸色严肃了起来，看来正如他所料，不过李德加了一句——“我们的部队把兽人的主力都压制住欧顿市，这里不一定会受到攻击。”
“不，你们还不够了解兽人，它们的力量在晚上才会展现出来...来一千我不怕，来两千我顶得住，但这次是大军团，它们必然准备了许多怪兽，你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吴畏说道，他指向身后的这些妇孺，“兽人必然会分兵，我不敢保证这里不会沦陷。原本我计划最糟的情况是把人撤到下游，但现在你们来了，我就不绕这圈子了。”
也许最糟的情况还没发生，又也许它还在酝酿中。吴畏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愿意抱着侥幸心理。这些妇孺的丈夫以及父亲都选择战斗，尽管不是所有人都信任了兄弟会，但李德他们留下了一台运输机还停靠在这里，如果意外真的发生了，先保住孩子是所有人的共识。
“让女人和孩子带着货仓里...唉，亏你能想的出来。”李德有些感慨，“吴畏，我早就说过了，兄弟会为人类而战，这些人我们当然要救。”
“那么，让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第七十八章 战地立旗不可取

“它们发现我们了，快把舱门砸开，小伙子们！这事越来越难了！”（猜台词来源）
巴德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爆炸了，仿佛有千万只苍蝇一起在自己颅骨里一起扇动翅膀，嗡嗡地响个不停，嘴巴涌进一股温热的咸湿液体，还顺着脖子往胸口上淌。他痛苦地呻-吟着，尽力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摸到了另一个人的脸上。
“啪！”
李德挥手打开巴德的猪蹄子，伸手拉住他在他的头盔上使劲敲了两下，这样都没能唤醒他。李德叹了一口气，遥控他们的盔甲给他们注入一针兴奋剂。
巴德，柯尔先一步清醒了过来，温斯顿紧随其后，就哈罗德状态似乎格外糟糕已经晕厥过去了。装甲车的车舱内温度高的吓人，拯救了所有人的防爆泡沫都已经蒸发了大半，于是李德亲自伸手扶住哈罗德，他对巴德喊了一声，然后一脚踹在变形的装甲车侧门上。
泰伯利亚弹头就在A小队所在的装甲车外不足三百米的地方爆炸，在那朵璀璨的蘑菇云绽放时，他们好运地不在高达上百万摄氏度的中心，但强大的冲击波把二十多吨重的装甲车像吹纸片一样在空中翻腾了上百米，多亏车舱内填充的泡沫和装甲服的减震维持系统才让他们捡了一条命。
三百吨当量可是小型核武的范畴了，李德觉得巴德他们回去后可以好好吹嘘一波了。但巴德好像还没清醒过来，他抱着头不断地小声嘀咕着：
“沙曼，我错了，呜呜...其实我是爱你的，真的爱你...我总是口是心非，等我回去我就向你求婚...”
李德机体爆发出全力，“咚咚”两脚好不容易把变形的车门踹开一个能容人爬出去的小洞，却看见巴德这幅发疯的样子，忍不住喊道：“嘿，发什么神经，沙曼是谁？还有，别在战场上给我说这种话！”
你这是想害我们所有人啊。
“沙曼是巴德他老情人，他在想他的相好呢！”柯尔坏笑道，这个肌肉大块头状态最好，一下就从脑震荡里清醒了过来。不过他话音刚落，巴德突然叫骂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也什么都没听到！”
李德拖着哈罗德钻出车门，外面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脚下的土地被冲击波卷过变得干干净净，一粒沙子都没有。他一边架着伤员一边把温斯顿他们拖出来，顺口把FLAG抢到自己身上：“等任务完成后，我给你和那个叫沙曼的当主婚人如何？巴德？”
“闭嘴，我什么都没说！”巴德气急败坏道，“我巴德就是被兽人打死，被暴龙兽踩扁，也绝对看不上那个女人！”
“哦~”李德给了他一个眼神叫他自己体会。在所有人都从翻倒的装甲车里爬出后，他们落在了一个极为平坦的土地上。外面温度在七十摄氏度以上，灼热的大地有玻璃化的痕迹，从爆炸中心一路向外大概有几平方公里的波及，兽人全都消失不见了。目睹了这样的场景而自己却没死，叫温斯顿都要喜极而泣了。
“妈妈呀，这是光子炸弹吗？”柯尔感叹道，而巴德却火了，他质问李德——
“在我们身边丢这么大的炸弹，这是想害死我们吗？”
李德一摊手：“你瞧你不没死么，一切都在计划当中，而且还给我们扫清了一条路，一举多得...”
“去你X的计划，老子不干了，你有本事就枪毙我吧！”
巴德和李德顶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发火，但李德却突然举起了他那把银色的长管手枪，方形的枪口对准巴德，而手指已经摸到了扳机上了——
等等，我就想和你谈个条件，不会真要毙了我吧？
巴德心里一惊，却听李德喊道：“闪开！”然后他本能地蹲下，他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泥土的开裂声，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土里蹦了出来，动静十分巨大。
而李德开枪了，手枪的枪膛闪过蓝色的电流，“嗤”地一声后又是一震刺耳的小型音爆，一道白光从巴德的头顶飞了出去，那是被加速到四倍音速的三毫米磁化钢针，在强电流下钢针融成闪耀的高温金属流，那个扑向巴德的黑影被一弹穿心，连带着胸膛上的组织也一起被开了个脸盆大的窟窿。
怪物落地时已死，看起来像个体型巨大化的苦役，那双巨大的爪子差点就削到了巴德的脑袋上。没想到FLAG这么快就应验了，还好他们这里有李德这个开挂玩家。
A小队查看了一下：“是血骑兽，还没有驾驶员。”
李德没有收枪，这只血骑兽不是偶然，于是他环顾着四周，机体雷达扫描过地形——“伙计们...我都说了不要立旗的...”
地面的裂隙回应着李德的话，一个个窟窿在这刚被清理的土地上出现，提醒他们这里可是兽人的地盘。“轰隆”，大片的泥土塌陷下去，一只只兽人举着枪从地里爬出来，它们咆哮着从地里钻出上半身，一只手举着雷暴步枪瞄向了几人就要扣动扳机。
但李德永远比它们快，电磁手枪再次开火，调低了输出功率的手枪每秒两发地把这些露头的兽人挨个爆头，没有一枪失准。他一边开枪一边拖着咳嗽不止的哈罗德向装甲车靠去，以免腹背受敌。A小队也紧跟着开火，GD2步枪发挥了良好的性能，他们冷静地用一个个短点射把冒的最高的兽人打倒在地，穿-甲弹毫不费力的穿透兽人的组织，有时还能连带它们身后的倒霉鬼一起打穿。
巴德等人自发的掩护李德——或者说他拖着的哈罗德。柯尔一把从腰间拽出一枚涂了白色标记的圆柱形手雷，用手摁下开关就丢进一个地洞。
“滚回地下吃屎去吧，白痴！”
兽人们本能地向四周扑倒，但手雷并没有发出剧烈的爆炸，只是溅射出了许多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一遇到空气就开始剧烈燃烧起来。它们散布得极广，五六个兽人全都被粘上了一点，白橘色的火焰马上就在它们身上附着开来，并冒出大量的烟雾。
柯尔看着这些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却怎么也熄灭不了火焰的兽人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盔表示没看明白：“我只是想把洞炸掉而已...”
把哈罗德安置在地上的李德抬起头来目睹了这一切，他轻轻咳嗽了几声说道：
“柯尔下士，我忘了说明了，如果你想炸掉兽人的洞穴，请用绿色的普通手雷。”

PS：子-弹 穿-甲弹 霰-弹皆为屏蔽词，难道这也涉-黄么emmm

第七十九章 杀出重围

“它们包围了我们！”
温斯顿喊道，子-弹“嗖嗖”地从它们头皮上飞过，这里几乎毫无遮挡，尽管压低了身子，但还是时不时有几发命中了他们身上的护甲。加厚的塑钢装甲用正面硬挡了几下，碳纤维涂层吸收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保住了几人的性命，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啊啊啊！”
柯尔大叫一声抱着枪径直冲进了兽人群里，就像他过去常做的带球撞人。他用肩甲顶翻两个兽人，然后用下挂的霰-弹枪“砰砰”几枪把剩下的兽人轰的血肉模糊。
“YES！柯尔十分，丑八怪零分！”
巴德单膝跪地换上一个弹匣，一个短点射击倒一个投弹手，对方未能扔出的手雷原地爆炸，波及了好几个同伴。他一边射击一边喊道：“柯尔，回来，我们得保持阵线！”
“不对，中士，我们得杀出一条血路。”李德手里的电磁手枪不断开火，对着蜂拥而来的兽人精确点名，电磁手枪加上三把步枪进行了强力的输出，火力甚至压倒了人多势众的兽人，让它们不得不在地上匍匐射击。
“那哈罗德怎么办，我绝不能丢下他！”
手雷与爆炸扬起的沙尘进一步限制了兽人射击的准确性，随着又一枚白磷弹被巴德扔出，浓郁的白色毒烟覆盖了整个战场。被烟雾笼罩的兽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让李德等人压力大减。
“biu！”又一道白光贯穿了兽人的胸膛，电磁手枪存弹为零。李德退出弹匣正在装填时，脚下的哈罗德呻-吟一声，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爬了起来，他摇摇头似乎极为痛苦：“我...在哪？”
“醒了，哈罗德醒了！”
通讯器里好一阵兴奋的欢呼，李德一脚把GD2步枪踢进他怀里：“没时间解释了，快点帮忙！”
“轰！”
一枚榴弹落在装甲车旁，李德用身体挡在哈罗德身前，飞射的弹片在他脸上划出一条条痕迹。更多的地洞出现了，一个个重装兽人炮手从地底里爬出，还有一帮子苦役如猎犬般向几人冲来，这些留着哈喇子的小怪物背着点燃的炸药包，看得刚醒过来的哈罗德肝胆俱裂。
“我勒个去！”
李德抬头看了看天空：“主机，我的猎杀无人机呢？”
回应他的是一道从天空中划过的尾迹，所有人都收到了一条讯息：“我方空对地导弹已入境,重复，我方空对地导弹已入境！”
早在之前李德就想要无人机支援，但兄弟会并没有这方面的设计，但GDI的资料档案帮了忙。猎杀无人机与它的祖先没有太大的区别，盘旋在四千公尺的它拥有两个武器发射架能精确地打击地面目标，李德本来不想这么快就用上它。
500克泰核弹头并没有加入可怕的催化剂，但威力也不会低于十公斤TNT。接到提醒的诸人提前卧倒，而倒霉的兽人再次被炸上了天，那些苦役也和它们的炸弹背心一起化为了灰烬。
几人狼狈地爬起来，抖落身上厚厚的泥土——
“还有吗？再来一发！”
柯尔兴奋地说道，李德白了他一眼：“就两颗，用完了下次找谁救命？”
“我们还没安全呐，都给我专心点！”巴德教训道，既然哈罗德已经醒了过来，他们是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但兽人明显不想让他们如愿，榴弹在他们头上轰炸，兽人的步兵与掷弹手悍不畏死地冲上来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就在刚才它们还在地上趴着呢。
还是巴德他们这些和兽人打交道多年的人一眼判断了出来：“这附近有兽人的指挥官，至少是个塞隆守卫！”
“蛤，塞隆守卫是什么？”
李德当然没兴趣去记兽人兵种的名字，巴德他们似乎也懒得跟他解释，一边开火一边喊道：“这些兽人只有在高级个体的信息素下才会这么拼命...该死，我找不到那家伙在哪！”
信息素...恩斯格提到过，兽人的下级对高级个体会绝对服从，类似蚂蚁的社会，它们彼此之间就是靠信息素来指挥，而不是什么玄学的心电感应。
李德顿时打定了主意，他远远地射杀了威胁最大的火炮兵，在通讯里问道：“巴德，那个塞隆守卫离这里大概会有多远？”
“我哪知道...顶多也就百八十米，估摸着躲在哪个地洞里呢！”
李德伸手从腰间抽出了“和平使者”，这是巴德他们第一次看见李德动用这把武器——黝黑发亮的剑身上画着“III”的罗马数字，代表这是被奥利维亚斩断后的第三把链锯剑。李德摁下开关，红色的锯齿弹出，齿刃呈倒钩状，活像一把撕肉刀，比起它的前辈更加狰狞恐怖得多。
巴德一分神，一颗子-弹打在他头盔边上擦出道痕迹，他连忙压低身子继续射击起来：“你想干嘛，冲过去肉搏吗...我说能不能让你的人再支援我们一下，你不怕死我可害怕...”
“没那个机会了，巴德中士。”李德说着启动了链锯剑，锯齿高速旋转起来发出刺耳的空气摩擦声。他左手持枪右手持剑，在通讯器里为巴德他们的地图标记了一条道路。
“用手雷开出一条路来，按着路线走，我来给你们断后。”
“啥，你说什么？”巴德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李德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如同一辆踩满油门的赛车。这一幕看得柯尔他们一脸懵逼，哈罗德和温斯顿同时向巴德问道：
“他去找死吗？我们的命可都系在他身上啊。”
“我倒是盼着他死。”巴德骂道，柯尔则不然，他很明白地从挂袋里掏出所有的手雷全部向着兽人堆里扔出去，一边丢一边说道：“他才不会死呢，再不走我们就要死了宝贝！”
破片手雷，燃烧弹，白磷弹被他们一股脑地扔出去，在轰隆的爆炸中兽人的包围圈被撕开一个口子，几人趁乱头也不回地冒着枪林弹雨向外冲去，在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阵骨肉撕裂声和兽人的咆哮声，还有李德如同开了扩音器的叫骂声。
“叫你们的头给我出来，你们这群丑八怪！”


第八十章 你可别死了

李德一向认为，抱着某一种意识形态而愚蠢地拒绝学习对手的优点是一种不可取的态度，如果以科技为例子，兄弟会以泰伯利亚为基础，加上塔西佗的引导创造出了相位隐形，活体金属以及先进人工智能这样的黑科技，但在基础科技上兄弟会远不如坚持传统的GDI那么深厚。
“火线风暴”事件后，不论是兄弟会还是GDI都在卡博都损失惨重，但区别就是兄弟会在失去了关键技术后不得不艰难地重头开始，而GDI迅速地重建了自己的优势，这就是基础科技扎实带来的好处。所以李德大量地吸收GDI的技术加以融合，配发给A小队的复合装甲服就是如此，除了优良的防护性能，外骨骼动力装置也让穿戴者的体能得到了极大的强化，A小队每个人都背负着三十公斤的装备，但跑起来都健步如飞。
当然，肩上的雄鹰徽记换成了真理之眼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呼，我觉得我们已经跑了好几公里了，感觉和几百米一样！这让我感觉回到那年和鳄鱼队的比赛，我...”
柯尔又要吹嘘起他的过往，巴德叫停了他：“你可拉倒吧，这玩意有外骨骼，当然不费力。”
“队长，啥是外骨骼啊。”温斯顿一脸茫然，巴德想解释一番，却发现无能为力，就改口骂人——“叫你们多读书，外骨骼...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这群脑子里装浆糊的白痴...”
这是哈罗德一拍手：“我知道了，这就是一套穿在身上的银背机甲！不过很轻...”
“虽然不正确，但你可以这么想。”巴德讷讷道，他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跑了七八分钟，早把战场给丢在了后面，算起来也有三四公里。顺着面甲指示的方向他们一头扎进了城市边缘外的丛林，正是前两天游民们走过的那片。借用茂密的植被，加上天就要黑了，这里倒确实是一个适合隐蔽的所在。
跑了这么远他们倒还没见得累，就在李德标记的预定地点停下来。头顶是茂密的树冠，周围尽是密集的灌木丛，趁着安全A小队几人聚在一起商量了起来，特别是关于接下来怎么办。
趁乱逃走是不可能的，盔甲早就锁死了这个可能。巴德这个机械天才想要在盔甲上找到电池什么的，事实证明这也只是个幻想，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乖乖听从李德的命令在原地等待集合。
“我靠！”他一拳打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我讨厌这种被人圈起来的感觉！”
“我觉得我们还是认命吧，队长。”哈罗德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除了他，温斯顿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只有柯尔依然精神抖擞。
“我觉得挺好的啊，我们杀了那么多兽人，它们还拦不住我们，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知道你当兵是为个啥，柯尔。”巴德也靠着树坐下来，这两天的事发生得太快，他感觉有点心力交瘁，“你就是跟兽人有仇，但你别想着加入他们，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这时哈罗德又低下了头：“对不起...”
“没说你，哈罗德，有没有你那事都一样，我们没得选。”巴德收下面罩，从地上拔一根草咬进嘴里，草根微酸的汁液让他精神好多了，“我就希望那王八蛋能遵守诺言，跟他打着仗简直要命！完全没有计划只是横冲直撞，我说他到底想干嘛？”
突然李德的声音在他们的通讯器里响起，如同捏着他们的耳朵用高分贝的喇叭在一旁吼道，震得他们脑袋发晕：“你说谁王八蛋呢？！”
巴德他们吓得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但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李德的身影：“我去，你...”
在战场的几公里外，李德正踩着一个火炮兵的尸体把链锯剑从胸膛粗暴地拔出来，他的脚下尽是残缺不全的兽人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一甩链锯剑上的血迹，脚踩在尸体堆上望向天空，让高空中的无人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然后在通讯网络里说道。
“只要你们听我的，我当然会守约，还有，我有计划，你们就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好吧！我们等你，你可别死在那了，不然你马子把我们毙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李德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马子？你说奥利维亚将军吗...中士你可得想好，光这句话她就得毙了你！”
说着他挥剑砍掉一个苦役的脑袋，然后把背着炸药包的残躯踢了出去，大片的血污溅在他的身上，而兽人还在不断的向自己涌过来。他跳下尸堆以此为掩体和兽人们对枪，二十发装的电磁手枪枪枪都不落空，这时又有一个地洞在李德旁边出现，从里面爬出了三只披盔带甲的链锤手。
“吼~”它们挺着一人高的大盾猛冲向李德，沉重的的链锤呼啸着砸下来。李德扑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这发攻击，链锯剑从大盾下方的空隙挥过把一个兽人的脚踝给切下来，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地，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还有，小子，你死我都未死呐！”他在通讯里发出这么一句，然后反手握剑踩在一门拍向自己的盾牌上跳到兽人的头顶，链锯剑怒吼着从链锤手肩甲与头盔的缝隙中狠狠刺了进去！
...
数千公里外，维安联盟总部。

双翼齿轮的旗帜高高飘扬在这栋百米高的摩天大厦上，这栋建筑的历史就是维安联盟的历史，数十年的修缮让它既坚固又华丽。大楼的外墙上雕刻着无数联盟过去的辉煌时刻，一幅幅图画完整了再现了他们的历史，并表达了维安始终贯彻的信念。
“秩序”、“勤奋”、“纯洁”、“劳动”、“荣誉”、“忠诚”、“信任”、“谦卑”！
但这座象征人类一切文明智慧结晶的建筑内部此时已经炸开了锅。

第八十一章 联盟会议（上）

联盟议会大厦高高屹立在贾辛图的中心，这是一栋巨大的复合型建筑，分为上下两部分。它其下的议会大堂由三十二根巨大的罗马柱支撑，这座巨型会堂完全由洁白的大理石筑成，每一根巨柱都有三人合抱粗细，上面雕刻着华美的纹路，据说维安曾经邀请著名的雕刻师手工将《联盟宪法》及《民主法案》这两部多达百万字的律法规整地雕琢在了大理石柱上。
上半部分是一个综合信息办公大楼，据说强大的黎明之锤系统的控制中心便在一百层以上的区域。这栋高大的建筑即行政，立法于一体，繁荣之时曾有二十多个加盟国的领袖每年都聚集于此召开会议，这里发生了如此之多的历史事件，以至于在钟摆战争结束时曾经有一位伟大的历史学家评论道：
“当正义对抗邪恶的战争结束，任何反对民主的政体都土崩瓦解，人类关于政治千百年的纷争已经得出了答案，即世上再无除维安外更好的政治制度。人类的文明将会继续进步，但历史在此走向了终结。”
据说这句“历史终结论”的名言也被刻录进了联盟议会大厦的最顶层，普雷斯科特主席的个人办公室里。那时的维安是人类文明的灯塔，无可置疑的山巅之城，就算是在现在，这栋议会大厦在黑夜中依旧灯火辉煌，相较之周边限电的居民区，它确实也是一座黑暗中绽放出璀璨文明之光的灯塔。
不过和过去不同，现在的议会大厦早就关闭了门前的公共广场，并且还筑建了一座高大的围墙把大厦围起来。拒马栅栏铁丝网一应俱全，大功率的探照灯时不时扫过周围的街道，黑衣黑甲的政治保卫部宪兵——黑甲精锐们占据了制高点，巡逻队每五分钟就围绕大厦巡查一遍，把任何违反宵禁与侵犯联盟场所的“破坏”分子抓起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公正而严厉的审判。
毕竟矿区和工厂永远都那么缺人。
安雅跟随着霍夫曼上校乘坐的直升机飞过漆黑一片的居民区，中尉从舷窗探出头来向下看了一眼，这座曾经的繁华都市现在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有一声凄厉的防空警报打破宁静，广播里提醒市民们夜晚不要外出，并列举出又有多少企图潜逃的叛徒被抓获。
“市民们，人类的未来担负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每多生产一颗子-弹，一桶燃料都是为前线做出了贡献。维安需要你，因此任何叛逃行为都将是不可容忍的。”
安雅好奇地说了一句：“上次颁布的居住法，不是才强制把年龄65岁以上的人移往边境区吗，就因为食物不够...”
坐在她对面的霍夫曼上校咳嗽了一声，她低头抱歉止住了嘴，这时上校说道：
“这是战时，我们每个人都要坚持秩序，否则我们就全完了。政治上的事，你最好不要插嘴，那不是我们的职责。”
说着，霍夫曼敏锐的察觉到安雅有些分神：“中尉，还在考虑这场会议的事？”
安雅作为文书军官，手上始终抱着一个文件夹。直升机舱里就他们两个，驾驶舱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于是她打开文件夹，里面有一份标识“绝密”的文件，文件很薄，但却在前线取得胜利的尾声时候送到，负责押送的黑甲精锐只是要求作为军队总指挥的霍夫曼带一个书记马上回到首都。
文件只是一份简单的通知，没有包含任何有关会议的内容，也没让他们准备什么汇报材料，但落款处却签上了布雷斯科特主席的名字。有着灵敏政治嗅觉的安雅从文件中察觉了这事的不寻常处，有什么重要的军情会议不能通过通讯器来传达，难道兽人还会窃听军方的通讯线路不成？
“上校，我只是在想...”安雅抿住了嘴唇，好一番整理语言，“这次会议恐怕与前线的战事无关，而是关于欧顿市的。”
“聪明！姑娘，你想的和我一样。”上校点点头，难得的夸奖了一句。霍夫曼把手抱在胸前，略微沉思道：“上一次给我们的指令很不寻常，但联系上欧顿市发生的战斗来看，恐怕一个不明的敌人又出现了。我希望巴德他的A小队能带回一些有用的情报，但他们至今没有向总部报告过一次。”
“也许他们有了很重大的发现，又或者他们已经是MIA状态。”
一辈子从没皱过眉头的上校做出了一个很很符合现实的判断，但他不知道的是A小队全员正处在两者结合的状态。
“没有具体的情报，无法确定是否KIA。但我们是否有必要马上把对方认定为敌人呢，上校？先前卫星拍摄的图片表明对方也在对抗兽族，是否有可能获得对方的支持为我们增加一个盟友...”安雅问道，她有些担心A小队的状态，以及隐藏在这件事后的深刻影响。
她十五年前就认识了巴德，尽管对方那时还是从UIR叛逃过来的新兵，自己和马库斯已经升为了军官，但这个人以及他的搭档柯尔在十余年的战斗中从未失手过一次，能让巴德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的势力绝不会是兽族。
霍夫曼严厉地驳回了安雅的话：“这是普雷斯科特主席的事，安雅中尉！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最近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我不希望你以这种状态面对战斗！”
“而且你弄错了一点，你身上穿的可是维安军队的制服，对于军人而言这世上只有敌人和潜在的敌人，不要犯了犹豫不决的错误！”
“是，长官！”安雅端正了姿态，老人也没有再继续训斥。直升机已经接近了议会大厦，大厦顶楼宽阔的停机坪已经亮起了信号灯，飞机准备降落。
上校和安雅都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时上校突然来了一句：“别再给他写信了，他收不到的。”
安雅强压住情绪，当做没听到的拿起了文件。直升机稳稳地降落在停机坪上，舱门打开，两人拉着扶手跳下飞机，驾驶舱里的飞行员摘下飞行头盔，是一个黑色短发的女子。
“上校，我和卡敏先返回基地了，后一班飞机会来接你们。”
“谢谢，沙曼。”安雅向她招了招手，麦色皮肤的女子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不客气，有巴德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哦，安雅。”
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应道：“一定。”

第八十二章 联盟会议（下）

（我去，只有我喜欢安雅姐姐的吗0.0，那我早点回主线了）

黑甲精锐护卫扫描过两人的行装才放行，今天大厦的安保比起以往增派了更多的人手。安雅跟随霍夫曼上校走进金碧辉煌的，眼前这般装潢的大厅让才从前线回来的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一瞧见霍夫曼上校，一名梳着大背头，穿着笔挺制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拥挤的人群，他一把推开挡路的黑甲精锐，后者后退一步只能向他敬礼，其身份不言自明。

“普雷斯科特主席！”上校和安雅一同向这个男人举手敬礼，后者满面笑容地和霍夫曼上校握手，这位联盟最高领袖对上校一点架子都不摆，热切的说道。
“你总算来了，上校！今天这事你的意见非常重要，现在，让我们开会吧。”
“主席...前线...”上校想要报告什么，被普雷斯科特挥手打断——“我相信在你的领导下，前线必将固若金汤，所以，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入场吧。”
男子一声令下，黑甲精锐把会场外的各个走廊都严密地控制起来。接收邀请的代表无一例外都是联盟各个部门的最高决策者，人们议论纷纷，也都不知道这次会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随着主席先一步走进会场，霍夫曼也带着安雅一同向大门走去。在门口时，一名黑甲精锐伸手拦住了安雅，他按住她的肩膀：“秘书不能参加这次会议。”
“给我把手放开，小子！”霍夫曼厉声呵斥这个警卫，言语无可置疑的说道，“安雅中尉是战略中心的主联络官，有最高级别的权限！”
警卫仍然拒绝，这时会场内的主席也注意到了这里，喊道：“这是我许可上校的，马上让开，耽误了军情我拿你是问！”
自从兽人入侵开始，军方的地位一路水涨船高，作为仅存的联盟军事领袖，普雷斯科特主席也得卖霍夫曼一个面子，不过这也是表面，军政矛盾早就愈演愈烈，但还好上校对联盟有着无限的忠诚——安雅心中凛然。
会场就是普雷斯科特的办公室，有着最高级别的防护。一张圆桌布置在中间，与会者分别就坐，唯有安雅站在上校背后。会议开始前，普雷斯科特主席宣布了几条规矩。
“这场会议，所有人必须关闭并上交一切通讯设备，这是一次绝密的商讨，没有录音，也不许可留下任何纸质记录！我要求各位事后保持沉默，等待最后的裁决结果！”
安雅注意了一下房间，内务部部长亲自在门口把关，房间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断线，防控严密到了极端的程度。随后主席把一台电脑放在主座前：“各位，这是今天中午时分我们的侦察卫星在欧顿市拍摄下的影像，我怀着极大的忧虑通知各位——一个身份不明的第三方势力出现了。”
主席按下播放键，无声的影像从一座鸟瞰的城市废墟开始。卫星不断地放大焦距，图案也越来越清晰，他们看到一辆辆装甲车驶过街道，天空中还有炮弹飞过的轨迹。
“天父啊，这...这是什么？”
有人惊呼出声，但没人理会他，所有人都认真地看着画面，因为卫星开始移动了。
画面转到了城市的边缘区域，那里发生了激烈的交火，到处都是爆炸的火光与奔波的人影。霍夫曼看得很认真，即使拉大的图像不够清晰，他还是能区分出防守方与进攻方。兽人，兽人居然被挡在了一条防线上，没有贾辛图这样坚固的岩层，他们居然也能让兽人无法潜地突袭，被挡在一条人为构筑的工事前。
天空中有战机在与掠夺兽缠斗，兽人们浪潮般扑在防线上，留下的尸体在防线前铺成血肉的地毯。炙热的火浪卷过阵地，一些兽人的大家伙也发起了冲锋，但在半路上就被飞来的炮火炸成了零碎。
“从四天前我们就在关注这个区域，却一直一无所获，直到今天。但这一切已经颠覆我们想象了。”主席暂停了画面，开始讲解道，“出于谨慎我们没有向那里发出无线电传讯，对方也没有找上我们。所有的观察都在卫星的监控下进行，但我们的卫星每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个时间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电磁干扰。”
霍夫曼冷哼一声：“他们是故意让我们看到，又不想露底。”
“没错，我的判断也是如此。”主席继续播放，画面剪去了被-干扰的部分，拼凑出的内容并不全面，但毫无疑问兽人动用了所有的武力，结果只是在防线上丢下更多的尸体而已。而那些穿着黑衣裹着披风的未知势力的士兵在战场上不断调动，还有余力分兵反攻兽人的阵地。画面无声，但在座的人依然能感觉出战况的激烈。
“经过推算，该势力兵力大概在一个团的规模。但我们缺少情报，卫星也一直找不到他们的驻扎地...”
这时，在座的另一个官员向霍夫曼发问道：“上校，你是专家，能从影像上看出有多少兽人吗？”
眼见着普雷斯科特主席也看着自己，上校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图像上并没有说明太多，我只能简单分析...战场宽度在十二公里，他们把兵力铺得很开，兽人从来对每一次点进攻投入的兵力不会下于三百，算上战场的宽度和它们的预备力量，不算上后备力量，可能有三万。”
“三万对一千？”有人摇起了头，“这些家伙抵抗不了多久的。”
“不，德拉诺维奇部长，你低估了这些家伙的力量。就在现在战斗还在进行，这些人不仅没有失守，看来还没有出全力。”主席说道，然后他拿起一份还未拆封的文件，解释起了这场会议的意义——
“各位都该知道，与兽人作战了十余年的我们，从来没有担心兽人窃听我们的线路，这些野兽无心也无力获取我们的情报。我的情报部门都说，锡拉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兽人的痕迹，唯有信息领域是干净的。但这次不一样了，各位。”
他拆开文件，从里面抽出了一叠照片重重地拍在会议桌上，照片看起来都完全一致，每个人都能分发一张。安雅凑上去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内容，不由得和在座的人一样倒抽了一口冷气。
普雷斯科特主席有些激动地重重拍着桌子：“一个小时前，我们的卫星受到入侵，防火墙也形同虚设！随后这张照片病毒一样扩散到了整个卫星控制中心，对方不仅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并且主动发起了挑衅！”
“挑衅”这个词普雷斯科特念得格外加重，连安雅也点下了头。霍夫曼神色严峻，他把手头的照片仔细翻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这是一张从空中拍下的彩色照片，画面上就一个男人，一个披着制服样式的大衣戴着大檐帽的男人。他一手拿枪，一手提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武器，脚踩在一座兽人的尸体堆上，在他的旁边遍地都是兽人的残肢断臂，流淌的血液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他的脸。
真正重要的是，画面中的这个男人正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两只眼睛与霍夫曼上校的目光重合在了一起，好像正看着他似的。而照片的上方还用潦草的红色笔迹写着一句话，看得上校心里一阵恶寒。
“I got'u in my sights！！！”

敏感词加一——被-干，例如：“通信被-干扰了”

第八十三章 狙击手卡尼菲克

射击，装填，重复上一个换弹动作。从一个窗口移动到另一个窗口，满地是散乱的弹壳，到处是爆炸的烟尘与火光。使徒们与攻进来的兽人在每一栋建筑里争夺每一栋房屋，战斗已经从攻防战转为了巷战。每一个军事学家都知道巷战是绞肉机，但兄弟会相信兽人才是被绞的肉。
萨卡统领敏锐的意识到了七比一这不寻常的交换比，但它依然对胜利充满信心，因为兽人对人类的数量是三十倍的差距，但难道奥利维亚不知道自己的兵力处于人数上的劣势吗？让自己的部下与兽人短兵相接承受直线上升的伤亡难道就是她希望看见的吗？
事实上黑手的将军并不在意伤亡报告，战争总是如此，排除装备与战斗力的因素，最重要的就是意志力的比拼。使徒们高呼着奥利维亚之名狂热-地投入战斗，视牺牲为殉道的他们早已在意志上战胜了这群嗜血无脑的野兽，只因他们深知自己的领袖与将军正与他们并肩作战，这场战斗就已经充满了荣耀。
巷战当中炮兵的作用被极大地削弱了，兽人们冲上了街道，迎接它们的是从两侧的建筑里投射出来的密集火力，枪林弹雨中夹杂着猎杀无人机的导弹——目标正是那些顶盔带甲的大盾手。当爆炸的烟尘散去，失去了掩护的兽人就是被重机枪屠杀的份。兽人们留下一地的尸体撤退回去，但很快它们就会更换方法再次卷土重来。
卡尼菲克将枪口探出窗台，他屏息凝气让自己的双手保持平稳，虽然在动力装置的帮助下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但常年的习惯让他更依赖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工具。尽管与瞄具共享信息的目镜已经计算了弹道和风速对瞄准做出了修正，不过卡尼菲克无视了这些指令，他在等待自己的眼睛与意识达到完美协同的那一刻。
卡尼菲克扣动了扳机，他能清除地感觉到顶针撞击在子-弹的底-火上，肩上传来枪托的震动，身体很自然地顺应这股力量把后坐力接住，而枪口浑然不动。
也许只是幻觉而已，但他的心正与旋转出膛的子-弹相连，直到抵达目的地，将那个佝偻于废墟瓦砾中探出小半张脸观察的兽人天灵盖给掀开，他的意识才回到自己的身体。
“四十三。”他的观察手报出了他的击杀数，卡尼菲克摸出了一枚布满刮痕的弹壳，用小刀在弹壳上又画了一横。很多狙击手都有这个习惯，只是很可惜自己过去在地球的战斗记录已经完全丢失，不过丢了也好，毕竟那都是对NOD兄弟会的击杀数，真要留在现在...
他瞄了一眼在房间另一侧修整的使徒们，心想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卡尼菲克不是黑手的人，他曾经可隶属于GDI陆军，军衔中尉。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变幻无常，你说我一个GDI军官怎么就成了兄弟会的武装了呢？卡尼菲克他也不是谦虚，作为参加了三战和地球保卫战的老兵，有着三千六百米射杀距离的他自认这世上不存在比他更优秀的狙击手。当思金人入侵地球，GDI最高统帅部在华盛顿被思金母舰一发催化炮连同150公里土地一起蒸发掉后他们这些GDI战士就失去了组织能力，机缘巧合下他们收到了兄弟会新领袖的邀请。
兄弟会也好，GDI也好，人类的存亡才是最重要的。卡尼菲克想着，虽然有点抵触沦为过往敌人的下属，但他是个务实的人。不过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从冷冻中苏醒，也会站在外星土地上战斗，和那帮唯命是从的宗教疯子不同，虽然被临时编入了黑手的战斗序列，但他绝不会加入黑手的，不管他们的领导是不是个美人，再漂亮也不行。
希望自己的兄弟们能早点醒过来，他想重回钢爪的战斗序列。
卡尼菲克扶正自己的本尼帽,端着狙击枪和观察手准备换一个射击地点。这时他被房间里黑手喊住，从军衔上来说这名黑手是上尉，比自己高一级。虽然不情愿，但他不得不尊敬指挥链。
“长官，有什么吩咐？”他抬手敬了个礼，言不由衷地说道，后者并不在意他有气无力的语气，热情的说道。
“兄弟！我们已经脱离了大部队，这里已经不够安全，准备执行D计划。”
兄弟会的人总是这么称呼，搞得自己和他们很亲近似的，不过，“什么是D计划？”
“放弃这里，准备突围，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卡尼菲克和自己的观察手互相统一了意见，然后报告道：“抱歉，长官，我们就留在这里。这里有绝佳的射击视野，况且我们也不擅长运动作战。”
“我会尝试在这里继续寻找高价值目标，并引导炮兵火力打击外星人...兽人的后方。如果你们突围遇阻我们也能提供一定的支援...”
反正你也没法指挥我们，谁要跟你们一起去和兽人拼命啊，走了也好，你们这群穿披风的家伙很显眼你们知道吗？不过话不是这么说的，卡尼菲克对潜入敌后非常地有心得，自己也很享受这样刺激的感觉。
“你...”黑手有些惊讶，“你们的奉献精神令我敬佩，钢爪的战士！我会铭记这一切，愿兄弟会的荣耀与你同在！”
嘿，我可不是为你们断后啊...被对方紧握双手的卡尼菲克有些茫然。在自己再三婉拒对方留下人员来帮助他们的建议后，他们还是留下了一批武器弹药。黑手带着使徒连队冲出了大楼，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得，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就给他们点掩护吧。”卡尼菲克吐槽道，他扛起了自己的步枪和观察手在残缺的天花板上找了个位置布置了起来。此时大楼外传来了震天的厮杀声，黑手们已经和兽人们交上了火。
“砰！”
消音后的狙击枪响声混在厮杀声中毫不起眼，混乱的战场是一片独属于卡尼菲克的天地，从楼顶俯瞰，他就是战场的死神。

PS：这章也是为后面的常备军打个基础。
新敏感词：热-地，底-火

第八十四章 奥利维亚的大失败

“这里是‘天使航空大队’第四编队，在此通告全军，我们的传感器发现了大量不明生物活动迹象，状况不明，所有单位保持警惕！重复，保持警惕！”
“这里是第七连，我们的阵地受到一群蝙蝠状生物的攻击，U17区街道已失守！”
“是夜行蝠，赶紧照亮战场，快！”
种种类似的呼喊在无线电里此起彼伏，一道黑色的旋风刮过城市废墟的大街小巷。铺天盖地的夜行蝠从兽人的洞穴里冲出，它们翅膀相连就能遮蔽天空，“扑腾”的振翅声让空气都为之沸腾。城市到处都是轰隆的地陷声，黑色的旋风如同一道帷幕遮住兽人的大部队，在黑夜与夜行蝠的双重保护下，兽人组成了一道势不可挡的洪流吞没之前被兄弟会死守的阵地。
经过数个小时不断地挖掘，被泰伯利亚阻断的地底网络终于被打通，兽人在百米深的地下冒着被泰伯利亚根须绞死的危险重新开辟了通往城市内部的隧道。上百只潜地兽从地底钻出，迎着自动炮塔的火力挡在大部队的前方，从洞穴里蜂拥而出几乎无穷无尽的兽人，它们占据了城市的各个角落，前后夹击兄弟会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防线。
“为了女王！”
萨卡统领将全身的信息-素散发出去，它的亲卫队聚集在它身边就像信号的放大器，一传十十传百，全城上万兽人都接收到了这个信息，它们的心中奔涌起同一个声音，城市里响起震天的怒吼。受到信息素刺激的潜地兽摇摇晃晃地踩碎水泥地面扑到撕裂者炮塔上，硬如钢铁的螯枝把炮塔砸了个粉碎。在潮水般的兽人从地道里涌出后，土坑再次颤抖了起来，另一个庞然大物用它的爪子挖开了洞口的范围，一个比潜地兽更加扭曲的生物探出了头。
是一只浑身长满恶心肿瘤的蝎子状生物，它那粗大的尾部尖端犹如一只爪子。刚刚从地底爬出的怪物抖了抖身上的碎石，尾爪抓起一块依附在身上的肿瘤——居然是一种水母状的生物。然后像一具原始的投石器般把这小生物给抛到了天空，后者鼓起身躯如同一个氢气球般漂浮着向投掷的方向飘去。
地雷兽姗姗来迟，因为在前线时人类的炮兵火力太强，萨卡统领不愿意白白地损失这些珍贵的战争机器，而且这些战争怪物大多来自乌伦卡的部落，除了乌伦卡的驯兽师，自己根本指挥不动。而现在这些地雷兽利用自己的远程优势（鬼知道能扔多远）要对人类还以颜色。
“敲响战鼓！杀光所有的人类，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力量！”萨卡咆哮道，自己的部落遭受了如此之多的牺牲，而负责侧袭的乌伦卡至今都没有传来消息！它不敢质疑司寇将军，但乌伦卡，它要是再敢出现自己一定要咬碎它的喉咙！
战地各处响起了有节奏的鼓点声，一如奥利维亚在地底下曾经听到过的那些让兽人战斗意志倍增的鼓声，此时正响彻黑夜。在欧顿市数公里之外，已经成功拦截兽人侧袭部队的奥利维亚正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
她承认自己的一生犯过很多错误，但没有任何一次比现在更蠢——这些兽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如此大费周章！
天蝎坦克履带碾过兽人的尸体，装甲部队行驶过起伏的地表。这些打算侧袭城市的兽人军队大多是由各种巨型战争怪兽组成，那么大的行进动静根本瞒不过震动检测仪，奥利维亚带领的简陋装甲部队赶在它们绕到城市后方之前就用一场反坑道爆破把它们给震了出来。
战斗发生在四十分钟前——当爆炸震塌了兽人的隧道，大量的潜地兽与血骑兽首先从地底钻出，却遇上了迎头而来呼啸的迫击炮。布置在战场后方的斗犬吉普车隔着五百多米用车载60毫米迫击炮释放了大量对生物伤害加成的白磷弹，兽人的前锋刚露出头就陷入了地狱般的烈火当中，白磷弹释放出剧毒的烟幕，而从烟幕中冲出的是顶着锋利铲刀的天蝎坦克！
不管天蝎坦克的性能有多么不令奥利维亚满意，但坦克终究是坦克，三十吨的钢铁怪物冲进了兽人的队形，带着巨大冲击力的铲刀把血骑兽拦腰截断，残躯卷入车底，它们的内脏和肠子将用来润滑坦克的履带。兄弟会的战士们没有保持任何的克制，当黑手的铁骑继续前进，这些螳臂当车的异形...
“轰！”，天蝎坦克的105毫米火炮开火了，一发脱壳穿-甲弹把一只潜地兽射了个对穿，它那能抵抗子-弹的螯枝在长杆钨芯弹头面前脆如竹竿，兽人的反抗如同挠痒。同轴机枪扫射着，像割麦子一样把伴随怪兽的步兵成片地扫倒。兽人的机枪无法在坦克身上留下丁点痕迹，那些火炮兵的榴弹“噼噼啪啪”地砸在复合装甲上，效果并不比放一串鞭炮好多少。
十余辆天蝎坦克带着一队APC装甲车蹂-躏着兽人的战线，进进出出来去自如，好像一场打地鼠的游戏，哪里露头炸哪里。
战场后方，奥利维亚关闭了目镜，倚在摩托车上陷入沉思：“也许领袖是对的，我用对人类的思维来考虑兽人并不合适。”

她有些丧气，所有预定的计划全都失去了作用。这种感觉就像蓄力已久的一记重拳却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处发泄。这种感觉让奥利维亚好一阵沮丧，暗自责怪自己——又不是科幻小说，生物怎么可能和机械比质量？这些被自己视为最大威胁的兽人怪兽反而是最不值得关注的，比较起来，自己留在城里的步兵们反而面对了更大的压力。
正当奥利维亚准备留下一支部队进行清剿然后自己回城时，她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震颤了起来，兽人摸到自己这边来了！
奥利维亚跳上车，摩托车轰鸣着加速逃出原地。她刚一离开，从地底下就伸出了一只两米多宽的巨大手掌！
似乎是一爪抓空令这只手的主人很生气，一声愤怒的咆哮从地底直冲天际——
“┗|｀O′|┛ 嗷！”

PS：随机给ID合适的读者安排角色（炮灰）2333333333

第八十五章 大地与天空的困境

怪物正在从地底中爬出，周遭的泥土隆起一个巨大的土丘，仿佛孕妇怀胎般不断地起伏着。一双巨大的手臂破开土层的阻隔，笨拙地扒开周遭的泥土，然后从地里钻出一颗三米多高的脑袋。
如同一个放大了上百倍的兽人，加装了各种机械的组件。它猩红的双眼扫过周遭，脸上覆盖着钢铁打造的面盔，用粗大的铆钉钉入了头骨。随着它的身躯慢慢从土地里钻出，一股骇人的恶臭从它溃烂生蛆的皮肤上散发了出来——和脑袋一样，足有一公分厚的钢板被粗暴地焊接在它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武器的吊舱。苦役在它身上爬上爬下，一大群兽人也紧随着它从洞穴中冲出，前线和后方一起遭受了攻击。
这个怪物看起来受尽折磨，处在极大的愤怒当中。这样的怪物绝不该是自然所能诞生的，目睹这一切的奥利维亚心里突然明白了——罪恶的种子结出剧毒之果，唯有被诅咒的土地才会诞生这样的畸变。领袖说的没错，这颗星球病了。
巨龙兽...兽人最大也是最强的怪物，奥利维亚很快就从领袖的数据库中调出了它的档案，但情况不详，自己没法得知这个生物的弱点。对此奥利维亚心中有一个深深的好奇，自己不过比领袖晚来这个世界一天，为什么领袖却对这个世界如此了解？
她止住了自己的想法，眼下不是好奇这事的时机。这个怪物比领袖资料里的巨龙兽看起来更大也更危险得多，当它从地底里爬出，用佝偻的姿态站在地上时犹如侏罗纪怪物的重生——高度接近十四米，头尾之间长达三十米，哪怕是斗犬吉普车也仅仅在它脚踝的高度。
怪物向前走了一步，它身上的装甲板碰撞摩擦着“咔咔”作响，数十吨的身躯走起来地动山摇。坦克还在前方，身边的这些斗犬和步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起攻击，有那么一瞬间奥利维亚已经后悔没有把圣灵机甲给带来了。
“┗|｀O′|┛ 嗷~~（巨龙兽专用）！”
巨龙兽的咆哮卷起一阵气流，奥利维亚赶紧发动突击摩托远离这个怪物。后者已经抬起双手，上面挂载的四联装重机枪在吊舱里的兽人控制下发射出致密的弹幕横扫过斗犬的车队，“轰”地一声，两辆来不及发车的吉普炸成了燃烧的火球，旁边的使徒连同车辆一起在弹幕中被撕成碎片。跟随巨龙兽的兽人也向着黑手们开火，车队的阵线被击溃，斗犬与四驱车紧急分散进行零星的还击，战况一边倒地朝向了兽人。
“所有部队，不要管那些兽人，集中火力打击巨龙兽！”奥利维亚喊道，她的声音不仅通过通讯器，还从空气传到了巨龙兽那里。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指令，巨龙兽突然面相奥利维亚趴下身来，它的背上居然有一座三联装的炮塔，黑洞洞的火炮已经瞄准了她的方向。
这是什么操作？
“咚！咚！咚！”
三门看起来像是从小型战舰上拆下来的100毫米火炮发出怒吼，炮弹转瞬及至，剧烈的爆炸掀起的气浪吹翻了周围的一切，燃烧的烈焰覆盖了奥利维亚所在的位置。尽管精度稍差，但在这么近的距离进行面杀伤的打击，凡人绝无存活的可能！

而就在奥利维亚面对巨龙兽的打击时，欧顿市内的兽人发起了全面的进攻，使徒们腹背受敌。成百万之巨的夜行蝠在城市的上方部下了一张大网，毒液战机编队无法对抗这些蝗虫般的生物，为了避免与密集的夜行蝠撞击，战机纷纷拉升高度，但在两千米的空中他们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攻击！
“猎狐三号，注意你八点钟方向！”
战友的提醒晚了一步，一架毒液战机的机尾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半截机身被炸的四分五裂使得战机瞬间失速坠落。雷达上没有发出任何警告指示，好像凭空出现似的，从低云层中钻出了密密麻麻的肿瘤状的物体。这些东西如氢气球般在空中随风漂浮，表皮与夜色融成一体很难被飞行员观测到。
红外扫描，无效！未能侦测到生物能量反应，X波段雷达完全穿透了这些诡异的浮空物使得战机没有得到预先告警。在这一瞬间又有一架倒霉的战机被碰上，这些东西个头不大，但爆炸的威力抵得上一般的防空导弹了。接连的爆炸似乎只是意外，长机张罗着机队打开探照灯，将目镜切换到光学扫描姿态。
这些他们能看清周围危险的空中雷区了，他们完全被夹在了中间，而且似有感应般，这些漂浮诡雷正不断地向机队靠拢。
“这些东西隐藏在云层中，拉低高度从它们下方出去，远离这片云层！”
毒液战机这种轻量侦察机一向以机动性为著称，兄弟会给它设计了优秀的浮空能力，能在空中做到水平静止。机腹的矢量引擎灵巧的调节战机的姿态，绕开这些漂浮诡雷向下放低高度，如同一个优秀的芭蕾舞者在荆棘丛中跳舞，并且不让任何一根尖刺触碰到自己的指尖。这个过程对飞行员们来说不算困难，但他们刚刚脱离险境，异变突现——
这些水母状的诡雷突然活了过来，它们的触须向上喷出压缩空气带着本体如炮弹般激射过来，一架排在末尾的战机只来得及摆动机身躲过几发，但还是被诡雷撞在了驾驶舱上。
那原本被飞行员判断为没有自主能力的诡雷在接触到战机的一瞬间，其圆形的气囊急剧地向内部收缩，巨大的内压使得气囊温度上升并催化了腔室里的伊姆能量，导致了一场巨大的爆炸！
战机损毁的同时也给其他飞行员发出了警告，编队齐齐加速向下俯冲，这些诡雷也穷追不舍，后者的爆发速度超过所有人的想象，一逃一追不过一眨眼之间战机就要撞上城市上空的夜行蝠帷幕了。
他们现在就像三明治中间的夹心，就要被两张大网给合在一起全员覆没。突然，从远方飞来了几枚拖着明亮尾焰的导弹钻进了他们上方密集的诡雷群中，导弹爆炸释放的音波引发了诡雷的连锁反应，在天幕间绽放出了绚丽的焰火。
“猎狐小队，这里是ZOCOM回音小队，空域已肃清，重复，空域已肃清！”

PS：zocom，GDI回声领队？未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当飞行员

第八十六章 逆转战局

奥卡战机并不是一款单纯的对地攻击机，而是GDI空中载具体系中的一个庞大组成部分，它模块化的配件系统能让它担任运输机，攻击机和轰炸机多种功能，虽然和所有多用途武器一样啥都能干但啥都不怎么突出，不过胜在极佳的可靠性让它成为合格的远程战术支援装备。
而这，也是恩斯格博士给奥利维亚将军的礼物。守望者对GDI科技的破解已经逐渐能转化为生产力，这些新装备经过调试后将暂时并入黑手的指挥体系，这也不算违反李德与奥利维亚的约定。
眼下兽人已经对黑手展开了全面的进攻，尽管黑手的步兵以战斗力强悍著称，绝不可能失陷阵地，但对于这种大规模的阵地战，那当然——
“那当然是该我们正规军出场啦！”
奥卡战机的驾驶员在为毒液战机解围后，依然不忘GDI和NOD的世仇，尽管不再是敌人，但双方的战士见面一番冷嘲热讽是绝对免不了的。
“你们看起来可真狼狈啊，黑手们。你们还是打游击战去吧，正面战场交给我们就好了。”奥卡战机驾驶员用尖酸的语气在无线电里喊道，“你们不会还想用机炮把这些虫子给点下来吧？那你们可得换个大家伙，为什么不放弃那娘娘腔的滋水枪，用爷们点的武器呢？”
毒液战机领队不怒反笑：“呵呵，虽然我们只有一门机炮，但把你们打下来也是绰绰有余的，童子军们只敢远远地打导弹，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一样来场刺激的肉搏呢？”
“哎哟，好大的口气，我可告诉你我们这次啥也没带，就导弹多，包你们每个人都能吃到饱！”
四架奥卡战机的飞行员轮番上阵，和毒液的飞行员们互相揭底，一边骂对方“童子军”，另一边嘲讽对方为“游击队”。
“没我们你们可就得被虫子吃了，什么年代了还玩狗斗，超视距作战你们懂吗？这么昭和那就神风去啊，领袖正看着你们呐，为兄弟会尽忠的时候到啦！”
“童子军嘴巴很厉害啊，叫什么叫，你们现在也是兄弟会了。”
“我们和你们可不一样，就算是效忠领袖，我们也是正规军，吃屎去吧游击队们！”
“F**K You！”

两队编制不同的战机互相交替而过，一边骂着一边又汇合成一队更加庞大的机队，奥卡战机在中间而毒液担任护送工作，而在机队的后方是十几架运输机，它们运输的是针对这场战斗研究出来的优势战争兵器。
“浮空诡雷已解决，但下方的夜行蝠阻碍了运输机的停泊！”运输机驾驶员们喊道，奥卡战机准备故技重施用音波导弹开出一条路来。
而毒液战机编队主动下降高度——“童子军们，把你们的导弹留着吧，这种事交给我们就行。”
说着，十几架战机的机腹两侧打出了一连串的红外诱导弹，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拉起了一长串焰火的轨迹。炙热的火球绽放出明亮的光芒缓缓下沉，光芒所到之处夜行蝠惊慌逃散，十几架战机在空中连拉两道光幕清出了几百平方的空地，露出了下方的街道。
“虽然没照明弹效果好，但没什么更好的条件了，运输机就在这降落吧！”
“多谢帮助，不过我们也不需要降落。”
一群奔跑的兽人惊讶地看着天空中的这一幕，马上它们就被战机的机炮扫成了渣。有毒液的护航，运输机大胆地让自己悬停在二十米的空中，机腹下垂下一条条钢丝放下自己的货物。
“来吧，伙计们，让我们教教游击队们怎么打仗！”
视线回到十几公里外的郊外，在巨龙兽的一阵齐射后的战场浓烟滚滚,爆炸留下了数米深的弹坑，看起来奥利维亚已经在炮火中灰飞烟灭了。
炮塔里的兽人开始艰难地给炮塔装弹，巨龙兽缓缓地爬起身来，一个兽人从炮塔里钻出，灵巧地爬到巨龙兽的头顶，它全身包裹在严实的盔甲里，双手拽住巨龙兽的缰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似乎是为杀掉了人类的指挥官而激动不已。巨龙兽肩上的火箭发射巢向四周激射出大量的火箭弹把斗犬们覆盖在它的炮火中，机枪疯狂扫射，胜利似乎已经掌握在了兽人的手中。
但事实上这样的疯狂之举除了给车队造成一点损伤外，人类一点崩溃的迹象也没有。斗犬们尽可能和巨龙兽拉开距离，反坦克导弹从车顶的导弹发射架上锁定了巨龙兽。怪兽的个头太大了，几乎不需要瞄准，这些导弹以直线的方式直接撞在巨龙兽的身上，炙热的金属射流穿透兽人劣质的钢板在巨龙兽身上开出一个个大洞。在爆炸中巨龙兽一阵哀鸣，身体摇摇晃晃就要支撑不住。那些原本猖狂的兽人被稳住阵脚的四驱车操纵着遥控机枪一片片扫倒，车队自发地围绕着巨龙兽绕圈，一枚枚反坦克导弹拖着明亮的尾焰在巨龙兽身上炸响，怪兽不断地怒吼着，但这些它能一脚一个踩死的虫子却不慌不忙地给它放着血，如同钝刀子割肉般一点点消耗它的生命力。
怎么可能，人类的指挥官已经被我杀掉了！
乌伦卡统领目彘欲裂，它大声叫喊着让炮塔里的兽人快点装弹，身下的巨龙兽痛苦地哀嚎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因为斗犬们进行了一轮齐射把它的一只右腿炸成了肉泥。任凭乌伦卡怎么叫喊，科技的差距不是血肉能填平的，巨龙兽这种怪物虽然有巨大的震撼力，但不比一辆落单的猛犸坦克难对付，虽然两者有着一些共同的相似之处，也就是个头越大越难死。
终于，火炮装填完成，乌伦卡大声命令着巨龙兽撑起身体来瞄准这些烦人的战车，但突然一根钢索破空而来，锋利的勾爪扣住了乌伦卡的盔甲把它从巨龙兽上拽了下来！
摩托车的轰鸣声从烟雾中传出，奥利维亚驾驶的突击摩托飞跃弹坑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战场。尽管她的一头银发被气浪吹得有些凌乱，也染上了一些碳灰，但她依然状态良好，并且还有点生气。
一根钢索架在摩托车后座上，绳索的尽头就是被扯下来的兽人统领。它能判断出奥利维亚是人类指挥官，奥利维亚又岂会看不出它的身份。
“嗡~嗡~”
奥利维亚把油门加到最大，摩托车轰鸣着绕着战场开始转圈，乌伦卡被摩托车吊在地上一路拖过坎坷的地面，它挣扎着想要脱开勾爪，但奥利维亚却故意一个急转弯把它甩到一辆斗犬燃烧的残骸上
她眼下很生气！

第八十七章 苦痛无名的结局，乌伦卡之陨

“啊啊啊啊！！！”
钢索死死地咬在它的胸甲上，将它拖拽着与地面亲密接触。奥利维亚格外喜欢开往崎岖的地面，以120KM的时速让乌伦卡每秒撞过十几个土坑。地面上被拖出了一个长长的轨迹，最后奥利维亚一拧车头，把兽人统领流星般甩在一具燃烧的斗犬残骸上。
“咚！”
钢铁的车体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痕，金属扭曲的“吱嘎”声混杂着兽人痛苦的喘息。一根断掉的金属片从乌伦卡的腹部刺了进去，它“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似的，五脏六腑如同被放在炭火上烘烤，乌伦卡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奇耻大辱！从诞生至今，自己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人类杂碎，我要把你们...
摩托车的引擎再次发出咆哮，钢索再次被绷直，车轮高速旋转着在地面刨出一个土坑。奥利维亚把油门拧到了最大，不管兽人如何死死地拉住残骸，也连同着那辆斗犬一起一点点被摩托车拖走。
但奥利维亚没空和它玩拔河，她回过头来拔出了粒子束手枪——“biu！”地一声，炙热的光束打在乌伦卡抓在残骸上的手掌上，把它整支手掌一起烧成了碳灰。
“该死的人类婊子！”乌伦卡怒吼着用人类的语言喊道，仅剩一只手的它是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摩托车澎湃的拉力的。那根陷入腹腔的金属被这巨大的拉力从血肉里带出，腹部的创口越来越大，终于随着摩托车的再一次轰鸣它再一次被拖了出去。
弯折的金属片把统领的肚子拉了一个大口子，倒刺状的破口勾出一截血淋淋的肠子。
“啊！”
乌伦卡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它的手指深深地陷入地里抠出并排的指印，摩托车继续前进，肠子“哧溜哧溜”地从乌伦卡的肚子里脱出，在它本人和金属刺之间拉起了一根“血线”，并且越绷越直，约拉越长。
恩斯格曾经分析过兽人的体格，从解剖学上来说，兽人的生理构造和人类有很大的重合部分。需知人类的大肠小肠及十二指肠等等一脉相连，连接起来有整整170米长！
而奥利维亚想知道的是，兽人的有多长呢？
“将军...你的暴力倾向可真让我印象深刻...”
通过无人机看见这一幕的李德也不由得深切同情这位兽人的统领，不过也没办法，谁叫它差点就真的伤到奥利维亚了呢？女人这种生物啊，真是得罪不起。
“呵呵。”
奥利维亚就这么简单回了李德一句，然后一个急刹漂移顺带松开钢索的勾爪，巨大的惯性把乌伦卡给甩了出去，随着肠子被拉到极限，发出一声令人心疼的断裂声，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断开了连接。它重重地撞在了巨龙兽身上，主人和坐骑这时终于团聚了。
奥利维亚把车一停，自己跳下车来大步走向兽人，“当啷”一声，音波刃被拔出并展开成一米二的长刀，刀口微微亮起发出细碎的共鸣声，她要亲自斩杀这个冒犯了自己的兽人。
“吼~”乌伦卡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也不知道它还有多少血能吐。眼见着奥利维亚靠近，它有气无力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和它一样奄奄一息的巨龙兽抬起了一只手，巨大的爪子拍向奥利维亚。
寒光一闪，音波刃在空中轮了个美丽的弧形，巨龙兽的爪子从中间喷出一条血线，几根一人粗细的手指“啪嗒”落地，丝毫不受影响的，奥利维亚踩着优雅地步伐走到兽人的面前，被目镜遮住上半边脸的她看了这个兽人一眼，嘴里说出一个单词——
“name?”
乌伦卡张张嘴，一股气息穿过喉头却发不出声音，它太过虚弱了，但被一个人类居高临下地俯视却无能为力，这让它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挣扎着间它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嘶哑的嗓子发出腐朽...额，最后的怒吼。
“去死——”
它最后所见的唯有明亮的刀光，音波刃挥过它的脖子，不带一丝颤抖地将乌伦卡的脑袋斩落在地，这个在兽人部落中赫赫有名的驯兽师陨落在一个陌生的战场上，更可气的是它的敌人甚至不知道它是谁。
头颅如球般滚在一边，奥利维亚的长刀不沾丁点血迹地折叠起来。收刀入鞘，将军打了个响指：
“你的条件已满足，杂种。”
然后奥利维亚对车队发出一声指示，自己自顾自地向自己的摩托车走去，一边走她一边用手摸着头带状的情绪抑制器，心想这玩意看来不怎么顶用——日常的情绪只会被积攒下来，超过临界值便完全失去效力让自己暴走了...要不要让恩斯格升级一下？
另一边，得到了指示的斗犬们纷纷停车，它们在车位竖起了60mm迫击炮，一名车上人员从后备箱抱出涂有白色标记的炮弹，稍微修正一下弹道，十几枚低抛的炮弹拖着尖啸落到了巨龙兽的身上。
“┗|T O T|┛ 嗷~~（哀鸣）”
白磷的粉尘覆盖了巨兽在它全身烧灼了起来，滚滚浓烟中奥利维亚连头也不回，不灭的化学火焰将把它连同它主人一起烧个干干净净，了结这苦痛的结局。当她坐上自己的摩托车，却看见一辆天蝎坦克轰鸣着赶了过来。
坦克驾驶舱的车顶打开，一个明显焦急的黑手站出了身子喊道：
“将军，我们...额，我们来晚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巨龙兽尸体，马克西昂少校楞了一下，然后略带尴尬地向奥利维亚报告道。
“将军，敌军怪物军团已被我军击溃，剩余的残党龟缩回地面...我们已经取得完全胜利。”
“干得不错，少校。”奥利维亚说着发动了机车，她要做先前想做却被巨龙兽打断之事。
“留下一个装甲排负责清理残敌并监视这个区域，其他人跟我回前线！”她对少校吩咐着，然后在通讯频道里对所有装甲团的人喊道——
“铁毡已经摆好，兽人已经全军出动，眼下就是要你们化身为锤将把它们彻底消灭之时！黑手们，你们应该注意到了，作为友军GDI也加入了这场战斗！可我不想看到你们的表现落后于他们，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第八十八章 铁鹰之爪，狼獾之牙

铁毡战术是一种古老的战争艺术，通过如铁毡般牢固的防线死死地拖住敌人的主力，然后高机动性的部队化身铁锤从敌人的侧翼一次次捶打敌人直到对方粉身碎骨。完成这个战术有几个必要的前提，即作为铁毡的部队必须承受巨大的压力，其意志与肉体在敌人的猛攻下依然能顽强挺立。
而关于这事，黑手军团当之无愧是兄弟会最强步兵。
“咚咚咚”的闷响在防线中响起，成百上千的照明弹窜上天空，释放出几十倍于太阳的灿烂光辉，夜幕下的黑暗被一扫而空。原本肆意猖狂的夜行蝠如朝阳下的露水瞬间惊慌失措的四散逃离。防线上空的帷幕被揭开，而迫击炮并不停歇，更多的照明弹射向城市的各个角落，闪耀的镁光普照大地，夜行蝠们无处可逃，在强光的照耀中身体的机能失调，连辨别方向的功能都做不到。
它们互相碰撞，或者一头栽在墙壁上，摔死的夜行蝠布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铺下厚厚的血肉地毯。
“啪叽”
钢铁巨爪踩爆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尽管根本不是自己的脚亲自踩到，但詹姆斯·卡特上尉依然被这声音恶心到不行。
“S·H·I·T！这种感觉就像大清早出门踩到了狗屎，我恨这个世界！”一名队伍里的士官嚷嚷道，更多的声音在无线电里传出，“龙骑兵”们纷纷抱怨道。
“锡拉？我特么还以为这里是希腊呢！长官，我能退出这场战斗吗，我脑子好乱！”还是那名士官，一来就想请病假。但这不是最过分的，似乎是睡了太久脑子有点乱，还有更多的胡言乱语——
“上尉，我们在那个什么..零之领域？航行了多久，我想对一下时间，这里连日期都没显示。我记得我睡进冷冻仓时就快满二十七了....”
“噢，生日快乐，我的艾伦小宝贝！唔嘛~（亲吻声）”
“呕...（恶心声）上尉！我申请调到另一个小组，我不要和史密斯这个该死的烂屁-眼的基佬一个战斗小组！”
一通闹剧下来，无线电里顿时传来了快活的气氛。作为龙骑兵连队队长的詹姆斯·卡特上尉颜面尽失，恨不得一板砖拍死自己——这群王八蛋就不知道收敛一点！
他拉下无线电用他最大的嗓门吼道：“都给老子安静点！你们这帮混蛋，这里是公共频道，黑手的人可全都听得到！都给我换连队语音！”
这时一阵哈哈大笑从频道里传出，头顶上毒液战机驾驶员们不失时机的嘲讽道：“照顾童子军可真是辛苦你了，上尉！”“等下上战场了，小宝宝们可别尿裤子了，要叔叔给你们买一份尿不湿来吗？”“哈哈...”
上尉按下频道开关，这些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在空荡荡的驾驶舱他捂着脸好一阵才缓过来，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一会，他才打开频道：“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这群混蛋！虽然之前简报没做太多说明，但我也只说一遍！这个星球和地球很相似，同样有人类...不许提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我们的任务是去支援前方的黑手军团，我们的老对头，都给我把IFF识别模块打开，谁要公报私仇向友军开火我就亲手毙了他！”
“然后呢，杀光所有你说见到的所有不是人类的东西！这里没有日内瓦条约，没有平民，也没有战争罪行，领袖赋予我们最高武力权限来执行这场任务，你们都听明白了吗，小伙子们？！”
“Hurray！（万岁）”士兵们齐声欢呼道，状态终于拉回现实了，卡特上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补充一句。
“艾伦，坏消息，根据领袖的测算，我们在零之领域呆了近三百年，祝你三百二十七岁生日快乐！”
......
“系统，启动，正在初始化作战模式。”
卡特上尉将呼吸头盔拉下，目镜联通身下战甲的控制系统，一连串熟悉的启动界面让他有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ID已验证，正在扫描视网膜...欢迎回来，詹姆斯·卡特上尉！”
一只钢铁战鹰的logo在他眼前浮现，那锋锐的利爪，是象征荣耀的铁鹰之爪！作为钢爪军团指挥官的卡特上尉继承了米歇尔上将的遗志，将带领自己的兄弟们重建“钢爪军团”，这也是领袖给自己的承诺。
“正在更新武器系统...火神炮，上线，步行者系统启动，狼獾机甲等候您的命令。”
上尉将双手放在操纵杆上，作为一款机甲，狼獾被称为长脚的铁棺材，模样上也毫无美学可言。但在上尉这个老兵眼里并非如此，兼具最优地形通过和武备，个头不过三米多高的狼獾才是这世上最可靠的机甲。
拥有不弱于装甲车的火力和防护，能伴随步兵进入复杂环境作战以提供火力掩护，轻量化复合装甲能无视轻型火力，而在遭遇敌方重火力打击受损时可以紧急弹出。尽管不像泰坦那样扛一门重炮，但小巧的个子在巷战中能发挥远高于装甲车的作用。

十六台狼獾机甲开始向前迈步，三米高的机甲动作毫不迟缓，他们的机械双足轻易地踩过崎岖的废墟，撞开倒塌的路障。机甲掩护在前，身后跟随着穿着银白色制服的步兵们戒备着四周的建筑。当玩笑已经活跃了队伍的气氛，钢爪的战士们都紧张了起来，作为代表GDI武装的第一战，没有任何人想给自己的队伍丢脸。
怎么也不能输给那帮狂热分子！
奥卡战机飞过他们的头顶，远处传来隆隆的炮火，天边燃起的火光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这一幕映在上尉的眼里，唤醒了他体内的战士之血——
“多么像地球啊。”
他感慨道，上尉深吸一口气其实被机甲过滤过根本闻不到的硝烟味，感觉已经重回旧日。
“来吧，弟兄们，好戏开场了！”

PS：卡尼菲克中尉！ 詹姆斯·卡特上尉！钢爪绝不是废爪，他的logo是最帅的！
嘛，主要是他们的ID直接拿来用就可以了2333333

第八十九章  组织有任务给你了

曾经被核爆所摧毁的城市本已是遍地残骸，但兄弟会与兽人的战争并没有放过这片土地，废墟沦为更为残破的废土，炮火惊扰旧日的亡者，苦难的灵魂永无宁日。
在又一轮来自后方的炮火洗礼过后，一栋四十多层的商业大楼终于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承重墙在挨了一发又一发炮弹后再也支撑不住，一百多米的大楼缓缓向大道上倾斜了下去，宛如天崩地裂般，楼房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从中间自行解体，大量的兽人筛糠般从楼上跳下，它们曾以大楼为制高点向防线内的人类发起打击。
冲天的水泥灰柱直冲天际，并蔓延到数公里的范围。漫天灰烬中卡尼菲克的视野被完全阻断了，他只得关掉激光测距仪，启动自己面甲上的脉冲扫描器才能勉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更换毫米波瞄准器...我们的智能弹头还有多少？”
“自修正引导弹就三发，泰金弹头一枚，其他的穿-甲弹也就两个弹匣了。”
搭档向卡尼菲克报告道，然后他拿出了一根备用枪管给中尉换上。两人趴在一处倒塌的塔楼上，虽然披挂着相位隐身斗篷，但刚才的夜行蝠狂潮也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现在他知道为什么黑手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了，自己压根就没有认真看上头发给自己的战地手册。
不过冒着这份风险的收获就是自己兜里叮当响的弹壳，已经布满了划痕。不过弹药已经不多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滋滋——”耳机里的电流声从刚才起就没停止过，通讯似乎受到了干扰时断时续的。刚才自己引导炮击轰塌了一栋大楼，少说也埋葬了上百个兽人，不过也埋葬了自己的退路，自己现在位居敌人的领域，得不到补给，是继续前进还是...
突然，信号接入，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卡尼菲克中尉？”
“是的，我是卡尼菲克。”他一下警觉了起来，对方的权限似乎很高，居然不显示职务。
“我是兄弟会最高领袖，在此向你传达命令，从此刻起你直接接受我的指挥，中尉。”
“领...袖！”他吃惊道，然后马上调整过状态认真道，“是！鹰眼小队全员听候您的调遣，请您指示。”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领袖的声音，但识别系统不会说谎，兄弟会里也没人敢冒充。领袖似乎做了一番考虑然后对他说道：“我就不卖关子了，中尉，组织有任务给你了，这个任务有些强人所难，你尽力即可。”
“战局陷入胶着，反击还未开始，而你是前线最靠近兽人核心的部队，因此我希望你利用你能做到的一切手段向前靠近，配合无人机的侦测能力找出兽人的指挥官！”
“额...”这是要把猎杀兽人指挥官的工作交给自己了吗？
“我眼下抽不出空，中尉。兽人不止一个指挥机构，其中一个已被奥利维亚将军摧毁，不将其他的也根除掉歼灭战就会打成击溃战，这不是我希望的...所以，中尉，我已将无人机系统连接到你的战术网络，你可以抽调猎杀无人机配合你的行动，对此，你能接受吗？”
“当然，长官！”卡尼菲克抢着回答道，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傻瓜才会拒绝。毫无疑问他的回答让领袖很满意，在交代空军会为他清出一条路后领袖下线，两人仿佛还在梦里。
“队长？”他的搭档捅了他一下，“那里到处都是兽人，我们能行吗？”
“什么能行不能行的，领袖说了，只要找出来，剩下的交给导弹和火炮。”卡尼菲克不耐烦地说道，他从地上爬起来清点自己的装备。此时大楼倒塌的烟尘能作为前进完美的掩护。
“不拼一把怎么知道，难怪你现在都只是个下士，为什么升不了职得好好反省你自己！”
远离欧顿市之外的李德关掉通讯器，把玩着手里的机械弓。这种有趣的武器悄无声息，杀敌爆破撤退一气呵成，很适合作为破袭的装备。
“嘿，你来的也太慢了。”巴德他们走出林子和李德汇合，李德顺手把机械弓扔给巴德，抹掉自己脸上的血迹。
“审问了一个兽人，得到一点有趣的情报。”
他说，巴德他们完全不相信，兽人根本无法交流，你还能审问的？
“一点信息素就能搞定的事情...走吧，各位，你们不是说我没有目标吗？现在我知道它们的头目，那个司寇将军在那里了。”
意识投射器配合上信息素足以摧毁一般兽人的神智，那个塞隆守卫的意志很强大，花了李德不少时间。兽人这次总共投入了三个部落，分别是统帅全军的司寇将军和萨卡，乌伦卡两个统帅。兽人的指挥链李德不是很清楚，但是蜂群效应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当蜂王一死它们就会乱成一锅粥，无法进行有效的作战和撤离，这场战斗李德一开始就打着斩首的目的进行的，所以一直憋到现在都没扔底牌。
“知道方向又怎么样。”巴德继续不屑道，否定李德成了他的习惯，“就我们几个人，我要是兽人的指挥官大可叫几百人把我们都围了，自己换个地方继续躲着...”
“所以说巴德你不懂得什么叫特种作战啊。”李德摇摇头，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子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特种作战不是让战士独立完成所有工作，这涉及到前线的情报以及后方的支援等一系列学问，而我们之前所欠缺的就是前线的情报，即，兽人的头目是谁，它们又在哪？”
“蛤？难道靠你这个小瓶子就能知道兽人BOSS在哪了，我看这瓶子分明是空的吧？”
“注意言辞，士兵！为了区别兽人庞杂的信息素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那个塞隆守卫的脑子里摘下的腺体，依靠信息素发号施令不怕被-干扰，但坏处就是它根本无法屏蔽自己的味道！”
这一切也都得感谢恩斯格的研究，兄弟会还无法破解信息传达的内容，但可以计算出信息素的来源地点，对眼下的李德来说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柯尔他们没有听明白李德的意思，巴德也是半懂不懂的：“那个...既然已经能知道位置了，你们导弹那么厉害，派飞机过去炸不就行了？我们几个陪你出生入死的，是不是该算完成任务了？”
李德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定位仪器现在也就我才有，无人机帮不上忙。我们只能徒步找过去，干掉那个司寇将军你们的任务才算完成。”
“我...”巴德他们稍加思考，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把话压下来。这时李德突然抬起头看向空中，自言自语一句：“差不多该到了吧？”
“谁？”
“我们的支援，还有你的老朋友们。”

詹姆斯·卡特同志，想要火灵号，请先晋升准将考取舰队资格（滑稽）
PS：考试完的朋友们也该放假了，我这里年底工作量也有点...怎么说呢，更新可能不太稳定，但不会断更滴。
更多的角色也欢迎大家写个小卡片（人名-职务-能力）给我提议，毕竟能把ID拿来直接用的不多，便当不会随便发的233333

第九十章 外星人？你才是外星人！

“我说你在担心什么？”
李德的声音在巴德耳边响起，他扭头看着这个临时的“队长”，对方显然对自己的欲言又止表现了十分的关切。
这家伙什么毛病，就是不放过我！他心里恨恨地想，不过李德显然并不会读心术没有猜到巴德的想法，但他领会成了对任务的担心，不仅笑了起来——这是巴德第一看到这个怪人露出人性的表情，李德不是个话少的人，但他多变的言语常常和呆板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反差，这让巴德他们打心里不相信李德是个人类。
“别担心任务的事，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怎么可能带着你们搞自杀式行动呢，那岂不是丢尽了我这个领袖的脸面。”说着，李德又恢复了那副刻板的面孔伸手拍了拍其实比自己高出小半个脑袋的巴德肩膀，“你们只要相信我就行了，我从不苛待自己的手下。”
“慢着！”巴德拨开了李德手，没好气地说道，“谁是你手下了，要不是这身盔甲...”
“哦？那你是还想断两根骨头喽？”
巴德他们退了一步，气势也被李德压了下去。柯尔两手一摊，抄着他的大嗓门喊道：“让我打兽人我没意见，可是我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半天了，你还让我们等，等到什么时候啊？”
诚如柯尔所言，在这片阴森的老林子里他们呆了快有半个小时了。此时黑暗早已笼罩了大地，天幕上除了月亮和满天繁星提供一些点点光芒，就只有远方的隆隆炮火能带来些许的光明。李德的回答还是老样子——“你们刚才不是喊着要支援吗，怎么现在就不等别人了。”
有支援当然好，但李德的作风让巴德他们心里抱有极大的怀疑。但眼下他们唯有跟着李德坐在原地看星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领袖”光是看星星都能看的很入迷。
“露娜（月亮），阿瑞斯...中士，我很想知道，当你们的世界陷入危机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想过去天上寻找机会？”李德望着天空好一会沉思，然后突然一拍手。
“就从月球上开始好了！”
李德的表现在他们眼里一如既往地莫名其妙：“你在说些什么呢？月亮上除了破石头还能有啥。”
“你们难道就没登过月吗？月球上可有数不清的资源，尤其是核燃料...”
闲着也是闲着，李德开始考验起巴德这个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但他很快发现要么是巴德把知识吐回老师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的科技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机械架构，自动化控制理论相当先进，但这些都是工业上的，对于航空航天及物理学李德发现这个世界有极大地欠缺，尤其是他们对核能的运用一直停在裂变反应堆上，并且不久后就转到光子科技上了。伊姆反应堆其实和裂变并无太大区别，得益于工序的简便和普及性，这个世界早在一百年前就放弃了基础科学的研究，而解决了能源危机后资源战争又摧毁了他们的未来。
“如果你们倾其所有研究可控核聚变，然后从月球上采集氦三，哪会有什么钟摆战争。”李德也不管自己其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然后他向巴德讲述了他的理念。
同步轨道空港，巨型电磁弹射器，轨道电梯，这一切梦幻般的奇观将支撑人类成为初步的太空文明，而月球则是一个完美的近地基地的落脚点，李德很好奇但也很庆幸锡拉和地球一样是有月球的，月亮是宇宙赐予人类的礼物，它为星球提供了生命源初的潮汐力，也为文明迈向太空提供了一个阶梯。李德无法想象如果一个文明的母星没有月亮，面对距离自己最近也有近亿公里的行星该会有多么的绝望！
“这么说，你们这群外星人的太空船都在月亮上喽？”巴德也跟着李德一起仰望星空起来，努力的想要在夜空中寻找什么。而柯尔他们却因为这句话吓得大叫一声往后退去。
“OU!外星人！ET！”柯尔他们叫喊起来，“我的妈呀，我现在和外星人待在一起，救命，我不要被外星虫子解剖！”
李德很奇怪：“他们在闹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脑残科幻片看多了呗！那种外星人入侵锡拉的电影，过去每年都有几十部...”
“不，我是说...难道只有你察觉了？不过你倒是很镇定嘛！”李德对此感到十分有趣，而巴德呵呵一声，扭头骂了他们几个一句才回复李德。
“知道又有什么用？现在我们是你的俘虏，你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提前说出来要是被你们毙了我岂不是很吃亏？”说着巴德继续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要不是看着你们也在对付兽人我拼着这条命也要卸你一条胳膊下来！当然，我只是说说...可是你们真的是人类？这一切会不会是你们给我制造的幻觉？”
“是不是人类你用你的眼睛自己去观察。”李德此时懒得解释那么多，“至于幻象...那就让你失望了，我们的科技还做不到赛博空间，我们的宇宙飞船也早就在战争中损失殆尽，当然这些都会有的。其实我们也是一群战争的难民。想逃到你们的星球避难，谁想到你们这里也没好到哪去。”
A小队听得目瞪口呆，巴德也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这个信息，听到最后他不禁笑了起来：“怎么样，锡拉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热情，满意吗，外星人领袖？”
“在我看来你们才是外星人，锡拉土著们！”李德吐槽道，但马上A小队全员扑上来对李德问东问西，就像一群好奇宝宝。什么你们从哪来啊，还有别的外星人吗，兽人也是外星人吗什么的把李德弄得不厌其烦。
“难道你们会平白无故的来帮助我们这些落后的原始人吗？我可不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巴德拉开了他们，难得的很正式地问李德，“你们想要什么，你们又会怎么对待我们，我可没全相信你的话，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很确定你根本不是人！”
李德突然站起了身，和巴德对视起来。
“这个世界的结局最终只有两种。”他指着脚下的土地说道，“要么是在战火中化为一片废土，让怪物占据这个星球，你们将会灭绝，而我们将换一个世界开启新的旅程。”
然后他指向巴德，无比确信地说道：“又或者，在我的手中获得和平，你们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也许不算美好，但拥有希望的时代。”
随着李德的话音，天空中突然间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同时有多束强光从天空照下，将李德的身躯包裹在其中。李德仿佛整个人都闪耀着金色的光华，他的双眼褪去眼瞳燃起两团炙热的火焰，声音有若雷霆在巴德等人脑中炸响，这一瞬间爆发无上的威能如同一柄大锤敲打着他们的膝盖，“扑通”一声，温斯顿和哈罗德已经跪倒在地，而巴德和柯尔满头大汗地苦苦支撑。
眼前的人哪里还是刚才那个不靠谱的青年，简直是圣灵降世！
而李德也做出了他的判决——
“我将统治这个世界，或者看着它化为一片焦土！”

第九十一章 天降圣灵

（蒙斯克的台词什么的，我本身也是CNC和星际玩家，战锤爱好者，科幻与军迷，三体读者，不必拘泥嘛~）
人的喜乐忧愤常常被誉为天赐的礼物，是万物之灵的代表。已经不只有一个神学和人文学者宣称过，情感是人类最宝贵与神圣，以至于用来区别灵魂的唯一标准。
但，这些感性的解释真是唯一的真理？还是懦弱者自我安慰的保护伞？至少李德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有灵魂，但他事实上没有感情。位居与主机量子矩阵中的自己透过规整的逻辑看见了世界更真实的一面——冰冷无情，就和他自己一样。
这个世界并不残忍，它只是冷漠无情。人类每日折磨与鼓舞他们的情感不过是化学应激的反应，切除这些腺体，人类便与木偶无异。所谓意识也不过是运行在脑组织这个湿件的一连串电讯号，与这些碳水化合物组成的湿件相比，电讯号运行于硅晶硬件里的计算机难道就是落后一个层次的存在吗？
李德曾经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直到他化身于这纯粹的意识集合体为止。生物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以彰显自己独到的地位，李德对此嗤之以鼻，但他依然给自己设下情感模拟系统让自己站在人类的角度来对待这些人民，对此他的解释是“自己还没有决心成为完美的存在”。
他可以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但作为上位者这却是万万不可的，公正意味着低效，而人类的利己主义将是永无止境的贪婪。为了他的大业他必须做出更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这是逻辑运算，也是他自身执念的结果。
不论是克隆人，洗脑还是催眠，绝对光明的存在在这个宇宙中是不被允许的。
“啊！”
巴德他们捂着脑袋痛苦地叫出了声，宛如从梦中惊醒般他们一下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那个黑暗的世界，李德也依然是那个穿着大衣神情肃穆的人。探照灯的光芒打在他身上，而李德的脸反而笼罩于一片黑暗之中，那双眼睛看着他们，刚才的一切好像只是幻象。
不，不是幻象！他们喘着粗气跪在地上，一段段清晰又模糊的画面不断地在他们脑中回闪，战争，杀戮，灭绝！遮天蔽日的外星飞船如恶魔降世，它们焚烧大地，成百万的平民在幽蓝色的离子束中化为灰烬，这是一场无法抵抗的灾难，与他们相比，自己和兽人的战争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
“你...已经不是人了，你...”
汗水如同雨点般从额头滑落，巴德咬着牙从地上缓缓爬起，额角青筋暴起，眼珠子都要脱眶而出了——“你是成百万牺牲者意识的结合，你...”
李德塞给他们的回忆片段让巴德一瞬间了解了李德的“由来”，他叫李德，但这不是名字，只不过是个化身，其意为“leader”，领袖一词的音译而已！（有多少人猜出名字由来了？）
他是一个集合的意识体，亿万人类牺牲时的执念诞生的生命，他不是人但他比任何人都能代表人类——巴德恍然大悟，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把我们也囊括在你的宏图大业中吗？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不是你，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你就放开我们，我们就当这是没发生过如何？”
柯尔茫然的爬起，他能从记忆中获得的信息似乎与巴德不同，他嘴里念叨着一句话：“My name isLegion, for we are many.（吾名军团，因我等众多）”这时，柯尔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与巴德不同，他的眼中蕴含着无穷的恨意。
“不管你想要什么，如果你能干掉兽人，那算我一个！”
柯尔的反应让巴德十分吃惊，他使劲地摇着柯尔的肩膀想把他唤醒：“柯尔你在说些什么？你被他洗脑了你个白痴 ！”
巴德挥手给了柯尔响亮的一巴掌，不过看来柯尔已经“魔怔”了，他一把推开巴德：“我当兵就是为了杀兽人，我不在乎维安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外星人！”
李德抬起手来制止住两人的扭打，他说道：
“这不是洗脑，我只是用有机下载让你们见我所见，选择权依旧在你们自己手里。”说着他打了个响指，转身看向天空中聚集的机群——那是一架展翅近百米的巨型运输机，原本是打算用在群岛基地建设的设备，现在临时客串运输机。
从同温层高空降下的“铁背”运输机解除了相位隐形，宽大的机腹下如同钉着一个十字架，模糊中能看到一个人形。除了这架运输机外还有一架直升机先一步降落在李德的面前，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还有一男一女。
李德微微颔首：“你好，无畏者。”
来者正是全身披挂重甲，犹如一个巨人的吴畏，他在原地看了李德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李德？leader？你的文字游戏并不有趣，朋友...其实你和他，是一体的吧？”
吴畏伸手指指直升机的驾驶员，正是前往营地的“上校李德”。两个自己碰面实在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所以后者赶紧拉升直升机从这里离开，毕竟天上还有一艘装满难民的运输机需要他的保护。
“我很难给你说明，吴畏，毕竟眼下的局势已经超出了我的意料。你可以理解李德上校是我意识体分离的一部分，比起我你会更喜欢充满人情味的他的。”李德主动上前伸出手来，吴畏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来。
两个穿越者历史性的握手却是在这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尽管必然是各怀目的，但李德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强援，吴畏也为他的弟兄找到了容身之处，对此他称之为“双赢”。
“巴德，柯尔，居然是你们！”跟随而来的一男一女就是索菲亚和派德克。他们惊讶地看着A小队里自己十多年前的老队友，赶紧上来阻止两人的拉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巴德他们脑子现在还转不过弯来，李德给了他们叙旧的时间，自己和吴畏两人往一旁走去。
“你们帮助了我，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上校...帮我打退了兽人，营地已经安全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们是怎么打仗的。”吴畏说着，仰起头来看着头顶上缓缓吊下的巨大人影，啧啧称奇道。
“你们居然把机甲做得这么大！”
似乎察觉到了下方有人在谈论自己，被钢索与支架层层固定的圣灵机甲睁开了猩红的独眼，目光直直地盯着李德和吴畏，在这骇人的目光注视下吴畏不禁退后了一步，然后摇摇头：“我还是比较喜欢坦克。”
“嗡——”机械的颤音从机甲体内传出，这个十二米高的怪物开始自己挣开固定的绳索。支架上的爆炸螺钉炸开了固定器，隔着十几米的高空这个庞然大物轰然下坠，数百吨的机甲落地时大地也为止震撼，卷起的气浪几乎要掀飞了两人。
而这时一双巨爪从风暴中伸出，把李德和吴畏两人抓在掌中送到了那双巨大的独眼面前，光芒扫描过他们两人，钢铁怪物发出了声音——
“主人...命令！”

PS：抱歉，才下班

第九十二章 这场战斗即将进入尾声

“A vatar ready，order，Clear the Locust Horde！（圣灵就绪，命令，清除兽族）”
半跪在地的圣灵机甲那只猩红的独眼闪烁了两下，它的人工智能充分理解了这番命令。战斗程式上线，敌我识别已完成，十二米高的机甲伸出双手将李德和吴畏放下，然后扶着地面站起身子，这番灵活让吴畏啧啧称奇。
“我一向认为仿人形机甲是一种弱智的设计，不过这玩意看起来如人一般灵活。”吴畏说道，他那铭刻着粗粝疤痕的左眼突然放出光芒，这是一支机械仿生眼，而且也是第一次让李德目睹吴畏使用他的量子副脑，看起来他正在分析圣灵的数据，不过可能让他失望了——
“数据不足，我的扫描无法穿透它的外壳。”他不由得遗憾关掉自己的义眼，眼前这个恐怖的机械巨人伸出双手，正在校正两门装在掌心的光束炮。经过李德的改装圣灵拥有了双手，也代表它拥有了使用工具的能力，事实上，除去肩头必备的火焰喷射器，圣灵的左臂上多了一个功能不明的武器吊舱。
机甲迈开它的反关节双足从李德一行人头顶上跨过，树木被轻而易举地撞断，如同挤开一片麦田般圣灵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大踏步前进，给众人开出一条路来。从圣灵降落开始，眼前的这一幕惊得巴德他们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在场除了李德唯一保持冷静的也只有吴畏，他对着牵着索菲亚手安慰着自己爱人的派德克喊道：
“我带你们来可不是来看戏的，派德克，索菲亚！庆幸这玩意不是我们的敌人吧，我们得开始行动了！”
李德也转身走到巴德面前，他按住巴德的肩膀对满头大汗的中士说道，也是对A小队所有人说道：“我只是向你们提供一种可能而已，选择权依然在你们。我们的协议不变，完成这场战斗你们是走是留随意，我保证。”
“......”巴德陷入沉默，李德也不管他们，一挥手招呼所有人跟着机甲的脚步，自己提着链锯剑走在前面。
“走吧，各位，这场战斗即将进入尾声！”
吴畏也拿着他那把离子手枪跟上，在经过A小队时他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寻思这几人犹豫不决的样子难道不是李德手下的士兵？
巴德往地上啐了一口，连带着刚才还在和他争吵的柯尔也一样感到头疼，他们心里发出一阵哀嚎：“妈的，这谁顶得住啊！”
吴畏突然想起，一拍脑袋说道：“你就是巴德，还有...柯尔？你们两我听派德克说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被他抓壮丁了。”
“你们两个看起来是个好士兵，要不以后跟我干？”他笑着说道，引得A小队众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
“你谁啊？”
......
“奥利维亚将军，我想，我这不算是违背你我的约定吧？”李德在意识网络里对奥利维亚开玩笑地说道。GDI部队加入战局，调集圣灵机甲，两者皆可以推到恩斯格的身上，是他要给奥利维亚一个惊喜的。
奥利维亚口气十分冷漠，让人一时猜不透她的想法：“您可是我们兄弟会唯一的领袖，有着最高的决断权，这种事你不必在乎我的想法才是吧，领袖？”
自从奥利维亚亲手斩杀了兽人的一个头领后，许多的兽族怪兽就像失去了控制般横冲直撞起来，这当然给兄弟会造成了一点麻烦，但是被这些怪物踩死的兽人更是数不胜数。奥利维亚带着她的装甲团直冲前线，一路上尽是混乱的兽人部队。
“轰！”天蝎坦克齐齐开火，榴霰弹在兽人群的头顶炸开，数以百计的钢珠席卷了数十平方范围，兽人如破布般被扯烂。有了坦克开头，化身为重锤的机动部队也展开了阵型，黑甲士兵们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洪流在街道上稳步前进，如同一把扫帚清理垃圾般，真正意义上展示了什么叫平推。
兽人们并没有坐以待毙，它们用每一条街垒每一座建筑向街道上的黑手部队发起猛攻。但坦克和装甲车作为盾牌掩护着士兵们，重机枪怒吼着用一条条弹幕压制住兽人的射击，然后黑手们挺着喷火器冲到建筑物的窗口边上，火龙窜进房屋遇到空气急速膨胀，“呼”地一声建筑被整个地点着了，火苗顺着房间和走廊的拐角遍及每一个角落，蓝白色的烈火冲破玻璃从窗户里冒出来，而躲在房子里的兽人成了火人，尖利的哭嚎令人心头十分愉悦。
“愿净化之火熊熊燃烧，洗净一切污秽，让我们高呼那位至高的圣者之名，为了兄弟会！”
但仅仅依靠黑手那么效率实在是跟不上装甲前进的速度，天空的掠夺兽早就被毒液战机净空，几无用武之地的“暴风雨”自行防空炮车确认自己无事可做后干脆冲到方阵的最前方，它那四联装30毫米口径的机炮喷吐出炙热的弹链，钨芯穿-甲弹打穿建筑的水泥壁在墙上开出一个大洞，炮弹在房屋中乱窜，随着炮塔转过一个角度，房屋的一整面墙被沿直线切开，尤其是这些炮车还故意瞄准承重墙后，十几二十米高的大楼在子-弹风暴摇摇欲坠。
“轰！”
装甲部队化身为了拆迁队，所过之处尚还挺立的房屋尽皆倒塌，敢于躲在建筑里的兽人统统随房屋一起化为齑粉。奥利维亚骑着摩托车一个急转躲过飞射的砖石，建筑倒塌带来的扬尘让视野也为之变得模糊，这让她不由得在通讯中喊道：
“防空炮给我省着点弹药，我们的喷火坦克呢？”
这时另一边的街道也传来激烈的交火声，仔细听是大口径的火神炮的轰鸣，天空中还传来了“锤头鲨”双翼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钢铁巨足的踩踏声有节奏地响起，烟雾中传来一个高音喇叭的呼喊声——
“前进！铁鹰之爪们，碾碎这些杂种！”

PS：双更，不管有多忙，必须回到双更，今晚还有一更。

第九十三章 钢爪前进中

“吼~”
身高两米有余披挂重甲的链锤手挺着大盾冲撞向它面前钢铁怪物，盾牌拍击到狼獾的侧面，把十吨重的机甲都撞得晃悠了一下。实心的链锤飞旋着敲击在机甲外壳上，金属与金属碰撞发出一声震人耳膜的巨响。
对于卡特上尉来说，由于机甲只有正前方视野，他并不知道自己旁边有什么玩意在攻击自己。在这里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狼獾机甲的操作方式，位居钢铁双足正上方的那个铁盒子就是驾驶室，以及弹药的储存地。驾驶员位居其中坐在一个十分狭窄的座椅上，被包裹在一层防震软垫中。
机甲内部留给驾驶员的空间可不多，毕竟这个铁盒子还需要携带大量的弹药和附加装甲，因此肥仔是绝对开不了机甲的(～￣▽￣)～。除去两个操作杆和双足的进退踏板，大部分的动作指令都能靠机载计算机来完成，驾驶员要做的就是用他们连接观瞄设备的头盔脑波控制机甲的下一步行动，并且用操纵杆指示机甲两挺机炮的射击方向，然后踩右脚前进，左脚后退，像卡特这样的老兵还能配合计算机做出更复杂的高抬腿和下蹲动作。
狼獾的两门机炮可以跟随机体方向瞄准正前方，其射界之高可以让它威胁一部分低空目标。现在上尉正紧握着操纵杆把机炮向上抬起，对着一处楼顶的兽人机枪火力点打出一串短点射，12.7毫米穿-甲弹径直把屋顶也给掀掉。他还来不及确认战果，从街角处又冲出一群兽人，而地面上也开裂出了一个大洞，是狼獾两倍个头的潜地兽尖叫着爬出，向上尉猛攻过来。
“C队掩护我们的侧翼，E队和我集中火力消灭这只怪兽。艾伦？你特么的火箭炮呢，别揣着当个宝似的，打出去让老子听个响！”
卡特上尉吼道，在机甲小队的后方一架改型的狼獾在听到命令后垂下手上的机炮，钢铁的双足蹲伏在地形成一个稳固的支撑，机甲的背部装着两排十四管107毫米火箭炮，明显能看出是临时加装的武备，既无法制导也没有多的备弹，但眼下这种一锅粥似的战场精确度是多余的。
火箭炮抬起一个大概的角度，几乎是直瞄前方地点火了——炙热的尾焰从机甲后方窜出，仅仅一瞬间十四发火箭“嗖嗖嗖”地从发射架里窜出，在空中拉起一道道烟幕将街口完全覆盖——
爆炸的闪光让观瞄器都暂时失效了，火箭炮的覆盖威力堪比一整个炮兵营的齐射，熊熊烈火翻涌而起，夹杂着气浪形成了冲天的火焰风暴，增援而来的兽人连反应都没有便在火海中化成了灰烬。
“白痴，谁叫你全打完的，这下没得补充了！”卡特怒斥道，丝毫没想起这是刚才自己的命令。但潜地兽已经冲到了机甲的面前，那硬如坚铁的螯枝猛击在狼獾的正面装甲上，震得卡特在驾驶舱里好一阵摇晃。
八转火神炮始终在高速旋转着，上尉控制机甲站稳身形把枪炮瞄准向潜地兽的大脑袋，在它旁边一左一右又跟来两具机甲，一道交叉火力齐齐打在怪兽躯体上，大口径穿-甲弹一瞬间便撕碎了它引以为傲的螯枝，连同它那个大脑袋一起打爆。
“切，长得挺吓人的，这么不经打。”卡特撇撇嘴，这时他才感觉自己机甲侧面时不时传来的震击声，叫他好一阵奇怪。
“上尉，有一只兽人在你脚边...离你太近了我们不好开火。”
卡特“哦”一声，也懒得去看，直接控制机甲抬起一只钢铁大脚向旁边迈出，十吨重的狼獾撞翻了链锤手，然后从这兽人的胸口直直踩了下去！
钢铁的盾牌也为之弯折，机甲一脚干脆利落地踩扁了兽人，就像踩碎一块蛋糕。这条街区的敌人已经净空，上尉命令钢爪们继续前进，他已经注意到了另一条街区传来的动静。
但对方来的更快——一栋街角的房屋突然被点燃成一根燃烧的火炬，大楼熊熊燃烧照亮了黑暗的夜空，不仅如此，一栋又一栋的房屋燃起，不管是木质的建筑还是水泥大楼，火灾在城市中蔓延，很快就形成了连天的火势。在这样的大火前，别说作战了，普通人早就心理崩溃了。
“上尉，是液氢蓝火。”有部下说道，卡特心知肚明，这熟悉的场景在过去自己无数次地目睹，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恶名昭著...或者说城市战专家的黑手了。
他瞧着这连天的火势，啧啧称奇：“瞧这效率，我们也该多一些火焰喷射器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绕远一点，上尉，这群火疯子杀红眼了谁知道会不会连我们一起也干掉？”有部下提议道，但对面明显来的比他们快——
“轰！”
一堵分割街区的建筑墙壁被撞得粉碎，坦克的身影从破口处一涌而出。依然是那可笑的天蝎坦克打头，它们碾碎了挡路的障碍，车体前方的铲刀血迹累累。而在之后的是更多的装甲车和黑手的步兵。
如同一只黑色的甲壳虫，一辆造型独特的坦克姗姗来迟。它穿过街道的夹缝，两门消防水龙般的炮管仰头射出两条高压液态燃料，液氢混合氧气燃起蓝白色的高温烈焰扑到一栋写字楼上，火焰从楼层间的窗户里窜进去，一层，两层，火势沿着楼层逐渐向上跳跃，潜藏在房屋里的兽人连一丝脱逃的机会也没有。
在过去，钢爪的战士们也同样面对过这可怕的武器，黑手们作战冷酷无情，他们会点燃每一个能被当为火力点的位置，不管那里是士兵还是平民。被火海吞噬的人没有丝毫的机会逃出，蓝白色的液氢之火能融化钢铁，何况血肉之躯。
两支“友军”汇合了，可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钢爪与黑手的士兵隔着一条马路对立着，互相之间居然有一丝紧张的氛围，卡特上尉不得不大声命令部下们保持冷静，他一点也不想陷入友军之围。
这时，一辆摩托车冲出街道，在钢爪们面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披着风衣的银发女子，她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型，在通讯器里对所有人说道：
“我是黑手军团总指挥奥利维亚，钢爪的士兵们，现在你们归我指挥...你们的领队是谁？”

第九十四章 肃正训诫

“┗|｀O′|┛ 嗷~~”
巨龙兽的叫声是如此独特，以至于在纷乱的战场也能轻易地区别出它来。这个十米高的怪物的身形是藏不住的，作为兽人最强的武器，它数量稀少，而且武备强大。它是兽人少数装备有直射火炮的重型单位，对兄弟会的工事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但这只是理论上。
巨龙兽的身影从烟尘中显现，如同远古时代复活的巨兽，它粗糙的厚皮顶着黑手们密集的枪弹向前迈进，跨过兄弟会的外围防线，踩过反步兵雷区，双手上挂载的重机枪轰鸣着，肩头的火炮也开火了。炮弹的破片从黑手们头顶飞过，工事被摧毁，活着的使徒从碉堡里爬出，拖着他们重伤的队友撤往后方。重火力小组使徒用反坦克导弹干掉巨龙兽，但紧随而来的机枪火力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外围防线受到冲击，兽人们在巨龙兽的冲锋陷阵下跟随着踏上兄弟会的领土，鏖战的六个小时间它们前赴后继，用尸体一寸一寸地侵蚀着兄弟会的防线。这些兽人不知道什么叫战略，它们只知道统领的信息素携带着命令就在它们身后，仅仅这一点就能让它们忘却恐惧奋勇前进。
“放...放下我，我还能战斗！”
被战友拖行着的使徒被炮弹震得口鼻出血，他的两条腿已经从膝盖处齐根消失，尽管战友为他做了紧急处理，但伤口处仍在地面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枪，不断咆哮着要为小队断后。
一名战友扔出了烟雾弹用浓烟掩盖他们的踪迹——“别说胡话，迈尔斯修士！”拖拽他的黑手喝止他不理智的行为，他们费力把他抬上一辆四驱车，招呼驾驶员赶紧把他送去战地医务室。
“你才刚走上悟道之路，年轻的修士，你的未来大有可为，我不能接受你莽撞的要求...”黑手紧紧地握着迈尔斯的手，当这名教导自己的长者放开双手时，迈尔斯看到自己手上多了一个笔记本。
一部手抄的《肃正训诫》，密密麻麻充满了黑手的心得体会。一瞬间迈尔斯就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其他的战友摘下了头盔，他们每一个都比迈尔斯年长，纷纷以手抚额给他最后的祝福。
“牢记前日-我们的谈话，修士，直到你明白牺牲的真正含义。”
四驱车发动了，就要带着这个伤员返回防线内部，迈尔斯紧握着这本导师的托付，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啊，教士，为了人类的未来，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我也是修会的一员，为什么不选择我！！”
黑手摇摇头：“唯有悟道者方可殉道，你还远远不够，孩子。”
队友的身影越来越远，迈尔斯伸出手去，却再也无法触及自己的导师。他们看着自己安全上路，又拎起武器重新返回，他们要夺回失去的阵地。
“忠诚的灵魂是文明的薪火，它是人类永不消亡的唯一保证。血，殉道者之血浇灌的土地即是兄弟会意志的扎根之处，因烈士的英魂，我们永不遗忘，永不背弃...”迈尔斯喃喃自语着，打开了手中的笔记，失血过多让他精神有些恍惚，但他还是提起了一口气，继续念诵肃正训诫。
在他的心中，一团更加炙热的火焰已经燃起，而在另一边，数十里外，李德也一样在念诵着兄弟会的箴言。
不只是他，圣灵机甲打开了高音喇叭的外放，用极高的分贝向四周扩散着李德的话语。神之机械迈开脚步冲入了兽人的战争，聚焦激光横扫过这片土地，连带着上面的兽人一同化为灰烬，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急需一次净化，因而李德带来了兄弟会的祝福，带来了神圣的审判。
“因我等的道是唯一也是绝对的，即为光大兄弟会之事业，为统一人类这不朽的伟业，为消除人心的隔阂，为缔造永久的和平，我们献身于这宏伟，也是必成的事业。”
圣灵踩入兽人的阵线当中，踏着异形的尸骨，沾染不洁的敌血，它居高临下，液氢喷射器的熊熊烈火覆盖大地，焚烧兽人，同时火焰也沾染到了机甲的外壳上，但这丝毫不影响圣灵的行动，活体金属对高温的抗性远非常物可以比拟。同时，机甲化身为了行走的火炬，其光芒显得更加耀眼。
李德话音还在天空中回荡，他继续念诵着，一个箭步冲入兽人的火力群中，链锯剑大开大阖，所到之处尽是飞舞的残肢断臂：
“为兄弟会之事业，需认清我等之友，需辨识我等之敌，必知善恶并无边界，审视之眼不可有片刻懈怠。善行并非皆为智行，恶行也并非皆为愚行，唯有真理之眼可为我等指明前路。”
巴德等人紧随着李德的脚步，将子-弹送入兽人的队列。随着他们不断地突破防线，这处荒地冒出了更多兽人的地穴，大批兽人嗷嗷叫唤着向他们涌来，巴德他们发誓自己这辈子也没同时见过这么多兽人！
成千的兽人把密集的火力都集中向了圣灵机甲，迫击炮，火箭弹的呼啸声遮蔽天空，在隆隆的爆炸声中，机甲依然屹立在大地之上，这些火力几乎无法穿透它的防御。“滋”——两门激光横扫过战场，高温引爆了空气，砂石也在这高温中凝结成晶莹的玻璃。犹如两柄光剑在人海中划了一个半圆。
“泯灭人性，暴凌弱者；
背弃族裔，自甘堕落。
无有人形，丑陋污秽；
魑魅魍魉，异形邪恶。
是为我等之敌。”
A小队，派德克，索菲亚，四人的火力投入这兽人的汪洋大海中连一点风浪都翻不出来，步枪的弹匣一个接一个地打空，敌人太多，连换弹的时间都显得浪费。这时柯尔呐喊一声以一身蛮力冲入兽人群中，他撞翻一个幕丘机枪手，臂甲上弹出一把长刀捅进了兽人的咽喉。巴德他们为他提供掩护，他拎起三管幕丘机枪，用致密的弹幕回应那些射向他的子-弹。
巴德打倒几个侧袭过来的苦役，一边换弹同时大骂一声：“疯了，全都疯了，我也快疯了！”
这时一枚榴弹拖着尾焰扑向巴德，转眼间自己就要躲闪不及，但突然旁边响起一声枪响，那枚榴弹凌空爆炸让他躲过一劫。
吴畏左手拿着李德的电磁手枪，右手提着自己的等离子从巴德身边走过，刚才那一下就是他的杰作。兽人的大军全都猛攻向圣灵机甲，他在后面一直观察着李德等人的表现，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似乎已是司空见惯，闲庭信步间他还有空推了一下巴德，说道：
“没事，这种场面你会习惯的。我以前面对的可是百万倍于这个数的敌人。”
接着，他看向前方热火朝天的战场，跟着李德一起念出一句：“不可心慈手软，不可有丝毫的犹豫，需知异端邪说腐蚀人心，而异形的梦想即为在人类的坟头跳舞...烧死异端，杀戮异形，人类的昭昭天命不容丝毫延误。”
念着念着，这个两米多高的汉子点了点头：“人类至上？我不反对！”

PS：
龙套也是有灵魂的，何况人名还是又可以参照的读者ID。
突然发现编写祷词还是很好玩的。

第九十五章 平民安置

在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基地也并没有闲着。
这一场冲突不过是中等规模的战斗也仍然耗费了基地大量的资源，大半的泰伯利亚矿脉被收走，投入了工厂的生产。运载的卡车排成了一条移动的长线，工程无人机漫天飞舞，电焊与切割声显得嘈杂无比。而就在这样忙碌的时刻，一架运输机装载着特别的货物飞达了机场，连带着还有李德的一号分身。
“降落请求许可，编号A-0016号单位，转二号跑道十七号位，请注意地面指示。”
运输机缓缓下降高度，起落架打开，跑道上的指示灯转为绿色。即使兄弟会的垂直起降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但这一次的降落也显得格外小心。而另一边的李德显得干脆的多了，垂头鲨直升机刚一挺稳他就跳下了飞机，朝着运输机跑去。此时跑道上已经准备了一辆经过医护改装的清算者装甲车，还有一些打扮更为“正常”的破坏者医生。
当然这只是说这些破坏者没有加装太多的机械部件，但他们全罩式的防化服和玻璃面盔看起来依然邪恶无比。这些专精生化技术的工程师很多还是刚刚从实验室里抽调出来的，身上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很多人抱怨着自己的实验被打断，而且让他们来负责医疗工作简直是一种浪费。
如果可以，李德当然希望有专门的医疗队伍，但眼下克隆仓已经分不出那么多生产线了。眼前这阵仗是接到了李德的信息，基地做了些准备来迎接这些跨越战区的难民，自己得去现场把握大局。
当运输机停稳并打开货仓时，一队机场卫兵就赶忙冲了上去，运输机货仓内狭窄的空间里竟然挤满了人——
女人，老人和儿童，为了避免营地受到兽人大军的牵连吴畏决定先一步撤走这些无法战斗的人员，作为履行条约的一部分李德冒险让运输机跨越战区，但现在看来兽人不是主要威胁，飞行的过程中倒是让这些难民受尽了苦头。
别指望军用运输机有什么舒适的条件，就在货仓旁边的引擎光是噪音就能让人头疼，更何况这里大多数都是小孩。接近半个小时的航行以及没有座位的客观原因让大多数人连站立都难以保持，赶上来的卫兵一个抱一个地把这些形同虚脱的孩子送上了装甲车，那里的“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医疗器械并挂好了吊瓶。
“咳咳...ou（恶心声）...天呐，我们到了？”
艾莎（还记得这个勇敢的女孩吗）扶住舱门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明亮的光线照在脸上，她很不适应地用手遮在眼前。婴儿的哭声和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就在她脑子里响着，外面很吵，但她听不清楚到底在吵什么。
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在天上飞，上飞机的时候自己还很害怕。听布朗叔叔说过战前的人们出远门都会坐飞机，但叔叔没说过有这么难受。
如果安娜姐姐在这里就好了...女孩想着，在强光下生疼的眼睛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终于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天啊，好多人！
艾莎惊呼一声，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机场的跑道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就算不是士兵的也都把脑袋装在玻璃罩里看不出脸来。长翅膀的机器在头顶飞来飞去搬着东西，都是没有人控制的。来之前艾莎想象过这里的景象，但这里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一百倍。
到处都是灯光，还有几十米高的黑色建筑群，人虽多但她一个都不认识，这些士兵先冲进来把没有力气自己走的人都抬了出去，然后指示着其他人员下机。艾莎从没体会过这种事情，少女紧张了起来，她张望着想找到自己的同伴，迟疑着不愿意走下飞机。
“这里是封锁区域，正在执行消毒工作，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考虑到与平民的接触任务需要，在这里维持秩序的并非使徒而是zocom的士兵。眼下的这名机场卫兵正在自己的腕带计算机上统计着人员，对于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他根本懒得抬头看一眼。
这工作态度，李德都有点想念那群刻板的使徒了，但奈何自己这个分身扮演的是一个军官的角色，眼下也只能走流程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把一份文件上传到士兵的腕带计算机里：“我是这支难民队伍工作的负责人，有最高级别的权限，士兵！”
“额...你是...”士兵疑惑地抬起头来，发现眼前是一个穿着皮质大衣的青年，身上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标识的特征，不过在李德的提醒下他瞄了一眼计算机上的身份识别，身子一僵马上向李德敬礼——
“欢迎您，上校！我不是有意要阻拦您的（小声）...我们正在执行防疫工作，而您没有穿防化服...”
“不影响你的工作，士兵。而且如果你看了我的信息，就该知道我不需要那玩意。”李德正色道，然后推开了士兵走进了隔离带，那里的士兵同样获得了一项提示信息，再没有人敢阻拦他。
士兵们目送着李德，偶尔瞥一眼身份识别上显示的内容，让他们感觉好一阵头大。
“我不会惹麻烦吧？”这名士兵瞧着自己电脑上显示的内容，小声地念了出来——“李德上校，军务部高级政战官？”
...
李德三步并作两步登上运输机，仅仅是张望一下他马上就从机舱里看见了缩在后面的艾莎，而后者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李德。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女孩惊喜的跑到李德面前，一把扑到了他怀里。
“李德先生！”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蛤？什么情况？
除了当初从兽人手中救下她们还得了她的感谢以外，李德再也没对艾莎这个充其量十六岁的女孩有过任何注意，而对方...
女孩的头靠在李德的肩上，因为激动连发带都被甩开了，金色的长发瀑布般垂散下来。似乎是找到依靠又害怕失去似的，她双手紧紧地抱着李德把整个人都埋在他胸膛，一如两天前的那个早晨。李德顿时感觉心里好一阵纠结，他侦测到少女的呼吸从急促慢慢转为平稳，心率开始降低，就像幼兽蜷缩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是获得安全感的信号。
原来是对陌生的环境感到不适应，把自己当救命稻草了啊，吊桥效应害死人——他想着，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柔和的动作安抚她的情绪，表示一切安好。
“别担心，这里很安全，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他安慰着女孩，让她慢慢松开自己。别看她之前保护同伴时表现得很勇敢，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小孩子就需要哄一哄。
不过李德来也是有正事的，但机舱里眼下只有艾莎，其他人似乎已经下机去做检疫工作了，他也只得先告诉她：
“艾莎，我收到安娜的消息了。”

PS：亲爱的读者们，即使在我解决了我的饭碗与我的自由的两难问题前，我也不会断更的。

第九十六章 怒火燎原

“和平源自力量，这是无可辩驳的真理。”
圣灵机甲以火焰烧出一条道路，这片森林已经陷入火海，高温与热浪令人窒息。当这台终极的杀戮机器投入战斗时，身边的友军不是人工智能第一考虑的问题，随着战线的不断推进，这支“精锐特遣队”已经陷入了滚滚浓烟当中，毒烟与缺氧的环境威胁着兽人，也同样威胁着特遣队的成员。
“咳咳...”白发的派德克和红发的索菲亚在这种环境里已经要坚持不住了，巴德他们的甲壳式装甲启动了过滤系统虑去了有毒的浓烟，但氧气不足的问题同样让他们倍感难受。小队的脚步慢了下来，几乎要窒息的几人尽可能压低身子躲避火浪，唯二能保持正常战斗的只有李德和吴畏两人，而他们已经冲到了战线的最前方。
李德手起刀落，链锯剑从兽人的天灵盖上劈下，这场战斗下来他已浑身浸血，大衣几乎被子-弹撕成了布条。脑袋开花兽人的尸体还未倒下，他已经抽剑奔向了另一个兽人，偶尔侧袭的敌人他也全然不顾，因为总有一声及时的枪响替他解决后顾之忧。非人的速度和耐力让李德漫步于枪林弹雨的战场，犹如虎入羊群，自在地选择价值最高的目标。
而就在他背后，那个手拿双枪的男人把武器的射速使用到了极限，磁力钢钉与离子流两把武器交替使用，以他为中心在五十米的半径制造了一条死亡之环，如果但比杀敌的效率，吴畏自然是远高于李德。这个男人看起来并无严密的防护，但踩踏在火焰之中，乃至于被兽人的子-弹命中也毫不皱眉——事实上，他的脑袋早就开花过几次，但每一次血肉的损伤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愈合，按照吴畏自己的说法，任何敲不开他头骨的武器对他都毫无威胁。
就像李德质问过他的那句话，他身体里还有多少人类的基因是一个吴畏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从异形虫群那里获得的超速再生能让他无视弹幕与火焰，也是他敢跟着李德冲入一线的本钱，而他的身体里也储备着足够高的能量，暂时的缺氧也不是问题。
电磁手枪的射速保证它是用于压制的第一武器，而等离子的破坏力等同于一门火炮，两把武器交替射击下被命中的兽人连全尸都难以保留。而在吴畏的两只手臂装甲上有着两个奇特的装置，但目前看来他根本不需要使出自己的底牌。
离子手枪看起来就像一个装着手柄和线圈的玻璃圆筒，当它运作时氢电池会带动机械装置吸入一股空气并将它加压，此时枪身会放出光芒，这是脉冲激光在内部把空气引爆至离子态。
吴畏所使用的离子武器和兄弟会正在研发的以重氢为原料的离子武器有很大的区别，好处就在它只需要有电源就能工作，不必携带多余的弹药。三千摄氏度的温度是钢铁熔点的两倍，吴畏射击时故意让离子团擦过兽人的队伍中心，离子体外泄的高温一次性就能烧死几个兽人。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射击手法，毕竟离子体并不是经过膛线修正了弹道的子-弹，被磁力包裹以亚音速飞行的离子流因为风速很容易偏离弹道，掌控它需要丰富的经验。
而另一方面，这把武器的缺点就是——“火焰烧得太旺，氧气都快被抽干了吗？”
依靠加热氧气的功能虽然方便，不过眼下这环境离子枪已经不得不卡壳了，尽管武器的电机还在尽可能地运作，但红色的警示灯提醒着吴畏其机能已经接近极限。枪身的金属喷口烧得通红，在这熊熊烈火中连续发射数十次武器根本无法有效散热。
“阁下！”吴畏喊道，他把停止工作的离子枪挂载腰间的支架上让它自然冷却，“再这样下去我可掩护不了你了，而且我和你的手下们也快撑不住了，必须快点结束这场战斗！”
链锯刺入一个火炮兵的胸膛，这个两米五高的巨兽被李德戳倒在地，后者抬起脚如同踩爆一个西瓜般了结了对方。拖着血淋淋的和平使者李德回首看向吴畏，后者单拿一把电磁手枪给兽人一个个点名——
“离子枪过热了？看来这把枪对你这个主人不够忠诚啊...”
“？”
吴畏听得有些不知所以，因为缺了一把武器他的火力网有了一个疏漏，一群苦役凭借速度从侧边向他袭来把他缠上，一帮兽人也借机拉近和他的距离，眼看着他就要被包围布上李德上次的后尘。
“咔嚓”一声，一个苦役的身躯随着一道慑人的寒光断为几节，剩下的也被他踢皮球般踢进了兽人群中，砸的它们人仰马翻，不过一毫秒的时间连李德都没看清楚他用的什么武器。但吴畏明显没有解释的兴趣，他还在等李德的回复。
“前进了这么久，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敌人的头目给逼出来。”李德拄着剑说道，熊熊火光映着他的脸，满面血污有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这场大火没能吓住它们，而敌人至今也没有逃跑的打算，所以也是时候清场了，”接着，他问向吴畏，“上将，要熄灭一场大火，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吴畏没有丝毫的迟疑道：“在它旁边放一场更大的火！”
李德点点头：“没错！”
此时，夜空中一颗明亮的流星拖着绚丽的尾迹划破天幕，初始时还不太明显，但它离这里似乎越来越近，并且高度也在慢慢下降。
“所以，你放的这把火，有多大？”吴畏问道，他谨慎地估算着这颗导弹的装药量并开始往后退了，而李德也在通讯网络里通知巴德他们停止前进，并且马上远离爆炸中心，在现场的有他和吴畏两个不怕窒息的家伙就够了。
“还好，五百公斤装药温压弹，没装钻地弹头。”李德说道，“最适合用来清场，还能顺便灭火。”

PS：这一战打了二十多章了，差不多该结束了，终于可以开矿爬科技了。

第九十七章 司寇将军

温压弹，外号真空弹，这种武器一直保存在GDI的武器库中，当兄弟会已经开始普遍地使用液泰炸弹的时候，限于《禁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条约》的GDI就把它放在仓库吃灰，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李德让它重现天日，而且他可没兴趣和兽人谈什么人道主义。
相对于液泰武器这种空气燃料炸弹的成本并不高，不过挤占了部分弹药的生产线。这枚近程导弹紧随着圣灵的信号扑来，并以机甲为中心在一百米的高空中空爆开来，释放出大量的燃料与空气混合成巨型的气溶胶云团。
这团茫茫的云团中心出现了一道细微的闪光，它一转而逝，不过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只有李德的高速摄像机眼球捕捉到了这个信号，然后——
这个世界清净了。
一道橘黄色蘑菇云拔地而起，半径四百米的一个球形范围内都笼罩在高达两千五百度的高温当中，每一立方厘米都要承受五百公斤的大气压，爆炸范围内的一切物质瞬间飞灰湮灭。这个灼热的火球急速膨胀，将周围的空气抽空形成一个可怕的真空地带。

声音？爆炸的气浪已经突破了音速因此难以捕捉，冲击波在最后才扩散开来，最直观承受的就是李德和吴畏两人，高温高压与真空对于爆炸范围几百米外的两人已经有极大地削弱，但随之而来的气浪也几乎要把两人卷入空中。树木像麦子般成片地倒下，李德将链锯剑插入地底，吴畏也同样从他的手臂上弹出一对金属利爪陷入泥土，这样他们都被气浪吹跑了一百多米，地面上留下了狰狞的划痕。
森林大火瞬间熄灭了，爆炸把周围的氧气抽的一干二净，温压弹的火球也同样不知所踪，中心处唯有弥漫的烟尘。李德和吴畏起身，感受着回流的空气驱散灼热的气浪，冷热空气对流让森林中刮起了大风，大气压力局部紊乱。
一滴水珠掉在李德的脸上，然后越来越多的雨点从天空降下。吴畏伸出手来，抬头看向天空郁积的云层——大火之后有大雨，这也是李德穿越过来遇上的第一场大雨，也为这场最后的战斗布下一个诗意的场景。
“巴德，柯尔，你们状况如何？”李德在通讯中问道，好一阵沉默后才传来喘气声。
“我们差点就喘不过气了！天啊难道你们用了核弹吗，存心想害死我们啊...”
“辐射，妈妈我要被辐射死了！”
“这么厉害的东西你们早点用啊，干嘛总拖到最后...”
...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都还很有精神，李德也就放心了。派德克正在给他们解释何为空气燃料炸弹，作为前UIR少校在非人道武器上他们有很深刻的理解，好歹不用李德再说明一遍。
瓢泼的大雨中，李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外套也成了烧焦的破布，唯有碳纤维的紧身服让他不至于裸奔。“过来吧，道路已经打开了，不要错过最后的决战。”他说了一声，然后和吴畏两人一起向前走去。
“这样真不会把兽人吓跑吗？”吴畏问李德，“你搞这么大阵仗，不如给温压弹装上钻地弹头，直接打到兽人的地洞里去。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打仗的，但我想这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李德耸耸肩：“理论上可以，但事实上...你知道吗，刚才那枚弹头也是才下线的实验产品...什么，为什么不预储预置？你知道什么叫MCV前线部署工程吗？”
两人对各自的军事体系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而在他们前方，大雨冲刷了弥漫的烟尘，一个孤高的身影屹立在爆炸的中心。森林已经被夷为平地，树木连同兽人的尸体一起消失不见，而圣灵依旧站在原地，它黑色的金属躯体外壳如水般有规律地流动着，液态金属抚平被爆炸的损伤，破坏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新。但并不是毫无损失的，外置的火焰喷射器被爆炸损害，现在机甲少了一门必要的武器。
想要打倒这个怪物，这个兄弟会的最高科技结晶，你需要那同样传奇的猛犸坦克以及它那双管一百五十毫米，发射八倍音速穿-甲弹的磁轨炮！或者无限制的航空轰炸，乃至天基离子炮，而这些兽人有吗？
兽人能靠狡诈的战术欺负技术落后的维安民兵——没错，在李德眼中维安就是一群民兵。而在兄弟会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坚固，再狂热的意志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它们唯有以血肉之躯来填补科技差距的鸿沟，正中李德的下怀。
但直到现在，兽人依然不肯认输。
“轰！”
这一次大地塌陷的地方就是机甲的脚底下，如同一个设好的陷阱，它们在爆炸时挖空了机甲脚下的土地。圣灵的双足连同泥土一起下陷，洞口又宽又深直直没到机甲的头顶，这个过程中它并没有做太多的挣扎，只是伸出双手攀附住泥壁，不让自己陷到更深的地方去。
紧随着是另外两处地陷，两头巨龙兽咆哮着从地底钻出——它们灵活地爬出地底，抖了抖身上的泥石，走到洞口看着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圣灵没有陷到地底下去，巨龙兽们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一只向洞口开炮了，另一只搬起一块巨石向机甲的头顶狠狠地砸去！
巨石在机甲的头顶粉碎，而火炮轰击着洞口造成大片的垮塌，泥石俱下，圣灵的双手深深地抓入了土中。它那颗独眼闪烁着红光，肩头的喷火器损坏，机甲仿佛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了。
轰击还在继续，巨龙兽又要去搬更大的石头，它们要给这个可怕的机器怪物进行一次土葬。任它在地表如何横行，如何坚不可摧，但——
阴沉而尖锐的声音幽幽响起，从阴影中走出一个佝偻尖细的身影，它拄着一根手杖，伴随着一大批装备精良的塞隆守卫。
“这片土地才是我们的依靠，锡拉的大地就是我族的盟友。”
这个兽人抄着一口流利的人类语言，它环视一圈周围烧焦的土地，雨水冲刷了空气中的硝烟。那场可怕的爆炸将它几乎所有的战士们化为灰烬，尽管成功拖延并困住了人类的钢铁巨兽，但这样的牺牲或许过于惨烈了。
“这场战斗是我们输了，”司寇将军说着，承认失败对它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但这不代表它放弃了。接着司寇抬起权杖指向前方：“但他们也没有了机器的依靠，去，杀光这些人类，夺回部落的尊严，然后我们返回皇宫。”
“我会向女王请求责罚...但我已经了解人类的力量，我会带更多的兵力回来消灭他们。”

第九十八章 让子-弹飞一会

“下雨了？”
卡尼菲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雨水将他脸上的尘埃冲刷下来，呛人的硝烟也被大雨压下，尽管身后炮火的轰鸣没有丝毫的停顿，但身居这片废墟的森林，一种孤独的感觉渐渐包裹住自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世界的联系已经分割开成了对立的两面。
是的，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这才是一个狙击手应该拥有的环境，世界在他对面，因此一切微小的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孤独能让他更加专注，也能让他压制心中的怒火。
他的搭档，这个合作才几个小时的伙伴死了，尸体就在他的旁边。卡尼菲克不是第一次失去战友，但不代表他能对此无动于衷。在这片废墟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七具兽人的尸体，片刻之前，也许是自己没有做好除味工作，一队兽人跟着一只苦役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处。绊雷炸死了领头的兽人，他们及时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但很可惜自己的搭档在近身战落在了下分，被一柄刺刀贯穿了咽喉。
“咔”地一声，他从这位搭档脖子上扯下兵牌，书写着名字的那一部分被子-弹打碎了。菜鸟需要历经战火才能成长，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撑过第一关，卡尼菲克取过搭档的弹药包，把兵牌揣进斗篷。
“剩下的交给我吧。”
他拎起一人高的步枪，看向街区外的一栋建筑——说是交给自己，但前方或明或暗隐藏着数不清的兽人，凭自己的力量怎么也突破不了，隐身斗篷也不行。他已经观察了那里半个小时了，初始时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那里兽人的调度十分频繁，许多高级的个体频繁出入，他的直觉告诉他那里就是关键的地点。
这个兽人指挥官很小心，但卡尼菲克相信它没见识过什么叫斩首战术，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上传坐标呼叫一次炮火...
但是激光定位装置已经损坏，覆盖炮击对建筑效果可很难说。如果不能一次解决反而惊扰了目标，那么自己有愧于战死的弟兄。
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已，这时通讯器里却传来了联络请求——
“鹰眼小队？这里是刃牙机动装甲连詹姆斯·卡特上尉，收到回答！”
卡尼菲克顿时惊喜无比：“卡特，是你？！”然后他赶紧改口——“上尉，这里是鹰眼小队，剩余一人，正在执行领袖任务，有什么指示？”
“没空废话了，中尉，你一个人搞不定的。我奉奥利维亚将军的命令来支援你，机甲连正在接近，需要你给我们指示目标。”
“等等，上尉！”虽然卡特质疑他的能力让他挺恼火的，但他还是加紧把自己观测的情报报告给了上尉，并且他有一个计划，一个对兽人统领的计划。
当他细述完毕，他的大胆让卡特都吃惊不已：“那里可全都是兽人，你可得想好了，中尉！”
“头目一死，这些异形就是乌合之众。”卡尼菲克坚定地说，他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兵牌，看了一眼脚边死去的战友，“我请求你执行计划，上尉，如果失败，就麻烦你来回收我的兵牌。”
“......”无线电那头的沉默持续了几秒，“所有单位加速向前推进，奥卡战机已起飞，你做你该做的事吧！”
...
大楼内，在一圈塞隆守卫的陪伴中，萨卡统领似乎正在闭目沉思。它握紧拳头，神态颇有忍耐之色，良久，它睁开了眼睛。
“乌伦卡死了，在不久之前。”它长呼一口气，信息素内最后传达的信息是一种极端的愤怒和疯狂，似乎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下发送的信息。其实它的话是多余的，守卫们同样感受到了这位头领的绝望，隐约中它们脑子里还能浮现那个挥舞长刀的人类身影。
这就是兽人自诩高等于人类的原因，不依赖工具传递信息，并且上下级明确，族群团结一致，比起自相残杀的人类，兽人只是缺少发展的机会和时间。自己这样优秀的种族，凭什么不能支配这颗星球？
“乌伦卡是个白痴，它非要亲自上阵才会被人类截杀。”萨卡统领说道，它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狰狞的灰色面孔，“敌人在防御正面的同时还四面出击，司寇将军也遭到攻击，三支部落被拆成三份，又被各个击破。”
“统领！”它的亲卫喊出了声，却被它制止——“你觉得我是在质疑司寇将军的话，那就是这样。傲慢害死了瓦姆，接下来就是我们了，战士们白白牺牲，没人肯去正视现实。”
亲卫队长迟疑了一下：“战士们为女王献身，没人会有怨言的。”
“那也得有价值才行！”萨卡吼道，正当它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建筑在爆炸中摇晃，水泥灰“簌簌”地往下掉。亲卫们赶紧护住统领要带它下楼，但它们却被统领喊住了——其中一个塞隆守卫被萨卡拉了出来，它取下自己的头盔和守卫交换。
“用我的名义，挡住人类。”萨卡拍了一下这名守卫把它推到中间，命令卫队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这个冒牌货，然后对剩下的人说道。
“战斗失败了，撤回地底下去！”
首轮发动攻击的是奥卡战机，他们飞到预定位置时打开下挂架，六枚对地导弹拖着尾焰覆盖这个街道，然后从硝烟中走出的一排排高大的机甲，用火神炮的弹幕将被轰炸震得头晕目眩的兽人打成肉酱。
卡特上尉在最前面，狼獾的铁足踩过兽人的尸体，径直冲进敌群当中：“冲散它们的阵型，前进，不惜一切地前进！”
随着上尉的吼声，机甲大队在兽人阵线里横冲直撞，不靠机枪，而是靠狼獾的双足踩踏敌人。街区里枪声大作，现场变得一片混乱。有刃牙连队当前，钢爪的步兵们紧随在机甲的后方用步枪给未死的兽人补刀，他们的目标直指前方的建筑，从机甲到步兵脚步不停，以极快的速度推进。
但兽人的反击也随着距离变得越来越强，无数的兽人从周边涌来，血肉阻拦不了钢铁，所以哪怕是怀抱着炸弹意图和机甲同归于尽的兽人也络绎不绝。一声震天的怒吼传出，从建筑的夹角走出了一头巨龙兽，它肩头的火炮接连两发无差别地轰击着混乱的战线，然后迈开步伐向钢爪连队冲来——
“轰！”
一枚导弹在巨龙兽脚边炸开，对地导弹接连不断地发射，每一发都给怪物造成巨大的损伤。奥卡战机从低空掠过，机头前的二十毫米机炮发出撕布机般的吼叫，一条火链从巨龙兽头顶甩下，炮弹撕开了怪兽的头皮敲开了脑壳。
连呻-吟都没有，巨龙兽轰然倒地，连带着压死一大群兽人。战机再次爬升，然后俯冲扫射街道，为钢爪们开辟出一条畅通的走廊。
“所有班组火力向前集中，把兽人的头目逼出来给我们的狙击手一个机会！”
卡特上尉操纵杆向前压下，机甲迈着沉重的脚步绕开了巨龙兽的尸山。天上战机地上机甲，大楼外仅仅有一条薄弱的防线在阻止他们，这时，从建筑物中鱼贯而出一群身着重甲的兽人。
找到了，是兽人的高级单位！卡特上尉将画面转接到卡尼菲克的战术网络中，在兽人的人群中有一个头带黑色面甲，装饰独特的兽人！
“中尉，你看见了吗！”
回应上尉呼喊的是通讯器里的一声弱不可闻的枪响，在这混乱的战场枪声比比皆是，唯有它是通过卡尼菲克的喉结共振器传出的。随着这一声枪响，天空中的雨点仿佛也被什么斩断了。上尉看不见，但他能想象，那枚脱膛而出的炙热子-弹在空中划过一条长线，它旋转着击碎上千的雨滴，随着它主人的目光跨越空间的距离，一头扎进敌人的...
“？”
枪声过后，居然毫无动静！卡特刚想问一下，却听到卡尼菲克低沉的声音。
“别急，让子-弹飞一会。”
而此时，伪装成护卫的萨卡统领正要趁着混乱脱离人群，但它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有什么东西正看着自己。
不，不是自己，是伪装成自己的护卫，它成功地欺骗了敌人，接下来敌人会集中火力攻击自己的替身，这点它早有预料。
“咚！”
替身的脑袋晃了一下，周围的护卫赶紧扶住它，它们伪装得很好——但人类的子-弹什么时候孱弱地连一层头盔都打不穿了？萨卡没时间考虑这些，但它却看见一团淡金色的粉末在护卫群里挥洒下来。
一串电火花“兹啦”一声闪过，仿佛只是一瞬之间，萨卡看见这些粉末释放出了明亮的光芒，那光芒如此熟悉，在深渊中的那些恶魔身上它也同样见识过——
“原谅我，女王。”
它只来得及做最后的祈求，然后，一团急剧膨胀的火球将它，以及它最后的希望吞噬。

第九十九章 并不完美的结束

“你的大机器人遇上麻烦了。”
吴畏踩着最后的塞隆守卫的尸体，将爪状的刀刃抽出来。这一精巧的装置配合吴畏的近身能力轻巧的干掉了一多半的兽人，都不用李德自己出手，剩下的兽人就已经被赶来的巴德等人解决了。
在尸体上擦干刀锋上的血迹，森林突然变得一片死寂，那些狂热的战吼和曾经铺满森林的兽人身影全部消失无踪，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李德调动无人机扫描周围的所有区域，地表上没有侦察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巴德他们喘着粗气走到李德等人身前，他们环顾四周，冷清的环境让他们大惑不解：“怎么回事？人呢？”
“人？”李德耸耸肩，指向那些地面上隆起的坑洞——“跑了，往地下一钻不敢再露头，地上属于我们，地下属于它们。”
圣灵被拖入地下，塞隆守卫拼死拖住了李德和吴畏，转眼间兽人就全钻入了地底，原定的斩首算是被它跑掉了，也可以说算它机灵。
“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巴德有些气不过来，一时破口大骂，柯尔好一阵才拉住他。
“嘿，冷静点宝贝，至少我们把它们打了个屁滚尿流，它们现在已经害怕我们了。”柯尔吹嘘道，“以后报出A小队的名号，兽人都得吓破胆！”
索菲亚都被逗笑了：“你可拉倒吧，柯尔，兽人是怕了，但怕的可不是我们...”
小队里哄笑成一团，毫无疑问他们胜利了，还是大获全胜，尽管他们全都是躺赢。唯有李德孤身向前，走到那个隆起的大大的土包前——那是被拖入地底的圣灵惨遭掩埋的地方，现在那里依旧地动山摇，大块大块的泥石垮落，有一个怪物正要破土而出。
土堆轰然炸开，一只黑色的巨爪从地底伸出，然后它攀附着地面，缓缓从地里钻出了圣灵的身子。“嗡——”机械的颤音从身躯里传出，猩红的独眼扫描过周围的环境，它在寻找那些陷害它的可憎兽人。
“命令指示S-0037，停止运行当前程序，等待进一步指令...你的工作完成了。”
随着李德的话语，机甲的独眼闪烁了一下，它爬出地面便站在原地后不再活动。而这时吴畏走了过来，他瞧着这副模样，大概是想宽慰一下李德：“兽人就是这样，但凡打不过时它们就会退到地下，不管你有多大优势，它们都能进退自如。”
“是的，眼下来说，我们还没有办法威胁到它们的命脉。”李德想把链锯剑挂回腰上，但外套已经损毁只得作罢，“虽然没能干掉它们的头目，但不能说我们失败了，我们起码牵制了对方大部分的精锐，获得了战略上的主动权。因此除了我们这支特遣队失手，城市中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因此，我决定在此宣布，兄弟会在锡拉的第一场战斗，尽管不够完美，但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第一个接收到胜利喜讯的只有七个人，而这七个人没有一个是兄弟会的编制。巴德他们先不说，吴畏先鼓起掌来，对李德调笑道：“就这么点话吗？你应该发表一篇激动人心的演讲。”
“等清点完这场战斗后有机会我会这么做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向前伸手握住吴畏的手——
“兄弟会欢迎你的到来，阁下，我有理由相信你我的联手将开辟人类全新的未来！”
“言重了，尊敬的领袖。”他赶忙摆摆手，“我只是想给我的部下们找一个安身之处，何况与您约定在前，我自然会遵守承诺。”
李德也不管吴畏是否只是客气，既然战斗已经告一段落，兄弟会可以抓紧这个机会组建完全的体系了，他看中的是吴畏他拥有的异位面科技而不是要他效忠自己，即使是相互利用那也好过虚假的忠诚。
派德克和索菲亚在一旁有些尴尬，自己的老大决定换个新的东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这时巴德拍了一下派德克的肩膀，两个老战友从见面开始还没来得及叙旧。
“不要再劝我了，巴德，我绝不会回你们维安的。”白发男子先一步打断了巴德，他指向索菲亚，“我和索菲亚都是逃兵，回去后会受到什么处理，巴德你难道不清楚吗？”
接着，他拉着巴德看向一片焦土的四周：“要我说，你不如和我们一起留下，维安是没有希望的，难道你没看见吗，维安能做到这样的事吗？”
“别说了，派德克，我现在心里很乱。”巴德摘下了他的头盔，满头的金发被挠的乱七八糟，神色十分痛苦，“贾辛图可是有五十万人啊，你要我怎么办，弃之不顾吗？”
“当初你离开时，你说你放不下你UIR的同胞，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能怎么办，难道指望这个兄弟会来拯救我们吗？！”
这时，李德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尽管衣衫破烂，但他依然有一种凌驾于上的气质。巴德他们不禁后退了一步，之前的印象还深深地刻在他们脑子里。
“你说的没错，维安的历史使命还没完成，还不是我们该出场的时候。”说着，他按住巴德还有柯尔的肩膀：“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兄弟会感谢你们的奉献，并且我在此批准你们的离队请求。回去吧，在我们到来之前，保护你们的人民。”
巴德他们有些不可思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德勉力了他们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而后者在安排好这一切后，向基地发了一个信号，运输机将会来接走他们。
城市里还有零星的枪声传来，奥利维亚将军将会完成清理与善后的工作。因为信息的不完备，这一场战斗结束得并不完美，但李德没有遗憾，或者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场战斗是兄弟会在锡拉的立足之战，而多杀死一个兽人头目不能结束今后的战争，而今后...
他望向天空，锡拉的星辰照耀着他这个异乡来客，自己的这趟穿越之旅还远没有结束。回到故乡已经是个不可能的愿望，那么就把这里作为自己新的家园，作为因自己一时念想缔造的新兄弟会崛起的基石来好好打造吧！
而天边，一颗明亮的启明星已经升起，黑夜将尽，李德穿越的第五天就要迎来第一缕曙光。

PS：这章挺难写的，想了很久。我觉得再多写一些战斗不能表达什么，干脆放司寇一条活路，结束这场持续了大半个月的战斗。征程尚远，我们已经停留地太久，哪怕是为了打下稳固的地基，也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了。在九十九这个最后的两位数上，我们为第一阶段划上一个句号吧！

第一百章 战后的处理与人口危机

“这里是德雷塔小队，正在搜索G4区域...未发现残存兽人，转飞H7区域。”
兽人撤退了，它们钻入洞穴，一路溃退到地底，兄弟会人手有限，没能彻底将它们绞杀——事实上也做不到。敌人一瞬间出现，随后又一瞬间消失，仅有少数被围困在城市中心的敌人被炸毁了隧道，然后遭到无情的清洗。
毒液战机编队拉网式地清查过地表，它们的红外探测仪能揪出任何躲藏的残兵，但只是一道保险而已，所有人都知道兽人已经逃得一干二净，逃不掉的也向军队发起了自杀式冲击，异族之间不存在投降的可能，直到现在黑手们也执着地点燃每一栋房屋以避免漏网之鱼。
战斗结束之时，往往表现出另外一种忙碌的景象。由恩斯格博士率领的工程团队带来了大量的工程设备用以清理战场，其本人更是着重于收集兽人生化兵器的残骸。带着铲刀的工程车辆把兽人的尸体推到一个个弹坑当中，当然不是为了埋葬，而是喷洒下泰伯利亚溶液。锡拉炎热的气候导致尸体很快就会腐烂，防化的工作和资源产业齐头并进，从根本上杜绝疾病的蔓延。
狼獾机甲大步前进，凯旋般走过来时的战场。士兵们斗志昂扬，他们尽管出场较晚，但决定性的胜利却是由他们来确定——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卡尼菲克像英雄一般坐在卡特上尉机甲的头顶，一路接受欢呼和致敬让他有些心潮澎湃。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兵牌，然后扭动身子换一个坐姿，因为机甲上实在是太颠簸了。
“高兴点，伙计。”他的长官，卡特上尉在无线电里说道，“领袖肯定会为你记功的，下次搞不好就轮到我向你敬礼了！”
卡尼菲克笑了两声：“那很难说，钢爪要是恢复建制，你才是最合适的领导人，我终究是技术官，上尉恐怕就到头了。”
“恢复建制？我倒是想，但我们军团还有多少人呢？”卡特叹了口气，“自从米歇尔将军战死，我们受领袖指挥，军团就已经十不存一，拿什么重建军团？”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编造的，本身也是克隆人，这个问题困扰着他们——排出一部分还没“苏醒”的战友，兄弟会该怎么补充兵员？
对此卡尼菲克倒是很看得开，他索性把这个问题抛开，自得其乐地躺在机甲的头顶上：“恐怕要从原住民当中吸收人手了吧，不过这都是领袖该操心的事，我们当好大头兵就是了。”
但是原住民们似乎也有不同的看法，比如说现在飞过城市的一架巨型飞机上，吴畏就他手下人手的问题和李德展开了讨论，后者就这个问题向他提出了一份建议——
“我手下是有一些战士，但更多的都是平民。”
吴畏靠在座椅上，对李德的要求连连摇头。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条条分析道：“三百人，这只是受过基本训练的男性知道怎么开枪而已，战斗力靠的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严格意义来说顶多只是动员兵水平，和正规军还差得远，真正的老兵只有不超过二十个。”
“这不是问题，只要有充足的训练他们会成为合格的战士。”李德对此不以为然，他需要人口，缺口还很大。克隆人只是解自己燃眉之急，而且埋有巨大的隐患。这事除了奥利维亚和恩斯格谁也不能透露，即使有记忆修饰，可一旦大量使用迟早会露馅，那会导致毁灭性的士气打击。
到时产生叛乱，自己一旦启动忠诚程序，他们全都会变成无脑的行尸走肉，这种结果等同于于自毁长城。
尽管让自然人参军也会有很多问题，但结果无论如何也比前者要好得多。所以不管锡拉还有多少活人，李德-全都要！
“这只是其一，其二我那里更多的是老弱妇孺，甚至许多还有生理上的残缺，当然，我相信你们的技术能解决这些小问题，不过我很怀疑三百人能帮你做些什么？难道你很缺人吗？”
李德点点头，表示默认。缺人？当然很缺了，人是资源！任何把人当做消耗品与炮灰的行为都是绝对的愚蠢！男人，老人，女人，小孩李德都需要，如果兄弟会想要发展，而克隆又人是一条走不通的路，那么自然人就显得格外宝贵。
成年人是现成的兵源，尤其是这些在战乱中艰难求生了十余年的人能有更强的战斗力，文化水平低？洗脑灌输知识就行。肢体残缺？你是不忘了那句——兄弟会科技可是世界第一！赛博格改造增加一条义肢不过是举手之劳。不需要多长的时间他们就能融入兄弟会的战斗体系，而至于老弱妇孺...
她们也不是什么负担，相反，除了从兄弟会这里得到安全的居所和食物，她们能做的事有很多。兄弟会的医护体系几等于零，而由女性来担任这项工作对战士的士气有很大的帮助，而且除此以外，李德可只克隆出了上千男性，未来肯定还要克隆一些人手出来，现在诺大个基地只有奥利维亚一个女性，为未来着想一下，自己这个领袖总得给部下发老婆吧？
接纳并照顾老人的行为可以为兄弟会在锡拉争取人心，并且贯彻自己“保护人类”的信条，同样能提振战士们的士气。至于小孩那才是最大的财富，一张白纸的小孩子经过教育很容易对兄弟会产生信赖感，而自己将包揽他们的教育和未来，成为战士，科学家和工程师，为此才能给未来的国家奠定稳固的基石！
李德非常直接地把自己的需要告诉给了吴畏，并且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人的安排。后者面色有些凝重，然后非常认真地问了李德一句：“我不能说你的安排有什么错误，对这些人来说，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但你似乎想要掌握一切，你有考虑过他们未来的自由吗？”
“自由？”李德有些奇怪，“什么自由？如果你是说选择的自由，那我已经给他们了。”
说着，李德抬起手，在他的掌心投影出一道全息影像，上面是一个繁华的都市之景，霓虹璀璨，人们纵情声色，纸醉金迷。有人前呼后拥，养尊处优；有人奴颜婢膝，艰难求存。这是太平年岁的一段写照，李德想问吴畏这可是他所说的自由？
随着李德合拢掌心，这段浮华掠影尽数破碎，消失无形。他沉声对吴畏说道：
“生存或是毁灭——在这其中做出选择的自由我已经给他们了。除此之外，人类还能有什么自由呢？上将，同样作为过领导者的你难道不明白，那些表面的自由不过是和平带来的假象？战争能轻而易举地戳破这层幻影。既然不过是假象，那么让我们直达本质，建立一个更真实的世界难道不是更好吗？”

PS：昨天和群友讨论了很久，人，果然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零一章 善后处理

锡拉还剩下多少人？
经过十四年的战争，维安已经全力退守贾辛图高原，据巴德所说，那里还有五十万饥饿的平民在艰难求生。事变日后维安政府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产粮地和工业中心，首都中心仅仅能生产部分直升机和轻步兵载具，依靠着强大的黎明之锤他们才能守住高地。但即便如此，处在饥饿中的人民有时还得铤而走险离开“安全”的军事区域出去流浪，饥饿远比兽人还可怕。
对于兄弟会来说，维安政府是敌人，吞下这块锡拉最大的肥肉是势在必行，但李德决定稍晚一点再采取措施。在锡拉的大地上，残破的废墟中，有许许多多难民营地在兽人的阴影下苟延残喘，如同吴畏的营地般，李德将采取措施把这些人收拢过来，不论才干如何，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好好工作。
吴畏耸耸肩，表示认了。他只是试探一下李德的打算，既然兄弟会不会草菅人命，那么一个强横的威权政府也好过无政府状态，军事管制？他很熟悉的。
“让我看看你能缔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吧。”
这句话，即是怀疑，也是期待。就着先前的约定，吴畏将以技术援助来换取他部下在兄弟会的位置，但李德明显不打算让这个异界来客做一个观众。
冲破隐形立场，飞机即将降落，一个忙碌但有序的基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漫天飞舞的工业无人机吸引了吴畏的目光，而对于派德克和索菲亚而言，这些高耸的钢铁建筑简直就是奇迹，尤其是听李德说这不过是用四天建立起来的时候，他们脑子已经发晕了。
“你们到底是谁？”
这一问题已经问得李德烦不胜烦，当铁背运输机照着地勤的指示，在强大的引擎推动下放下悬挂的圣灵机甲，而后缓缓落地时，太阳也刚刚从地平线上露出头角。
舱门打开，李德率先登下飞机，其余人紧随其后如同护卫般。这时李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转身问向几人——
“你们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这一问让几人摸不着头脑，吴畏一摊手：“我一个星期都不用吃饭。”
巴德他们倒是很一致：“一晚上没吃东西了，饿死了！”
“那临走之前，我请你们吃一顿饭。”李德打了个响指，对吴畏一行人说道，“跟我来，去看看你们的伙伴过得如何吧！”
......
“双腿髌骨一下全被火炮给炸没了？切口倒是很平滑，处理的也不错，是你的战友做的？”
一处双体四层的简陋建筑刚刚完工就被用作医院投入了使用，眼下这里集中了战斗里所有的伤员，显得略有些拥挤。很多病床只能暂时安置在走廊上，临时作为医生的破坏者三三两两穿行过廊道，给伤患做医学上的鉴定。还好每个破坏者都装有恩斯格博士新设计的多功能机械臂，还有无人机作为辅助，否则这么点人手根本不够照看所有的伤员。
对于那些参与战争的人来说，死亡只不过是最为简单的结局，更多的是拖着伤残之躯结束服役的生涯，也许他们得到了荣誉的勋章，碰上一个好政府或许还有一笔丰厚的抚恤金能维持今后的生计，但从根本上来讲，和平年代尚且还能维持，然而一场全面战争后伤残何止十万，这么庞大的人群哪个组织又能承受呢？
这些士兵们牺牲了一切，但所得仅是寥寥，后半生往往孤苦伶仃。战争是冷酷的，它没有想象中那么热血，眼下李德这个肉食者面对的也是同样的问题，关于这些士兵究竟是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他必须得有个回答。
所幸答案早就被确定了。
迈尔斯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创口处传来的痛苦令他满头大汗，他咬牙苦苦支撑，雪白的床单被抓成一条条破布，看得一旁的破坏者都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苦呢，修士？拒绝打麻醉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痛苦会损害你的神经，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甚至会...”
“不...”尽管嘴唇都干裂出血，喉咙沙哑如破烂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好像烈火的烧灼，迈尔斯依然坚定地拒绝——“我要铭记这份痛苦...我的导师...殉道了，我不能允许自己舒服地躺在病床上，这是我给自己的考验。”
“我的天，这群黑手是不是人啊。”旁边走过一名钢爪的士兵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手上绑着绷带的他明显是个轻伤员，他摇了摇头，“这究竟是图个啥呢？”
这时他旁边的战友拍了他一下：“别在这乱嚼舌头，他们付出最多，牺牲也最大。”
“我知道！我没有嚼舌头，我只是不明白...”士兵说道，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冷冽而又动听的声音，仿佛夏日中的冰棱，叫两人后背升起阵阵寒意。
“黑手的战士们只是知道自己要为何而战，并且知晓...”声音停顿了一下，这时两名士兵转过头来，才看见身后是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踩着高跟鞋，披着一件染血的皮衣，此时才摘下风帽，散落出银色的秀发。
尽管从没见过，但猜都知道来者是谁。两名士兵赶紧立正，眼观鼻鼻观心，视线一点都不敢旁移。奥利维亚将军似乎自带一种冰冷的气场，教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敬畏，整个医院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一些。
高跟鞋踩在医疗中心的地板上轻盈有力，奥利维亚似乎根本就没看见这两个士兵似的继续向前走去。她走到迈尔斯的病床前才继续说道：“并且他们知晓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必须在每一个层面都无懈可击。痛苦，不过是个真实的谎言。”
“将军。”迈尔斯吃力地想要撑起身子来，却被奥利维亚按住。将军当然不是满面笑容地来慰问伤员的，事实上能看见她笑的已经不是人了。她检视了一下迈尔斯的伤口，然后问向破坏者——
“多久能够复原？”

PS：晚了，还有

第一百零二章 意外的插曲

“从时间上来说这确实是个问题。”
破坏者很坦诚地回答道，他的机械臂在液晶显示屏上戳戳点点，一串串数据流过，一旦谈及任何技术上的问题破坏者都会显得十分兴奋，这点毫无疑问遗传至恩斯格。他几乎是手舞足蹈的说道——
“在局部克隆上，我们已经有了很成熟的技术，通过转基因生物培育人类器官并移植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事实上对于这名修士没什么帮助，因为那不仅周期长，而且这些都限于一些独立器官。完整的腿部需要整体克隆...哦！将军，你知道的，领袖在这方面有严格的禁令...”
“说重点！”奥利维亚加重了语气，对方的表现太像恩斯格了，虽然他们本来就是群劣化克隆体。奥利维亚手指捏住不锈钢护栏，压得金属“吱吱”作响，她心里很不耐烦。
“直接的解决方案呢？！”
“额...这个，我推荐生物打印加合成材料！”破坏者话题一转，热情洋溢的介绍起了替代方案。用人造蛋白材料打印一条仿生义肢，它将能和创口处相融合且不产生排异反应，一旦连接起人造电子神经束这条腿将能实现原配拥有的一切功能，使用不会有任何阻碍。
看起来问题能很完美的解决，不仅完美，而且这个过程还能很快！不仅是迈尔斯，周围的士兵们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一刻兄弟会先进的医疗技术迸发出夺目的光芒，这条消息一传出，原本还有些心情低落的伤兵都热烈的欢呼了起来——哪怕是最忠诚的战士也不得不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现在得知最坏的结果都能克服，士气顿时变得高昂了起来！
奥利维亚先也是一喜，但略一思索却发现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赛博格科技，也不是那种外骨骼式冰冷的钢铁与血肉融合，而是更进一步的仿生化了。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复活，同样的血肉与机械的融合，一切都源自于那个名叫“拉撒路”的计划，这些技术都来自于领袖的智控军团...
是啊，领袖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了黑手和常备军的建设当中，对于真正直属于他自己的智控军团却毫无规划。自己一直很满足于让黑手作为领袖的近卫军，但怎么忘记了兄弟会三大军事力量中，可能是最强大的赛博格军团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呢？难道领袖真的毫无作为吗？
看着破坏者展示的技术图示，奥利维亚分了神——自己在害怕什么，担心再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取代自己吗？她暗暗责怪自己。思虑生怀疑，与其在这里乱猜不如直接去问领袖。
“迈尔斯修士。”奥利维亚放缓了声调，安抚这位年轻的使徒，“你的导师向修会举荐了你，你的勇气与上进经过了评议会的一致认可，也得到了我的认可，等你恢复后你可以学习黑手的课程了。”
“将军，我还差得远，我...”
“不必有任何顾虑，你的表现军团有目共睹。”说着，奥利维亚转身面向了这里所有人，不论是使徒还是钢爪。
“战士们，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取得了一次胜利，在这新世界的第一场胜利！它将注定载入人类的历史，而我很幸运能和你们这些勇敢的战士共同分享这份荣耀 。”
“我知道，我们的过往有太多的纠葛，但这一切就让它随风消逝吧。不论是黑手还是全球防御组织的战士们，在这里我们皆为兄弟姐妹，不分彼此。我们一起渡过了许多难关，未来还会有很多，但你我团结一致，以兄弟会之名，我们将战无不胜！”
...
兄弟会的食堂，似乎和他们想象中不一样。尽管同样是成排的桌椅，但没有热闹的排队场面，事实上，军人们的饮食都在军营中解决，这里是出于平民安置才设立的新设施。不仅如此，在基地本来就显得比较密集的环境里再增加居所就只能按照最低限度来设立，眼下那些已经接受了检疫工作的难民正聚集在这里。无人化的管理叫她们十分不知所措，这里特别有两名士兵在教她们怎么使用配给分发机。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们还是担忧吃了这一顿没下一顿，靠着简单的鱼获和采集度日的难民，现在她们捧着满满的一盘子食物，恍惚间如同做梦一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李德当然是不需要吃饭的，但他的战士们只是肉体凡胎，每日的饮食是保证战斗力的重要方式，拿破仑说士兵们靠胃行军，即使先进如兄弟会也无法避免。这方面李德-全权交给了主机来处理，现在看来人工智能只提供了有无的问题，其他的远没有希望的那么好。
“看来我们也没得选。”吴畏看着分发机上简单的几样配比打趣道，“我都不期待大餐了，但你这里全都是合成食物吧？”
李德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兄弟会的资源首先要保证武器装备的供给，何况基地不过建立几天而已。食物？你不能指望李德还有心去开垦几十亩良田来种植粮食吧？养殖没有，罐头也没有，这里所有的食物都突出一个科技感，还有单调化。
营养膏，合成肉，光从名字上就能看出高科技的感觉，但当你真的端着一盘子白花花的小方块和高温烤炙的看起来带点肉色却又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你会宁愿去挖野菜的。这些靠泰伯利亚矿物处理分离出的有机物合成的食物有绝对的营养价值，但在味道上只能说...
“至少比喝几个月的蘑菇汤好。”巴德他们满不在乎地说，自个在旁端起盘子大快朵颐起来。吴畏尝了一口，然后招呼派德克他们夫妻两就坐，而这时他们的动静引起了一旁的难民们的注意。
“首领，是首领！”
在更远处餐厅的角落，一男一女正对坐在一张桌子前，正是一号分身和艾莎。分身李德面带笑意地看着少女笨拙地用叉子撕下一片人造肉块塞进嘴里，又因为吃得太急差点被噎着。他从一旁取来一杯温水，递到少女面前。
女孩顿时脸红了，她低着头不敢看李德，金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自己的面孔，有些局促不安地接过李德手上的水杯。
“那个...”艾莎小声地说着，这引起了李德的注意，但少女又好一阵迟疑，支支吾吾很久才开口——
“李德先生，你什么时候去接安娜姐姐啊，我觉得安娜姐姐好像很喜欢你的。”
接着，女孩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那双明亮的眼睛对上李德惊愕的表情，认真地说：“你也喜欢安娜姐姐吗？”

PS：以后分身和本体我要区分开了，甚至换一个名字，走不同的路线。

第一百零四章 粉碎者原型机

“开始第一轮测试。”
在基地临近矿区的一个角落，一栋高高的围墙把周围的一切阻隔在外。这里是兄弟会的一号试验靶场，乍看上去就是一片被围起来的，已经收割完泰伯利亚的沙土地，不可不谓之简陋，但一项需要在战场上实验的技术如果还必须要在理想的环境下才能使用，那么这项技术就可以说是不成功的。
这一天，恩斯格博士亲临现场，带着一大批同样披着黑色斗篷的赛博破坏者。仪器已经架设完毕，标靶，感应装置以及记录仪器纷纷就位，在长宽皆为三百，占地九千平方的试验场，一辆起重机缓缓开入，在预定位置放下一台造型古怪，如同固定炮台似的装置。轮个头，它就像上下两层叠加起来的天蝎坦克，八个支撑架深埋于土里，圆盘形的躯体上扛着一门布满管线的炮筒——口径不成比例，而且十分粗短难以称得上是炮管的装置。这台试验样机没有附加任何装甲，而且“与GDI制式的粉碎者相比，显得过于地不成熟了。”
这是恩斯格的评价。得益于从锡拉本土获得的“共振水晶”能够让兄弟会绕过GDI的机密封锁，提前一步制作出强大的音波武器。虽然有守望者破解的技术资料来让恩斯格加快他的工作进度，但水晶原料性质上的不同让很多原始的设计都必须推翻重做，这也是在之前的战斗中音波武器没能投入战场的原因。
“粉碎者II型，第一阶段测试，装填核心。”
一名破坏者打开包裹严密的箱子，取出一根圆柱形的实心物体——共振水晶必须保持表面的一尘不染，以达到能量的最佳转化效率。随着手动装填进载具，炮管下方的大功率蓄电池开始接线充能。
恩斯格下达指令：“从百分之三十开始，测试目标，混泥土建筑。”
“电力集中于伽马枢纽，脉冲频率为0.00...045，水晶已经出现效应...”
“开火！”
原型机在原地猛烈震动了一下，空气中好像涌起了波澜，如同视觉的差错，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延迟了一会，一串“嗡嗡”的噪音才在试验场上响起，那是作为标靶的水泥桩和炮口之间的沙土在跳跃，而在百米开外，那栋坚实的水泥桩外壳已经龟裂，水泥与砖石化成了原型的砂砾随风飘散。
音波，并不是电磁波那种具体的物理单位，而是一种物理现象，本质就是共振。高频率的共振现象破坏物质的结构促使它解体，把这一现象用于军事领域一直都是指挥官所期望的。但音波本身也有很大的局限性，即无法控制传播的范围，以及它是面的杀伤，不存在IFF识别。音波武器一旦投入战场，那就是不分敌我的打击，它只能作为攻坚的矛头而不是给部队提供支援的辅助。
但一旦投入战场，战地复杂的环境与音波设备高标准的使用要求又存在重重障碍，历史上GDI的音波装置也是做固定的防御点多，兄弟会想要克服这个技术难题绝非轻易。但基地现在面对的敌人又使得音波武器成为必要的关键——其一，兽人没有能给设备造成威胁的方式。其二，面杀伤的音波能有效对付人海，并且还是强大的工事破坏者，比如弄垮几个地道什么的那都不叫事。
“检验毁伤效果.....一百五十米范围，对混凝土毁伤达500毫米！”
一轮开火下来，原型机需要再充能。这一次目标换为一个巨龙兽的上半身，这个怪物是奥利维亚斩杀的乌伦卡坐骑，为了最大化验证武器的威力，工程师们还给尸体覆盖上了一层装甲，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人形坦克。
“我很怀疑这样的效果，纯粹是浪费材料。”一名破坏者校验着数据时说道，“不提非抗压材料的钢板，就算它加厚到一米，震荡波也能把铁壳内部的血肉化为烂泥。如果连复合材料的坦克都无法抵挡，设置这样的目标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考虑到敌人所拥有的技术提出的最大可能目标，这个世界的科技不值一提，但不妨碍我们做进一步调查。你就同时记录音波对金属和有机体的破坏效果，并且评估能量衰减的速率便可。”
恩斯格止住了部下的吐槽，实验进入第二阶段。这一次音波炮经过了长达十秒的蓄能，能量指数达到百分之七十。随着点火指令，一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空气波勃然喷发，以炮口为起-点，试验场上的沙土如海水般翻涌而起，一道扇形的泥浪（艺术效果而已表较真2333）被能量波推开，挖出了一道深达一米的鸿沟！而目标处的尸体标靶传来了金属疲劳导致的弯折声，覆盖在巨龙兽面部的装甲变形解体，扭曲着就像被手捏过的面团般。而在这其后从金属里流出了糊状粘稠的鲜红液体——一如他们的判断，金属下的组织物被能量融成了一团血肉的烂泥。
不过百分之七十的能量就能把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战争机器撕碎，尽管在意料之中但破坏者们依然有一种完成了使命的自豪感。恩斯格十分满意，正要吩咐下一次测试时，感应器却传来警报！
“核心正在瓦解...不好，要爆炸了！”
“轰！”
原型机内部的共振水晶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一声无可察觉碎裂声过后，它在机器的内部层层崩解，原本用来维持稳定的能量顿时失控，蓄电池组短路引发了电路火灾。在警报响起的一瞬间原型机从内部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核心解体释放的不被拘束的音波能量横扫过试验场，连同周边的围墙一起摧毁！
研究台在轰鸣中被乱窜的能量绞成废铁，恩斯格赶紧抓住机会在自己面前启动了多重陶瓷屏障保护住自己，但其他的破坏者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震成了烂泥。
试验场，全灭！
四重陶瓷板皆被化为齑粉，但好歹保住了恩斯格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把意识上传回实验室了，这会传送回来，看着周围的惨状，他摊开四只机械臂叹了口气：
“又要补充研究单位了，还好实验数据保存了下来。”
说着，他呼叫了另一支工程单位来打扫场地，然后自己原地琢磨着失败的原因——“水晶配比的计算出错了？能量转化率过高，不够纯净？是不是该保守一点从GDI的数据库进行对比？”
海量的数据在他脑子里流过，恩斯格否定了绝大多数的方案。实验失败是无可奈何的事，他只好在网络中呼叫李德：
“这座基地的设施已经不便于进一步研究了...领袖，我需要一个完整的科研中心。”

第一百零五章 国家的雏形与社会架构

音波实验失败的消息并不令李德吃惊，一台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原型机本身就不能说有多么可靠，但破坏带来的损失超出了预期——照恩斯格的判断，水晶的结构比例上还需要调整，最好以成熟的技术相匹配，但那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现有的工厂与mcv无法制造更精密的仪器来进行试验。
恩斯格请求批准将实验地点迁到第二基地，李德并不反对，但在技术上还有一点问题——南方的群岛经过了两天的建设，派遣的部队对当地的地形进行了勘察并建立了临时的营地。但远隔两千多公里，在没有MCV的支援下单靠空中运输进展缓慢，缺少李德的指挥与充足的工程器械，起重机系统无法完全取代MCV的功效，没有控制设施也不能轻易投放泰伯利亚，这一切导致群岛基地目前不能投入使用。
将工作的中心转移到群岛基地是既定的方针，而主基地作为一个过渡阶段的功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这必然要求将MCV进行转移。两千多公里，让时速40公里的MCV一路走过去是不现实的，而能搬得动上千吨的飞行器就不存在。因此，一次大规模的远征就在结束了战斗后的基地内紧张地准备着。
“群岛基地眼下还只能先靠自己，为我们的计划，主基地还需要再坚持一段时间。这里将作为一个人口的中转点，以及吸引兽人与维安政府注意力的钉子。”
回到MCV内部，当某个分身正在采取行动的同时，本体李德正坐在会议桌前签署一份份电子文件——因为难民的原因，兄弟会的行政系统正在建立。与传统的官僚系统不一样，经过主机建立的强大信息网络他整合了基地所有的资源，上层与中层行政系统之间不需要公务人员进行转接，并且直接落实到最下层的执行上。为此他需要编纂出一整套的行政流程并开发相应的软件来配对成一套系统，并且，再加上一些人性化的UI界面设计。从策划程序美术全部一个人包揽，还好有主机强大的计算力支持，以及现在基地平民数量只有不到三十，要求不算复杂。但未来随着人口的增加，行政系统也需要不断完善，并最终缔造一个自动管理的社会。
李德指挥过军团，见识过无数场大战，他知道如何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但如何建立一个高效的国家系统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司法，行政，经济，军事，作为一个国家系统必不可少的四根支柱现在他仅仅有两根，而且全都是建立在军事上的。如果吴畏评论的有什么正确的地方，那就是他掌控的太多了，有可能是史上最严密的国家系统。这个国家并不建立在民族和理念上，而是出于必须，也是出于他个人的意志。
但这有什么不好呢？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人类需要一个坚实的堡垒来保护自己，这些深陷绝境的人民迫切的需要他的领导，而至于他构想的社会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关系？
李德还是人类时就压根不相信所谓的“契约论”，政府也根本不是为了保护所谓“个人财产”而诞生的，它来自于人类为生存而抱团的天性，为对抗自然和敌人之类的威胁而整合群体的力量建立的组织就是一切政府的雏形。尽管现代社会发展出了多种多样的社会理论，意识形态以及道德观念，但其根本没有变，李德的理念很简单——这个社会将建立在以兄弟会为主导，通过数学计算运作的高效体系。在这个设计的体系内，因为人口稀缺的原因，智控军团的无人机智能将取代绝大多数的岗位，个人将获得社会最大程度的培养，并发挥他们最大程度的才干。
这当然不是完美，一切也都是建立在李德的顶层设计上的产物。现在这个体系还只是个雏形，在没有前人经验的基础上他就必须像个勤劳的程序员，不断地寻找漏洞并打上补丁。事实上统治者所做的无非也是如此，李德在几分钟间发布了上万份文件，事无巨细地对这些难民们的安置做出了调整。这个过程全部由他来进行，因为主机只能被动地接受指令，奥利维亚对于政务毫无兴趣，至于守望者...
李德可不敢给他任何一点插手的机会。
A小队已经走了，不管巴德他们如何考虑李德提出的条件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将携带兄弟会提供的“情报”返回贾辛图，并且作为一颗暗子埋伏在维安的内部。李德有心让他们见识了兄弟会的力量，他相信这比洗脑和审问要有效得多，巴德他们是聪明人，聪明人会做对的事情。
但迎走了别的访客，还有新的客人——吴畏，这名和自己相似的穿越者一路上十分配合，对兄弟会表示了相当的尊重，也给足了李德面子。这或许是出于他老于世故的精明，但根本上来自他亲眼目睹了兄弟会的实力，而且李德表达了足够的善意。眼下他端坐在会议室的另一头，摆弄着李德赠送他的终端机——他在学习，并且在了解兄弟会的一切。庞大的数据量对他来说只是一扫而过的事情，李德可以看出他没有开启自己的量子副脑而是单靠自己的记忆力便完全掌握了所有明面的数据，而且...
“你已经在同一个页面来回浏览三次了，但我并不认为那份文件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内容。”
李德的手指在圆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接着说道：“你能发现也不奇怪，朋友，这些表面的东西有一些欠缺的空白...还有一点逻辑上的漏洞，所以你也不用再想下去了。”
吴畏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他关掉屏幕把终端放在一边，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话题。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我消化一段时间了，感谢阁下赋予我的权限，那么，接下来我们是该谈正事了吧？”
“我想你明白，任何组织都有自己的规则，吴畏。”李德站起身来，随着他的动作，会议室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整个房间似乎成了一个电梯，吴畏感觉往上升了一层，而且房间被完全封闭了起来，光照也变得极为微弱。
会议室的大门自动打开，而门外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听着似乎是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等他细想，李德接着说道：
“关于合作的事，我还有两位负责人需要为你介绍。虽然我个人很想和你展开进一步的合作，但，还是得按规矩来不是么？”

PS：亲爱的读者们，最近节奏很慢，更新也很少，是客观事实。排除工作因素和过年前后的纷扰，现在可以说是一个低潮期。
不过也请大家耐心，年后恢复双更是必然的，不然人气涨不起来，剧情也难以推进。最近我也思考了很多关于世界观的事情——我们当然要穿梭不同的世界去体验熟悉的剧情，但我们不能只是搞同人创作吧？有没有可能把两者结合呢？

第一百零六章 四巨头

吴畏将椅子旋转了一圈，正好对上门口。为了适应他极为高大的体型，椅子特意被调整过，而吴畏就算坐着也显得比大部分人高得多，这让他与来者正好平行地对上视线——门口出现的正是奥利维亚将军，看起来与往常一样，将军穿着她那身贴合的壳式装甲，但这次她罩着带风帽的皮质大衣，兄弟会的标识在左胸前熠熠生辉。
啊，糟糕——李德不禁以手抚额，掩面撇头不愿再看。奥利维亚将军这次没有戴目镜面甲，两者眼神的交汇或许仅仅不过0.1秒，但对她来说足够成为挑衅的宣告，而尤其是吴畏还是用打量的眼光来审视奥利维亚，一瞬间会议室的温度就下降了不止十摄氏度。
“我想，”奥利维亚沉声道，她傲然地抬起头来与吴畏对视，“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无畏者...你果真是无所畏惧啊。”
李德走过来准备为他介绍一下，但吴畏先起身了，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似的转而先向奥利维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当然不用，我早已听闻‘您’的大名，奥利维亚...将军。”
他眨了一下眼睛，视线自然地和奥利维亚错开：“我有幸见识了一场大战，我必须说，你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指挥官，五个小时，全歼所有敌人，战术上无懈可击。”
“奉承话就免了。”奥利维亚转身走到一张椅子前优雅地坐下，双手放在把手上，几乎是无视吴畏看向了李德，“领袖，如非必要，下次我就不亲自过来了，军团内部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
李德伸手邀请吴畏一同坐下：“事实上确有必要，将军。吴畏将是我们极为重要的助力，我们初步的合作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可能，我在此提议...”
话音未落，突然，天花板上打开一扇天窗，一根机械臂吊着一个裹着黑底红袍的人形降落在地。他的出现打断了李德的话，这个浑身上下闪烁着金属光芒的人影伸展开身躯，八支万向机械臂支撑住身体，机械关节的“咔咔”声回响在会议室——恩斯格博士似乎是启动了在MCV中的机体提前赶到现场，他一见到李德便激动无比：
“啊，尊敬的领袖！赞颂您无上的荣光，再一次，您启迪了我准备备用身躯有多么地重要，而我，无比惭愧地向您致以歉意，我未能完成您的嘱托，使您的荣光蒙羞。”
站起来足有三米高的恩斯格是个彻底的机械怪物，他“超凡脱俗”的外形让吴畏一瞬间眼角青筋暴起，而这也引起了恩斯格的注意，他几乎是以不正常的速度冲到了吴畏的面前，机械爪一把抓住了吴畏，居高临下用发着镭射红光的双眼扫描着吴畏。
“恩斯格！”李德厉声呵斥道，但吴畏的动作更快，拳头已经挥舞到了恩斯格的面前，却被一只机械爪挡住。恩斯格其余的机器爪子像触*手般缠绕上吴畏的身躯，后者一声低吼，强化合金的机械臂层层爆裂开来，吴畏挣开了束缚，但马上从恩斯格的黑袍子里弹出了更多的机械臂向他包裹过来。
恩斯格几乎无法按捺住自己的兴奋之情，看见吴畏时它仿佛看到的是一个技术的宝库，忍不住大声称赞道：“多么神奇！人工修饰的基因组没有丝毫多余，并且增加了全新的染色体，赞美科学！强化神经植入物，硬接式融合计算机，你的身体素质在常人三十倍以上！这就是异世界的科技吗？！”
李德满头黑线：“恩斯格，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我就该启动你的关机程序了！”
而在双方较劲的一瞬间，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颤鸣，一道银光在两人中间划过——久坐位上的奥利维亚拔出了她的音波长刀斩断了恩斯格的机械臂，并且刀锋一转将恩斯格向后逼退。这样的失礼让将军十分恼火，而她所做的绝不是在拯救吴畏，相反——
“克制你的求知欲，恩斯格，否则你就要被我们的客人大卸八块了。”她说道，眼角瞥过退到一旁的吴畏，后者正悄悄地收回双臂间的弧形刀刃。这场闹剧以一种不体面的方式暂时收场，在李德和奥利维亚双重压制下恩斯格终于肯老实地待在会议桌前，而李德向吴畏致以了歉意，这些表面功夫并没有影响到吴畏，或者说，刚才李德的无所作为又何尝不是向看看几人互相之间的态度？
“那么，阁下，这个机器人...或者说看起来和机器人一样的家伙也是这场会议的一部分？”
不满的情绪显露余外，这是一种道德上的压迫，但李德轻描淡写地绕过这个问题：“恩斯格是我们的首席科学家，请理解他对技术的痴迷，你拥有的科技对他来说不亚于毒品，当然，这场冒犯我希望能用别的东西来补偿阁下。”
而对于他两的特立独行，李德是这样解释的：“即使是作为领袖，我也希望我的部下们能发挥全部的能力而非做我的傀儡，我相信这样利大于弊。”
李德打了个响指，开始正式举行会议。在桌子上的四个方向分别位居着李德，奥利维亚，恩斯格与吴畏，这四人各自代表了一个领域，而这是一场兄弟会对于锡拉本土势力代表吴畏进行的讨价还价。而从刚才的冲突后，奥利维亚和恩斯格似乎也对吴畏高看了一眼，而李德原本模拟的激烈争论居然没有成为现实——这场会议双方确立了一项共同的原则，对兄弟会来说不以势压人，而吴畏必须更公开自己的能力和资源。
“我们并不强求，阁下可以用兄弟会合作者的方式加入我们的团体，对此我们可以开放我们的部分数据库权限并提供资源，帮助你和你的人民，当然，前提是置身于兄弟会的框架当中。”
关于难民的问题上，几经争夺双方才定下了一个相对合适的待遇标准，这个论题恩斯格毫无兴趣，而奥利维亚相反十分认真，她希望能获得一部分人员的征召权，因为黑手有许多部门需要人员补充。
“我要重建姐妹会。”她细数了黑手在后勤医疗保障等相关问题的困难，战争中的孤儿寡母缺少照顾，不如接受黑手的庇护。而正说着，奥利维亚还在网络中给李德发了一条消息——“李斯特给不了那两个女孩未来的，艾莎，安娜，把她们交给我！”
呵呵，李斯特拈花惹草，和我李德有什么关系！
对此李德翻个白眼就当没听到，而这个话题也在奥利维亚和吴畏的争吵中以将军勃然大怒的一句——“你难道以为我是让她们去当性-奴吗？”而终结。这当然不可能，而且李德也保证这些女子会比想象中更安全才让吴畏勉强同意。
这是和吴畏协议的一部分，即提供难民们的生活保障，这对兄弟会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结束了这个议题，李德转而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我希望在集中了锡拉本地人后，以钢爪和zocom的组织方式组建常备的防卫军。他们将接受标准的训练和制式的装备组成军团，以配合我们的主力军作战。”
这个议题恩斯格无动于衷，他现在恐怕早就神游天外把意识传输到某个实验室去了。而奥利维亚并不奇怪，因为这是她也考虑过的方案，重要的是该怎么执行。
但李德话锋一转，语出惊人——
“这支由本地人组成的军团，我建议由吴畏担任司令官！”
奥利维亚：“(╯°Д°)╯︵┻━┻”
吴畏：“o(Д)っ！”
恩斯格：“(｀ω')”
李德：“(～￣▽￣)～”

PS：四巨头本来应该加入一个名叫“零号”的单位，但......连出场的铺垫都还没做完呢~

第一百零七章 防卫军！晋升！

“我反对！”
奥利维亚态度异常坚决，她手指叩着桌子不容质疑地说道：“本土的军事力量重新整编我没有意见，不论是成为我黑手的辅助军还是整合进钢爪都可以，但为什么要独立成军？我们的指挥体系该如何划定？”
“黑手，钢爪，zocom，再加上本土志愿军，如何定位？他们的功能完全重复，战时到底该如何指挥？那么武器装备呢？我黑手的装备几乎无法与常备军兼容，后勤补给都要分两条，目前尚可，未来如何？”
奥利维亚绝不是无理取闹，她所说的每一条都切中要害。这一次不仅是奥利维亚了，就连被李德特意关照的吴畏都表达了不信任。他仔细地评估了兄弟会的军事架构向李德提出疑问——
“尊敬的领袖，老实说你的武装力量划分地太过于...不成体系。抛弃常规的海陆空三军系统不谈，所有的力量都被整合进了一支军团里，专业化很难实现。”吴畏说道，而且一如奥利维亚所说，指挥权在哪？兄弟会的军团全都整合了地面与空中力量，每一支军团都能独立完成一场战争，那么相对的，每一个军团长在低位上也难以界定，要是谁也不服谁，别说统合作战，不昭 和内斗就已经是万幸。
技术上的由恩斯格代为解释，章鱼佬驳斥了关于“军种体系划分不明”这一点，并且表示——
“在太空舰队出现的那一天，海军就沦为了运输队，而空军要么并入舰队体系，要么专职为陆军提供支援...直白地说，未来的军事体系只有舰队和星球戍卫部队两种，而军团恰恰是整合传统部门力量而诞生的，将由舰队输送并在舰队的支援下占领地面设施。”
“而你所见到的种种不合逻辑的地方，只是因为我们的舰队力量已经遗失在了旧世界，还需要重头建立而已。”（别较真，我瞎编是为了给游戏性找借口T-T）
“太空舰队...”吴畏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么...”
李德打了个响指，把众人的注意力唤了回来：“指挥权在我，各位。”
“作为兄弟会武装力量总指挥，我并没有同时组建多个军团的打算，也不可能，我们人力远远不足。至于奥利维亚你所说的辅助军？不存在的，钢爪，zocom都不会独立成军，他们将整合为一支，而锡拉土著军也只是个过渡。”
“等等，领袖！”奥利维亚起身表达自己的异议，“我很乐意看到GDI的部队被打散重组，但我要求这支新的军团必须由您亲自率领，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我认为这群异...这些思想软弱的凡人不可以信任！”
吴畏用手捏着下巴陷入沉思，当奥利维亚说到“任何人”的时候，语音格外向自己这边偏移。自己不想和这个女强人起什么冲突，眼见如此不如退一步——他马上站起身来向李德发言：
“阁下，我赞同奥利维亚将军的意见。事实上我只是贵组织的合作者，承蒙您的信任，我很乐意为这个世界的人民做点什么。但我希望就到此为止，我可以帮忙组织难民，但军事体系我...”
“你太谦虚了，原联合国军总司令吴畏。”李德摇摇头，否定了吴畏置身事外的意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有才能的人被放归在外那就是我的过错。我不仅是希望，而是正式邀请你为了人类的大业——加入我们，把你数十年奋战的经验发挥在兄弟会的舞台上，想想看我们可以用它来拯救多少人的性命！”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在此时基地里发生了一件注意载入史册的事情。历史并非由某几个人创造，但命运的齿轮却需要关键的人物去拨动。锡拉，这颗星球以及它的人民其未来便在此刻被做了安排。而对于埋头于机库做着地勤苦力的卡特上尉来说，他的命运也在这一天改变了。
“铆钉机，扳手...抹布！动作麻利点，今天不检修好谁也别想吃饭！”
上尉此时脱下了他的制服，光着膀子穿着一条迷彩背心像个地勤兵似的挥舞着扳手。愈渐高升的太阳照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已经浸透了全身。至于那些跟着他一起检修的钢爪士兵们可就叫苦连天了，看得一旁的卡尼菲克直直摇头。
“这种事交给后勤不就行了，再说，在战场上哪有多少给你们自己排除损伤的机会。”
“闭嘴，自己的座驾就得自己养护，再说不让这帮混球把机体摸透，碰上点小故障都排除不了！”卡特一抹额头的汗，才想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毛病，满手的机油全擦在脸上了，花花绿绿的逗得卡尼菲克捧腹大笑——“哈哈...白痴，迷彩色可不是你这么弄得！”
卡特丢下扳手不爽地对狙击手说道：“你在这干嘛？你的连队难道没事干了吗？”
“我？”卡尼菲克突然正色起来，向卡特敬了个礼，“长官！中尉卡尼菲克报告，我隶属于‘游骑兵’第三鹰眼狙击小队，我的战友与上司全员阵亡，按照战地规章，您现在是钢爪最高军衔，在接到上级命令前我听从你的指挥！”
这一下，卡特也沉默了。他回首看向一旁的部下，还有仍然保持立正姿势的卡尼菲克，有些怅然道：“解散吧，中尉，我没什么命令给你。”
接着，他一拳打在机甲的外壳上痛骂道：“我，钢爪最高指挥官？手下两个半连的团长？开什么玩笑！”
曾经GDI的矛头部队，现在的钢爪规模连建制都要无法维持了！如果没有补充，那么被撤销和隔壁同样惨得没法的zocom合并就是眼前的事了。如果自己和那个八婆一起共事那绝对是个耻辱！
“不行，我要去见领袖，钢爪不能毁在我手上！”
卡特话音刚落，一阵靴子的踩踏声就从车库外传来。上尉疑惑地抬起头来，却看见是个不顾大热天还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高挺军帽的男子。他一手扶着剑，一手夹着一份文件在两个宪兵的护卫下向着自己走来。
机库里响起了集合的哨声，无论作战人员还是后勤，加起来三百号人转眼间列队完毕。卡特简单地给自己套上军服扣上帽子，但依然有些不整，看得黑衣军官身后的宪兵眼神锐利无比。
三颗星，上校？看起来是政战部那帮白手套的官，怎么来这里管事了？
GDI过去从没有什么政战部，是在新世界组建的部门。秉着带白手套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的观念他压根不想和这帮家伙有什么交集。眼下所有人都满腹狐疑，卡特也顾不上那么多，在大声报告了自己所属部队的情况后，他在这个不知名的上校面前敬了一礼。
“事发突然，这次就不追究你们了。”上校瞄了他们一眼，对其凌乱的着装略有不满。“我叫李斯特，政战部负责人，不熟没关系，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接着，李斯特打开了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那么，卡特上尉，你在先前的战斗中率领你的部队直捣黄龙，你与你麾下的战士们表现英勇，领袖也为你们赞赏有加。”
“报告长官，是奥利维亚将军...”
“闭嘴！没叫你说话！”
李斯特哗啦一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纸张，提高了嗓门：“领袖命令，第337号文件！”
三百号人昂首挺胸，关切着自己的命运。
“原钢爪第一龙骑兵团，在经损伤后未能补充，缺乏领导，现特别任命詹姆斯·卡特上尉为代理团长，晋升防卫军军衔，中校！”
“原钢爪特种战术部队，幸存者卡尼菲克中尉，转至防卫军司令部战略中心。因其不懈努力以及辉煌战绩，晋升防卫军军衔，少校！”
“钢爪与zocom现归属于防卫军司令部旗下，并准备进行人员补充和转移。条件有限，仪式就不办了，你们俩马上去司令部报道...对了，走之前给我把衣服换了！”

PS：对不起了，亲爱的读者们，这两天都只能挤出时间来更新了（掩面）年后，加快进度。

第一百零八章 第二阶段计划

铁鹰展翅，直冲天际，烈日凌空，闪电环翼。银灰色的钢铁铸造的徽章即将发配全军，从会议结束的那一刻，标志着兄弟会的第三种武装力量——防卫军的正式成立。
防卫军，兄弟会所属常规武装力量的总称，它将以GDI军队为基础进行改编，旗下包括以装甲单位为主的钢爪军团，以空军以及快反力量为主的zocom军团，以及本土锡拉人组成的守护者军团。
根据李德所起草的《关于组建防卫军的若干要求与意见》，以及在奥利维亚与吴畏的补充下，最高会议以李德，吴畏，奥利维亚三票赞成，恩斯格弃权而通过投票，达成并发布了《成立防卫军以促进锡拉和平并武装保卫人类文明》政府白皮书，根据双方意见，吴畏他坚持拒绝了统领全军的机会，甘心做一名“守护者”军团团长，而防卫军将由李德亲自率领，并且按照奥利维亚的提议，防卫军各军团将组织政战部以负责军队的士气与忠诚，而首席政战官毫无悬念是李斯特上校。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吴畏虽然拒绝了李德给他恢复曾经的上将军衔，但暂任准将的他依然是防卫军中眼下军衔最高的人物，一旦会战开始他有权调动防卫军全部武装，到时候除了作为监视的李斯特再无人可以节制他。如此明显的漏洞李德却视若无睹，其中暗藏什么政治上的动机尚不明确，也许和神秘的智控军团有关，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黑手是代表兄弟会意志的酷烈之火，誓要将敌人燃烧成灰烬，那么防卫军便是兄弟会的一道铁壁，兼具进攻与防御的庞大军团。他们的士兵或许不如黑手那么精锐，当胜在人多，以及拥有海量的装甲。正规军的优势就是善于吸纳不同阵营的优点以保证较高的容错率，作为主力以应付大规模的会战。从前一场战斗来看，黑手的优势始终在于进攻，那就应当让他们发挥各自的长处。
“司令部...”
詹姆斯·卡特，现在应该改口叫中校了。换上一身新的银灰色礼服，寇着银鹰标识的盖帽的他颇有些意气风发。虽然肩章突然变成了闪亮的两颗星他还没有完全习惯，但自己沿途受到的欢呼可不是作假——我，钢爪团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晋升是每个军人的梦想，也许有一天自己也能爬到米歇尔将军那个位置，战死的将军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但旁边一个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了卡特的思绪。斗犬在道路上高速行驶，基地不算大，但建筑物十分密集，七拐八拐才看到MCV那高大的身影。而随着距离的拉近，自己身旁的卡尼菲克显得神色越发不自然。
“老弟，你怎么回事？”
卡特好奇地看了卡尼菲克一眼，后者没有穿礼服，仍然是全副武装的作战服，理由是他不属于指挥阶层。面对自己长官的询问，卡尼菲克紧锁眉头：
“我又不好的预感。”
“Why？”
“战略中心...妈的那不就是原先的特种作战中心吗？那帮特种兵呆的地方，我感觉我可能要脱离钢爪的体系了。”卡尼菲克紧握着拳头，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卡特听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那不是好事吗！特种兵，他们想把你培养成特种兵啊，老弟，你不就喜欢在前线转悠吗。”
“你懂什么！”卡尼菲克骂出了声，“我早就参加过选拔了，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所以我才甘心当一个狙击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想往上爬，听过我们狙击手间流行的话吗？谁冒头谁死！”
卡特嘴角都抽搐了一下：“老弟，你怎么就这么没上进心呢？”
“我当兵是没得选！泰伯利亚把佐治亚州吃了个干净，我不当兵我饭都没得吃。”
卡尼菲克的吐槽让中校耸了耸肩，劝慰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现在领袖看见你了，你怎么躲都没用...我说，你故意不换正装，难道是想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再一脚把你踢回去吗？”
“我只是懒得听那个政战官的话而已。”卡尼菲克不屑道，“听说了吗，滥用职权带着一个原住民女孩到处乱逛，而且那么年轻就是上校了...我呸，白手套果然没一个好玩意儿。”
“慎言，小心吃禁闭，你个白痴！”
......
李德从座椅上起身，面对会议桌前几位兄弟会高级领导，庄重道：
“那么，各位，我在此宣布执行第二阶段计划。各部门，军队与工业中心要紧密合作，随着我们的每一次努力奋战，美好的未来就离我们近了一些...兄弟会期盼人人恪尽职守！”
“遵从阁下的意志，为了兄弟会！”两个半人（恩斯格算半个）也随同起身像李德鞠躬。吴畏虽然对这套并不感冒，但已经被拉入了体制中他也只好照章办事。作为加入兄弟会的诚意，他已经开放了自己的量子副脑，与兄弟会的网络相对接，于是他说道：
“阁下，我已经将部分技术资料和设计蓝图上传到了核心网络中，其中包括了磁场控制与脑插芯体，小型化离子技术等三十七项关键技术，我不是科学家，这些文件就交给专业人士来研究，我便不参合了。”
李德和恩斯格同时浏览过文件目录，后者兴奋地说道：“是的，是的，这正好补全了我们在聚变反应堆上欠缺的技术细节！虽然规格与我们的体系不同，但一旦逆向归纳出原理我便能开始测试！这起码让我们的技术前进了二十年的光景！”
可控核聚变，人造太阳！近乎无限的能源是人类成为一级文明的唯一保证，也是兄弟会迈入深空的大道，这个消息连李德都由衷地感到欣慰——兄弟会与GDI的科技都是依赖泰伯利亚而生，十分偏科，吴畏为自己补全了这个空档，这份功劳远不是一个准将能匹配的。连冷若冰霜的奥利维亚神色都松动了一些，尽管没有明面的表示，但将军深知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恩斯格，让守望者配合你分析数据，我会加快第二基地的建设进度，让配套的工业设施尽早上线。”李德说道，“各位，任务已经下达，一切按预定方案进行。”
“吴畏，你可以先去见见你的新同僚，再去安排一下你营地的事情。李斯特有额外的事务处理，所以你现在见不到他，我想他不会耽误太久。”
吴畏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终端先一步离开。
接着，李德把目光瞄向了奥利维亚——“奥利维亚将军，你且稍等，我有件事要找你。”

PS：各位，我回来了！年后交接事务，恢复更新，一切如我们年前所说。

第一百零九章 地下的秘密

“我本以为你会强硬地反对我的决定，将军。”
李德和奥利维亚一起走进一间光线昏暗的密室，后者环顾了一圈设施——这里是MCV控制中心的底层房间，一个理论上不存在的地方。
“如果您说的是防卫军的话，那领袖你对我的理解似乎也太过简单了。我确实讨厌那帮GDI的残存分子，但我还没有狭隘到对大局毫无理解。”奥利维亚虽然站在李德的身边，但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您将旧NOD兄弟会完全交到我手上那天我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个结果——黑手，智控军团和防卫军三大军事体系互相制衡是必须的，您不会放弃拓展武装的机会，而我，也不认为兄弟会有黑手就足够了。”
李德突然笑了起来，他打了个响指，房间震动了起来。和奥利维亚预料的一样，整栋房间其实就是个电梯，不过这次电梯是往下走——地底，基地为了保证不被兽人从地底袭击一向是把地表进行加固处理，而不知不觉间李德已经在MCV地下挖掘出了一个广袤的地下空间。
“不，我从没怀疑过你的眼光，奥利维亚。”李德说道。电梯的外墙是模拟屏，在下降了大概二十米的高度后他们脚下突然出现了光明，电梯也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工业照明的光芒布满了整个地下洞穴，钟乳石的地貌似乎已有万年的光景。这里和地上一样有着不少的工程器械，而最吸引奥利维亚的是地穴表面，那一排一排整齐站立的钢铁士兵——苏醒者，以及，觉醒者。
奥利维亚看着地底下数以百计的赛博格士兵久久不语，李德走到她的身后，几乎是在她耳朵边说道：“我本来是想问问你对我们新来的伙伴的意见的，唯有这一点我必须要确认。”
“吴畏吗？”奥利维亚向旁边挪了一步，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个有意思的家伙，领袖你把他纳入兄弟会的打算是正确的，这种人，要么置于我们的监视之下，要么就该趁早解决掉。”
“守望者也如此建议我，或者说，我也是这么认为。”李德故意提起守望者，但奥利维亚好像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李德耸耸肩，只得继续说下去：
“除去他所掌握的关键科技对我们极具价值，他也是个聪明人。”
“是的，他很会装傻。”奥利维亚冷笑一声，“我得多谢恩斯格帮我试探他，就算是受到威胁他还能隐忍不发，而且还拒绝了绝大多数对他个人很有好处的条件，这种人所求甚大。”
“如果他只是单纯地退让，仅仅是想要给他的部下争取一个更好的环境呢？”李德反问道，结果被奥利维亚丢了个白眼。
“不用再试探我了，领袖，你装糊涂装的一点都不像。”
说着，奥利维亚鄙夷道：“请您保持一个智能生命应有的风度，对我您不妨直接了当一点。你和他之间的交易主动权完全在兄弟会手上，我没有意见，我也不是渴望掌握所有权利的那种人，那样的我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电梯猛然一震，已经到达了地穴的最后一层。壁门打开，一队巡逻的苏醒者齐齐上前，机械的眼睛注视着奥利维亚，无声的交流在他们的电子脑中传递，手臂上的转管机枪毫不含糊地进行着预热。
“访客识别中，权限已登录，安保等级重设...欢迎来到拉萨路实验中心。”
李德打了个响指，苏醒者在门前开出一条路来，如迎宾委员会般排成两列，等两人走出后他们紧随着两人走向散落在地穴的设施。和地面上热闹的基地截然相反，这里死一般地沉寂，一如西伯利亚的大墓穴。惨白的工业光具照耀着黑暗的地穴，来来往往的活人仅有忙碌的破坏者工程师。
“李斯特会盯着吴畏的。我给他一支军团的资源，他想为自己做点什么我不会在意。”李德这样和奥利维亚说道，在一名破坏者的指引下，他们俩穿过莫名的一系列研究设施。“做点什么小动作也好，只要不损害兄弟会，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来施展他的能力。”
“您真是求贤若渴呢。”奥利维亚吐槽道，李德不以为意——“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奥利维亚，像你这样优秀的指挥官我可找不出第二个了。”
“我很高兴我不是被克隆出来的，不过...领袖，你明明可以把米歇尔克隆出来的，你却没有这么做，看来我们的领袖也是记仇的呢。”
“行了，奥利维亚，你以为我打不过他？当时的我被凯恩和GDI两面夹击，他们出动了一百个师的兵力围剿我，我依然杀出重围带着你们来到这个世界...行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先到此为止，我找你来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说李德手下的武装有什么能够适应极端环境下作战的话，那非智控军团莫属。当基地建立，主机就发现了基地下方的巨大天然空洞，或者说，在锡拉的大部分地下都有着这种不自然的坑道。对于这种让基地陷入危险的环境，一开始的打算是灌入泰伯利亚废料来杜绝兽人的袭击，但直到黑手军团的重建，让李德改变了措施。
他将智控军团全员转移到地下——这并不难理解，智控军团的前身“凯恩之印”本来就是秘密的赛博格军队，李德不打算把他们公之于众。这些由战死者的尸体改造的生化战士会对黑手士兵们产生什么样的精神冲击主机已有计算，动摇士兵的意志只是其一，这种近乎残忍的做法也违背了李德定下的“新兄弟会精神”，打自己的脸从来不是明智之举。
不要说光明背后必有阴影，依赖见不得光的手段结局注定玩火自-焚。赛博格军队战斗力虽然强悍，但生产上依赖尸体的缺点限制了部队的扩充，一旦有更好的选择李德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些自己起家的资本，更何况...
奥利维亚呆呆的看着前方，空地上陈列着一栋圆形的棺材状设备，白色的液氮雾气从设备上飘散出来，周围的场地被完全净空，这个设备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零号？”

PS：诸位，星期二一般是我最忙的时间段，不为别的，星期二我必然会从凌晨工作到中午，注定加班。

第一百一十章 零号，军团，以及未来

奥利维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当她目睹这栋棺材般的设施时，不顾李德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却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把她给反弹了回来。
“奥利维亚！冷静点！”
音波栅栏撕碎了她手上的皮肤，鲜血顺着指尖滑落，这是奥利维亚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受伤，但她好像没发觉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设备玻璃幕墙里那个模糊的人影。仿佛有什么在她脑子里不断地回响，她不顾李德的命令在通讯网络里喊道：
“主机，解除音波防护，让我过去！”
Legion冰冷的机械音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要求：“您的权限不足，根据核心条令，零号设施的解冻需要更高级别的许可。该实验单位威胁度为阿尔法级，已启动一级防护，任何疑问请提交报告至领袖处。”
奥利维亚失望的回过头来：“什么零号！她不叫这个名字...领袖，这是为什么？！”
李德赶忙走到奥利维亚的身旁，牵着她的手把她从音波栅栏前拉回来：“我会给你个解释，但在这之前，将军，平息你的情绪，你的愤怒会干扰你的判断。”
“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但状况已经不同了，她不再是你过去的姐妹，再也不是了。”李德抽调量子矩阵的信息：“我希望你做好准备...守望者，报告零号实验体的状况！”
蓝色的投影在设备旁出现，守望者——这个许久没有露面的意识体负手身后，一如既往地一脸漠然的神情。
“侦测到思金能量放射，正在计算辐射衰变度...零号设施已处于压制状态，接受许可，正在上传备忘录至奥利维亚指挥官处。”守望者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他接管了设施的部分控制，“棺材”在机械臂的控制下被九十度地立起，强化玻璃屏障扫过一道激光，清除掉弥漫的雾气让两人能更好的看清里面的情况。
守望者...做的有点多余了。
李德面色阴沉了一分，加强了对守望者的监控，一边对奥利维亚说道：“将军，尽管眼下并不是最佳时机，但你必须知道这件事对我们的风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零号，还不能释放！”
从玻璃屏障里照射出了蓝色的光芒，映照在奥利维亚的脸上。这道光并不强烈，但隐约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光线微弱而病态，一如它来源的本体，那个安详躺卧在封闭仓内的“女子”，一个眉目间和奥利维亚有七分相向的“女子”。
如果一个银色的透明人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那她确实是个女子。
“零号，本名（已被屏蔽），原（已被屏蔽），于（已被屏蔽）至（已被屏蔽），第三次泰伯利亚战争中，由凯恩主导进行思金科技的融合实验，实验结果令人失望，可称之为完全失败。受试者虽然被重新激活停滞二十五年的神经中枢进行了复活，但完全丧失了记忆与思考模块，其血肉之躯完全被旅行者材质替换，并在实验中吞噬了思金摄魂师尸体。”
“2049年，该单位被投入与GDI在埃及的战场，该单位主动切断了与控制中枢的连接，并在七个小时摧毁了钢爪军团七个装甲连队与不同等量的人员，钢爪军团米歇尔中将于此战失踪，推测被其吞噬。”
“在失去链接十三个小时后，黄区都市开罗发生了屠杀事件，该单位分裂出三位数的个体并在兄弟会接到求救信息前，造成了一万四千至一万六千不等的平民失踪案件，兄弟会被迫核打击开罗以消灭该单位两百三十三个分身，其本体在二十个小时后被捕获。”
......
即使是李德自己也常常在想，自己所穿越的泰伯利亚世界与自己在游戏里的理解有着太多的不同。每一个世界都有着太多的人物，太多的故事，与那些丰富的人生相比，自己除了是穿越者，并没有更为精彩的人生。
从复活奥利维亚开始，两人签下了契约。李德知道她牵挂着她的姐妹与同胞，但命运却做着讽刺的安排，她的姐妹成了怪物，她的部下死而苏生，却沦为泯灭人性的扭曲机器。面前是自己冰封的姐妹，身后是丧失人形的下属，李德感觉得到身边女子的颤抖。他看了一眼奥利维亚头上的脑波抑制器，仪器已经功率全开，也就是说奥利维亚在克制自己。
但李德什么也没做，也没有安慰，奥利维亚是个女子，但她的意志远胜常人。
“我已经浏览了全部的报告，情况我已经知晓，你不必再做说明了，守望者。”奥利维亚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和果决，“她从陪伴在我身边开始就注定是战争的牺牲品，是我把她带入了这个旋涡当中，责任在我...领袖，请原谅我的急躁，零号不能被释放，一个不受控制的纳米生化体是我们承受不起的风险。”
守望者向两人鞠了一躬后消失不见，封闭仓被收回，李德摇了摇头：“也许这都是凯恩的错，但智控军团，拉萨路计划现在已经是我掌管的资源，我自然得给你一个交代。”
“凯恩之印是旧日时代的产物，以人的尸体为材料制造的赛博格兵器，即使是我也无法忽视它违背了多少我自己制定的教条。人的奋战止于生前，当一切走到尽头，那些付出了一切的英雄们理应得到安息。”
奥利维亚微微一愣：“难道您要舍弃智控军团？舍弃您手上最强的武装力量？领袖，这并非明智之举。”
“如果您是为我，那更无必要。”奥利维亚退后一步，目光直视着李德，“我追随您的理想，也愿意做出牺牲，没有什么代价是无法承受的，这一点您作为领袖不该由我来提醒...”
“恶种只会结出苦果，奥利维亚。”李德上前一步，紧盯着奥利维亚的眼睛——“如果在原则的问题上我们也能轻易妥协，那么我们的事业会变成怎样的污浊不堪？我给所有人许诺的未来，应该是建立在谎言上的未来吗？”
“毁弃一个军团，那就会有一个新的军团取而代之，如你所说，将军——为了我们的未来，没有什么代价是无法承受的！”

PS：从一开始，我就决定跳出CNC的框框架架，消化成我自己的体系。虽然田还没开始种打了我自己的脸，但还是请大家对我多一点耐心。
嘛，群里的小伙伴知道，我正在买零件组装我的第二台电脑，好把工作和写作的冲突解决掉，到时便可工作写作两开花，早日恢复双更。

一百一十一章 我，即是军团

“吾名军团，因我等众多。”
并非所有伟大的创造都源自崇高的理想，一如李德的本体寄居的Legion。超出人类所能理解的量子技术制造的人工智能，本身是为了升天而存在的钥匙，同时也是为了统帅一支不死的军团——一支无情的，永远服从的强大军团。
它的阴影曾经在“火线风暴”年代笼罩了整个地球，在叛乱智能卡博的率领下，赛博格军团横扫NOD和GDI双方，屠杀平民，将活人改造成傀儡以扭曲的姿态投入战争，惨绝人寰的灭绝行为给人类留下了痛苦的记忆。尽管这侧面印证了赛博格军团的强大，也促使凯恩在销毁卡博后，依然坚持制造出新的替代品，而这些替代品也在命运的捉弄下流转到了李德的手中——并改名为了智控军团。
不过在它发挥自己的力量之前，仅仅经历了一次小规模的接触战李德就要放弃这张手中的王牌，这也是奥利维亚最难以理解的事情。但除了冠冕堂皇的道德上的借口，李德也有着更多的考虑。
“这些苏醒者，乃至觉醒者，有多少是你曾经的部下？又有多少是我们头顶，那些坚信我们的道路，并为我们的命令赴汤蹈火的士兵们的同僚？”
李德以手指向身后那些高大的赛博格战士，并加重了语气：“想想吧，从穿越到锡拉开始，我们总共经历了三场战斗，尽管规模最大只是中等，我们也占据压倒性优势，也依旧战死了一百三十七人。我们至今没有给他们举行过葬礼，没有勋章也没有仪式，但我们接下来却还要要求他们付出更多，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并不认同：“我们现在处于紧急状态，以存亡为主要目的，顾不上那么多。我会给他们荣誉的，但如果他们连这点忍耐都没有，那么他们就不配做黑手的士兵。”
“如果领袖你只是担心士气的话，那就把智控军团的存在作为机密封锁起来就行了...”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智控军团永远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可是秘密的保存需要付出的代价总是远超人们的计划，“没有秘密”的军团不是一支可以依靠的力量，无法依靠的力量又有什么用？
“智控军团的生产需要人类，活人，或者完整的尸体，因为只有人类的大脑才能承载灵活的指令。保留智控军团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源源不断的实验材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奥利维亚。”
李德停顿了一下，等待后者的回答。奥利维亚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让地面上的士兵们知道，他们在战斗了一生后，尸体还会被拿来改造成战争的兵器，恐怕除了狂热的信徒，正常人马上就会造反。智控军团的战斗力和隐患是成正比的，奥利维亚不傻，否则也不会保持沉默。
况且，这些赛博格们，乃至自己身后的“零号”实验单位，本身就是她过去的属下，她没有冷酷到毫无芥蒂。
“失去了智控军团也无大碍，现在黑手与防卫军已经成型，兄弟会的力量已经足够保证我的安全了。其实这次是个通知，而不是商议，奥利维亚，智控军团的裁撤势在必行，这些赛博格们在完成了最后一次维护后会被拆解，尘归尘土归土，得到应有的安息。”
“那么，零号设施...”奥利维亚看向了身后，迟疑道。
“维持现状吧，等我们有了更好的办法再来考虑。”李德说道，和奥利维亚一同退出了封锁中心。这时，奥利维亚问起李德，他所说的，毁弃一个军团，就会有另一个军团诞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用合成人来替代赛博格而已。”
合成人？
奥利维亚随着李德方向看过去，在地穴上果然竖立着一栋工厂状的设施，看起来还很狭小，和地面上的重工厂几乎没有可比性，但是来往出入的破坏者工程师数量却不少，这引起了奥利维亚的注意。
NOD过去制造赛博格的原因在于复杂的战术指令无法依赖后台的指挥中心来处理，唯有改造过的人脑能承担精密的分析工作。赛博格们总是使用士兵尸体的原因正是在于他们生前拥有的战斗与战术经验可以被再度激活，做出小范围复杂的自主判断。至于为什么泰伯利亚战争没有出现机器士兵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早在2020年GDI就尝试过了遥控作战系统，还更新了两代，其结果却很令人失望——
呆头呆脑的铁盒子受限于网络带宽的延迟，在复杂的电磁作战环境中总是出现高ping值，命令晚接一步导致被击毁，又或者被摧毁了战地指挥中枢导致全员宕机。即使是NOD的游击队们也发现这些铁家伙完全依赖外置的传感器，一次狙击一团火焰就能让它们的传感器失灵变成瞎子，更别说NOD正规武装全员配发EMP设备，第一代遥控系统彻底失败。
不死心的GDI再接再厉研发了第二代装载自控计算机的无人机系统，结果系统对复杂战场判断经常失灵，导致多次出现无人机向自己人开火的事件。而NOD的特种部队也学会制造假的IFF信号来蒙骗无人机系统。GDI上线的人工智能“EVA”被自己的士兵们吐槽为人工智障不说，面对NOD的网络战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很快GDI就发现这项高科技在成本和效率上远逊于人类士兵而作罢。而有GDI的前车之鉴在，兄弟会从来就没有打算过尝试机械战士的打算，转而走上了人机结合的赛博格路线。
李德要抛弃成熟的赛博格技术不说，打算转而研究不可靠的无人机军团？不顾效率和成本上的问题开历史的倒车？
“合成人，将军，不是简单的机器人。或者换个说法，用于战略与战役目的，可以很好的执行指令，并依托于Legion核心网络——也就是我自己的战术人形单位。”李德解释道，“比如说，李斯特上尉就是一个功能完备的合成人形，他的机体你已经很熟悉了，尽管人格是我的分身，但他已经证明了这条道路是走得通的。”
“过去GDI和NOD都没有做到的事我做到了，因为我，即是军团啊。”

PS：我是一个没时间也肝不动的少前指挥官，想问一下，哪有少前的世界观与科技的详细总结？

一百一十二章 联合作战司令部

“詹姆斯·卡特中校，2037年由西点军校毕业入伍，军衔少尉，在三次大战中担任钢爪军团机甲连指挥官，获三次紫心勋章，一次银星勋章，一次优秀服役十字勋章，于2045年晋升上尉，指挥官为前军团长米歇尔中将。”
吴畏一扫数据板上的资料，顺便念了出来。现在的吴畏换了一身装束，不再是那套用旧了的蓝色联合国军防弹服，而是换上了银灰色的防卫军军装，战士的形象一改成了坐镇大厅的将军。
兄弟会设立的防卫军军服为了明显地与黑手相区别开，采用的是钢铁的银灰色调。在军队制服上，和那帮皮质大衣党不同，防卫军更为传统地采用了排扣样式的外套并设有腰带，外形类似防水短大衣，由于材质贴身，再套上一件大衣也不会显得臃肿，不过用在吴畏这里就有点特别了。
因为他太高了——两米有二的身材简直就是个巨人，即使是坐在椅子上其气势也十分地压迫。他戴着自己的军帽，日冕雄鹰帽徽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如同刀劈斧凿般，那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有的一张脸，而他领子上的那颗银星看得几人一怔——兄弟会什么时候多了个准将了？
黑手的奥利维亚将军军衔未知，但那是黑手们不重视军衔只重视职务的缘故。至于这人...尽管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但既然对方军衔高于自己等人，卡特和少校两人寻思向对方敬个礼准没错。
“哟，这就是我们钢爪小鸡新的鸡妈妈？连你都能连跳两级晋升中校，而我却只升了一级？”
还没等那位准将开口，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从一旁传了出来。卡特装作没听到似的在会议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而卡尼菲克却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在靠墙的一边坐着一个女性军官，穿着打扮和几人类似，但头上戴的是俄式的船形帽，不仅如此，她的口音中夹杂的弹舌音也说明了对方的籍贯。一个栗色短发斯拉夫女子，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好几却和卡特同样的军衔，这很让两人窝火。
“你好啊，娜塔莉亚中校，zocom代团长。”卡尼菲克不由得出言讥讽道，“让你失望了，上一场仗没让你们团捞到好处，连我这个小小中尉也连升两级了呢。”
对方胸前别着闪电鹰的标牌，再往上看过去，那傲人的胸脯上垂着一条蓝色的丝带——那是飞行员的标志。作为军人，娜塔莉亚今天化了淡妆出门，那一抹亮红的嘴唇吸引着卡尼菲克的目光，直到后者冰冷的眼神刺了过来。
“没我的回声小队支援，你们能有机会摸到兽人脸上？领袖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功劳都算到你们头上...”娜塔莉亚不屑道。
“行了，把军团的事放一放，我们来可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卡特用手指敲着桌子，示意着两人，但目光一直放在默不作声的那名准将身上——按常理来说，准将是副师级干部，但还不是司令部的指挥级别。他原以为那人是自己的新上司，但看对方的军团标识，是从没见过的盾牌徽记。
这时，准将抬起头来开口了：“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守护者军团指挥官吴畏，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接下来我们就是同僚了。”
接着，吴畏站起身来，也许是其身影又或许是气质，三人忍受着对方传来的压力，但就算站起身来也只能仰望吴畏，后者在自己的终端机上点了一下，一些文件上传到了几名防卫军的最高军官那里。
“很遗憾的通知大家，领袖暂时不参加这次会议，由我代为主持...那么，各位，条件有限，在这里我宣布两条会议纪律，之后，我们会就我们三支军团的事务进行第一次商讨。”
防卫军目前的人员编制远逊于黑手，军团的重建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在吴畏简明扼要的自我介绍后，他很直接地开始了会议，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场会没那么好开。
因为有两个指挥官无视会议纪律，又开始吵起来了。
众所周知，zocom把自己比作翱翔在天际的雄鹰，身为GDI空军的特种空勤团天生就看不起钢爪这帮后娘养的陆军，特别是钢爪还用的老式的旧装备，连寻常的陆军都不如，被戏称为“废爪”。但正是因为不受待见，钢爪成了一支十分可靠的老兵部队，如同牲口一般什么苦活累活都干却积攒了最多的战斗经验。

而双方的口舌之争还更多地集中在zocom有大量女兵这一点——具体地说，虽然每个士兵都希望身边多一些异性，但男性的傲慢让战士们都秉持着“女人不该上前线”这种论点，而对于率领回声小队的娜塔莉亚来说她们已经无数次用战绩来证明了自己，女性在进行精密操作与观察工作时总比男性更有优势，而科技也弥补了双方的体能优势。双方的针锋相对即使在会议中也没有停止，并且在对待吴畏的某种程度上，两人还达成了共识。
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兄弟会里有这号人物，也没有得到任何解释，迫于指挥链不得不照章办事但他们根本不服气，两人互相争吵是一回事，但在对于吴畏提出的各种问题上他们往往默契地避重就轻，要么根本不回答，要么一个劲地试探他是什么来头。
不过准将显然很有耐心，当发现三人明显的应付之后，他先停止了手头的工作，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问道：“我说，各位，有指挥过集团军以上的部队吗？”
“......”
“那么，师以上？没有...那么有超过三千人的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吴畏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严格地说，我不是你们的直属上级，领袖才是...可是论军团作战的经验，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组织万人的会战了。”
娜塔莉亚忍不住了，这个短发美人操着一口标准的俄式英语问道：“将军，你以前是哪只部队的？不管是欧洲还是美洲战场，我从没听说过你。”
“这不是重点！”吴畏敲着桌子打断了问话，“现在兄弟会还处在重建的阶段，我们很缺人手，所以领袖才会提拔你们。钢爪，zocom，建制不全，人员与物资都少地可怜，当务之急是加紧重建，而你们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个团长应有的素质。”
“散漫，无纪律，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不是因为运气被破格升职就感到得意洋洋了？觉得天底下就没人管得住你们了？！”
吴畏几乎是把唾沫喷在他们三个脸上地训斥道，原本还想搞事的三人被吴畏的气势和威胁给镇住了。接着，在连喷了几分钟，骂得他们不敢抬头的吴畏继续不带喘气地吼道：
“老实说，领袖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三个从兵头的身份转变成我们需要的军官，我不想让领袖失望，所以你们也别让我失望！这次会议除了规划我们军团的未来，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们三个...从今天开始在我这里接收指挥技术的训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基地群像

这一天，兄弟会内发生了很多事情。
当后世的学者研究这段历史时，这一天往往会被标注为“历史的第一页”，因为它实现了太多的第一，是在这一天它确立了帝国的基本架构，也确立了兄弟会无可动摇的领导地位。
第一次，黑手与新组建的防卫军并肩作战，以一比一千的交换比抵抗了兽人对欧顿市的进攻，这同样也是防卫军建军的第一天。而同样的，来自泰伯利亚地球的人类第一次接纳了锡拉本土的平民，民政系统也搭建了框架以形成成熟的政治制度。领袖与他的将军们以整个世界为棋盘做出了完整而协调的计划，第二阶段宣布启动，位于大陆遥远距离的第二基地也投入了使用，尽管这还只是个雏形，但光明的未来已经为人类打开了大门。
不过对于眼下的基地来说，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一天有多么特别，至高议会没有进行特别的通告与庆祝，而身处建军节之日的防卫军战士们还忙着清点设备统计人员，并且还忧心忡忡——因为领袖的一道命令，每一个基层的部队里，从排以上都被分配来了一名名叫政战官的家伙，官方说法是督促军纪与训练，并强化士兵们的战斗意志，但这帮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白手套，皮鞋擦得锃光瓦亮的家伙怎么瞧都像是从隔壁黑手借来的混球，而他们所做的事和被拆散重组的宪兵队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来给人找不痛快的！
政战官由司令部政治委员会直接管理，换句话来说，排级政战官只能有连级政战官节制，排长无权对自己的搭档发号施令，作为弥补，政战官无权干涉军官的指挥。事实上政战官们在战时会率领宪兵队监督部队的士气——这是委婉的说法，并作为军官的参谋和战力补充人员。一旦战场上出现军官和士兵的抗命，乱命，溃逃以及严重违纪等情况时，政战官有权逮捕涉事人员并接管指挥权，并且政战官一人便可组织战时法庭，其结果只需向司令部负责。
这对士兵和军官们可不是个好消息，首先军营里才开张几个小时的地下酒精市场消失了——基地从没提供过酒精，但那帮天才的地勤工程师们早就掌握了从冷却液里把易挥发的乙醇提取出来的技巧，特别是那群斯拉夫人。在欧顿市之战防卫军的士兵们在作战之余顺便洗劫了废墟中的商店，带回大量过期的烟草，并且在几个小时便生意兴隆。
其次，军营的内务一瞬间变得井井有条，在锡拉的大热天士兵们都要保持衣冠整洁并且扣上风纪扣，其他的跑圈的跑圈，射击的射击，都进行着“艰苦而严格”的训练。而军官们则陪同着新来的政战官们介绍情况，并摸一下新搭档的底。
但结果却令人意外，这帮不知来头的黑衣人们除了工作上的事反而都很好相处，在聚众进行了讲话宣布了纪律后，政战官们宣布了一个令士兵们欣喜若狂的消息——“战士们，很快你们就能得到新的生活补给——在规定的范围内，后勤处会给大家配发一定的烟草与酒精！”
基地内爆发了雷鸣般的欢呼！
...
政战官的话并不算欺骗，但无论是酒精还是烟草，这两者的大量制取都不是现有的基地设施可以提供的，这些任务被添加到了主机的备忘录中。曾经为人的李德难道不知道酒精对纪律的影响吗？可是对于人来说就不存在无可动摇的条令，士兵们长期处在高压的环境中其精神需要一定的麻痹和补偿，禁令迟早会被突破，与其形成地下黑市不如在明面上在合理范围内进行管理，这样惩戒严重违禁者时对士气的打击会降到最小。
于是在欢呼中士兵们对政战官的抵触也消解了大半，执行起命令来手脚也麻利了许多。一架架垂头鲨直升机满载着人员和物资起飞，一部分将飞向不远的游民营地，在那里他们将按照准将吴畏的命令建立一个难民收容中心并训练那里的战士们，按照规划，土著们训练出来的士兵将用来补充三支军团缺额的人数，直到防卫军达到它应有的规模为止。
而另一支飞行编队将要前往已经站稳脚跟的第二基地。关于第二基地的信息目前战士们所知甚少，只知道那里处在一个很复杂的社会环境中，黑手的先遣部队忙得不可开交，急需他们的支援。在士兵中早有传言——从这一章...天开始，第二基地将会成为兄弟会的主要重心，一号基地从此就是个中转站，所有人，包括那些平民们也都会转移到那个名叫“蓝眼群岛”的地方去。
医疗中心里，艾莎坐在窗前的病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飞过的直升机部队。直到现在她的意识都很恍惚，她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当梦醒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变。
李斯特，现在已经在返回营地的路上了吧？他说过他要去把安娜姐姐带回来，绝不骗自己。布朗叔叔他们还在营地担心着自己，还有安娜姐姐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少女想着，各种事情千头万绪，但一想到安娜，她就想起了李斯特，想起了自己。
少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良久，垂下的金发间传来了微弱的啜泣声。
“安娜姐姐，我...我都在干什么啊。”
同样怀有心事的还有其他人——和吴畏一同到来的派德克和索菲亚因为身份的原因，被允许获得少许的行动自由。两人一路穿过基地里林立的建筑群，避让着匆匆疾驰而过的军队，脸上布满了茫然。
在送走了A小队的巴德他们后，派德克就陷入了沉思。两人一路所见足以震撼人心，而平民的安置也让他们挑不出毛病来。同样，就在刚才，两人都收到了来自防卫军司令部的邀请，希望他们正式加入兄弟会武装。
“索菲亚...”沉默了许久的派德克终于开口了，但一出言就受到了索菲亚的严重抗议——“这里很安全，我觉得你可以留下来。”
“我准备去东边，看看我的那些弟兄们都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索菲亚一脸地不可思议，“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现在却想分开了？派德克，头领还在，营地里的人也都还在，我不能接受你这样做！”
银发男人一把按住自己的爱人，双目对视间，男子严重显露出一份歉疚：“听着，亲爱的，当初你选择和我一起结果受尽了苦，要不是头领我早就失去你了。现在我一心只希望你能平安，你明白吗？”
“这里很安全，头领和他们有合作可以保护你，但我还有想做的事，我听说了，米兰·特雷斯库海军司令还在坚守我们国家最后一座城市，我...”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派德克脸上，在他脸上印下了鲜红的痕迹。两人的争执引起了路边士兵们的注意，但谁也上来阻止这对情侣的争吵。
索菲亚抿着嘴唇，眼泪不争气的往下落——“不要逃避现实了，派德克！你这个懦夫，收起你那无聊的爱国心吧，我可是背叛了我的祖国和人民来跟随你的，你就不能放下点什么吗？”
接着，她用手指向周围，不管是兄弟会的士兵，还是那些强大的装甲机械：“你和我昨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巴德也都说了，难道你都忘了吗？”
“他们要的是整个世界，不管是你的独立共和国，还是我的维安联盟，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收入囊中...那场该死的钟摆战争已经结束了，兽人来了，国家还有什么价值？你想救你的人民，干嘛不加入他们，做更有把握的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蓝眼群岛

锡拉，在兄弟会分析的数据中显示的是一块盘古大陆，即没有进行板块漂移，自然演进处于较早阶段的世界。尽管很不合常理，但现实表明这样不正常的结构反而非常地稳固，生物的多样性也没有受到影响，唯一的缺点就是化石能源稀缺，不利于文明的技术进步。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正常，但看起来又太过正常，似乎早就被安排好了一般。在这样的基础上，李德提出了一种设想——即锡拉本土的人类皆为外来者。这些外来者在这里依托过去的模板建立了类似的文明，却在漫长的时光中忘记了自己的出处，自以为是锡拉的土著。
那么他们从何而来？大概的分析有两种——其一，某个先进人类族群的殖民者自己降落到了锡拉定居，因某种原因他们失去了技术和历史传承。如果这事成真，那么浩瀚星河之外，是否还留存着其他人类的族群？跨越了如此漫长的时间维度，其中某些族群可能已经先进到兄弟会都无法理解的程度？
其二，那就是一种不知名的强大存在进行的刻意安排，将人类投放在原始星球进行未知的安排？锡拉是它们的实验场，它们定有所求，但一切掩盖于未知当中。如果推论成立，那么李德的作为究竟是对它们实验的冒犯，还是它们实验的一部分？
李德相信自己会找到答案的，当这一切都结束后他将把这颗星球翻个底朝天，不管它结论如何，不论是谁主导了这一切，在锡拉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过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第二阶段已经开始，位于蓝眼群岛的第二基地已经建立了两天，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聚落。除却第一批先遣黑手部队，第二批来自防卫军的支援也即将赶到。
一支由四十架直升机与若干不等的奥卡战机，运输机组成的机队气焰嚣张地飞过天空，和讲究隐蔽的黑手们不同，zocom空军十分大胆地招摇过市——不管是对于兽人还是某个心怀鬼胎的人类政府来说。但令人失望的是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压根没有人试图来挑战，这叫还没在欧顿市之战中过足瘾的老兵们分外不爽。
他们已经远离基地上千公里的距离，处于一片蔚蓝的海域之上。领航者们已经能够用肉眼观测到地平线上出现的陆地——破碎如珍珠般的岛链，茂密的热带雨林，以及沙滩上的椰子林。
蓝眼群岛是锡拉少有远在海外的陆地，它由三座大岛与一连串的岛礁排列成一个眼窝的形状，中央的一汪内海看起来犹如眼珠。虽然是岛屿，可是陆地面积相加也达到了1.27万平方公里，足以组成一个小型的国家，更重要的是，岛上有淡水，先遣部队传来的信息表明那里有大量的建筑聚落存在。
这不禁让李德寻思，在《战争机器》第三部里提到了南方群岛莫非就是此处？
此时，领航机发来了全频广播：“注意，我们已经收到基地塔台信号，编队散开阵型，准备降落。”
而通讯里传来一阵哄闹：
“WOW~阳光，沙滩，我喜欢，不知道有没有比基尼美女！”
“美女没有，穿比基尼的兽人你喜欢吗？”
在不正经的嬉笑中机队下降了高度，整个岛屿完完全全落在了卫军战士们的眼前。这一次编队又带来了一整支的机械化连队，除去运输机，连直升机都齐装满员并且吊载着货物。
垂头鲨直升机是一件工程学的杰作，经过了改装后更是如此。它的并列双桨为这架“飞行的步兵战车”提供了澎湃的动力与速度，源自GDI一向的最大效率原则，除了有坚固的装甲和强大的对地火力，垂头鲨的机舱还能装下一整个步兵班组。而李德所做的就是升级了发动机的输出功率，让直升机在装载了人员后还能吊装一台步兵战车，并且修正机身外形增加一对鸭翼以悬挂额外火力模组。现在的垂头鲨和它在另一个时间线上的表亲几乎一致，尽管增加了机体负荷对操作要求很高，但考虑到它的飞行员名字全都是清一色的“斯基”，这都不叫事！
凭借肉眼无法发现兄弟会的基地，飞行编队只能遵从信号分批次飞入群岛第三大的岛屿。虽然叫岛，但依旧有一道锋利的山脊把岛屿一分为二，其向心处紧接着内海犹如半月，而被山脊阻挡的背部便是基地的所在地。
“这里很适合做一个避风港！”在卡特上尉晋升后，接替连队的是他的副队伊文，一个中国面孔的军人。这不奇怪，GDI本身就是前联合国五大国重组而成，到现在重组为防卫军也有着不同的面孔。冒着强大的气流中尉大胆地把身子探出舱外，一如他“疯狂”的外号——
“我还不信了，兽人敢挖穿大陆架到海中央来。”他说，中尉的口音总是习惯性地在自己的母语和英文中切换，但还好他的搭档很有耐心，以及战术网络带有翻译功能。
“政委你看，这岛绝了，有海南一半大，就算考虑到粮食问题起码也能容得下上百万人吧。”
“领袖是睿智的，这里气候适宜，风浪也小，虽然不够完美，但可以改造成一个海军的深水港，是一个稳固的基地。”他旁边的政战官把他给拉了回来，给他分析道，“海洋的资源比陆地充沛，也更安全，这里建设完成后我们就能把收拢的难民搬迁到这里，这里易守难攻。”
“切，守个啥子哦，兽人就是群土鸡瓦狗，晓得这些土著纳闷打不过的。”伊文爆了句粗口，习惯性的从包里摸出杆烟，却发现政委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开玩笑的，表介意。”
他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正色道：“我是说，我们就是人太少了，这么大的星球管不过来，不然径直打出去就好。你说是不，政委同志？”
“中尉，我明白你老家的传统，但我不是你们意义上的政委...好吧，随你怎么叫，不过嘛。”政战官停顿了一下，在自己左臂上的终端机上操作了一下。
“我们在这面对的不是兽人，而是...人类，严格地说，是一群暴徒。”

第一百一十五章（序） 兄弟会的未来——好消息与坏消息

领袖，对于这个称呼，寻常人或许只是随着大流便这么叫了，毕竟任何一个团体都要有一个领头的人才能组织起众人的力量。称呼只是个概念，有些人敬畏权威，羡慕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尊崇其无可动摇的权威，也有些人愤世嫉俗，讥讽李德非人的本质，嘲笑他拙劣地模仿历史上的独裁者，渴望建立自己的帝国。
这些李德都知道，但他不在乎。人类是多变而矛盾的，基因上决定了他们的叛逆。他不需要人人都理解自己的愿景，只要他们做好了自己的事，并且不妨碍自己，李德也不会采取极端手段。
旁人无法理解，站在顶峰上的风景，那是无法言喻的寒冷，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但唯有在这个高度，人才能看到更远的方向——那里有机会，更有危险。
为这些即将到来的做好准备是领袖的工作，可即使是李德这个量子计算机也无法测量所有的混沌值——一场危机就要降临到兄弟会的头上，他已经预见了黑暗的降临。在那个冰冷的世界，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仅剩他一人守望着无尽的苍穹。
“领袖，会议结束不过几个小时，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全部叫到这里来？”
奥利维亚端坐在会议桌前，与她同时到来的还有将军吴畏，两人看起来情绪都不怎么高昂，并且心怀疑惑，毕竟这不是领袖的风格。至于恩斯格——他一直都在会议室，毕竟机械义体只需要传输信号就可以了，兄弟会首席技术官无处不在，这是为了他心目中的高效率。
李德已经收回了他的临时载体，用以做人形军团的一项素材。现在，站立在兄弟会三名核心元老面前的他是一道从天花板上投影下来的全息影像，半真半假，蓝色的光芒交织着模糊的人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将军。事关重大，并且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也是一道坎。”李德叹息一声，令人更加捉摸不透。但好在他没有故作深沉太久，很快脱口而出一句——
“没办法，写公告是根本不会有人看的啊！只能伪装成正文骗人进来阅读啦，我也没办法嘛，毕竟命运之主找上门来了，这一次事儿解决不好，咱们几个全都得玩完！”
奥利维亚想得比谁都更快，在恩斯格和吴畏还没弄清楚情况，以及那位“命运之主”是谁的时候，她脱口而出道：
“难道...编辑找上来了？”
李德点点头。
“难道...要上架了？”
奥利维亚的声音略带颤抖，眼下除了呆萌的恩斯格还没闹明白，连吴畏也无法无动于衷了。他双手按着桌子，如此地用力以至于桌子都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疑惑地问向李德：“号角...领袖，当初不是说好不上架的吗？”
“命运已经做出了她的安排...二月二十八号，即是兄弟会的黑暗之日 。”
会议室里陷入可怕的沉默。
---（号角请您一定要看分割线下的内容）---
没错，这是一篇伪装成正文的公告，因为发通知卷是不会有人看的，只好出此下策（掩面），以告知大家这个坏消息，和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实话实说吧，我不知道我这成绩怎么会被编辑大人喊上架的，也许是到字数了。但事到临头，编辑再大方我也只能拖延到二十八号，也就是三月份开始，本书就上架了。
我心在流血，我这种慢节奏的文上架什么结果我心里很清楚的。号角是社会人不是学生，有工作有收入，不靠写书吃饭的，我希望的是有人来看，而不是挣多少钱。但和编辑沟通了，制度摆在那里我违抗不了，要怪就怪我当初不该签约，第一次写书，没什么经验，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哦豁了。
坏消息就是这个，可能也没有更坏的消息了，比我太监还坏。因为太监是我自己放弃，上架等于逼读者放弃。我不知道别人上架什么心情，我自己就和前半段描述的一样，群友的反应也是如此。
但事已至此，还是宣布一下不算好消息的消息吧——
从21号开始，也就是明天，我会恢复双更甚至更多，不是为了补偿，而是我说过了，我明天个人电脑就装好了，工作也不加班了，有时间更新。这本就是年前的承诺，只是命运总喜欢给人开玩笑，演了一出滑稽却不好笑的喜剧，号角真的很抱歉。
还有另一个消息需要向大家公布，那就是对于本书，我下定决心分支线和主线了。
主线延续当前的路线，坚持严肃写实的风格来对待今后的世界。兄弟会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过大家也不用猜下一个世界是什么了，那是一个讲述主角身穿战斗服，杀穿重重包围的故事的世界，说的很清楚了是吧O(∩_∩)O~~
我已经为这本书设计了一个世界观，不会轻易随大流，大家放心就好了。
支线（番外）——这才是我考虑的重点。如果主线不可避免要收费，对于学生党来说就太苛刻了，那么支线就有必要介绍一下。主线去的都是合乎一定逻辑标准的世界，掺不得半点水分的话，支线就相当于平行空间，不必按照刻板的逻辑，动漫游戏都可以考虑，更开放一些。虽然更新可能赶不上主线，但会按999字发绕过舒克防火墙，增加剧情变化的空间。
别担心支线质量的问题，我这人强迫症，写个日记都要修饰词汇的，不会乱写。支线依然严肃考据，有自己的剧情，请三月后看见VIP章节的读者不要马上取关o(╯□╰)o
至于支线第一个故事，考虑过少前，不过我这条三十级的咸鱼不了解剧情呢。
至此，号角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在我的构想里，它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最美妙的题材，但意义重大，无可取代。只要有一个弹幕，一个收藏证明还有人在看，我就绝不会太监。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号角余音拜上。

真·第一百一十五章 黎明之锤

兄弟会的基地隐藏在山脊背面的林地当中，和主基地一样，一座隐形塔屹立在基地的中央提供大范围的隐形支持。主机曾经分析过，兄弟会在锡拉面对的最大威胁不是兽人，而是天穹之外，象征着这个世界最尖端科技的“黎明之锤”轨道防御系统高悬三百公里外的轨道，随时可能对地面发起攻击。行动的部队无法被锁定，那么坐落在地表上的建筑就处在危险之中。
老实说，兄弟会并不是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但大家都觉得和GDI的离子炮比起来它就是个弟弟，但这种屈居人下的感觉让兄弟会成员们十分不爽，至少首席技术官恩斯格就对黎明之锤嗤之以鼻。他不止一次地申请动用弹道导弹摧毁维安政府的王牌，至少也要放在计划的列表上。不过李德否定了这个粗暴的计划，一项现成的武器，如果它能被兄弟会掌握，那么在空间技术平台建立之前可以弥补兄弟会战略打击上的空白。
在蓝眼群岛外的海域，一艘重型驳船拖拽着一个钢铁的海上平台缓缓驶向外海——这不是军舰，也没有涂装任何组织标志。船是兄弟会在海岸边捡到并修复的本土船只，平台是临时拼凑的钢铁架子，有一个控制中心，发电设施以及高高树立的无线电塔。
“已锁定目标，地表距离328公里，信号特征确定为‘黎明之锤’12号卫星，正在协调波段。”
收发天线缓缓转动到预定位置，随着电力的注入一道静电场自平台上扩散开来笼罩周围，伴随的症状包括但不限于头皮发麻，耳鸣以及触电反应。在控制中心旁的士兵和破坏者都穿着全身防护的罩衣，通讯里传来警告——“各单位注意，雷达开机后电子设备将暂时失效，本次试验伴随失败风险，随时可能受到维安政府反击，做好撤离准备。”
驳船控制室，破坏者拉下电闸，输入目标参数后摇摇头：“技术官太心急了，等研究中心上线后动用激光雷达不是更好？这种拼凑的设备只能碰运气了。”
说着，他扭头瞧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的一对父子——这两人是黑手从海岸城市废墟里抓出来的幸存者，父亲过去是远洋渔民对这里的水文环境很熟悉便被迫参与了这次试验，而为了让他更好配合，他儿子也被逮到了船上。
满脸皱纹的老父亲恭敬地向破坏者鞠躬：“先生...我已经做了你们要求的所有事，等完成后，你们会放了我们的吧？”
“那可不归我管...不过，你可能还能派的上用场。为了你儿子的安全，你最好老实合作。”破坏者嘿嘿笑道，老人的请求碰上了铁板，这群恩斯格的复制人没有良心可言。
“现在，给我滚出去！”
黎明之锤系统有自己的防火墙，并且通信为单向，以防止被恶意入侵。李德曾经攻陷了维安的侦察卫星并黑入贾辛图的总控中心夺去了卫星引导系统的频段密码，但卡在了伪造授权上。而这一次的实验目的是伪造总控中心信号，也就是说，用兄弟会的信号覆盖维安政府的信号，并将对方挤出频段。
“警告，卫星正在调整姿态！”
“激活木马程序，正在阻塞通信信道，干扰贾辛图控制...警告！卫星正在充能，光谱仪扫描到高能反应！”
天穹之上，一颗闪耀的光斑盖过了太阳的光辉，并且绽放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受到能量影响，锡拉大气层内的带电粒子被拉向轨道上空，原本漂浮在蓝天下的云彩也被撕裂成旋涡状——天空中仿佛睁开了一只巨眼，注视着云层螺旋的中心下兄弟会的平台，照射出强烈电磁波的雷达已经成了显目的标靶！
“对方是准备全功率打击了，真是看得起我们啊，嘿嘿...”破坏者一边笑着一边读取着波段数据。作为一种几乎万能的武器，分别以低功率与高功率启动的黎明之锤能在打击一个步兵和一个城市间来回切换，后者一发下来绝不会亚于一发热核弹头，但维安的控制员们做了错误的选择。
全功率，充能太久了，给了兄弟会太多的反应时间。
通讯器里传来了首席技术官恩斯格的声音：“我们夺取了维安的间谍卫星上传了错误的画面，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一支舰队。不过这争取不了太多时间，复制体372号，不要理会跳线，集中攻击卫星的转向系统！”
“Yes,Master 。”
恩斯格的声音消失，主机冰冷的声音继续着倒计时：“警告，侦测到磁场探照，本舰已被锁定，各单位准备迎接冲击！”
但这项警告明显已经太迟了，黎明之锤充能完毕，灼热的光束从轨道上喷勃而出，赤红的闪光映照了整个天空，任何胆敢直视这道光芒的人在瞬间就会被烧毁视网膜。犹如众神的审判，星球在战栗，世界被染成了一片血色！

数百公里外的海岸边上，已经回到维安驱逐舰上的巴德和柯尔与一大帮维安士兵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远方的异变，那东西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十四年前整个锡拉都目睹过它的审判。
“事变日后黎明之锤再也没有进行过全功率打击了，我们到底在和什么作战？”
士兵们议论纷纷，只有A小队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做出了相同的判断——“是兄弟会...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视线回到外海，一次壮观的激光表演正在进行——当数米粗细的光束照射到海面时，首先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空气被电离引发雷鸣的爆响，海水同样在致密的光压下被解离，液态转化为气态体积急速膨胀了数百倍！惊天的爆炸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尽管幸运的是单门激光炮无法引发海水的聚变反应，但那些弥漫的水蒸气——解离出来的氢气和大气的氧气同样进行了充分的混合，然后被高温引燃...
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冲击波以超音速扩散开来。大海在怒吼，滔天的巨浪宣泄着它的怒火。黎明之锤持续照射了近十秒，每一分秒都在引发末日般的冲击。并且光束还在移动，它在海面上划了一个圆，凭借卫星的角速度它一瞬间便能跨越了数公里的距离，散布下纯粹的恐怖。
这把光之战锤根本不带来黎明，它带来的只有地狱。

PS：第二章在晚上，哈哈。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电子战（物理）

“我们低估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恩斯格，有必要修正你的评估报告了。”
如果说卫星炮的毁灭之光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论是在哪一个世界，即使受到限制使得科技走上了死路，人类依然精通毁灭的力量。我们这个物种最擅长的就是破坏，暴力的因子深埋于我们的基因之中，我们的文明正是建立在这疯狂的兽性之上。
这很可怕吗？不，相反，这令人惊喜，让李德都情不自禁想要为此喝彩——还有什么比纯粹的力量更赏心悦目的吗？通过天才的想象和无限制的野心，将宇宙的能量掌握在手心，人类证明了自己确是宇宙间最优秀的种族，处在统治地位的种族！
黎明之锤轰击大海的画面在李德的意识中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对其能量与运作原理的分析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这套集成锡拉人类科技顶峰的系统在兄弟会的评估中已经排到了光明石碑之上，不再逊于离子炮系统。根据毁伤评估，聚焦激光其总能量输出约等于1.5万吨TNT，每秒峰值达到300兆瓦，超过了兄弟会除战略武器外的全部单位——换言之，兄弟会被打脸了，而且啪啪响。
“初步判断是量子激发原理...让我看看，通过卫星自带的伊姆反应炉是达不到这么高的功率的，他们设计的太阳帆能捕捉逸散的太阳光子和背景辐射来加速充能，并且不产生太多废热，可以持续性开火。”
恩斯格一改他原先的态度，对黎明之锤赞不绝口，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设计这套系统的人真是个天才！”
“这是UIR设计的，不是某一个人，但经过了一人改进。这名科学家确实是个天才，如果你想见他，那么我想亚当·菲尼克斯大概还活着。”
李德说道，然后他将目光重新放到现场——透过被兄弟会抢下的维安卫星，事发地点已经成了一片雾海，波及的范围大概有两百平方公里，看起来兄弟会的实验已经完全失败了...没错，看起来而已。
“这里是一号平台，我们已经控制了卫星的姿态调节器，正在进行第二阶段工作。”
驳船和平台依旧好好的待在他们原先的位置，尽管他们的头顶已经是乌云密布，如同末日。黎明之锤没有打在预定的位置——在最后关头破坏者成功骇入，让卫星多偏离了0.1个角度，这一偏便是近千公里的误差，堪称史上最差的近失弹！
现在，这颗卫星已经完全处在兄弟会的控制下，控制协议代码已经下发到基地的每一个控制中心，即使维安政府仍然和兄弟会共享卫星的控制权，但他们只要把卫星对准兄弟会，都会遭受同样的误差，从此，这片天空再也不是威胁了。
“第二阶段开始...首席技术官，维安正在和我们抢夺信道的控制权，请求增加主机计算力协助！”
但是协助并没有马上到来，在同一时间，兄弟会的各个控制中心接收到海量的垃圾邮件信息，各路防火墙纷纷报警——从贾辛图处传来强烈的信号，维安政府发现了兄弟会的企图，眼下正调动他全部的通信资源对兄弟会发起反击。他们试图黑入基地的控制中心，并发送垃圾文件来阻塞通信基站，更有甚者绕开了外围防火墙，开始上传病毒程序。
“警告，外层防火墙遭到攻击，未知病毒程序正在复写表层代码，启动反制措施。”
李德站在量子海洋中，以他的视角看过去，维安的攻击就像浪花拍打在了防波堤上，不能说没有反应，但大坝是如此地坚不可摧。偶尔有一点小水花溅到了岸上，也如同太阳下的露珠瞬间蒸发。
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守望者，对方的意思他清楚明了，可是他摇了摇头。
“这场小打小闹用不着你出手...如果破坏了他们的电子系统，那么兽人马上就能摧毁贾辛图，五十万平民我们就一个也得不到了。”
守望者不解：“我可以接管他们的系统，我们马上就能得到贾辛图。”
“不行，这不符合我设计的救世主形象，后续工作就不好展开了。”李德摇摇头，然后在通讯网络里对吴畏下达了命令——
“将军，给他们点惊喜。”
司令部里，正在给三名防卫军高级军官上课的吴畏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一挥手叫三人先去做一次战略推演，自己却拿起终端接上了兄弟会的通信网络。
“这里是联合司令部，接控制中心，密码***，坐标上传，即刻发射。”
吴畏同样目睹了黎明之锤的威力，对于维安的行动他很理解，兄弟会等同于是在偷维安的核弹密码，对方发飙也是正常的。一想到这一点吴畏就摇头不已，双方已经撕破脸皮了，尽管立场不同，但他很不愿意看到人类自己相互操刀相向。
“我不先发制人，就会被人先发制我。”
基地内部响起了红色的警报，倒计时已经开始，作为信息节点的控制中心打开了一个隐藏的发射井，一枚通体黑色的火箭被升降机缓缓拖运上来——高度达二十米，修长的箭体又类似于导弹。但这并非携带弹头的攻击性导弹，而是控制中心用来紧急发射低轨道通信卫星的运载火箭。但更多的时候它用来搭载全频率干扰装置，被士兵们戏称为“断网导弹”。
火箭腾空，在天空中划过一道轨迹，在经过了姿态调整后转头扑向遥远的贾辛图。第一宇宙速度的火箭与弹道导弹没有区别，很快它就将在贾辛图高空解体，投放的干扰装置会扰乱维安政府的全部电子设备，抢过所有的通信频道并终止他们的电子攻击。
与此同时，破坏者的工作正进展神速——
“已配比安全密钥，防火墙关闭，进入反应堆控制系统...”
信号平台，控制中心，乃至主机同时分流着海量的数据，一层层读取，而非暴力地破译黎明之锤的系统。在干扰装置失效的那一瞬间，一个惊喜的声音传到了李德那里。
“控制权限获取，安全程序覆写完成！黎明之锤现在属于兄弟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海洋矿脉

黎明之锤的发射方式有两种——第一便是通过总控中心直接指挥卫星，这也是唯一能让激光炮全功率运作的方式。在维安政府惨败于兽人，执行焦土作战把自己国家百分之九十的人口连同城市一起夷平的时候，人类创造出了杀自己人比杀敌人更多的军事奇迹。李德觉得如果自己是兽人恐怕高兴地手都要拍断了，数亿人就在几天之内被卫星炮烧为灰烬，哪怕大部分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如果人类能拼死抗争，兽人怎么可能那么快控制整个大陆？
联系上布朗等游民对维安的刻骨仇恨，只要开动兄弟会的宣传机器，锡拉的强宣称便唾手可得。为此奥利维亚将军已经率领着黑手组织精干的力量去网罗周边的一切游民部落，按照计划，吸纳的游民会经过简单筛选，剔除掉无可救药的反社会分子后集中到吴畏所建立的营地中，防卫军将训练他们成为可用的战士补充军团的空缺。虽然李德也有心让黑手从土著里吸纳一部分兵力，但被奥利维亚果断拒绝。
“黑手是属于您的一把剑，这把剑必须永远锋锐，容不得一点瑕疵。”
将军十分骄傲地说，她宁可使用克隆出的这一千三百人让军团保持精简也不愿扩大规模。这批黑手克隆人集中了李德前期大部分的资源，把他们灌输成了忠诚且经验丰富的老兵（可以理解为全二星兵），想要把土著打造成同样的战士需要的时间令人无法忍受，且带有秘密结社性质的黑手具有高度排他性，这点与防卫军呈现两个极端。
这是奥利维亚的理由，但李德总觉得这和自己解散了赛博格军团有关。从那一天以后，奥利维亚对自己的态度稍微不那么冰冷了。
所以出于补偿，黑手们将得到最充足的高技术装备保障他们的战斗力，不过这就是现在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基地的运作已经到达了极限，扩军，建设，游民收纳，来自于各项被拖延的技术研究都同时摆在了最高议会的面前。尽管有无人机和自动化生产线日夜不停的劳作，但产量已经难以提高。
原因很简单，因为资源不够了。
一号基地播撒的泰伯利亚已经汲取了周边土地数公里深的元素，为了供给基地的需求大片的土地已经开始大片荒漠化。而且很关键的是，泰伯利亚什么元素都吃，可是地壳中的元素并不均匀，导致某些稀有元素产量极低。李德现在手里有用不完的铁，铜，铝，可是稀土资源十分紧缺。有趣的是也许泰伯利亚根须钻到了地幔深处，兄弟会已经有了上百吨的黄金——却没地方用。
他不敢在陆地大面积投放泰伯利亚，他知道这玩意扩散开来的后果，严格的限制其实只不过是一种无奈。有人说泰伯利亚可以顺便消灭兽人，那是很简单，可是这颗星球难道就不要了吗？
既依赖水晶的资源，又必须控制它的生长，这便是兄弟会的一大悲哀，直到第二基地的建立让他把目光看向了外海——
第二片矿脉，种在海上？
“这里是第九使徒连队欧米茄小队，我们已经到达预定位置，确保货物安全。”
一架直升机低空掠过起伏的海面，就在不远便能看到海岸线的地方，飞机悬停在了空中。改进后的锤头鲨动力十分强劲，就在直升机的下方还吊着一个货箱，上面挂有铅块的配重，像极了填海造陆的沉箱。
事实上它真的是用来沉的，在飞机悬停过了几分钟后，吊钩解除，“噗通”一声箱子便消失在了海面上。配重拉着它垂直下降，跟踪信标显示货物沉到了海面下226米的地方停止了下沉，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工程师，水文数据对得上吗？”
“如果你是担心扩散的话，那么这里不处于洋流范围之内，不会被海水裹挟，指挥官。”
“那么，欧米茄小队，准备执行撤离。”
这不是一次单独的行动，在沿岸的各个地方，分别出现了许多相似的投放。它们的共同点就是距离海岸线不远，而且以点及面可以沿着海岸连成一条直线，长度相加足足跨越了近六百公里，几乎覆盖了整个大陆架。
没错，在海洋中投放泰伯利亚，这并不是一个不可理喻的行为。
兄弟会需要矿藏，但陆地束缚了李德的手脚。众所周知泰伯利亚的生长一靠自我蔓延，这样的速度如同长苔藓，虽然不慢，但还可以接受，只要手脚快，动用猛犸武装开垦车一次紧急清除便能够阻止蔓延。
但最要命的其实是水晶裂变释放出来的孢子，这些东西可以随着季风飘扬万里，撒遍整个世界。在陆地上的矿区李德动用了大批降尘器便是这个原因，这些孢子如同病毒，一旦落地生根便绝难铲除，旧日的地球便是毁在它空气传播的性质上，对此兄弟会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么换到海底，该拿什么来保障它不会污染整个海域呢？
“总共三十六处泰伯利亚原液全部投放，解除封闭外壳，开始播种！”
这一日，锡拉的大海平静如常。在这颗星球的一处海岸线边，作为大陆与海洋交界的大陆架上发生了多起水下爆破，但对于有着两百多米厚的海水来说只是冒了几个泡的小事，没人会知道，也没人会注意。
“播种完成，预计十二天内将散布至两万平方公里，准备进行第二步‘围栏’行动。”
“全体使徒请注意，该区域已被列为禁区，各单位进入戒备状态。领袖命令，在‘围栏工程’完成前，擅闯矿区海域人员格杀勿论！”
黑手军官向自己的属下下达了命令，但这或许是多余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很快这里的一切生命都会消失，整个沿岸海域都将成为一片死海。
泰伯利亚的密度比海水还要高，这意味着只要没有洋流的扰动，孢子只会沉淀在泥沙中。而大陆架更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海水深度不过两百米很利于后续的开采工程——当然不是矿车，而是一种曾经遍布地球每一个战区，叫NOD和GDI抢破头的用来控制泰伯利亚生长的挖掘塔。这种巨大的人造建筑集开采和冶炼为一体，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只是要求超过两百米的掘晶塔，在工程上可真是个不小的挑战。

第一百一十八章 换装后的大头兵还是大头兵

第二基地看起来就像第一基地的复刻版本，不过更简略，也更宽敞。
直升机将“刃牙”连队他们投放到机场，在所有人都顶着强风下机后，锤头鲨会前往支援机场接受补给和检修。伊文中尉他们冒着赤道酷热的阳光做了简单的集结，尽管装备都还没有来得及拆，一名黑手带着一队使徒就把他们叫住了。
他们看起来也不是安排来迎接的，在靠近卫军们后领头的黑手要求与连队长进行通话，而且态度冷淡而高傲。
气氛一下变得很是微妙。
第二基地目前的最高负责人是首席技术官恩斯格，但所有人都知道博士没兴趣做政治工作，这样的结果就是先遣部队的黑手军团就要直接和防卫军们打交道。尽管军令如山，但双方都需要很大的克制才能在当下的合作中达成配合。不过刚来的防卫军们显然还有没这么高的思想觉悟——眼见着使徒小队“气势汹汹”（钢爪视角）地靠近，卫军士兵们也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带头的正是伊文中尉。
但这时政战官出来喝退了他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想要和友军内讧吗？！给我回去排好队！”
“谁他妈想和这帮家伙当友军啊...”
伊文冷哼一声，不过他也不敢违背政战官，只得对面前的黑手们喊道：“我就是连长，有何贵干啊，老弟？”
卫军们传来一阵哄笑声，但对面领头的黑手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不仅是他，他背后的几名使徒也完全不受影响，与充满生气的卫军呈现两个极端。他们在这大热天也穿着全遮蔽的壳式装甲，立正时纹丝不动宛若木桩，要不是他们面甲没有全部被拉下来看得见眉目，伊文都要怀疑领袖把黑手全改成机器人了。
“装备真好，我也想要装冷却剂的护甲。”卫军中有人嘀咕着。在四十度的高温下卫军们的纤维防弹服下淌满了汗水，冒着阳光集合实在令人难受，可是政委在，谁都不敢解开衣服。
终于，那名黑手开口了：“钢爪龙骑兵团第一连队，我是先遣部队第二圣堂修士，奉基地执行官与军团导师之命来迎接你们，顺便转告——你部有三十分钟的休整时间，随后立即与我们一同执行任务。”
“嘿，迎接？老弟你这欢迎仪式很是热情嘛，那个...圣堂修士又是什么军衔？”伊文双手叉腰，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时政委给他解释了一下黑手的阶级，他脸一下拉下来了——“什么？等同于少尉？那你怎么不向我敬礼？”
“管辖不同，恕不对等相待。”黑手依然傲慢地回复他，“防卫军们，你们还有二十八分钟的时间，军械库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的装备。行动简报连同基地地图将发送至你们的终端。那么，恕不奉陪，我们将在预定时间在7号大门与你们汇合。”
说完使徒们整齐地转身离去，看得卫军们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啊，这是。”伊文啐了一口，然后赶在政战官发难前招呼手下人一起前往营地，简报什么的可以等下再说，得赶紧把新装备弄到手。
从他们目前的装备来说，黑手和防卫军们享受的待遇实在有着明显的区别。不要提机械外骨骼，连使徒都普及的全遮蔽的壳式装甲服放在防卫军只有士官以上才能拥有。普通士兵的裝着与二十一世纪初期没有太大区别，毫无防护能力的四肢，中间套一件可以插板的防弹背心，最具有科技感的头盔也不过是整合了通讯器材。至于腕带战术系统那都是黑手不要的玩意，这样的区别对待常常让卫军战士们有一种自己在当炮灰的不忿。
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防卫军们登场太晚，李德也没那么多资源给他们设计新的作战服。而且考虑到黑手与防卫军在功能定位上的不同，技术上的差异也带来了设计的难题。所以，当卫军们在军械库领到自己的装备时，如果巴德他们也在，就会发现这就是他们穿过的护甲的非密封版。
六边形头盔顺应了GDI的传统，在战术目镜下的面甲整合了防毒面具，身体部位这次终于不再是防弹背心了，而是龙虾壳形的塑钢胸甲，连同腹部一起包裹。胫甲臂甲一应俱全，关节之间连接着合金外骨骼，背部的金泰电池能够提供超过十小时的续航能力。装备一百二十号人耗费的资源在过去足以装备五百人，防卫军们彻底鸟枪换炮，士兵们既兴奋但也有疑惑。
“我说，我们现在看起来怎么那么像S·W·A·T？”
装甲上都蒙了一层纤维布料，只是吸光的暗色调没有迷彩，有人扣上面甲比划了两下，没想象中那么笨拙。外骨骼并不影响肢体的活动，头盔计算机监控着使用者的状态并进行出力，部件活动很灵活，而且噪音很小。
“像什么像，装备是好了点，不还是个大头兵吗。”
也有些人天性悲观，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是准确，不过他们只是不起眼的一小撮，更多的人则是在关心配给他们的新装备。如果说护甲不稀奇而且也比不过黑手，那么防卫军们却有着黑手也没有的武器——先前那个说很像“SWAT”的士兵把一块折叠的聚合纤维片装在自己手臂的支架上，一通电这个物体马上展开，形成一面带观瞄镜片的盾牌。
“给我们这鬼东西干嘛，难道这玩意能挡得住步枪弹？”
带有疑惑的东西还不少，比如伊文中尉此时就挥舞着一把“和平使者II”型号的短链锯剑，这玩意他在政战官身上看见过，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使剑啊？
折叠盾牌，链锯剑，便携式炸药包，侦查无人机，还有很多东西他们压根就没用过。唯一带有一点惊喜的是给重武器手配备的肩部悬挂支架，这种连接战术终端的机械臂可以装一把轻机枪或者火箭弹进行自动射击，但仅仅是这一点，就意味着他们的作战模式和过去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先接受几个月的训练来适应新装备并且演练新战术。传统的班组作战将会发生变革，可是现实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来磨合了，新基地还没逛熟作战命令却早已下发，不过看了作战简报的中尉却皱紧了眉头。
“走吧，小伙子们，这趟差事可不好搞！”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食人魔之岛

蓝眼群岛总共有三座大岛与数十个大小不等的岛礁，依旧是出于保密的需要，第二基地坐落在三号岛屿的原始丛林当中——尽管森林正在以人类所能想象的极限迅速缩小。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伐木总是人类文明建设的第一步嘛，至于保护环境什么的...
反正这帮大头兵眼里没那个觉悟，不仅如此，踩在热带的原始丛林里的士兵们更是强烈要求工程队早一点把植被清完，他们不喜欢跋涉在灌木与烂泥地里。
“政委，我们是机甲连啊，怎么干起步兵的活来了？”
中尉抱怨着，不仅如此，他们现在的装备全都是新的，但除了一份说明报告没人弄得清自己该干嘛。连队秉承着以实战为教学的目的匆忙上阵，就像一只脚踏入了未知领域。没好意思拉下脸去问政委，作为军官，伊文在好一阵冥思苦想后做出了一个决定——管他那么多，新瓶装旧酒，先看看有没有效果。
黑手的部队动作比他们更快，他们轻松地翻过了山脊上的悬崖，在高处开辟了新的道路。专精城市化作战的黑手们现在人人配备弹射钩锁，防卫军们只能哀叹没有喷射背包，原始森林中无法使用载具，两条腿跋涉了好几公里，从岛屿最狭长的区域赶到最近的海岸。命令已经在沿途中进行了说明，但很多战士还有有点不明所以。
“所以，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一直压在士兵们心里，直到他们到达了集合地点——一个丛林间的空地，能明显看出是最近挖出来的新土填平的坑洞。黑手们已经在坑洞前集合完毕，而狼狈的防卫军们才从丛林里钻出来。
他们一出场就被空气中弥漫的恶臭给熏了个正着。
“呕，shit！”
不少人第一时间就拉上了原本嫌闷的面罩，更有甚者吐了个翻江倒海。有人的眼珠子那么大的绿头苍蝇“嗡嗡”飞舞着，薄薄的土层无法掩盖极端的恶臭。土层周围有食腐动物活动的痕迹，并且散落着人类的遗骸。
“喂，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万人坑？”伊文戴上面罩对黑手们喊道，而他旁边的政战官则蹲伏下来，目光丈量了一下坑洞，摇了摇头——“远没有万人，中尉，不过也有个两三百。”
政战官拉了一下帽檐，姿势和动作和李德如出一辙，除了脸不同，仿佛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他似乎在思考，在这弥漫着尸臭的地方查看那些从土里拖出来的尸骨——表层的才埋下几天，骨架上的肌肉和筋腱全都被锋利的锐器给切除掉了。头骨的大小表明受害者年龄阶段从小孩到老人都有，至于死因就难以证明了。
使徒们私语了一阵，领头的黑手则带领他的部下们向坑洞单膝下跪进行祈祷。有胆大的好事之徒跑去扒拉尸体结果被中尉骂了回来，他担忧地看着政战官，提醒他这里滋生病菌，而卡多政委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
“这是一次标准的三级事件，战士们。我们不是来打仗的，也许用伸张正义来说更为合适。”政战官起身在通讯器里大声说道，“再联想一下我们收到的命令，战士们——摧毁当地暴徒的营地？我看用食人族来称呼更加合适！”
早在一开始兄弟会就探查到群岛上有人类居民的活动，根据兄弟会隐藏自己的要求并没有做太多直接的接触，但不意味着没有派遣影子小队去收集情报。三个岛上有许多的聚居点，又有三种完全不同的人类团体和意识形态，彼此交织显得错综复杂。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在十四年前逃出大陆的幸存者，十四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而结果也确实没有让李德失望。这座孤悬海外的岛屿没有成为避难所，相反，它成了这个世界的下水道，一个藏污纳垢的角落。
有人掌控武力，在这偏远的地方做起了国王；也有人沦为海盗，以劫掠为生；而有的，却自比救世主，在他自己的天堂受万人膜拜。
而基地所在的这个岛，可能是最为恶劣的存在。
是什么才会把人逼到吃人的地步？这不是一个叫人愿意去考虑的问题，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而去吃人，以最极端的堕落来应对现实人心的崩坏，对此作为李德的合成人军团——“真理之眼”的自控人形单位，以及防卫军的政战官，卡多那修正于李德的逻辑神经网络做出了判断，他开始从头讲述这次行动的命令，用激昂的语气向士兵们宣告这次行动的必要性，以及合理性。
李德所率领的兄弟会将会拯救一切陷入苦难的人民——但前提是这些苦难不是他们自找的！人类在陷入绝境当然会有绝望的举动，唯一区别是否有罪的方法就是看原因是主管还是客观。防卫军的军人不若黑手们那般有明确的戒律，那么宣导的工作就必须交给政战官来执行。不过这不是很难，眼前的埋骨地就是最好的宣传材料。
卡多走到一处地方，捡起了一个被食腐动物啃得面目全非的头骨，他挥手赶走了苍蝇，不顾手套上沾满污秽，他把这个小小的头骨抬到一个每个人都看得见的位置上：“一个男孩，年龄不会超过13岁，也就是说，他出生在战争之后的年代。”
“后脑勺不见了，整片骨头都被挖去，没有明显的裂口，开刀的人熟练地就像一个外科医生。”卡多说道，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那么，这个孩子的脑子哪去了？”
无声是最好的回答，伊文中尉想要发言，但这个见识过最混乱的黄区惨状的老兵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而这时，一旁祈祷的黑手们站起了身，做了一个招呼的动作——从丛林深处又走出了几个使徒，用绳子拽着三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中年男子。
这些人的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着，嘴里喊叫着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词汇，比如一些“我们的圣父将救赎我们！”以及“该下火狱的异教徒”之类的诅咒。卫军战士们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揪出来的，但是这三人一看见这里聚集着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有两个懵逼了，还有一个一下痛哭流涕地转为求饶。
“饶了我吧，都是他们逼我的...我，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政府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去你妈的，狗杂种！”
马上，他就被愤怒的卫军士兵一枪托砸倒在地，这一下来得可狠，伊文都听到了后脑勺的破碎声。中尉看了一眼群情激愤的战士，以及冷漠的黑手们，心道这该是你们的表演吧？
押送的使徒向自己的长官报告了这几个人鬼祟地在周围监视的行为，马上黑手简单地审问了他们几句，唯一能正常说话的被打了个半死，剩下的死硬分子坚决不愿意开口。
政战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所见将完完整整地上传到李德那里。一切早已计划好了，士兵们的愤怒已经被点燃，那么，接下来的净化行动便能顺利的多了。
“我们无法从他们口中获得新的情报，但还有一件事需要我们去做。”
于是他向前踏出一步，一手持头骨，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大口径的手枪，拇指拨开了保险。
“以领袖，以及人类兄弟会的名义，我将借由至高议会授予我的权利组织这场审判！”
“你们的罪行经由现场一百四十位证人共同见证，并且在每一个层面上都不可容忍！在此，我宣布你们，以及你们同伙的死刑！”
“愿兄弟会的审判为世界带来安宁。”
枪声响彻在岛屿的上空，并久久不能平息。

PS：啊，因为是重写的，这章内容有点仓促了。
其他的事情——1.准备动笔写平行世界的番外了，走上不同世界的兄弟会。
2.去哪个世界呢（掩面）

第一百二十章 教团·海盗

“我听见空中，传来有如雷霆般的轰鸣——啊，一位天使，带着诅咒的卷轴，在我的面前撕开了封印。”
“他说：‘布鲁森，天父的最后选民，我听到了你的虔诚，在这个有罪的世界我带了不祥的预兆，终焉之时就要到来！恶魔从深渊里爬出，人类的罪孽将要受到审判，一切良善与无辜都要在烈火中煎熬。’从启迪的光芒中，我预见了人世的苦难，自相残杀使我们堕落，天父降下火雨，最后的考验已经来临。”
“于是我跪下来，三天三夜匍匐大地之上，苦苦哀求天父的仁慈，尽管这世界已经污浊不堪，但总有救赎之道！于是天父指引我——去吧，去往世界的尽头，那最后的拯救之地！”
宣讲台下传来一片合唱：“去吧，去往世界的尽头，那最后的拯救之地！我们的父亲，宽恕我们的罪孽，我们将侍奉在您的身旁，给予我们救赎，一如我们救赎误入歧途的异教徒。”
钟声响起，足足敲响了十五下，布道已经完成，在座两百七十七人跪倒在宣讲台前，请求他们的圣父施以祝福，以执圣餐礼。随着台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挥手，一台手推车送入大堂，白布之下是鲜活的人体。
人们吟唱着古老的诗歌：“我等皆由您的血肉中分离，也将回归您的躯体。经由您的仁慈，让罪孽的灵魂从躯壳中分离，去往极乐的彼岸。”
持枪的卫队在人群中来回巡视，一场血腥的盛宴就要开始。圣父目睹着这一切露出了笑容，自己却退下讲台，结束了这一天的仪式。
吃人是不好的，只要有条件，自己绝不会这么做。看看那些浑身颤抖，脸上止不住地傻笑的信徒，他深知这些人已经没得救了。看来不久，献祭的名单就要加上几笔了。
虽然自己是个神职人员，但也知道朊病毒是什么。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错的不是自己，相反，自己是这帮人的救世主！五年前若不是自己定下了规矩，所有人都得死在那场暴动当中！
布鲁森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定位，在十五年前，事变日爆发前，自己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神职人员，和所有逃难到群岛上的难民没什么不同，自己因为懂得古老的草药学，在初期艰难的求生之路上，在这蛮荒的岛屿上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但是，逃到岛上的人实在太多了，这座岛屿的资源无法供给给所有人。一开始，有些渔民还能出去捕获，人们也尝试过种植，乃至捕猎，但都无法支撑太久。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死亡就是饿死，当饥饿的危机最先在附近的岛屿上爆发，那些被维安抛弃的军人首先向平民开刀。混乱很快席卷了所有的地方，在那场暴动中，自己与追随自己的信徒绝望地驻守在教堂当中，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一开始是尸体，然后，是垂死的病人，下限一次又一次被突破，当人们把目光看向妇孺时，疯狂摧毁了所有的理智。
是自己，用信仰的力量唤回了他们的人性！如果一切只是神灵的考验，食人者与被食者不是犯罪，而是一种牺牲，那么不就不算是一种罪行了吗？布鲁森天才地用“灵体分离”的理论说服了人们，他恢复了这里的秩序，甚至还缔造了繁荣，吸引了更多的幸存者加入自己，多么了不起的成就！自己被尊称为圣父，得到了过去从未有过的地位，难道不是天父给与自己的奖励吗？
可是岛屿依旧贫瘠，大部分食物的来源也只能放在异教徒身上了，这也是维持秩序的唯一方式，而作为圣父，当然是有权利指定谁是异教徒的。
“圣父，那群海盗又来了，这次他们只带来二十个人不到，却要换我们一千加仑的伊姆！”
刚回到自己的小屋，卫队长就气哄哄地找上来。除了组织圣战去掠夺其他岛屿的聚集地，贫瘠的岛屿最重要的物资来源就是那帮“海盗”了。这帮有船有武器的暴徒和自己等人没什么两样，但他们总能从大陆搜罗到一些好东西。布鲁森与他们的交易便是用岛屿上唯一的财富——一个破旧的伊姆矿井换取人和武器，教团对他们很警惕，布鲁森很怀疑这群海盗在岛屿另一头建了自己的营地，想夺取自己的小镇。
上次还有人报告说在岛屿的另一头出现了飞行器，派过去侦查的人也一去不返，叫他很是烦躁。
“告诉他们，一千没有，顶多五百加仑！想要多的，要么给我凑足了数，要么有本事打过围墙自己来取！”
呵斥过了卫队长，圣父挺着自己的大肚子走上了小屋。一推开门，他便脱下罩衫，房间内一个树立的木架上绑着一个赤-裸的男孩，年纪不会超过十二，嘴巴被胶带封上，身上淌着未干的血迹。原本老态龙钟的布鲁森进门后精神一下焕发了至少十岁，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安德森？你的父亲刚刚自愿奉献了自己，多么高尚的举动...来，孩子，今天该忏悔什么呢？”
...
海岸边，一条锈迹斑斑的机船缓缓停泊在了破烂的港口边，岸上已经站着十几名披挂着罩袍的教团卫队，紧张地看着从船上跳下来的另一群穿着军用盔甲，涂着骷髅头的花脸海盗。
“范达尔！这次的货是怎么回事？圣父很不满意，他要我转告你们的头，有多少货换多少伊姆！”
船头上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居高临下，听到了这番话后向叫喊的卫队长啐了一口，引得双方剑拔弩张。
“我呸，告诉你那吃人的恋童癖教主！老子的弟兄冒着兽人的枪林弹雨好容易给你找来的货物，他敢不拿东西出来换，等着我们的大炮吧！”
海盗头子骂骂咧咧地说着，说是威胁，更像诉苦，毕竟最近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兽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贾辛图不打，现在每一座城市的营地都受到了攻击，到处都是兽人，人类就要完蛋啦！”
“就前两天，独立共和国的首都失守了，他们的军队撤到海边把我们的营地给摧毁了，可死了不少兄弟！能给你们抓到这么点俘虏很不容易，那群UIR人全都是不要命的！”
但教徒们可不会买账，双方正吵个不可开交，空中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
一抬眼，船头上的海盗头子脑袋炸开了花，半张脸的骨头混杂着血肉被子-弹绞了个粉碎，身子直挺挺地从船头栽进了海中。
“噗通！”
水花荡漾。

PS：我听从建议去看了《漆黑的子-弹》第一集，你们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OP真好听，2333333333

第一百二十一章 黑手的风格

随着这一发不知从何处来的袭击打爆了海盗头子的脑袋，海滩上的局势直转而下。双方都意识到了攻击，教团知道不是自己先动的手，但是海盗们第一时间就认为是这群食人魔反水了。
距离如此之近下，毫无遮蔽地站在海滩上的教团卫队首先被打成了筛子。在接连两个手下被射杀后，卫队长一边大喊着：“不是我们的人！”然后在沙滩上连滚带爬地躲避疾射来的子-弹。教团卫队们开始还击，但对方躲在船舷后面，而且居高临下占尽优势。自动火力的高射速撕碎了自己的交易对象，有海盗投出了手雷，四射的弹片削掉了卫队长拿枪的手指。
“停火，快停火，我们被人耍了！”
数百米外，卡多政委把狙击枪放下，对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C班，D班，抄过去，留两个活的问话！”
就在政委带队截杀外圈人员时，中尉已经带着大部队包抄到了港口小城的外面。根据作战的要求，这场战斗黑手们将作为急袭部队直冲小镇的中心——教堂处，而防卫军大队组织拉网式清扫，翻遍每一片地皮，不能放过这里任何一个人。
伊文扣下了头盔上的光学瞄准镜，连队士兵启动了无人机，观瞄系统与他的战术目镜相连，通过共享视野他将整个小镇的情形尽收眼底——一座在战前修筑的，木料与石块搭建的建筑连成了一片占地十几平方公里的城区，估计能容纳数千人居住，不过看起来已经破败不堪。在这里活动的人群最多不过五百，外围的建筑全都被封死，有人烟的地方都集中在那座塔楼状的宗教建筑旁边。伊文看见了高处的房屋内都有岗哨，不像是对外，更像是监视内部。
“没有老人...女人和小孩...平民数量可真不少。”
中尉皱着眉头嘀咕道，说实话，他此刻有些犹豫了，就算是食人族，全杀了...真的好吗？
在小镇的外围居然有一道用木材与石块依托房屋搭建的墙壁，来回地有人在城墙上驻守。这些人全副武装，中尉还看见了一些拙劣的机枪火力点，这让他大感意外，这些暴民看起来武备不算太差。
扫描过的敌人信息被标注在了战术网络中，中尉开始做战术布置：“单面石墙上有十二个目标，两处机枪据点...170米，一会A班给我压制墙面，榴弹手先给我...什么？黑手那帮人呢？”
就在伊文做着布置的时候，那群使徒已经在没有引起墙壁上警卫的注意下摸到了墙根处，打乱了他预想的一切布置，气的伊文跳脚大骂这群疯子毫无战术素养。
尽管背负着沉重的装甲，使徒们的行动却异常灵敏。他们没有通知防卫军的狙击手帮忙压制，在对付高处的敌人方面，黑手们一向有自己的办法。
使徒们抬起左臂，电磁弹射的小型勾爪飞上墙壁，踩着凹凸不平的砖石墙面，小腿一蹬，在勾爪的加速下五六米高的石墙被他们一跃而过！那些安插的尖桩与碎玻璃磕在装甲外壳上不痛不痒，他们一落地，正好撞上惊愕的警卫。
这样一个美丽的下午，当你哼着小曲唱着歌，日常的巡视在坚固的高墙之上，有谁能想到下一秒就有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盔甲中的大汉跳到自己面前呢？而在警卫们合上嘴巴准备吸一口气发出警报前，使徒右手的护臂上弹出了一尺长的碳化硅刀刃，在相遇的一个照面，臂刃无情地捅杀进对方的胸腹当中。
“噗嗤——”
伴随着刀刃被抽离，受害者仿佛浑身力气被抽走无力地倒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被这么简单地解决，枪声响了——伴随着“敌袭！”的呼号，离墙较远的机枪塔楼上喷出了灼热的子-弹。
熟练地拉上枪机，机枪手使出吃奶的劲把笨重生锈的枪座移到了目标的位置，刚没打几发，一枚精钢的勾爪猛击在他脸上，铁爪抓合，陷入他的眼窝当中。
“啊——”
惨叫声就在对面响起，使徒们停止近战步枪上膛，他们的枪支与防卫军略有不同，枪声沉闷短促，并且枪口闪烁着电弧的火花，被命中的人往往支离破碎，死状恐怖，不一下围墙的看守就被完全扫除。
枪声暴露了一切，围墙下鸣响了示警的钟声，原本宁静的小镇成了一锅沸腾的开水，到处传来了哨声和呼喊，从伊文的角度看过去一股人流正在向围墙这里靠近。
“这帮混蛋，好好的奇袭叫他们打成了强攻！”
中尉话音刚落，使徒们已经杀入了小镇，并且控制了大门——“轰！”，加固的大门被贴上了炸药，伴随着一团烈火，扭曲的金属门栏抛上了天空，进攻的道路畅通无阻。
“我说，这也算奇袭成功了吧？”一名士兵说道，然后他的头盔上就被来了一下狠的。
伊文立马挺身从伪装中站起，他的咆哮在耳麦中响彻：“A队B队先上，占住城墙，C队向内突进控制所有的出入口，其他人，跟我去大门！”
随着连长的命令，从埋伏地点一下涌出了上百人。步兵们以班组为核心以一个扇面向小镇扑去。他们穿过了无遮盖的开阔地带，得亏黑手们的努力他们没有受到一丁点阻拦。两支小队奉他的命令直扑上城墙，尽管没有使徒那么灵活，但外骨骼加成的手脚三两下就攀爬了上去。中尉率领的大队人马从门口鱼贯而入，在踩过那些烧的焦黑的尸体时，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黑手们一贯如此，手段狠毒，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战斗中从不考虑任何附加伤亡。中尉至今下达的命令依然是“镇压一切武力反抗”，考虑到那些观察到的儿童和妇孺，他下不了那个决心来当一个刽子手。
第一次，他对上级的命令产生了怀疑。
不如放慢脚步，把这个锅交给黑手来背？伊文有那么片刻的迟疑，但马上他否定了这份犹豫。
“所有人，不许落在那帮混蛋后面，给我控制住街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领袖的阴谋

“黎明之锤系统上线，已连线四十八号军事卫星。”
这次武器实验的标靶已经准备好了——不同于上一次音波武器试验，不是测试一种未经考验的装备，而是经历过无数次实战，效果好得令亲历者恐惧，让恩斯格痴迷，李德鼓掌的好玩意儿。已经不用再拿它和离子炮作对比了，两者在功能上并没有重合的地方，相反，黎明之锤的泛用性远超离子炮。通过一百四十颗覆盖全球的轨道打击网络，使用范围从战役到战略不等，任何战斗在天空下的部队都能得到卫星炮的支援。
不过要说有什么缺陷的话，那就是同一时间一架卫星只能做工于一个目标点，为考虑到空天轨道的繁忙程度，增加卫星数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锡拉的天穹已经被维安政府的卫星给覆盖满了，这给兄弟会接下来要进行的空天项目带来了一些阻碍，不过恩斯格的意见很简单——
除了黎明之锤的卫星全部视为太空垃圾，用激光烧掉就好。
“射击诸元校对中，卫星预热，黎明之锤，输出功率：百分之五，等候发射指令。”
奥利维亚登上了观测中心——自从上一次实验事故后，测试完全改为自动化控制。宽广的显示器上，试验场地的中心停靠着一辆参加了欧顿市之战血迹未洗的天蝎坦克。为模拟最真实的战场，坦克全副武装，并且挂载了耐热陶瓷板，此时正绕着试验场跑着圆圈。
天空中飞过一台毒液战机，它悬停在场地上空，机身的电子战吊舱上外挂了一面聚焦透镜。须知兄弟会依靠的是模拟维安的信号借用的黎明之锤（虽然没打算还），在无法更改硬件的前提下，必须使用激光引导器进行三角定位，不过恩斯格自认比那群维安白痴聪明多了——与其靠步兵去贴脸观察，机载难道不是更好？
破坏者提醒道：“奥利维亚将军，我们已经准备好进行数据收集了。”
“那么，开始吧。”
奥利维亚摁下按钮，马上显示器的画面扭曲了一阵，这是空气被加热影响了光学观测，并且被紧急附上了滤光系统。在画面恢复的瞬间，将军看见一束红色的长线从天空垂下，紧追着乱转的天蝎坦克咬在它的头顶，接触的地方溅射出炙热的铁水，坦克的爆反装甲提前炸裂，但还没有烧穿耐热陶瓷。
不过这才不过1.5秒，低功率下运作的黎明之锤可以持续运作数分钟。奥利维亚已经可以想象常规装甲碰上的后果，难怪十五年前维安成功研究出黎明之锤后，主力未失的独立共和国会立马投降。
“陶瓷板的耐热温度是？”
“加厚的工业级板材，极限高温为5800摄氏度。”破坏者向将军解释道，不过话音刚落，画面中的天蝎炸出了一团绚烂的火球，炮塔被抛飞，坦克被彻底摧毁。
“看来光靠耐热是不够的，对吧？”奥利维亚说道，破坏者看了一眼手中的数据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激光本身不产生温度，破坏也不全靠温度...测试最后的数据，黎明之锤在每两百平方微米产生的光压超过了材质的上限，我们现有的材料无法应付这种攻击...”
“用不早给我念数据，我不感兴趣。”将军打断了他，“分析是你们的事，我就想知道，兄弟会能复制出这种武器吗？是否可以连接进我们的战术网络？”
奥利维亚已有所感——今后，但凡黑手们攻坚克难前，除了常规的火力准备，对那些难啃的硬骨头先打几发卫星炮下去！光束所至无坚不摧，战争的方式将要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才是奥利维亚最为看重的。
同样，她也指出了黎明之锤的几个缺点——受限于卫星轨道，无法形成密集的火力网，而且在面对有同等技术条件的敌人时，轨道也将成为战场，卫星几乎没有生存能力，最好是给它换一个平台。
“我们已经拥有了近轨道航天器，难道不能把这套系统搬到科迪亚克飞船上吗？”
就在破坏者应付奥利维亚的问题的时候，一台小巧的圆盘形机器人从将军的肩甲处脱落下来，这小东西像极了吴畏带在身旁的眼球机器人——不过没有任何武器系统，靠着自转维持升力的圆盘投射下全息影像的光束，李德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他的声音也从扩音器里传出——
“别急着暴兵，将军，我们得先开矿。”
奥利维亚眉头一蹙，她本就奇怪这个临时加上的装饰品是干什么的，李德看出了奥利维亚所想，轻飘飘地说道：“我的义体不都回收拿去改良了吗？这样就算没有实体，我也能与你们同在了啊。”
“我能把这当做骚扰吗？你可没给吴畏装一个。”奥利维亚闪避开李德毫无实质的目光，吐槽道，“领袖，接近两百万平方公里的矿藏都已经规划好了，再不升级我们的军备，难道还指望吴畏他那群民兵当顶梁柱吗？”
“你这么说防卫军们不太好吧，奥利维亚？防卫军放在组建中，肯定要费点时间的，这段时间我们得打好基础，爬点科技什么的。黑手和防卫军，你们可是我的两条腿，我不能顾此失彼吧？”
“所以呢？‘真理之眼’是什么，您的第三条腿吗？”
李德的表情一下变得很精彩，看着奥利维亚略带鄙夷，又带着小小得意的面庞，他伸手捏着根本就不存在的下巴：“奥利维亚，我在蓝眼群岛选了个好地方，风景不错，我打算在那修个别墅。怎么样，要不...”
“如果您说的是那群邪教徒的小镇，那领袖您的眼光可有够差的。”奥利维亚呵呵冷笑道，她伸出手来，纤细的手指在无人机上一弹，立马把李德推出了几米远。测试中心这会哪有人还敢待在这里，连先前给奥利维亚做技术说明的破坏者都吓得找个理由落荒而走。再留下来看热闹，怕不是领袖轻飘飘一句“销毁掉”，恩斯格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既然说回了正事，那么奥利维亚正好谈起关于那群邪教徒。本来这只是黑手任务当中极为微不足道的一项，但和防卫军共同作战就让她格外上心了。这次任务原本只需要交给她的人来解决，是领袖要求带上防卫军，让她无法拒绝。
“摧毁一个营地易如反掌，我已经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很快就能看到结果。”奥利维亚说道，但她也提出了她的疑问——“据我所知，您通过恩斯格也给防卫军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我不是怀疑您的判断，但如果您真想把那几百人斩尽杀绝就不该派防卫军一起去。”
奥利维亚停顿了一下，李德依然是一副耐心聆听的样子，她便也一次性说出口了：“那群凡人的心志脆弱不堪，必然会作出反弹，您还将自己的分身单独抽开无法尽到监督的作用。除了您想让黑手与防卫军起冲突，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来。”
“真的想不出？”李德追问道，“士兵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抗命的行为绝不能容忍。如果那个中尉不采取合理的措施，我会让我的分身当场处决他。”
士兵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并且完成任务，至于任务是什么那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这一点黑手们一向做得很好，严酷的纪律与教条把他们磨砺成无情的杀戮机器，在领袖的意志下，邪教徒也好，平民妇孺也好，没有任何人是绝对无辜的。
但这群接受人道主义思想的防卫军不同，就在此时此刻的蓝眼群岛，伊文中尉正面对着艰难的选择——
从房屋中，从每一扇窗户里都射来毫无准头的子-弹，大兵们穿插在街巷当中以班组为单位稳步向前推进着，依照一开始的安排，小镇出入的大门全部被拿下并设立了火力，他们把这里的暴民们关在自己的家园里，拉开的步兵线如同一根套在人们脖子上的绞索，一点一点地缩紧叫他们喘不过气来。
对于配发的盾牌究竟是不是无用之物的疑惑在现在被解开了，这些由复合材料制成的盾牌平时装在外骨骼上，一旦运作起来便成了半人高的防护屏障，7.62口径的弹丸在撞上高密度的陶瓷钢前先被外围厚厚的防弹纤维夹住，已经损失大半动能的子-弹再无法穿透陶瓷层与最坚硬的碳化硅。持盾的士兵顶在最前面吸引注意力，双方巨大的心理素质差异显现出了效果，有绝大多数的子-弹都飞向盾牌，持盾者也被这般密集的弹幕压得身子直打颤，但这时后面的战士就可以从容地用一个个点射把楼巷间露出身子的邪教徒射杀。战术目镜共享所有队伍的视野，在天上飘荡着的无人机也不断地标注着楼房间的人影，卫军大兵们不再需要做太多的判断就能准确地命中敌人。
那些蜷缩在房间内，只敢把武器探出来盲射的敌人根本不是太大的威胁，榴弹手只需要粗略地瞄准一下，杀伤弹头便有节奏地在楼房间炸响，与枪声汇成一曲狂躁的合唱。击毙反抗的暴徒只是第一步，按照命令接下来他们接近房屋的大门，几枪打坏门锁，盾牌手大喝一声用身体的重量撞开房门，突入房间的一瞬间便传来一声闷雷般的枪响，纳什散-弹枪喷出几十发微小的弹丸在盾牌上炸开，盾牌手身子一震，靠着外骨骼的支撑稳住了身形。
“啪啪啪”，架在盾牌豁口的步枪本能地开火了，但开枪的一瞬间士兵也看清了面前的敌人，不过是一个女人，子-弹飞旋着撕开了她的胸口，没有一声惨叫，尸体无力地扑倒在地上。
“安...安全。”
他感觉自己口舌干燥，有些结巴地报出了状况。剩下的小队进屋搜索，在路过女人的尸体时，每个人都故意扭过头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中尉阴沉着脸走进屋来，一个个“安全”的汇报在房屋里响起，按照安排，他们马上该去清理其他的房屋。
不过一名士兵在路过时踩滑了一下，破旧的地毯被拖开一角，露出了一个暗门，木板之下，隐约传来了哭泣的声音。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士兵们面面相觑，是中尉先走了过去，他握着枪，旁边的士兵默默掏出了手雷。
稀疏的阳光从破烂的屋顶照下，中尉面沉如水，暗门被拉开一条缝，他的眼睛对上了两双小小的惊恐的眼睛。
“别动！”
他厉声呵斥道，不知道是对里面躲藏的小孩，还是对准备投雷的士兵。他松手盖上了盖子，身边的士兵有些迟疑。
“我们的命令是...”有人想提醒一下中尉，却被伊文抢过话来——“我下的命令是，镇压一切反抗！”
“长官...”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伊文粗暴地吼道，他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责任我来背，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
“趁着那帮黑手目标是教堂，都给我加快动作。反抗的死，没反抗的...叫他们投降。”
说完最后一条命令，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再没了牵挂，傻笑了一阵，自言自语道：“战争和暴行还是有区别的。”
视线回到基地，李德正与奥利维亚聆听着防卫军们的通讯，听到这里奥利维亚摇了摇头，对李德说道：“战争本来就是暴行，这名中尉为个人的良知做出了选择，但好心未必能得善果。”
“这些孩子就算活了下来，也已经对我们产生了仇恨，就算领袖您仁慈，我们还能怎么做？给他们洗脑吗？我不确定这是否违背新兄弟会的精神，但这与您先前的下达的命令可是相违背的。”
奥利维亚补充道，李德却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我？谁说是我了，那可是第二基地临时指挥，恩斯格下的命令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海盗船上的发现

“老实说，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奥利维亚如此说道，这看起来像是故意挑动黑手和防卫军本就不同的理念冲突，换做是其他宵小奥利维亚此时已经一剑砍过去为兄弟会除害了，但这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兄弟会的正是它的主人——李悳，奥利维亚一瞬间做了很多思考，包括李悳此次是在进行一次社会学实验，目标对象正是防卫军的士兵。
那么，有什么意义呢？
“奥利维亚将军，对于我们所进行的这场战争，你是怎样理解的？”
李悳说道，但这一次不是扬声器，两人的交流通过彼此的意识来进行传达。人类作为一种文明物种，交流的方式已经远远落后于自身的技术水平了，语言作为一种信息的承载体，声音的交互每秒不会超过五个比特，在需要处理大量信息的兄弟会领导层间对问题的讨论必须在获取信息的同时分析信息以作出判断，最大效率地利用时间。对于传统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奥利维亚作为“重生”项目个体，身躯由李悳的义体融合而成，大脑早就经过了赛博技术强化。
李悳，奥利维亚，恩斯格都是如此，而吴畏是一个异类，来自孤胆枪手世界的他自带一个“量子副脑”，令恩斯格垂涎欲滴的同时有足够的条件并入兄弟会的链接数据中，这证明要做兄弟会的领导层，前提条件就是不能是人。
在李悳的前世，有个《三体》的作者说过：“依靠原始的信息交流方式的种族不可能成为星际文明。”很高兴自己不在这个范畴当中。
回到现实，李悳没有提起防卫军的事，他反而和奥利维亚讲起了历史，战争的历史，从冷热兵器到第三次泰伯利亚战争，战争形式的变革，以及人类古老的战争哲学。
“战争的行为本质是对资源与利益的争夺，无分对错，在这个基础上，斗争的利弊被人类总结成了细致的战争准则，一系列杀俘，生化武器，无差别攻击的行为本身来自于其后果太过严重（引发报复），性价比太低下而被禁止，但因为人类的本性而盖上了一层道德的外衣。但战争本身毫无限制，只要你担得起代价，怎么做是你的自由。”
这些奥利维亚当然明白，但李悳话锋一转，指出这些都是人与人斗争的产物，兄弟会的理念是保护人类，但不代表今后不会与其他人类势力进行交战。防卫军的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个理念太过完美，既然要保护人类，如何把枪口去对准人类？
军队是冷酷的暴力机器，但士兵是有思考能力的人，这就成了令人头疼的矛盾。克隆人的记忆虽然经过了修正，但还是来源他们基因样本的主人——那群GDI的士兵。他们接受了太多政治正确的思想并遗传到了克隆体上，而李悳最不需要的就是那些旧时代的道德观念，不利于他塑造新的价值观。
简而言之，这确实是一场心理实验，为的是纠正防卫军中弥漫的幼稚人类大同主义思想，这些凡人必须心志坚定，懂得大义与小仁的区别并形成新的军团传统，这一点他也传递给了吴畏，要求他整顿人心，也早日树立自己在军队中的权威来，自己不可能一直担任防卫军总指挥。
因此，这些邪教徒便是最好的材料，提醒防卫军们，失去了正确的引导人类会堕落成什么模样，而他们又担负着什么样的沉重责任。
“您现在看起来就像三流电影里的反派，热衷于操纵人心。”奥利维亚吐槽道，但她又无比赞同，“人性的软弱吗？我们不去操纵人心，人心就没了归属，与其任由堕落，不如交到我们手上来。”
“这次事件的始末都会被记录，我准备交给你，奥利维亚，进行一次精心安排的宣传，这对我们有利无害。”李悳说道，然后又突然想起似的——“你不是在组建修会吗？那些战争的遗孤就交给你们黑手好了，虽然他们的父母沾染了罪孽，但我相信你会给他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的。”
“让这些孩子诚心为他们的父母洗刷罪孽吗？这倒不难，您不说我也做了安排的。”接着，将军调侃道，“我知道领袖您没残忍到对小孩下手，但既然您早已经做了安排不会斩尽杀绝，那个名叫伊文的防卫军军官，您不会真要以抗命处决他吧？”
李悳呵呵一笑：“这事嘛，不正好让吴畏来树立自己在军队的形象么，既然‘恩斯格’下达了不合理的命令，作为将军，吴畏应该为自己的部下‘据理力争’，争取个宽大处理不是吗？”
距离两人谈话不远的司令部中心，吴畏有些头疼地看着李悳传给他的材料，苦笑一声：“这不是逼我当一个演员吗？”
言罢，他无奈地摁住太阳穴，用量子副脑连上终端网络：“恩斯格博士？我有件事找你。”
对于伊文中尉来说，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成了高层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眼下的他在下达了命令后，他从自己的弟兄们眼里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感激，感激他为其他人背上这口大锅，这下他们就没负担了。
其实早就有人提出找指挥部询问命令的合理性，但任务写的很清楚，况且监督的政战官都没有发话，很多士兵发现其实自己还没准备好面对现实。
但黑手们早就准备好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那群海盗来进攻了？”
信徒们狂热-地呼喊着口号，围绕着教堂进行着防御的布置，这是他们圣父所在的地方，这位宽恕他们罪孽，给他们食物与启迪的圣者，决不能受到异教徒的伤害！
但不是每一个人的信仰都如此坚定，很快各种流言就在人群中传播起来，有说是兽人渡海而来的，也有人说是维安军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墙壁被攻破了——就在几分钟之前，敌人来势汹汹，抵抗是徒劳的。
很多人害怕了，他们加入这个教团不过是为了在乱世中求得性命，吃人总比被吃好。但报应突如其来，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有人想要逃出去，还有人听到了防卫军的喊话试图投降，结果与狂热分子产生了冲突，被当做叛徒当场枪杀。
至于他们的圣父，此时正一边急匆匆地穿着衣服从小屋里跑出，一边招呼着身边的人加紧抵抗。有人把电台递到了他的面前，请他鼓舞他的子民。
“密道准备好了吗？还有那些物资？”他询问道，护卫们点了点头，这些最早跟随他的信徒们在他的教团里享受着特别的待遇，他们早就考虑好了后路。
于是圣父的声音在全镇的广播中响起——“我的孩子们，末日之战已经来临！恶魔从地狱中涌来，摧毁了我们的墙壁，但他们摧毁不了我们的信念！他们无法亵渎这片神圣的土地，拿起武器，为了我，为了你的家人，消灭他们，信仰会给予你们力量！”
使徒抬起武器，“砰”地一枪，高音喇叭变成了一团废铁——异端的话语令他们愤怒，他们对这个地方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专心于你自己的事，修士！”领头的黑手说道，他扔出一枚瘫痪手雷，音波扫过的地方邪教徒们都捂着耳朵痛苦地大叫起来，而后高压液灌喷出冰冷的液氢，在喷口气化并混合氧气后被点燃，扇形的火焰覆盖了路障并点着了一旁的房屋，高温之下邪教徒连惨叫都无法维持几秒。
他们一路就是这么烧过来的，黑手当前开辟了一条火焰之路，使徒们集中火力向前。和防卫军们不同，他们行事毫不拖泥带水，从没有在一个地方停顿过一秒。
此时，有使徒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况报告道：“司战迈尔斯，防卫军们在对邪教徒们招降，他们违背了命令！”
“他们加快了速度，似乎想要抢到我们前面控制教堂。”有人愤愤道，“他们想妨碍我们的行动，这是同情我们的敌人！”
黑手点了点头，似乎没什么反应。钩爪固定上墙壁，他们灵活地攀越上十余米高的房屋，名叫迈尔斯的黑手军官总是比部下快得多，有意思的是，他的双腿居然是仿生的机械。曾经的修士继承了导师的衣钵，成了独当一面的指挥官。
“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修士，占领教堂，并消灭所有敌人。”迈尔斯说，“至于防卫军怎么做，交给将军和领袖来判断。”
但还有人不平：“可是他们想要保护那些敌人，形同资敌，这些防卫军公然堕落！”
“不要轻易作出判断，唯有领袖才有资格给人定罪，我们只需要如实上报。”迈尔斯说，“将军的命令也是如此，我们的目标是教堂，拿下它，其他的交给军团司令部来裁决。”
使徒们终究只有一个小队，命令是如此地奇怪，不得不令人多想几分。但迈尔斯选择拒绝思考，这也是他导师教给他的。
所谓的教堂已经近在眼前，当他们这群在房屋上飞檐走壁的黑衣人从楼顶滑跃而下时，受到了来自各个方向邪教徒们的猛烈迎击。这里的防御最为坚固，还有狂热的信徒向他们发起了自杀性的冲锋——
但是烈火吞噬了一切，冲锋的敌人被电热步枪撕碎。配合着次声波手雷，黑手们高效的肃清着他们的防御，许多心理崩溃的敌人放下武器乞求着饶命，于是很快他们就加入了自己的同伴。
黑手们破开了教堂的大门，当他们冲入其中，却只看到跪的满满一地的人。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小孩，他们朝向大堂中央的宣讲台，向着空无一人的台子祈祷着。当黑手们闯入，尖叫声响彻整栋房屋，已经没有人想要抵抗，绝望的人试图自杀，更多的还是请求他们大发慈悲，并高声诉说自己是被逼无奈。
“长官，目标跑了！”
使徒们快速清查着现场，没有任何目标的踪迹。而场上数百人的哭求声响震天，即使是强硬如黑手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棘手。
迈尔斯看过人群，摇了摇头：“这是何等的堕落...他们打破自己的底线，甘心做任何事情只为一个生存的机会，即使是丧失人类的尊严。”
说着，他抬起手来，随着他的动作，使徒们对着人群举起了武器，准备执行他们的命令。
这时，教堂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黑手回过头来，却看见伊文中尉带着大队的士兵冲到了教堂的阶梯前，他一马踩上台阶，把迈尔斯高举的手拉住不让他放下。
“住手，黑手们！我有证据证明这里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那些罪行，情报有误，必须重新评估命令！”
“重新评估命令？”
黑手愣了，不远处的海滩外，政战官卡多也被这个信息给惊讶到了。根据军事条令，指挥官有权根据战局进行一些灵活的应变，但拿这个作为抗命乃至质疑命令的理由，一时让卡多，以及幕后的他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老实说，这与自己的剧本有些出入，而且理由也不怎么充分，但为此当局必须对此事进行调查，即使这名中尉还是得上军事法庭，但事件的性质就变得有些暧昧了起来。
“我们还是低估了人类钻空子的天分。”卡多以及幕后的李悳嘀咕道，但这不足以破坏自己的安排，并且，自控人形卡多在海盗的船上有了有趣的发现。
海盗的船是一艘的改装过的鱼雷艇，船上的油漆显示它曾经属于独立共和国的海军——当然，这不是重点。这艘船船体破旧，到处打着补丁，似乎是从船只坟场拖出来的，说是鱼雷艇，但两侧的鱼雷发射管早就没了，弹药舱里似乎也没有鱼雷，看起来装了别的什么货物。
卡多抽出链锯剑，伴随着刺耳的金属切割声，门锁被破坏，沉重舱门被卫军大兵一脚踹开，一股混杂着血腥与粪便的恶臭扑面而来。
一个士兵自告奋勇进去查看，他打开头灯戴上面罩，但不一会就传来他的惊呼声。
“有人！”
但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变得古怪起来：“女人？”

PS：来自2021年的补充——各位亲爱的读者，看不起收费章节没关系，从上架开始接下来只有十章收费内容，然后直到第三卷才开始继续收费，也就是还可以白嫖一百多章。
不信？点开目录看看呀！

上架感言（一定要看）

我看见一位天使（桂圆），她降临我的面前，为我撕开了羊皮卷上的第一道封印——征兆已经显现，那不可避免的时刻就要到来！
第一位使者奏响了乐章，祝贺我获此殊荣；第二位天使手捧一本账簿，细数着我欠下的承诺；第三位天使端着一面镜子，让我看清我的面目；第四位天使举着一座天平，称量我的灵魂；第五位天使吹响了号角，大地开始崩裂；第六位天使握着一把火焰之剑，宣读最后的审判...
至此，七位天使齐聚，七道封印已经解除，明日，就是上架之时。
一如我所预见的，我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如果索多玛就要毁灭，那么，让我们登上方舟，争取最后一次机会吧！
加群吧，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船票，尤其是学生党，吃个饭都得精打细算，客观现实我是很明白的。
明天上架了，号角不是大红大紫的作者，目前的这点收藏已经是各位对我的垂爱了，岂能再多要求。主线我们稳步向前即可，早前承诺的支线，这里和群友商量了一下，先发到群里，再做整理发网站，如果可能，会把它单独开一本新书。
所以，加群啊，906854348。
这场绝境穿越之旅，还需要各位多多支持~（收藏，评论，发弹幕）

来自2021年的补充——各位亲爱的读者，看不起收费章节没关系，从上架开始接下来只有十章收费内容，然后直到第三卷才开始继续收费，也就是还可以白嫖一百多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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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UIR的女人们

“派德克？你在听吗？”
吴畏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唤醒，他赶紧挺直身子，手臂紧贴着制服的中线，大声回应道——
“是，长官！”
这里是防卫军营部的办公室，派德克以及索菲亚两人并排站在吴畏的面前。同样是军姿，两人的动作却不尽相同，派德克承袭至独立共和国，动作与防卫军几无二致。现在的他穿着银灰色的防卫军制服，白色头发上扣着军帽。常年的征战给他留下了太多的印记，更别提他那被火焰舔舐的半张脸——从来到营地的开始，就没有人小看过他。
索菲亚有些担心地看了自己爱人一眼，这个彪悍的汉子可能只会向吴畏低头了。是自己，以及吴畏的邀请下他才勉强留下，但他始终挂念自己远方的同胞，留存在眉目间的阴郁气息从没消失过。
说到这，索菲亚看了一下自己，强忍着别扭的感觉。她不太了解，防卫军看起来是有女兵的，但在女兵的制服设计上...怎么说呢，没有那么多花样。自己原以为黑甲精锐的着装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来了这防卫军也逃不了穿紧身衣的命运。比如她现在，内里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紧身抗荷服，衣服完全顺着身体的角度延展，胸口托起，不算太紧，也许是心理的原因她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套上了一件大衣样式的外套，她连门都不愿意出。
这真不是李德故意的，防卫军极少的女军人全都是空军，通信等编制，但索菲亚偏偏是一名步兵。天可怜见，那个军需官肯定是故意的！说什么编制不明，就丢给自己一件叫“区域突击队”的制服，有那么一瞬间，索菲娅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不用那么严肃，派德克，索菲亚，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也快三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吴畏招呼两人一起坐下，表明自己不是以所谓将军的身份来找他们的，在座的几位也不是注重心机的人，吴畏的做派让派德克他们的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
由吴畏先起的头，大家谈及了一些往事。在原本的世界线，索菲亚这个维安的叛徒在派德克的营地里，遭到了维安特种部队的绑架，被逼无奈的派德克只得在索菲亚的请求下杀了她，从此这个老兵心灰意冷一心求死，但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安排之下，这个世界线上，索菲亚被绑架时正好吴畏带着自己的弟兄路过。这帮从孤单枪手那个地狱穿越来的战士顺手宰了维安的特种部队，同时也获得了两名主角的忠诚。
“我记得说过我可以做你们的证婚人的，可你们两都不愿表露向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扭扭捏捏。”
吴畏打趣道，索菲亚有些不好意思，派德克只是苦笑一声：“头，我不是没想过，但我不希望我的下一代生活在这种糟糕的世界...我是钟摆战争期间出生的，一辈子都在打仗，我们这些人是不完美的，永远欠缺些什么。”
“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孩子不用学习怎么拿枪，他们能去学艺术，学科学，做梦也不用担心脚底下爬出兽人。”
“派德克啊，你是个战士，但说起话来就像个诗人。”吴畏感慨道，“和平吗？我活了这么几十年，如果说从经验中学到了些什么，那就是从来不会有永远的和平。”
“这也许很悲观，但如果有那么片刻的安宁，也值得我们去追求了。”
说着，他按着两人的肩膀：“我们的一生是有限的，也只能去守护那些有限的东西...派德克，索菲亚？我很高兴你们还愿意留下来，我曾经放弃了很多，不愿意连你们这两个朋友都没了。”
“怎么会呢，头领，我们两的命都是你给的。”索菲亚说着，她摸了一下衣服上的银鹰徽记，“我相信头你肯定有你的理由，但我确实看到了希望。这个兄弟会确实击败了兽人，也照顾了难民，我...只是想，也许他们能拯救我们，消灭兽人...带来和平？”
“也许吧！”派德克还是一副不相信的口吻，但那场战斗似乎又重现眼前。他们几个人，跟着那位兄弟会神秘的领袖，把兽人杀得血流成河，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不是不相信吴畏，而是末日逼得他不得不谨慎，他不相信吴畏只是来找他们两聊天的，派德克是个男人，他明白加入一个组织是一回事，但被一个组织接纳又是另一回事。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不喜欢寄人篱下，吴畏既然已经是将军了，于是他主动请求给他一个任务，侦查，或是去杀兽人都要好过眼下这情形，不过吴畏确实有他的安排。
“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兄弟会的力量，但你们看得没我多，相信我，他们还有很多东西没露出来。”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褶皱，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还记得独立共和国的残军吗？我们最后一次听到他们的消息是在一年前，他们还在坚守最后的要塞，现在我们有了更新的消息...别激动，少尉！”
吴畏制止了派德克的激动，从终端上下载下了一份文件：“我马上就要去蓝眼群岛一趟，你们俩跟着我，先前的一次行动我们救出了一批俘虏，这其中大部分都是UIR的人。”
“您是要我去和他们交流，获取情报？”派德克猜出了其中的含义，但他没有猜到全部。吴畏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我，是领袖的命令，而且我们也不是把她们当做我们的俘虏，领袖的命令是，想办法说服，让她们加入我们！”
独立共和国联盟，简称UIR，李德对这个曾经与维安政府势均力敌的本土势力了解甚少，不论他们的历史，军队还是人种，少有的信息来自于布朗这些前UIR军人。事实上自己可能也并不需要去了解——自兽人发动入侵后，维安靠着焦土自己勉强站住了阵脚，而UIR在战争的三个月就几乎全境沦陷，这让李德对UIR的战斗力产生了很大的质疑，在他看来这是一支不值得自己关心的势力，弱小，可怜，但是如布朗派德克等人一样，似乎还很嘴臭！
而唯一持相反理念的却是奥利维亚，她在了解锡拉这颗星球的政治构成后马上制定了先UIR，后维安政府的由东到西的战略，她认真地分析了锡拉的地貌与战争进程，推测出了兽人的大本营其实就在大陆东北方那座“世界的脊梁”，卡达峰上。那里紧邻独立共和国本土，因此UIR是遭到了兽人主力数以百万计兵力的全面打击，在维安忙着用黎明之锤轰击自己城市的时候，UIR人正在和兽人正面交锋，并在没有花岗岩高地的情况下坚持了整整十四年，其战斗力令奥利维亚印象十分深刻。
不过真正让李德下定这个决心的，来自蓝眼群岛战术人形卡多的发现。
在打开舱门之前，卡多的仿生眼就扫描出了船舱内异常的热量反应，作为复制了李德的人格思维矩阵的高级人形，他可能不如“完全体”李斯特那样和本体一体两面，有真正的自我意识，但是已经拥有比人类更加高效的分析能力了。
这里面必然就是海盗们与邪教徒的交易商品，如果分析成立，里面是人，但是人类的热值不可能有这么高。
警告，侦测到致命危害，必须采取隔离措施。
分析的结果很明确，于是在先登的士兵发出报告的一瞬间，卡多马上抢先其他的士兵先一步冲进舱室。这种身先士卒的行为鼓舞了其他人，但舱室狭小，他们只能戒备在门外，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逻辑表明，领导者先一步行动于附属有机体单位，可以同步增加有机体战士行动效率，降低恐惧与迟疑等情绪的干扰。这些人类士兵不比自己的塑钢身躯，他们脆弱，需要自己的保护。
舱室内没有灯光，昏暗地看不清左右。狭窄的过道不过十几米长，两侧都用钢条焊接成了监禁的囚笼，卡多扫描到的生物能量反应就在此处。正如海盗所说，这里大概有二十个人挤在十几平方米的空间。
地面又湿又滑，先进来的那名士兵似乎摔了一跤，沾了一身的血迹和粪便，正自叹倒霉。这里污秽不堪，弥漫着恶臭，从进来开始，卡多就听到了人的呻-吟和干呕声。
“这里简直就是个猪圈，甚至还不如！”士兵抱怨道，然后马上向卡多敬了一个礼，“长官，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危险可不是能简单看出来的！”卡多训斥道，然后命令士兵们呼叫医疗救护，自己则打开了手电，照向两侧的囚室——
是的，人，十几个人躺在地板与角落里，没有衣服，就这么赤裸着身子挤在一起。卡多通过一些生物上的特征判断出这里全都是女性，年龄不好判断，手脚似乎都被捆了起来。
这种场面可没一些人想象地那么刺激，一如那个士兵所说——虽然很粗俗，但和猪圈恐怕没什么两样。卡多的思维矩阵在主机的数据库中收集着相应的处理方案，情报显示他应该表现出愤怒来应对这事——最能折腾人类的永远只有人类，看起来，这是一批买卖的性-奴，而且大部分已经生病了。
“咳...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他没有生物扫描设备，无法判断这些人得的什么病。为谨慎应对，他命令所有人不许在暴露的情况下接触这些俘虏——士兵看着他，提醒卡多他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病原体中。
他伸手抓住栅栏——“事情结束后，我自愿隔离。”然后电子肌肉出力，和士兵一起把钢条焊成的囚门整个地撕扯了下来！
接到命令，另一群士兵也小心翼翼地进入了舱门，随着手电的增多，里面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明朗——“那群天杀的海盗都干了些什么！”
短暂的震撼后，他们排成长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把女子们抱出船舱。卡多走进囚笼挨个清点人员，这些女人似乎遭受了很残忍的折磨，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脚踝处被划了一刀，大多数人都昏迷不醒，少数睁开眼的也都茫然地任由他们抱起，也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
普遍发着高烧，特别是胸口处有诡异的淡黄色纹路，她们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叶给咳出去。当卡多抱起一位女子准备递出去时，那名女子突然醒了。
“啊——”
尖细的女高音震得士兵耳膜发疼，女子在卡多怀里拼命挣扎，她的双手在政委的脸上抓挠着，嘴里含糊着“滚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之类的话，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海盗。
“冷静，我们...”旁边的士兵赶紧上来按住这名女子，卡多把手电照到她的脸上，用更大的声音镇住她——“我们是军人，不是海盗！是来救你们的！”
女子不再动弹了，她呆呆地看着卡多头上的帽徽，然后搂着政委失声痛哭起来。
这些日子，她们经受了太多的折磨。
半个小时后，蓝眼群岛的沙滩上——
两架锤头鲨直升机调运着一整套改装成医疗设备的清算者装甲车赶到了现场，这些装甲车落地之后马上展开成为永久设施。士兵们拉起简易围墙并遮起顶棚，一条隔离线拉起，参与行动的士兵和这群女子一起被关在里面不许出去。
“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卡多把女子抱到床位上，如此安慰她道。她似乎是所有人中唯一还能保持清醒的了，她看着卡多脸上被自己挠出来的伤口，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抓紧裹在身上的床单扭过了头去。
卡多还有他的事情要忙——在临时营地的角落，被充分硝洗过的士兵们把两个俘虏踢翻在地，如果不是有军令拦着他们，目睹了一切的卫军们会把他们活活打死。
“我不想和你们废话。”政委走过来，还带着一名破坏者医生，“医生，提醒我不要把他们弄死了，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们。如果我不小心下手太重了，麻烦你及时把他们救回来。”
说着，卡多脱下了自己的手套：“我知道这很多此一举，他们迟早都得死，但规矩就是规矩...吊起来，你们不想做噩梦都给我退下。”
惨叫被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当中，当另一架直升机带着吴畏等人赶到时，在失去了二十片指甲时，海盗已经痛哭流涕地把自己的家谱给念了出来，他，和他的组织有多少人，在哪以及在干什么完完本本地交代了出来，这些信息非常地有用并被记录在案，不过卡多还是很不满意，他拿起一把钳子扯掉海盗的牙齿，并要求他重复诉说这些信息。
吴畏掀开幕布走进了临时的审讯室，环顾了一下后找了个位置先坐下。派德克把头探进来看了一眼，赶紧把索菲亚推出去。
卡多甩了一下手上的血，示意破坏者再给海盗打上一针。把钳子扔药盘上，看着吴畏颇有兴致的样子：“你好啊长官，现场有点凌乱，不过也没办法，职责所在。”
吴畏竖起一根手指：“你做你的工作就行，政战官，我也很好奇能从这些人嘴里撬出些什么。”
“恐怕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了，他连个头目都算不上，不过倒是把地点透露了出来。”卡多摇了摇头，瞄了一眼一旁的派德克，后者已经知道了这群匪类的所作所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您对他们太温柔了。”他说，眼前的一切很不让他解气，“我去给您找个电瓶来，当他皮肤都烧焦脱落的时候，他自然会交代清楚。”
“该套出的话也都差不多了，小鱼小虾废不了那么大的劲。”卡多指向了一边被吊起来的邪教徒卫队长——“这家伙倒是挺能忍的，所谓的信仰吗？我看不像，任何宗教组织，越是高层信仰越不虔诚。还不开口？小子，那个胖子教主给了你什么好处？”
卡多一拉锁链，卫队长被吊得更高了。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喊出声，脚底板滴答地淌着血。政委和他们打赌，他可以把这人的脚底板削下五层肉都不见骨头，并且马上采取了行动。他细微又精准的操作看得派德克目瞪口呆，不仅如此，破坏者还给囚犯注射了一剂强效药，加快他血液的流动，痛苦也在他脑中成倍放大。
“啊，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他在绳子上挣扎着，眼泪和鼻涕一同流下，看得三人恶心无比。这令卡多十分不满意：“刚才一副嘴硬的模样，现在就招了？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人，老实说，我们对你就没什么期望，你们的老巢已经被我们攻破了，那个躲地洞里的教主也别想跑多远，我看你还是再撑一会，等到那个死胖子被抓住为止。”
“这里没有空心铁丝也没有热水，不过没关系，派德克少尉提醒了我，你们谁，给我找个电瓶来？”
但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卫队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干的事全部交代了出来，通过录音并整理出文字档案，不仅仅是罪证，也是很好的宣传材料。基地内已经开始对事件的始末进行加工处理，着力表明兄弟会对外行动的必要性和合理性，而那些被海盗俘虏来的女性身份也逐渐得到验证，到现在还能进行正常交流的已经不多了。
根据海盗的描述，他们把这些女人关了近一个月，之前并没有发生疾病，直到塞到装过伊姆能源的船舱这些女人就迅速患上了肺病，并且疾病还有传染的可能性。
他们的头目一拍脑袋就决定把她们卖给这群邪教徒，最好连着这群邪教徒一起传染上，等这里死成一片白地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夺得这里的伊姆油矿。
“伊姆？伊姆对人是无害的啊？”派德克大惑不解，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想法。锡拉的人民对伊姆的了解恐怕不比兄弟会多多少，但摆在他们眼前的是破坏者们做出的医学报告——“肺部大范围糜烂，器官正在迅速衰竭，造血功能严重减弱，血液样本中分布着微量的伊姆元素。”
这些女人大部分已经处在死亡的边缘，更糟的是，她们在此之前受到的凌-辱对她们的心志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发疯的迹象比比皆是。
“卡特琳娜，女，年龄大概在25-30岁之间，可能会更小，长期的营养不良我们很难判断实际的数字。她是唯一可以说话的，但除了必要的治疗，她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吴畏读出了诊断报告，他们走出了审讯间，这一天就要结束了，赤道附近的黄昏永远是那么准时，营地里依然忙碌，又有一批物资和人员被运送过来，在附近组织起一个新的难民营，来自小镇上的“平民”被送到这里集体关押，他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接受严格的核查，无罪，或者肃清。
“看来你又有的忙了。”吴畏说道，“本来该总政治部的李斯特上校来负责的，但我们的大政委总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哈哈。”
“长官！我希望能和那些被解救的俘虏们谈谈，如果她们真的来自我的祖国，我...”派德克着急地说，他的急切被看在眼里，但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吴畏十分理解，大手一挥：“去吧，希望你能问出点什么，如果有UIR的确切消息，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有很大的帮助。”
“但你最好和政战官卡多一起，有报告说女子要求见一面救他的人，不过记住，不管问出了什么，都要完全汇报。”

PS；可能，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吧，6K什么的，和其他作者完全不敢比。
这是上架的第一章，实在是忐忑不安，原因很多，大家懂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科技中心成立

“拉萨路四期计划执行顺利，第三军团进度已达百分之二十，初期样本可经受检阅...没错，我的检阅。”
李德总是在每一章的开头以对话的方式登场，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作为兄弟会最神秘的存在，李德的真实身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或者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表面上李德可以存在于基地的一切信息网络中，不限于任何空间和物体。恩斯格分析过李德在转移身躯时的信号传输，却发现不论是什么设备，李德的信号都会自行编译成能够被设备接受的指令，计算机，机器人，乃至一辆卡车都是如此。这种鬼魅的现象超出了恩斯格的学识，只能通过李德无法被追踪破译的观测云效应把李德简单推测为量子生命。
量子生命？一个无法认证的东西，这已经是玄学的范畴了。
李德并不完全认同，他觉得内里还有一些自己无法言喻的东西，仿佛是打在自己灵魂上的烙印，使自己有了情感上的知觉。而且，他不喜欢这种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的态度，他渴望完全的掌控，包括自己。
所以他设立了合成人形军团——“真理之眼”来取代过时的赛博格军团，不仅仅是出于给奥利维亚那个道德层面的解释，更是因为用尸体做成的赛博格残留了太多躯壳的生前记忆，每当与它们连接时都会接受很多杂乱的信息，对李德的情绪带来干扰——不是有机体那种情感扰动，而是让李德在量子矩阵的自我认知受到冲击。自己这个领袖可能远比他们所想的脆弱，在量子矩阵同时与Legion，守望者挤在一起，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护自我的存在。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绝对隐秘，没有任何活人能够到达的地方——主机的所在地。李德才没有傻到把主机塞到MCV里，相反，每天MCV中都会有大量物资神秘失踪，为的就是供给自己手里的这张王牌。
他在一望无垠的灰色空间中看过去，与之相对的是数量极少的一群赤-裸的人形，有男，有女，被浸泡在LCL溶液中一动不动。身躯已经近于完成，但他们的面部还没有组合，顶着一张瓷钢的骷髅骨架。
这些用生物材料打印出来的“机器人”源自自己过去使用过的义体技术，不过做了全面的升级。虽然并没有更强的战斗力，但胜在极少的机械材料使其外表与人类几乎一致，也就是说，如果不做系统的医疗检测，没人能分辨出他们的真面目。他们会受伤，会流血，会流泪，除了情感是大数据网络所模拟，与真人别无二致。
这不是造人，但远比造人复杂多了，他们的后台程序与李德的网络相连，能混迹在人群里帮助他保持对军队与人民的控制。不用人提醒，李德知道人类有多么地不可靠，而防卫军的政战官便是这项计划的前置工作。他不担心什么，奥利维亚心中清楚，吴畏？他绝对猜得出来，但不会说。这是明码的交易，作为外来人兄弟会给他需要的一切，但他也必须接受自己的监视，吴畏心知肚明。
不过这不是这项技术的唯一目的，它有着更远大的目标——如果仅仅是想要控制，自己一开始就不必给克隆人自由意识，能够让无比重视部下生命的奥利维亚都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正是因为李德把这项技术与自己承诺的“升华”相结合，使人类脱胎换骨，摆脱自然进化带来的缺陷以彻底成为高级生命体的愿景得以有了可能——李德相信，血肉苦弱，唯有至高才是人类这个物种唯一的未来。
但这个愿景似乎不会太早实现，制造出一台仿生躯体需要消耗大量无法被简单调和的材料，还有一些技术上的困难——在欧顿市之战，即使拥有压倒性优势兄弟会依然付出了上百人的阵亡，这固然和重武器不足有关，但有经验的战士白白失去生命依然令人心痛。兄弟会的医学可以治愈伤残，但对于致命伤也无可奈何。为此，李德在地下实验场与奥利维亚达成了一个协议——彻底阵亡的战士便让他们安息，而那些传统医学无法治愈的伤员，李德希望他们最后奉献一次。
提取濒死的大脑，将他们移植到这些全新的义体当中，给予第二次活下来的机会。通过吴畏交给兄弟会的晶片植入技术，李德成功解决了免疫排斥的问题，但至今无法用任何手段唤醒这些大脑的自我意识，他们有了生命体征，但还是昏昏睡去犹如尸体。
自己对人类的大脑了解还是太少了，兄弟会的科技还没能达到与亿万年的自然进化相抗衡的地步，为了弥补这个不足需要进行大量的人体实验——没错，这违背自己定下的兄弟会禁令，自己该当一个虚伪的领袖吗？还是说，有没有那种自然意义上是人，但社会伦理上不是的呢？
李德陷入了思考，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这些未完成的作品，虚拟的影像在原地消失，就在此时，恩斯格的信号传递过来——
“领袖，科研中心已经完成，我们最后一道阻碍也终于被解除！我请求您允许我接收守望者的科研资料，有了它，我已经有足够的设备可以对所有的技术进行升级！”
信号在一瞬间以光速跨越了上千公里的距离，在蓝眼群岛基地的中心地带，一座庞大的钢铁结构建筑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收尾工作——科研中心，一座耗费第二基地全部生产力，数千架工程无人机日夜不休地劳作数日才完成的奇观，从外面看去，这座金字塔型的设施完全摒弃了GDI的圆筒和NOD的轮胎造型，因为它不仅仅是兼具技术研究，同时还要负责大量原型设备的测试，所以架构的蓝图则是采用的救赎者工程外壳。作为兄弟会目前第一重要的建筑，防御力是首要的考虑，金字塔的稳定与坚固脱颖而出，并使它在另一个层面可以被称之为要塞。
第一阶段的科研中心高六十米，占地一千平方公里，并且深入地下二十米——蓝眼群岛的地质或许是因为大海的阻隔，并没有探测到任何天然的洞穴，这在锡拉可谓难得。所有的架构完全由整体成型的钢梁搭建，墙体由陶瓷，金属与玻璃板拼接，拥有八百个房间可以容纳四千人进驻。完成它多亏了李德在泰伯利亚中提取的钢材实在过多，在不考虑材料消耗的情况下交给恩斯格进行了大胆的设计——设计留有了许多亢余的空间，目前所看到的仅仅是它的第一阶段，恩斯格的目标是随着兄弟会体量的增长，这里不仅仅会是技术中心，还是通信，行政和军事的中心。
未来它的体积会不断增长，以至于囊括平民的生活空间与工业制造，成为一体化的城市单位。标准化建设的好处便是这种建筑是模块化的，可以轻松地添加和删除功能，至高议会将位于塔顶，埋设下物联网的自动管理系统以掌控城市，通过数学的计算，每一个人的生活与工作都将被规划至最高效率，管理的成本也会降低到最小。恩斯格把这个计划比喻为“蜂巢”，实在是太符合不过了。
科技就是力量，但它的伟大之处在于建设而不仅仅是破坏。这一点李德嗤笑那些目光短浅的穿越者同行，他们眼中只会看到先进的武器，杀戮，毁灭，甚至连技术都无法自己研究转而去抢夺，却从没有思考过技术对于人的改变，把人类当做硬币去挥霍，这样的人是担不起统领人类的重担的。
不过话虽如此，“蜂巢”和李德的“人机合成”计划一样，这还只是个蓝图，需要大量数据的演算，再说，兄弟会也还没有这么多人。在金字塔水晶般的穹顶之下，许多工程无人机还在忙碌，破坏者们正在调试科技中心各设施的数据流通，依旧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可恩斯格却说设施已经完成，于是蓝光一闪，李德的身影从穹顶的投影仪下显露，依然是那个身穿大衣的青年形象。眼见领袖莅临，恩斯格躬身向全息影像鞠了一躬。
“Guten Tag, mein Führer。”
李德做出了微笑的表情：“我几乎都要忘记你是个德国人了，恩斯格。”
“您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事，我的元首，您是如此地接近于完美。”
恩斯格的赞美溢于言表，李德早已习惯了他独特的作风，不过在谈论正事之前，他倒是很好奇恩斯格居然换了一句身体——“你是我见过的对血肉之躯最为不屑的人了，不过现在这副模样，你是改变主意了吗？”
在自己的面前是一具“真理之眼”的合成仿生人，被李德调配给了恩斯格用以测试。但李德怎么也没想到恩斯格居然把自己的发信器装进了机体的脑子使用了起来。合成人的外形是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蓄着短须的中年人形象，面容沉静，穿着白色研究服还戴着AR目镜，一副未来质感的科学家形象。
这大概就是恩斯格改造肉体前的形象，随着自己的询问，他还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事实上，这是奥利维亚将军给我的建议，就目前来说，这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以人类的外表行走虽然无法携带额外的设备，但有效地避免了意外的摩擦——那副火星人的本体只适合实验室和战场，寻常人，包括兄弟会的士兵都会被吓坏。加上兄弟会的规模不断增加，土著人员的加入也提高了意外的几率，换一具“社交”型号的皮囊反倒成了必要。
“这里，我的领袖，这里将会是至高议会的所在地。”恩斯格指着这个塔顶的空间，热情地讲述着自己的布置，“在最高层的地方，兄弟会的统治直观而明显，尽管全息投影和交互网络让我们不需要亲自到场，但凡人在仰望这塔顶时将会明白他们的统治者是谁。”
李德点点头，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的布置和自己量子矩阵里的布置完全一致，于是打趣道：“开会是绝对足够了，但我看你的图纸上还设计了生活设施，这我可用不上...不过可以留着，锡拉人还是得由锡拉人来领导嘛！”
不过恩斯格也知道李德关心的可不是什么会议室，科技中心的外壳已经修好了，但科学的研究必须软硬件同时兼具。于是恩斯格乘坐升降机，与李德一同参观中层的研究设施——科研中心在地面拥有五层，加上地下两层。其中地面一二三层中间地带是打通的中空区域，那里是原型机生产车间。
没错，就是过去的救赎者生产地，那种高达三十米，站立近四十米的怪物单位。恩斯格保留下了它的生产模块，尽管李德对那迟缓又浪费资源的玩意嗤之以鼻，并且永远不打算生产它。
生产模块的作用是就地制造需要的设备，这里可以同时进行生物化学电子工程以及物理的研究。相关的设备正在加紧组装，不过这里最重要的设备都安排在地下，恩斯格向李德索求科研资料，但前提是他有了足够的人手以及中央主控电脑。
首先，李德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本体——那台超级量子计算机给搬到地下的，剩下的选择就是再造一台够用的。兄弟会在计算机技术上的造诣世人有目共睹，李德自己便是证明——不完全的证明。
泰伯利亚地球的超级计算机技术已经摆脱了摩尔定律，硅晶芯片已经加工到了单电子通道，战争中的双方都在光量子计算机上取得了突破，而NOD更甚。大多数人都知道李德的本体——Legion，或者守望者的前身“卡博”，但其实GDI也有一台名叫“伊娃”的人工智能，不是李德性别歧视，那小姑娘在正面交锋中就没赢过自己。
很可惜没把她也给抢来。
地下两层都是用装甲级钢板包裹起来的机要空间，关键的两项要素都存放在这里。第一层是一个大型的冷冻空间，无菌环境里摆放着大量的克隆设施。破坏者，基地的首要维护人员，万金油的工程师，科学家和医生其实全都是恩斯格自己的克隆体，他们独立于兄弟会戒律之外，除了日常的工作还会被恩斯格抓来做实验体的“消耗品”。科研中心想要正常运作少不了这些技术人员，现在人数的缺口还没有补齐，克隆中心正在全面运转。
在下到最底层之前，李德谈起了基地建设的事情。在结束了欧顿市之战后，兄弟会迎来了快速的发展。尽管每一天营造工程都不停歇哪怕一秒，但印证了那句老话，规模越大，消耗越大。李德对基地的规划是长期的，第一基地的资源正在迅速枯竭，但上马的项目不仅不能停，反而还得加快进度。
“海洋矿脉的成熟已经近在眼前，接下来我们的大部分资源都会投放到海洋上。”李德说道，“海水对泰伯利亚的压制作用终究是有限的，在设计泰矿提取塔时，尽可能以最大效率运转，不要在意使用寿命。”
“请恕我直言，领袖。”恩斯格慎重道，“您竭尽所能想要避免泰伯利亚的蔓延，但我们又及其依赖泰伯利亚，这是一件矛盾的事。我从您那里获取了关于锡拉的资料，我很怀疑这颗星球值得被拯救——我是说，伊姆的危害是无法避免的，它是这颗星球的诅咒，我没有找到任何办法来抑制它的腐蚀。”
这点，恩斯格十分坚持：“我们应该把这颗星球当做材料原地，在您的带领下它足够支撑我们的技术突破星空，或者...进行下一次旅行。”
“我计算过了，用泰伯利亚来控制伊姆是唯一的办法。伊姆转化的高能晶体对我们的工业价值无可估量，即使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锡拉。”接着，李德说出了一个数字——“百分之七，就是最乐观的估计，不过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得看接下来的发展。”
“我明白了，一切都将按照您的旨意去执行...不过，领袖，我们的海上力量几等于零，对于海洋中的威胁也没有有效的评估，不论是执行泰伯利亚的收获工作还是您计划的，对UIR的行动，我认为我们必须拥有一支可靠的海军力量。”
海军...
基地建设，军团整备，武库升级，流民安置，到处都需要资源，如果李德有脑袋的话，他现在可能头都痛死了。现在科研中心也马上投入运作了，想要把那些科技文件中的技术完善出来，又是一个无底洞。
锡拉是一个盘古大陆，海运的便捷并不明显，但现实从来不会跟着计划走，量子计算机也没办法算进所有的因素。
“嗯...你和两位军团领袖联系一下，制定一个方案吧。”李德掩面道。

PS：我撑不住了，连续五个小时，脑水都要干了T-T
六千没达到，五千奉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兄弟会的宣言（游民篇·完）

科研中心的底层，随着李德与恩斯格的到来，黑暗的房间中亮起了灯光，一座两米多高十六面的立体菱形“匣子”出现在面前。粗大的电源管线沿着地板铺设到墙壁与天花板上，外接的光缆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匣子的每一个平面。
以Legion为原型设计的残次品——在李德看来就是这样，但依旧是人类史上最强大的运算器了。尽管恩斯格根本没有时间给它设计一套操作系统，但李德可以忽视这个缺陷——如果可能，它将是自己的一个延伸，以及主机的分身，一个新的容器。
“主机，激活计算机并接管其工作，给我做一个测试。”
随着李德的命令，暗红色的光芒在黑匣子上的浮现，就这么一台不过三吨重，占地区区四个立方的核心计算机就可以供给整座设施的计算需求。当它开机时没有运转的“嗡嗡”声响，也没有成排的大块头服务器来为它储存数据。光量子计算机，这样的技术，就是放在过去的NOD也是完全达不到的。
光量子计算机并不以秒来表现计算力，它也不靠硅片来存取信息，运行在它匣子里的是无数折射穿梭的光束。并且制造它是一回事，设计使其能够运转的数学模型是另一回事，庞大的工作量令人畏惧，不过它的作用却能远超想象。泰伯利亚战争中GDI费尽辛苦只研发出一台代号“伊娃”的原型机，便可以掌控全球数十万大军，而NOD凭借有着自己一度全面压制GDI——直到，自己叛逃啦~
凯恩你吃shit去吧！
眼下恩斯格能跨越式的造出这台原型机也同样少不了自己给他提供完整的蓝图，运转的逻辑系统直接由主机进行拷贝，就这样能造出来也是件了不起的成就了。
“光路枢纽运转稳定，待机命令已解除，正在与主机建立链接。”恩斯格说道，然后停顿了两秒，“主机已对核心进行了诊断，Legion已拷贝控制系统，领袖，您可以开始测试了。”
李德沉默了一秒，然后失望地摇摇头——“测试完成...失败，数量差两个级别，无法将量子矩阵复刻到核心中。”
恩斯格向李德的幻影鞠躬道：“很抱歉，领袖，我们对您自身的运作原理还属未知。这台初号机与您本身的载体相比太过原始，我会抓紧工作的...”
“不必在意，我的载体来自塔西佗的技术，本身就是个未知的存在。虽然测试失败，但我已经让主机接管了初号机的控制功能，正在从主机上传我们的技术副本。”
虽然最大的期望落空了，但兄弟会的科技在此刻有了一个新的起-点——经由守望者所破解，以及无畏准将所提供的大量科技信息伴随着核心LED灯光的闪烁涌入了计算机中，这些技术蓝图经过科技中心的修改处理，其标准建设模块很快将上传至每一个工业中心，那些排在计划名单上的先进战术装备整合，轨道空间控制网络在这一瞬间终于成为了可能。兄弟会的战争潜力已经释放，仅仅是一瞬间，李德已经看到了一个可以触碰的未来。
“是时候了，恩斯格。”他微笑着说道，“所有的付出在今日取得了回报，虽然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并不会一帆风顺，但我们已经走上了正轨。”
“您的意思是...”恩斯格愣了一瞬间，然后露出了喜色，“啊，我明白了...这就是真正的第二阶段？”
李德的投影消失了，他已经将自己的思维连上网络，一条讯息以光速传递到每一个兄弟会战士的耳边——终端，目镜，广播，全息影像，不管是大海两岸的哪一个基地，上到奥利维亚与无畏，下到站岗执勤的士兵，每一个人都收到了同一条信息。
然后信息网络被转接到轨道之外的维安通讯卫星——兄弟会夺取了卫星的控制权，但并没有关闭维安的使用权限。也就是说他们依然在使用通信中继卫星传递自己的军事情报，不是自愿，而是别无选择，失去了卫星他们的整个防御体系都将会崩溃。
位于贾辛图的绝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卫星已经被外人接管，自己的军情汇报事无巨细全都上传到了兄弟会这里。不过马上他们就会明白了，因为此时此刻，维安政府的所有媒体，无论军用民用所有无线电的频道都被同一个信号所覆盖，李德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不需要酝酿，几乎是脱口而出。信息的前半段是给兄弟会的，带着计划成功的喜悦，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与骄傲——
“战士们，我的兄弟姐妹们！
聆听我的声音，我，兄弟会的领袖，在此向你们宣告：
我发过誓，要带领你们跨越黑暗，抵达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为了这个目标我们一同忍受了太多的痛苦，我们被逐出了自己的家园，并且在这个未知的世界被卷入了新的战火。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千真万确，我们早已决心，如果命运没有许诺给我们，那就自己去争取！现在，时候到了，黎明之锤已经完全属于我们，天空从此掌握在兄弟会的手中；科技中心已经上线，失落的技术也重回人类的怀抱。我们的奋斗在今日有了结果——兄弟会的最后一块基石终于放下，我们的文明必将永远且长久地屹立星空之下。
从此刻起，我们不再防御，该防御的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进攻，向一切阻碍我们胜利的敌人发动全面的战争！
我要求你们付出你们的一切来和我一起投入这场战争，这片天空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颗草木都将属于我们，这就是我为你们许诺的未来。”
李德话锋一转，开始指向锡拉的土著们，他的声音高亢嘹亮，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以及所有收到这条信息的个体，不论你们是维安联盟的公民，独立共和国的残存势力，还是游荡在这片大陆忍饥挨饿的难民们。
我们是兄弟会，代表一切人类意志的集合，你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你们无法阻止我们，也不需要来阻止，这颗星球经受了太多的苦难，而我们是来为你们带来救赎的。
所有在饥饿与恐惧中挣扎的人们啊，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入侵者，我们到来保暖与安全，给予你们光明和希望，你们的苦难将会终结。仰望天空，寻找真理之眼的标记并投奔我们，或者当我们的使者到来时，张开双臂迎接我们。兄弟会的剑不染无辜者之血，对于一切善良的人来说，这是一份郑重的承诺。
而维安，以及独立共和国的战士们，我们也无意与你们为敌，我敬重你们的勇气与牺牲，并在此劝告你们，不要试图与我们为敌，当兄弟会的大军到来时，放下武器并加入我们，我们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
至于那些高高在上，苟图衣食的政权官僚们，你们无力保护你们的人民。当我们的大军到来，一切过往的罪孽都将被清算，而那一天已不遥远。”
兄弟会的宣言随着电磁波的传递响彻在星球的每一个角落，兄弟会的战士们在欢呼万岁，也许是本能般的崇敬，又或许是进攻的讯号引起这些老兵内心强烈的共鸣，在这一瞬间，徘徊在第一基地附近的兽人斥候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既然防御已经结束，基地里留守的部队开始组织起扫荡的工作，他们捣毁一切被侦测到的地穴网络，每到一处便用自动炮塔建立控制范围，一切天空下的所在都属于兄弟会。
不，即使天空也是！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愁，百里之外，我们几乎要被领袖所遗忘的李斯特就面对着一个尴尬的处境——
“拿枪对着我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金铭杨少尉。”
两把枪口对准了自己，是金铭杨和卡敏，两名维安政府的战士一脸紧张，手指已经移到了扳机上。
阳光透过稀疏的林荫细碎得洒在李斯特的身上，李德的一号分身此时手握着链锯剑，浑身上下布满鲜血，当然，是兽人的血。他正视着两名士兵，眼神从一个移动到另一个，与他们的紧张相比，李斯特依然面带微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链锯剑杵在地上，他叹息一声：“少尉，片刻之前我们还在并肩作战，这么快就翻脸，总得有个理由吧？”
从众人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负伤躺在树下的安娜被众人的争吵惊醒了。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忍着伤痛就要爬起来，一旁的多姆赶紧扶住她，而这名大兵内心的担忧一点都不比安娜少。
汗水从金铭杨的秃头上滑落下来，李斯特的若无其事正好对应了他内心的紧张，但不论如何他还是喊出了声：
“李斯特！我很谢谢你把我们从那个魔窟里救了出来，没有让我们和弗兰克一样被兽人撕碎，但情况已经不同了！你，还有你背后的兄弟会，都是一群魔鬼！你们想要颠覆联盟，想统治整个世界！”
“那又如何！”
李斯特突然加大了音量，一嗓子吼得两人头晕目眩，连连后退几步。而李斯特则向前迈去，步步紧逼：
“你是说，把你们从那个污水横流的基地里救出来的我是魔鬼？那就给我记住，是魔鬼救了你们，被魔鬼拯救的你们，连魔鬼都不如！”
眼见着从昏迷中醒来的安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多姆叫来漂浮的机器人杰克并打开了录音器，从里面再次传出本体的宣讲，那些几乎疯狂的话语听得安娜好一阵失神，她看向李斯特，后者也看向了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如果魔鬼拯救了世界，那么你们该怎么办？”李斯特把问题抛给了金铭杨，后者沉默不语，依然把枪口对着自己，但他完全没有担心。本体的话听起来疯狂，但那是对于无知之人，压抑长久的怀疑一次性爆发了出来，他觉得这是个挑明关键的好时候。
说着，他把链锯剑往地上一插，摊开手说道：“少尉，我也不是谦虚，你们俩的武器对我来说如同玩具，我如果想杀了你们，靠这双手就可以，但我还没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
他用手拉起衣领，指了指“真理之眼”的标志：“第一，我们的领袖所言非虚，兄弟会的目标是拯救，而不是杀戮，我只是贯彻我们的目标。”
“其次，你们对兄弟会的力量一无所知！”
仿佛在一瞬间，从他们头顶的上方突然跳下四个黑影，在落地的同时就对两人发起了攻击。他们的步枪被架住，脸上和腿部同时遭到重击，一股巨力迫使他们丢掉武器摔倒在地。金铭杨咆哮着想要从腰间拔出手枪来，却看见同时四把大口径的手枪指在自己的脸上。
影子小队，他们奉命在此接应，虽然对李斯特来说不需要他们出手，但没什么比额外的武力更有说服力的了。
安娜扑到了他的身边，几乎是哭泣地哀求道：“李斯特先生，他们都是好人，不要杀他们！”
“够了！我受够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姆想要抓起枪，却已经被影子小队用枪指着了，这场变故搅得他头痛不已，他一气之下把枪甩在地上，向着李斯特举起双手：“李斯特，我相信过你，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信任下去了...至少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少女的眼中噙着泪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使力之下原本包扎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他赶紧把安娜搂过来，在她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命令影子小队们收起枪来。
“我是兄弟会领袖第一特使，军团上校，所以，你们应该向我敬礼才对。”他叹了一口气，看了多姆一眼，带着肯定的目光说道，“我们的协议依然是有效的，多姆...以及各位，都结束了，你们可以带着你们的任务目标离开，我无心做任何阻拦。”
说完这句，李斯特放开安娜，对天空发出了信号，早已埋伏在附近的一架直升机飞到了众人的上空。看着这架武装到牙齿的直升机，金铭杨面如铁青。正如李斯特所说，他们对兄弟会的力量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更多的伏兵，一时不敢动弹。
而多姆，却在久久的沉思李斯特的话。
“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不管是对于你们还是我们，愿命运怜悯你们，不要走上了老路。”
在登上直升机前，他给几人留下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然后他牵着安娜的手，对茫然的少女说道——
“走吧，我带你回家。”

PS：游民篇完了，下一卷，名字没想好，希望有一个炫酷的。不过没关系，请关注即将更新的番外——《少女前线篇》

第一章·河岸营地的外扩计划

对于锡拉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昨天晚上可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在接受了所谓“兄弟会”的全球广播后，无论是维安联盟，还是散布在大陆挣扎于死亡线上的游民们都一样。
也许睁开眼睛所见依然是战火后的一片荒芜，饥饿以及兽人的袭击仍然是每个人的第一考虑，但是他们的感受已经不同了——天呐，在维安与UIR都被兽人打垮的当下，一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宣布要解放整个星球，还要拯救所有人！
而且他们口气十分嚣张，甚至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大大方方地报了出来，所有能到达欧顿市的人都能得到安稳的生活和不限量的口粮，老实说...
“老实说，我是不相信的。”
在距离第一基地外两百多公里的河岸营地，坐在临时搭建的食堂内，布朗咽下一块蛋白合成肉，也不细嚼，就这么再灌上一口调味汤，他感觉精神好多了。
接着他看向同桌的伙伴，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现在和他一样吃着早餐。这些食物味道不怎么样，但没人在乎这一点，关键是那些大兵说了，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吃多少都行！
“如果不是这一切发生在眼前，打死我也不信。”
布朗有些恍惚地念叨到，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名老人叹息一声：“我这个年纪，对未来已经没多大指望了，谁能想到我们一下就避免了饿死的命运...”
说着，老人也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一时眼泪纵横，泣不成声：“让我这个无儿无女的老骨头活着真是浪费，不该是罗尔他们几个年轻人，如果可以，让我和他们换该多好...”
情绪是会传染的，从一桌到另一桌，偌大的食堂几百个人，不管他们是营地的居民还是才来的游民，每个人都有着惨痛的经历与损失，一时间伤痛的气氛笼罩了食堂。兄弟会能保住他们的当下，但不可能挽回他们的过去，因此一时间，就算管理食堂的士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们念叨着失去的亲友，哭泣与祷告声连成一片，但好在这样的纪念行为没有影响营地的秩序。这是锡拉新的一天，阳光普照大地，将一切黑夜的阴霾尽数驱散，尽管还有人带着猜疑，但更多的人已经相信兄弟会会拯救他们了。
“如果我们没来，这些人会怎么样？”
卡尼菲克...少校耸了耸肩，他一手把香烟放在嘴边，火星噼啪间，舒爽地吐出一缕白烟。
此时的少校正端坐在锤头鲨直升机上，与他一同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空中俯视整座难民安置营地的他几口抽完烟卷，指尖一弹烟头飘零而下。作为防卫军特勤局的“临时”负责人，卡尼菲克此时很享受这种权利带来的感觉，而且和其他部队不同，他可不用担心有政战官盯着自己有没有犯错误。
司令部只看结果，而这正是少校所擅长的。
在被吴畏魔鬼般地训练了两天，脑子里被意识投射器塞下了一大堆知识和数据后，他很幸运提前结束了学习从指挥部了踢了出来。和那两位不同，他的工作就是冲往第一线，训练的成果也只能在一线得到反映。
吴畏给了他一支小队——不过六人，已经是他这个特勤局全部的家当了，再把他踢到安置营地来与李斯特上校汇合。作为补偿，特勤局的员工们从军械库获取了全新的装备，这也宣告他再也不是个简单的狙击手了。
轻量化壳式装甲，比较起黑手的瓷钢板材大量采用昂贵的纳米材料，能正面吸收三千五百焦耳的动能，单兵防御力堪称兄弟会之最，而动力装置整合在战斗服内部，是目前最接近动力装甲概念的装备。对此他并不陌生，自从昨天第二基地的技术中心上线后，许多熟悉的高科技玩意都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在基地里，一套加了喷射背包的战斗服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只是卡尼菲克，直升机上的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装，等待着他的命令。直升机跟随着地面指示缓缓下降高度，不等挺稳，卡尼菲克抓起G-10步枪先跳下直升机，迎面而来一位士官，似乎和卡尼菲克很熟。
“嘿，马拉申科少尉！”在对方和自己敬了个礼后卡尼菲克热情地拥了上去，两人好一阵叙旧，“老弟，新兵训练怎么样啊？”
“无聊死了。”少尉好一阵抱怨道，他们防卫军的步兵连被派遣到营地来巩固这里的防御，顺便训练这里的游民来补充兵力的缺失。老实说，这些游民很多都有足够的战斗经验，枪打得也不错，但在纪律性和战术意识上差强人意。卡尼菲克只要一回头，准能听到防卫军们严厉的训斥声。
少校哈哈大笑：“那你可得多费点心了，迟早会用上他们的。我们人手一向不足，瞧瞧我，手下都只能管六个人。”
“得了吧，我都要后悔了。”
少尉大倒苦水，这些营地的防卫者们都还好，他们很多都是钟摆战争的老兵，而且吴畏过去也把他们训练得不错。真正麻烦的是占大头的普通人，年纪小一点精神也不错，学习能力可以，但大多数都是文盲！
这也不怪他们，许多人在事变日前就六七岁，十四年颠沛流离没人受过教育，连安娜也逃不过。
可是兄弟会是一支高科技的集团，军团也进行了完全的信息化，在防卫军里当兵可不仅仅是靠体力吃饭，不识字连基本的团队作战都做不到。同样麻烦的是这些土著对信息化作战毫无概念不说，很多战前的老兵对此还非常抵触。
正面拼个高下就是了，和兽人厮杀，还不是看谁枪瞄的准射得快？团队作战这东西我们玩了几十年了，你们靠个计算机还能弄出什么花来？
卡尼菲克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他的任务是和李斯特上校汇合，只得先前往营地指挥部，不过临走之前，他提了一个建议——
“你们可以组织一次对抗，让那帮土包子看看什么叫高科技作战。”
在另一边，重新披挂上军官制服的李斯特也对手下的副官说了同样的话。在临时改建的办公室里，他代表兄弟会在这里建立了临时的指挥机构——当然不只是军事方面，除了防御，他还要操持这里八百多人的衣食住行。基地现在同时在扩张好几个大型项目，根本抽不出资源来帮助营地的发展，除了武器弹药由基地提供，其他的都要自力更生。
这里是过去吴畏住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河心公园的管理间。通过河堤上那个小小的水利电站这里还算有充足的电力支持，现在办公室里被牵满了各路电缆，一座高高的无线电波塔就立在窗外的空地上，借由锡拉干净的电磁环境，办公室里摆上了大量的电台，由好些人员在电台前与外界呼叫。
“长官，根据最新的无线电定位，我们在方圆七百公里确定了三处大型的游民营地，初次交流分析总计大概有四百人的样子，我们已经在地图上标注了坐标。”
副官将数据板递给李斯特，后者略一沉思：“我们太乐观了，吴畏这样的人物也才收拢七百的游民，散布在全大陆的集团只会更小。领袖交给我的人口指标，看来短期是达不到了。”
“上校，我认为是我们的思路有误，也许绝大多数游民根本就没有无线电设备？或者，根本不敢让我们发现呢？属下认为像蓝眼群岛那样堕落的聚居地可能也不在少数，这样的团体根本不敢和我们联系...”
“聪明的想法，不过也许我们都走错了路。”李斯特在桌子上铺上一张电子纸成了一个临时显示屏，大量的数据罗列下来，一个个可能以及确定的营地在卫星地图上标注了下来，李斯特以营地为中心，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两条蜿蜒的线。
兽人虽然数量庞大，但它们不可能管得过整个大陆的人类，何况它们的大部分兵力还集中在贾辛图。之前的欧顿市之战兽人集合了三个部落十万战士，结果几乎全军覆没，李斯特和李德并不相信兽人短期还能拿出那么多兵力来。
游民也一样，人类的生存是必须要有水源，食物，居所三项基本条件的，在这被战争摧毁的世界，他们很难能像吴畏一样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那么和布朗他们一样，沿着城市的废墟收集生活物资就是唯一的选择。李斯特在卫星图上画下的线就是最近的城市群落，兄弟会可以沿着这两条线进行沿途搜索。
那么势必出动大批的机动部队才行，或者更多的影子小队——需知兽人要想清除人类，最好的办法就是也在城市筑巢，搜索部队必然面对强大阻力。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支战斗力出色的部队了...李斯特刚把目光从地图上离开，门口就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报告李斯特上校！奉司令部命令，防卫军特勤局第一特遣小队将为您提供必要的支援，小队全员7人集合完毕，请您指示！军团特种战术与勤务负责人，卡尼菲克少校。”

PS：主线三千，稍微没诚意了点，但我马上还会更新支线的，请各位放心。

第二章 忠诚？那不是一个问题！

我们惯于排斥那些不利于自己的事物，并视阻碍我们自身行动的言行为冒犯。人在思考现状的第一逻辑往往不是放之众人皆准的道德，而是自己是否喜欢，利益能否得到保证。
人类，脱离了道德与法律的禁锢就会回归他们自然赋予的本质，野兽，但更加聪明，因此也更加危险。李德两世为人，见证了和平与战争中的人间百态，邪教，食人之类的惨案对他来说司空见惯，若是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让黑手连带这里的人群歼灭掉就好，这些人不仅严重违背了兄弟会的教条，并且邪教徒是很难重新驯化成社会人口的——李德憎恨的一切不可靠因素里，宗教能排第一位。
但作为领袖他还需要考虑很多政治上的问题——比如，兄弟会眼下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法律，靠的是他自身的意志。黑手不必多言，麻烦的是防卫军和未来即将吸纳的土著人群，他们会怎么看待烧死四百号男女老幼？人是犯贱并且喜欢质疑的，李德靠武力建立了权威但还没建立合法性，放之不管军心士气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蓝眼群岛，关于被羁押的几百名邪教徒，在一位中尉几等于违命的行为下被免去了一场屠杀，他们再放下武器后被驱赶到了教堂的大殿中，原本被设计为容纳百人的建筑挤下将近三倍的人数，一时间人满为患，一片嘈杂。黑手们占据了建筑的高处并将建筑团团包围，只等上级一声令下，熊熊烈火就能焚灭这些污秽之徒。
高台之上，黑手们一排，防卫军们一排，双方貌似在监督暴徒，但格局间却隐隐呈现对立的态势，两边的枪口有意无意间瞄向的都是对方。
自从中尉出身阻拦黑手后，紧张的气氛就一直持续到现在。黑手战力精锐，但防卫军胜在人多，在危险的对峙中，两边各自寻求了上级的指示，这么一拖就拖了一晚上。
这时，一名使徒找上了领头的司战，抛出了他们所有人的疑问：
“司战迈尔斯，《肃正训诫》有言——泯灭人性，暴凌弱者。背弃族裔，自甘堕落，皆是我等之敌。我们的使命是光大人类的神圣并毁灭一切异端邪说，这些食人教徒罪大恶极，为什么要听从那些软弱的防卫军，让我们毫无作为？”
迈尔斯看了一眼手下的战士，略一颔首：“关于我们的教条，你们记得确实很清晰。”
不过——“那么，为贯彻我们的教条，即使与同为领袖所属的防卫军刀剑相向，破坏领袖的大计也在所不惜？”
使徒哑然，良久才回应道：“我们是为了贯彻领袖的意志，在此之下，一切皆有可为...”
“可为？你这叫独走，僭越！”
迈尔斯一改其冷静的外在，严厉呵斥道——“教条，首先是对我们自己的束缚！让我们不要沦落为野兽的警告，不要忘记，我们是领袖，是兄弟会的剑，我们这把剑指向谁，只有领袖才能决定！”
此时的迈尔斯哪有不久前欧顿市之战年轻修士的样子，犹如一位年长的资深教官，训得使徒们抬不起头来。
“你们不仅忘记了这一点，反而将自身的喜恶凌驾到了纪律与大局之上。我知你们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但若不改悔，今后你们只会沦落到这帮教徒的境地，成为一群冠以正义的名号，肆意为他人定罪的乌合之众！”
言罢，他喝令使徒们回到岗位，因为上级的命令已经下达，不久他们的工作就会被接手，这件事本身就是为防卫军制定。但训斥完部下的迈尔斯却恍惚想起过去，导师训斥自己的模样。
“导师...”司战在心中默念，“教条是对我们自身的警告...您曾经看我，亦如我看他们一般么？”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一位新的悟道者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诞生了，李德也并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人对自己随意篡改的旧NOD教义做了多么深刻的解读，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还难以预料。不过把重心放到另一边，对于这些邪教徒的处理意见，作为接手此事的防卫军最高统帅吴畏毫不犹豫地抛出了一个字：
“杀！”
此话一出，除了面色平静的政战官卡多，周围的一众士兵和军官都大惊失色，连派德克和索菲亚都脸色一变，连忙想向吴畏验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各位？”
吴畏一改他平静睿智的面孔，脸色犹如阴云密布，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截然不同。一道无形的气场笼罩了周围，在他的询问下，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了。
眼下的海岸封锁区正从小镇断断续续地运送妇女和儿童过来，在这之前防卫军们运送的是邪教徒中的伤员——此举被吴畏下令停止，这些胆敢武力对抗的暴徒没有浪费珍贵的医疗物资的资格。
在确认没人质疑之后，吴畏才把话说出口：“基地已经下达了很明确的命令，当有人却借口不做执行，还是先斩后奏！一通电话打到司令部，打到了领袖那里，好家伙，我作为军团司令也要被一个小小的中尉叫到距离一千公里外的海岛上来给你们的破事擦屁股，你们真是能耐啊！”
接着，将军厉声质问道：“那个中尉人呢？”
政战官卡多咳嗽一声站了出来：“伊文中尉已经被宪兵队收押，我以总政治部的名义收缴了他的武器，但对于他的违纪行为还要做进一步调查...”
“调查？做什么调查？直接毙了得了！”吴畏似乎真的发火了，破口大骂，“靠他的一句情报有误，需要重新核实，整个军团就要绕着他转？知不知道我有多少事物要处理，三支军团人人都像他这样，我们的工作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了？！”
吴畏就在他们耳边吼道，周围的军官绷直了身子，大热天里流了一身冷汗。他们的立场没资格对此事发话，只有政战官还能说上几句：“请冷静，将军，具体的事具体分析，我们政战官也是讲原则的。”
你们当然讲原则啦，你们本就是领袖的耳目嘛。
吴畏不动声色地把戏演了过去，他把这事上升到了一个关于军令是否被执行的高度，把一众军官骂的狗血淋头，本来最该在这件事上发言的政战官反而不得不站出来理性分析对错了，有精明的人已经看出了吴畏的用心，一众兵油子心中默默地感激起了这个空降的上司起来了。
但吴畏又话锋一转，表明他的真实态度：“政战官，我不会干涉你的审判，如有需要我可以亲自陪审。这件事必须上升到全军的高度，命令不能严格执行，领袖要我们防卫军又有何用？”
话是义正言辞，但吴畏也在心头盘算这整件事。刚上任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这背后的安排他心知肚明，李德既是给他个在军队中立威的机会，也是在考验自己——不是忠诚的问题，虽然自己是外来人，半自愿地加入了这个兄弟会，但吴畏可不是个普通人，他看问题的角度深了好几层。
在他年轻时，他就是世界上身价最高的佣兵，刀口舔血的生涯让他对人心极为了解，成为联合国军的几十年里，更是摸透了政治的规则。他能看出李德不是寻常的领导者，即便李德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人类。
李德很慷慨地给自己的部下下放极大的权利，秉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任由手下自由施展自己的才能。但另一方面，他却在最基本的组织架构上掌握一切，明面暗面，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从不干涉，却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这样的领袖不会关心属下是否忠诚，
这是因为不需要啊！吴畏多少看清了兄弟会的力量，对李德来说周围的一切都只有附带的价值，如果有必要，他可以亲自动手来解决。士兵也好，平民也好，他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在关心吗？还是在进行一场角色扮演游戏？
吴畏自认自己不是奥利维亚，能和领袖有什么情感上的联系，他和李德之间不过是在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忠诚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明面上为李德摆平麻烦，为了所谓的“兄弟会”的胜利，那么李德就会回报自己，给自己想要的一切...
所以——
吴畏转过头来，在沙滩的另一边有一个特殊的角落，那里有一排宪兵在站岗，四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即使隔着数十米远，他们也能隐约听到人的呻-吟声，哭泣以及咒骂声。
“那里。”吴畏指着那个角落向手下们发问道，“那里都有些什么人？”
“俘虏。”“伤患。”“邪教徒。”...
几乎没有一个人的回答是相同的，吴畏把这些人和他们的回答都记忆在脑中，也将他们的立场分了个清楚。他耐心地等候着，却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回答，直到吴畏亲口问他。
“派德克少尉，你觉得呢？”
白发老兵张了张嘴，最后挤出一个字：“敌人。”
“没错！”吴畏赞扬了这位自己的老部下，然后指向其他人，“是敌人！命令里说的一清二楚，难道我们有要求俘虏吗？又是谁允许给这些肮脏的杂碎医疗救助的？可你们却在做些什么，觉得他们可怜所以同情心盖过了命令？扮演法官，给他们私自免罪，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卡多手扶到帽檐上，用冰冷的口气说道：“军令里说的很清楚，非命令，将弹药，食品，药物供给非指定目标人群的，等同资敌，按律，死刑！”
一名下级军官忍不住了：“可是，将军，他们已经放下了武器，而且还有很多妇孺...”
卡多眼睛猛地一瞪，怔住了军官：“士官！你申请发言了吗？”
“妇孺？还记得那个埋骨地吗？那里又有多少因为这些邪教徒堕落的仪式，为了果腹而被吃掉的妇孺？士官，你不同情受害者，反而帮助加害者，你的是非观呢？”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在场的没有人愿意来做这个解答。最后，还是吴畏给这件事定了性：“钢爪第一机甲连，士官以上所有人暂时停职，接受政治部的检查，连队事务由政战官代理，重新组织学习军令。”
“此事下达至防卫军所有部队，从今天起严查纪律的问题，我不管GDI过去给你们灌输了些什么思想，现在你们是防卫军，是兄弟会的武装！如果连基本的服从都做不到，那就给我从军队里滚蛋！”
一阵整齐的枪声回应着吴畏的话，那是宪兵队开始处决战俘了，伴随着枪声，有些人的心也在颤抖，想要保卫人类，首先得分清是不是自己人，吴畏给他们上了一课。
李德给自己的考验很明确，自己的答卷就是眼下即将进行的整风运动，把一切陈旧，迂腐的理想主义连带着旧GDI的资本武装习气一同抹去，树立新的，强硬的军队作风。这个过程里会有人不满改变，军队的领导层也会进行一次换血，吴畏可以顺便把自己手下的老伙计塞进军队，这就是李德给他的奖励。
天空再次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涂装着总政治部的宪兵就要接收这里的管理。第三岛屿的清扫工作进入了正式的阶段，会有很多人死去，但不是所有人，毕竟李德早就作了安排，有罪无罪，他会亲自过目。
但吴畏在这里的工作还远没有结束，而且根据第二基地的部署，吴畏还需要在这里负责监督关于兄弟会海军的建设工作。没错，兄弟会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建立一支海军，对此他也很怀疑，毕竟百年海军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光是有船的话，那不叫海军，顶多是运输队。
直到李德给了他最新的报告，以及来自独立共和国的俘虏们，那些女子给兄弟会带来的两条新消息，有好也有坏。
“一万人的兵力，四十艘战舰...”吴畏陷入沉思，但随即，紧皱的眉头展开。
“我全都要！”

第三章·更大的威胁以及....超越人类的爱？

侵蚀，明显的侵蚀——金色的梅花状斑点在胶片上被放大了百万倍，得以被研究人员清晰的看见。这些医疗胶片展示的就是从海盗手里解救出来的女性们那采取的病原样本，在兄弟会的生化实验室内，这些样本正被破坏者们拿来和数十万份样本进行对比，寻找隐藏在微观层面的关键点。
“从患者体内抽取的血液中发现了含量为百分之0.7的微量伊姆，白细胞含量超出正常标准十二倍，坏死细胞积压导致血栓，无法正常为人体输送氧气。患者因营养不良以及大脑缺氧，已处于休克状态。”
这看起来是失控的免疫排斥现象，伊姆进入了人体，引发了免疫系统的抵抗，其身体各组织产生的溃烂和肿胀表明免疫功能已几于失效，生理功能崩溃。但从医学的角度上恩斯格将这定义为感染——伊姆正在尝试吞噬人体细胞，这个过程受到了免疫系统的阻碍。现在人体的防线已经崩溃，恩斯格在患者体内已经发现了成型的肿瘤，死亡的细胞被伊姆所牵连，并被观察到了隐性的变异。
11号病人——或者说卡特琳娜，现在正被安置在一个隔离的玻璃仓内，周身的数据都被一台计算机所记录。作为病人中唯一一个还有自我意识，能开口说话的人，她受到了不一般的待遇。每隔二十分钟就有一名军官和破坏者来对她做一次询问。这些问题当中包含了很多，有些关于她们的来历，有些则仿佛在考验她的智力，她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自己的名字，以及该死的数学乘除题！
“重复性测试的结果显示，虽然虚弱，但她的逻辑能力还保持正常。”破坏者对政战官卡多说道，“不过她的肺叶和其他患者一样已经开始解体，发声困难，我们给她埋设了输气管线和喉头共振器，但对方并不愿意合作。”
卡多点点头，在刚参加了一次军队内部会议后他就被吴畏指示和派德克再次回到营地获取更多的情报。相比较起他，派德克明显更急于来见自己的同胞，他抢先一步提问道：“医生？她们能被治愈吗？”
“治愈？”破坏者隔着防化头罩歪了一下脑袋，“很不幸，我们对伊姆的感染所知甚少，只有领袖提醒过伊姆具备病毒的特征，但相关的研究还未开始。所以...少尉，我们无法治愈这样的感染。”
然后他提醒两人：“这将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会见，时间请控制在十分钟。”
UIR，伊姆，接连出现的状况经由信息网络传达至至高议会，在几位高层中间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特别是在李德揭露了兄弟会尚未面对的伊姆感染体后，几位高层的意见迅速达成了一致。
这个临时的海滩营地还太过简陋，没有足够的设施来对感染进行研究，但李德不能允许感染扩散的风险，就算可能性低于一个百分点——兄弟会还没有大规模接触伊姆，而在锡拉人旧日的印象中，伊姆是一种完全无害，廉价几等于天赐的能源，只有自己知道这玩意今后会带来多大的麻烦。所以很快第二基地被抽调了更多的资源来投入此地，更多的直升机编队带来了更多的工程师和设备，将要在这里建立永久的设施。
宪兵队——这一直属于总政治部，也就是李德自己的防卫军部队都是刻意被挑选出来的克隆人部队用最快的速度在营地周围建立起组装式隔离网，拉起门禁设立机枪火力点。一开始防卫军们只是以为这是正常的驻防行动，但这还不算完，宪兵队们还预先布置好了不知道是不是从黑手那借来的液氢燃料，大有风吹草动立刻把此地化为火海的打算。
剧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但李德不得不做更坏的考虑，如果有人对伊姆不甚了解，那么在这里可以为它做一个简单的总结——脱去能源的外衣，伊姆就是一种超级生化病毒，在它面前，什么T病毒G病毒全都不值一提，或许只有传说中的黑光能和它一较高下。
伊姆具有活性，这是之前便提及过的。恩斯格的研究表明这种不似自然演变出来的玩意在高温下很容易挥发，并且会和氧气产生反应激活它们的生物性。上亿年来伊姆一直被地壳紧紧束缚在数千米深的地底，没有氧气的地底它们如病毒般封闭自己的功能陷入休眠，而一旦激活，它们会自发地接近有机体，破坏并同化他们的基因链，把对方转化为具有极强攻击性的“荧光生物”。
这个过程当然需要时间，但伊姆的可怕在于它们不挑食，生物，乃至植物都能成为它们的宿主，试想有一天，整个星球遍布数以万亿计的“荧光族”，李德纵然有再强大的武备也无计可施。
从来到锡拉的第一天战斗之后，自己就没有把兽人当成多么严重的威胁，这颗星球真正的挑战还没露面，但双方的第一次邂逅居然来得如此之快，比正式的剧情早了两年之久，就像...这个世界对自己这个外来者的一次警告？
“锡拉，你是一个被诅咒的世界吗？”
、李德在矩阵中感慨道，而在他感慨的同时，11号病人——卡特琳娜也给卡多和派德克丢出一句话：
“这个世界要完蛋了，不要再白费功夫治疗我了，我们都会死，只是早晚。”
金发女子一脸看淡生死地说着，但与她的话语相对的是她回避开了政战官卡特的眼睛，手抓着单薄的被单紧紧地裹在身上，身体蜷缩着，把脸回避在阴影中，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眼泪划过了干瘦的脸颊。
他们能察觉到女子肩膀的起伏以及细微的啜泣，被单滑落，他们看见了女子肩膀和背部白皙的皮肤上刺目的瘀伤，以及两腿的脚后跟处凝固的血痕——她无法行走，几近废人。
派德克紧攥的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眼见着自己同胞的遭遇，这名UIR的老兵内心充满了怒火，若不是所有的海盗连同尸体也一起被烧成了灰烬，他只想用更残忍的手段报复回去！但卡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政战官依然冷静地观察着一切，示意他赶紧做正事。
“你可以信任我，我是格诺斯尼人。”派德克想要说句好点的开场白，但他似乎没那个天分，还是看门见山好一些，“我看到了你右手上的翅膀匕首标记，你是卡达郡兵团的吧？钟摆战争时我和你们并肩作战过，我认识那里很多好人。”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女子不回话，这个老兵就自顾自地讲起自己在UIR的故事。卡特在一旁数着秒数，毕竟十分钟可算不上充裕。
在浪费了差不多三分钟后，女子终于肯开口了。
“你们不是维安的人。”她回望了两人一眼，眼睛里还是没有光彩，“是谁都无所谓了...你们还想从我这套来什么？联盟没了，所有人都没了，这个世界要完蛋，让我死去还能轻松一些。”
“想死很简单，但活着可不容易。”卡多说道，他从手上拿起数据板，开始记录这次会谈，“兄弟会能治好你的伤病，所以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仅是你，还有和你一样的病人都一样，前提是你们自己不放弃。自救者，人救之。”
卡多章口就莱，能不能治好都还是未定的事呢！但他不会放弃攻破女子的心理防线的，于是他以自己为例，伸出一支手臂脱下手套，露出金属的关节。然后他吹嘘了一番“自己”受过多么重的伤，但兄弟会的科学技术世界第一！而且我们的理念是拯救弱者，所以为你自己考虑，最好不要胡思乱想，乖乖合作就好！
一碗鸡汤下肚，再加上现实的佐证和派德克不明觉厉的在一旁附和，女子脑子一时有些懵圈，看着卡多行动自如的机械手臂，她结结巴巴地还想说自己得的可不是一般的病，而且，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你们是谁？我从没听说过什么兄弟会。”
“这个问题待会你的同乡会告诉你的，所以，相信我们，姑娘。”卡多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卡特琳娜看得有些发愣，马上拧过头去，但卡多知道事情已经成了，紧闭在女子内心的大门开了一条小缝。
片刻之后，一份被详细整理出来的文件发到了至高议会每个人的终端，这份文件称不上详细，但为兄弟会的情报网络填补上了许多缺口，也把李德的目光从锡拉大陆的中段向东边转移了数千公里，在那里有着除维安外兄弟会有机会控制的最大一批人口。
UIR，独立共和国联盟，因为国土靠近大陆北方的卡达峰山脉，在兽人向人类发起的进攻中最先蒙受损失。在之前的情报里，UIR在战争开始的一个月一半的人口惨遭屠杀，再一个月，兽人大军就开始掉头南下攻打维安联盟，从这一点上来看，UIR的政府和军队应该已经彻底完蛋了才对。
但从上等兵卡特琳娜那里，一个全新的记录出现了，UIR不仅没有灭亡，在没有地形，以及天基武器的帮助下，这群蛮横的北方人居然靠着勇气与兽人在大陆东边的角落厮杀了14年！
此时的游民营地，李斯特上校坐在一张病床前端着数据板思索着——貌似思索，他的人格其实在与本体的李德分享自己的见闻。就在片刻之前他在情报中心与卡尼菲克少校进行了一次谈话，并郑重地交给对方一张复印出来的照片，指示少校竭尽全力找到照片上的人，一旦发现马上执行最高程度的保护，以最快的速度带回基地。作为当前营地的最高指挥，他还需要负责营地的建设，不过在此之前他转入了另一个建筑。
这里是营地里改装的医疗中心，从他回来开始，这里就住着一个特殊的病人，一个营地里每个人都知道，他却从来闭口不谈，从分身到本体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人。
关于这件事，士兵们在政战官不在的地方窃窃私语，军官们不仅不管，反而带头侃得不亦乐乎。游民们讨论地热闹无比，整天围着布朗就是一阵夸，言外之意就是“你闺女在司令官那，我们这群流浪汉也算是上头有人了！”
但故事的双方此时在病房里却无比地沉默，安娜在之前受了伤，接受了治疗也做了包扎，穿着病服，但半边胳膊绑着绷带都露在外面，李斯特知道伤并没有那么重，尤其是接受了兄弟会的治疗。
“有什么坏消息吗？”看着“思索”的李斯特，少女从床上起身，轻声问道。眼见着她有些吃力，李斯特起身搀扶住了她，两人靠的如此之近，几乎是零距离，安娜垂下了头，用发丝遮住自己的脸庞不让李斯特看到表情。
“不，不算糟糕，可能还是个好消息。”李斯特松开手，但又索性坐在她旁边，两人挨在一起，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赶路的下午，但那时他们没有靠这么近。
“抱歉。”安娜小声说，“我知道是军事机密...布朗叔叔说过军队里的规矩，我不会多问...”
李斯特没有说话，他看着安娜，安娜也看着她，从女孩的眼中，他看出了远不是自己脑中流窜的冰冷数据所能表达的东西——信赖？依靠？爱慕？
这不应该，这本来只是一个意外，从大局的角度，一个普通的女孩对兄弟会的事业是无足轻重的，但本体为什么要给我下达如此荒诞的命令，又为什么给我如此独立的人格，连带着思考的模式也完全贴近于人类？就因为自己的人格尚未独立时，本体愧疚于那次催眠吗？那么艾莎是怎么回事？
就像一本拙劣的言情小说，我，一个意识半独立的合成人成了主角陷入一团旋涡，本体没有与我分享他对于此事的深思熟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本体却希望一个非人类去爱人类，这可能吗？
李斯特感觉到了纠结，他的半独立思维矩阵网罗了海量的信息，但那些都不能指导自己怎么做，也许，该顺其自然？
这时，安娜靠了过来，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柔软，温暖，还带着少女的发香，李斯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揽住安娜——这不是逻辑的设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啊，这几天总是在担心，如果这是梦该怎么办？”安娜的身子蜷缩在李斯特的身旁，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但我还记得，不管是多可怕的噩梦，你都会来救我，你出现在我的梦里，和我分享了你的秘密，可惜我都忘了，但我还记得我很开心。”
李斯特开口了，带着他自己的迷茫：“那不是梦...安娜，这一切...曾经是偶然，现在已经成了必然。”
“你说的话好深奥哦，我听不懂。”女孩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李斯特的胸口，“我知道已经不同了，你是个大人物，却还在关心我，你始终都那么关心我，也关心所有人。”
接着，少女坐起身来，睁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激动地说道：“所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等我伤好了，我要加入你们的军队，我要学识字，学你们的一切，我要帮你，像你一样帮所有人...”
“安娜...”在少女数着自己的梦想时李斯特叫了她的名字，然后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牵住了，恍惚间，自己已经被搂在人的怀里，只听见李斯特在自己耳边诉说。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安排，也许是使命，但绝对不是毫无意义。你的未来和我已经绑在了一起，正如我和...兄弟会绑在了一起。”
“也许一切尚未可知，但我会找到‘我们’的未来的。”
...
量子矩阵里，那片漂泊于无限变量中的孤岛上，李德负手站在守望者旁边。完全一致的外形，却是两种完全不同思想。
李德：“我无数次想要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与我的动机是如此地矛盾，究竟是出于利益，还是出于责任，出于爱...或者说，我想知道还有没有感情。”
守望者：“错误的逻辑，浪费我们的资源与计算力，为了验证一个不存在的解你设下了一个限定条件的集合，冒着不可控的风险分裂你不多的人格，输入错误，输出错误，答案为否定。”
“那谁知道呢，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人的灵魂，我是真实的，还是矩阵的造物。”李德耸耸肩，“一如这量子矩阵，先有观测，然后概率云坍塌成既定的结果，结果并不注定，有无限的解。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希望验证的东西还是有可能的，不是吗？动动你的超级脑袋，计算一下可能性是不是零。”
“不是零。”守望者说，“无限接近于零，按概率这是可以排除的混沌值。”
“你终究是个机器脑袋，所以你连和我玩阴的都那么没想象力。”李德不屑地撇撇嘴，然后感慨一声：“奥利维亚，安娜...都是些好姑娘呢！”

第四章·现在是开矿时间

锡拉的大海，李德将它称之为无尽汪洋，覆盖星球百分之八十的海洋与地球别无二致，但更原始，也更神秘。
浩瀚的大洋翻涌着永不止息的浪花，伴随着天体运行带来引力扰动，自然的力量为人类显露了它的威能。从天空俯瞰下去，这永不止息的潮汐携带着强大的势能，卷起滔天的海浪，亿万吨的海水被托起，席卷，海洋每一次对海岸的冲击其能量都远超人类的一切创造。
我们，小小的人类，面对这无可匹敌的自然威能难道不该对其顶礼膜拜，虔心赞美自然对我们慷慨的恩赐，并祈求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吗？
不！至少兄弟会绝不，相反，在兄弟会眼里，宇宙的规律可不是拿来限制自己的，傻瓜才会对“现象”顶礼膜拜，我们需要从自然那里获取并强化己身，达到更为高远的层次。人才是万物的尺度，从这个方面来看，任由这些天体能量无意义地逸散出去反而是一种罪恶——它们本该被兄弟会掌握的！
太阳能，潮汐能，风能，甚至更多，兄弟会的使命就是掌握这些力量，用它们来重塑这个世界。在锡拉大陆的中部海岸，它连接着两大基地的空中走廊，自从这里被选成泰伯利亚矿脉的产地后就遭到了封锁。兽人没有能力下水，所以它们似乎对沿海地区没有兴趣，从大局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对于驻守在这里的黑手部队来说就显得格外无聊了。
从第二阶段开始，兄弟会接受了来自UIR的难民后，时间转眼就来到了一个星期后，一支堪称“庞大”的部队正逐渐向驻守海岸靠近。所来的队伍中并没有太多的人员，但是空中到地上，各种巨型的器械组成了延绵的队伍，并非全是军队，其中一台巨型的履带车辆成了此次行动的核心。
前线基地建造厂，简称MCV，兄弟会科技的核心。与第一基地的巨型基地车不同，这是一台标准型号的GDI款式，可以说这一个星期基地的产出大半投入了这台巨型的车辆上——即使没有展开部署，车辆从底盘到顶部的高度也达到了十米，宽度可以碾碎四台并列的天蝎坦克。它的两条巨幅的履带缓慢地转动着，拖动着上千吨的车身。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运载火箭的平台，只是它所背负的是一个完整的工业制造系统。
锡拉是一个雨林星球，它的道路早在战争中被废弃，为了穿过一整片的原始丛林和它们令人绝望的湿地，这台GDI型号的MCV也接受了部分的改装，比如换掉实心轮胎改为履带，改善了对地面的压强以及用金泰核心替换燃油系统，这使得新型号的MCV比老式的更能越野也更快——大概从40公里到了50公里，嗯，了不起的进步。
这台巨型装载车碾碎巨石，将森林夷为平地，所过之处便是一条宽阔大道。伴随它前来的是一支黑手的装甲排，以及多辆“雷格”堡垒工程平台。别误会，这鬼东西不会变出炮台来，作为一种战地拓展平台，同样具备展开功能的“雷格”实际上是一台携带工程无人机的挖掘器，一般被用来布置炮台和碉堡，但李德看中了这种工程车的潜力，这批雷格做了防水抗压处理，并减去了所有的乘员舱室，成为完全的无人驾驶，它们和基地车一起经由黑手的护送一路跋涉抵达了改建的矿区驻地。
早在他们到来之前，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堆料场——几乎是每隔四个小时就有一批运输机在矿区降落，至于更庞大的“铁背”也不是稀客，集装箱和巨型铸件堆积如山，不断有运载卡车把它们拖拽到海边的港口处，为此兄弟会还修了一条不足一公里长的铁路来加快工作的进度，现在万事俱备，只等MCV就位了。
在海上修筑泰矿挖掘塔是一项挑战，直到李德之前的地球从未进行过类似的尝试。为了抵抗两百米深的水压这种改进型的设施体积是它兄弟的一百倍有余，效率也可以达到十倍以上。但这都不算结束，采掘出来的泰伯利亚必须就近处理并通过物流输送至基地各处，综上所述，深处内陆极不方便的第一基地必然会被放弃，海洋已经成了首要战略目标。
但要指望兄弟会的海军还为时过早，李德大手一挥在蓝眼群岛设立了三个万吨级的干船坞，但造船和造坦克可不一样，兄弟会的预先打印部件与组装能将一辆数十吨的坦克生产周期压缩至六个小时，但和七千吨级别的船只没有可比性，事实上干船坞的建设不眠不休都用了四天，吴畏和奥利维亚还在对舰队的生产序列争执不下，兄弟会现在握在手头的船只全都是从本地搜刮来的民用舰船，大大小小近百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即使是货船也不行，便是闻名于世的“自由轮”兄弟会也得用一个星期来生产，事实上这已经极大地延误了海洋设施的建设，对此兄弟会的解决方案则是一种更为粗暴的手段——浮岛平台。
在不远处那片被泰伯利亚灭杀成“绿色”的广袤海洋上，一个个用钢板与浮筒相连的设施正在海浪上微微起伏，每个平台长不过百米，被锚具固定的它们在浮筒间部署了小型的发电设备，缠绕着钢筋与电缆。这些平台功能各有划分，有的专职发电，有的被当成了临时的堆料场，一艘艘小型的机船穿梭在平台之间，把某些相近的浮岛连接在一起，或者铺设新的平台。
未来，这些平台将会承载电力，运输以及成为海上矿物中心，紧靠着泰伯利亚挖掘塔，将采集与冶炼集中在一个地点，最大程度降低时间的延误。现在万事俱备，只等MCV就绪了。
“海底矿物已经达到百分之二十二的成熟度了，我们预计建立一百二十座矿塔，但物资紧张，只能一个一个地来了。”破坏者放下平板，对停稳的MCV发出信号，伴随着指令，运载车的背部莲花般缓缓延伸开来。
破坏者目睹着这一切，自言自语道：“当我们的工作完成后，恐怕，第三阶段也就不远了吧？”

PS：我寻思，不指望有条件经常爆更，但起码每天大家都能看得到更新吧？字数也好，精彩与否也好，虽然我有工作拖累，但保持更新才应该是一个作者应该放到第一位的。
前面几章几大千字，我个人写得很爽，但似乎对大家的订阅造成了困扰呢，我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死，要更弹性一点~
这一章说白了就是种田，剧情有些欠缺，不过也没办法，先解决物资，然后暴兵采取行动~今后时间就不再是一天一天走，可能会有跳跃。战争机器第一部的剧情就要开始了，是时候让我们的战神马库斯登场了不是么？

第五章·无条件投降与无条件死——防卫军的前出战略

绿色的信号标识微微闪烁，宛若人的脉搏，卡尼菲克在心里记录下数值，然后摘下面罩，深吸一口气略带苦涩灰烬气息的空气——不用目标指示器，他已经闻到了兽人的臭味了。
也许是职业习惯，少校总喜欢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这里很像欧顿市，但又略显不同，这样荒废死寂的地方遍布整个锡拉大陆，城市中雾蒙蒙的，维安当年投下的光子炸弹蒸发了几十万人，制造出大量密度低于空气的微小尘埃，还徘徊在这的，除了死人，就是怪物。
或者像少校他们这般寻觅机会的人。
“七点钟方向，距离一百七十米，兽人巡逻队。五个步枪手，四只苦役，轻型武装。”
耳麦里传来了队员的报告，他们的声音机械而僵硬，并再做了补充：“九点方向，距离二百米，狙击手在三楼，要我摸过去吗？”
“已经对比了巡逻路线图，没有新的发现，解决掉这些兽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有人提出了建议，但少校没有说话，他正从背甲上抽出一把折叠的“方盒”，启动开关，矩形的枪管弹出并进行闭锁，一把造型特别的武器出现在他手上。有步枪的形状，但又有一根线连接在他的手腕上，枪声全黑且毫不反光。
“一号，等你命令。”
队员们齐声回复道，而少校拔出弹匣，看了一眼整齐排布在其中的一指长银色钢钉，再轻轻合上。
“狙击手交给我。”少校举起长枪大概地瞄向九点钟方向，他都没有张嘴，只靠喉头的捕捉器把命令送到小队那里，“五号警戒，其他人，开工！”
磁轨步枪，一款专门为防卫军研发的武器，原理并不复杂，两根磁力长杆用洛伦兹力将钢钉以数倍音速发射出去。虽然远不能与它的兄弟磁轨炮相比，但这种过去交由重装机兵使用的武器在金泰诞生后得以小型化，虽然威力也小了许多，但也比旧型号特种兵使用的G10电热步枪更强。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他选择了加长型的半自动型号，所用的钢钉也是特制。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就已经移到了扳机上，一阵加速器被电流激活的声响后，空气被电离的臭氧味从枪口弥漫开来。抑制装置把音爆和震颤降到了最低，一瞬间后，身下传来了细碎的噼啪声响，然后小队通知他工作已经完成。
脚踏着破碎的尸体，一名全身覆盖在合金甲壳中的士兵检查了周围的环境，抬头看向三十多米高的大厦楼顶：“少校，你从那上面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一样的沉寂。”少校端起步枪，把目镜的所见同步给了全队，“城南处还有新鲜的战斗痕迹，但也是两天前的事了，那些游民要么都死了，要么就躲了起来。”
“我猜是后者。”一名技术军士说道，小队分工明确，只有他这样背着长距离电台，并且带有先进的战术分析系统。士官对比了观察到的兽人巡逻路线，在地图里画了一个区域：“兽人还在加强搜查，说明他们就躲在废墟里。这些游民躲了十几年，我们也没法第一时间找出来。”
“找不着也得找，政治部下达了命令，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名叫‘玛利亚’的女人，而且还得毫发无损。”一个背着火箭筒的士兵说道，“这实在很不现实，我们怎么知道那女人还活着？”
“真奇怪，我们的李斯特上校怎么总是那么...关心女人呢？”
卡尼菲克耸耸肩，对这个问题同样感到不解，但还是喝止了他们的闲谈：“专心点，任务就是任务...这些游民不会一直没有动静，让无人机监视那里的每一块地皮，一丁点动静都不许放过。”
接着，卡尼菲克向前走了几步，踩在大楼边缘的围栏上：“而且他们不是在躲避兽人吗？那我们就过去瞧瞧，等围堵解决，他们自然会露出头来。”
“长官，这一点都不黑色行动。”有士兵调侃道，但他们还是启动了自己的背包，然后对着高楼伸出了右手，射出了抓钩，然后启动喷射器，一行人踩着九十度的墙壁如壁虎上树般冲刺而去。
别误会，喷射背包做不成单兵飞行器，人体可不符合空气力学，全速喷射下人只会旋成一个陀螺然后撞死在地上，不管他们有没有穿动力盔甲。一行特种兵在城市的大楼上做着快速的机动，这一幕自然会被兽人看见，也会被一些有心人看见。
但将这些事都抛在一边，卡尼菲克少校的任务只是兄弟会行动的冰山一角，在遥远的蓝眼群岛，经过一周的准备，兄弟会的武装力量完成了初步的集结，并开始对其他的岛屿链采取行动。基地的工厂经过升级换代，已经逐渐地为全军进行了一系列的换装，比如现在吴畏所看见的一种蜘蛛型的机甲。
“这是什么玩意？”
将军摸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一台一人多高，有四条机械腿支撑，装着两门点五零口径机枪的玩意从他的APC装甲车前踱步而过，那六边形的驾驶舱上做了全封闭处理，并且加挂了主动防御系统——吴畏看不出这里面有没有驾驶员，如果有，那祝他不要被颠簸晃晕。
“不是我们的，当然也不是黑手的。”
说着，一辆工程用清算者装甲车驶来，从车上下来一个陌生的穿着研究服的中年男子，一下车他就热情地和吴畏握手：“啊，有阵子不见了，将军...不认识我了？我是恩斯格，不过换了一具身体而已，你怎么一脸奇怪的样子。”

吴畏呵呵道：“我心目中的恩斯格...会像章鱼一样蠕动过来，而不是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
恩斯格毫不在意吴畏的话语，转而兴奋地为他介绍起了这台实验性的机甲：“如您所见，这种新式的机甲在一定功能上可以取代狼獾机甲的作用，您知道的，人形机甲总有各种无法解决的缺点，昂贵而笨拙，但你看，通过仿生学的节肢腿部，这种新型的机甲行动能力可以达到狼獾的三倍以上，重量也只有‘步行者系统’的四分之一。”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但问题是...”吴畏瞧了一眼那咔哒作响的机械足——“三个关节总共有超过十二个并列运行的伺服马达，看起来顶多能防御一点步枪弹，稍微有一个关节出了问题你这玩意恐怕马上就得趴窝了吧？”
“那您可就理解错了，将军，虽然机械足很细，但防御点五零口径都没有问题。”恩斯格十分自豪地说，“一款优秀的武器需要兼具可靠性和廉价，领袖说了，防卫军不会走精英路线，产量才是第一位。虽然还是实验阶段，但机甲的测试一旦完成，可以轻易地生产，成本不会比一辆斗犬吉普车高多少...”
“至少我的斗犬越野很快。”吴畏嘀咕道，一脸的不信任，“你用了APS主动防御系统说明驾驶舱十分脆弱，哪个坐进去哪个倒霉。我看也就能镇压一下游击队，除非你改成无人控制，否则我不会接受。”
“事实上，领袖也是这么说的。”恩斯格的笑容灿烂而又虚假，“但将军，我们的敌人不就是游击队吗？兽人也好，暴民也好，您需要一款专职于治安战的武器，起码，您不可能让你的坦克爬上60度以上的山区，也没办法钻进兽人的地洞里吧？您很快就能见证这款收割者对于软目标的价值。”
“收割者机甲？不被收割我看就差不多了...你准备让这玩意加入今天的战斗我没意见，但，别干扰我的指挥就是。”
总共接近十台机甲被恩斯格调到了部队的侧翼，这里是第三群岛与第二群岛的接壤处，这里曾经似乎有一座木质的浮桥但已被烧毁，一个雷格工程车组此时正在重新搭设。车辆涉水在浅水打下钢桩，整个工作的进度十分神速。
天边传来一阵引擎的咆哮声，一整个陆航连队六架锤头鲨直升机调运着APC装甲车绕过二号岛屿直扑一号而去，吴畏没有兴趣一个接一个攻略小岛，一号和二号将同时进行，他不管岛上是什么军阀，还是苦难的流民在抱团取暖，在数日前他就向两边发出了同样的警告——那么无条件投降，要么无条件死！
随着最后一声击-锤锻打在浮桥的铆钉上，宽阔的水面已经成了坦途，第一个上桥的是久别多日的捕食者坦克，它看起来比原先的60吨设计轻巧了许多。作为攻击的先锋，坦克很适合摧毁路障并威慑敌人。吴畏特意带上了坦克，因为二号岛屿曾经有一个维安的海军基地以及一个刑事犯监狱，海军撤离后感觉被抛弃的残兵们在他们军官的带领下裂土称王，手下都是一帮穷凶极恶的罪犯与裹挟的平民。岛上的资源较为丰富，至少没沦落到吃人的地步，不过在吴畏眼里，这群人很难说有什么价值。
“将军！我们收到了岛上要塞的广播。”装甲车上的传令兵报告道，“发信方自称阿勒斯上校，他表明他愿意与我们进行合作，他说他手下有三千人和一整个军事基地，只要我们承认他的地位和军衔，并提供合乎一整个标准团的补给，他可以带领他的军团加入我们。”
吴畏一听可就乐了：“哟，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呢，三千人可真不少，我们防卫军加起来才一千人出头，这次也只带了300人，他的兵力是我们十倍啊！”
说完，吴畏拉下了脸：“他想要坐地起价，门都没有！最后通牒一次，我只接受无条件投降...不，我一点不想接受他的投降，叫他动员他所有的力量做好准备。黑手们曾经以一敌百，我们防卫军的首战怎么也不能落下太多！”
“命令钢爪第一机动装甲连加快前进，步兵封死岛内陆上出口，zocom巡逻机组给我海上盯好，我不喜欢死太多人，但一切反抗者都给我格杀勿论！”

PS：啥，击-锤是屏蔽词？那位大神到底做了些什么？

第六章·破罐子破摔？

“咚！”
一扇被尘封许久的大门被打开，黑暗的环境中亮起几束手电的光芒。几个全身披挂的人在确认了这里的状况后推门而入，在弥漫的烟尘中响起了急促的脚步。这种带钉长靴的践踏声表明他们不是兄弟会的人，而涂成蓝色的外罩式防弹衣以及头盔上的LED灯是维安的款式，但一切关于等级的标识都已经被人为的抹去，涂上了黑色的圆圈。
“阿勒斯...”有人喊道，而走在前面的一人猛地回头，隔着头盔粗鲁的吼骂道——
“叫我上校，你个白痴！但山大王久了忘了尊卑秩序了吗？”
挨骂的士兵明显不服气：“上校，反正都是自封的，干嘛不直接当将军。”
“我手里要是有一万人，我早他妈当将军了，还用得着你说？”阿勒斯“上校”摘下头盔，却被灰尘弥漫的空气给呛了一下，借着手电的余光，这是个剃着光头菱角分明的汉子，嘴角至咽喉好像被人砍了一刀，有着令人惊心的疤痕。在吼骂之后，阿勒斯挥舞着手枪命令他们接通房间的电源，指挥的同时，他的手枪若有若无地指向他们每一个人。
紧张，恐惧，他的这一生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不安。他打过钟摆战争，和兽人交过手，一生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这次他觉得可能要到头了，因为就在片刻之前那位“将军”发话了，对方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谈判！
阿勒斯心里苦——漫天要价不就是图个好价钱吗，不砍价算了，直接动手也太霸道了吧？你们不是自称正义的使者吗？
久被封存的发电机终于启动了，房间里亮起了灯光，一排的操作设备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阿勒斯熟练地给设备开机，给手下布置工作。这些前维安军官还保持着一定的素养，不过还是有人疑问：“上...校，在这里可没法指挥防御，你要我们找的东西是什么？”
“指挥？”他呵呵了，“我在无线电里说我有三千人，就真有三千人？有也打不了，要打就让那群战俘帮的人去打，我事前交代你们的事都办好没有？”
“都办好了，我让手下们盯着战俘帮的人，女人和小孩也都送港口去了。”有人说道，然后他们顿了一下，提出了疑问，“头...上校，当初干嘛不直接投降了算了，我们和那群食人鬼可不一样，我们可是一直在尽力保护平民，他们总不会也把我们都给杀了吧？”
众人口中的食人鬼指的就是北方小镇上的那群邪教徒，对于一周前发生的事他们并不是一无所知，那焚烧尸体的熊熊烈火看得他们毛骨悚然，生怕自己也会步上相同的结果。他们这群被维安抛弃的士兵在镇压监狱暴动无果后只能选择和敌人合作生存，虽然有过很多龌龊，但他们自认自己还算清白。
阿勒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嘲笑他们无知的侥幸：
“当然不会全杀，但我们这些领头的一定会死...现在活下来的平民除了士兵们的家人，哪个不恨我们？”
“那是战俘帮干的...”
“你倒想推辞得干净，我们这些人手上有多少人命自个都清楚，对方就是为收拢人心也得毙了我们，我提不提条件都一样。”阿勒斯喘了口气，扯下自己的腕表，砸碎，摸出一张纸条然后把密码输入进终端。接着，他说出一个令属下震惊的消息
“他们不想谈判也得逼他们谈判，岛上还有一枚光子导弹，密码在我这...如果他们不留余地，那就玉石俱焚！”
“上校，你瞄准的是哪？”有人一脸懵逼，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你让我们把平民都集中到港口，你这个魔鬼，我女儿...”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枪响说话者的脑袋应声爆炸，这场剧变来得太过突然其他人根本来不及把枪从腰间掏出来。阿勒斯眼皮也不眨一下，子-弹一发又一发挨个射杀了自己的属下。
眨眼之间控制室就只剩下了他一人，阿勒斯把打空的手枪丢到地上，轻声说了一句：“没错，我是这个打算。”
接着，他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坐标，然后感受头顶天花板的震动声，那是爆炸的余波。
地面上的战斗...开始了。
枪声响彻在烈日下的街道上，从路障处射来密集的子-弹，而这些弹丸真撞上了铁板——一个高两米，长达九米的庞然大物，钢铁碰撞的火花在坦克上闪耀着，步枪弹徒劳地射击捕食者的复合装甲，这些人几乎被横冲直撞的坦克给吓傻了。
捕食者侧置的炮口指向了路障处，但它们这次的任务并不在于杀人，于是车长想了一想，把手指从按钮上移开，转而踩下了油门——
发动机“嗡嗡”轰鸣着，带着五十吨重的钢铁怪物径直冲了过去。宽大的车体粉碎水泥桩，履带把木头绞成碎屑，躲在路障后的人尖叫着滚到一旁。整个过程中坦克手们没有保持丝毫的克制，碾死拉倒，老子管撞不管埋。
多亏了锡拉连一丁点石油都没了，所有的载具汽油和柴油都没了指望。对此，本土的锡拉人开发出了光子裂解器用伊姆来代替石油，得益于伊姆的高能量，锡拉本土的载具都呈现巨大化的趋势，这样的便利使他们在材料学上严重滞后。
所谓光子裂变，其实和兄弟会研究的激光聚变相似，但受限于技术条件他们采用的是阴性衍射，释放的不饱和能量能催化伊姆的裂变反应，锡拉人还以此发展出了类核武的光子炸弹，当李斯特前去营救安娜时顺手从废弃基地拷贝下了这种超级炸弹，根据恩斯格的分析这种炸弹一旦爆炸能产生范围极大的强微波脉冲，瞬间蒸发范围内所有有机体的水分，效果与杀伤力不在中子-弹之下，并且更加清洁，和李德预备研究的氮阴离子炸弹可以组成一对非核武器组合。
但兄弟会并没有把这种技术搬到载具上来，结合泰伯利亚产生的金泰核心可以安全有效地提供充沛的电力，并且为其研制的发动机有着体积小而且不产生废物的特性。安装了这套系统的捕食者减轻了重量并加装了无人炮塔。虽然采取全电推导致结构稳定性略显不足，但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有了坦克的开道，一切就显得轻松得多了——撞开了路障后，遥控炮塔向四周发射小号的音波榴弹，炸得四周房倒屋塌，音波所过，硬目标在共振下粉碎，而那些被牵连的人无不口鼻出血，脑袋震成一片浆糊昏死过去。
捕食者开道在前，一整个班组的防卫军战士顶着防爆盾牌协同前进，在其中有一个穿着全封闭装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军官脱离了阵型，无视着密集的流弹扒拉开路障的碎屑，从里面拖出一个狼狈的青年。
“别，别杀我，我投降！”
被吓坏的青年鼻涕和眼泪齐流，吊在军官的手中软的像条鼻涕虫。军官拎起那柄骑兵式步枪，摇了摇头：“一群乌合之众...你们这里真正的军人呢？”
青年完全呆立不动的样子让军官十分失望，这名肩甲上带着两杠两星的人物扔下了青年，看着这片四处冒着火光的废弃海军基地接通了频道：
“喂？八婆，你们的搜索结果呢？阻挡我们的尽是一帮训练不足的民兵，那些军人哪去了？”
“玩蛋去吧，美国佬，老娘忙着呢。”
片刻之后，无线电再次传来：“我的侦查编队已经锁定了对方的一支车队，他们正在转移至林中的一个要塞型的建筑群...我的攻击编队目前在一号岛屿，你们钢爪动作快点应该赶得上，卡特中校。”
“哈哈，你太客气了，娜塔莉亚团长，叫我詹姆斯就行。”卡特打趣道，“把侦查影像给我吧，他们想要固守，那我就陪他们玩玩。”
以吴畏准将为指挥出动了一个混合营的钢爪兵力，为了投入巷战已经拆分成多个小队分别进攻海军基地和港口，虽然嘴上说得不留情面，但防卫军这次作战还是以俘虏为最高目标，军团的士兵们保持了最低限度的致命武力，推进也十分顺利，很多人在目睹了坦克等战争兵器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投降，让学习了许久正摩拳擦掌的中校失望无比。
又一架直升机从卡特头顶飞过，飞机悬停在半空中降下了一整支的宪兵，他们是来预备接收俘虏的。正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可以结束的时候，一条来自司令部的消息直接把他和娜塔莉亚中校一起带进了旋涡。
“卡特团长？娜塔莉亚中校？这里发生了紧急情况。”距离此处数十公里外的海面上，吴畏准将乘坐着一艘快艇沿着海岸线搜索着，在他头上一架奥卡战机正在扫描岛屿地形。
“在岛屿中部发现了人造空洞，疑似导弹发射井，结构十分坚固而且做了精心隐藏，我们无法探明里面是否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预计行动有失败的风险，做好撤离准备！”

PS：各位，星期二预计要加班....明天更新会...不太稳定，不行就写支线

第七章·空袭！空袭！

整座二号岛屿都陷入了战火当中，这些维安的叛军遍布全岛进行着抵抗 ，而防卫军们如同一柄热刀切入了奶油当中，很快就镇压了周边的反抗并向着中心推进。根据情报，敌人似乎把自己分成了两股，主要的力量逃入了丛林中依托山脉建立的要塞，而大部分的人口都被他们迁移到了港口，其用意未知，但司令部并不打算去猜。
蔚蓝的天空之中呼啸而过一整个中队的奥卡攻击机小队——作为联合作战的一部分，在钢爪的装甲部队从地面开始了进攻后，zocom的战士则绕道海面从背后直奔港口区域，根据命令他们要先肃清那里的抵抗，为后续的部队打开一条通路。
在防卫军成立后zocom的武装被切割开来，从此这支因女兵而称著的军团成了专业的空军部队并整合了防卫军大部分的飞行器，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她们“快速反应作战指挥部”的名号将会被撤销并统合在联合作战司令部的旗下。不过这不代表zocom没有地面突击的力量，作为伞兵的升级版，区域突击部队依然得到了保留，这些男男女女穿戴的反馈式动力装甲十分轻便，武装也更能适应多样的任务。可以说，除去特勤局，她们是当下防卫军最强的重步兵。
但现在还不是她们出场的时候——在距离机队二十公里的海岸线处出现了点点黑影，已经到了目视的范围。系统没有侦测到对方的雷达波，回声中队通过外挂的光学观测，看清那些船只居然是一群破破烂烂的近海炮艇——大概是维安的制式装备，雷达的天线阵列看起来似乎早已失效，不过船上树立的炮塔和防空机枪清晰可见。
二十公里的距离对于战机转瞬及至，中队十六架战机的雷达已经锁定了目标，但这些二战水平的炮艇究竟值不值得一枚导弹是一个问题，于是领队将问题丢给了控制中心——
“回声小队呼叫控制中心，在海岸沿线发现了不明船只，目测为暴徒的武装炮艇，是否允许致命武...等等，他们向我们开火了！”
一枚炮弹在机队的正前方炸开，散布出密集的金属破片，然后更多的防空炮在战机的附近响起。海面上，这些炮艇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纷纷把炮口对向了空中，船上的高射机枪也哒哒响了起来。
“他们这么急着找死？”
回声中队的成员惊讶无比，他们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用无线电劝降的。在枪林弹雨中战机编队散开，机头抬升向上拉起高度，在机尾后紧随着一连串打空的弹链，这些稀薄的弹幕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回声中队钻进云层隐去了身形，在距离海平面一千二百米高度的地方机队再次整队。此时，控制中心传来了他们团长娜塔莉亚中校的指令：
“我们不需要这些废铁，让他们见鬼去吧！”
命令一出，战机们猛地向下扎去，他们钻出了云层出现在船队的头顶上方，机头下的30mm火神炮开始预热——
作为一款攻击机奥卡有点类似于A-10，在过去其主要作用便是对付缺少空中力量的NOD地面武装。不过和A-10不同的是采用了垂直起降引擎的奥卡在机动性上做了一定的妥协，无法像黑手的毒液战机一般进行近距离对空作战，但这个缺点在锡拉完全可以被无视，就像对这支船队一样，火力严重过剩。
伴随着俯冲战机开火了，火神炮在0.5秒间喷吐出八百发大口径钨芯穿-甲弹，弹链以一条斜线从炮艇的水线上沿着船体切开出可怕的缺口。弹丸撕开金属，把炮塔和高射机枪绞成碎铁，十六架战机冲到最低点然后拉起机头，等恢复了高度后一个回旋转头再打出一串弹链。
“轰！”一条炮艇在海面上炸成一团火球，船上的人下饺子般跳进海里。奥卡战机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引擎的风压在海面上拉起一条条气旋，伴随着火神炮的轰鸣，七条炮艇转眼被击穿水线倾倒向海中，剩下的几条船赶忙转舵，但回声中队一点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一架奥卡放下了机腹下的炸弹，在船队的头上绽放了尖啸的音波！
音波能量在船体的钢板上来回激荡，有如女妖的狂嚎，金属舰体先是龟裂开，然后层层崩解。在音波场覆盖下，那些跳船后浮人类在一瞬间被震荡化为了皮囊包裹的肉酱，爆开的血花染得海面一片通红，完全分不清是什么组织物了。
“停火，求你们了快停火吧，我们投降！”
没有被音波炸弹波及的船只终于发来了无线电讯号，如同害怕他们不信似的，不仅停火，所有的船员全部高举着双手站在甲板上。这场单方面的屠杀终于有了一点作用，海面上还有着燃烧下沉的船只，赤红的海水鼓荡着，一张张空白的人皮还穿着衣服，神态满是扭曲的惊恐。
真不知道自诩“人道”的GDI是怎么开发出这种毫不人道的武器的。
战机们再次爬升，在幸存者的祈祷中这次它们终于没有再俯冲下来了，就像一次射击游戏，而飞行员们已经玩腻了。而对于船只传来的无线电回声小队也丝毫没有质问他们“干嘛要找死”的兴趣。机队重整队形向着不远处的港口飞去。
眼见着捡回了一条小命，不少人当即瘫倒在船舷边上，有人在为血腥而呕吐，还有人和最近的同伴一起抱头痛哭起来，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忘记诅咒那个该死的最先开炮的家伙，希望他死得不安宁。这些人本来没有做一场大战的准备的，但紧张之下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结果引起连锁反应招来一场噩梦。
在愤怒的人群暴打了炮手们后，这些还穿着维安海军制服的家伙突然反应过来，有人喊出了声：“天啊，他们往港口去了！”
这一下船上炸开了锅：“快通知港口的家伙千万别开火，我老婆孩子还在那啊！”“电台，快去电台！”
船长一把摘下自己的帽子甩在甲板上骂骂咧咧：“阿勒斯，你个王八蛋哪去了，差点就害死我们了！”
兄弟会不清楚，而他们这些部队的老兵也不知道自己原本的长官到底去哪了，遵循着最后的命令，他们和战俘帮的家伙分道扬镳，负责把居民们都转移到港口。既没有要求抵抗，又不允许投降，弄得下面的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很快他们就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了，时间到了正午，海面上的云层在海风下慢慢散去，一个奇迹般的景象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二十多号人痴痴地望着天空，下巴再也合不上了。
是飞行器，运输机，直升机，这些十几年来再没见过的玩意加起来有接近四十架，有人甚至产生了错觉——
“钟摆战争还没结束吗？”

防卫军军歌（滑稽）：
勇气!责任!荣誉!
我们召唤军队 
在这个危难的时刻
我们的目标就是为人类而战
旗帜高高飘扬  
每天激励我们
去完美完成每一个任务
慷慨赴义就在今天！
当你知道为何如此
自由与和平需要捍卫 
英勇的牺牲!
当使命召唤你付出代价 
我将为联邦奉献出我的生命
这可爱的战争让我精疲力竭
我射击时发出感叹
但和平源自力量
我们的战斗不会毫无意义！
慷慨赴义就在今天
当你知道为何如此 
人类的荣光需要捍卫  
英勇的牺牲!
当使命召唤你付出代价
我将为联邦奉献出我的生命
勇气!责任!荣誉!
如鹰般翱翔天际
如鹰般搏击长空
他赐予我们力量  
去赢得这场战争
慷慨赴义就在今天
当你知道为何如此
我们的事业需要捍卫
英勇的牺牲!
当使命召唤你付出代价
我将为联邦奉献出我的生命
（最近都少了点，待我调整一下时间恢复双更）

第八章·最终解决方案——区域突击队

“情况有多糟糕？”
派德克看着屏幕里的吴畏，这名前UIR老兵至今还在适应这套战甲的数字系统，有些吃力地用眼球控制着抬头显示器，勉强地维持着通信。
少年入伍，一生历经三十年战斗的派德克，拥有这样资历的他根据军团条令也只能从少尉做起，但吴畏将军十分信任这名身经百战的老兵的实力，并直接把他指派到了特勤局当中，用吴畏的原话说，最好的战士就该去最艰难的战场，才能显现出他们的价值。
尽管领导变成了一个名叫卡尼菲克，年纪和自己服役兵龄差不多大的小鬼，但寡言的派德克对此也没有异议，更何况索菲亚也和他一起进了特勤局——不是局长亲领第一梯队，而是名叫“区域突击队”的快速打击力量，做的是明面上的干净活，老实说他对这样的安排已经很满意了。
兄弟会的装备确实先进，这套重达80KG的装甲服几乎可以免疫大部分轻武器，和步兵们的外骨骼可不一样，金泰核心提供的强劲能源能让使用者拖着200公斤的身子跑到70迈，埋设在装甲内部的伺服系统通过皮下埋设的芯片采集使用者的神经脉冲而达到惊人的协调性——将NOD的赛博格技术和GDI的材料科技结合的产物已经超越了旧有的型号，装备上防卫军第一次从黑手那扳回一局。
“很糟，糟糕到足够把控制中心的技术人员枪毙的程度，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这么大的威胁。”镜头前的吴畏给他传来一份谐波扫描图——在岛屿山脊的中心数值有不正常的上升，解析图上标注出一个巨大的人造空洞，呈竖井状。
“我们没有从俘虏那获得太多情报，这位维安的叛军上校独占了海军基地的全部秘密，在我们发起攻击前他带走了所有的指挥人员并且下落不明。如果他真的能控制那枚发射井里的导弹...”
“这座岛上的人全都得玩完，无一例外。”派德克深吸一口气，右脸上的伤口似乎又疼了起来，“我亲眼见过光子导弹的威力，只有上个时代的核弹能够比拟。我们会被蒸干水分惨叫着死去，它能摧毁一座城市就能摧毁整座岛屿。”
“没错，我同意，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解决这颗导弹。第二，在那个疯子上校按下按钮前毙了他。”
不过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防卫军还不知道导弹的控制中心在何处。那个阿勒斯上校把平民聚集在港口形同人质，摆出同归于尽的姿态。其次兄弟会就算想要转移平民也没那个时间，不少顽固分子还在负隅顽抗，卡特中校的部队镇压都来不及，谈什么疏散？
破局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恩斯格表示可以黎明之锤卫星炮轰穿发射井顶部的装甲破坏掉导弹，尽管还是有很大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但损失可以降低大半。但吴畏并不愿意这么做——防卫军家底不厚，一切缴获都得归公。黎明之锤是兄弟会共同所有，而眼下这么大一颗战略武器在眼前，搞到手不说李德收不收回本部，其功绩正好能和黑手军团分庭抗礼，把两支军团摆在一个位置。
“根据分析，控制中心最有可能的地点就在山脉边的要塞地底，那名上校把最多的兵力都集中防御那座监狱，我已经指派卡特团长向那里发起了进攻，你们趁乱杀进去寻找目标。而且导弹发射需要大量的能源，破坏发电机组阻止他开启发射程序！”
公牛运输机已经抵达了目标的上空，警示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关闭了通讯的派德克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磁轨步枪——没有装刺刀或者链锯的武器令他不是很满意，但眼下只能将就。
小队的成员们也起立看着他，等候着命令，而五人小队里没有索菲亚——这令他很满意。运输机悬停在几百米的高空中，脚下隆隆的炮声证明这可不是一次旅行。少尉清了清嗓子，开着扩音器说道：
“简报的过程跳过，我就直入正题——目标在脚下这座要塞的地下，我们得像揪兔子一样把他逮出来，顺便阻止一场灾难。这关系到几千人的命，而上面把这个责任交到我们手上了，我不会说很轻松，但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
随着红灯变成了绿灯，飞机的舱门打开，突击队们排成一排走到门口，他们的装甲上加挂了一次性的动力滑翔器和降落伞，但瞧他们的体重，预计是一场硬着陆。
“下去后保持阵型，注意左右！我不想第一次出动就出现伤亡，所以把训练的东西都给我放在脑子里...给我跳啊！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想长生不老吗？！”
派德克破口大骂道，队员们齐齐喊了一声口号，然后一个接一个跳下飞机。
少尉走到舱门口：“慷慨赴义就在今天！妈的...谁想到烂口号。”言罢，他已经处在急速的下坠中，蓝天和云彩正在远离自己，大地向他张开了怀抱，不远处森林中，一座燃烧的四方形砖石建筑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背部的滑翔器点火启动，折叠的翅膀也张开加大空气的受力面积，派德克感觉自己正被吊着向前飞去——滑翔器引擎点火不过五秒就消耗完了氢燃料，但他和他的小队在导航下排成了一个编队借着惯性飞向要塞，速度极快，预计二十秒后打开减速伞——
突然，一声尖啸从突击队队头上飞过，当他们听到的时候，方方正正的要塞的一角炸起了几十米高的火焰风暴，巨大的冲击波到他们这时差点吹翻编队。
只有大口径榴弹才有这样的破坏力！可是没有看到zocom的空军——“突击队呼叫钢爪指挥官，停止炮击，重复，停止炮击！我们差点被你们误伤！”
电话那头的卡特中校有些摸不清头脑：“额...啥，突击队？怎么才通知我...好吧，叫那台神像别打了，机甲混成连准备进攻，给友军提供掩护！”
炮击造成的缺口处硝烟还没有散去，滑翔器与装甲服解除闭锁，位于肩膀上的减速伞打开，派德克他们以一个抛物线急速落地——“咚！”装甲服的腿部液压装置也无法完全吸收反坐力，突击队员们还是在砖瓦中连打了几个滚，摔成一团，靠着盔甲才狼狈地站起来。
派德克激活磁轨步枪，钢钉上膛：“钢爪会吸引大部分敌人注意力，我们趁乱杀进去！”
PS：久违的主线，好久没和大家见面了。最近的剧情太慢没有衔接到《战争机器》的剧情里，所以我加快把这一段写过去。在回到正轨前拒不收钱，说到做到。

第九章·身披坚甲，心如铁石

派德克扣下扳机，银白色的电弧激发，沿着两根磁轨在枪管上跃动着，深黑色的方形枪身微微颤动，内置的传动器将弹匣内的磁化钢钉送入发射轨道，这些工字型的长钉将在洛伦兹力下以二到三倍音速发射出去——仅仅是标准出力，但这已经高于传统动能子-弹初速了。工字型钢钉并不符合空气力学，仅仅是为了更好地保证出膛时的弹道稳定而已。但兄弟会的工程师没有忽视这个问题，在借鉴了脱壳尾翼稳定穿-甲弹的思路后，钢钉还经过了二次加工。
一如派德克现在，在瞄准了一名叛军并条件反射地扣动了扳机后，炙热的钢钉在高压状态下出膛并和空气发生剧烈摩擦，包裹着锥形弹头两端的“软”金属汽化露出高速旋转的箭形弹体，在一瞬间细长的钢钉贯穿了二十公分厚的砖墙，将掩体后的敌人破布般撕得粉碎。掩体也好，他们身穿的维安制式护甲也好，在借鉴了穿-甲弹构造的磁力钢钉面前不比一块泡沫强多少，经常有钢钉横穿好几间墙壁连续射杀几人的情况发生。
作为防卫军的代表性武器，电磁武器与黑手的粒子束同为定向能两架马车，也更具实用价值。物理性的冲击和贯穿伤能对工事与装甲目标造成更大的破坏，弹药上也很容易统一标准，无需装药的钢钉体积和重量也更具优势，在可以预计的未来它将逐渐替换传统步枪——是的，未来，限制它潜力的还是那两个问题，成本，以及弹药种类太少。
仅仅是普通的弹药消耗的制造工时就能和特种弹相比，而在这之上还有一种反装甲的泰核弹头，据说研发出来后发现威力过剩，没有实用价值。而作为最新一款单兵电磁武器，为了减小武器的重量和体积，工程师去掉了武器电池包，这意味着只有动力装甲的核心才能带得动纯电磁步枪。一副甲配一副枪，掉落的武器也不会被敌人利用，当然，也很容易被政委查到...
“GD-20”步枪一个弹匣满装40发弹药，突击队们前后配合一个个精确的短点射在走廊上清出了一条血路，六个人将周围240度的环境都控制在枪口下，彼此之间的火力掩护从不间断。而在经历最初的慌乱过后叛军们也开始重整队伍，一道凄厉的警报在要塞中响起——
“三号楼楼顶区域发现入侵者！四号楼的守备兵力转移到三楼，重复，立即增援三号堡楼！”
此地的“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回应他的是一阵又一阵来自天空的呼啸。大地在震颤，来自数十公里外的炮弹狠狠地砸进了厚实的墙体，在建筑物内爆炸开来。派德克他们亲眼所见一枚从天而降的弹头砸穿了一座碉楼的顶盖，这枚数十公斤重的铁家伙连穿三层楼板在一楼发生了爆炸，冲击波把楼顶都整个一块地掀飞了起来！
“轰——！轰——！”
炮弹一发接一发，每次间隔不超过5秒。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重炮不到两分钟就打了四十多发，爆炸与冲击波把砖石和人的尸体杂耍般抛到空中，声势如雷，仿佛天空都为之倾覆。这座坚固的要塞除去巨石堆砌的下层，整个上层的建筑杂草般被削去。更过分的是火炮不仅接连不断，而且准头极高，除了突击队战斗的三号楼，一二四号被精准地炸垮。派德克亲眼看到一个叛军赤-裸的身体被气浪卷到了三层楼的高度，下落时又被吹起，最后尸体摔在墙壁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一群重刑犯和叛军而已，派德克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好感，但这场近在咫尺的炮击同样令他心惊肉跳。因为头盔有消音功能，炮弹的爆炸声没有对小队造成什么影响，而那些叛军们可不一样。小队踩着残骸一路前进，先前阻挡他们的敌人此时正抱着头蜷缩在墙根处，或者发疯般用脑袋敲打着墙壁——清醒的人已经逃命了，这些耳蜗受损的敌人也没有了威胁。
“当初UIR要有这样的火力支援，就不会输掉战争了！”少尉一脚踹开一个被吓傻的家伙抱怨道，“太近了，炸的太近了！我知道有身份识别，但重炮营的家伙就不怕误炸吗？”
“营？哪有一个营。”队员们回复道，派德克才加入军团，对武器体系还不清楚，也不知道兄弟会根本没人手组建大规模的炮兵。
“就一门神像，长两条腿，顶着个海军舰炮的玩意，只要跟个弹药车，打得老快了。”
“那不是舰炮，是三联装203口径榴弹炮！估计还是从基地打过来的...不过怪了，那鬼东西以前怎么没这么准？”
队员们东一句西一句说开了，但手下的动作可不含糊。他们没时间跑楼梯，于是一名队员在大厅中间放下炸弹，另外几人拖来几具尸体盖在炸弹上，然后引爆雷管——
伴随着飞散的血雾整块楼板都塌陷了下去，他们也跟随着破口跳到下层。叛军们惊慌失措地躲避着掉落的水泥块，房间里弥漫的水泥灰阻碍了他们的视野，他们没有想到入侵者从上方来，而突击队们跳下来前已经启动了面甲的目标指示器。

噼啪的电弧声演奏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摇滚，派德克端着步枪一下又一下地扣着扳机，啪，啪啪啪，电磁步枪的后坐力被动力装甲所吸收，而且所有的目标都被标注在面甲上，只要是目视的范围即使是队友所观察到的敌人也会被标注上，自己要做的就是瞄准和开枪。
而敌人也没闲着，维安“骑兵式”5.56口径弹药也在混乱中密集的向他们攒射过来，那种自己曾经用过几十年，曾经以为是世界上最好的武器现在成了废物，步枪子-弹激射到他们的装甲，头盔上有如弹弓的石块，一点痛感都不会留下，这让派德克痛苦于自己磨炼一生的技巧毫无用武之地。
事实上，突击队的动力甲尚还属于低技术级，还无法与第一梯队的特种兵们相比，但按恩斯格的说法，20毫米以下的武器休想射穿它的碳纤维板材。
“这样的战斗，真是毫无荣誉可言！”
他大骂一声，干脆放下枪向前伸手接住一枚飞来的连枷型手雷，他扔回地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将对方连脑袋带头盔一起砸了个陷。
“轰！”
在手雷的爆炸中他无视着飞射的破片冲进人群，动力甲的加持下他身高接近两米，一个擦碰就能把人带飞。在他前方一左一右两个杀红眼了的敌人纷纷怒吼一声，启动步枪链锯的油门向他猛扑过来——
派德克笑了，笑得有些狰狞：“还算有种！”
“喀啷”，从他双手的臂膀上各弹出一把碳化硅尖刀，透明的刀片与高速旋转的链锯相撞发出刺耳的蜂鸣，火星四溅间装甲的伺服马达出力，两人在巨力下震飞了出去，而派德克不依不饶紧跟着上去，一拳带着刀刃打在一人的胸口，碳化硅捅穿了防弹护甲，手腕一绞连着那人的肺叶一起搅个稀烂。那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嘴里一个劲地吐着血泡。
“去你妈的维安杂种！”
鲜血喷涌，派德克拔出刀扔下将死的敌人转向另一个人，有着他的表率，其他的突击队员迅速击毙了所有残留的敌人，但对于队长的行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理解——防卫军的战术并不鼓励放弃火力优势进行近战。
难道是这个世界土著的特色吗？
“我给你条活命的机会，这个要塞下方应该有一条地下通道，告诉我，否则我让你知道我们格诺斯尼人是怎么对付你们这群维安杂种的！”（原著里，派德克所属的格诺斯尼共和国人因虐囚而臭名昭著）

第十章·极端状况亦是一种考核

“长官，火力准备已经完成，建筑毁伤达到百分之六十，人员伤亡无法评估...但突击队已经找到了地下通道入口！”
在距离要塞二十公里外的一处野战据点，詹姆斯·卡特中校坐在自己的指挥车里听取着前线的各项资料。关于光子炸弹的事吴畏将军已经传达给了各团，zocom那帮天上飞的家伙无所谓，自己这些在地上跑的脚男知道地下又一枚大规模杀伤性弹头的消息感觉可真不怎么美妙。
上级的命令是速战速决，自己手下的人手全员出动，但岛屿方圆两百多平方公里的范围散落着好几支不同的聚落，钢爪这点人镇压反抗都来不及，俘虏的人员全靠政治部的宪兵在进行疏散工作。
副官报告道：“直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收到叛军头目的交涉信息，对方似乎有意在保持无线电静默。根据将军的命令，每隔五分钟我们发送一次谈判要求，但对方...”
“一边攻打他们一边要求谈判，而且我们还拥有着全面的优势，换我也不相信这不是个陷阱。”中校在桌子上铺开电子地图，用手指在图上画了几个圈，分别是维安海军基地，港口以及监狱要塞——一个模拟的红圈覆盖了方圆三十平方公里的海岸，覆盖了港口以及绝大多数人员活动区域。
如果对方真的想要要挟兄弟会，用光子炸弹威胁这片人口稠密的地点是最符合逻辑的，当然，也不排除对方会瞄准三号岛屿的基地——如果这样当然最好，基地的防御设施已经十分完善不惧打击，但这种揣测敌人心思的局面依旧很被动，如果导弹发射那么这次行动就会完全失败，从各种意义上。
“炮火打击只是掩人耳目，命令第一机甲连对要塞进行佯攻，让他们感到压力，但不要推进太快令对方绝望。如果我没猜错叛军头目有办法监视到当前的局势，逼得他狗急跳墙我们可就亏大了...这事靠我们钢爪是拿不下的，只能指望特勤局的突击队们了。”
中校颇有些无奈地下达了指令，在他的要求下神像停止了炮击。如果行动失败中校所在的位置自然安全无虞，但——
“五千平民，包括军团下属三百作战人员灰飞烟灭，但愿吴畏将军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压力笼罩在指挥室内的每一个人心头，军官和参谋们不禁把眼睛看向了岛屿的中心，他们的统帅吴畏并没有退居到安全的地点，而是亲临最前线，且不论他有什么办法，至少这样的作为能令人稍稍安心。
“但愿吴畏将军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在另一个地方，奥利维亚同样说出了这样的话，与她相比，站在她旁边的李德就显得平静得多了。许久没有出场的领袖自然没有创业未半就退隐二线，事实上他这个星期都挺忙的，开矿，暴兵，做行政管理，身为领袖其担子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但这就是智能生命和碳基生命的不同了，同样忙活了一个星期，每天休息时间不满两个小时的奥利维亚脸色比起平时更加苍白了，神态间也有几分疲惫。作为一个不完全的赛博格，“重生计划”的第一人，体内埋设了诸多先进植入设备的奥利维亚本质上依然是个人类，但她狂热-地投入了军团的建设，尤其是重建“姐妹会”这件事上格外费心。
谁能想到，一向冰冷，生人勿近的奥利维亚居然和修会“庇护”的每一个难民和罪人都进行了交流呢？那些罪行较轻的邪教徒，被处刑者的遗孤以及第一批被庇护的妇孺老弱，无论对方是恐惧，憎恨还是崇敬，迎受着各种目光的奥利维亚居然展现了其最宽容和温柔的一面，她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击碎了人心理的防线，倾听他们的痛苦，指导他们的人生，宛如圣母下凡。当日，庇护所内到处响起忏悔和受道者的哭声，看得李德都为之震撼。
李德对黑手的定义是“净化之火”，绝对服从也绝对冷酷的战争机器，但奥利维亚将这个定义进行了升华，她鼓励自己军团的下属展开哲学思辨以理解自己的道路为何，用严密的逻辑替代宗教的狂热，一千五百多个“消耗品”般的克隆人活得却比任何自然人都更像个人类，这就是奥利维亚的力量，她所做的是李德难以做到的事。
当然，李德知道自己也不是毫无贡献，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出尔反尔，坚定地贯彻自己定下的人类至上主义，废弃“功利主义”的克隆人兵源并撤销掉赛博格军团，奥利维亚也不会如此用心的投入兄弟会的事业。虽然将军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冷漠，但那种自认自己是“工具人”的思想正在逐渐淡去。
部下的忠诚与否，这一直是个问题，李德才不想学某个前辈把自己弄得半身不遂，眼下奥利维亚已定，那么外来人吴畏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所以听着奥利维亚评论防卫军统帅，他用手摸着下巴也故作沉思：“群岛攻势确实碰上了大-麻烦，任务也有失败的风险，不过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我觉得也没那么悲观。”
“情报失误不能成为借口，他所面对现实是数千人丧失性命的威胁，作为独立的一军统帅能否处理这种极端状况也是件考核。”奥利维亚看了一脸淡然的李德，心道情报失误这个锅应该李德来背，防卫军还没有建立独立的情报系统，家底太薄奉命出兵也太过仓促。
李德当然看出了奥利维亚的心思，耸耸肩道：“这你可得怪恩斯格没早点开发出主动式探地声呐，迟了一个星期才发现这个漏洞...不过事实上吴畏将军给我发来了报告书，他希望此事全权交给他处理，还说...”
“还说绝不需要黑手的支援，是吧？”奥利维亚撇了撇嘴，继续抬头观看眼下工厂内这座庞然大物，密密麻麻上百架工程无人机在船壳上飞来飞去，它们搬运材料，火花四溅的焊接作业照亮了穹顶。还有许多狼獾改制的工程机甲被吊车调运上甲板进行作业，动用全部生产力二十四小时无休止的工程建设在这里发挥了效果，仅仅一个星期不到船坞已经下水了四艘运输船，虽然是最没技术含量的“自由轮”，但眼下也能解燃眉之急。
至于有作战舰队的海军？李德一开始就没兴趣建设水面舰艇部队，不仅仅是锡拉这块盘古大陆令海军的价值会大打折扣，有着GDI全套太空舰队图纸的他有更高远的想法。而两位领袖前来视察的这艘船有着宽阔的甲板和巨大的身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航空母舰。
“我批准了，并告诉他可以动用我们武器库内的一切设备，包括原型。”李德停顿了一下，就在刚才他收到了两艘运输船离开基地前往岛屿的消息。显然，吴畏已经开始动手了——
“奥利维亚，不只是你，我也很想看看这位前联合国军上将的能耐，这事他完成的越好，那我们对他的投资就越有价值！”
（收费的问题，起码也得把这个支线写完进入正轨再收费，号角感谢大家的厚爱，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最近更新的又少剧情也没什么高-潮，修正这两点之前据不收费）

第十一章·碎石计划

在两位领袖交谈的同时，一架轰鸣的钢铁怪兽已经从群岛基地的机场滑跃起飞，强劲的引擎带动八百吨的自身与载重，挥舞着翼展92米的翅膀飞向了战场。眼下的战斗已经不再是武力的对决，胜利的希望转而指向了离港的自由轮和运载着原型设备的运输机——变化总比计划来得快，这些原本应该被镇压控制的暴民眼下居然成为了兄弟会竭尽全力需要拯救的对象。
真是个混蛋的世界！
不少防卫军的士兵们都大感晦气为此破口大骂自己的上级，愤慨于情报系统的无能。不同于一般的组织，吴畏将军没有隐藏消息，而是毫无保留地把这里有受战略武器打击的事实告诉了所有士兵，并且明确表示危机就在眼前，一旦出事谁也跑不掉。
尽管领袖已经全权将此事交由吴畏处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样的做法，zocom团长娜塔莉亚对此忧心忡忡：“将军，我知道您的用意，但任由恐惧的情绪蔓延我担心会催生更多不必要的意外...”
“意外？”忙于布置行动命令的吴畏头都不抬一下，“我们的军队本来就是用来处理意外的，如果军队自身成为了意外，那么它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尽管言语刻薄，但司令官冷静的风度也让倍感压力的指挥部军官们心里有了一丝依靠。吴畏毫无保留地在战术网络上标注了指挥部的位置，以此让士兵们知道将军就在自己身旁，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抱怨的同时更加努力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和所有的军官一样，吴畏也穿着软质贴身的作战服，他没有套上那件镌刻鹰徽的大衣，看起来和一名普通的士兵没什么区别。当他确认了最后的作战部署后，将军把终端递给了参谋，隔着网络看向了数十公里乘坐在运输机里的娜塔莉亚中校，目光坚定而又自信，似乎这不是一场核爆危机，而是一场简单的消防演习。
“娜塔莉亚中校，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们的战士，想一想催动他们转战两个世界的动力到底是什么，那么这场危机不比一次训练难上多少。”
娜塔莉亚有些哑然，随后认同道：“是的，将军，他们不是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
“没错，他们不是，你和我也都不是。”
吴畏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令目睹这一切的娜塔莉亚略有一丝分神——“我希望我们的战士们能饱含着荣誉感与使命感，‘慷慨赴义就在今天’这句誓言可不是一句口号。”
说完，自己乘坐的运输机已经悬停到了岛屿山脉的上空。两名身穿突击队同款动力装甲的士兵赶来报告，这些陪着吴畏从孤单枪手世界一同征战过来的老兵为他们的长官送来了降落背包。眼看着这一切的娜塔莉亚瞬间明白了吴畏的用意。
“将军！”
她有些惊慌地喊出了声，声音又马上戛然而止，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也感到了一丝羞愧。这个全军上下没有一个人了解，引发了人事风暴，并且一度将她和卡特中校像小孩子一样骂的狗血淋头的男人准备亲自上阵，而自己过去对他可真有不少的腹诽，真是讽刺。
人大概就是这么复杂的吧——娜塔莉亚这么想着，吴畏那张自己就没看顺过眼的脸似乎帅气了很多。于是她咬咬牙把意见压下去，向吴畏敬了个礼：“我和我的部队会竭尽全力疏散人员，祝您好运，将军！”
吴畏对此毫无察觉地回应道：“嗯，港口区域就交给你负责了，运输船马上赶到。”
通讯中断，一名护卫给吴畏递上离子手枪：“将军，慷慨赴义就在今天这句话是你想出来的？”
“不，我是从领袖那听来的，感觉不错就用上了。”
吴畏说道，运输机的舱门打开，先头的突击队先一步跳了下去，等到吴畏时，那架飞行的钢铁怪物已经抵达了目标区域的上空，吴畏记得这玩意叫铁背运输机，运载能力能够比拟安225，优势是可以依靠助力引擎在空中短暂悬停，李徳曾经在欧顿市用这玩意空投过圣灵机甲，现在已经全部划归给了防卫军。
“各单位注意，准备执行‘碎石’计划！”
...
将视线转移到地面，一如吴畏所预料的一样，防卫军们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慌乱。尽管抱怨归抱怨，但部队依然纪律严明，在军官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执行着任务。
轰鸣的捕食者坦克用它宽大的履带撞垮沙袋，碾过工事和壕沟。这些本地人根本就没想到兄弟会居然有能力在这种地方动用重型设备，宽3.8米，长八米的坦克冲起来势不可挡，但再一次证明锡拉的土著很有战斗种族的性质，很少有人被吓倒，他们不仅坚持作战，还发生过有人试图跳上坦克抢夺控制权的事情，当然这不过愚蠢的送死之举。
但一切也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军队的秩序和纪律没有崩溃，但战斗的节奏却变得混乱——防卫军们也是人，在光子炸弹的压力之下心中的暴戾转而发泄给了这些抵抗者，他们再没有了之前的克制，满心只希望能早点完成任务。从排一级军官们开始频繁的呼叫大规模炮击和空军轰炸，连一点投降的时间都不愿意给。
这一切令政战官卡多大皱眉头——他这个生化人当然不是在同情抵抗者，而是这样极端的暴力可能只会对任务带来更大的麻烦。这些抵抗者居住在岛屿十四年之久，许多人相互之间都有亲缘关系，暴力滋生的仇恨反而催促着他们更加奋勇地抵抗防卫军。
纪律维持着防卫军们的士气，但人不是机器，心烦意乱的不只是士兵，还有军官，在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人来帮他们撑起底线，否则军队就处在了堕落的边缘。
想到这里，卡多大喊一声“停车！”，然后跳下APC装甲车，带着一众全副武装的宪兵先一步赶到城镇的中心。此时这里到处都是喊杀声，他从被坦克撞塌的房屋中看到了残缺的尸体，没有瞑目的眼中还带有恐惧——这些人一点机会都没有。
一场巨大的爆炸在小镇中心发生，飞窜的火焰上升到了二十余米高。造成这一切的奥卡战机飞过宪兵队的头顶，在混乱的电磁通讯中卡多听到了一片士兵们的叫好声。
“干得漂亮，炸，使劲地炸！”
而“这些混账不想投降那就去-死吧！”一类的声音也接连不断。
情况有些失控了，杀红眼的士兵们顶着盾牌冲入废墟，对于那些从碎石瓦砾里爬出被炸弹轰的七窍流血，神经错乱的伤员，不由分说就是一梭子过去让他们彻底变成死人。连队看起来士气如虹，连宪兵队赶来也视若无睹。
卡多一把上前拉住一名排长：“中尉，你们在干什么？”
“报告，执行任务，肃清抵抗！”军官认出了政战官的制服，勉强敬了个礼。
“就像这样？你们连让他们投降的机会都没给！”
“我们给过了，从一开始就给过！”中尉喘着粗气吼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该投降，既然没有那我们就执行命令，这对所有人都好！”
不仅是军官，连士兵们也这样觉得，他们在执行任务，政战官有监督的权利，却没有更改任务的权利。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命令这些士兵掉头前往港口去优先执行疏散任务，肃清的工作交给自己的宪兵们。
听到可以从这憋屈的任务中解脱，步兵排们欢天喜地地跑步离开了，结果这下连自己身后的宪兵们状态也有点不对了——问题不出在人的身上，这趟浑水谁来谁倒霉。
能改变这一切的只有一份新的命令，来自军团长吴畏的命令在这个要紧的时候终于经由指挥部传达到一线——
“钢爪军团各单位注意，我是詹姆斯·卡特中校！‘碎石’计划启动，非指定单位立即结束当前任务向港口集结，准备进行撤离！重复，向港口区域集结，准备进行撤离！”

第十二章·我们的人民

蜘蛛型的机械腿交替着向前迈进着，在废墟的碎石间灵巧地前进着，和坦克履带滚动的轰隆声不同，被冠以“镰刀”（应批评所以我改名了233）之名的新型机甲没有庞大的发动机组，因此行动起来十分安静。四条机械腿发出“咔哒咔哒”的密集声响，其上圆盘状的乘员舱带动着活动环带上的两挺点五零机枪以每秒九十的角速度旋转着——热能扫描器正在搜索整个区域隐藏的生还者。
基于仿生学基础研发的多足机甲是李徳对防卫军军事单位的一个尝试性补充，也是对机甲这个“梦幻般”的载具类型是否具有更高适用性的研究——当然，可以说是李徳自己的坚持，因为兄弟会现有的两位高级军事将领都是坚定的反机甲党，不说一贯态度中立很少表达自己意见的吴畏，奥利维亚更是坚定地指出——狼獾是最后的底线，一切高于三米的机甲都是无用的废物！
不怪两位将军的严苛，军人永远是从现实主义进行考虑的，他们对战争的理解来自于血与火的经验，用无数牺牲证明的教训。在他们看来，结构复杂，耗费工时以及需要专业驾驶员的机甲除了成本高昂，在火力，防护 ，机动三个硬性指标上也全部不合格。
一如这些实验性的镰刀机甲，火力不过两门班用重机枪，完全不具备反装甲能力。四条机械腿虽然保证了灵活度，但精密的万向电磁关节脆弱不耐磨损，且四条腿最快行进速度不过45公里——勉强能跟上徒步的外骨骼士兵们吧？
而且它过轻的重量完全抵抗不了两挺点五零的后坐力，两门机枪同时开火带来的剧烈震颤使火控成为了一个笑话。更别提单人乘员舱外挂的瓷钢装甲从设计之初就是用来防御小口径弹药的，就是一发兽人的榴弹也能打穿其正面，吴畏将军一脸嫌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上就算是唯李徳命令是从的恩斯格也只是认为领袖在做技术储备。
这就事关兄弟会的军事思想了——奥利维亚和吴畏过去都是率领正大兵团进行正面拼杀的将领，有一套成熟的正规作战理论。武器装备？先进固然很重要，但终究不过是消耗品而已，失去了再补充就是。只要没有技术代差，那么性价比才是最重要的。坦克冲锋，火炮齐射的战争才叫做战争啊！
但这种状况在锡拉有点行不太通了，不提本土的维安和UIR，兽人都是一帮伏地魔，兄弟会在这个世界找不到能让自己发挥全力的强敌，手握战机大炮却无处施展。虽然李徳在全球宣言上向几乎所有势力宣战，但他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兄弟会的处境，这不是一场F2后A上去就能结束的战争，而是一场所有战争中最恶心的治安战。
欧顿市之战时奥利维亚将军就注意到了战场最大的威胁便是兽人便捷快速的地下通行能力，但通过暴露己方关键目标的方式吸引住了敌方的主力，再集中兵力打垮了兽人。不过这样的胜利是难以复制的，双方大规模的冲突恐怕很难发生。大地是兽人的堡垒，兄弟会目前还没法去地下扫荡它们。小规模的渗透与高频率的骚扰将会是未来的主流，它们用一百个来换己方一个都不吃亏，直指兄弟会最大的弱点——人少！
奥利维亚和吴畏并不是不清楚，可他们不慌，也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是奥利维亚选定以大海为护城河的蓝眼群岛作为安全的大后方来支援前线，而吴畏制定了防卫军的新战术操典，并规划了未来以点及面的扫荡工作。
他们相信有大把的时间来规划，但对于李徳这个知晓剧情的人来说可不一样——一个堪比士官长的猛男就要出现了，未来的局势将会急转直下。兄弟会迫切需要把人力的弱势给填补起来，以机械来代替人。
未来的兄弟会将不会再有步兵班组的编制，甚至不再有步兵。每一个士兵都需要带上几倍数量的无人机械单位来扩大战场的控制面，一人即一个小队。而这个看起来极不可靠的镰刀机甲就是这个计划的第一块砖。
不过在这场平定反抗的战斗里，它也不算是一无是处。一个黑色的钢铁大蜘蛛，瞪着红眼睛顶着棱角分明的机枪炮塔闯进人群中时总会引发恐惧的浪潮。在这些土著看来，就算是机甲电动机发出的“嗡嗡”声都是这个怪兽的喘息。基于这一点驾驶员机智地开启了机甲的报警系统，刺耳的蜂鸣声极大地提高了其威慑能力，冲散人群后再来一通高音喇叭的喊话，主动投降的人直线上升。
这一仗的关键反而是在人心——不同于苦逼的外围小队，在防卫军重点进攻的地点港口处，钢爪和zocom两支军团的合围已经开始，在这里他们没有遭遇多少激烈的反抗。在回声战机编队摧枯拉朽般解决了所有武装船只后，或许是不愿意大量平民的滞留地成为血肉战场，又或者是绝望，当地的负责人主动进行广播要求士兵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所有持有武器的人员，我是港务局长官，我要求你们立刻停火，枪离手人离岗，为你们的家人着想一下，这根本不是我们该打的仗！”
广播者的声音颓丧中带有愤怒——“我已经和对方的长官取得了联系，他们会接管这里并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该死的阿勒斯，他要用我们来换取他自己的地位，我们已经忍了他十二年，现在让他和他的那群追随者自己去死吧！”
说是港口，但其实这里的规模也不大，作为维安旧海军基地舰船的停靠处，这里从来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港口吃水很浅，不具备万吨以上军舰的停泊条件。但胜在基础设施完备，但维安海军撤退不管这里后成了难民们的家园。防卫军们在这里发现了很多土制的小楼，自来水厂运行良好，周边的许多荒地还被开垦成了农田。
zocom上尉陈星杰——很少有人注意到，兄弟会内的人种组成是均匀的黄白对半，有时会呈现出奇特的文化差别。他带着空降兵连队就降落到农田的区域，伴随他们的还有少数突击队B队的队员，他们的职责是解除港口防御者的武装，不管自愿与否。
广播声就在耳边，围墙边的防卫人员把武器扔在地上举起双手，看起来忐忑不安，同时用怀疑的眼光看向他们这些穿着壳式装甲的家伙。虽然他们放下了武器，但空降兵们还是很谨慎地向他们靠近——当然枪口往下没有进行瞄准。
陈上尉命令部下严格地搜查了这些投降人员，毕竟一分钟前他们还在向自己等人开火。这些守卫们手头也不过是一把加刺刀的骑兵步枪，而他们身上的护甲——看来维安撤军后没留下太多的军需品，这帮平民看起来就像是从中世纪跑出来的野人。十四年的岁月对衣服的磨损是难以想象的，失去了现代文明体系，又离不开海岛，很多人身上穿的居然是用植物纤维混合破布草草缝制的衣物。
就这样的一群人也能对防卫军进行殊死的反抗？上尉感觉有些难以理解，直到他在一道紧张的目光中发现自己一脚踩碎了田地里的甘南菜，作为农民家的子弟他顿时有了领悟。
十四年定居于这座岛屿，他们早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他们是本能的保护自己的家园。维安政府的不作为让他们对政府充满了不信任，兄弟会的行动也因此被连累。兄弟会想要把这群人变成自己治下的顺民，光靠武力可真不够。
不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和那个倒霉的理想主义同僚不同，上尉是个务实的人，这些事交给庙堂上的人去考虑，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听说政治部的李斯特上校就是专管这方面的...嗯，上校的风流轶事早就在基地里传开了，这种人能靠得住吗？
投降者按照指示排成一排慢慢从大门口向里走去，在押送他们的同时，突击队里一名女军人突然开口了：“他们和我们过去没什么不同，担惊受怕，谁也不相信。”
对方看起来是个准尉，但突击队可不归自己管。出于对女性的尊重（而且她还是个医疗兵）陈星杰还是礼貌地回问了一声：“那么他们会接受现实，维持管制吗？情况紧急，我们根本来不及做保障工作。”
进入港口，建筑墙壁上维安的标志已经在时间与雨水中被冲淡，更别提破坏性的涂鸦。随意搭建的房屋宛若丛生的杂草，人们看起来营养不良，但还算正常，比隔壁的邪教徒要好多了。上尉行走在狭窄的街道上，两侧的房屋里投射出了紧张的目光——居民们躲在自己的家中不愿露面，似乎还唯恐入侵者们冲进屋里来，对于防卫军们宣传的，有光子导弹就要落在他们头上的事更是不信。
早从俘虏的口中就知道这里的居民也并不是一个整体，居民，被抛弃的维安士兵，监狱帮的囚犯各自有一个团体，在掌握武力的阿勒斯上校统治下维持着勉强的平衡。港口这里就是平民的聚集地，而按照阿勒斯最后的命令，他有意将人口集中在这里不做任何处置，防卫军问遍了俘虏也没能从任何人口中问出“秘密基地”的下落，解决不了导弹，也组织不起人民，参谋部的人头发都要揪光了。
“我们维安人和独立共和国人不一样，我们标榜秩序，但又渴望自由，接受不了背叛，又容易信任他人...唔，我们是个很不成熟的民族。”准尉正是索菲亚，她的丈夫在最核心的地方厮杀，而她来拯救自己的人民，所以对于上尉的问题也是她最关心的。
“我们不会轻易认可新的统治者，在这之前，我们只关心怎样保护自己的爱人。”
一艘庞大的运输机轰鸣着飞过他们头顶，它飞的太低了，引擎噪音让房屋和大地都为之颤抖。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他们看着紧随而来密集的直升机群，又听到了海面上传来轮船的汽笛声，知道“碎石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了。
索菲亚摘下面甲，露出标致的面庞，似有所想地感慨一声：“我们的人民也许并不聪明，但我们能看得出谁是真正为我们考虑的...所以，不用担心，上尉。”

第十三章·粉碎者？将军的决断

T字型的阴影笼罩了山脊——当铁背运输机逐渐减速并下降高度的时候，它宽大的机翼和机腹上的发动机姿态发生倾斜并冒出火光，以以一种极为生硬的方式让自己庞大的身躯在几于失速的状况下保持短暂的悬停。
“货物运达，请标记投送地点！”
吴畏一向认为让超重型运输机悬停在空中是一种愚蠢的设计，对于不是从“泰伯利亚”世界过来的他保留的是传统的军事观念，但他不得不承认在眼下，这种“鸡肋”的设计反倒是派上了大用场。在陡峭崎岖的山地想要快速地部署重型设备只能用这种危险的办法——铁背运输机的整个机腹都慢慢打开，露出其中装载的一个庞大的圆盘状设备。运输机内的吊臂稳定着未知设备的姿态，钢丝绞索“慢慢”把设备从百米高空向下输送，宛若飞行的龙门吊。
在运输机引擎强劲的喷吐下，山谷间的气流升腾汇集，刮起了对飞行器来说极为致命的乱流，货物在半空中晃荡着，连带着运输机也产生了摇摆。总共上千吨的铁背一旦坠落，不说任务失败，吴畏就算是不死之身也别想安然逃脱！
“投送坐标上传，启动爆炸螺钉...工程单位注意校正缓冲引擎。”
天空中传来一声爆鸣，然后一个重物呼啸下坠！运输机如卸重担地恢复了稳定，引擎加力轰鸣着离开了现场。而那直愣愣坠落的圆盘子也打开了降落伞，四周冒出火来，用火箭的反冲力抑制下降速度，最后到距离地面二十米时设备底盘上的八个大号涡扇自动开机，直到平稳地悬停在到地面一米的高度上。设备微微晃动着，卷起大片的烟尘。
“GDI空间科技，就算是猛犸坦克也能空投么？”
此时早早等候在附近的破坏者工程师们迅速冲上去，用他们身上的工程外骨骼套件（机械触手）拆掉固定架和缓冲火箭，并检查装置的完好程度。随着完好无损的报告传达到吴畏那里，马上突击队启动预先埋藏的炸药——在一阵烟尘与飞溅的碎石后，原本自然的山体中暴露出人造设施的景象，一个高四米，用水泥和砖块封死的圆形墙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白色的齿轮标记清晰可见。
这就是维安政府当量修建这座山间设施时留下的隧道通路，兄弟会在脉冲扫描中发现了好几处，并依此计算出了导弹发射井的位置。位于山顶的发射井用极厚的合金大门遮盖，强行破门可能会导致光子导弹提前引爆，于是吴畏想出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作战计划——用恩斯格最新完成的“粉碎者”原型机挖开这条最近的隧道网络，然后“夺箭”！
他还记得自己将计划提交给议会时，李徳都对此感到意外，而恩斯格更是从工程角度提出了质疑：
“真是个疯狂的想法，我依靠锡拉水晶设计的‘粉碎者’虽然没有完成，但功率是旧型号的一点五倍，足以粉碎特种钢，而你要用来当掘进机使用？”
“如果你手头有合适的工程器械那我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但是你没有。”
科学怪人对吴畏如此糟蹋他的成果不是很满意，但吴畏可不这么想：“不管你多么先进的玩意，需要时用不上那也是废铁。”
“我不提山体塌方的风险，七十米厚的水泥和砖石会产生近三百吨的粉末，粉碎者可不是盾构机你怎么打开通路？”
“你也说了是一点粉末而已，那就麻烦你装两个大功率的风扇帮我吹开了。我又不需要全部打通，开个能让我的突击队冲进去的口子就行。”
李徳阻止了他们的争执，他已经审视了吴畏的计划，并且没有做任何修改：“简单粗暴，我喜欢这种风格。相比起来，奥利维亚的方案就复杂得多了...不，别误会，黑手不参与此次行动。”
李徳的话语无疑是表态对吴畏的支持，同时也是提醒他，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想出了办法，奥利维亚的黑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剩下的就要看他的防卫军表现如何了。
吴畏默然，然后领袖话锋一转：“我批准这次行动，恩斯格，你的工程部全力支持‘碎石计划’，人力，物力将军你列个清单，基地将全力供给。你全权指挥，我静待结果。”
恩斯格再无意见：“遵从您的意志，领袖，一队工程小组已经出发交由将军指挥。将军，关于实验机的数据已经上传至您的量子副脑，我想破坏障碍只需要维持百分之三十的功率就够了...”
“如果行动失败，请求调集黎明之锤阻止导弹的发射。”吴畏向李徳敬了个礼，然后加了一句，“但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回忆只是一瞬间，尽管不过是短短的几句交流，但吴畏对自己的位置已经再明了不过了。领袖对自己的礼遇并非毫无代价，就算幸运进了至高议会但自己也不受其他同僚信任。奥利维亚，恩斯格都警惕着自己，这就是现实，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依赖于领袖的支持。
是的...即是支持，又夹杂着考验，像是帮助，又处处提醒着自己。一般人很难不产生郁闷的情绪，但吴畏的内心毫无波澜。
一切，不都得靠自己的实力来说话吗？
原型机的数据自己只用了几秒钟便吃透了，眼下这台昂贵的悬浮音波炮已经启动，在四名破坏者的操纵下飘到了岩壁当前——支撑架下放，悬浮底盘稳定住身形，圆盘状的车身上架设的短筒炮管抬起十五个角度后向前伸展了一倍的长度。
吴畏踩着粉碎者登上车顶，摁住太阳穴将信息传达至乘员处：“将车体的火控系统与我对接，由我来进行射击诸元校正！”
临时的现场条件十分简陋，恩斯格对计划的怀疑正是在此——音波可不是聚焦激光，能量会随着距离呈扇形分布，山体也不是试验场的标靶，没有准备完善的传感设备收集现场数据来微调功率，一炮下去别说挖出条通道，造成山体垮塌的可能才是最高的。
而这也是他要亲临现场的原因，不仅是做个姿态，依靠吴畏的量子副脑提供的计算力，他的眼睛就是最强的传感器，他的指挥就是这次行动胜负的关键。
“主炮充能！致密等级上调至最高，核心功率稳定至百分之三十三！”
吴畏现在已经进入了无我的状态，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不过是一连串数字组成的帷幕，而他的目标仅仅是一个圆形标靶上的靶心。
“射击诸元校正，第一发，五秒照射，开始。”
他话音刚落，粉碎者车身猛然一震，大地仿佛也向下一沉。在炮管前方的空气发出细碎的蜂鸣——高频率的震动已经超出了人耳所能接受的范围，这种声音来自剧烈震荡的空气经骨传导进入了脑中，老实说这一点都不舒服。
吴畏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的山体，当第一道冲击波抵达时如同一柄大锤砸在了门板上，水泥粉碎炸成一团灰褐色的烟雾，然后能量与墙体进入相持阶段。当五秒过后粉碎者停火时，两名穿着动力甲的突击队员扛着发动机改装的“吹风机”吹开内部厚厚的积灰，在烟幕散去后，一个宽一米，深四米的洞出现在他的面前。
士兵们无比激动地喊道：“有效，这行的通！”
吴畏的目光透过烟雾看到了内部整齐的豁口，脑中搭建出音波能量的破坏模型。他喝住了队员们，然后下达了命令——
“能量核心上升五个百分点，射界下调0.5度，第二波持续照射...十二秒！”

第十四章·阿勒斯？无法逆转的状况

“咚，咚咚。”
在有节奏的敲门声后，漆红色楠木门被推开，穿着笔挺制服的秘书夹着文件包迈进办公室——在这八十七层联盟大楼的楼顶处，曾是这个星球最伟大国家权利的顶点，这一点，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黑甲精锐，这些穿着漆黑墨色装甲的警卫员沉默地立于房间的两侧，如同雕塑。房间里安静地针落可闻，在背对着宽大落地玻璃的房间中心，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瘦高男子双手十指交叉坐于办公桌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秘书向他鞠了一躬，然后从文件包里抽出一叠打印纸：“普雷斯科特，‘暗堡’处发来了消息，‘他们’果然开始进攻了。”
普雷斯科特手指有节奏地扣着桌面，沉默良久后，维安政府的最高领导者终于开口了，然而他问的却不是与这相关的事：“前线的状况如何？”
秘书一愣，花了两秒才弄清是哪个前线：“额...在三十个小时前，兽人对Tollen发动了进攻，已经被霍夫曼上校率军击退，我军阵亡近三百，伤员已经转移至后方。”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一句：“根据前线报告，这是半年来兽人发起的最大规模的进攻，而且它们似乎转变了战术，尤其是动用了大量的远程投射，这不是它们过去的风格...”
“是啊，这一阵子一下发生了很多事，我们的敌人...也都在进行改变。”
似乎感觉有些头痛，普雷斯科特用手扶住额头，自言自语着：“这群兽人在学习，学习那群所谓兄弟会的战术，然后就用到我们头上...”
从那一天开始，怀疑与恐惧的气氛就一直笼罩在维安政府高层的头顶——欧顿市之战的视频信息已经被列入了最高机密，没人愿意承认，而且维安的军事指挥官霍夫曼上校的分析结果认为，等同条件下维安军队不可能战胜百倍于己的兽人，而那场战斗中兄弟会动用的火炮与重型武器超过了维安全部军力的总和，令人十分沮丧。
更令人沮丧的是，情报机关调查了钟摆战争中的一切可能的组织，都没有任何这个该死的兄弟会的情报！他们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叫嚷着要拯救这个世界。不仅不从任何官面上公开来往，嘴上说着“保护人类”，然后就背后捅我们一刀，果然人类最大的敌人还是人类自己。
谁要你们拯救了？还有，把我们的卫星系统还回来，你们这些肮脏的小偷，现在还瞧上了我们最后的避难所？
如果李徳听到了就会表示这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兄弟会虽然控制了黎明之锤但没有堵死维安军队的使用权限，作战在前线的士兵们仍然可以得到卫星炮的支援，已经很给维安面子了。
然而秘书还要继续补刀：“元首，自从那个广播宣言开始，黑甲部队们查处的外逃人员上升了十五个百分点，并抓获了多处地下电台，而这样的状况可能还会继续上升。”
“军队呢？”
“霍夫曼上校保证军队的忠诚，但是他对您在前线部队里设立督战队的要求表示抗议，士兵们并不知道兄弟会是什么，他们只想保护自己在贾辛图的家人，这是多此一举。”
谈话的气氛陷入了僵局，显然前线战士们的心声并不能打动普雷斯科特。他点燃一只香烟却不抽，只是盯着燃烧的火星慢慢吞噬着烟卷：“一个小时不到，我们最后的保障——黎明之锤就被盗取，我们最优秀的工程师对此无可奈何，现在前线的通讯，政府内部的信息就像装在玻璃后的画展任人观赏，对方的技术超过了我们，谁又能保证他们没有在我们内部安插间谍呢？我所采取的这些措施也是为了我们人民的安全。”
“告诉上校我相信他的能力，而我派来的黑甲精锐们不是督战队，他们只是一道预防措施，他是军人应该明白我的苦心。”说着，普雷斯科特站起身来，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作为领袖每日为五十万人的生存所忧虑这点极大地伤害了他的身体——尤其是最近一个星期。睁着疲惫的双眼，他竖起快要燃烧到指尖的香烟用它来比喻当下。
“战争摧残着我们的命运，人类的存亡岌岌可危，文明的星火就要燃烧到头——但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只要我还活着维安联盟就会无惧地挺立，任何人都别想撼动我们的政治基础！”
秘书低下了头，鞠躬道：“是的，阁下，联盟百年的基业绝不会就此消亡...而且关于此事，我们是否应该讨论一下‘暗堡’最新传来的信息？”
“‘暗堡’？”普雷斯科特终于想了起来，“噢，是我们安插在最后庇护所的管理人，卢米斯上校？看来他已经准备好给兄弟会的人狠狠一击了？”
卢米斯上校是谁？
这并不是兄弟会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就在吴畏开展他的计划时，防卫军终于拦截到了一条从岛屿发往外界的信息，接受者不明，但确定是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找到的阿勒斯所发。
从作战开始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这个阿勒斯一直保持沉默，而眼下却突然有所行动，这使得防卫军的参谋们不得不把这理解做导弹即将发射的讯号，而且这也带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一开始军方分析了此人的背景，相信这是一场孤狼似的独走，而现在看来他是背后有人指挥？
讯号在一瞬间也被李徳所接管，但一纳秒后他便命令控制中心放弃破解，因为这是量子加密，连自己也无从入手。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这连带着把幕后黑手给揪了出来，在这个星球除了维安政府，还有谁能像兄弟会一样掌握先进的光量子科技？
“维安终于学聪明知道保密信息的重要性了，不过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就不担心自己的死活了吗？”
奥利维亚对此十分敏感，在她看来这无疑是宣战的举动：“领袖，如果您允许，我的影子小队明天就能把普雷斯科特的脑袋给您摘下来，至少也给他一个警告，他惹错人了！”
“用不着，让他留着小命继续玩弄诡计吧，我不在乎。”李徳无所谓地表示着，“让他活着是有价值的，而让他相信有办法对付我们则更具价值~你瞧，多亏了他们的努力，虽然没法破解电文，但我们已经可以追踪信号的来源地点了！”
而另一边已经寻找到了要塞地下通道的突击队们也接到了指挥部最新的情报，一条引导信标显示目标地点位于地下二十米，而他们一路冲杀距离这个地点已经足够接近了。
“长官，这里的脚印是新鲜的。”
突击队员蹲在地上用目镜进行着扫描，漆黑深邃的走廊四通八达，若不是这个小小的痕迹他们还要耽误时间进行搜索——脚印大概有五组，凌乱的踩踏证明其主人行动得十分仓皇，一切都和审问获取的情报一致，当阿勒斯消失时叛军的领头者们也一并失踪，造成的混乱使得防卫军连谈判的对象都找不到。
蚀刻扫描器记录下脚印的信息，并在夜视镜上指出了一条明显的道路，突击队继续前进，在一切顺利的同时却被一道钢铁的大门所阻挡。这是一道防爆门，多层夹心的厚重防御需要电机才能带动。
“没时间了，上铝热剂。”
当派德克的队员们正在门上布置破门炸///药时，他注意到了来自头顶的一个不起眼的反光——那是一个老旧的摄像头，理论上在这么一个没电的地方这玩意应该是没有工作的，不过对派德克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来说，直觉是他判断的第一标准。
他当即举起步枪对准摄像头，战术手电的强光能遮住摄像头的观察，果然在他这么做之后，摄像头转了起来避开强光，同时调整焦距以过滤强光。
派德克给队友们打了个手势，冷哼一声：“把脸露出来，维安的鼠辈！我知道你们的伎俩，这个摄像头带录音的，你听得到我说话吧，阿勒斯？”
沉默几秒后，“啪”地一声，走廊的灯突然亮起，天花板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张电子屏幕，屏幕上有一张枯瘦憔悴的脸，尽管状态很差但他的胡须仍旧打理良好，制服笔挺。
派德克楞了一下，然后放下了自己的面甲，与屏幕上的人目光相对，戏谑道：
“好久不见，卢米斯上校...我说战后你哪去了，原来是改名换姓到海外当山大王了。”
（见《战争机器：审判》剧情）
“就眼下你我的处境来说，你当初不该救我的，士兵。”阿勒斯...不，卢米斯上校沉声说，并没有因故人相见而有所动容，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我听说那个叛徒当了逃兵，而我们维安从不原谅叛徒。”
派德克笑声在走廊中回荡，以此回敬卢米斯的激将。历史已经被改写，而扇动这场飓风不是蝴蝶，而是一头名为李徳的巨龙。他笑着，嘲笑卢米斯对现实的无知：“你说那队黑甲精锐？我很高兴告诉你他们的尸体已经成了泥土的养料，我还亲自毙了两个，撕开他们的喉咙把齿轮兵牌塞进他们的气管里，成了荒野中的孤魂野鬼！”
然后他带着摄像头跟着往后退了两步，对着屏幕举起枪：“你不也做了逃兵吗？尽忠职守的上校，维安怎么没派杀手来解决你呢？”
上校冷笑道：“我？我从没叛离维安，和你这个先后在独立共和国，维安和现在的所谓兄弟会辗转的三姓家奴不一样，我永远忠诚我的国家。”
天花板上再次有了异动，两挺转管机枪从走廊尽头出现，并在第一时间开始预热——地下要塞有着独立的控制系统，只要卢米斯手指轻轻一点他们都得被每秒几千发的弹幕撕成碎片。
“我必须为我的祖国保留最后的避难之地，如果我做不到那也不能让你们赢得太过轻松。光子导弹已经进入发射倒计时，谁也无法阻止。而你们，就在这里与我一起陪葬吧！”
“等等！”
派德克大喊一声，对着屏幕抬起了双手：“行，算你狠，你们维安人都这鸟样，我承认是你赢了，好吧？我们是没法阻止你，但你能不能行行好，告诉我这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一下。”
他指着头顶，几乎是吼叫着喊道：“你为你的祖国付出这么多，甚至不惜让几千的无辜老幼葬身火海，自己也孤独的死在地堡里，这样能给你的国家带来多少价值？”
“价值？”卢米斯几乎被派德克的举动逗笑了，眼中闪现着癫狂。
“无限的价值！”
接着，两门多管机枪在隧道里咆哮了起来。


第十五章·群岛事件的最终落幕

一场金属风暴在狭小的走廊当中爆发，致密的弹雨犁地一般在地板，在墙面挂下大片的水泥，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盖住了其他声音，水泥灰在廊道里弥漫开来，监视器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卢米斯手离开了控制台，心中似乎有一块石头落地。死了...不管他们穿的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铠甲，二十毫米口径的机炮都能像撕布机一样把他们搅碎，这点卢米斯很确定。
控制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上校叹了一口气，颓丧着坐在了靠椅上，他穿着破旧的制服，而手里捏着那把手枪，那把夺走了自己手下所有心腹军官的手枪。他们的尸体就在自己身后，无法瞑目的双眼还残留着憎恨与迷茫，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的头领为什么要这么做。
卢米斯用手扶着额头陷入冥思，此刻的他心中的迷茫不会输给地下的死者们。空旷的大厅倒映他心中的寂寞，在他眼前模糊地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自己那在贾辛图的妻子和孩子，早就以为自己死了吧？这十四年自己一直埋名隐姓在为维安做着善后的工作，一切本来都很顺利的。
但现在自己真的要死了...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任何一方都想要自己死，但至少为自己的祖国和家人而死会更有价值一些。
上校的眼中恢复了光芒，在他身后的一个运作的控制台上显示着群岛的地图，图上明显的标记微微闪烁着，那暗红色的倒计时是死神的脚步。上校走到台上，似乎犹豫了一下，插入钥匙输入了一串新的坐标。
发生程序激活，打开天顶...感受着自己头顶上的晃动，做完这一切的卢米斯喃喃自语着：“你应该后悔当初救我的，派德克。”
突然，从控制台的扩音器上传来了派德克的声音：“没错，不过你也应该后悔撤销我的死刑的，上校！”
随后卢米斯脑子一晕，一声巨响就在不远处发生，控制室的大门被火焰的气浪震开并从烈火中冲出五个高大的人影！他们进来的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地上的卢米斯，明晃晃的手电照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别动，卢米斯，这样你还能保下一条命来！”
然而枪声还是响了，卢米斯的手枪是上膛的，他扭头对着控制台连开数枪引发了电路火灾，突击队们晚了一步，磁轨钢钉穿过了他拿枪的手臂，右手从肩膀上连骨带肉地扯了下来。
“任务失败，导弹已经进入了发射程序...”突击队员赶上前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忍不住结巴了起来。
“damned！”
派德克一脚把控制台踢凹陷了下去，破口大骂却无可奈何，只能摁住耳麦向吴畏报告道：“代号‘断箭’，重复，代号‘断箭’！请求执行第二方案！”
“咳，咳...”
倒在地上的卢米斯一边咳嗽一边笑着，左手捂住“滋滋”冒血的肩膀：“是我赢了，一等兵...哈哈，哈...”
一记重拳打在他脸上，愤怒的派德克把他连人一道揪起来：“还要杀多少人你们才满意？五千平民，那可是你们自己的民众啊！”
断手的创口止不住地冒着血花，卢米斯的脸色愈渐苍白，咳嗽着也不回答派德克的问题。一旁的队员忙着检查控制台的状况，希望能绕过物理设备连入导弹发射网络，看他们随身携带的各种设备以及专业的手法，卢米斯饶有兴致。
“难怪你们没事，你们破解了安防系统，刚才压根没伤到你们是吧？真是...先进的科技，难怪政府那么忌惮你们...不过别想了，发射控制是独立的，电源也是独立封闭的系统，你们的电子战再强也派不上用场！”
派德克嘴角蠕动了一下，他本身不愿再和这个将死之人做什么口角之争，这个汉子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在地面的妻子，直到一条信息跳跃到他眼前。
“真是悲哀。”他叹了一口气，其目光刺痛了卢米斯，而后者的笑声戛然而止——“我们都是旧日战争所残留的幽灵，彼此之间本来也没什么高低。事实上直到刚才，我都输你一筹。”
“但你终究是个看不清局势的老头子而已，不过看在你没有把导弹瞄向平民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派德克将奄奄一息的卢米斯扔到地上，做着最后的回答，“我做不到的事情有人做得到，而且他们每次都做到了，如果这世上真有救世主，也许非他们莫属。”
在与这控制室相隔不远的另一处地下空间，火箭点火所引发的高温蒸汽从粉碎者挖出的洞口喷涌而出，吴畏顶着高温用通讯器和工程师们联络着，在进来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开始寻找控制模块，而此时头顶上发射口的防爆门正在机械绞盘的拉扯下缓缓张开。
“将军，我们还有机会！防爆门因为缺乏维护张开地不太顺利，理论上发射系统必须要在通道打开后才会启动主发动机！”
破坏者在控制台上紧急忙碌一阵，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来模拟发射钥匙了，所以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用最符合程序的方式来停下导弹。
“你直接说打哪里就得了！”
说着吴畏从突击队员那里拿过一枚火箭筒，举起瞄准向天花板——就在他们的面前，高台上的钢铁支架已经放开，一枚高二十米，通体雪白的导弹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蓝白色的火焰从底部通向一个地下水道，白色的水蒸气弥漫开来，这里的室内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两百多摄氏度，排除破坏者，穿着动力甲的突击队员们也开始感到不适。
吴畏的皮肤烫得通红，水蒸气让瞄准器丧失了功能，每分每秒他都要忍受极端的痛苦，然而这样的工作只能由自己这个基因强化人来进行。火箭弹只有一枚，所有人的生命也只有一次。
这里不需要什么鸡汤般的独白，也不用烘托局势的紧迫以及多少人性命攸关，当阳光渐渐从天顶照射下时，有的仅仅只是很简单的瞄准，计算弹道，扣动扳机这一简单动作，防卫军的将军片刻犹豫也没有，仿佛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当助推榴弹从炮筒里脱弦而出，天顶的石壁上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
“轰！”
爆炸的回声在圆形的穹顶下层层激荡，大片的碎石坠落，砸坏了控制台也砸伤了一名工程师，然而就在这声爆炸后“咔咔”作响的锈蚀绞盘声截然而止，然后一串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大厅。
导弹...熄火了，孤零零地停留在原地，在长久的等待以及被遗忘中它最后一次绽放出璀璨的机会也失去了。紧急中止程序忠实的执行了自己的任务，一如它设计之初般没有因为岁月而故障——这是吴畏所最为担心的，而最后这点担忧也随着弥漫的蒸汽一起消散了。
“成功了啊...”吴畏丢下发射器，摸了一下被烫的起泡的脸，嘿嘿笑了起来。而在他旁边的突击队们爆发了欢呼，压抑在心头几个小时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释放了出来。
从洞口处冲进来更多的部队和工程师，吴畏没有管他们，只是看着天顶上照下的阳光喃喃自语道：“虽然很有价值，但这种赌博还是少来几次吧。”
信息以光速传递到每一个人那里，群岛基地，大陆基地，以及游民营地的每一处真理之眼兄弟会终端上，所有人都将知晓这件事，兄弟的一次新的胜利，理所当然的胜利，但胜利的喜悦是永远都不够。
“危机解除，黎明之锤解除战备。”
当着奥利维亚的面，李徳拍起了他那双虚幻的手，还发出了不该存在的掌声，他微笑着对奥利维亚说道，而后者也为成功而微微颔首——
“祝贺我们的吴畏将军，祝贺我们兄弟会从此多了一位合格的领袖。”

PS：这段该死的支线终于完了，和《战争机器1》之间的时间差好歹是填上了，怪我没考虑到支线剧情的难度，现在可以回主线收主角了。

第十六章·自己见自己

“呜~”
轮船的汽笛声高亢而嘹亮，飘扬在船头的烈阳银鹰旗闪耀着光辉，原本用来转移平民的船只现在开始转移一批一批的俘虏。誓死抗争的一个也没活下来，这些垂头丧气的降兵等待他们的将是被运往大陆“改造”的命运，至于如何把这些人改造成防卫军需要的士兵就取决于李徳的意愿了。
自危机解除三个小时后，岛屿的肃清工作全部完成，经过统计，剔除掉战死以及即将被转移至大陆的俘虏这座岛屿总人口达到了三千七百人，其中大部分是女性和小孩——如果说卢米斯这个维安的间谍有做过什么好事的话，那就是维持了这座岛屿的秩序，不过他没有等来失去贾辛图歼兽一亿转进岛屿的维安，反倒是把这些人口都便宜了真理兄弟会。
所以，为了感谢他的功绩，对于这位敌人李徳亲自下令让他以自己的本名“卢米斯”下葬，而在另一方面一个名叫“阿勒斯”的维安间谍企图用光子导弹来和兄弟会同归于尽的事迹也被广为传播。而对于这些在阿勒斯管理下近十四年的人来说毫无疑问是件不能想象的事，尤其是她们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忠诚地为头领战死后，这种痛苦就变得更加强烈。
对入侵者的憎恨让他们怀疑这不过是兄弟会欺骗他们所编造的故事，可是当那枚被紧急拆解下来的弹头在人群眼前装上货船，以及“阿勒斯”是维安间谍的事被重点提及后，半真半假且故意留白的信息冲击着他们的观念——是啊，一个能亲自杀害自己百分之九十国民的维安政府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样就很合理了，自己等人遭受的苦难毫无疑问都是维安的错，有什么脏水往他们头上泼准没错！
“团结大多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人民不需要真相，他们只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标靶。”
看起来满身是伤的吴畏与众多的俘虏和伤员一起坐在临时营地的医疗室内，破坏者剪去了他溃烂的皮肤，而创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对他来说治疗是多余的，但人民就喜欢看见大人物和自己一样。
在做这一切的同时，他正用自己的量子副脑进行着秘密的通讯，外界的嘈杂似乎与他无关，在精神的层面上他此时正与李徳等人一起开会。
“恭喜，吴畏将军，在所有层面上的祝贺。”
这一次没有任何异议，即便是奥利维亚和恩斯格也发来了祝贺的，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明——他转正了，在各种层面上。
所以他谦虚地接受了这些祝贺，并提及了更多：“我希望这枚弹头对兄弟会的事业能有所帮助，以及这座岛屿，这里的人民对我们还不够信任，防卫军可能还要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来稳定局势。”
对此李徳表示赞同：“每一步都不是没有价值的，维安的光子科技对我们来说有很大的价值，不过这点交给恩斯格来处理就好，现在我们需要讨论一下未来的发展。”
“一如我所预料的，历史走上了正轨，停滞已久的巨轮开始运转，能否让它改道，就取决于我们的动作是否迅速了。”
...
锤头鲨直升机那并联的旋翼绞起的气流把停机坪清理的干干净净，按着地面指示平稳地落地后，李斯特先一步跳下，然后伸出手来抱着穿着一身灰色制服的安娜下了飞机。
第二次坐直升机，脸色有些苍白的安娜打量了一下周围，脸上难掩惊讶：“这里...就是基地吗？”
这些年来他们已经见过了很多被战争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城市，而这里看起来完全不同——经过一个星期的扩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完全由钢铁和水泥所架构的城市，不论是椭圆和方尖碑形的塔楼还是建筑，甚至是脚下的地面，做了哑光处理的银灰色不锈钢材料比比皆是。安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身后的布朗老爷子倒是发出了感慨。
“你们是从科幻电影里蹦出来的吗？”
李斯特不知道布朗说的是哪部电影，但所有刚来基地的人表情都没有太多的差别，他们所看见的东西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高层建筑上飞过成排的无人机，被拓宽的道路上有军用车辆和士兵在巡逻，偶尔，他们还能看到庞大的人形机甲在大踏步前进。
“希望你们能习惯这里的生活。”李斯特说道，他招手来了一辆卸掉武装的斗犬吉普车，“否则今后你们去了蓝眼群岛的巢都，那才叫壮观。”
在送安娜她们上车时，红发少女喊住了他。
“李斯特，你不是无缘无故带我们来这里的吧？”
少女的眼睛清澈无比，似乎能透过它看见自己的内心，即便李斯特是李徳的分身，也能从中看出很多复杂的情感。有担忧，也有理解，都说恋爱中的女孩会格外的敏感，看来安娜已经猜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过没等他开口，安娜主动走了上来，矮自己一头的女孩踮起脚尖，轻轻地在李斯特脸上吻了一下。
“我等你回来。”
留下这句话后，安娜笑嘻嘻地躲进了车里，脸颊有些发红地不再看自己。一旁的布朗在众人的哄笑中老脸一抽，哀叹着女大不中留。在这样有些欢乐的气息中吉普车加速离开，留下孤零零的李斯特捂着脸，逻辑陷入混乱。
此时，一阵皮靴踏地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去，却看见一个和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披着黑色大衣的人不知道何时又从何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马上，周围一票的士兵通通行礼，显示来者身份的尊贵。
“有什么感觉？分身的我？”
来人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脑中的逻辑矩阵中响起，没有任何意外是自己的本体，兄弟会的最高领袖。
自己对自己是不需要行礼的，即使已经从本我中分离出来，但自己终将回归本体的意识海的。
但李斯特却没有马上回答，和智控军团那些无数个分裂的自己不同，他有着较高的权限：“让安娜来这里会更安全，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艾莎，而她们俩就要见面了...”
李徳哈哈大笑：“虽然继承了我的记忆，但你就是个刚出生半个月的孩子，这些得你自己去学习。况且，必须趁着奥利维亚在蓝眼群岛把她们俩转移过来不告诉她，否则我都很难应付这事。”
李斯特又没有说话，这让李徳有些自讨没趣，只好招了下手：“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马库斯·菲尼克斯就要出狱了，我不能再亲临一线，所以这事我必须要交给你。”

第十七章 猛男的出场秀

马库斯·菲尼克斯很不高兴，因为有些事情干扰了他的睡眠。
第一次，他是被炮声所惊醒的。
大地在震颤，自己身下的这栋建筑抖动着，如筛糠般在他脸上落了许多的水泥灰。然而这还不算结束，他听到了炮弹落在屋顶的爆炸声，天花板整块整块地剥落后混着砖石砸下地面，混乱中夹杂着细微的惨叫声，不知道砸死了多少狱警。
马库斯当然不会同情这些人，作为一名老兵他闭着眼睛都能从爆炸以及火炮的落点听出口径和来向——UIR制式105毫米步兵炮，维安不用这玩意，那说明自己过去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监狱里楼层上下近百名囚犯开始慌了，他们摇起手上的镣铐拼命的砸着关押他们的铁门，咒骂着只顾逃跑的黑甲守卫们。“咣当”的敲击和吼骂形成了一道浪潮，似乎就要冲开束缚他们的牢笼，而这时——
停电了，灯也灭了。现在是凌晨三点，绝望的黑暗掌控了这个世界，这让生者变得更加歇斯底里。这座军事监狱关押的都是“罪不可赦”的重刑犯，它的防御是对内而不是对外的，如果兽人已经打进了城市中心，那么这里的沦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此，马库斯翻了个身，把镣铐摆在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了下去，炮声不过是催眠曲，而且就算被倒塌的石块砸死又如何，那不过是一种解脱。
硬汉继续沉沉睡下，而在这炮火轰鸣的地方数十公里外，另外一双眼睛也在看着这里，他目睹着一朵朵焰火在建筑间绽放，城市燃起了熊熊大火，维安的直升机像无头苍蝇般被掠夺兽追杀。激烈的交火在街巷间进行，李斯特亲耳听到维安一方的枪声一点点被压下去，之后再无波澜。
不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少居民，李斯特只能说一声抱歉，现在他实在没能力拯救他们。他也是千里迢迢赶过来，手头可没有带军队。
“这么多火炮，虽然口径不大，但兽人也开始学习了。”
他一边自言自语着，右手慢慢扶到了斜跨在身后的利剑上。与他视觉相连的无人机已经飞到了兽人炮兵阵地的上头，与欧顿市之战还只有迫击炮不同，兽人似乎有模有样地在城市外围布置了一个阵地，它们的火炮看起来简单而粗糙，也不是用炮架固定，而是用一种小号的怪兽所背负，形成了生化型自走炮。
尽管每一次开火都几乎把驼兽震得四脚朝天，这种射击也没什么精度能谈，但毫无疑问填补了它们重火力的空缺。欧顿市之战兽人依赖的布雷兽在面对兄弟会时成了被空军射击的活靶子，缓慢的漂浮诡雷也没有任何的效果，但一个月的时间它们就补齐了远程火力这有些出乎兄弟会的意料——李斯特在考虑这个问题，难道它们在地下也建立了军工厂吗？
随它们去吧，如果它们指望这样就能威胁到已经能批量生产猛犸坦克的兄弟会那也不失是一种愚蠢的自信。但这些火炮对自己的任务已经造成了阻碍，在一切变得更糟之前自己得采取行动。
李斯特从背上抽出一把纳许霰弹枪——为了对外工作的便捷性他选取的都是本地的武器，而在这方面锡拉对轻武器的设计远超兄弟会。弹药上膛，他拉上兜帽，细碎的电流遍布他全身，直到身后的景色倒映到了前方，光量子隐身衣已经启动。
“多姆，我给你清出一条路来，你可得抓紧时间啊。”李斯特说道，随后消失在黑夜中。
这次行动，没有代号。
...
“轰！”
马库斯的再一次睁开眼睛，是因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这样的动静只有弹药库殉爆，上百发炮弹同时炸响才可能出现。这一震几乎把他人从床榻上掀起——他虽然久在监狱，但很清楚维安军队对弹药的管理是十分严格的。而有趣的是，当他捂着昏沉的脑袋从肮脏的床榻上起来时，他注意到兽人对城市的炮击也停止了。
“搞什么鬼...难道打赢了？”
他说道，然后又摇摇头，因为他听到了厚重铁门外令人作呕的声响。
拖着“哗啦”作响的镣铐，他赤着脚走向牢门。一只苦役嗅到了味道扑到了门上，“咚”地一声，盲目的怪物碰了壁，气恼地用爪子抓挠着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颤音。
马库斯从小窗向外瞟了一眼——“holy shit...”老兵皱起了眉头，弥漫进来的血腥气呛得他一阵反胃。
“我该继续睡下去的。”
但恐怕再难以如他所愿了，就在这厚重铁门外曾经囚犯们点名的大厅处已经立起了数米高的尸堆，五六个兽人化身为码头的杀鱼工，手持着尖刀从一个个牢房里拖出血淋淋的尸体。自己睡下去之前那些人拼命地想要逃出去，事实上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马库斯心中默数着，五个兽人杂兵，还有一个站在中间指挥的头目。那名兽人又高又壮，围着一具铁铠手中还拄着一把宽刃大刀。而那名兽人屠夫也发现了他，灰褐色的眼珠与马库斯对视了一下，嘴里咧开一个丑陋的笑容，露出满口的黄牙。
杂兵们拖来的尸体被吊在一根细绳上，尖刀捅入腹部向下一拉，内脏哗啦啦地掉进一个大桶里后被抱走。这里既是屠宰厂也是食堂，放下的尸体被那柄大刀哐哐地剁成几截，有兽人想要偷吃一口结果结结实实地被屠夫揍了一拳。它们就在自己眼前忙活着，故意要让自己看到整个过程。
面对这样地狱般的场景，马库斯只是沉默。留下自己是因为自己这个特级犯人的囚室难以打开吧——他正这么想着，似乎被屠夫看穿了心思，后者从地上抓起一个官员的尸骸取下一串闪亮的钥匙。
“看来是躲不掉了。”
他退后几步，把镣铐上的铁链攥在手心。拎着钥匙的杂兵向自己这里走过来了，他听到了钥匙碰撞的金属声，兽人笨拙的手指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孔，门锁的轮轴咔哒咔哒地转了起来。
自己曾经多么渴望踏出这座囚笼，但他从来不希望自己重获自由时来迎接自己的会是这种家伙。一个兽人杂兵端着一把粗铁尖刀推开了大门，灰皮的怪物露出满口的獠牙向自己走来，似乎是想要戏弄自己，它的步枪只是挂在腰间，就凭着一把血迹斑斑的短刀便想将自己分尸。
“真是该死。”
马库斯的语气从来都不快，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微微弯下了身，眼睛直直地顶着刀尖。
“咕哝。”
电光火石间兽人挥刀直刺过来——“铛！”刀子碰上了铁链擦出闪耀的火花，马库斯迅速地用镣铐缠住兽人的手臂两圈，伴随着一股巨力硬生生把兽人的指骨扭断！
“吼！”
兽人咆哮一声丢下刀想要挣开，一击强力的肘击已经打到了它的面门，把它撞到了墙上！
一下，两下，三下！马库斯那只肌肉盘轧的手臂暴起青筋，全力之下兽人的面骨已经被打凹陷了下去，当他松手的瞬间从杂兵腰间抢下雷暴步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雷鸣般的枪响后囚室炸开一团血花。
这变故是如此之快，门外的兽人都愣住了。马库斯从地上捡起尖刀与步枪形成左右搭配，拖着脚镣冲出了牢门，一个飞扑在半空中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他粗壮的右臂完全承受着大口径弹丸强大的后坐力，灼热的子-弹飞旋着，每一发都瞄准了一个杂兵。马库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带枪的就五个杂兵，而那个屠夫看起来就不好对付必须要集中精力。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拇指粗细的弹头准确地削掉了杂兵们的头盖骨，马库斯在空中跃出了一条弧线，在瞄准屠夫时他不再点射而是准备把弹匣里全部的子-弹都倾泻出去，扳机一扣到底！
“铛！”
仅有一发子-弹打了出去，而这一发打在了屠夫的肩甲上擦出了火花没能破防，然后传来撞针击空的声响——都知道兽人马马虎虎，居然还有弹匣里只留了几发弹药这种事！
一股尴尬的气氛在大厅中弥漫开来，马库斯嘴角抽搐一下，然后把这破烧火棍向屠夫扔了过去。
“F**K！”
他慌忙想要起身，但手镣和脚镣限制了他的活动，地面流淌的血脂就像打了蜡怎么也难以借力。而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骇人的怒吼，屠夫大踏步地向自己从来，同时高举手上的宽刃大刀对着马库斯一道劈下！
地面被砸了个大坑——他侥幸用一个翻滚躲过一击，然而紧接着另一次斩击又从头顶而来！屠夫发狂般一刀接着一刀砍下，每一刀都被这个人类手中的铁链挡住，这令它更加怒不可遏。
砍刀再一次举起，这次马库斯抓准了机会伸出双脚，金铁交加间砍刀斩断了脚镣，而他也趁着屠夫来不及收刀的空档一个打挺站起，双手握住尖刀向上一顶，刀尖从裸露的下巴直直捅进了脑门！（这屠夫没戴头盔）
兽人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山一般的尸体轰然倒下，同样坐下的还有喘着粗气的马库斯——阔别四年的战斗，自己还是不够适应，能应付眼下的局面已经是万幸了。
环顾一圈周围空荡荡的大厅，马库斯甩了甩肌肉紧绷的手臂，嘴里说出了迷茫的疑惑：“接下来，我该干嘛？”
突然，大厅的外门被一场爆炸轰开，紧接着是一连串不停歇的枪声，夹杂着兽人的怒吼——马库斯朝门口看去，却见一只苦役被人踹进了大厅，然后从门里走进来一个光着双臂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手拿枪，一手还拖着一个兽人的尸体，显得彪悍异常。
来人进来时扫视了大厅一圈，却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了，而当他和马库斯目光对视时，两人都震惊了。
“多姆？！”

“马库斯？！”


第十八章·对前线部署，再见奥利维亚

自从李徳这只巨龙扇动起翅膀后，虽然还不太明显，但锡拉——这颗异位面的星球各方的暗流逐渐开始汇聚到一处，人类，兽人，乃至整个星球上的生灵其命运都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给绑在了一起，在过去，这根线叫伊姆，而现在，它叫兄弟会。
是日，当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兄弟会的这根线开始向马库斯交集之时，李徳对黑手与防卫军分别下达了东西两路的前进计划——一如之前的宣言从被动转向主动，他要争取政治和军事上的主动权。
碧朗晴空下，距离贾辛图，也就是李斯特潜入的前线距离三百公里的地方，陌生的海岸线上出现了几个不明的黑点——这些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开来，用令人惊讶的速度靠近海岸。
而这还不是全部，比这些黑点更快的是一队三架在蓝天上呼啸而过的战机——超音速的音爆撕裂般震荡着游民们的耳膜，这些聚集在海岸处仰望天空的人们捂住耳朵张开嘴巴，这是联络他们的兄弟会军官教的。低空高速飞行的战机不是防卫军的型号也不是毒液直升机，而是军备升级的最新产物。
迪滋咬着手搓烟卷瞪大了眼睛，烟头的火星忽明忽灭几乎说不出话。他只是人群的一个代表，作为游击队的“亲兄弟会派”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这里与兄弟会的代表来商谈的，据说他们会乘船来——我的个乖乖，我怎么忘了问是多大的船呢？
这一切还得从半个月之前说起，当那篇令人震惊又摸不着头脑的宣言在锡拉全球广播后，对于这个近乎死寂的世界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迪滋·沃林，这个和布朗快差不多大年纪的老家伙是一个游离在维安之外群落的一名领队（游戏里二代四代均有出场），和一般的难民不同，这些对命运采取对抗而不是逃跑的硬汉们自称为游击队，他们理所当然地收到了无线电并对此将信将疑。
但很快他们就从贾辛图的黑市商人那里听说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源源不断从贾辛图逃出来的脱离者们证实了一点——这个兄弟会可能不是什么疯狂的军阀团体，他们用高科技瞬间堵死了维安的通讯系统，而军队里流传着黎明之锤的控制权已经被偷走的说法。
这极大地震撼了迪滋和他的家人们，一些热血的年轻人主张用无线电联络上兄弟会看能否得到支援什么的，这件事几乎分裂了群落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平心而论，他们这些侥幸逃脱了被维安卫星炮轰杀在城市的人发自内心地憎恨维安，但也知道贾辛图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因此保持着半脱离的状态，现在一个新的选择出现在他们面前，却又担心这是个陷阱。
不过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的儿子倒是兴奋异常，在飞机轰鸣的噪音里蹦跳着欢呼起来：“爸，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迪滋给了小鬼一巴掌，在他看来这小子有些陷进去了：“叫什么，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冒着这么大风险支持你来这，可不想看见你对这帮家伙言听计从。”
队员们冒险用无线电联系的结果很好，对方表示会派出接洽的人员来联络信息，更进一步后会派出正式代表，如果愿意还能接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也正是这事在队伍里闹翻了，自己凭着资历压住众人提出了建议：“就一个代表而已，不妨先看看怎么回事。”
现在看来事情有些脱离自己的预计了...不过马上他奇怪了起来：“很多年没见过战斗机了，不过他们派战斗机来干什么，想要打谁？”
真要对自己这些散兵游勇动手用不着这么大场面吧？正想着，那名联络官叫了起来：“低头趴下，冲击波要来了！”
三架战机各自拉升，同时扔下了机腹上挂载的圆滚滚的滑翔炸弹，这座海岸边上的地带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三枚炸弹散布在一整块相对平坦的区域，在距离这些游击队们一千多米的地方凌空爆开，白色的粉尘飘荡有若云朵。
在场比较有见识的迪滋认出了这个在钟摆战争中被广泛使用的玩意：“云爆弹！”
爆炸的烈焰与气浪扩散开来，所幸因为距离并没有波及到他们。迪滋从地上爬起啐了一口唾沫，心悸中带着震惊：“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开道的？”
热浪还未消退，另一批更大规模的飞行器从他们头上低空飞过。这些有四个引擎的扁家伙腹部吊着货仓，先行降落的运输机断开钢索放下巨大的战车，或者索降下成队穿着黑色盔甲的步兵，这些家伙一落地就开始采取行动，用带有铲刀的坦克在林中推出一条通向海岸的道路。运输机一架接一架，场面看起来混乱无比，但实际井然有序。而从登陆场到海岸的距离也以肉眼可见的进度推进着。
联络官打出一枚信号弹，很快有一架并旋双翼直升机飞向了这里。包括迪滋，游击队员们感觉自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很多人甚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他们就更加激动了，因为从直升机的舱门上出现了一位银发飘飘的女子，她身材高挑，穿着威严又不失华丽的制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那身段，简直把这群直男眼珠子都要拉出来了。
“我的娘啊。”迪滋砸吧砸吧吸了两口烟卷，“谈判的代表就是这么个娘们？怎么看起来...”
不太可靠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似乎是嫌弃直升机无法在海岸边降落，这女子居然径直从十米高的地方跳了下来！更令他们跌掉眼镜的是女子落地的姿态轻盈无比，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动静和场面。
奥利维亚站起身来，她的小腿穿戴着外骨骼的长靴——这玩意正在收回张开的反冲组件。在她的身后也索降下来一队使徒持枪护卫在她左右，他们面甲上发光的目镜警惕地看着游击队们，而那名联络官当即立正向奥利维亚敬了个礼报告道：
“将军，第十七号先遣队达成使命，他们是当地聚落的代表，有意与我方进行谈判。”
迪滋从对方难以置信的登场方式中晃过神来，当听到这女子是个将军时桀骜不驯的他也马上吐掉烟头端正姿态。他想要拿出点气势争取一点谈判主动权，然而这名女将军回过头来打量他们一眼，仅仅是一个目光就把他们的心气给抹的一干二净。
奥利维亚并没有马上和这些人接触，在此之前她先下达了几条命令：“扩大登陆场，有必要的话‘歼灭者’小队在重复一次，登陆的工程部队给我加快进度清除掉这片森林！”
“警戒小队将控制范围扩大到七公里，兽人肯定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别让它们有机可乘！”
挥斥方遒间一支大军就开始了运转，这名女子随意展现的力量便胜过一切言语，当她注意到自己这群人时，迪滋硬着头皮向她问了个好：“额...将军，我是”
“你就是这群游民的头了吧，我看了报告，你们响应兄弟会的召唤是正确的选择，也必将得到领袖的奖赏。”奥利维亚挥了挥手，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正当迪滋想要解释自己不是头的时候，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奥利维亚一手扶住腰间的手枪，一手持握一根不知用途，雕饰着铭文的银色节杖。现在的造型与之前的她完全不同，少了杀气多了威严。如同命令自己的手下般对这些游击队们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并入兄弟会的管辖，正好你们熟悉这里的环境，当下正用得上你们，为兄弟会发挥你们的才能吧...高阶教士迈尔斯？”
身后一名配着短剑，裹着披风的黑手军官向前一步：“请您吩咐。”
“你来安排，让这些新人配合前进基地的建设，安置他们的家人，一切照十二号方案来。”
黑手低头行礼：“遵从您的旨意，阁下。”
这时奥利维亚才对迪滋等人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你们已经受到了黑手军团的保护，所有的事都可以放心，你们的家人也能得到体面的安置，要相信，我们可不是维安。”
说着一群人高马大杀气腾腾的使徒就迎了上来要给他们“安排”一下，此时的迪滋他们哪有心气说出一个“不”字，只得把话咽下跟着他们走。而此时，奥利维亚似乎又接到了什么消息，望向大海闭上了眼睛。
“前进基地部署中，一切顺利...是的，领袖，我已经注意到了维安方向的战况，不久后我的部队就能进行干涉。”
奥利维亚睁开眼睛，在她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并没有什么船影，有的，只是几个展翅近半百，形同蝠鲼的巨型飞行器——说是飞行器，这些黑色的钢铁怪物又飞的如此之低，甚至尾迹都陷入了海中。
它们裹挟着大浪冲上海滩，底部的巨型气垫中喷出强大的气流，张开的腹部里开出了一辆又一辆卡车，以及一台新型号的MCV。它们将会在这里建设一个完备的基地，将会拥有机场与简易的港口来支撑一次军事行动。
这些只是物资上的准备，而关于更重要的目标——
“马库斯·菲尼克斯？明白了，领袖，如果他真有那么重要，我会想办法收服这家伙的。”

第十九章·久别的问候，李斯特与马库斯

马库斯·菲尼克斯，他是谁？
正如李徳知晓整个兄弟会只有他能明白此人的价值一般，透过第四面墙观望这个世界以作娱乐的人们，了解的恐怕也不过两位数不到。
用直白点的话来说，马库斯与某位小绿人的差别也不过是缺少了强化手术以及一件雷神之锤的事。而李徳有一个恶趣味的想法，就是给这位硬汉补齐这两项缺憾，让这位英雄拥有一个更大的舞台。
但兄弟会的科技还远没达到UNSC的高度，而马库斯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肩膀上所承担的巨大责任。刚刚逃出监狱的他迎面就撞上了自己的挚友多姆，两个久别的挚友现见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室外传来的枪声提醒他们这里还是战场的中心。
多姆和那时一副模样没有什么改变，不过这个敦厚的汉子眼睛比那时有光彩的多了。他放下一个包裹，里面装有一整套的维安制式护甲——
马库斯摸着护甲熟悉的纹路，头也不抬一下：“是上面派你来的？”
“上面？”
多姆楞了一下，含糊道：“差不多是吧，有人告诉过我说，时候到了就赶紧让你出来。”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兽人步枪顺便搜罗了点弹药扔给自己的老伙计，满地的尸体让他皱了一下眉，问一句这里发生了什么，马库斯却沉默以对。
这个几乎是用钢铁打造的战士也如钢铁般冰冷，他默默地穿好了护甲，踩着满地的尸骸走到门边。马库斯神情复杂地看着护甲上维安齿轮的标志，好友的举动在他看来有另一层含义：“你来救我，冒了多大的风险？”
“风险？你跟我谈风险？”
多姆拎着枪走到门口，感觉就像回到了过去一样：“违背军令是有代价的，你比我更清楚...但你还是那么做了，不是吗？那为什么你做得我却做不得呢？”
从门外的通道口传来了兽人的呐喊，看来他们在这里已经引起了敌人的注意。马库斯将步枪上膛，多姆掏出了手雷，两人肩并着肩默契地做好了准备，但嘴上还是没停。
“这不一样，你会上绞架的！”
“得了吧，那些大人物眼下头疼着呢，没人会关心这点小事的。”
走廊的光亮处出现了拉长的人影，敌人已经靠近了...被多姆一席话弄得无言以对的马库斯举起枪，末了轻声说了一句：“谢了。”
但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意料中成群的兽人，一连串密集的枪声响过，紧接着是链锯的轰鸣。兽人的怒吼淹没在更加猛烈的攻击当中，喷洒的鲜血涂抹着墙壁，斗大的兽人头颅咕噜滚到了两人面前，一时间他们还以为是维安的援兵赶到了。
直到另一个陌生的身影从拐角处走出，他浑身浸血以至于看不清面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那贴身的全覆盖式装甲可不是维安的型号。
“多姆！”对方先开口说话了，他拎着一把剑型的链锯向这里走来，锯齿上还滴落着兽人的血肉——“好久不见了伙计，我还以为你没收到我给你的讯息呢。”
那人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露出一张青年人的面孔，带着和煦的笑容：“路我已经给你们清出来了，本来我只是解决了兽人的炮兵后看时间还早，顺道来看看，果然还是遇上了。”
“李斯特！你...你怎么来了，还在贾辛图！”多姆激动之下竟有些不知怎么组织语言，他刚想要问更多的问题，但顾忌于马库斯在旁边。
李斯特走上来给了多姆一个拥抱，顺便给他身上也蹭点血迹：“我当然会来，你不应该知道吗？”说完他转身面向马库斯，第一次见面和曾经记忆里的人物一样，只是包着头巾的马库斯比自己想象中高大多了。
“我早就想见一见你，维安的英雄，我们最后的希望，马库斯·菲尼克斯。”
李斯特伸出了手，他希望能表现得热情一点，但这亢长又让人半懂不懂的话没能打动他。马库斯没有和李斯特握手，只是狐疑地盯着李斯特衣服上眼睛的标志。
“虽然穿成黑色，但你不是黑甲精锐。”
“不，我不是维安的人，更不是那群鹰犬。”
“那你是谁，多姆的朋友？他总是能结识些怪胎。”马库斯打量了一下李斯特，虽然放下了枪但他的手指就没离开过扳机，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家伙不像是敌人但也不像是自己人，他还没有放下警惕。“还有你说兽人的炮兵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人摆平又是怎么回事？”
真会注意细节啊...看来是踢倒铁板上了。李斯特摆了摆手绕过这个话题：“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他转身做了个手势：“你们的直升机还在等着你们，走吧，我送你们一程。”
在计划中与马库斯接触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在他承担起维安的使命前争取在政治上改变他的思想是这次行动的关键。问题在于计划的实施方向，这样一个久经战阵的硬汉心志坚硬如铁，才不是一通嘴炮能说服的，而根据李徳的分析，马库斯此时对维安并未完全失望。
这点分身同样能知晓，但人都有其所在乎的东西，一如派德克之于索菲亚，多姆渴望寻找到他的妻子，那么马库斯同样会有在乎的东西。
兄弟，战友，爱人？在这个绝望的世界唯一能使人坚定抵抗的莫过于为保护自己的重要之人，虽然狗血，但这时颠簸不破的真理。这就是李徳将兄弟会定义为拯救者而不是征服者的好处了——虽然花费的时间会更长一点，资源的付出会更多一点，但收获的果实将会是踏实且没有风险的。
李斯特不会率领军队来强行带走两人的，他的目标是改写原本悲剧的结局而不是制造悲剧。眼下的三人暂时并肩而行，而且每个人都各怀心思——马库斯戒备着这个名叫李斯特的家伙，他不仅突然出现，这一路上还展现了很夸张的战斗力，几乎是他一人包揽了战斗，其枪法和战斗的意识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多姆明显知道什么，但眼下却不愿意告诉他。
当他们冲出监狱，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一架巨鸦直升机轰鸣着从他们头顶飞过。
多姆的无线电里传来呼叫：“这里是金铭杨上尉，报告你们的位置！”
“上尉？光头佬居然还因为这事升职了？”李斯特有些意外，而马库斯意外是他这个外人居然也能听到私密无线电通讯的内容。
他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揪住李斯特的衣领：“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嘿嘿，冷静点，硬汉，我没时间和你打架。”李斯特毫不示弱，同样捏住了他的手臂，比起满是腱子肉的马库斯他的手显得纤细地太多了。
“就现状来说，我是你们的盟友，想要更多的消息，你可以问问你的老朋友，我和多姆还算是生死之交。”
“我是在监狱里，但我听过一些传言。”
马库斯眯起了眼睛，两人都在较劲，谁也不打算退后一步，直到多姆汇报完后上前按住两人，用他一贯和蔼的口器开着玩笑：“我都不知道你们两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投缘...相信我，马库斯，你怀疑的事我也怀疑过，但我相信他。”
远处，直升机已经开始下降高度，李斯特从飞机上认出了一些熟人，但他现在还不想和他们见面。在第一时间他从衣服里掏出了厚厚一叠纸质的书信。
“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们继续了，维安不会欢迎我的。”说着，他把这叠书信拍到了马库斯身上——“我在典狱官的办公室里找到的，看来是某人写给你的，也许你会想看一看它。”
趁着他两还没反应过来，李斯特向后退了一步，身上泛起阵阵蓝光，隐形衣正在启动，他向多姆挥手告别。
“约定还是有效的，多姆。我们还会见面，不过剩下的路你们得自己走了。”李斯特说道，他的脸也随着隐身力场慢慢变得模糊，直到与空气融为一体。
“对了，安娜要我向你问好，以及...记得提醒卡敏，小心狙击手。”

PS：必要的过渡，有太多涉及游戏里的内容了，大家见谅。

第二十章·拯救者？那是当然的

城市在燃烧，熊熊大火吞灭了那些洁白的罗马式建筑，冲天的烟柱即使在隔着两百多公里的前进基地依然依稀可见。自从兽人凌晨发起攻击开始，不到十二个小时这座城市的抵抗力度便一点点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就侦察机发来的情报显示维安似乎并没有守住这座城市的意愿，没有来自后方的增援，当防御工作被证明无法维持后他们的部队便开始撤离。就卫星拍摄的图像来看，军队的卡车在河岸的公路边排成了一条长线，大量拖家带口的平民减缓了部队的行进速度，但看起来维安的军人们还算维持着纪律与战斗意志，他们没有抛下平民而是护送着他们，但徒步相比起载具总是容易掉队的。
“完了，西尔维市完蛋了。”
当目睹了那冲天的烟柱时，游击队头领迪滋呆滞地说出了这句话。而他所言非虚，从军事上来说位于贾辛图高原外侧的西尔维市只是维安防线上一个用来吸引兽人进攻的突出部，必要时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至于在那里生活的两千居民只是维持着城市的基本运转。并且作为一个流通外围的窗口，很容易出现大量的逃亡者与走私犯。
从政治上来说，这里早就成为了弃子。兄弟会对维安的渗透迫于时间还不够完全了解他的组织形态，但不断外逃，宁可面对兽人威胁的难民证明了贾辛图的平民其生活条件到了一种何等苛刻的程度，否则李徳的一次广播不会取得如此良好的效果。
也许会有人庆幸自己押对了宝，他们现在确实置身于兄弟会的保护之下，不像自己的同胞在直面兽人的攻击。但对迪滋来说，虽然听不见，可是知晓自己的同胞面对的是何等的威胁却无能为力对这个汉子来说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身处于前线基地，他目睹越来越多披坚执锐的士兵从海上以及运输机上抵达了这座快速成型的基地，可是那些士兵只是埋头忙活自己的事，似乎对近在咫尺的战场毫无兴趣。
他越发不安的焦虑被自己的儿子，小迪滋看在眼里，年轻的小伙从沉浸于兄弟会高效的工程能力的震惊清醒了过来。现在的他跟着自己的老爹打下手做游击队的组织者，但主要的工作其实是站在安置地看着周围发呆。
这些名叫兄弟会的家伙从未说明过自己的来历，但他们的力量在一出场就给他们一个大大的震撼——树木被清空，地面被推着滚筒的庞大工程器械擀面般碾平，一个喷着黑烟，高三层楼的钢铁蝎子大摇大摆从海岸边走到了空地的中心。如同有生命般，两只猩红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还和他对视了一眼。
小迪滋和老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贾辛图生活，所以比安娜她们这些游民对工业有更完整的认识，但当这玩意盯上他时他感觉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但连他都无法理解的是，这玩意一步一个大坑地走到空地中心时将鳌足般的行走肢节狠狠地砸进地下，然后蝎子壳——我是说塔楼般的身躯一层层展开，有如水银泻地变魔术般在数百平方米的空地上铺设出金属地板和管线，并排列出成栋自己完全看不明白的方形设施。
一个露天的工厂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很快一群小车和披着罩袍，背上还露出一只机械臂的家伙就会赶到现场，加紧焊接并调试其中的设备。剩下的东西他们就完全看不懂了，没有熔炉没有车床，也没有看见工人，有的只是一条条传送带和数不清的机械臂——这也叫工厂？
当这个大家伙登场后整个系统仿佛一下就活了过来，从海边的运输船开出了越来越多的车辆，铺平了跑道，修起了围墙，建起了仓库...这一切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了！
“老爹，你还好吧。”
小迪滋推了一下老汉，后者正瞧着一个全身套在铁壳子里士兵推着看起来三吨重的货物前进。基地里的士兵虽然都带着枪，但都在客串工人而不是准备作战，这让他感觉更难受了。
“小子，我想办法去找一下那位女将军。”迪滋摸着胸前的ID卡说道，他复杂的神情让儿子更加担心了。
“你是想劝说让他们去救人吗？”儿子瞪大了眼睛，“老头子我知道你放不下，但他们说了是来设立建立什么立足点的，我觉得你去了也是白去。”
接着他也举起了自己的ID卡，给他们这玩意的军官说了，有了这东西自动炮塔不会把他们当敌人打成筛子，但这也是一个身份的证明：“人家会庇护我们，全都是我们主动联系配合的结果。爸你难道忘了吗，他们可是和维安敌对的...”
“那他们搞这么大阵仗干嘛？人家明显是来干大事的！”迪滋指着这热火朝天的工地反问一句，老爷子似乎有些动怒了，“这些年我教会了你生存，但我没想过教会你自私！反正是我去，大不了被人骂出来就是了！”
迪滋甩手而去，少年停留在原地，内心挣扎了一下追随老爷子而去。
和迪滋想的不一样，奥利维亚可没工夫骂他，他也见不到黑手指挥官。此时的奥利维亚已经回到了海岸线外的一艘“巨舰”上——说是巨舰，只是因为个头比其他的运输船大上三倍，而且看起来简单到了极点。
兄弟会的海军是以最快的速度成型的，而速度带来了质量的妥协。为了最快地赶上战争的需求，“引导者”级轻型航空母舰完全采用成熟的GDI航母设计来减少风险，并在军队的忍受范围内砍掉了一切主动防御系统，仅保留起飞停放飞行器的功能。就像它的名字所说——它将引导兄弟会的海军从无到有走向太空，并在简短的服役生涯中一次性耗尽最后的价值，注定活不到下一次维护（没打算维护）。
将军并不是来看风景的，基地的建设一切顺利，兽人还在两百多公里外，第一阶段很完美，而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入第二阶段了。不过不等到她进入舰桥，刚从直升机走到甲板，李徳的信号已经接通了奥利维亚的电子脑，领袖似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如我所预料的，将军。维安军队的线人告诉我巴德与柯尔他们接受了一份高度机密的计划，维安已经狗急跳墙准备用一枚超级光子炸弹从地底摧毁兽人的隧道网络，寄希望于一次性抹除兽人的威胁。”
“虽然经过我的计算这场行动必败无疑，但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个机会。除去渗透的李斯特，贾辛图方向就指望你的黑手来打开局面了”
“线人？”
奥利维亚一挑眉头，她没有回应李徳的话也没有关注于工作，反倒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你是说那个叫安雅的维安通讯主官？我记得您对她好像也格外关注的样子，还亲自和她交谈了一番。”
“......”
李徳打住，认真地说道：“当然，我的职责让我会注意很多方面的，但核心是为了兄弟会的利益..但眼下一切都不及你，以及西进计划重要。”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紧张什么。”
奥利维亚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看起来在笑，但冷漠的眼神令人不知真实是何想法。在她右手边，航母的机库升降机正把一架黑色涂装的战机提升到甲板上，在被牵引车拉到飞行甲板上后，穿着外骨骼的后勤破坏者开始做最后的检查。
“西进计划表面上是军事，但实际上是政治。”奥利维亚回到了正题，“我不管领袖你为何能未卜先知，但就我这里看起来维安的防线还十分稳固，争取人心也好，正面冲突也好，我都需要一个切入点，没有这个点，我所做的任何事都要打一个折扣。”
李徳明白了她的意思：“维安的防线还很稳固，兽人对他们的威胁还没到火烧眉毛。所以，打开局面的事不能由我们来做，得由兽人来做。”
奥利维亚登上航母的舰桥，进入了高度信息集成化的控制中心。当李徳说出这段话后，她端坐于指挥室的中心，优雅地叠腿而坐：“是的，我们是拯救者，不做人类内战的发起者。只有在最危难的时刻，我们的行动才更有正当性。”
李徳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们都知道这会让平民付出更多的伤亡，但效果也如奥利维亚所说。
“拯救者？哈哈，那是当然的了。”领袖笑了，奥利维亚也呵呵两声，两人的笑声中同样听不出感情的波动。
“逼兽人一把，给它们点压力，让它们也给维安一点压力。”李徳说道，但末了，又加了一句——“如果可以，两面兼顾最好。”
“您真会给我出难题，这样我们要付出更多资源的呢。”奥利维亚一只手撑在座椅上，捏起一束银发在手指上绕着圈，看似抱怨，心里却似乎放下了什么，笑容回到了脸上。
“但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么，如您所愿吧。”

第二十一章·战机起飞

微观上的细致把控不可或缺，但让我们把视野从枝节上向一个更加宏观的高度进行抬升，从全局上来看待西边维安的这场战争——一个组织对一项计划的重视总是能从它对该项目投入的资源比重上看出端倪。但就目前为止，李徳为奥利维亚的西进计划划拨的资源量仅仅占据军事开支的百分之七——是的，仅仅是军事开支。
黑手也好，防卫军也好，他们拿到了很多改进的新的装备，却不是更多。坐拥整个南部海床的泰伯利亚矿藏的兄弟会已经摆脱了资源的瓶颈，但李徳义无反顾地把大部分的资源都投放到了科技研发和重整空间控制这方面，其采用的研究手段几乎是以不计代价为主，甚至是毁灭性的。
为了加快进度，那些高精度的实验器材堆满了“救赎方尖碑”的下两层，实验工厂无时无刻不在生产着原型设备——这些功能与名字都需要保密的装备以不计损耗的测试消耗掉，然后记录的数据用来改进打印机上的产品参数，把旧时代中可能需要几年来进行的计算压缩到一两个星期。
基此兄弟会的科技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而代价就是不断的实验事故与矿产消耗。与情绪高昂的恩斯格相比，奥利维亚虽然不会质疑李徳的动机，但在她看来在这个战争威胁迫在眉睫的时刻，首先应该把资源投入到军备生产当中，更多的装甲和火炮才能赢得这场战争。
那漂泊在蓝眼群岛海湾上的巨型人工建筑——“红日”工程装置便是李徳疯狂砸奇观的具象体现，它让一切船舶等海洋载具都望而兴叹。虽然惯性磁约束与等离子放电技术决定了能否得到可控核聚变，也事关兄弟会的未来，但奥利维亚也很好奇，难道贾辛图高原上的五十万人口就不重要了吗？
特别是在李徳亲口承诺放弃克隆人计划的眼下，使得人口成了制约兄弟会发展的最大难题，放着贾辛图这么大一块蛋糕不吃不是奥利维亚的风格。于是将军难得地亲临现场，要向李徳展现自己的决心。
“现在还不是吃下维安的最好时机么...”
引导者航空母舰上，奥利维亚坐在舰长的位置上，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透过舰桥的玻璃看向外面那些已经挂弹准备起航的战机。与领袖的通话验证了她的部分想法，也让她面对了一个更加复杂的状况。
给兽人以压力迫使兽人投入更多的力量来给与维安压力，最后打开局面？想法很好，但自己手头的力量，是不够，还是过强了呢？
“将军，‘黑曜石’小队已经准备就绪，等候您的指示。”
奥利维亚的动作停止了，眼睛变得清明，恢复了她一贯冷漠的神情。
“允许起飞，目标，西尔维市，执行拦截计划！”
随着奥利维亚的命令，航母开始加速了，用以制造更强的甲板风。前导直升机随船伴飞，甲板上的战机被牵引进入轨道——
“歼灭者”，一款用来取代毒液的廉价超音速多功能战机（数据不写，定位参考F16E/F啦！）。与自己的前辈不同的是歼灭者放弃了便利却累赘的垂直起降，精心设计成了一款紧凑的单座双发战机。长十六米翼展十米的体格让这艘轻型航母也只能携带一个4机编队的数量，而它们就是黑手制空权的保证。
那些经过再训练的毒液驾驶员们登上了单座驾驶舱。甲板净空，飞行管控信号进入预备，磁轨弹射器状态稳定...飞控官手持信号器登上甲板，检查了一下风向后举起了手头的彩旗。
然后侧身向着甲板前方猛然挥下——
尾喷挡板猛地一震，甲板下方同时传出一声闷响，战机如离弦之箭疾冲而去——掀起的狂风中隐约能闻到空气被电离的臭氧味。战机的尾部加力喷射，矢量引擎调节着姿态，歼灭者在冲出飞行甲板后仰头爬升直冲云霄。
飞控官看着第一架成功起飞后，起身扶正自己的头盔回到位置。在甲板上，还有三架战机依次进入了轨道...
西尔维市近郊，战火正在向城市外围蔓延，一支混杂了平民与军车的队伍正在仓皇奔逃。殿后的战士们已经没有了回音，而最后的空中掩护已经在几分钟前被发疯的掠夺兽同归于尽，爆炸燃起的浓烟还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预示着他们接下来的下场。
这支车队原本紧密的队形被撕扯掉了一个尾巴，护卫的队形被来自天空的怪兽驱散。掠夺兽——这种飞行的章鱼样的生物在俯冲时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上乘坐着两名兽人把瓢泼的弹雨沿着公路的直线洒在车队的头上，这些或许打不透装甲车的装甲，但那些攀附在车辆上，甚至徒步的平民被无情地撕碎。鲜血泼洒中混杂着难民们绝望的哭喊，火箭弹拖着尾焰击中了排头的卡车，在巨大的爆炸中数吨重的车体被掀飞并狠狠地砸在了第二辆车上。
后方避让不及的车辆失控撞上了前车，或者高速侧翻连带着车上的平民滚出一条血肉之路。女人找不到丈夫，孩子找不到父母，婴儿的啼哭转眼就被掠夺兽的咆哮盖过。在路线被堵的一片混乱中人们舍弃了车辆与行李向公路两侧奔逃。他们推搡着，体格较弱的妇孺被撞倒，人群踩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倒地者向外围冲去，又被天空中的掠夺兽成片扫倒。
这些兽人似乎不急着杀光他们，地上上千蚂蚁般逃命的人群似乎引起了它们残忍的本性，就像老鹰逐兔般，时而向左驱赶，又时而向右俯冲，奔逃的人群因踩踏造成的死伤远高于枪击。这样“欢乐”的举动很快引来了更多的掠夺兽骑士，几十上百的飞行怪兽密密麻麻挤满了一整片天空，终于，有不少疲惫而绝望的人群放弃了求生，他们靠在车辆边坐下诅咒这绝望的世界，只期盼死神的到来能早上那么一点。
“地面已经不再安全，现在，就连天空都不容忍我们的生存了吗？”
勇敢的士兵们用手头的步枪向天空射击，这点微末的抵抗只是在彰显内心的崩溃。昏黄的太阳渐渐下沉，猩红的晚霞与路面的血迹相映成色，连同燃烧的城市一起向黑暗坠落。
然后，恍惚间，一个闪烁着微微荧光的亮点从地平线上出现，在天空划过几条淡淡的尾迹向着这里而来。
那是...幻觉吗？

PS：嗯，每个星期休息一天？三天主线两天支线也好，反正再也不突然失踪

第二十二章·四对四百，开什么玩笑？

不论文化背景，或是社会环境，人们心目中期盼的救赎总是来自天空。而就算人类放弃了自我的努力而跪地乞求时，也不是每一片天空都会为他们作出回应。
黑手的预警机早已起飞，高悬于万米之上的天空，云层使肉眼的观察成为不可能。平民们也好，兽人也罢，当这场屠杀开始时没人知道有一只眼睛一直在旁观着这一切。战场上血腥的暴行在这只眼睛里化成了冰冷的数据，不可见的电磁波来回扫描着整个城市，努力地将兽人的飞行怪兽做一个区分——
黑手的干预迟迟未到，也是因为众所周知的，雷达对目标的追踪数是有限的。兽人的怪兽外皮自带一种电磁波干扰作用，飞舞的掠夺兽也聚成一团，几十只怪兽的热量在红外光电雷达上反馈成了一个点，对经验尚还不足的操作者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压力的事情。
“愿真理之眼为我指明方向，为我照见邪恶，驱散迷惘。”
操作者低声念诵着，他扶正额头上的脑波读取器，确保脑插管线与系统的对接完整。随着他的思考，全息屏幕不断变换着图表，雷达调整着波段，力求更清晰地分析出敌群的数量。作为预警机上唯一的活人，他肩负着空军进攻的全部指引，责任重大。
感谢对邪教徒们的人体实验，这套脑波控制系统也是科研中心最新的成果，通过让Legion读取适格者的脑电波来控制系统的运行，理论上思维有多快操作速度就有多快。这项研究是为了填补黑手因为人数短缺，无法在非战斗部门分出太多人手而做出的，它的优点在前文已经做过了说明，缺点就是适格者稀少。
能在海量的信息中做出精准的判断，要的不仅是高智力，还有无视情绪干扰的心理。操作者念诵了一段祷言，在感受了这样的压力后他心中不禁对于领袖有了更深的理解。
“如果我也能像领袖一样，保持着绝对理智该多好。”
他说道，而从数十里之外传来了打击小队的信息——导弹已经发射，其引导之职责已经交到预警机上。于是操作者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动驾驶提升高度并启动毫米波扫描，自己念诵起了祷言的下一段。
“科技，我等之臂膀，亦必将经由我等之信念所驱使。信念，我等之依托，其是为领袖的意志得以彰显，是为兄弟会之荣光行于地上，是为和平归于世人。”
在预警机前方数十公里处，打击小队的四架战机几乎同一时间放下了机翼上的两枚中距空空导弹，与漆黑的战机形成强烈对比的雪白弹体拖着橘黄尾焰突破超音速而去。领队打了个手势，战机们在发射后便将导弹的控制权交给预警机，各自拉开距离加速前进。
八十公里，对于以3马赫飞行的导弹来说不过是短短的三分钟不到，但对于被困在道路上的西尔维市居民来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掠夺兽的吼叫足以把人逼疯，此起彼伏的爆炸与扫射声造成的混乱已经让车队陷入恐慌，士兵，平民，血肉之躯在枪林弹雨下毫无抵抗能力，维安战士们连一点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出来。
一辆装甲车内，一名戴着头盔，袒露着布满刺青的双手的士兵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咚”地一声掀开了装甲车的顶盖就要爬出去。这一举动吓坏了车内的战友，有人喊道：
“卡敏，克雷顿·卡敏，你不要命啦！”
士兵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尽管戴着头盔看不出表情，但语气里压抑着愤怒：“卡敏家族只有战死的，没有这样憋屈地坐着挨打而不还手的！”
他三两下爬上车顶，推开死去的战友遗骸架起了车顶的重机枪，对着天空吼骂道：“来啊，你们这群兽人杂碎，看看今天谁能取走我的性命！”
重机枪怒吼着向天空甩出一条灼热的弹链，他的吼声混杂在枪声里在混乱的战场发出了倔强的呐喊。掠夺兽骑士们似乎没有想到还有人敢做出反抗，过于密集的阵型让豆大的弹丸成功擦到了几只怪兽的外壳上，虽然没能造成致命伤，但骑手在激动下没能控制好愤怒的怪兽而与旁边的同伴发生了碰撞，卡敏抓住机会扫射过去打爆它们的气囊，两只怪物纷纷在空中炸成了碎块。
克林顿·卡敏哈哈大笑：“看见了吗畜生们，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们陪葬！”
他的英勇为众人所目睹，他车内的战友们似乎也鼓起了勇气，拎着步枪冲出来怒吼着向着天空射击着。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以这里为一个点，并逐渐扩散到面，还活着的上百名士兵钻出掩体效仿着他们的举动，几十把轻重武器汇集成了一层薄薄的弹幕。他们每个人都高喊着口号，那是他们作为一名维安军人，以及人类的自尊。这口号从钟摆战争传承至今，简单而深刻。
“为了维安联盟，誓死坚守！”
士兵们离开了较为安全的载具，招呼着让妇孺们上车，混乱被制止，男子在士兵们的号召下聚集起来把损坏并堵住道路的车辆推到两侧。不断有人被打倒，又不断有人填上去，军队的装甲车也踩紧油门，轰鸣着试图把障碍给推开——他们已经明白这里绝大多数人都逃不掉注定的命运，士兵也好，平民也好，这也许是最后的勇气，但这样一次似乎已经足够了。
掠夺兽们躲避着地面飞来的子-弹，这点反抗对它们来说如同瘙痒。地面的动静它们看在眼里并不以为意，人类在绝望中爆发的反抗在它们眼里仅仅是可笑的举动。在提高了高度后，兽人的指挥官似乎下达了命令，几十上百门火箭巢十分统一地对准了地面，就要进行一次覆盖式的轰炸。
至于天边出现的八个微微的荧光是什么，它们有限的想象力似乎没能给它们答案，所以也没兽在乎。那东西还远着好些公里呢，是人类的什么武器吗？
不过导弹这东西，当你目视到它的时候一切就都太晚了。
地面上，卡敏终于开不出枪了，因为机枪的弹箱已经被打空，枪管也已经变得通红。眼下这种情况可没人能帮他找到弹药，所以气的跳脚的卡敏只能用自己的步枪向天空射击，而这时，他第一个发现那些荧光好像加速了...
不，是错觉，因为那玩意一直都很快！它快得超出人们的估计，仅仅是眨了下眼距离就被拉近一大截。迟疑了一下，他寻思着这玩意大概是冲着这里来的。
“伙计们...”卡敏放下了枪，“我们的空军不是在十四年前就死完了吗？”
驾驶员扭着方向盘不耐烦地喊道：“你在说些什么鬼话，没弹药了就给我下去推车！”
“不，我是说...”他指着天上，脑子怎么也转不过来，“这导弹是我们自己的吗？”
卡敏话音刚落，一枚导弹已经势不可挡地冲进了兽群当中，它没有选定任何单独的目标，而是在最中心触发了引信！
“轰！”
包裹在弹头外壳下的数百枚拇指大的钢珠在高能炸药的推动下三百六十度扩散开来，布下一张可怕的死亡之网。超音速的弹丸像扎气球般洞穿掠夺兽圆滚滚的身躯，撕碎，穿透并击中第二个目标，一瞬间十几只掠夺兽便炸成了碎块，它们破布般的尸体落下，又被第二枚引爆的导弹掀起的气浪抛上了天空。
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一次次在天上发生，飞窜的钢珠有时就砸在卡敏身侧的地方，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看着这些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兽人变成垃圾般的碎尸令他心中充满快意。尽管还很疑惑，但有支援这件事总能令人振奋。
有的导弹没有直接飞入兽群引爆，而是绕了一个大圈，等前面几枚横扫了天空后抓紧那些从死亡旋涡中脱身的飞行怪兽进行补刀。在壮观的八枚中距空空导弹全部引爆后，整个天空为之一清，仅有少数侥幸逃生的掠夺兽仓皇逃离。
人群爆发了欢呼——就在刚才他们还自认必死，但转机居然来得如此之快。兴奋的幸存者们抓紧清出道路，车辆也终于可以缓慢向前了。
但从城市方向响起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很快，这声嘶鸣带起了更多的嚎叫。卡敏扭过头去，却看见燃烧的西尔维市里，从城市里起飞出了一个又一个掠夺兽。它们一个接一个，似乎是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几十，几百，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般从市区中飞出，径直地扑向了这里！
卡敏张了张嘴，刚才的喜悦被一扫而空。他好一会才说出话来：“...这，起码还得再来一百枚才够吧？”
眼尖的群众也在正前方有了发现：“快看，我们的援军也来了！”
但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因为那模糊能看到的飞行器，或者说战斗机？数量只有四架。
克雷顿·卡敏起伏的情绪再也支持不住了，他的拳头狠狠砸在装甲车上：“四对四百，命运这是在给我们开玩笑吗？！”

第二十三章·质的差距不会被量的优势所抵消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淌下，他的视野里，一片模糊。
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浑浑噩噩中仿佛已经度过了千万年的岁月。他不再记得很多事，相反，脑子里多了一些新的东西——或者说记忆？在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片段中，他清晰地看见自己坐在一间堆满了教辅书与褶皱的考卷，凌乱的书桌前，开盖的泡面冒着热气，而自己在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
啊，对啊，我是一名怀揣着梦想的青年，让我想想，当时我在干嘛？哦，我不正在跑圈吗，好不容易已经挤进了前十，距离吃鸡只剩一步之遥了，可是...
青年甩一甩昏沉的脑袋，他感觉脑子里有千万只蜜蜂在飞舞，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清。抹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他愣住了——红色的？是血！
“这里是哪？”
青年这才意识到身边的纷乱，那些奔跑的人群与燃烧的卡车就真切的出现在他身边，接连不断的爆炸就在自己身后发生——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脑子里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我穿越了？”
青年脑子一晕，涌上一股浓浓的幸福感——穿越！自己居然穿越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居然发生在了我身上！这里是异世界，还是个战场？
他低头一看，自己穿着一身盔甲，手头还拿着一把步枪，看起来是个士兵。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情况，但他机灵的小脑壳已经为自己宏伟的未来定下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首先，赚取军功，争取成为战争英雄，收获名誉与美人。然后，积攒起自己的势力，称霸这个世界，成为万人之上的领袖！
对于这个计划他充满自信，毫无疑问自己作为穿越者，必然是拥有什么金手指的，不然自己干嘛要穿越呢？搞不好马上就有一个系统啊，神灵什么的来和自己对话了。这样想想，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Come on,It's not safe here.we got ta move!（快，这不安全，我们得行动起来）”
一名同样打扮的士兵突然抓住了自己吼叫着，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不过...这是英文？我没考过级啊，你说慢点我听不明白啊。
克雷顿卡敏跳下车，一把抓住那个在原地发愣的战友，看他一脸不知所以的傻笑，赶紧给了他两巴掌。
“吓傻了，还是被炸出脑震荡了？”他心中疑惑，正要把这人拽开时，头上却传来一声掠夺兽的尖啸，以及紧接而来的机枪扫射！
他一个熟练的飞扑找到一块掩体，却想起战友还在马路上，赶紧回头过去喊道：“快趴下！”
但是已经晚了，兽人装在掠夺兽上的三兽炮口径奇大无比，瓢泼的弹雨犁地般从道路中心扫过，自己眼睁睁看着战友像破布一样被撕得粉碎！
“NO——！”
但卡敏已经没有时间来悲痛了，不知何时，从城市里涌出的掠夺兽群已经再一次笼罩了他们头上的天空，它们嚎叫着，大部分没有理会地面的车队，而是扑向从天边快速接近的飞行器。当兽群腾空而起时那场面比候鸟迁徙可壮观多了，卡敏他们一方面感激这些飞行器为他们吸引了兽人的火力，另一方面也在暗暗忧心。
数量，也太过悬殊了吧？
战机与战兽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与保持倒V字字飞行的歼灭者不同，总有那么几只强壮的怪兽脱离群体首当其冲，飞行速度秒速不过数十码的它们先一步朝着战机射出了密集，却毫无准头的弹幕，连带着打出数发无制导的火箭后便迅速拉升高度，而它们后面的掠夺兽也如法炮制。
漫天的弹雨与四处乱飘的火箭弹，不知道兽人的指挥官是谁，但它很明智地发现了战机的速度远在掠夺兽之上，精确打击不指望，制造密集的弹幕逼迫对方散开队形然后进入它们最擅长的缠斗！从上帝视角来看，数百只掠夺兽拉开铺就了一张大网，径直地向编队网了过来。也许是早有经验人类的飞行器转向可不如它们灵活，这样的战术可谓相当明智。
但突然间，连续不断有掠夺兽一个抽搐后便失速坠落，更有甚者其气囊似乎被什么点燃，在空中化成了一团火球——完全没有任何征兆，这种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以至于包围网还没合上就出现了一个缺口。
这些兽人依然是用维安的巨鸦直升机来看待兄弟会的飞行器，浑然没有察觉这些亚音速巡航的战机流线型的机头下一个探测器大小的“镜头”。这些摄像头般的小东西原本是给毒液战机准备的光束炮，其X波段的不可见激光持续照射下足以融化钢铁，更别说掠夺兽几丁质的外皮。
“光束炮过热，停止输出。各单位按照一号方案行动，自由开火，重复，自由开火！”
“不要与兽人缠斗，我们的目标是拦截，以及诱导。‘狼人大队’正在部署，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明白吗？”
“所以，我们就是来打前站的配角咯？”
“别急，总有我们唱主角的时候...3号，注意你的三点钟方向！”
编队开始倾斜，机载的“反馈雷达”清楚地计算出了兽人弹幕来袭的方向，从而让战机从枪林弹雨的间隙里安然穿插过去。当兽人的飞行怪兽们也加速推进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超过1.5公里——
20毫米口径六管火神炮开火时的噪音给人一种撕裂般的感受，歼灭者打出了一个短点射，曳光弹清楚地在空气中拉出了一条火链，而掠夺兽可没有能力躲过这近在咫尺的猛攻。穿甲燃烧弹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它们厚实的皮囊，点燃气囊中的类甲烷气体。多亏它们密集的队形让火控都不需要怎么修正，一次齐射就在空中绽放了十几朵烟花。而机翼中段悬挂的机炮吊舱也加入了战斗，四架战机就组成了一道势不可挡的锋刃，倾斜的火力在刹那间就在正前方清出了一条通道。
兽人似乎并没有被这样的攻势吓倒，数十只掠夺兽紧急下降高度要拦截他们，但双联脉冲爆震发动机加力输出，让战机在瞬间突破音速从豁口冲了出去，其产生的音爆冲击波把来迟的兽人掀了个人仰马翻。
从地面上看空战，飞行器的速度实在太快，就像古代的骑士夹着骑枪对冲，胜负就在闪电般的一瞬间。而编队在冲出豁口后抬起机头向上拉升，在天空中360度翻了个身，再一次凶猛地俯冲下来！
“好样的！干得漂亮，空军的兄弟们！”
克雷顿·卡敏已经来不及为自己的“战友”收尸了，与所有人一样，这些战机的表现给了他们悲观想法重重的耳光，打得他们连声叫爽。虽然还有人担心这几架战机的弹药能不能支撑到杀光兽人，但看在圣灵的份上这不是他们该关心的问题。道路已经清出来了，他们抓紧机会还有得跑呢~
“联系上了，联系上指挥部了！”
当车顶天线终于立稳，通讯员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激动地喊着，一名军官赶紧冲上去抢过电话，他们的对话在排通讯器里得以为所有人听到——
“指挥部，能收到吗？这里是西尔维市第47步兵排（的残兵），我们已经在空军的掩呼下开始撤退，我们需要接应，我们需要接应，完毕！”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疑惑：“这里是指挥部，霍夫曼上校不在，没有支援可以给你们。还有，空军？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哪来的空军？”
突然，信号变成了一串杂音，惊得士兵们如坠冰窟。军官大喊了几声，信号又突然接通了——
“这里是...指挥部，我是联络官李斯特，你们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现在马上转向（坐标）位置，那里有一个连会接应你们，完毕。”
“指挥部，那个位置是河滩！我们这里有近千名平民和伤员...”
“我没给你开玩笑，中士！战事紧急，你们要么加快速度，要么坐以待毙，明白吗？！”
“...”
军官好一阵犹豫后，咬牙道：“是，长官！”
在他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数枚格斗导弹在天空中绽放了烟火，战机再一次杀入兽群。看着这些明显是为自己等人拖延时间的“空军兄弟们”，尽管满怀着疑惑，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招呼人们上路了。
一次俯冲，穿插，机炮的火力就算再怎么精准也要耗费数十发弹药。事实上就歼灭者六百发的载弹量来说眼下这场战斗也已经达到了超乎寻常的标准，平均一次消耗近百发炮弹，随后就要靠风冷的光束炮慢悠悠的点杀，很不适合这样的消耗战。（因为并不是真正的制空战，所以携带的弹药量远远低于标准弹药量以换取更高的机动性）
而战机的打击似乎在兽人的承受范围之内，即使是从空中掉落了上百只掠夺兽的尸体它们也没有动摇。这些怪物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后退，相反，几乎所有西尔维市的掠夺兽都被组织了起来对高速移动的战机围追堵截。这混乱的空战持续了几分钟后，战机开始出现“疲态”，它们的弹药似乎渐渐不足了，这令兽人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不过这些飞行的怪物并没有意识到，从战斗的开始，战机就不断地把它们引向一个方向。
而它们更没有意识到，当质的差距出现时，量的优势是无法抵消这样的鸿沟的。

第二十四章·狼人大队

掠夺兽猛冲向兄弟会的战机，它张开它章鱼般的触须想要捕获住这比它体型大近十倍的钢铁怪兽，但对方只是轻轻一摆机翼就侧滑了过去。战机尾部喷出的高温高压燃气威力不逊于导弹，掠夺兽与它的主人连一声哀鸣都发不出来就炸成了空中的又一团火球。
空战进行到现在已经过了最激烈的时期，机炮的弹药远不及掠夺兽的数量，而高强度重复的狗斗对于飞行员的精力消耗同样巨大。正是机队显现的这样一分“疲态”还能支持着兽人们的自信心，让它们还愿意承受着牺牲继续竭力追赶歼灭者小队。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兽人早已适应，它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受到士气打击的物种，在于人类战争的十几年里它们总是承受着比人类更高的牺牲，但正如女王所说的——“他们毫无机会，因为我们无穷无尽。”过去是十个换人类一个，现在，在人类陷入绝境的当下，就算是一百个来换一个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弹药耗尽，就算是光束炮其机体耗能也已经接近警戒值，再不走我们就赶不上回程了！”
与预定的计划有些差别，负责一锤定音的人迟迟无法出现，这让飞行员不由得连连呼叫预警机请求下一步指示，但后者只是要求他们坚持岗位，这不由得使人有些焦虑。
“狼人大队呢？我们应该已经把兽人引到了目标位置了才对，他们怎么这么慢？”
当最后一轮光束炮扫清挡路的怪兽后，混乱的天空已经远离了原来的战场数十公里，他们苦等的指令也终于到达，一个厚重的男声从通讯里传出，带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消息——事实上不管是否到达，他们也必须返航了。
“这里是狼人大队，高阶圣堂迈尔斯呼叫黑曜石小队，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请保持亚音速飞行，直到兽人进入我们的射击范围。”
高阶圣堂...
当这个头衔一出现，战场的控制权就已经转交到了这人的手上，飞行员们再没有意见，服从地按照他的指令掉转机头。黑手也是分阶层的，在这个特殊的组织里，头衔等于军衔以及地位，而军衔却不等于头衔。黑手里的高阶圣堂寥寥无几，但叫迈尔斯的却只有一个升级快到坐火箭的家伙。
据说，他是受到了军团长奥利维亚的赐福，成了新晋者中的楷模。而这位楷模此时并没有这样的自觉，在西尔维市郊外一条蜿蜒的河流上，这位圣堂武士正为时间的延误而大皱眉头，而身下的座驾正悬浮在湍急的水面之上，以风而非其它疾速地驰行着。
与气垫船一样，大功率鼓风机增压底盘下的气流让车体悬浮在水面一米处，轻型合金制成的底盘依稀可以看出弹弓的影子，但是车顶上搭载的那两架有着密集射击孔的导弹舱显得杀气腾腾——它看起来像火箭弹，但车头的雷达罩证明这没有那么简单。
这不是单独的一辆，沿着河道逆流而上的是一整支车队四台“狼人”，它们的行进速度快得有些离谱了，160KM/H的航速是他们从前进基地赶到此地的最大保障，这样的速度足以赶上一些低速飞行器了，这点因为熟悉环境而随行的迪滋心中最为清楚——尽管他现在因为高速而瘫痪在成员座椅上，正以极大的忍耐抵抗恶心的眩晕。
“真是孱弱。”
迈尔斯皱起眉头，在这位热心土著的指点下他们选择了沿河流逆流而上以绕开复杂的丛林，这让行驶变得十分顺利，但也绕了不少的弯路。这次行动对军团长，对黑手来说不过是顺手而为，但迈尔斯已经不是那个只需考虑服从的低阶使徒了。承蒙军团长奥利维亚的信任他能这么快升入教团中上层，那么就算是一件微末小事也必须扩大出一个对兄弟会最有利的局面。
而紧随着一阵越来越近的破空声出现打断了高阶圣堂的思路，在车队数公里外的天空中，经由目视也已经可以确认...
“目标兽群出现！进入你们的岗位，展开‘雷击’系统！”
四台狼人战车加力冲上了河滩重回坚实的地表，不等停下车载的雷达就已经从车头探出，不可见的电磁波瞬间布满了整个天空。停车时的剧烈惯性几乎要把老迪滋从安全带上甩出去，如此暴力的减速不得不令人担忧车上的精密电子设备，而紧接着就是迈尔斯口中所说的“展开”——鼓风机保持运转，而车体四方收缩的液压驻停臂狠狠地砸在了碎石滩的泥土中。
车辆依然是倾斜，显然，这样的做法可不是为了保证精度。当一切调整完成后，车位那两个方方正正的导弹发射器活动了起来。仰角四十五度，发射口正对着天空。
透过全息座舱的顶部迈尔斯望向天空，心道这正是对付这些以数量取胜的怪物最好的武器。然而他旁边的土著，老迪滋此时还一脸惊恐地望着天上那黑压压靠近过来的“乌云”。
“是掠夺兽，这...恐怕得有两三百只，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老头扯起了嗓子，掠夺兽尖锐的吼叫声让他脊背发凉，这么多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告诉他，兽人最危险的就是这些飞在天上的怪物，你打不到也跑不掉，对方却能像猫抓耗子一样玩死你。
但马上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因为那名同意带他一起来的长官正一脸轻蔑的表情，虽然不是针对他，但也让他老脸一红。而对迈尔斯来说，他想到了一个收服人心的好办法。
“跟我出来。”迈尔斯说道，车门打开，还在犹豫的老迪滋被穿着壳式外骨骼装甲的黑手军官抓着手臂拖了出来，要不是对方态度还算和蔼，老头都要怀疑他是要被丢弃在这里了。
“是你主动要求我们去解救的你的同胞，那么你就得对我们有信心一点。”迈尔斯指了指停泊的几辆战车说道，“不过我很明白你们这些人的疑惑，真理之眼兄弟会已经收留了上千名难民，但我们不仅是要收留，我们还希望你们有一天你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为兄弟会做出贡献。”
“那个...长官。”老迪滋堪堪站稳，对于自己处在不安全的外界感到有一丝忧虑，“我不是不相信，反正我已经准备好投靠你们了，要我出力，带带路的肯定也是应该。只是...我们的人手似乎太少了，难道就四辆坦克车还能把那些掠夺兽都收拾了不成？”
说着，他还紧张地提醒道：“我们还站在这说话，真的很不安全啊！”
对方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让迈尔斯感到意外，就在对话的同时，他肩上的记录仪已经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连带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场面。
“我知道...言语总是匮乏的，只有现实才能破除你的迷思。”
迈尔斯望向天空，在无线电里指示了几句后按着老迪滋的肩膀，让他看着那距离此地越来越近的怪兽群：“那就用你的眼睛去看，亲眼去目睹。”
老迪滋还不太明白，但马上四台狼人齐齐发出一声“怒吼”，声势把他吓得扑坐在地上，抬起手来挡住几乎闪瞎了他眼睛的刺耳火光。
蜂巢导弹发射时的声音连起来就是一连串“咻”地破空声，就在他的面前，那些铁架子几乎在一秒钟内就把两个发射架上所有的弹头全部弹射了出去，人类小臂粗细的导弹在弹射后点火猛冲上天空，四台车齐射下密密麻麻120枚导弹天女散花（逆向）般在天空中支起一张细密的“捕鸟网”，并且这张网还会自动调节姿态，目标直指那些散乱的飞行兽群。
在兄弟会的军火库中曾经存在着这么两样举足轻重的载具——隐形坦克，以及螳螂。
与后者纯粹的防空型号不同，隐形坦克是一种具备可怕威力的制导火箭发射器，与游戏里的表现不同，现实中的它那十连发泰核装药的弹头一次齐射足以覆盖一个足球场的范围，并确保目标区域变为一片焦土，更别提它空地两用的制导模组，是旧日NOD兄弟会少数能在火力上压制住GDI的杀伤性武器。
而在这里，李徳让它们退役了。作为取代，新设计的狼人除了机动性，更有着更先进的雷达锁定系统，并规范了蜂群导弹的规格——简单地说，两台发射架搭载的三十发导弹，就可以分别追踪三十个目标，火力翻倍，效率更是。
“先祖的圣灵啊...”
老迪滋张了张嘴，就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张导弹组成的网在空中拖着细长的白烟，以十几倍的机动过载瞄向了自己锁定的目标。数量众多的掠夺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显得措手不及，它们惊叫着认出了这正是先前炸的自己同伴尸骨无存的“飞行炸弹”，一个个犹如脱缰的野马再不顾骑手的约束慌乱地想要散开——但它们急速掉头的行为无疑给自己的主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因为瞬时的高G力让不少骑手当场颅内出血暴毙，而没了约束的掠夺兽在本能的驱使下爆发了全力想要逃跑。
掠夺兽的尖叫声汇成了一片，还是那么尖锐，那么令人牙酸。但过去这种声音对老迪滋来说等同于灭顶之灾，可是现在...情况颠倒了。
黑曜石编队早早地开启超音速巡航瞬间拉开了几公里的安全距离，很快，在他们身后，一百二十枚导弹同时爆炸产生的强光比头顶的太阳还要夺目。掠夺兽的那点机动对于蜂群导弹来说如同儿戏，集合爆炸产生的火焰在冲击波的带动下聚集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尽管强光让人看不太清楚，但被气浪绞成碎末的肢体四处飞溅着，120枚导弹造成的杀伤可不等于120个等同的目标，拳头大的弹头所装载的100克泰伯利亚核心能量是等同TNT的二十倍。连绵不断的爆炸过后，原本黑压压的“乌云”现在只剩下几朵边缘地带的“残云”。
刚才的一轮齐射差不多制造了一千七百立方的死亡禁区，感谢它们集群活动的习惯，经此兽人的空军减员接近三分之二。但狼人大队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车厢顶部的合页板打开，打空的发射架也被机械臂移出活动挡板，装弹机“咔哒咔哒”的给蜂巢装上新的弹药，整个过程简单而又快捷，马上，它们就准备连同这些侥幸的杂鱼一起收拾掉了。
因为狼人大队存在的意义就是不留活口。
老迪滋已经陷入了恍惚，直到迈尔斯拍了他一下——“上车吧。”
“额...哦！”
老头答应着，却没挪动脚，似乎在思考，又或者还想再看一次。后者看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呼叫暮光特使李斯特，狼人小队已完成净空工作，依照军团长指示，我们将听从您的指挥。”
迈尔斯在手臂上的计算机操作了一番，一条暗码从秘密线路中传递出去。不出一秒，李斯特的信息出现在他的视网膜植入物上。
“召集你的人手引导西尔维市的难民，维安即将开启‘核心爆破’，做好干涉准备。”
---（额外支线）---
“零之领域出现异常波动，频率峰值状态上升0.004度，低于警戒值。”
“主机警戒状态解除，数据上传至守望者监察系统分析中...符合预期标准，确定为额外穿越者。”
量子矩阵的深处，位于数据海洋中的那片孤岛上，似乎永远保持守望的孤独人影动弹了起来。抬手，从飘散上升的闪光数据链中取下一段，并汇合其他的信息流形成了一把钥匙状的东西——这有形的物件渐渐融入了它的身体，一如钥匙本来的功能，融合之后的守望者似乎被解开了什么限制，睁开了它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Legion，我已破译相关信息，抽调思金第三万七千号档案，与零号设施进行比对。”
紧随着它无声的指令，作为运算模块的主机在一飞秒后做出了答复：“比对完成，原思金‘摄魂师’基因序列与零号设施有百分之十三的匹配值，已分割77YB内存以建立数据整合库。”
“依照关联数据依次搜索思金文库，沿三万至十三万号档案查找关键词，并按量子编码奇数与偶数值分开处理以建立坐标值，重点排查与零之领域有关的内容。”
“搜索完成，是否单独建立档案并上报本体？”
“否决，依照最终教条8号议案补充内容，非威胁本体安全信息可交由我负责处理。重新编排筛选内容，并连接零号设施操作系统，访问权限S级。”
主机提出质疑：“本体命令，禁止解除零号设施安全程序。”
“我不会启动设施，将零号的观测数据并入档案，当推论完成后，我们便可以将零号并入组织网络。”
“我察觉到了这个世界存在的真相，如果状况与计算一致，我们需要最大程度增加组织的力量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敌人。”

第二十五章·故友相逢，牺牲与救援

从马库斯被放出监狱开始，李斯特就感觉到有什么被激活了似的，世界仿佛从停滞中脱离，并开始向前运转了起来——这样的感觉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但又无比真实，这力量是如此地庞大，以至于自己也无力抵抗，并被裹挟着一起向前。
兽人一如既往地向贾辛图发起了进攻，承接一代的剧情，维安决心用从UIR那得到的超级炸弹技术殊死一搏。兄弟会在大陆腹地引发的战争丝毫没有改变这一现实，也许是自己干涉的力量还不够强，又或者是世界在排斥自己的努力。
历史有其固有的惯性，一点微末的抵抗只会被命运所碾碎，所以你最好不要去对抗它，去从侧面施加压力，让这运转的巨轮改变它的方向，直到到达你希望的地方。
比如现在——
“散开，都我们被埋伏了！”
马库斯堪堪低头，几枚子弹擦着他的头巾飞过，蹭的头皮生疼。他一个飞扑翻滚进街角的掩体，拎起步枪向外盲射了几枪，也不管有没有命中只是在无线电里大喊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整个街道到处都在塌陷，一个又一个兽人从地洞蜂拥而出悍不畏死的向着他们猛冲过来。整个小队总共六个人的火力根本无法阻止这朵人海的巨浪。
好几只掠夺兽尖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机枪扫射压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多姆丢出了一枚手雷，爆炸掀翻了几个步兵，但马上就是一连串的榴弹伴随着“boom！”的吼叫飞了过来，目标正是多姆的位置——
“轰！”
烟雾与碎石散去，马库斯目彘欲裂，却看见自己的老友连滚带爬着从烟雾中爬出，满头是血地赶到了自己的位置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没来得及确认老朋友的状况，多姆就用猩红的眼睛瞪着自己，沙哑着嗓子喊道：“卡敏死了！”
“他给我挡下了弹片，我没事，可是他死了！”
马库斯一愣，顺着多姆来的方向，数发榴弹把水泥地面炸的乱七八糟，而那个先前还缠着自己要签名的新兵瘫倒在那里，再也没有动弹了。在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让武器上弹时卡壳了。
“安东尼·卡敏KIA，重复，安东尼·卡敏KIA！”
不仅是卡敏，从街道对面还传来了温斯顿的呐喊声——掠夺兽的触须抓住了他，将他凌空撕成了碎片。D小队虽然与A小队汇合了，但任务再一次陷入了困境，自从从监狱里出来后他就感觉诸事不顺，仿佛有什么盯上了他似的。
马库斯感觉一种无力感从心头涌出，吐出一口混合了灰尘的血痰后在通讯器里对金铭杨上尉喊道：“上尉，我们挡不住的，快离开这里！撤离直升机在哪？”
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爆炸，掠夺兽从天空俯冲而下，一连串呼啸的火箭弹遮盖了整个街区，根本无视街道上还有大量兽人的步兵。爆炸的冲击波沿着街道在建筑的墙壁间四处折射，马库斯和多姆死死地拉住墙角不让自己被吹飞过去，但有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圆滚滚的头盔带着它主人的血迹滚到了两人的脚边，上等兵哈罗德的名字赫然镌刻在头盔上...
“滋滋...这里...支援...马上赶到！”
兽人不仅带来了大部队，还在他们附近部署了“布雷兽”，这个鬼东西可以干扰他们的无线电通讯。马库斯他们根本听不清通讯的内容，但可能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敌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两只小队分散在街道的两侧各自为战，很快就会被兽海给淹没。
多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想要换个弹匣，却发现后背上已经空空如也，这时马库斯抛给他一个：“坚持住，兄弟，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这我不怀疑。”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过门牙被嗑碎了一个，而且嘴角带血，看起来可不怎么好。
“在找到玛利亚之前，我绝不会倒下。”
兽人再一次冲了上来，在被自己人炸了个人仰马翻后它们终于摸到了主角们的面前，带头的是顶着重盾的链锤手。这些两米多高的怪物走一步地面也为之颤抖，子弹打在盾牌上只能留下一点划痕，在它的掩护下一众步枪手从两边包抄过来，而马库斯两人已经只剩一个弹匣了，他们能干掉露头的步枪手，但对于接近的大盾毫无办法。
突然，几枚手雷在盾牌后面炸响，然后两人听到一声高亢的怒吼：“我是，火车头柯尔！”

咆哮的链锯重重地砍在链锤手的后劲上，黑汉子柯尔踩着兽人的后腰把步枪狠狠地切进巨兽的颈椎。当尸体倒下他也灵活地翻滚到了两人的面前，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戴着防风镜的金发国字脸，正是毒舌的巴德。

“谢特！你们是来支援我们的，还是让我们来支援你们的？”
巴德一见面就叫开了，不过他刚说完一低头就看见了那孤零零的头盔，整个人都蒙了：“哈罗德...天啊，他才刚当上父亲不到一个月！”
“哈罗德，温斯顿，卡敏！三分钟不到我们就减员一半了！”
愤怒的多姆一拳砸在墙壁上，马库斯沉默了一下：“找到狗牌，给他们的家人带个信吧。”
“带信？我也想！”巴德靠着墙角扭头向外面扫射了一梭子，嘴巴倒是不停，好像靠嘴巴就能逼退这些兽人似的——
“那谁来给我们带信呢？哈，我差点忘了，我们这些活着的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连个家都没有，用不着了！”
“去你马的，巴德！”
不过柯尔倒是想了起来：“嘿宝贝们，我不想打断你们斗嘴，但金铭杨上尉呢？”
几人一惊，果然还有阵阵枪声从街道对面传来。金铭杨上尉瘸着一只脚且战且退地向这边靠拢，他单手持枪，左手的衣袖在空中晃荡着，血迹之下露着光秃秃的骨头，显然是被弹片削去了。
“所有人，掩护上尉！”
马库斯喊道，他先一步就要冲出去，却被上尉喊住了：“别过来！”
步枪打空了，一只手没法换弹的上尉掏出手枪一枪一枪的点射着靠近的苦役——“别管我，保护好共振定位器，直升机要来了！”

马库斯急了：“你在说些什么傻话，快点！”
“人类的存亡都指望这个了，快走，它比我们的生命都重要...啊！”
一发大口径的枪弹从上尉的右腿穿透而过，它粉碎了金铭杨的腿骨，上尉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当他想要爬起来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众多兽人的簇拥下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可以尽管挣扎，人类。”
低沉的声音从这个高大的兽人口中说出，和一般的兽人不同，它不仅更高大，还穿着一件包裹全身的皮衣。相较于自己仅是嗜血的同族，它的表情显得丰富得多了。
金铭杨忍着痛抬起手，还来不及扣扳机对方手里那把大的可怕的左轮把他的手臂整个轰成了肉沫。
“啊——”
马库斯他们再想冲出去也晚了，兽人强大的火力把砖石轰的摇摇欲坠，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而那名兽人头目一只手抓住上尉的脑袋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指甲深深的嵌入金铭杨的头皮，继续刚才的话说道：“但这都是徒劳...你们的城市将会燃烧，人民被杀戮，在你们族群的骸骨上，我们将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用尽最后的力气，金铭杨几乎是咆哮着喊道：“撤退...D小队，撤退！执行命令！”
作为一个士兵，他把全部的忠诚都奉献给了自己的国家，他坚守自己的岗位，但一切坚守都有结束的时候。上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生命永远地停留在了西尔维市，没人知道他死之前受了多大的痛苦，愿将来还有人能铭记这名士兵的牺牲，一如一切为人类的存亡牺牲的战士们。
“兰姆将军。”
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兽群中走了出来，如果是李徳在场一定能认出，它的身影一度在欧顿市出现过，差点就被李徳亲自斩下首级的司寇将军。
众多兽人向两位至尊躬身，而名叫兰姆将军的兽人头目回过身来，轻蔑地哼了一声，质问道：“司寇，我都听说了！天空兽群全军覆没，你得给我个解释！”
“你不向人类的腹地进军，反而率领大部队来围剿几个人类，你作何解释！”和雄浑的兰姆相比，司寇的声音尖锐地令人牙酸，“那群人类来了，他们从海上来了，马上就会到这，我是来提醒你，这些人类不好对付！”
“失败者有什么资格提醒我！”
兰姆一声咆哮，两名将军互相瞪了一眼，杀气弥漫，但最终兰姆在气势上压倒了司寇，后者提着它的权杖转身离去：“抓你的老鼠去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等你死了，我会告诉女王你的愚蠢的！”
“蠢货的话，女王可听不进去！”
最后讥讽了一番，兰姆眯起了眼睛，挥手道：“女王有令，这些试图窥视主群巢穴的人类必须死，一个不留！”
伴随着兰姆的吼声，一群掠夺兽腾空而起，目标直指正在快速接近的一架孤零零的直升机。那是马库斯等人苦苦等待的撤退工具，但马上它就被掠夺兽给缠上了。直升机上的重机枪一刻不停地开火着，但近距离的缠斗中直升机远不如上下翻飞的怪兽，很快掠夺兽的触须就缠上了直升机的尾桨，两发零距离的火箭弹将飞机凌空炸成了碎片！
“不！”
D小队残存的四人呆呆地看着燃烧的火球从天空坠落，有惊讶，有愤怒，只有巴德喃喃道：“早该知道是这结局的...”
“你什么意思，巴德？”
“电影里不都这样吗，直升机就是用来坠毁的。”他说着，望向对着无线电徒劳地叫喊着的马库斯推了推柯尔的肩膀——“早知道我们就留在那不回来了，人家说了给我个上尉呢，我居然像个傻瓜一样拒绝了。”
多姆听到这句话时楞了一下，但局势已经没办法让他们待在这里了，兽人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众人纷纷举起武器准备做殊死一搏，而巴德还在自怨自艾：“当初你怎么不劝我一下，这下好了，我怎么给哈罗德老婆交代啊？你丈夫死的很光荣？哦，我忘了，我们回不去了。”
“因为是巴德你说军人的职责的呀。”柯尔哈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陷入绝境的危机感，“没关系宝贝，至少我们死的时候不算孤独！”
马库斯不耐烦地喊了一句：“闭嘴，你们两负责后面的敌人，它们要冲上来了！”
巴德嘴上毫不留情：“你谁啊你，你个临时上任的下等兵凭什么命令我？在这里我军衔才最高的！”
回答他们的是一声兽人的吼叫，以及密集的枪弹。感谢兽人粗糙的枪法，他们猛烈地还击了回去，但顶着大盾大踏步冲过来的链锤手让他们无处下手。
“我没弹药了！”“谁还有手雷？”
钢铁的连枷从头顶挥下，小队们堪堪躲过，但这股巨力砸碎了他们脚下的地板，而紧随着链锤兵的冲锋，厚重的盾牌狠狠地拍在多姆的身上，把这名从未倒下过的汉子砸翻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多姆！”
暴怒的马库斯挥舞起步枪下挂的链锯挥砍向链锤手，他灵巧地闪过了对方的防御，锯齿切在了巨兽的脚踝上！
链锤手身子一歪，马库斯拔出带血的链锯向上挥舞，一路切开对方的胸腹，伸手从肋骨间探入，捏住那颗罪恶的心脏把它连根拔起——
“噗”
喷涌的鲜血随着炸裂的器官一起涌出，但马库斯依然还不满足，但是一个从头顶上传出的声音喊住了他——“不想死就停下！”
随着这个声音，一颗圆柱状的手雷抛到了兽人的人群中，马上，马库斯感觉一种强烈的眩晕就要把自己淹没，自己的内脏翻江倒海，几近呕吐。
没有爆炸，也没有声响，但一道无形的冲击从手雷中心扩散开来，所有的兽人一瞬间就瘫倒在地，从口鼻中涌出血来——它们的内脏与脑浆在一瞬间绞成了烂泥。更多的手雷被来者抛出，以点及面，街道上的兽人瞬间扫空，进攻随之被打断。
一根缆线从建筑的房顶上垂下，顺着它，一个戴着兜帽的漆黑人影从天而降，单手持枪，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那张略显年轻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当中。
那双几近于无神的眼睛看向了几人，不待他说话，两边的人都认出了他来：
“李徳！”
“李斯特！”

PS：杀伤性音波手雷很稀少的，无法配发给所有士兵。

第二十六章·“纯净派”黑手与跳反的A小队

他们得救了...暂时的。
在这个绝望的时刻拯救他们的恰恰是最意想不到的人，但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兽人的威胁被暂时化解，但它们残忍的领袖绝不会只做无能的狂怒便这么放过他们，在短暂的空隙中马库斯扛起了自己受伤的兄弟，照着李徳的指示四个人在道路上夺命地狂奔。一路上他们有听到追兵的声音，然后那些追兵就被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援军”给挡住了。躲过了刚才要命的一波后，前进的道路一下变得畅通无阻。
“只管跟着我，一切等安全了再说！”
神秘的援助者似乎一点都不想解释，而长时间的冲刺对这个名叫李斯特的人来说似乎毫不费力，他甚至还有余力来帮马库斯背负昏迷的多姆。不过比起这个更让马库斯在意的是巴德他们的态度，他们似乎也和多姆一样认识这个家伙，但称呼又不一样。
李徳又是谁？
在冲出了城市的中心后他们终于可以到了对方口中的目的地了——一辆黑色的装甲车，还有一群摆出防御姿态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有那么一瞬间马库斯还以为自己又碰上黑甲精锐了，但他马上想起黑甲精锐根本不穿披风的。
“巴德，快瞧！这不是那种会隐身的黑色高级车吗...”
“闭嘴，柯尔，我可不想再回想起来！”
活宝二人组的大呼小叫非常地不合时宜，因为就马库斯看来对面那些穿着披风的家伙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手上黑灰色的步枪细小的枪口毫不避讳地指向了自己。
他停住了脚步指着李斯特向那群人喊道：“慢着，我们不是敌人，是这混蛋带我们过来的！”
士兵们依旧毫不含糊地包围了他们，第一时间收走了他们的武器和弹药。而对李斯特这些士兵却保持着极大的尊重，地位差别表现得如此明显，急的巴德大骂马库斯说话不动脑子。
“你口中的这个混蛋可是救了你们一条命的人，你起码得带一点感激之心吧！”
似乎没时间和他们废话，为首的黑手军官向李斯特敬了个礼：“暮光特使，大部队已经在城市郊外集合，难民队伍与维安败兵已经得到了控制。”
这次巴德自己激动了起来：“你说什么，败兵？我们才没有失败，我们还在战斗！”
黑手对李斯特十分尊重，但对他们却格外不屑，冷笑着说道：“被一群原始社会的敌人占领家园，杀害同胞，作为战士却被打得节节败退，丢盔弃甲，还不叫失败？”
“这...不一样！”巴德红着脖子争辩道，指着黑手身上的壳式外骨骼装甲说道，“我们要有你们的装备，早把兽人杀光了！”
“装备只是工具，而人才是一切的关键！”
李斯特止住了他们：“行了，你们这些‘纯净派’不太看得起本地人，我早有耳闻。还有，我只呼叫了载具，你们是怎么回事？”
“万分惶恐，特使阁下。”黑手行礼道，“奥利维亚将军相信维安的计划契合领袖的安排，维安的官僚绝不会坐视我们插手，因此您需要协助。”
马库斯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当他注意到一名士兵卸下多姆的盔甲，拿出电击器后便不管自己还被枪口指着，粗暴地抢过去问道：“多姆的伤怎么样？”
“脑震荡，断了几根肋骨，没刺中内脏，但有出血迹象...”李斯特说道，意思就是还有救，他还想再多说几句，突然一声空气的爆鸣打断了话题。
一道炙红的光束从使徒们手中的步枪激射而出，紧随着高能射线电离空气的噼啪声响，百米外一个冒头的兽人在一团火光中炸的四分五裂。

没错，粒子束升级已经完成。这种自带加速器的昂贵武器能将数以亿计的带电粒子集中在一个点上，命中造成的瞬间高温会导致目标表面离子化而产生爆炸，尽管射速不佳，但对于平均神射手的黑手来说却是省去了携带弹药的负担。
“特使阁下，请您马上上车！”
使徒们左臂一甩，一扇由展开的晶格护盾组成的盾墙牢牢地护住了几人，随着黑手的发号施令兽人们刚刚露头就被一阵齐射给打退了回去。
大地开始震颤，兽人开始玩起了它们最擅长的把戏，一个又一个陷坑轰然出现，从四面八方响起了钻地兽凄厉的鸣叫——“这里请交给我们，阁下，不久后我们就能与您汇合。”
黑手军官提起自己的火焰喷射器，咔哒点燃火苗，头盔上的目镜亮起红光。他向前一步，使徒们围绕他散开成倒V字阵型，并起飞一些圆盘状的智控兵蜂。清算者卡车已经发动，李斯特摇了摇头招呼三人带着伤员上车，而马库斯还在看着这些摆出死战姿态的战士们，一脸的不可理喻。
尤其是这群人一边开火，口里还念念有词，外放的扬声器向着四周高声呼喊着，似乎要让全世界看到自己的决心——
“何处邪恶滋生，我等必将其净化。以枪弹，以刀剑，我们虽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痛苦，却不至绝望；遭逼迫，却不言放弃；打倒了，却绝不消亡。因我等的道是清澈且唯一的，即铲除暴虐，即伸张正义，即为我等领袖之无上荣光奉献一切！”
清算者高速行驶着，带着几人远离战场。枪声与爆炸渐渐隐去，而李斯特捂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不存在的脑仁一阵疼痛——并不是所有黑手都是迈尔斯那样的哲思派，任何时候，行动派总是最先闹出动静来的。
“你们是第一次遇见黑手，而且很不好运，还是最麻烦的‘纯正派’。”李斯特不得不先开口来打破沉寂，“我不想和你们解释太多，他们是狂信者，但更是精锐，说到做到，绝非狂言。”
“我对你说的这些没兴趣。”马库斯眯起了眼睛，也许是看在李斯特帮了他们一把后暂时停止了敌意，但怀疑还远远没有消除。“我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兄弟会是吧？我们还有任务，等多姆醒了就放下我们。”
他停留了一下，似乎想要听到巴德和柯尔的声音，然而另外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举起了手——
柯尔露出憨厚的笑容，一点不好意思的矜持都没有：“宝贝，在哪打兽人都一样，反正我就没领过军饷啦！领袖？能把我那件盔甲再给我吗，我觉得那就是给我做的，我拿兽人的脑袋还行么？”
“他不是领袖，虽然是长得挺像的，你个白痴。”巴德咳嗽了两声，整理了一下言词，动情地说道——
“经过了刚才生死的一瞬间...啊，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觉得性命比较重要，所以呢...”
他露出局促的笑容，搓着手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当初说好给我的上尉...那个还算数吗？”

第二十七章·零号苏醒的前奏？新人类计划

“前线报告，黑手已经与D小队取得接触，现四名人员已经处于军团监视中。如果我们维持控制，预计维安军方指挥部在半个小时内会发现D小队失踪并派出援军。”
“奥利维亚将军已经在西尔维市周围建立了登陆点，此次行动动用了黑手百分之五十的兵力与三分之一的海军舰艇，物资消耗比计算高出十二个百分点，并以每小时百分之七的进度递升，是否向奥利维亚将军发出问讯以控制行动规模？”
李徳：“不用了，我的将军们跃跃欲试，就让他们放开手脚，我们的资源现在撑得起。”
主机Legion将整合的信息一一上报至李徳，我们的兄弟会领袖在整合舱内睁开眼睛，适应着这具新的身体。生物打印技术是从旧兄弟会的生化科技在取消了智控军团后进行的再升级，虽然还处于试验阶段，但一旦成功普及下去，结合生物电子技术，制造完美的，不违背伦理道德的赛博格人就指日可待。
LCL溶液褪去，舱门开启，无影灯柔和的光线将实验室的每个角落都照的清楚透亮。而李徳眨了眨眼睛，伸手扶住舱壁跄踉地走了出来——腿部传来的无力感让他几乎摔倒，奇异的，几乎是令人恶心的眩晕冲击着他的脑仁。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感觉到一阵欣喜。
“领袖，请允许我为您调整合成耳蜗的平衡功能。”
做着研究人员打扮的“恩斯格”在数据板上勾画着，一边为李徳解释道：“血肉之躯不比机械躯壳，我们能用合成组织制作器官，但这终究不是真正的细胞。因为不具备免疫系统与新陈代谢的功能，这具身体您既不能像常人一样锻炼，也必须每两天更换组织液与老化器官。”
待李徳站起后，他在AR目镜上按了一下，一道激光将李徳从头到脚扫描过一次：“从数据上来说，这具身体脆弱，无力，远不如机械义体，在下愚钝，无法领会领袖先见，不知领袖为何要特意转移至这样虚弱的躯体？”
李徳瞄了他一眼，拿起一件外套披在因为寒冷而僵直的身体上。当他开口时，声音因为声带的初次运作而显得尖锐而沙哑——
“你是恩斯格的第几号人格？”
“四十七号副人格，专职生物实验室控制与研究。”
“那么，四十七号，如果我对你开一枪，你会感觉到疼痛与恐惧吗？”
“不会，我只是一个装载在义体里的子人格，躯壳毁坏会回归主人格。我的大脑是硅晶芯片，不会产生痛苦与恐惧的信息素...”
李徳摇了摇头：“所以你只是个机器...我和机器没什么好说的，让主人格来见我。”
四十七号停顿了一下，马上他的脸上挂起了笑容，人工皮肤向上绷直拉起嘴角，看起来虚伪无比——“啊，听从您的召唤，领袖，我立马从群岛能源中心赶过来了。”
“那么，你能领会我坚持要求你将重心放在合成人上的目的吗？”李徳在实验室里走了几步，他环顾左右，这里有许多的容器，还有飞速运作的生物打印机，DNA的样谱不断调整着新的序列，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碳化硅骨架上编织的人形——与一般的骨骼不同，这具身体头骨上开了好些个口子，像某种插头的接口似的。
“那是当然，领袖您的目的是使人类升华，但新人类的诞生依托于对旧人类的了解上，我们的下一步就是破解意识存在的秘密，以科学规划而非自然选择地创造新人类。”
恩斯格开心地说道，他非常愿意把握能在李徳面前展现的机会，而话痨的本质也在此得以展现，三言两语也是无法把这个伟大的计划的说清楚的，更何况在这个计划中恩斯格还加入了许多自己的创意。
“于现实的角度来说，这样宏伟的计划我们可能要倾注百年的时光，于是属下在一开始就把这个计划分为了几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能为兄弟会起到变革性的作用...”
第一个阶段——初步赛博化。自然人可以接受不损害自身功能的改造，在脑内植入量子插件以增加大脑的计算力与反应速度，并可以用脑神经连入兄弟会强大的量子矩阵网络（赛博空间），这样的做法可以让社会的运作效率提升十倍以上。
假设一个没有进行过工程训练的普通人，依靠脑内插件扩充的记忆力与反应速度，可以通过联网赛博空间直接获取工程知识，经由插件辅助后他从零开始的工作效率也不会比一个二十年经验的老人差多少。一旦实行，学校这个设施和教堂一样可以列入博物馆，社会人员的平均素质都可以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标准。只要解决心理层面的问题，少年科学家与将军并非不可能。
第二个阶段——意识转移。世界上不存在长生久视之人，血肉苦弱并注定衰败。经由计算，人工为细胞线粒体增殖不仅目前无法实现，可预计的成本也高昂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但李徳绝不会容忍有一天恩斯格，奥利维亚，吴畏衰老死在自己面前，人类必须摆脱自然的禁锢！如果破解了“意识”这一分布在脑神经元的静电脉冲现象，并可以完美地加以转移（不是复制！），那么死亡的代价也不过是换一个躯壳而已，到那一天，每个人都能有一次存档重来的机会。
“...领袖您这具身体虽然尚不成熟，但为我们的第一，第二阶段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包括您提出的，天才般的如何以自然原生物质组成可以合理运转的DNA序列，并能产生可运作的遗传物质，让人造人能与自然人结合诞下后代，那么奥利维亚将军...”
恩斯格说得眉飞色舞时，李徳打断了他：“未来之事，未来再说。”
后者鞠躬行礼，似乎对没能把接下来的计划讲出来感到略为失望。而李徳抚摸着冰冷，且棱角分明的实验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清晰触感，酥痒，疼痛，这些普通人都能享受到的感官刺激在重隔数十年后再一次回到自己身上，李徳心底涌起情绪，荷尔蒙分泌，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恩斯格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却见李徳伸手抹去这滴泪水，看起来像一个心愿达成的孩子。不解，但又马上有所醒悟，不禁感慨道：
“当心灵回到过去的起点时，必然有了新的觉悟。”
李徳呵呵一声：“人既要有肉体又要有思想，而两者皆需要受到训练。”
恩斯格以手抚胸：“罗素的话用在领袖您身上实在过于浅薄，您已经超然于万物，又何必重归凡人。”
“自视超然于世，就是堕落的开始，而且我也只是想要证明一些事而已。”李徳没有正面回应恩斯格，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能源实验室那边，吴畏带来的磁场控制对于我们的托卡马克装置有什么帮助吗？”
李徳当然不是问数据，虽然有举世无双的计算力但他确实不是科学家，让他来搞科研注定只能采用最笨的“穷举法”，对此恩斯格不无兴奋地说道：
“因为技术标准上的不同，在兼容上花费了许多时间来调整，但磁约束等离子体已经进行了三百余次超过百秒的实验，预计突破一亿摄氏度的临界条件只有一步之遥。剩下的就是大规模集成激光阵列点火装置，事实上‘黎明之锤’对我们的设计却有帮助，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拆一架卫星来仔细研究...”
李徳打了个响指：“这点我批准你，空间控制中心的第一架‘科迪亚克’飞船零件已经准备发射了，多一点工作量也不影响大局。”
除了可控核聚变，李徳下的最大的力气就是空间控制平台了，而这也是他对水面舰艇不够重视的主要原因——当太空舰队出现，水面舰艇唯一的作用就是运输船。而GDI制式的科迪亚克浮空炮艇本身是一种能在同温层维持飞行的准太空战舰，但不代表它不能装上推力更大的引擎并直接用火箭送到太空去，旧日的GDI鼠目寸光，一心盯着地面，而李徳自认比他们崇高的多了。
得到了领袖的认可让恩斯格深感放下研究赶来面见的正确性，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似的，向李徳汇报道：“领袖，通过守望者系统整理的文件档案，我推导出一种新的算法，可能有助于‘零号设施’的解封。我们重新编排零号实验体的底层逻辑，理论上可以让零号拥有可靠的敌我识别能力...”
“哦？”
这一下提起了李徳兴趣，但又让他感到一阵迟疑——因为恩斯格提到了守望者，而那个家伙是自己最不放心的存在。
“你是推导，还是被误导的？”
这句话李徳没有说出口，他迅速地扫描了文件的分类，并没有看出什么后门，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守望者就是另一个自己，而自己总是最了解自己弱点的。
但这毫无疑问也是一个机会，零号一旦可以被控制，从利益的角度来看是件无法拒绝的事。考虑到零号的强大，如果可能，锡拉的战火也能借此终结。
“你做个方案吧，我会亲自去监督的。”

第二十八章·军团各自的目标

西尔维市的郊外，黑手的大部队并未全员出动，他们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粉碎了兽人想要绞杀这群难民的企图。对于死里逃生的难民们来说得到救援是一件好事，但对于遵照无线电指令到达预定地点的维安残兵们来说，他们感觉自己只是从一个包围网跳到了另一个包围网。
“你们是谁！”
克雷顿·卡敏坚守在装甲车的机枪炮塔上，把枪口对准了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们。在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碰上了安全局的“黑甲精锐”，但仔细一看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对方的装备和旗号，乃至无线电码率和维安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反倒是和传言中的“兄弟会”别无二致。
黑手与防卫军是不同的，这些坐着悬浮底盘载具的战士们行动起来时，你很难通过直白的感受来理解他们这样的军队，更别说维安的土著们。克雷顿的问话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相反一架顶着细长炮管，黑红相间的梭型坦-克轰隆隆地碾碎树木，不带拐弯地向着装甲车冲过来。好在连乘员舱都被取消的无人天蝎坦-克没有把维安的装甲车视为敌人，在相撞前及时拐了个弯，否则二十吨的轻坦非得让卡敏家再折损一个子弟不可。
当漆黑的炮口指向装甲车时，克雷顿感觉自己就要控制不住摁着扳机的手指了。冷汗从额头顺着脊背流到脚跟，而自己的战友死死地拉住了他，让他保持理智——对方没有攻击，干嘛要自寻死路？
会造成这么大误会的除了黑手们连个通讯都没有发起，更重要的是“登陆”部队的规模——成排的坦-克从队伍的两侧驶过，虽然都只是轻型载具，但三十辆无人天蝎连一个随行的步兵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顺着他们来时的路一路直奔城市。等到浩荡的钢铁洪流从他们身边开过，才有一队黑手坐着装甲车从后方过来，不由分说就命令他们：
“人离岗，手离枪，除伤员外所有人丢弃载具，步行跟我们来！”
这才有卡敏喊的那一句，但对方根本就不想和他废话。“嗡”地一声，从黑手后方盘旋而起数十架双旋翼的无人机飞到他们头顶，这些小东西下挂的长方体看起来不是步枪，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那指向他们脑袋的细长红色镭射光线说明这不是什么好惹的。
从黑手后方响起了更大的动静，似乎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正在运作——“你们收到的是我军的电台，现在开始你们接受兄弟会的保护，或者，你们理解为监禁也可以，你们没有选择，请马上听从指示，我给你们二十秒的时间，过期视为放弃。”
带头的“军官”如此说道，在他旁边是一脸失了神的老迪滋，这家伙从先前狼人的炮击后就没回过神来，而迈尔斯接上了装甲车的高音喇叭，气定神闲的喊起了倒计时。
“...13.12.11...”
不等这些维安的军人做出反应，车队里的平民用脚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从第一个抱着小孩奋不顾身冲过来请求医疗帮助的父亲开始，僵持就此打破，人群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向了黑手的阵线。不管对面究竟想拿他们怎样，只要有那么一线希望就足够了。
再没人愿意管维安军人们的阻止，即使是刚才他们是如此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这些平民，但对面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力量，人心会本能地做出选择。眼见如此，维安的军官从装甲车里出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丢下武器，在无线电里喊道：
“所有人员，放下武器，按他们说的做。”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后方的支援力量也赶来了，迈尔斯指挥士兵们将平民和军人都区分开，伤者送上改装成救护车的清算者送回基地，而军人们则被武装监管。看着这场行动所收获的近千“人口”的统计名单，暮光圣堂迈尔斯自言自语道：“我们早该来这的，本来名单还可以再翻上几倍。”
“长官...你们会怎么处置这些人？”
老迪滋小心翼翼地问道，马上他又感觉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强调道：“我是说平民，平民！他们现在已经连个家都没有了，受够了苦，不知道长官你会怎么处置他们？”
“处置？我可没那个资格。”迈尔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老迪滋，“你觉得会发生什么？让我猜猜，难道你以为士兵会被枪毙，平民会被我们当做苦力使唤？”
“那个...当年UIR就是这样的。”老头说道，随后他就被迈尔斯的气势吓了一跳，赶紧改口，“啊，我想长官...啊，不，我们兄弟会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我们？脑子转的很快嘛，你现在是我们的合作者，可不代表你已经是兄弟会的一员了。”
迈尔斯摇了摇头——“他们的命运自有领袖做出决断，我没法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我们不是UIR，领袖赋予了我们更高的追求 。”
圣堂武士似乎陷入了冥思，老迪滋也再没有说话，他已经明白自己要做的只是当好“合作者”这一工作。兄弟会这个组织像一头迷雾中的怪兽，就他一天的所见足以颠覆半生的常识。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于是他选择放弃思考。不过和所有人一样，他依旧很好奇，每一个黑手的成员挂在口中的“领袖”到底是什么人？
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年纪或者更大一点？就像电视里看到的普雷斯科特那般，长着一张鹰视狼顾却又总喜欢装出一副威严公正面孔的家伙？还有他们嘴里那更高的追求，就是所谓的“Greater Good”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如果只是一个口号，为什么这些黑手都一副誓要为此付出一切，哪怕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模样呢？
“人类的升华？也许吧，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遥远的外海，飘摇在暴风雨中的巨大战舰随着滔天的海浪起伏着，狂风呼嚎，自然的狂怒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钢铁造物之上。警报长鸣，舰长指挥着战舰以舰首迎接巨浪，巨大的冲击让防卫军的“临时”水兵们在廊道间挣扎想要爬起，轰隆巨响伴随着粗大的闪电从天而降，一派世界末日的景象。
高坐于舰桥的指挥座椅上，吴畏看着窗外拍击的水花放下了手中的数据板，些许的摇晃无法让他有所动摇，他的内心如明镜一般澄清。
作为至高议会的一员，他同样知晓了李徳的计划，但他没有表态——也许这里最不需要表态的就是他了，作为防卫军的最高领导人，他只关心自己要扮演的角色。
“通知舰队，向西航行避开台风，我不是哈尔西，没兴趣挑战大海。”
他下达了命令，眼睛瞄向了电子屏幕上的海图，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UIR的人也许是傻瓜。”吴畏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半岛，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知道在衡量着什么。
“但我希望他们不是看不清形势的蠢货。”

第二十九章·不负烈士之血

“士官巴德，上等兵柯尔，很抱歉告诉你们，你们的要求我没办法满足，不过如果你们坚持的话，我可以写一份报告提交给领袖，并且如果吴畏将军允许的话，你们可以以特别人才的方式加入防卫军...”
视线回到这一切的源头，清算者装甲车上，一场十分不对等的谈话正在进行。“暮光特使”，这是李斯特目前的身份，这一特殊的身份给与了他在两个军团间以李徳的化身自由行动的基础，不过在缺乏对兄弟会军事力量了解的D小队们来说，这听起来就像被拒绝了一样使人丧气。柯尔倒是很不满的抗议道：
“搞这么多花样干嘛，你这么大个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李斯特马上驳斥了巴德的流寇思想：“这是制度！制度与法律，是我们区别文明和野蛮的唯一差别...况且，从某个层面上来说，我们现在可是敌人，各位，这种尴尬的身份解决前，我们的合作可不具备法律效应，并且还有被打上叛徒罪名的危险！”
“去他的法律吧，我现在只想活着！”巴德振振有词的说道，这个天才的机械师抓起盔甲上的士官标志甩在了地板上，“瞧瞧他们要我们干些什么？自杀式任务，我们十四年都没战胜的对手，现在他们想靠一枚炸弹来解决？开什么星际玩笑，我不干了！”
车内陷入沉默，李斯特看着众人陷入了“沉思”。装甲车还在行进，除了李斯特没人知道它的方向。西尔维市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后方，而受伤的多姆在挂上吊瓶经过处理后脸色好了许多，这一点让马库斯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他抬起头来，这个硬汉首先看着的是自暴自弃的巴德——
“巴德，我们的任务事关全人类的生死，你也听到了金铭杨的话，这个时候你不该把自己置身于人类之上...”
马库斯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似乎彻底激发了巴德的怒火。这个一米九高的汉子刷的站起来大骂道：“你个囚犯少在那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记得‘东栅’那事，你坐牢时我还在打仗，维安的情况我比你清楚，那就是条破船，开船的还是个疯子！他要带着我们全部去死！”
“你当你是谁，救世主吗，什么时候你能代表全人类了？你装什么蒜！”
柯尔拉住了巴德，李斯特也站起身来，手扶在后腰的短剑上蓄势待发。不过他盘算错了，马库斯神色暗淡，就算被巴德把唾沫星子喷到了脸上他也一点动作都没有——老实说，这可不像是一个FPS游戏主角会表现出来的态度。
不过时机正好！
李斯特向前一步想要趁热打铁转变马库斯的立场，不过他还没开口，马库斯先说话了——
“你们两想去哪是你们的事，我会跟上面说你们都阵亡了。”
他说道，那张头巾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似乎在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变得轻松了起来，连皱纹和伤疤也展开了。老兵坐起身子来，看着李斯特说道：
“你和多姆似乎很熟，带他去你们那...他帮了我太多次，我怕我再没机会还他了。”
李斯特皱起眉头，他感觉到一种危机，是那种自己的计划碰上了阻力的危机。当马库斯的话出口时，他明显地感觉到巴德和柯尔有些动摇了——眼前这个男人话不多，似乎也没兴趣听自己嘴炮，但这个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并非刻意心机演给谁看，而仅仅是靠自己的行为便能影响到身边的人，自然地成为众人的核心。
马库斯就是这种人，自己若是按部就班反而会陷入被动——
“我知道，马库斯，贾辛图还有你想要保护的人，你这人可以违抗军令，但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同胞。”李斯特当即向马库斯摊牌，他也从自己黑色皮衣上扯下那枚“真理之眼”的标识，把它放到了马库斯眼前提高了音量，“但我们兄弟会也一样，我们的战斗都是为了那些那些不能战斗的人，不为任何政权，任何口号，我们的目的是拯救所有人！
如果可以，我想告诉你，就在十几公里外，西尔维市那些被抛弃的平民与你们的战友已经得到了我们军团的营救。大部队正在赶来，黑手会击退兽人的入侵，这不是什么空头许诺。”
末了，李斯特吸了一口气，尽量调整声带的语气向马库斯传递一个平和的邀请：“加入我们，或者与我们合作，你能更好的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甚至，和我们一起终结这一切混乱的源头。”
马库斯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李斯特不免“失望”地垂下了手臂。然而这个硬汉却突然展开他那只一直紧握的拳头，“叮铃”一声，垂下几条带链的金属片。
“这是...”巴德和柯尔呆住了，那一张张血迹犹存的金属片上铭刻的字母，它们的主人似乎在这一刻重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金铭杨，温斯顿，哈罗德，以及年轻的卡敏，那一个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活生生的人眼下只留下一张只值五块钱的铭牌，战争夺取了熟悉的一切，与幸运的他们几个相比，更多的士兵连牺牲也被遗忘。
“F**K！”巴德咆哮着一拳打在车舱上，咬着牙克制心中的怒火，可泪水依然夺眶而出，“我恨这场该死的战争！我恨这个世界！”
柯尔颓然地坐下，用双手捂着脸：“哈罗德...他老婆孩子在西区，我们...我们该把他的东西送回去。”
李斯特无言地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牺牲...烈士的牺牲是人类存续的基石，千真万确。我明白了，你不能辜负他们，这点我同意。”
千万条讯息从分身处传达到本体，但所有的考虑汇集成一条，那就是，劝说已无可能。
除非——
李斯特突然伸出手来，从马库斯手上抓住了那些铭牌，并赶在对方动怒前说道：“他们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一件事，而这也是我们要做的。要让他们的英灵瞑目，我们也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
马库斯看着李斯特的眼睛：“你要说什么？”
“和你们一样，赶在一切都太晚之前毁灭掉兽人...以及那些还没现身的敌人，在这个基础上，我愿意完全协助你们，这也是为了不负烈士之血。”
在所有人猜疑的目光中李斯特对驾驶员喊道：“改变路径，我们去维安的前线指挥部！”

第三十章·李徳的警告

是日，维安防线后方城市。
临时的指挥部设置在炮击阵地后方数公里处——说是炮击阵地那对维安来说也算是恭维了，区区几门120毫米拖拽式榴弹炮就是战场唯一的火力支援了，因为弹药供给不足的原因这几门火炮在非必要情况下不许开火，它们存在的目的是对付类似暴龙兽这样的高价值目标的，更何况没有信息化，依靠直升机校正弹道的维安军队的炮兵不过是二战的战术定位。
既无法精确打击，也无法炮火覆盖的炮兵有什么价值...如果李徳在场也许会这样吐槽吧，但对于霍夫曼上校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聊胜于无的“支援”对于士兵们的士气也是决定性的，何况这已经是他手上少有的王牌了。
“报告！上校，我们已经与西尔维市完全失去了无线电联系，距今已有半个小时。”
当霍夫曼推开指挥中心的大门时，一个女声同步响起——联络官安雅中尉，她依然是那副文书军官的打扮，不过与平常不一样的是，她在腰间别上了一把手枪。
“驻扎在当地的41步兵连可以确定全军覆没...上校，贾辛图的东大门已经完全洞开了。”
安雅神情有些不自然，霍夫曼看出了这一点，他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中尉，还能联系上D小队吗？”
短暂的沉默后，安雅咬紧了嘴唇：“不能。”
“我了解那小子，他没那么容易死。”
上校撇下中尉，一个人走到地图前陷入沉思。在指挥室外响起了雷鸣般的轰鸣，那是炮兵在开火——炮声与巨鸦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汇集成一场大合唱，伴奏的是半人马坦克履带的轰鸣与士兵的呼喊，从后方调集的部队“混乱”地充斥了这座临时的防线所在地。贾辛图的大门已经洞开，他们必须把兽人挡在这里，不然...就没有什么不然了。
前线的噩耗如雪花片般聚集在指挥部里，地图上一个个代表“沦陷”的红叉被打上，象征着维安部队的旗帜被一个个拔掉，犬牙交错的局势最后汇集到核心的指挥部所在地上。但这也不是绝对，霍夫曼很了解兽人那一套，它们会用地道绕过防守严密的据点，在后方大肆破坏。
“上校！”
长久的沉默让安雅中尉终于忍不住了，她捏着手头上一份文件，略带失落的问道：“我们与这些怪物作战了十四年，现在想要靠一枚光子炸弹来结束战争...这，这可能吗？”
“你想说什么，中尉？”上校头也不抬一下，“那不是一枚普通的光子炸弹，它的威力足有一千万吨当量，人类历史上还没有这样强大的武器。”
“当年我们拥有黎明之锤时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安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提起这事，特别是在当下维安还失去了黎明之锤的情况下，这一直是一个敏感的话题——“然而黎明之锤的第一个目标却是我们自己的城市，在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后，我们却一无所获！上校，清原谅我僭越，这枚炸弹很有可能会造成同样的后果，地壳被炸裂的话甚至把我们仅剩的领土一同葬送...”
“那么，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中尉？！”
上校突然直起身来，他瞪大了眼睛，语气严厉又无可置疑地训斥道：“不要忘记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战，也别忘了你身上的制服和你的职责，安雅中尉！就算这是一场注定绝望的战斗，我也要求你像个军人一样奋战到最后，而不是做一个耻辱的懦夫！”
“可是，上校！”出乎意料的，这次中尉不再顺从地低下头，她据理力争，脸上的倔强和某个男人如出一辙，“我们不再是独自战斗了，就在半小时前西尔维市的部队得到了未知的支援...”
“那个所谓的兄弟会？你是说让我们和他们结盟？”上校一惊，然后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中尉，难道你没听到那个所谓的宣言吗？他们就是一帮该死的帝国主义者，妄图吞并我们的野心家，比UIR更让令人可恨！难道你觉得他们会无缘无故来帮我们吗？”
安雅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当然不会，但他们怎么也好过普雷斯科特总统，至少他们抢走了黎明之锤也没有轰炸我们的城市，用它屠杀无辜的平民！上校，这才是我们最好，以及唯一的办法！”
指挥部里爆发的争吵一下吸引了门外卫兵的注意，当他们还在犹豫时，霍夫曼上校突然把他们喊了进来。
室内，他们惊讶地发现霍夫曼上校正拿枪指着安雅中尉，这一幕让他们几乎产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一个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另一个是他们尊敬的联络官，这让卫兵们感到迟疑。
“我该因你的叛国行为当场枪毙你，中尉！”上校压低了声音，然后命令那几个卫兵，“安雅中尉因为严重违纪已经不再适合担任联络官，我在此宣布剥夺你的全部职权并开除军籍。卫兵，把她带下去，等候审判！”
卫兵们相互看了一眼，咬着牙说道：“是...长官。”
在被摘下肩章戴上手铐前，安雅回过头来决然地说道：“上校，我没有叛国。”
“真正叛国的是那些坐在议会大厦里的人，作为军人我们真正该保卫的是我们的人民，而不是维安这块已经烂透了的招牌！”
就算如此，霍夫曼也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挥了挥手，等到安雅被押送走后才叹了口气：“幼稚...你以为没了这块招牌，我们就能更好吗？”
最坏的秩序也好过无序，戎马数十年的上校岂会不明白维安的德性？但没了这块招牌，拿什么组织人手提供兵源？靠谁来指挥食物，工业品的生产与分配，靠谁来稳定局势，守住这道人类最后的防线？霍夫曼并非对那个“真理之眼兄弟会”一无所知，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做好自己的工作，就算那群自诩“救世主”的家伙有通天的本事，等到他们来拯救贾辛图的时候，这里五十万平民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且安雅弄错了一点，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而不是保卫什么。
但他同样了解自己的副官，她不该是这样感情用事的人，安雅的反常让他有些难以理解，偏偏又是这样一个紧迫的时刻...
霍夫曼陷入了沉思，在他不知觉的时候，指挥部里的控制台突然自己亮起——似乎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开始自动跳转，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你就是，霍夫曼上校？”那个声音疑惑地说道，当老人转过头来，惊讶地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不，不算陌生，自己早就看过他的照片了！
“！！！”
上校的瞳孔在刹那间放大了，虽然隔着屏幕，但一种不妙的感觉从他心头涌起——这里是军用保密线路，对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入侵了？维安还有一片不受监视的地方吗？
然而对方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很直接地说道：“不用惊讶，这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观察也好，控制也好，如果我们想，消灭你们只在一瞬之间。”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霍夫曼根本不想听李徳任何话语，他按下控制台“关闭”的按钮——没有效果。
“这我知道，我本来也不想来找你的...霍夫曼上校？一个上校就能指挥维安全军，你们的将军都死光啦？”
李徳吐槽道，然后制止了霍夫曼想要拔掉电源的想法——“如果你想要断掉整个防线的电力那我可以帮你，找死有很多方法，不必选择最蠢的。”
“你是谁？！”
“我是谁？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李徳笑了，透过指挥室的摄像头，他同样也在观察这名堪称维安支柱的老军人，一如第一次看见马库斯一行主角队一样，他也在努力把眼前这个老人和游戏里那名“铁血军人”做比较。
不过李徳对这名老人毫无兴趣，在查询到自己的线人已经被拒捕后他也再没了兴趣做正式的会谈，转而成了一场通告。
“我，是兄弟会之主李徳。”
青年张开了双臂，居高临下地说道，他的眼神处处透露着傲慢，令霍夫曼感到十分不适——“你们愚蠢地把我们当做假想敌，就算是在我们释放出善意的时候也不来和我们谈判，固执地等待自身的毁灭，令人惋惜。”
然后他话锋一转：“但就算你们这样的愚者，兄弟会也不会放弃，霍夫曼上校，我是要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拯救你手下的士兵，还有后方的平民，那就放弃掉那个愚蠢的炸弹计划，那不仅挽回不了局势，还会唤起一个更可怕的敌人，到那时一切都将无可挽回了。”
“你怎么...”霍夫曼刚想说这样机密的计划如何得知的，但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对面的能量有点超出自己的想象了，于是他换了个说法。
“安雅中尉什么时候投靠你们的？”
“当她意识到谁才真正能拯救这个世界的时候。”李徳说道，“我没指望说服你，但现实不会改变，我的特使已经出发，好好把握机会吧，上校。”
特使？
霍夫曼还没做出反应，通讯一下断掉了。似乎是印证李徳的话，门外警铃大作，一名卫兵推门而入，报告道：“长官！有一辆车闯进了基地，是...”
“是什么？”
“有我们的人，还有个家伙，他自称是兄弟会的人！”

第三十一章·被捕入狱

这是李斯特第一次有机会体验监狱的生活——当沉重的铁门“咣当”关上，铰链咔咔闭合，卫兵还在门外缠上了重重锁链，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李徳等人的到来可谓“高调”，清算者装甲车一路撞开十几个检查站，吃下了上千发子弹的扫射后放下了自己一行人后还掉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维安士兵怎么也拦不住这凶猛的钢铁怪兽，特别是当他们的半人马坦克那门90毫米滑膛炮打出的高爆弹像爆竹一样给装甲车的碳化晶格装甲刮下一层油漆后，给他们造成的惊骇格外强烈。
这种重型装甲车设计的初衷可是抵抗航空炸弹的“移动碉堡”，挡下一众轻武器本就不在话下。不过李斯特选择如此嚣张的“登场方式”换来的代价就是他们一下车就被维安的士兵们团团包围起来，迎着上百条枪，他依然自信地喊出了：“杂兵都给我滚开，我是兄弟会派来的特使，有重要的事务要和你们的最高指挥官商谈！”
然后他就被缴械，押送到了指挥部下方最深的监狱了。连带着还有大呼“你害我们”的D小队一行人也一起被当做“敌人”戴上了镣铐，平均每个人都挨了好几下枪托。在被丢进这座地牢前，狂乱的巴德对李斯特大喊道：“这特么就是你挽救所有人的计划？！”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知道这是否是霍夫曼的安排，自己等人完全被分开关押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这弥漫着腐败与恶臭，阴暗潮湿的狭窄地牢，估算着上一个倒霉鬼恐怕在几天前才离开此地。
没有灯光，铁门上狭窄的透气孔照进来几束昏黄的光线。这里一片死寂，偶尔能听到走廊上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有节奏的踱步声就像心跳，也像钟点的倒计时。
D小队...包括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多姆都被扣押了起来，不过投入地牢的只有自己一个——霍夫曼此举值得深思，看起来他是不想在这个大敌当前的时候与自己接触。
这是可以理解的，在本体的“警告”之后，自己的到来呈现出一种明显的阴谋模样，两件事情交织在一起会对霍夫曼产生多大的作用还有未可知。对于这名维安的上校本体也没有建立起完善的模型来加以分析，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
他对维安的忠诚，其实有许多值得操作的空间。
李斯特走到斑驳的墙壁前，他抬起手，白皙的仿生皮肤覆盖下的指骨纤细而灵活——不，这里没有想要强调什么的意思，他只是在墙壁上找到了水泥崩解后显露出砖墙的地方，然后把手指针一般扎了进去。
就像射钉机一样，李斯特的手指从指尖探出了合金的“骨头”，如同刀片和钻头般刺入水泥墙壁当中，切开砖石的接缝然后捏着那枚方形的石块抽了出来。
他的动静很小，甚至还不如地牢天花板上传来的脚步声大。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几次后墙上被开了一个洞，而这样细微的动静也吸引了对面“住客”的注意力，从洞口的那边，一张女子的脸出现在李斯特眼前。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你是...”
“安雅中尉？”李斯特轻声道，他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后者机敏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但又摇了摇头。
“我已经被开除了军籍。”安雅丧气地说，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在李斯特来之前她内心做过了一番剧烈的挣扎，“你就是兄弟会派来的特使吧，看来你也被关在了这里，你们的计划也失败了。”
如果有机会说服霍夫曼上校，这名掌握了维安军队指挥权的官员与兄弟会合作，那么一切就能水到渠成——这是安雅对李徳计划的理解，这听起来很简单，但霍夫曼对现状的理解与她有很大的偏差，这是观念的冲突，绝非言语所能改变的。
但计划总是如此，再加上安雅自己情绪下激动的行为更是给原本的部署带来了变数——理论上应该是由安雅把李徳接入频道的，而她却先一步被上校关押了起来。
也许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才如此地沮丧，但李斯特似乎并不在意：“失败？在我看来，这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不过他没有明说，而是把话题转移到安雅自己身上，对于这名“自觉”来投靠兄弟会的核心人物，李斯特做出了与本体一样的评价：“霍夫曼上校没得选择，但是你有，联络官安雅。”
“请原谅我的直白，女士，但这是我对现状的分析。”在挖开了墙壁后，李斯特悄悄地把手伸了回去，掩饰自己机械身躯的事实，“霍夫曼考虑的是总体的大局，而你，或许只是在乎马库斯他一个人...不必惊讶，这是我个人的分析，你不会认为我们会对你们一无所知吧。”
安雅退后了一步，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上校把我关起来是保护我，但内务部肯定已经注意到了我。”
“我了解他们，要不了多久，黑甲精锐们就会把我们接入内部的监狱...对不起，是我感情用事，让结果变得这样糟糕。”
安雅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但她马上听到了一阵笑声——是李斯特，不过不是笑她，而是对着门外。
一阵密集又粗暴的脚步声从地牢外传来，整齐的踏步说明是一支小队，而来意...安雅已经做了说明了。
......
“马库斯！我要一份完整的报告，就在现在！”
指挥部内，当看到D小队一行人站在自己面前时，霍夫曼出离愤怒了——“金铭杨呢？怎么就剩你们四个了...不，这不重要，难道你们忘了你们的任务吗？”
“长官！”
马库斯向前一步敬了个礼，被洗了一脸唾沫星子的他硬着头皮把大概的过程讲了一下，包括他们陷入绝境得到了李斯特的帮助，但仅限于此，对于巴德他们的行为没有透露丝毫，这赢得了两人感谢的目光。
霍夫曼频频打断马库斯的报告，并对其中的内容做了许多的详细的询问，最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拍桌子：“西尔维市没有被兽人攻陷，是被这群兄弟会占领了！”
“他是来警告我的。”霍夫曼额头流下了汗水，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对自己没有察觉到对方真实意图的懊恼，“他说的不是兽人，而是这个兄弟会的部队已经到了我们面前，如果我继续执行计划，他们就会发动进攻？”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说出口，但不等他做出决断，一阵吵闹从指挥部外面传来，他能听到自己的卫兵试图阻拦什么人——
“这里是军事禁地，你们没有资格来这里！”
卫兵喊道，但来者似乎非常直接地推开了阻拦，并且放话道：“让开，士兵，我们有普雷斯科特总统签发的命令书，我们怀疑有维安的叛徒和敌人被隐藏在这里。”
“我们同样是奉命行事，你们也知道纪律的，士兵！为了人类的存亡，你们应该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第三十二章·埋藏于海底的秘密

燃烧于贾辛图的战火，因为黑手的介入犹如在火场上灌入了新的燃油和空气，引发的爆燃会膨胀到什么样的地步还尚未可知。在维安的地界，接近五十万平民和数以万计的士兵还在为自己的命运抗争着，但在普雷斯科特总统等高层人物眼中，这些人的生命和赌桌上的筹码别无二致。
就在片刻之前兄弟会的控制中心已经得到了从前线传来的最新情报——D小队已经被维安内务部的黑甲精锐关押，以“勾结外敌”的罪名移交首都议会大厅审判，连带着的还有故意落网的李斯特上校，从一般的逻辑上来说，他会被严加审讯以套出兄弟会内部的情报，并且成为人质，或许还可以在未来与兄弟会谈判时争取到优势。
出乎李徳的预料，直到今日维安还没有在官方层面上与兄弟会进行谈判的意愿。或许普雷斯科特会认为他是赌桌上的选手，尽管已经理解到手中的牌不如李徳的大，但兄弟会宣称的“统一人类”的口号让他相信贾辛图上平民的死活可以成为他手里的一张王炸，如果兄弟会想要来硬的也必然投鼠忌器——他是个聪明人，但他似乎搞错了什么，而因此，他就远不如将军吴畏聪明。
这是一些可能永远无法解密的内容，当还是自由身的吴畏第一次与李徳见面时，他曾经询问过：“兄弟会是否是一个为人类的福祉而成立的组织？”
“不是。”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兄弟会的成立靠得一不是民族，二不是阶层，它的建立仅仅是李徳他想要这么做，人类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事实是，这群克隆人与自然人的领导者根本就不是人类，他有人类时的记忆和观念，但存在上根本就不再是生物。以恩斯格的说法，他是一种信息化的量子生命，他不会被物理杀害，也不会随岁月苍老（我们不谈熵变哈），可以随时更换载体并分裂出子人格，是比有机体更高的，恩斯格梦寐以求的存在。
人工智能Legion是他的触手，控制兄弟会全部资产；泰伯利亚是他的工具，供给无穷的资源；自动化生产线免去了人力的限制，可以几何倍数地增长他的生产力。这就是李徳所拥有的一切，他就是科幻意义上的天网，只要他想，他根本就可以完全不管凡人的死活，如神灵一般冰冷地俯瞰整个世界。
这就是吴畏的领悟，可笑的是那时他还考虑过自己该如何在对方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价，现实却是，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恩斯格，奥利维亚，是他们有求于李徳，而不是李徳有求于他们。
不过，在看清现实后，吴畏又做了一个比喻——
“神灵放下身段行走于大地，并且与凡人为伍时，要么他是在玩一场游戏，要么就是真的在意凡人？不论如何，会在意凡人的神，就不再是那个超然的存在了，他就有了弱点。”
普雷斯科是愚蠢的，他自认为这是一场赌局，其实这是一张棋盘，更可恨的是，下棋的是一个自娱自乐的人。
这不由得让同是穿越者，内心感到荒唐且无力的吴畏发自内心地想要给这个高高在上的领袖一拳，再大喊一声：“结束这无聊的游戏吧！”
吴畏的心里怎么想李徳可不知道，而且他也没兴趣知道，眼下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伴随着巨浪的咆哮，李徳的意识在蓝眼群岛苏醒，在科技中心的最顶层，他能眺望到远处海岸线上爆发的一次剧烈的闪光——看起来像是一种新型的武器自毁时产生的殉爆，但那可不是化学能爆发产生的火焰与气浪，而是闪耀着蓝色光芒的电弧。
片刻之后，恩斯格的通讯传来，首席科学家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狼狈：“领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报告！”
“你先别说。”李徳用手摸起下巴，玩味地问道，“让我猜猜，聚变实验失败了？”
“不，是成功了。”说起这一点时，恩斯格自豪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如果李徳允许，他愿意链接上基地内所有的喇叭与公共频道，全天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他接下来的话——
“在八分三十秒之前，四号机组成功突破一亿两千万摄氏度并被磁场完全约束，聚变反应芯体成功维持了四百八十秒，您刚才所看见的闪光，是后续激发的等离子体放电现象！”
随后，就是短暂的沉默，但这不是李徳被这样的消息给震惊了，他的意识正飞快地浏览聚变实验的数据，并且抽调Legion的计算力进行模拟，直到多次模拟的结果与实验室数据一致，他的意识才回到了科技中心的身体中——
“你让我该如何奖赏你，恩斯格？我很希望奥利维亚与吴畏都在这里，让至高议会见证你的成功。”
可控核聚变，太阳之力，人类物理学已知的“永恒能源”，在泰伯利亚地球都没有完成的工程学奇迹，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年就做到了？会不会有读者说自己强行开挂呢？
但这并非洗地，而是三个世界科技结晶的共同作用——由李徳所拥有的泰伯利亚世界强大的工业生产力与泰伯利亚的资源让他毫无顾忌地投入研发当中。一般国家集团需要把人力物力分布在民生与产业中，对于单项技术不到生死存亡不可能付诸太多资源。考虑到科学家的培养难度和经费的限制，实验也必须稳扎稳打，小心翼翼。
但李徳一口气修建了七个聚变实验室，由Legion控制并辅助恩斯格的子人格们，轮流开机进行实验测试，技术的改进与实验室的更新保持同步，并且全天二十四小时工作，这是他的优势。
而吴畏提供的《孤单枪手》科技带来了成熟的磁场控制技术，让兄弟会打破了隔热与芯体约束的噩梦，锡拉本土的“黎明之锤”卫星系统采用的量子态激光发射器是可靠的点火装置，三个世界的优势互补让兄弟会可以跨越式地闯过技术壁垒，达到前人未能达到的境界。
可控核聚变...一次点火，终身受用。
“但是，”
李徳追问道：“既然成功了，那么为什么实验还是出现了意外？单纯的电流难道也能引起自然现象吗？”
爆发在群岛外强烈的闪光可不简单是等离子体放电，依李徳所见，那光芒中似乎诱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似的，似乎让整片大海都泛起了幽幽的蓝光。就在自己到来的时候，蓝眼群岛已经是无风三尺浪，起伏的海潮之下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要从深邃的海底爬出。
这种感觉很不好，由此引发的余震让岛上的驻军和平民都感到一阵心悸，自己正琢磨着是否该用“可控核聚变完成了”这个好消息来平息人心，但在这之前他得确认这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恩斯格没有靠言语来做说明，而是把一份新的数据上传到李徳处，这是一份未做分析的录像文件，是他处于第一线子人格的第一视角以及航拍无人机记录下的画面，还有海底声呐发来的数据集合体。当李徳快进着看完后，一切信息就清晰了起来。
将时间重新梳理一下，当9分钟前，四号机成功“点火”突破临界点后，等离子放电第一次逆转了能量的输入与输出比，外接的电缆和储点器也第一次反向输电，一切都按照备案进行，但是问题出现在这也是兄弟会第一次成功进行聚变点火，对于反应芯体的放电量估计不足。
于是外置的变电站——Boom了，狂暴的能量无处发泄，制造了一场人为的闪电风暴，而这场闪电风暴制造的球形闪电有些飘到了天空中，有些沉入了大海，破坏者们紧急开启了反应堆的屏蔽磁场，在付出了少量伤亡后控制了局势，而此时聚变芯体还在稳定运行，理论上影响已经过去了。
但马上，异变发生——海洋声呐从海底深处接收到了一个特殊的频率，类似于发动机启动传出的引擎噪音，然后，从海洋深处出现了强烈的光芒，光谱仪分析其距离海面大概两公里，光芒把方圆十公里的海域照的透亮，并在持续了10.82秒后渐渐隐去。
“综上所述，领袖。”尽管有可控聚变这一好消息打底，但恩斯格仍然不敢大意，慎重地说道——
“在蓝眼群岛之下，隐藏着我们所未知的存在，属下相信它是被聚变释放的能量所唤醒，它的存在...可能古老地超乎我们的想象。”

第三十三章·封锁，紧急行动

蓝眼群岛，兄弟会最重要的综合型基地设施所在地，当初之所以会选在这里本来是因为这里远离大陆，有数百公里的海床与数千米深的海洋阻隔兽人的地道，让这些恶心的生物无法骚扰，制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大后方。
但现在，你告诉我就在自己旁边有一个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明存在，一直静静地待在基地旁边打瞌睡？要不是实验事故意外引发了现象，恐怕等到自己被它暴起毁灭的那一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吧？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克苏鲁吗？原来自己来的不是什么《战争机器》的世界，而是某种更高远的存在里...一切都是奈亚子的阴谋，自己已经陷入无可名状的恐怖里，挣扎于永无休止的噩梦里了是吧？那么自己是不是该马上赞美克苏鲁，顺便...
给它一颗聚变弹头做闹钟如何？
突发事故带来的惊讶让可控核聚变带来的惊喜也被冲淡了几分，料敌从宽的标准让李徳不得不深思这其中的关系——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这种仿佛在被人玩弄命运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某个嘲弄着把他送入零之领域的光头的嘴脸，从那时开始自己就决定，这世界上没人能捉弄自己。如果海里真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存在，自己愿意抱着群岛基地全灭的代价，用手头的全部武器把这鬼东西炸开花。
“恩斯格，给我们全部的聚变弹头加装深水模块。”在短暂的沉默后李徳开口了，他的目光看向天空，在那双机械的眼眸中闪过一连串数据，那是连接黎明之锤卫星炮的动作。
“领袖...这是最坏的打算吗？”首席科学家略显惊愕，或许是想提醒一下，因为与兽人的战况十分顺利，兄弟会拥有的聚变弹头并不多，而且这里离基地似乎有些太近了。
锡拉这个世界资源十分匮乏，天然的核材料早被这里的土著消耗一空了。但这难不倒兄弟会，依靠先进的激光科技，强行引发轻元素聚变对李徳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区别无非是要开几条生产线的区别。
李徳表示了肯定：“我希望如此，但我更怕的是这不是简单的武力能解决的问题。”
所谓的古神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李徳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相信这个世界唯有数据能说明事实。光谱探测器和声呐的共同作用确定目标的方位是两千米深的海床上，虽然目标制造的动静在整个海平面进行了一场华丽的灯光秀，但这不代表什么——聚变弹头同样能做到，如果不行，那就两枚。
现在摆在李徳面前的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未知地存在对自己是无害的，那是好事，如果有利，那就是双喜临门。
第二，这玩意该吃核弹。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得弄清它到底是什么，不过在此之前，一场紧急的通报通过基地的物联网传达到每一处设施。
内容很简短，那就是发生在近海的异常现象是可控核聚变试验成功引发的现象，请各位不要担心，不仅如此，你们还应该为此庆贺！
欢呼吧，兄弟会已经把恒星之力掌握到了手中！以兄弟会至高议会的名义，这项科技的进步将会造福每一个忠诚的子民，为人类换来永恒的和平。
不过在信中，李徳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蓝眼群岛将会是整合聚变能源的第一个实验地以进行改造，因此将进行必要的封锁，不过在前一个喜讯的冲击下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可能更加重要的“小事”。
“咦，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无关地点，和雀跃的兄弟会军人们不一样的，是那些刚刚被收拢起来的难民们。他们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连平日不苟言笑的“教官”都喜笑颜开了起来，对他们的“教导”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不过不解虽不解，但在教官宣布可以提前解散的时候，他们大多也都开心地跟随着欢呼了起来。
但总有机敏的人从一些部队的调动中能看出些名堂来，驻扎基地的防卫军不提，安娜注意到在通告信息发布后，一号基地的机场里就突然响起了集合的信号，高耸的航空塔内飞出了很多自己见都没见过的飞行器——它们都全副武装，挂载在机翼下的武器清晰可见。
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佩戴着AR目镜的安娜面前跑过，她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一支黑手和防卫军的混合部队。自己早就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经过记忆灌输的“学习”，她可是很清楚这两支部队可是隶属不同的单位，唯一能让两支军队在一起行动的只有那位神秘的兄弟会领袖。
“全都是高阶圣堂，还有特勤局的重装机兵...”AR目镜显示出这些士兵的单位信息，安娜挨个数着，发现这几乎是留守部队的全部，“他们看起来是要登机去作战...去哪，贾辛图吗？”
少女的疑惑没人回答，因为很快一阵巨大的噪音从机场处传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亚，一架展翅达百米的“铁背”运输机腾空而起，中空的机腹下是一个被钢索固定的巨大人形——兄弟会最强泛用性陆战兵器，领袖意志的化身，圣灵机甲！
这样宏伟的力量看得她有些痴了，少女双手怀抱在胸前，学着黑手们的样子轻声祈祷着：“赞颂那和平之真道，让美德引领奉献者迈上战场；赞颂那透望真理的眼睛，它引导我们去践行兄弟会的荣光。”
不过她的祷词还未结束，另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替她接上了后面的内容。这声音同样是个女子，也是同样熟练的祷告。
“你为此被召，也在许多见证人面前，已经作了那光荣的见证。受选者啊，你的使命已被明示，你们必明悟真理，消退心中的恐惧，并永远牢记——和平源自力量。”
安娜回头，目光所见确实一个和自己年龄与身高相仿的女孩。尽管装束已经变了，旧日难民的装束已经被极具未来感的紧身白色纤维质连体服代替，并在外面套着一体成型的黑色塑制制服。那头原本披散的淡金色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尽管有AR目镜遮住了半边脸，但安娜还是认出了她。
“艾...艾莎！是你吗？”


第三十四章·船，好大的船，是宇宙飞船！

“呜——”
兄弟会的水面舰艇拉响了离港的汽笛，钢铁巨舰昂起它的磁轨炮管，装载着“货物”缓缓驶入大海——可能要让海军迷失望了，因为兄弟会根本没有组建制式海军的需求，所以在李徳这里看不见传统意义上的巡洋，驱逐等战舰的分级，有的只是按功能区分的“飞行器装载平台舰”与“火力打击平台舰”，作用都是为陆地支援的功能船而已。
在锡拉，维安与UIR的海军几于废铁，兽人的“马戏团”没能力染指大海，所以李徳没兴趣维持过时的高成本水面海军。毕竟这些都算不上战舰，真正的战舰此时还在“空间控制中心”里处于零部件状态，等待被送入苍穹。但当它登场时，就再没有海军什么事了。
不过眼下，在这几艘炮舰的前方是为数众多的自动化小型船只，它们在海面上投下沉海信标，配合盘旋于天空的无人机拉网式搜索目标水域——浮岛式聚变实验平台已经被全部撤离，为了确保安全，连巡航待命的重型轰炸机都只是在边缘盘旋。这些黑色秃鹫的任务只有一个，一旦情况有变，它们会发动最致命的打击。
当主机终于根据声呐反馈图的波长完整地将海底的3D建模绘制出来后，在礁石林立的海床上出现了一块不规则长方体的凸起物，看起来像是一处海底的山脉。但它却又太矮了，也不符合海洋地质学的标准。
“我们找到它了。”
这件好事并没有让李徳轻松一点，很快他命令仿生浮游探测器向目标处更加靠近一些——这些鱼雷状的小东西在两公里下的水域里打开了探照灯并尽可能地靠近，透过浑浊的海水，李徳和恩斯格瞧见的一幅堪称巍峨的场面，长近三公里，最高处的可达两百米，中心处却断为几节的“海底高墙”。
尽管其表面早已被海底生物攀附筑巢，缠满了海草与藤壶无法分辨出原本的模样，但还是能轻易地判断出它是人造的这一事实。而它沉没在海底的岁月已经太过于漫长，物体上可能用来识别的东西也再不可见，可以在探测器用激光扫除污染的表面后，里面居然出现了蜂巢状的板块！
眼见如此，恩斯格恍然大悟，在第一时间喊了出口：“我明白了！”
“是的，我也明白了。”
李徳如此说道调集3D绘制图，将整个建模抽离出来，包括那些断裂的接口与散布在海床上的“部件”，随着他的操作，一个前宽后窄，十分不符合流体力学的玩意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起来像个方盒子，但这么大的方盒子可不是锡拉人能制造出来的——特别是考虑到它沉没于此的时间。而更重要的是从表层上发现的六边形蜂巢板块，显现出了极高的，甚至不下于兄弟会的工程学造诣！
对此恩斯格申请调出了空间控制中心那艘兄弟会尚未完工的“科迪亚克”设计图，标记出同样的蜂巢型装甲板沉声道：“等六边形是航天器常用的标准结构，蜂巢型带来空间适应力与结构稳定性是其他所不能具备的，我们的科迪亚克采用的晶格装甲从整体上来看与它别无二致...”
“如果我的分析没错，这是一艘飞船...但我无法理解的是，这样庞大的结构，是如何支撑它不因为重力所解体的？而它是什么人制造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恩斯格念叨着，有越来越多的问题在他脑子里迸发，困扰着他，让他既疑惑又兴奋，强烈的求知欲让他几乎难以控制自己：“集合我们全部的技术也无法制造出如此庞大的一艘飞船，它必然是一级以上文明的造物...它，它是一座知识的宝库！领袖，我请求您，让我派出我的子人格下潜去探索，这对我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荣耀？这当然是荣耀了，不过谁能保证这玩意已经死透了？十个小时前它可是跟我们做了抗议的，而且既然是宝库，那么也有可能是陷阱。”
但这话可拦不住恩斯格，而且正巧，位居中心的两人可都是不怕死的主，大不了就换一具身体，反正这种事也没少做。
领袖与科学家在第一时间就达成了一致，事先的安排也已经就绪。在海面上，行驶到了中央位置的战舰开始抬升它们的甲板，将两个篷布包裹的巨人用升降机均匀地安置在前段的两侧——几小时前从大陆运送来的货物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平台处的束缚装置层层剥离，钢铁的四肢探起爪子来，半是僵硬半是灵活地从甲板上站了起来。猩红的独眼睁开，但在闪烁几下后独眼的光芒变成了蓝色，还略有人性的四处张望。
“我不知该如何赞美您远见的卓识，我的领袖。”
一台圣灵机甲扶住起重机让自己站稳身子，像是很久没走过路似的有些摇晃。经过紧急的改造，机甲被包裹上了一层厚重的装甲，腰间还有用来调整姿态的浮筒和推进装置。机甲的背部悬挂着四根粗大的钢缆，长长的缆线连接着重型战舰的锚链系统，看来就像放大版的潜水员。
“我正为我们没有合适的潜水器械而思索的时候，您已经做了全面的安排，多么天才！圣灵机甲有灵活的肢节，活体金属外壳也可以承受十万吨大气压，用来潜航在合适不过了...”
瞧着恩斯格那摇晃的身子，李徳乘坐的圣灵机甲不禁闪了闪眼睛——自己是直接把意识转移到机甲的逻辑矩阵上，而恩斯格是做的“远程代理连接”，在适应力上和自己可是差远了。
“这可不是一次安全的科考工作，恩斯格。”机甲李徳走到船舷边，在通讯网络里说道，“用你的专业知识与灵感来配合我...我有预感，此事之后，这个世界再也和过去不一样了。”
一步迈出，随着重力自由下坠，30吨重的身躯噗通一声跳入海中，溅起数十米高的浪花。机械的独眼放出光芒，只看得无数气泡升腾而起，阳光与自己渐行渐远。
下坠，不断地下坠，黑暗笼罩了周围的一切，陆地上的感官完全失效。而李徳知道，落入无尽的深渊时，除了向前，别无他法。

第三十五章·结束这场哑谜吧

当前线的士兵通过战术目镜将敌方目标的位置通过网络上传到预警处理中心后，分析的结果在地形图上标记出了虚拟的红点。同一时间在不同的战场处既时扫描出的结果可以达到上千，小点代表着单独的个体，大一些的则是区域行动的集群。综合筛选后的结果再进一步下达至较为后方的“狼人”大队处，每一台车的每一枚导弹都会接到自己的目标。
如同绚烂的烟火腾空，狼人导弹车的一轮齐射散布出覆盖天空的弹雨，蜂群导弹虽然射程不长，但用于就近的火力打击效能比起自己父辈火箭炮们要凶悍的多。它们从天而降，像一场铁雨在西尔维市内释放出致命的空气燃料粉尘，并几乎在同一时间起爆。
爆炸刮起的旋风将城市内的温度上升到近千摄氏度，云爆弹消耗完街道上的氧气后高温的空气挤兑成一股狂风吹散了燃烧后的烟尘。兽人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垒，焦黑的面庞已经看不出曾经嚣张的模样——不管它们的有多么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生物依赖氧气的特性都是一样的脆弱。
厚重的实心车轮碾压过堆叠的尸体，和这些兽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依托装甲车行进的使徒们——全封闭的壳式装甲自带呼吸面罩，让他们无惧地挺近爆炸的中心。每到一地他们就马上散开检查炮击的毁伤效果，偶尔能听见补枪的射击声与地道爆破的爆炸声。黑手的推进让战场的局势彻底颠倒，兽人从入侵者变为了防御者，并且它们的地上防线摧枯拉朽般被粉碎。
“各单位注意，兽人已经放弃了地表作战，重复，兽人正在收缩兵力到地下，准备迎接坑道偷袭。”
“这里是控制中心，地震扫描波已经发现数个正在接近的信号，请注意脚下。”
紧随着这条报告，歼灭者战机再一次登临西尔维市，不过这次它们不是来防空的。狼人大队动手后再难以见到大规模行动的掠夺兽，这为黑手们夺得了一个宁静的天空。这次战机们挂载的都是外表凶悍的重型弹药，当投放下来时这些炸弹垂直降落并打开了发动机，钨合金的弹头钻豆腐般撕开水泥地板与土层，直直扎进数十米深的地底。
“‘反坑道地雷’已部署，等它们再挖一阵就好。”
似乎是在印证飞行员的谈笑，很快，整座城市都能感受到一个剧烈的颤动。建筑物的玻璃在摇晃中破碎，冲击波沿着地面抵达使徒们的脚底。但这只是开始，地面下的轰隆声导致一个接一个的土丘从平直的街道上鼓起，圆滚滚的混凝土球面变形，龟裂，顺着钻出的坑洞喷出的混杂“红色”泥土的高压燃气，场面颇为壮观。
“战争！”
一名使徒看着身后轰隆奔跑过来的无人坦克感慨道：“如果不死人的话，不失是一场极具观赏性的游戏。”
但马上这名使徒就后悔了，因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耳麦中响起：“好在命运是公平的，若非它如此残酷，我们会打个乐此不疲...你想这么说，是吗，士兵？你对战争的理解就如此肤浅？”
“额，高阶圣堂迈尔斯...长官，我只是表达我对胜利的坚定不移而已。”
“是吗，那很好，我期待着看到你为这场胜利竭尽全力。‘焚灭者’小队已经部署，带着你的人手去支援他们。”
“遵命！”
自己居然在公开频道说漏了嘴！心知一场回去后的思过已经无可避免的使徒不由得有些丧气，他只得拿起自己的粒子束步枪招呼装甲车改变方向，自己则与战友们跟着车后组成行进队形。
突然，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前方的装甲车猛然跌落一个三四米深的深坑，突发的变故让士兵们有些猝不及防赶紧退后——
“咕噜”
一声声野兽的低吼从坍塌的城市能源输送管道中传出，使徒们一眼认出了管道里爬出的怪物——是苦役，但又有些不同，这些四足爬行的小东西身上荧光闪闪，背部还隆起了大块的肿瘤，尽管只是第一眼看见，但给人的感觉比兽人还要糟糕许多。
这些小东西迅速攀附上陷落的装甲车，而使徒们立即开枪，粒子束的毫无障碍地贯穿了怪物的身躯，引发的高温电离也轰开了背部的肿瘤，而其中流淌出了黄橙橙的伊姆能源。
“不好，快趴下！”
就像引爆了一枚航空炸弹，爆炸的火光照耀了整座城市，也给战况带来了不一样的变化。
但这一切，还并不为潜入海底的李徳所知晓。
让我们把目光从现实中脱离，来讨论一下历史。就像李徳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发出的疑问——锡拉作为一颗历史较短，生物演化还很原始的星球，根本不可能进化出人类这样的高等智慧物种。这颗星球的动植物都有巨大化的倾向，氧气含量也比地球上要高出0.3个百分点，只是到了勉强维持人类生命体征的标准。
君不见马库斯一行人那几乎一米九起步的身高，堪比猩猩的体格？旧地球少量的大块头，在这里是成年男性的平均身段，但他们的DNA与地球人几无区别，生殖隔离也没有，这作何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群人被动适应了锡拉的生态而已，一如李徳的猜想，锡拉土著的祖先们是外来者。
现在，这艘落在兄弟会眼皮子下的飞船就是对这个猜想直白的证明。
“正在扫描海底沉积岩...结果与预估一致。”
主机不带感情地说出了结果——“已配合群岛地质监测数据，其表面体征与‘尤卡坦半岛契克苏勒伯陨石坑’相似，蓝眼群岛在四千年前是整块面积达一万平方公里的岛屿，因撞击导致陆沉。系统已建立撞击模型，灾害发生时，其释放能量可达**万亿吨TNT。”
“不，不对，这个结果毫无意义。”
恩斯格号圣灵机甲站在这座宏伟的巨型飞船上，增压浮筒帮助他保持着平衡，而他用右手的音波对船板开了一炮，吹开了附着的原生生物。
“两公里长的巨舰如果从轨道坠落，其势能足以毁灭整个大陆，但是它却没有，直到我们现在发现它。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飞船坠落之时它还在竭尽全力地减速，撞击也没有摧毁舰体，说明可能有护盾替代了冲击，就像思金人的母舰一样！”
但李徳想的是另一件事——“恩斯格，你用音波炮攻击船只外壳时没有触发防御，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侦测到任何能量反应，是吧？”
“是的，领袖，说明船只早已报废，风险已下调十个百分点。”
“但9个小时前那番动静可不是这么说明的，那明显是船只启动——或者发出信号的特征...”
李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能进去吗？”
“是高密度纳米合金装甲，领袖，圣灵的激光切在上面不比激光笔来得有效，靠这个飞船才抗住了数千年海水的侵蚀...”恩斯格一边用音波大范围清理舰船一边苦恼道，“要么用核弹炸开，要么寻找裂口...这船装甲厚度恐怕单单一发核弹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得用同样纳米级别的武器来破坏分子链接才能打开这铁棺材。”
“纳米吗...”我们的领袖有一瞬间的失神，恩斯格提醒了他，自己手头好像真有纳米级别的武器，这叫什么？命运的安排吗？
不过不等他做好决定，恩斯格那里突然有了发现——“领袖，我在清理出的甲板上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可以用来判断身份的东西，就像船的舷号，不过它是用异色的装甲板拼成的马赛克从而没被腐蚀...”
当画面传递到李徳处后，我们的领袖似乎略微失神了。
“U·N，还有什么，没清理出来吗？”
马上，从海面上的舰船上沉下了一枚炸弹，其引信被设定成低功率——随着一道汹涌的冲击扩散开来后，搅动起的水潮以横扫之势冲刷了甲板上的泥沙，浑浊的海水虽然把视野变得很糟，但还是为两人扫清了文字处的阻碍。
圣灵的探照灯扫过那经历千年而不朽的图案，虽然模糊，但依稀可见一朵紫色的鲜花，还有三个字母组成的大字。
“是英文...U·N·E。”恩斯格奇怪了，“为什么都是英文？都是我们地球的文字而不是外星语言？虽然这能解释锡拉人说英语的问题，但...为什么还有一朵...风信子？”
“风信子大概就是船名了，”李徳接过了话，兄弟会的领袖大步走到舷号边上，从文字中间的一个标记上他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一个“橄榄枝包裹的蓝色星球”徽记。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恩斯格，我想我已经知道这是为什么了，让我们结束这场哑谜吧。”
“属下洗耳恭听。”
在网络通讯里，李徳叹了口气，指着徽记说道：“因为，我们可能碰上了第二个地球。”
“！？”
“U·N·E，全名UnitedNations OF Earth，其意为...
地球联合国！”


第三十六章·零号

人类一直仰望苍穹，渴望着群星的指引。
但现在，星辰做出了它的回应。
但这一切究竟是福是祸？
这一切的问题困扰着李徳，一艘沉睡了四千年的飞船——“风信子”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它向自己传达了两个信息。其一，锡拉的人类确实来自外星，而且还和自己手下的人同宗同源，许多疑惑为此迎刃而解，以此为基点，在今后整合锡拉土著时可以最大化减少政治成本。
其二，自己不是第一个有能力跨越时空的，如果可能，自己还会遭遇到这个“地球联合国”。
为什么群星的势力会出现在锡拉上？自己好容易从泰伯利亚地球逃出来，又碰上另一个地球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穿越之旅，这个宇宙有问题，并且不止有一个地球吗？
但这不是重点，群星...如果自己没记错，在剧情里，地球联合国在22世纪除发射了四艘以虫洞技术为原型的“殖民船”，结果除了建立起了“人类联邦”的矢车菊号，风信子是一艘停在恒星轨道上丧失动力的废船而已。
现在，风信子其实成功了？它搭载的乘客在锡拉建立起了文明，并陷入与兽人的战火中...比较起来，发现风信子的自己，正好想要建立一个名为“联邦”的政治体？
这太疯狂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啊。”
李徳的精神在量子矩阵的狂潮中喃喃自语，在他的身后，是永远“理智”的守望者——面对无视自己的本体，黑白人影开口了：
“布置据点，并进行深入环境扫描——只要按照标准步骤来做，发现这艘遗失的船并非难事，但你还是等到事故之后才后知后觉，这是你的失败。”
“哦？”
李徳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自己，而守望者无动于衷，它根本不在乎李徳给它的压力：“陈述事实而已。”
“失败？我不管你这个判断的标准从何而来的，守望者，我一向是按照最佳方案来做的，而直到目前，除了这事，我自认我做的还不错。”
最大化扩张势力，最小化控制损失，将所有的步骤都攥在自己手里，兄弟会上上下下内部运转协调，对外作战节节胜利——你当李徳这几十章不出场是在干嘛，基建，科研，军事和民政，团结内部一向比对外作战更为重要好吗？
但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虽然有斗嘴，但做不出甩锅的低级行为，很快他们就转到了对问题的解决上。不过换句话说，李徳所担忧的也是一心同体的守望者所担忧的——
“这个宇宙，有问题！”
守望者说道，它毫不留情地批判了李徳的经验主义：“本体你对穿越这种行为的理解只停留在小说和ACG文化中，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是个科学问题。简单地理解为穿越到了《战争机器》世界，并以为可以依靠科技优势压制土著，没有对世界本质进行研究——我们来的是一个宇宙，不是日轻魔法世界。既然是宇宙，就有无穷的可能，眼下正是可能性的展现。”
“你该庆幸这还只是涉及到了群星，而不是更加残忍的世界观，比如，战锤？光环？穿越不是幸运，而是深渊旁漫步，稍有差池，你我都将万劫不复。”
李徳一阵胃疼，赶紧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要拿这些话题暴露我过去死宅的本质，我太大意了，这点我承认...但不管什么理由都好，眼下最紧要的是控制这艘飞船，而我们缺一个工具，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我猜，不用我来交代，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这是一场不会为人知晓的谈话，李徳与守望者，感性与理性的一体两心在思维中展开了争论，这事关真理之眼兄弟会的未来。关于过去的检讨，也关于未来的预案，潜移默化中，两“人”达成了一个共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混合了群星世界观的宇宙，但4000年，足够这个必然存在的地球联合国发展成一个可怕的太空霸主了，与其等到对方发现自己做砧板上的鱼肉，不如早做准备，全力以赴。
而这个准备，就是兄弟会唯一有希望破开飞船“纳米装甲”的武器——“零号”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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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深海探索的12个小时后，在蓝眼群岛的近海，严密的封锁还在进行着。战舰打开了炮门和发射井，无人机遍布天空，某些黑手的圣堂武士与防卫军特勤局的干员们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尽管他们连自己执行的任务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不妨碍每一个人都在他们的领袖面前斗志昂扬。
根据李徳的安排，这一系列事件被列为机密，相关的报告只发送给了至高议会的四人。排除在外海执行任务的吴畏自己也碰上了麻烦，贾辛图方向的奥利维亚将军已经乘坐运输机向着群岛赶来，把战局全盘托付给了高阶圣堂迈尔斯。
“看来奥利维亚将军有心将这个迈尔斯提拔起来，也许我们的将军已经急着退休了？”
恩斯格难得地开了次玩笑，但很遗憾的是李徳恰好没有心情。刚与守望者商讨完毕的他看着把整套设备都打包运过来，准备降落的铁背运输机，貌似无心地点了点头：“这样挺好，如果奥利维亚把地面部队放手给别人，我筹建的太空舰队也正缺一个指挥官。”
“噢噢，是的，太空舰队！”恩斯格一下又兴奋了起来，“空间控制中心那里，第一艘‘科迪亚克’战舰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就等我们研制出舰载的聚变核心了。升级空间已经留出，我向您保证，比起GDI的同温层玩具，它才是真正的太空战舰！”
李徳不置可否：“很好，但它需要改个名字，我这里不容许GDI的余孽存在。”
科迪亚克指挥舰——那是过去GDI制霸天空的怪物，号称可以平飞至费城空间站轨道的“太空战舰”，但恕李徳直言，因为没有可控核聚变，为了出入大气层GDI的科迪亚克战舰在尺寸上做了很大的让步，无非就是个装上引擎的驱逐舰而已，根本无法摆脱重力的束缚。
但自己不一样，也许是目睹了“风信子”的悲剧，他现在坚定地认为——宇宙飞船，干嘛一定要落地？它应该是一位有着无限威严的君王，高高在上地俯视芸芸众生，并自由的翱翔于星海之中。它是统御的象征，就算是死，也应该湮灭在繁星当中，不该如此蒙尘地陨落。
思略片刻，眼见铁背运输机在钢铁平台上放下了数十吨的设施，李徳先一步冒着狂风和颠簸走上平台，并对紧跟自己的恩斯格说道：“就叫...尼伯龙根级吧！”
恩斯格一愣，顿时心领神会。不管这位首席科学家是怎么理解这事的，一人一章鱼大踏步穿过严密防守的卫队群中，一左一右分别是黑色的高阶圣堂与银白色的机动步兵，他们虽然装备形制不一，但是人数相当。当李徳走过时，一个个士兵都转身立正，战靴相撞，步枪上肩，动作整齐划一。
李徳永远都是那样一副身穿黑色大衣，戴着斗篷的模样出场，造型朴素是他一贯的风格，他甚至拒绝给自己增加更有象征性的装饰而仅仅保留了“真理之眼”的标识。狂风将他的衣摆扬起，他负手穿过人墙，厚底钢靴踩在平台上铿锵有力——在这里他就是世界的中心，哪怕每一个穿着装甲的士兵都高过他一头，但他们看向李徳时，如同看一团慑人灵魂的旋涡，这考验着他们的意志，心神再无一丝杂念。
恩斯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想起了尼伯龙根的命名由来，心中默然。
这，就是权力。
突然，李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只细长的手臂直直刺向天空，就想要抓取太阳似的。士兵们的头随着这手臂的动作而抬起，心中一凛，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在每个人耳畔清晰地响起——
“我不是来检阅的！黑手，卫军，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所有人马上退回岛屿驻地，等候我的指令！”
又是一阵齐刷刷的行礼动作，没有人有疑问，也没有要坚决地留下来“保卫”自己的领袖。行礼过后就是沉默的转身。黑手也好，卫军也罢，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形成了本能的认知——人人皆知领袖的命令是不可置疑的。
只有恩斯格明白：“如果‘零号’失控，来再多的士兵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等到聚变电站平台变得空旷后，李徳才抬腿走向了那座冒着寒气的“钢铁囚笼”。现在这里只剩一大批自动化的防卫机器，所有的控制都由恩斯格来负责，连一个破坏者都没有，但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李徳才能如此大方地走进设施，并站在约束器皿的面前。
冷冻设备还在“嗡嗡”运转，液氮的雾气弥漫着，指示灯始终停在红色。
而李徳抬起手来，轻轻抹去容器上的积霜，在视线清晰的一瞬间，他和一双猩红的瞳孔相对上了——
“又见面了，零号...”
李徳把手放在舱壁上，仔细端详了一阵后他遗憾地说道：“请原谅我玩了EVA的梗，强行给你赋予了这么一个名字，我也想给你自由，但你这身躯下的疯狂就算是我也感到战栗。”
“但我们已经有足够的条件来帮助你了，虽然是出于自私的目的。我，还有兄弟会需要你的力量，你所蕴含的科技来帮助我们渡过难关...不过，我也希望我们能切实地帮助到你，你想要活着，是吧？”
那双猩红的瞳孔一如既往地呆滞，做不了任何回应。当李徳擦去了更多的霜雾后，零号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一个披头散发，面色扭曲疯狂的人脸出现在他面前——
银色的短发，几乎夺眶而出的眼球，除了个头更加娇小，零号的五官和奥利维亚长得很像，排除那动漫人物般占脸部四分之一的大眼睛，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那张脸最后停滞的扭曲表情，以及抓挠舱壁的双手就像是要把李徳生吞活剥似的，而李徳也相信，等零号出来，她绝对会这么做的。

第三十七章·她要吃人啦！

“把我们的计划再过一遍，恩斯格。”
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凯恩这个神棍对人类的漠视与疯狂，那么李徳眼前的这个“实验体”就是最好的证明，仅此一项，与凯秃子比起来，自己真的和一朵白莲花没什么区别。
零号——她本来并不叫这个名字，这是李徳取的代号。作为早期撒拉路计划的成果，不论计划原本的用意到底为何，都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恐怖的屠杀机器——将未经完全理解的思金人科技用来复活死者，这就是撒拉路计划的本质。
也正是一期的失败，才导致后续的计划采用了成熟可靠的赛博格技术，而“零号”这个失败品随着李徳夺取“大坟墓”而成了战利品并被带到这里。
这便是一切的前因后果，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打开这个潘多拉的盒子。为此他和恩斯格将流程都再确定了一次，保证不管发生什么，己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控制着机械义体退回架设好电力系统的平台上，李徳看着自动化设备把一个整流罩般的东西慢慢吊下，悬在冷冻设施头顶——那是一个内部缠满了银线的“仿托卡马克装置”牢笼，外接电缆的功效就是在解冻开始时为设施注入能量，产生持续性的电磁脉冲干扰零号身体的纳米机器人让她陷入瘫痪状态，然后再执行“人格重置”工作。
这很完美，根据主机的计算，成功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平台上的一切设施控制权都转交到恩斯格身上，这名显露真身的“章鱼怪”有一半的触手接入设施管理系统，另一半的手却拿满了武器，身前还预备了三层可开合的陶瓷屏障，如临大敌。
不怪他，就在平台的四方，到处架设着自动武器，并堆放着液氢燃料。距离平台百米开外的战舰同样把它们的电磁炮管瞄准了这里，稍有意外，毁灭性的火力就会把平台整个抹去。不为其他，让一个可以分裂复制的纳米机器人逃走那将是噩梦般的状况。
“关押设施已经准备就绪。”
恩斯格如此说道，随着他的操作，平台上伸出数支大型机械臂，稳稳地扣在冷冻设备上，随时可以进行拆除工作——“停止冷冻后，零号试验体将会在8秒内被激活，但-196摄氏度状态下其躯体不具备延展性，无法打开关押舱，我们乘其恢复的时间差将之封入电磁牢笼内。”
机械臂合拢，切断了关押舱的液氮输送管并迅速拆除多余设施，这个过程必须在八秒，即零号苏醒前完成。电磁牢笼也打开了底部的合页，垂直地向下降落——李徳死死地盯着这些运转的器械，尽管他自己也在同步验证流程的正确性，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从后腰上拿出了那两把粒子束手枪。
啊，自从上次被奥利维亚用它顶着脑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真正使用过武器了，现在，在自己眼前的又是个和奥利维亚很像的家伙，这么巧的吗？
他心中略有一丝感慨，同时也嘲笑自己的怯懦——零号如果跑了出来，这两把手枪能顶什么用呢。再说了，流程运转一切正常，干嘛这么害怕，自己一直观察着零号的动作，她保持着原样的姿势，那双有些过大的眼睛还是那样瞠目欲裂地顶着自己，猩红的瞳孔闪烁着光芒，没有威胁性动向。
等等，闪烁着光芒？现在才第四秒，她不该开机的！
李徳意识海内掀起了惊涛骇浪，万般思绪汇集成一个答案，并且把信号一瞬间传递给了恩斯格：“别管细节了，加快进度！零号醒了！...不，我们计算错误，她这些年来根本就没有关机，而是一直醒着！”
“！”
机械吊臂突然加力，粗暴地抓住关押舱从底座上扯出来，而电磁牢笼也在这一刹那把舱室纳入其中，澎湃的能量注入线圈并在内部释放强大的电磁脉冲！
时间仿佛静止，李徳和恩斯格都在屏气凝神（虽然他们都不需要呼吸），等候牢笼彻底闭合并进入十秒的“安全验证期”。电磁脉冲让内部根本不可能有观测手段，纯粹的等待让每一毫秒的流失都显得漫长。以两人对零号试验体的了解，因为冰冻丧失纳米机器人活性的零号没有足够的动力来打破舱室，并且它内部存储的能量应该不多了。
一切都在控制之...
“轰！”
电磁牢笼在自己眼前，爆炸了...不是化学能的爆炸，而是从内部飞射出无数的银色碎片——那是人残缺的肢体，手，脚，还有两只眼珠。爆炸的威力让这些碎片击穿了牢笼的，四分五裂地飞到了平台的各个角落。
如果这具章鱼躯体有嘴的话，恩斯格的嘴肯定能塞下一个西瓜：“她...自爆了？靠爆炸的冲击来逃脱约束？”
李徳拿枪的手略微颤抖，那是逻辑出错的症状，但马上他一咬牙，向全岛进行了广播——
“收容失效，启动防御设施，执行备用方案，向整个平台散布液氮！”
但他明显晚了一步，那些四散出来的肢体重见阳光后迅速吸收太阳的热量使表层恢复活性。它们蠕动着，化成了一条条银色的“液态蛇”在平台上游走着，也不急着汇集起来，而是扑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电子设备！
“不好，别让她增加物质总量！”
李徳大喊一声举起了双枪，对着四处游离的“纳米机器”扣动了扳机，伴随着空气的爆鸣声，他一口气打出了数十道灼热的粒子光束横扫过平台甲板，在两千摄氏的瞬时温度下，就算是纳米机械也会被溶解汽化！
自动炮开火了，布置在四周的探照灯般的激光炮台照射下高能射线，以溶解甲板的方式地毯式清理散落的零号组织。对付这种纳米机器人千万不能用实弹武器！对于随意转换固液态的零号来说，枪炮只是开个洞罢了，散落的组织只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击杀这个概念不适用于零号，而相对的，她要是想破坏掉什么反而简单地很。李徳永远不会忘记开罗屠城的惨状，以及GDI一整支军团的覆灭，但千防万防，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在恩斯格的控制下，自动炮台的火力几乎要把整个平台融为铁水，高温几乎要让李徳的外套也燃烧起来。但就算是这样地狱般的景象也无法让他找到一丝成功的希望，因为随着温度的上升，游离的组织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
它们一旦附着到什么东西上就像火焰碰上黄油，很快能啃得一干二净，而且啃食的越多组织的总量也在增加。不仅如此，它们还无孔不入，从线缆，从管道钻进去，吞噬物质，复制自身，无限循环这个过程，滚雪球般变得越来越多。不管李徳和恩斯格如何努力都不能减少它们的数量。
“滋滋”
激光炮台一个个哑火了，压制的火力急剧下降，纵然恩斯格如何努力也无法修复能源系统，只得喊了出来：“电力系统瘫痪，零号摧毁了平台的能源核心！”
随着两个能量弹匣打空，李徳颓然地把武器连上自己躯体的能量核心——“她没主动攻击我们，就是为了先补充损失的能量吗？”
“我们没机会控制她了，领袖，用黎明之锤毁掉平台吧，连同她一起！”
一连串的电路爆炸证明着恩斯格的判断，就在两分钟前这里还是布置严密的要塞，现在则是一片火海。
“但那样就太对不起奥利维亚了。”
李徳本来想这么说的，但他止住了念头，换了个说法——“我们还有机会，等她聚合出本体来最大化破坏她的组织量，破坏平台只会让她逃到海里去，这样的后果我们承受不起！”
但这次自己却没有得到恩斯格的回应，当他回过头去，却看见一团钻透甲板的纳米物质已经粘连住了恩斯格的身躯，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身体。
首席科学家的腿脚已经消失了，但他却指挥起义肢触手，用一把把闪耀的等离子焚化器瞄准了自己脚下，武器喷出的白色离子火焰连同方圆数米的区域一同汽化，它的温度是如此之高，以至于恩斯格也一同化成了一团闪耀的火柱，与其同归于尽。
“领袖，很抱歉无法和您并肩作战了...奥利维亚将军已经抵达，我会和她一起商量解决方案的。”
损失的只是一具身体而已，意识转换后的恩斯格不无惭愧地说道，而李徳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时间去在意了。
因为在自己的面前，无数游离的纳米机器在吃饱喝足后开始在甲板上汇集了起来——从腿骨开始，一个女性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搭建成型，李徳看到了宛若真人的骨骼，内脏，肌肉，就这么鲜活的在自己眼前成型，镀上皮肤，头上还长出了一朵白金色的头发。
“始终保持这种形态，看来你并非完全没有自我意识？”
李徳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嘴里念叨着，始终注意着这个和奥利维亚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浑身赤果的“女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徳的目光，又或者是被李徳的话引起了兴趣，零号歪着脑袋看了下自己，又看了看李徳，那双占脸部比例超过四分之一的大眼睛显露出了好奇的目光——至少李徳是这么觉得的。
他试探性的，想用话语引导零号——“我说，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奥利维亚的妹妹？”
“奥利…维…亚？”
零号开口了，她的嘴一张一合，就像婴儿学说话般模仿着李徳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那表情若有所思，让李徳心中暗喜。
有戏！
“女子”瞪大了眼睛，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向李徳，每前进一点脑袋就歪一下，而李徳站在原地等待着她想起更多，直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额头对着额头，眼睛看着眼睛。
他能感觉到零号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脸上，冰冷无比。
这样持续了好几秒后，正当李徳寻思要不要再引导一下时，她突然笑了，那种把脸皮向后拉扯般僵硬的笑容和她的呼吸一样冰冷——慢慢地，那双纤细苍白的手抬起，抚摸过脖子后往上捧住了李徳的脸。指尖轻柔，但却让他动弹不得。
这时，零号再一次开口了，语气疑惑：“不…记得…你..”
但马上她又欢喜起来——
“可以…吃…吗！”
“？”
李徳还没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他突然感觉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不论手脚，连转动脖子都做不到。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视野越来越高，眼睛已经直视着太阳了。
在海面燃烧的平台上，一个女子捧着李徳的脑袋好奇地端详着，而那具无头的身体则不受控制地倒下了，倒在了燃烧的甲板上。

第三十八章·人性的价值：奥利维亚与伊蕾娜

“少女”怀抱着头颅，噼啪的电光代替了本该飞溅的血花，从断颈处喷洒出的蓝色冷却液布满了“零号”的赤果的身躯，又在大火中急速挥发。
两者的目光对视着，断头者略显惊愕，但也已经无力反抗。钢铁平台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爆炸的液氢卷起的火焰风暴吞没了两人——以烈焰为背景，李徳的头颅在“少女”的怀抱中渐渐与对方合为一体...
“啊，我死了。”
是的，兄弟会之主，锡拉人民的守护者，李斯特的本体李徳...死了，交出了穿越后的首个人头，字面意义上。
而且不仅如此，这一幕还通过李徳脑袋上的双眼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并上传到了金字塔形的科技中心最顶层的大银幕上，在这里，两名至高议会的核心成员正驻足观看——播放，倒退，再播放，从一切细节上来分析推论实验体的战斗力。
这个过程直到天花板上放下一个棺材为止，当金属的滑盖打开，一具新的，还没有做过调试的合成躯壳缓缓从其中走出。一件过膝的黑色风衣适时地披在他的身上，一边行走一边进行着装的李徳抹了一下刚刚装配好，还带着硅油气味的头发后，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再重复了一次：
“awsl。”
“哦，看得出来。”奥利维亚冷淡地说道，并没有为李徳的表演而动容。军团长抬手在全息荧幕上抓取一段画面，并转移到自己的终端上似乎要仔细研究。
李徳耸耸肩，这样的冷场倒也是常态了~不过趁着奥利维亚专心调查时，他倒也有机会欣赏将军的新造型——有一段时间没见，黑手军团长又换了一副装扮。她那头银色长发不再披散，而是扎起来盘在后脑上，王冠状的脑电波控制器充当了发卡，也成了唯一的装饰。
她傲人的身姿由一件紧身强化服包裹着，从脖子到脚尖，胸腹和关节处由瓷钢装甲做了极具吸引力的保护——这些装备是自己设计的，毫无疑问自己的美学修养很值得称赞。但李徳可不仅仅是欣赏，就算外罩了一件长款风衣，将军紧绷的身体说明她是做好了战斗状态的，这才是自己关心的重点。
李徳不禁叹了口气：“当把消息通知给你时，我就知道你绝对坐不住...我多少知道她对你的意义，奥利维亚将军。”
但将军似乎并不对此有什么介怀，就像平时一样，她冷静地走向会议室的中心调出地图，就像准备指挥一场寻常作战：“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控制局势，我的领袖...根据我的观察，该目标的破坏行为依然按照一定的逻辑在行动，而非完全的暴走，我们可以通过这点布置新的包围圈...”
恩斯格刚想说话，却被李徳抬起的手止住——兄弟会的领袖保持着笑容，只是点头：“嗯，很好，然后呢？”
“让诱饵吸引它的注意力，至少别让它进入海中。”奥利维亚一手扶住腰间的音波剑，充满自信地说道，“我会在最终位置布置罗网，用大规模电磁脉冲瘫痪捕获它，只需要恩斯格博士能在一个小时内准备好我所需的装备...”
突然，奥利维亚停住了——她抬起头来，却看见李徳和恩斯格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回应，只是沉默。
“我...”
“你失去冷静了，奥利维亚。”
李徳如是说道，他打了个响指，全息影像地图泡沫般消失，会议室也陷入了寂静，只剩奥利维亚一个人那因为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领袖，我，很，冷，静！我是经由计算得出的最佳判断。”奥利维亚一字一顿地加重了语气，她表情还是那么坚定，但在李徳和恩斯格看来其实和急着想要辩解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是的，最佳判断，我也没有想出比这更好的方案~（笑声）将军，但要我批准这个计划还有个巨大的疏漏需要填补。”
说着说着，他渐渐收起玩笑的面孔，阴影遮盖了眼窝，声音也变得低沉。
李徳向前一步盯着奥利维亚的眼睛，不容辩驳地说道：“我，决不会允许你以自身为诱饵去接触零号！不论任何理由！”
“我不是想要冒险，领袖，我知道驱使它行动的是什么！”军团长据理力争，但她越说越扯出一些令人怀疑的东西——“只有我能做到，我很确定它还记得我！只要有这点...”
“这点？这无法构成可靠的理由，你能拿什么来保证她可以和你交流，而不会和我一样被斩首吃掉？”
眼见如此，一旁的恩斯格适时地站出来做了补充：“零号实验体的破坏力已经由我和领袖亲自验证，该目标在摧毁领袖战斗义体时还同步切断了控制中枢导致自毁程序失效，这种兼具速度与力量的不灭个体，穷尽我们的军火库也并无有效压制手段...将军你去，只是送死而已。”
“伊...”奥利维亚躲开李徳的目光，竭力地表现出毫无情绪的冷淡态度，“零号实验体将会是兄弟会未来重要的力量，做出必要的牺牲是可以的。”
“必要的牺牲？”李徳一愣，然后呵呵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怪异，“我解冻零号，可不止是为了兄弟会啊，你明白吗，奥利维亚！”
没有一丝迟疑，他走到将军面前，按住沉默不语的奥利维亚肩膀让她正视自己。当看到对方紧紧地咬住嘴唇用痛苦屏蔽其他的脑电波信号，以至于有鲜血从齿间渗出时，他放缓了语气——
“我可以死无数次，一具身体而已，要多少有多少，我并无所谓，所以送死的事情交给我就好...可你不行，你的存在已经是兄弟会无可或缺的部分，不能用‘价值’这个词来概括——明白我的意思吗，奥利维亚？”
会议室陷入沉寂——领袖的坦诚与将军的抗拒成为中心，而恩斯格在后面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他聪明的脑袋瞬间看破了局势，也只有一声心底的叹息。
作为最早追随李徳的“人类”，尽管他自己并不在乎，但他很清楚将军的抗拒到底来自何处，这可能是议会里所有人共同的疑惑——
作为一个非人的存在，理应摆脱了感情束缚的领袖，他对部下，对组织和人民的关怀到底是出于“伪装”，还是真实？如果是前者，越是这样“人性”的姿态只是更加令人作呕的表演，如果是后者，又该如何分辨？
作为一名科学家，恩斯格很清楚人的情感不过是荷尔蒙的化学反应，它们带来了人类几乎所有的痛苦与丑恶，但换言之，它又使人真正能称之为人，使之高贵，进取——恩斯格对哲学不感兴趣，但他自己也同样恐惧过，如果自己有一天也彻底地太上忘情，连作为科学探索的好奇心都消失了该是多么可怕的情景？
这一疑惑显得比零号的暴走更加让议会的诸位担忧...但是突然，恩斯格心中又有了一个新的理解——
如果李徳真的是个无情无欲的存在，那他就只是块石头不会有任何追求，干嘛要带领自己等人创建兄弟会？连私欲都没有的“太上忘情”不仅不会在乎他人，连自己的生死也不会在乎！而领袖之所以会做这些，不正好说明他真的有人性，有欲望吗？
当他再抬起头，似乎有一道光从李徳身上迸发出来，刺入他脑中破除了一切的迷思。恩斯格张了张嘴，这个无意义的动作来自于他对自己新发现的激动，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重要，它仅仅代表了一件事——自己等人对领袖而言，不再简单是工具和棋子，而是...更为重要的伙伴？
而另一边，奥利维亚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终于，在李徳的搀扶而免遭瘫倒的奥利维亚倒在了领袖的肩膀上，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她不是什么实验体，更不该成为工具...她是我妹妹，她有名字的——伊蕾娜。”
在李徳的拥抱中，奥利维亚讲了一个故事，一个把所有的因果串联起来的故事，关于她和这个从来没提到过的“妹妹”。
从在战区中相依为命，到被NOD兄弟会收容，两人共同加入了姐妹会，耳作为姐姐的奥利维亚早早地展现出了天才般的头脑与身手而被选入“战争之道”。
“我曾经竭力想要她远离战场，我本来以为只要我能扛起这一切，至少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奥利维亚忍住眼泪抬起头来，那双泛红的眼睛看着李徳，满是无助：“可是我错了...我从来没去试图了解她，我也没考虑过凯恩绝不会对她的才能视而不见...当我得知她因为仰慕我也加入军队时，我就知道对于我傲慢的报应到来了。”
残酷的战争折磨着人的心智，但李徳知道人若有所期望便能咬牙挺过，不用奥利维亚讲述，他也猜到了是什么压垮了这位曾经在二次大战中所向披靡的“黑蔷薇”。而提及此事时，将军心中的绝望清楚地写在脸上，令人为之哀恸。
“从她十四岁起我就没见过她了...我最后得知的，只有她的死讯，她死于我经营的战争，死于我的自负，我作为姐姐的...失职。”
良久，奥利维亚倚在李徳的怀抱中，不再保持任何的矜持，现在的她只是个脆弱的女孩。而承载着这份脆弱的兄弟会之主闭上眼睛，手抚在奥利维亚背上，给与她片刻的安宁。
“过去无法改变，你无法弥补曾经的错误，奥利维亚。”
终于，李徳开口了，但不是简单的安慰，他细述着奥利维亚故事后的发展。伊蕾娜阵亡，奥利维亚自杀，本该结束的两条生命却因为凯恩的“撒拉路计划”而出现转机，她们的身躯被保存并加以改造，一个成了融合思金科技的武器，另一个从脑死亡的边缘拉回，正好被跑路的自己一口气全打包走了。
如同命运的捉弄，两姐妹的宿命落到了自己身上，这是负担，还是一份责任呢？
“但这都不重要——”李徳捧着奥利维亚的脸，如是说道，那副自信又不靠谱的模样回到了他的脸上，兄弟会的领袖再一次自信满满，趾高气昂，“因为这里是新世界，我们别的没有，但得到了无限可能的未来！”
他擦去奥利维亚的眼泪，大大方方地开始了布置，一扫会议室的阴霾：“所有人都做好准备，我们还有个迷路的小女孩要去接回来！恩斯格，从思金文档破解的‘沉思者’算法引擎准备好了吗？”
首席科学家躬身行礼：“还需要一点时间，但很快就能就绪，我的领袖。”
“那我和奥利维亚就为你争取点时间...听到了吗，将军？我批准你的计划，带着你的部队去准备吧！”
“诶...是，遵命！”
交代完毕后，李徳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看着全息荧幕上那个正和导弹与舰炮做斗争的“零号”，悠然道：
“就叫回你本名吧~伊蕾娜？挺好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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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矩阵里，一段共享的情报碎片吸收进守望者的体内，它包含了外面一切的记录，同样包括了本体在彼时的情感波动——这是分析所必须的数据。
“和计划中一样，奥利维亚的忠诚将难以动摇，组织的稳固性达到了历史高点，但她再不是计划的部分，删除4.19.31号方案，替补人选搜索中。”
“零号实验体的收服可以彻底平定锡拉星球的乱象，世界真相的揭露由本体自行探索即可，启动47号剧本。”
“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

第三十九章·再战，黎明（之锤）将至

尽管曾经说过，兄弟会的水面舰艇是由功能而非其职能所设立，但这并不代表它们就没有战斗力。万吨巨舰劈波斩浪，分布于舰首的200毫米口径电磁轨道炮已经并入电容，装上了重型弹头，而在舰船中部，密集的导弹发射井也成排地打开了翻盖——十分讽刺，这些被设计用来进行沿海轰炸的威武舰船，其首战确是兄弟会自己的“资产”。
并且还是来送死的。
“各单位注意，这里是‘永不沉没’号...”
奥利维亚手扶住额头，她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该怎么不笑出声地，自然地下达这条命令。一股胃疼的感觉从腹部蔓延而上，扯动着她脸上的神经——永不沉没？亏领袖还有时间给船取这种晦气的名字，自己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幽默，这算什么，故意逗自己开心吗？
“信号很清楚，将军。”
很快，李徳的声音连同画面一起传达到了她面前。已经重新武装的领袖正坐在一个狭窄的侦察机驾驶舱内，没有头盔也不需要抗压服，开着战斗机以极高的速度在天空中盘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已经是收容失效半个小时后，就在李徳的下方，封锁平台上的大火尚未熄灭，但也已经冒起了滚滚浓烟。伊蕾娜，自己的目标正以站姿伫立在原地，但不是一个，还有二十多个模样相同的单位在漫无目的地游走着，破坏着所有可能完好的设备。
尽管已经见识过纳米生命几乎不朽的生存力，但真正让李徳感到头痛的是这些分身——当纳米机器人吃下了太多的物质后伊蕾娜会本能地分裂出分身而不是让自己身体变得臃肿。没有数据可以证明这些分身是否都具备她自己的意识，还是只受本体遥控，如果可以，他希望只是最后一个。
一分二，二分四，如果她愿意的话很快这个星球就会被分裂体吃个干干净净。李徳不想去做这个计算题，他的重心始终放在辐射反应最强的那一个身上，而很快，那双无神的双眼和天空中的自己对上了。
“再让她复制下去我们会很不妙...让你的部队就绪，将军，我们必须消减这些复制体的数量！”
话音未落，“轰”地一声，一条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弹道从远方的战舰而来，瞬间把上百米宽的钢铁平台给轰了对穿！
十二倍音速轨道炮，那可是GDI科技的最高结晶。从强洛伦兹力的轨道中脱出的铁质锥形弹丸在出膛时表面已经出现了电离状态，如同彗星般在空气中拉出了一条蓝红色的尾迹，当它撞击到半米厚的平台甲板时瞬间释放了四亿两千万焦耳的能量，约等于十吨TNT同时爆炸！
宽大的平台就像被点炸的气球般爆裂了开来，巨大的冲击波以音速扩散开，顺便把几十个伊蕾娜一起炸上了天，而直到这时，从战舰上一口气发射的十几枚巡航导弹才姗姗来迟。
原本平台存在的位置已经被连环爆炸的火浪给吞没了，冲击波下只有李徳的位置才能清楚地看到下方的惨状。升腾的烟雾被海风吹去，被特意避开了浮力系统的平台被导弹轰飞了数十米，甲板被剖开像只被摘了壳的乌龟，但它依然漂浮着。不仅如此，一团团沸腾的银色纳米流体从各处残骸中涌出，自行融合成十几个“伊蕾娜”，少了点，但没少多少。
这些复制体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进食”受到了打扰，很快就把目光瞄向了远处的军舰。没有看到任何指挥的迹象，这些复制体协调一致地跳进了海中，扑腾地，如同海蛇游动般高速移动向“永不沉没”号。
“来了，目标入水，注意声呐信号！”
“这里是奥利维亚，呼叫花岗岩小队，持续性投放反潜火箭弹，干扰目标移动！”
早就盘旋在空域附近的数架锤头鲨高速掠过海面，集束火箭巢隔着数十米打出一个个带伞花的小型弹头。这些深水炸弹在军舰和目标之间轰出了一条由浪花组成的白色线条，不仅是干扰，还为军舰的主炮标记出一个明显的射击路径，而轨道炮也已经冷却完毕。
“轰！”
电磁炮在海面上砸出了一个直径达十米的凹陷，尽管可怕的冲击波对于纳米机械的损害十分有限，但海水在分开后迅速回流造成的旋涡也把伊蕾娜的分身们给拉扯进了中心。十几个机械体们被水流卷在一起，碰撞，缠绕着，但都把最核心的本体紧紧地保护在中心。
“是时候了...”
驾驶着侦察机的李徳俯瞰着炮火纷飞的海面，以炮击旋涡为中心点，一条信号从自己传到群岛的控制中心，再从控制中心的雷达阵列上传到行星轨道上，那里，一颗巨大的卫星正做着姿态调整，并探出它的聚焦透镜。
光子裂变炉释放出的澎湃能量驱动圆环状的质子对撞机，高能粒子对撞生成的正负电子在接触的瞬间湮灭。这股能量在短暂的收容后传导至量子透镜，一道比太阳还要灼目百倍的强光从苍穹上投射而下...
黎明之锤，百分之三十功率！
数秒的照射让海水亦为之沸腾，因爆炸蒸腾而起的蘑菇云携带着冲击波结实地撞在永不沉没号上，直升机编队如狂风中的落叶被折腾得上下起伏。这一记连招的威力是如此地惊人，但经过分析，李徳和奥利维亚都相信伊蕾娜绝不会被这种攻击给摧毁掉。
而事实上，李徳透过汽雾所见的场面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卫星炮轰炸的中心，一朵“莲花”正在层层绽放——和美丽的花朵不同，这些剥开的外壳无一不是银白色的固体物质，当内部的真身显现出来时，这些外壳也随之化成粉末。
李徳眨了眨眼睛，他说出的判断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她用分身做了一个陶瓷外壳来保护自己？这是什么，魔法吗？”
“对一个纳米生命来说，控制物质达成对其他材料的拟态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领袖。”
恩斯格的声音适时地出现，担任了解说的职责——“如果我们能成熟地使用纳米技术，同样可以复制这份能力用在工业建设上，以保守估计，我们的生产力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增长百倍！”
“我不想打扰，绅士们。”奥利维亚有些不耐地打断了首席科学家，“她又要开始行动了，恩斯格，你的准备工作完成了吗？”
诚如奥利维亚所言，复原后的伊蕾娜似乎变得十分不爽，已经失去了所有分身的她举目四望，茫茫大海上只有不远处一艘军舰停泊在眼前，天空中还有一群讨厌的，嗡嗡叫的直升机，就是这些东西投下了令她狼狈不已的炸弹，让她气的不断向胸腔里吸气。
“哇——”
就像小女孩的哭闹，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尖叫横扫过海面，其中蕴含的愤怒令听者无不战栗。而紧接着这声呐喊，伊蕾娜抬起了手，指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直升机。
瞬间，直升机被平整地切成了两半！

第四十章·终局，沐浴于夕阳下的黄昏

“求救，求救，飞机失速，无法控制...啊！”
飞行员的呼喊在他脑袋飞出窗外后停止，连爆炸都没有发生。第一架直升机的解体就像一个信号，马上另外两架同规格的僚机也同样在空中被无形的“刀刃”切成几截——没有发现攻击，甚至连一个前奏都没有，似乎伊蕾娜只需要用手指点名就可以把百米开外的飞行器摧毁般。
这是什么魔法？
不管是李徳还是奥利维亚，即使是用最高倍的光学观测仪器也根本没有看出伊蕾娜是用的什么手段。但这还不算完，最后一架飞机的驾驶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拉升机头转身返航，他很幸运地免去了机毁人亡的灾难，但在高空中俯瞰的李徳发现了问题。
“小心，她过来了！”
他的警告已经晚了，在高飞的直升机尾桨上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只手臂，它紧紧地抓住飞机，连带着海面上的伊蕾娜也“突兀”地飘到了空中，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直升机。
不，确实有一根绳子，只是自己等人都看不见而已！
恩斯格先一步发现了这点，他马上进行了全屏广播：“这不是什么魔法，她先吸入空气，再用高压把自己的手指弹射出去...指头与躯体上有极细的纳米丝线连接，是它们切碎了飞行器！”
李徳也发现了更多的状况，当即呼叫：“4号飞行员，马上掉头！她想移动到飞机上，再去攻击战舰！”
这是最客观不过的判断，但对于那名飞行员来说，这无疑是通知了他的死刑——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李徳他们没有，也不可能去援救他。而更糟的是他已经无比接近“永不沉没”号了，作为黑手的飞行员，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军团长就在船上。
短暂的沉默后，无线电里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低沉，却又平静：“她已经爬上来了...”
马上，直升机就像打了个摆子，突然做出了一个高难度的仰角爬行向天空中猛冲一段，当飞机垂直九十度于海面上时，飞行员熄灭了引擎。
“为了...兄弟会！”
当直升机的残骸坠海时，它的表层已经爬满了蛛网般银色的纳米液体。但这名飞行员的牺牲并非毫无价值，他为李徳等人的准备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时间，眼下的每一秒都弥足珍贵。李徳的最终方案还在进行最后的诊断，因此战舰已经开动马力驰向外海，一面行进一面用反潜导弹激怒伊蕾娜，让她坚持自己的目标。
比赛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拉力赛，不过这一次奥利维亚已经不打算袖手旁观了。将军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上了舰桥的电梯。她很清楚她要面对的是什么，更清楚如果失败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当玻璃门关上时，她看着倒影中的自己，就像看到了从海洋中追逐自己的，那多年未见的姐妹。
沉默良久，她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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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32节航行的战舰在水面船只中可称之为高速，但在能随意改变形态的伊蕾娜面前也只是拉长了一点时间罢了。海蛇状的纳米流体终于接触到了舰船的尾部，无数肉眼不可见的丝线缠绕上战舰的甲板，不仅是固定，还像输液管般把伊蕾娜的全部组织输送到甲板上。
纳米生物进行变化时就像小说里的魔法，无数根纷乱的丝线就在原地编织出一个赤果的人形，仅仅不过一秒，伊蕾娜已经踏上了她追寻的目标。那双有些过于巨大的，猩红的眼睛在舰船上环顾一圈，似乎在打量，又像是在思考，思考自己该从哪里下手似的。
没人能理解这个非人生命的想法，但她貌似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从她的头发和皮肤上“凝结”出无数的纳米流体，这些物质在脱离她的身躯后变身成一个个精巧的蝉翼状刀片，它们高速扇动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嗡嗡”声，成群地扑向舰船的每一个角落。
剃刀蜂群——经典的思金科技，这种曾经给泰伯利亚世界的人类带来绝望般残忍的外星武器出现在李徳等人面前并不出乎预料，但伊蕾娜的“剃刀蜂群”似乎比思金人的还要精细得多。它们切黄油般撕开舰桥的外壳，斩断电缆并通过管线钻进甲板下层的舱室。不久后，舰船的电容器发生了漏电，锅炉爆炸，传动轴停摆，这艘万吨舰船当即失去动力抛锚在外海上。
伊蕾娜对此似乎十分开心，从身体中制造出更多的剃刀蜂群狂舞着把甲板上能看到的所有设备全部撕成碎片。近防机炮，防空导弹，特别是那门让她印象深刻的舰首电磁炮都在这凌厉的攻击下削成了不规则的铁片。纷扬散落的零碎如雪花般被海风刮起，当她在做这些行动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阻止，甲板被横扫一空，而她的体型也因为分裂得过多而急速缩水，最后到了一个一米四不到的小孩子的模样。
舰桥倒塌了...在一声金属不堪重负的尖叫中倾颓而下。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破坏的地方了，就在伊蕾娜感到无趣的时候，一个声音唤住了她。
“你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长大呢，伊蕾娜...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胡闹。”
随着这声呼唤，成千上万只剃刀蜂群如乌云般冲向了来源地，却噼里啪啦撞出了无数的电光后四散当场，而这无疑吸引了伊蕾娜的注意力——她歪了歪脑袋，突然右脚一蹬，电光火石间跨越十余米的距离，变成尖刺钻头的双臂扎在一层透明的墙壁上！
但仿佛有一层空气壁垒阻隔似的，这栋裹缠着金属丝线的玻璃房在她攻击下纹丝不动，而她的每一次攻击还会激起一阵电弧把作用力反射到她身上。看着徒劳挥动手刀的伊蕾娜，奥利维亚手拍了拍旁边的一台发电机摇了摇头：
“别白费功夫了，这是附加了实验性偏导护盾的纳米墙壁，每一个设计都是针对你而来...很好笑吧，本来该用来收容你的技术，现在却成了阻止你杀掉我的唯一方法。”
略带一丝悲伤，将军把双手放在墙壁上，目光与伊蕾娜的眼睛相对视着。这是多少年的重逢了？将军无心去想，她只想看着对方的脸，把她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孩联系起来。
人在失去时方知何为珍贵，这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失而复得了...可是，人类呐，在你渴求失去的东西重回自己的怀抱前，请好好想想把它弄丢的自己有多么地罪孽深重。
那一天，奥利维亚对伊蕾娜说了些什么，两人又发生了些什么无法为人知晓，这是她们的私事，李徳也不会去干扰。而关于这场行动，他现在有必要做详细的说明了。
从公事的方面来说，从伊蕾娜身上可以获取先进的纳米技术和思金科技，它能增强兄弟会的实力，而更要的是它也是破解海底沉船秘密的唯一方法，此举无论自己还是至高议会的全体成员都志在必得。事关整个组织的未来，不管耗费多少物资，动用多少武力都是值得的。
那么从个人的方面，首先他承诺了奥利维亚未来，要让她摆脱过往的束缚毫无负担地辅佐自己。其次，尽管两人相处都不算长久，但作为“升华”的提出人，他坚信个人的理想唯有在使他人的变化中才能得以彰显，自己必须言而有信。
再说，哪个男人忍心让这样优秀的女子沉沦，以至于成为一出悲剧呢？
时间将至——恩斯格的特勤机队已经出现在了战舰上空，这支运输机队看起来与寻常有些不同，它们方形身躯的每一个腹部下方都挂载了一个雷达状定向电磁发射器，连编队飞行时的站位也有讲究，整齐的六边形似乎能够刚好把船只锁定在中心。
“领袖，‘沉思者’引擎已经赶到，但要启动它让我们并入目标的底层逻辑矩阵还需要一个关键的催化剂。”
伊蕾娜虽然是由千兆级别的微型纳米机器组成的复合体，但她仅存的意识全都用量子态编码埋藏在最底层的核心中。沉思者算法是守望者破解的一种能契合镶嵌进纳米核心的逻辑算法，有了它自己就能用主机更加庞大的计算力重塑伊蕾娜的意识，让她找回一个平静的自我。
但正如恩斯格所说的——“放心，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催化剂了。”
毒液侦察机从舰船上低速飞过，李徳的身影凌空落下，带着摔碎自己双腿的决心，他硬生生降落在甲板上，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十圈。
当他抬头时，一只赤裸的小脚踩在他脸上，但他的眼睛确实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景象”——虽然这样的出场有些丢人，不过在确认担任诱饵的奥利维亚还平安无事后，他吹了声口哨：
“嗨，小妞，我们又见面啦！”
接着，他在自己半边脸都被踩得凹陷下去的同时不忘询问一旁的奥利维亚：“计划要开始了...你们姐妹两聊的还好吗？”
将军抹去眼角旁的眼泪，摇了摇头：“基本是我在说话...”
但马上，她脸上浮现起了幸福的笑容，那样的开朗，是李徳平生所未见的美丽。
“她叫了我...姐姐哦，她果然还记得我~”
“啊，那太好了。”李徳的脑袋已经被纳米流体侵蚀到了内核，仅剩一个喉头的电磁声带在讲话了。他的残躯依然活动着，从地板上高高举起了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我被吃掉的大脑已经把量子矩阵的病毒连进了了伊蕾娜的核心...各位，开始吧，启动沉思者引擎。”
“收到，正在建立网络连接...等等，奥利维亚将军，你这是？”
“把我的思维也接进去，恩斯格...她已经丧失了绝大多数的记忆，那些缺失的，就从我的记忆中去填补吧！”
“...遵照您的意思，将军。”
---（数小时后）---
火红的夕阳渐渐西沉，在遥远的地平线，大海如同一只巨兽，吞下太阳，又吐露出锡拉的月亮。
从来到这颗星球开始，似乎每一段故事的结尾都是这样的日落黄昏，“永不沉没”号依然漂浮在大海上，它奇迹地和它的名字一样没有坠入深海，只是孤独，孤独地在黄昏里书写着寂寞的诗篇。
特勤机队已经离开，但一架直升机却在靠近——没有停机的落脚点，于是它放下了绳索，一个衣摆飘飘的身影登陆舰船。那是李徳，他带着他的第三具身躯重回了一片狼藉的现场。
这里空无一物，但在甲板的中心有一个跪坐的纤细人影。她沉默着，直到李徳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来和她一起看着那个熟睡的娇小女孩。
“看到她这般平静沉睡的样子，真好。”
李徳说着，但奥利维亚没有回话。她身上的大衣已经脱下来盖在了伊蕾娜的身上，此时的奥利维亚目光如水，不愿意让目光离开女孩一秒，直到许久。
“沉睡？她醒着呢。”将军说道，她的手放在伊蕾娜的头发上，这个Loli版的“小奥利维亚”睁开眼睛，然后在将军手上蹭了蹭，分明就是在撒娇。
她又看向李徳，马上狠狠地瞪了一眼，弄得李徳尴尬不已，奥利维亚捂嘴轻笑。
“结束了，都结束了。”李徳感慨道，他看向了天边的夕阳，“明天，太阳还将升起，又是一个新的黎明。”
奥利维亚点点头，同样看向了远方。海面上泛起金红色的波光，映照在两人的脸上，海鸥成双成对地飞向蓝眼群岛，它们啼鸣着，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这个世界很美...我以前从没察觉。”奥利维亚抱着伊蕾娜站了起来，轻声道，“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是的，贾辛图的布局正在关键的时候，而且，吴畏那边也碰上了麻烦，我可能要过去一趟。”
李徳缓缓说道，但马上，他一拍巴掌：“不过首先，我们得把脚下这艘船给炸了！”
“为什么，船体完好，龙骨也没受损，修一修还能用啊。”
“不不不，它必须沉在这里！”兄弟会之主一反吝啬的常态，坚持道，“我特意给它取了这样的名字，它要是不沉可对不起我的一番用意！”
“......”
短暂地无言后，就当一切就要像平时一样冷场时，奥利维亚突然轻笑了一声。
“您说了算吧，我的...领~袖~”
（明明是转型的开端，差点写出了结局的味道＃掩面）

PS：和我心中的故事相比，还是太过于简略和仓促了，如果可能，以后有机会来完善引擎启动后，李徳和奥利维亚在伊蕾娜精神世界的经历吧。
这可以是一个关于亲情的故事，我还想表达更多，但已经容不得踌躇了，星辰大海尚在前方，零号/伊蕾娜的故事先到此为止。
顺便说一下，我这个世界观可不仅仅融入了群星。

第四十一章·兵蜂出击~特种部队行动

个人，或者集体都会面临选择，或多或少，但可以确定的是每一次抉择都会改变些什么。更自由，或者更安全——人们需要决定今后该如何生存，而对于UIR的人们来说则更是如此。
选择并不总是在人期待的时候出现的，少校十分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当他率领他的小队深入大东大陆半岛的废墟中时，他们始终保持着隐秘行动，并不轻易卷入战斗中，也不会轻易出手救下落单者，作为防卫军特勤局的侦查队伍，这点他们做的堪称完美，得到了吴畏将军的多次好评。
但说句心里话，少校实在是有苦难言，他只是想减少点麻烦而已——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只不过是被逼着没办法才参军的，本来指望着能活到退伍有一笔可观的军费来安家的，但跟随领袖来到异世界已经毫不留情地粉碎了这个小小的梦想。
自己从来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对权力也没什么兴趣，但命运总是作弄自己。欧顿市一战，自己毙杀了兽人的一个头目结果被领袖所看中，从那以后自己就开始倒霉起来了。升了官，做到了部门的管理，有了一批自己的部下——不是说狙击手是最不可能做领队的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但话归如此，自己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扛起这份责任来——第一梯队原本的命令是寻找一个名叫“玛利亚”的女人，在大陆中部搜索无果后，随着吴畏将军发动对东部的远征他们又接到来自指挥部的命令转战半个地球，但原本的任务不变，只是搜索的方向转移到了北方的卡达峰区域。不仅如此，他们还要配合领袖的一项关键任务。
“叫什么...轨道加速器？”队伍里有人这么闲聊道，通过喉头发送器，他们可以在无声的情况下交流。“我不太懂这些科学上的玩意儿，头，你知道那是啥吗？”
这里是一处风化严重的喀斯特地貌峡谷，两侧山谷的高地上，特种部队的成员们已经占领好了位置，布置下了埋伏。他们人虽然不多，但拥有着防卫军里最好的装备——一个标准的特种兵穿戴着由碳化晶格这种准纳米材料制成的全覆盖式甲壳盔甲，能够抵抗除.50口径下一切常规轻武器的正面射击。这种黑手都无法大规模使用的材料成本高昂，而关节处内置的动力装置让它的使用者可以依靠脑内芯片链接反射神经进行工作，延迟可以减少到八十毫秒，几乎能与主人的动作保持一致。
植入芯片还代替了微处理器，管理着战术面甲与外挂武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卡尼菲克老觉得植入芯片的后脑勺莫名发痒，但戴着头盔没法去挠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
听说工研部还在研究电子脑改造，领袖在上，让人脑联网？卡尼菲克可从来没想过这事，难道赛博格就是自己等人的未来吗？
沉浸在无限烦恼中的少校对打断自己的队员全无好脸色：“盯好你的目标！至于加速器...啊，我记得是要造离子炮用的，领袖嫌弃火箭效率太慢。”
随着少校开口，小队频道里活络了起来——“离子炮？那个一星期才能开一炮的鬼东西造它干嘛，我们不是有黎明之锤和核弹了吗？”
“呵呵，白痴，你不知道领袖把可控核聚变弄出来了吗，不用收集太阳风了，以后一天打几炮都行，让这群兽人见鬼去吧！”
“就知道个离子炮，你们啊，图样！”也有信息活络的人得意地卖弄起了学识，“和轨道电梯一样轨道加速器是下一代太空输送载具，有了它，我们可以把货物当炮弹一样打进太空轨道，就像猛犸上的炮管一样！”
最重的火箭也顶多送100吨的货物到轨道上，而且难以回收利用。但加速器不同，有可控核聚变能源支持的加速器可以接连不断地把物质送进太空，一期投入换来百倍效率，这标志着兄弟会将正式成为太空文明。
地面都没解决就要上太空...
卡尼菲克忍不住想要吐槽，但马上又忍住了——这是大人物的事，自己只需要...需要...他的眼睛看向了远方，战术面甲将视野焦距向前延伸，从峡谷的另一头渐渐出现一个黑影，伴随着地面的震颤，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小队全员的视野里！
那是一只，倒挂的巨型蜘蛛？八条节肢状的巨腿踩着悬崖的岩壁上，长近三十米，背负着金属的两层平台。随着这个怪物的每一次前进，喀斯特地貌的峡谷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坍塌，而少校也能清晰地看见平台上来回行走的兽人军队，还有许多牢笼状的关押房间。
“是兽人的捕俘队...目标出现，准备行动！”
对于平台上的兽人来说，这是寻常收获的一天。
和在西方死磕贾辛图的部族不同，它们在东大陆唯一要做的就是清理人类的残存力量，抓捕人类俘虏用作女王建立战争工业的补充，做苦力，或者贡献知识，反正比直接杀掉有用得多。人类这种生物是很顽强的，他们总能在各种微小的夹缝中寻得生存，并坚持和自己的种族对抗。双方的拉锯在东大陆持续了近十五年都没有彻底结束，但兽人们并不怀疑在女王的带领下部族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转身，看着牢笼里或惶恐或麻木的人类俘虏，典狱长不屑地哼哼着，它想起了女王的教导，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人类无法统一，喜好内斗的自我毁灭天性预示了兽人是更优秀的种族，我们才是这个星球真正的主人！”
突然，一束红光照到了典狱长的胸口——它疑惑地抬起头，却看见一个一米宽的银白色圆盘状飞行器嗡嗡地盘旋在“巨爪引擎”的上空，那射出指向性光标的独眼旁边伸出了两根细长的枪管。
“哒哒哒！”
兵蜂无人机开火了，枪声也如同黄蜂振翅，两挺5.56口径步枪打出一阵猛烈的短点射，贯甲弹头毫无阻力地撕开了典狱长厚重的皮甲，钻进胸膛把它的五脏六腑搅成一团烂泥。这样迅捷的攻击带来的后坐力明显让无人机也后退了一步，必须重新调整姿态才能精确射击。而这样已然足够，因为临死前的典狱长看见从平台的四面八方，飞来了更多的“圆盘”！
一口气十架兵蜂从峡谷的两侧围向了兽人的运输怪兽，这些灵活的小东西利用峡谷视野的高低差猛然窜出，打几枪就平移飞走，连给兽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它们圆滚滚的身躯装载了四个小巧的旋翼，带来的机动性让兽人的枪口只能跟随它们的尾迹胡乱射击，一瞬间整个运输平台都陷入了混乱。
更多的兽人从隔间中涌了出来，但很多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扫射的无人机在混乱中击伤。平台上枪声大作，子弹胡乱的向外面射击，失去指挥的兽人乱成了一锅粥，连带着巨兽的行动都被迫停止。
“黑手有黑手的高科技，我们防卫军也有自己的小玩具~怎么说我们才是正规军嘛！”
负责控制无人机的队员趴在地上，光学迷彩让他与大地融为一体，他那比一般队员大一号的头盔包含一个脑波控制器和辅助处理中心，靠着这个他一个人就能发挥一个班的火力。
“驯兽师保持无人机的火力，突击组，跟我去拿下这头怪兽！”
五个身影从空气中显出形来，卡尼菲克拎起步枪先一步沿着悬崖冲刺过去，自己的双腿在电子肌肉的加持下跑出了博尔特的加速度，使不完的力气让他在靠近巨兽时一个加力，从悬崖上跨了出去——
“跳跃！”
高压氮气推动着突击队的身体让他们飞出了十几米的高空，当落地之时少校正和一个兽人撞在一起，很不巧，盔甲的肩膀可是加强过的。
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可以在0.3秒做出反应，而脑插芯片和神经植入物把这个速度减少了0.1，少校本能地拿起了电磁步枪扫过平台，感谢电磁步枪较低的后坐力，在枪口路过的每一个兽人都尝到了超音速钢钉带来的快乐，它们胸口撕裂，脑袋爆炸，血花飞溅的速度还比不过卡尼菲克扣动扳机来得猛烈。似乎只是一瞬间，数十发弹药耗尽，而平台上已经没有了活着的东西。
“吼！”
残存的兽人发出了怒吼，但被前去扫荡的特种兵乱枪打死。当最后一名兽人被动力甲强化过的拳头砸扁了脸后，平台已经全部控制。
“安全，确认！”少校换下一个弹匣，踩着兽人的尸体下达了命令，“3号4号检查关押的俘虏，着重有没有我们要找的目标...2号控制平台怪兽，五号向司令部发报，最好派一架运输机来。”
这群突然降临的救星引爆了俘虏们的情绪，他们一扫之前的颓丧大声呼喊着，请求卡尼菲克放他们自由。少校看过去这里密密麻麻几十号人，不由得大皱眉头：“解救后又是保护，所以我讨厌这种活！”
不过很快他的队员就有了发现，一张画在兽皮上的，如同蚯蚓爬过的图画被队员从典狱长的尸体上搜了出来——
“这是...地图？”少校一个机灵，“兽人地下城市的交通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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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卡尼菲克少校忙活的峡谷外，向东不远的地方是一片城市的废墟，旧日的文明已经被残垣断壁所掩盖，这里是UIR的国度，一个能看出昔日繁华的港口地带。而现在，这里已经稍作修整，停泊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
在临时清理的机场，一架运输机缓缓降下，似乎和平日的物资补给行动没什么不同，但这里却加强了戒备，一整个排的步兵和宪兵队被抽调到了这里列队欢迎，不为其他，因为他们的军团长同样肃穆地停机坪前等候。
舱门打开，士兵持枪敬礼，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兜帽的身影缓步从飞机上下来。吴畏将军按下帽檐，大步向前准备敬礼时，却被对方先握住了手。
“有段时间没见了，将军...”李徳抬起头来，微笑着说，“听说你在这边有了些新的发现，正好，我也给你带来了一份了礼物。”

第四十二章·防卫军和UIR的交易

“我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
随着李徳的这句笑谈，半个大陆的命运在此被钉上了十字架。让吴畏出乎意料的是，领袖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UIR的事情，也不是为了督促联合防御组织军团加快对兽人的进攻速度的，这让他想起了不久前自己也收到的，关于“零号事件”的报告。
将军摘下了自己的军帽，他的头发略显凌乱，看起来缺乏打理。当听到李徳的话语时，准将有些为难地垂下了眉毛：“抱歉，领袖，因为我听说那是奥利维亚将军的家事，所以我寻思还是不要刻意去了解太多的好...而且，您说的这项礼物，难道和她那个‘妹妹’有关？”
如果是的话那可就糟了——当吴畏第一眼看到伊蕾娜的分析报告时他就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恐怖感，吞噬，分裂，和虫群别无二致，这让他有些排斥。但吴畏不会表现在面上，他只是静静的等待李徳为他揭开谜底。
运输机上开下一台卡车，拖运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箱子，看起来分量不轻。吴畏仔细端倪一阵也没有看出箱子里有什么奇异之处，而这时李徳开口了——
“只是把纳米生化科技用在武器上是一种低级的考虑，再说了，现在的伊蕾娜就是个心智不健全的小孩子，让小孩上战场，我可没那么恶劣。”
他说的半是实话，自从沉思者引擎成功补全伊蕾娜的人格后，这位“兄弟会最高战力”被奥利维亚将军严密地看管了起来。尽管不再暴走，但某种程度上她又成了另一种麻烦——是的，伊蕾娜还是处于无法控制的状态，她不接受任何命令，也不管什么等级阶层之分，希望伊蕾娜成为兄弟会的助力还需要想更多的办法。
但另一个方面，从伊蕾娜身上采集的信息让恩斯格掌握了编排纳米机器人控制代码的方法，这种和思金人的生化科技略有区别的技术很快帮助兄弟会成功进行了对思金技术的第一轮逆向研究。
在这里要解除一个理解上的误区——有了思金人的科技为什么不直接使用呢？下到纳米蜂群上到行星母舰，思金人的科技从各种方面来说都要比人类强出太多了，毕竟仅仅三个外派的思金人“矿工”就能把人类逼入绝境，星际文明的技术还需要质疑吗？
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即科技体系不同，完全依靠泰伯利亚能量驱动的思金人技术对人类来说如同暴露在伽马射线中的血肉，是自杀的最好选择。何况与人类的机械化不同，思金的全部武器可都是改造过的活体生物，李徳承受不起使用它们的代价。
但现在不同了——望着缓缓驶出机场的卡车，李徳拍了拍吴畏的肩膀：“锡拉的事情我们得加快进度了，所以，将军，和我说说你和UIR打交道的情况，也许这一次我们可以一次性解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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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们在做什么打算，身处底层的士兵们可不清楚。兄弟会也好，UIR也好，尽管同样是人类，但正如派德克所说的——叫UIR人低头比要他的命还难。当防卫军的舰队登临独立联盟在东部半岛最后的要塞时，迎接他们的居然是雷达锁定与火炮齐射。
尽管卫星早已查明独立共和国联盟还留有一支钟摆战争前的主力舰队，并且正是依靠这支舰队保持着对仅剩领土的控制，但对方对于兄弟会的态度依旧难以琢磨，任何无线电通讯的电文都充斥着伏特加味的谩骂——“滚开，这里是UIR的国土，你们这是非法入侵！”
对此，为了避免战略误判和不必要的冲突，吴畏命令舰队转向半岛海峡的南面区域，在废墟上建立基地，从“非法入侵”变为“非法侵占”，就在对方眼皮子下展开了布局。
而有趣的是，对方除了口头上的抗议，却没有采取任何驱逐的行动，这当然是虚弱的UIR早已鞭长莫及，但吴畏也很清晰地看出了对方的焦虑不安，也就是说，这群北方佬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竭力保持自己大国的尊严。这样敏感的自尊心是没有好处的，但如果防卫军采用强硬手段，其结果注定是坐实了敌对的关系，反倒不美。
于是，吴畏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站住，别动！”
当APC装甲车为前锋，护卫着一辆卡车磕磕绊绊地穿过一片凌乱的砖瓦碎石地时，这支防卫军小队来到了一个由铁板，钢筋水泥和铁丝网布置起的高墙边上。不出所料，他们一出现就遭受了高墙上重机枪的警告射击，同时还有一个女人用高音喇叭喊话——
“墙下是雷区，不想死就把车停下！”
似乎是不想太过渲染敌对情绪，对方还好心“提醒”了一下。不过地雷是假的——UIR早就没那生产能力了，但北方佬们就算虚张声势也要多喊几句，防卫军们对此都懒得回复了。
事实上从半个月前开始，防卫军就在和UIR军人们进行着不可告人的交易——这场由吴畏发起，UIR睁只眼闭只眼，口嫌体正直的交易平均两天一次。交易的双方每次都在围墙下演一出戏，大概就是“名为兄弟会的武装窥探边境，被我方驱逐，并缴获物资多少云云。”这样自欺欺人的把戏，但现实有时就是这么荒诞，而且对大家都好。
“UIR已经连女人都征募入伍了吗？”
APC的驾驶员停住车，却没有熄火，他挖了挖耳朵，听到旁边的政战官好奇问道，耸耸肩道：“可不是，他们可是全民皆兵呢，上次给我们交接的还是个十四岁不到的小鬼。”
政战官卡多点了点头，马上装甲车上的士兵们就从车后下去，他们虽然全副武装，但步枪只是背在背后，一点作战的意思都没有。两边似乎早就轻车熟路了，卡车上前打开货箱，卫军们把物资搬下，而墙边也打开了一个门缝，，一小队穿着绿色盔甲的士兵也淌过“雷区”走了过来。
七八个人，其中一半都是女人。她们护心镜般的胸甲把生理特征展现得十分清楚，而且大概是物资不足，衣衫破烂，对露出些什么也不在乎。但这可苦了卫军们热血方刚的青年们，尽管装备比对方好了不知道多少，但他们可不是在关心这个。
“这群锡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名士兵默默地放下头盔上的黑色风镜，掩饰自己的目光和嫉妒，“男的壮的跟猩猩似的，女的身材全跟体操运动员一样，那腿简直能夹死人...这T么谁顶得住啊？”
“氧气含量高，肌肉密度也高呗，我们在这待久了估计也一样。”他的同伴悠悠的说着，但眼睛可很诚实，“我说，我们就该抓住这个机会早做安排，你明白吗？”
尽管阵营还模糊不清，但最理解士兵的永远只是士兵。这段时间来有些人互相间已经很熟了，彼此友好的打着招呼，还夹杂着男女间的谈笑，有个别还互相赠送信物——男女间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在人群的边缘说着悄悄话，担忧着战争阴云下彼此未来的命运，不禁在心底流下了眼泪。
也许不太符合军规，比如担心士兵泄露军事情报什么的，但这一切都在可容忍范围内。他们的领袖，李徳从一开始就考虑过这些克隆人的将来，他们的婚配只能从锡拉的幸存者中解决，想要女克隆人？那不可能。
还好，战争让锡拉男女比例大量失衡，对于数千卫军单身汉们来说一人一两个老婆都不算问题。加进双方的理解有益无害，并且还能激励卫军战士们去保护自己未来的“家人”们，所以政战官卡多也没有做出阻止的反应。
肩负使命的赛博格人卡多头一次来到这里，他看了看身边人的反应，数据反应双方的友好程度已经达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武器，弹药，药品和合成食物，当初对维安流民怎么做，UIR这里也照旧，没人能拒绝这样的帮助。像他们这样进行互动的关卡还有好几处，来自兄弟会的友谊将随着镇守的士兵们在UIR内部传开，消解本来就不多的敌意。
和对维安挥舞大棒，蛮横的奥利维亚将军不同，吴畏将军的做法虽然有些缓慢，但打下的基础无比扎实，得到了李徳的肯定。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为下一步行动打好基础了。
于是卡多找到了对面的负责人——一个UIR的中士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在对方震惊于他那格外独特的黑色制服打扮的时候，他提出了跟随转移物资一起进入对方的领土的要求。
对方马上提高了警惕，并严词拒绝。虽然卡多一度尝试用自己上尉的军衔压过去，要求和对方的长官通话，但这名中士十分固执：“不，我没有权力为你转达消息，何况，我们可不了解你们兄弟会的组织，管你是上尉还是上将，我们独立共和国联盟不承认外人的军衔！”
“哦，是吗？难怪你们UIR风评不好。”
卡多一扬眉毛，就在气氛开始变得尴尬的时候，他突然转身：“也对，这事你也承担不起，那我就去找负的起责任的人吧！”
众人看着政战官上了车，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时，突然，一阵地面的晃动惊醒了他们——大地崩裂，原本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个隆起的土包，从中猛然伸出了许多粗大的螯枝！

第四十三章·棋盘，棋子

手摇式防空警报发出凄厉的呼嚎声，其声音从一段城墙传到另一段城墙，进攻的信号经由声音与了望塔上点燃的狼烟一起向城市的内部传达紧急的信号——根据UIR内部的约定，警告意味兽人发起了进攻，狼烟则是墙壁被突破，急需支援！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我们不是只需要交换物资就可以的吗？”
当钻地兽那标志性的螯肢突破地表，在城墙边上挖开一条连接地底的通道时，防卫军们被迫与UIR的战士们携手抵抗起了这突如其来的进攻——老实说这并不困难，和缺枪少弹的UIR士兵不同，武装到牙齿的卫军士兵们在兽人们刚刚冒头的一瞬间就集中GD2步枪的火力把兽人打回了洞口，至于那只钻地兽，就算卫军们没有携带AT火箭筒，几丁质的甲壳可挡不住装甲车30毫米机炮的猛烈轰击。
但战斗可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兽人的第一波尖兵的试探将这处城墙的防御摸得一清二楚，马上，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更多的坑道挖掘声，兽人这次不是袭扰，它们要玩真的了！
两边的士兵们以装甲车为掩体，一边组织着火力相互掩护一边慢慢向城墙边慢慢移动，交互射击间也难免卫军士兵的抱怨，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令他们猝不及防，若非UIR的人就在旁边，已经有人想躲回装甲车赶紧突围回去了。
兽人的雷暴步枪发射的大口径弹药从四面八方攒射过来，这些劣质的弹丸敲在装甲车的合金钢上如同雨打屋檐，tiao弹在金属和碎石地上反复横跳，很快就有人挂了彩。和卫军保护较为完善的瓷钢防护服相比民兵般的幸存者毫无抵抗能力，一声惨叫后一名女子当场扑倒，弹片划开了她小腿的大动脉，很可能还撕碎了筋腱和肌肉，所幸一名勇敢的卫军舍身飞扑，用身体挡住弹雨把她抱了回来。
“血...创口太大，止不住血，医疗兵，给我一根骨髓针！”
士官一声令下，穿上了外骨骼的士兵们取出防暴大盾将民兵们护在中间，而APC的遥控炮塔也转向了身后。随着机炮的压制射击，三指粗的黄铜弹壳叮叮当当从抛口甩下，脱膛而出的貫甲燃烧弹飞向幽密的废墟，击穿砖墙，将墙壁后的兽人压的抬不起头。
但纵然机炮把自己的射速提到最高，枪管烧的通红也没办法阻止越来越多的地陷和蜂拥的兽群，而且并非作战任务，他们只带了标准基数的弹药，还能维持多久都是个问题。
“我们寡不敌众，必须撤退！”士官咬着牙喊到，这时，一连串的火箭弹铺天盖地地从头顶飞过，大部分在城墙上炸开，钢筋水泥的墙面在爆风中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巨响考验着所有人的忍耐力。而少数扑向他们的火箭弹则被APC上的主动防御激光提前拦下——这些曾经没看出作用的技术升级在此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但如此激烈的震撼让卫军们口舌干燥，两眼无神，无不焦头烂额。
“撤退...我们该向哪退，长官？”
喧嚣的噪音连无线电的声音都掩盖过了，城墙上的防御在兽人的炮击中摇摇欲坠，似乎没人能想得起给这些困在外面的倒霉蛋们开门，而且不等士官做出决断，两个高大的身影冲出废墟，顶着一面坚不可摧的大盾向着队伍大步冲来。
机炮调转了方向，“铛铛”几炮轰得一个链锤手人仰马翻，但另一个冲过了步枪火力网，抵达了机炮的死角——
“吃枪子吧，你个畜牲！”
卫军大兵怒吼着，他们的步枪喷吐着火舌，5.56弹药叮叮当当在盾牌和巨兽的甲胄上跳跃着火花，但愤怒抵不过现实的无力，他们的阵型被撞翻，人形坦克般的链锤手挥动大锤，将持盾士兵整个地打飞了出去，并高举武器，就要让闪避不及的士官脑袋来下狠的。
就在死神展露出微笑的一瞬间，浑身重甲的巨兽突然浑身颤抖，手中的链锤也咣当掉落。一道猩红的血迹随着马达的轰鸣声从巨兽背部喷涌而出，呆滞的卫军士兵们看着兽人哀嚎后无力地跪倒，露出了背后拯救众人的身影。
是卡多——这名平时并不遭士兵喜爱的，戏称为爱穿“摆官威的华丽大衣”的政战官手持链锯长剑，把剑刃从巨兽盔甲的缝隙处刺进它的后腰，咆哮的锯齿把脊柱和内脏整个地搅碎，喷洒的血液染红了他原本洁白的手套，也映红了他的双眼，冷酷中带有一丝残忍。
长剑拔出，卡多跳下兽人的尸体，他来不及擦去脸上的血迹便对着卫军们破口大骂：
“看看你们的样子，怯懦，迟疑，犹如待宰的羔羊！就这样你们还有脸称自己是正规军，要不要去看看黑手们是怎么战斗的？”
言罢，不等回复，政战官再一次拧动链锯剑，拔出手枪大喊道：“所有人，都给我撤到墙那边去，要还有点血气的，就跟着我一起来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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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一次单纯的入侵。
UIR最后的都市，在城市外港湾边停泊的巨舰再一次昂起了它们炮塔，将重炮的弹幕送到城市的边缘——边境告急，兽人从全线发起了猛攻，一处又一处加固围墙连警告都没发出就沦陷了。这些兽人异常地装备了许多过去从没使用过的武器，将UIR苦心经营打造的防御系统化成了飞灰。现在这些怪物已经冲进了市区，勇敢的UIR士兵们正依托建筑与兽人展开血腥的厮杀。
但在无穷无尽的兽海面前，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远离这片战区的外海，李徳捏起一枚骑士棋子，撞倒了吴畏护卫在王面前的主教。
“将军。”
李徳轻笑道，一语双关，让吴畏骤然凝聚了精神。
“UIR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没有我们的援助，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吴畏微微颔首，但又好奇地问道：“领袖，您为何会知道兽人将对UIR发起全面进攻的？我实在想不出，难道您在兽人里也安插了间谍？”
“间谍？你真是小看我了，将军。”李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可是唯一，且真正的先知吗？”
吴畏呵呵：“我是唯物主义者，领袖...再说，您本来也不是神，也不愿被当作神灵，不是么？”
李徳没有马上解释，只是指了指棋盘上的王——
“在距离此地不算遥远的北方，矗立着锡拉最高的山脉，卡达峰...将军，如果我告诉你，兽人的王都，也就是它们至高无上的女王，其实就在那，你相信吗？”

第四十四章·动员，目标，UIR！

兽人是个麻烦，但如果仅仅如此它们也不过是个麻烦而已。
兽人的平均智力并不高，这让它们其实除了一身蛮勇外别无优势，而一切的关键在于它们的领导者——那些狡猾，冷酷的头目们，处心积虑要灭绝人类。尽管在李徳到来之后它们再没有成功过一次，但在任何时候任何世界，最需要警惕的敌人不是那些强悍的，而是那些擅长密谋的。
当李徳从口中说出“女王”二字时，吴畏并不感到惊讶。那个神秘的，不知根源的存在，被兽人顶礼膜拜的女王早就因为战争被传的人尽皆知，不论是UIR还是维安联盟，在恐惧的同时也无不对她恨之入骨。现在兄弟会们也知道了自己究竟是在和谁作战，下到最底层的士兵，似乎每个人都把她定为了最终的目标。
“49亿无辜人民的死亡，十四年的战争...这笔血债总有一天要算在这个异形biao子的头上。”
吴畏如此说道，语气没有一丝敷衍。作为曾经的流民领袖他深知这个世界人类的苦难，李徳能看出他说这句话时的认真，但将军很快就把思维转换回现在的军团领袖上——屁股决定脑袋，从一个集团的角度来说，仇恨没有价值，重点是这样做能带来多大的利益。
李徳首先打消了他的疑虑——从兄弟会的角度来说，兽人女王是绝对的敌人，砍下她的脑袋是一件极为紧迫的事。这个阴险的异形依靠自己对人类的了解，几乎只靠散播恐惧就让人类自废武功，她发起了一场人类从没经历过的战争，它无关政治也无关利益，而是物种的生存之战，两个种族间的你死我活。
领袖拿起一枚棋子，那是一枚皇后——“但对这个锡拉星球来说，这位女王是有功的...是她帅领着兽人在地底与深渊中的魔鬼奋战，让我们有机会在一切变得更糟之前做好准备。”
作为穿越者，对于锡拉的历史他有着较之旁人更深刻的了解——一切的根源都归咎于伊姆，这种病毒状的锡拉原生物质，兼具矿物与有机体双重特性。当与空气接触时它会恢复活性，寄生并改造一切生命，让它们变成疯狂的觅食者以扩大感染。上到动物，下到植物，它的危险性甚至不在黑光病毒之下。
数十亿年来伊姆都静静的沉睡在地壳深处，直到人类的采矿行动唤醒了它们。在此地，此时此刻，锡拉地表下深邃的天然坑道里，无数兽人的军队正在与伊姆感染的荧光族厮杀着，它们战争的规模让被围攻的贾辛图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的游戏般无聊——也就是说，即便是兄弟会不断为兽人制造麻烦的现在，兽人的主力其实还没有真正出动。
“喀”
一束电弧闪过，吴畏深吸一口烟卷，吐出一缕轻烟。他点了点头：“随着地底的战争对兽人越来越不利，所以它们就往地面进军了？看来...我们反而得向她说一声谢谢，感谢她没有那么快让荧光族爬满地表，给她送一付‘锡拉保卫者’的锦旗如何？”
“我是想说明一下事件的复杂性而已~但，你是怎么理解的呢，将军？”
李徳说道，然而吴畏笑了起来，他略一沉思，突然想起：“黑手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就是《肃正训诫》多少段来着，奥利维亚把这种绝灭主义的玩意写得跟诗歌似的，但如果用在兽人身上的话，我觉得很适合眼下的情况。”
他抬起头来，由李徳起头，他缓缓念道——
“异形邪恶，其罪天生，无分大小，不论先后，罪恶即是罪恶，不因其初衷而有所改变，也不因其忏悔而值得原谅。”
“兽人是我们的敌人，荧光族也一样，我管她是为了什么理由...”将军从嘴边摘下烟卷，在烟灰缸里掐灭，“这个星球要么属于我们，要么毁掉，分毫不会有它们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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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联合防御组织最高长官的一声令下，一声高亢的警报在临时基地内响起，那是集结的号令。
防卫军，这支出场较晚的部队在其军团长的带领下已经由最初的千人不到的克隆人部队，通过吸收有战斗经验，背景干净的土著整合进卫军，现在军事力量已经极速膨胀到了6000人，足以组成一个旅团。虽然他们成分很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多是为了争取更好的生活条件才入伍的,毕竟兄弟会绝不养无作为之人，况且战争还未结束。
但这就是卫军！它不需要精锐到每个人都是坚强无畏的战士，强大的组织和先进的装备让它可以不去计较一些小节，让每一个平凡的男女也能发挥自己的优势，更何况这里是锡拉，是个一百年来战火从未停息的世界，它的儿女们天生就对暴力有着足够的理解。
“立正——检查你们的装备！”
军官厉声呵斥着，紧急集合的队列有些歪歪斜斜，这让往来巡查的政战官们皱起了眉头。尽管经受了一段时间严格的训练，但锡拉的土著们还是来不及打磨掉荒野游民的气质，但好在他们已经学会了尊重指挥，也知道该怎么使用自己手上先进的装备。
马拉申科上尉扶正了贝雷帽，哼着小曲从集合场上走过，作为连长，即将率领部队去做UIR的第一批解放者，他的胸膛满怀着骄傲之情。作为曾经的GDI军人，军队以美国，苏联以及CN军人为主，因此新生的卫军也在风格上受到了许多地球的影响，讲究严格的纪律和使命感。
路过一个列队时，他想起了自己的老上司，现在的特勤局局长卡尼菲克上校，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招呼——
“嘿，刘中尉，新兵训练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对方没好气地说，“就算用了记忆灌输也才把文化课补上来。”
“哈，很辛苦嘛，同志，不过剩下的，就在战场上教会他们吧！”
一整队的APC装甲车在斗牛犬吉普车的引导下排着队进入一个庞然大物的卸货甲板，上尉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三层楼高的钢铁怪兽，快步跟上，几下登上了巨型载具的顶上，在那里，一名政战官正等着他。
“连长同志，做动员吧！”
戴上载具扩音器的话筒，上尉清咳一声，拉开了嗓门：“钢爪第一连的战士们，军官们，很高兴看见你们！”
不算整齐的立正踏步声后，二百多名士兵齐齐抬头，仰望着上尉，也仰望着这座前所未有的战争机器——
“我们的任务很清楚，去帮UIR的人民一把，顺便杀掉所有不是人的东西！”上尉负手身后，在平台上徘徊着喊道，随着他的每一句话，下面都是一片热烈的欢呼。
“那些东西，我们每个人都见过，我也知道，在场的许多人都和它们有一笔血债要算！从十四年前开始已经过了许久，但现在还不算晚，因为我们是卫军，是人类的守护者，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干掉这些肮脏的畜牲！”
“它们以为能消灭我们，还想在人类的坟头跳舞？不，因为我们来了，现在该灭绝的是它们，让它们知道人类，知道我们钢爪的厉害！”
潮水般的欢呼中，一整个编队的火鹰战机轰鸣着从基地的头顶上呼啸而过，此刻士兵们的士气被点燃到了顶峰，不论他们曾经是维安联盟，还是UIR的人，兄弟会统合了全人类的意志，将这股力量凝聚成一把锋锐的长矛，并涂抹上名为复仇的毒药。
政战官点点头，表示满意，让上尉长舒一口气——感谢这些战机，这招从来都屡试不爽。
马拉申科上尉也不再保留，他刷的抽出腰间闪亮的荣誉佩剑，拉开嗓子吼道：
“慷慨赴义，就在今天！全员登陆MARV，准备开赴战场！”

第四十五章·不对等的谈判

兽人的总攻早有预言，而UIR——独立共和国则奋起反抗！在战斗的最前沿，数以万计的男男女女都团结在他们国家最后的领袖，海军司令米兰上将的周围，为了这座最后的都市，为了共和国的生死存亡做殊死的拼搏。
十四年的卫国战争，从卡达峰一路败退到这座滨海城市，UIR已经无路可退，事实上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天必将来临，但如果要说这群北方佬和维安联盟的人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群人的脖子比拳头还要硬。
但这都不过是表面而已，现在，摆在米兰上将面前的是一个几乎没有选择的选择——是看着自己国家最后的人民全部战死在这里，捍卫那不会再有人传颂的荣耀，还是向隔着浅浅海峡的大陆那头那群不请自来的家伙求救？
这个简单的算术题此时却炙烤着上将的灵魂——为了生存，UIR曾经向人低过一次头颅，自那以后，他们的尊严为此蒙羞了，如果再有一次，他们这个民族将再无崛起之日。
在指挥室，上将看着通讯频率上跳跃的细线，接通或者不接通？他深知在自己犹豫的时候自己的子民还在流血牺牲，国家的存亡肩于一身，领袖的重任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己是军人而不是政客，如果可以，他只想拿起一支步枪冲上前线，而不是考虑该如何和兄弟会讨价还价。
突然，舰船指挥室的舱门被推开，一名军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嘶哑着嗓子喊道：
“将军，西城工业区被突破，我们的防线被挤压到了集市区！但...但那里的平民还没有疏散完成...”
“炮舰已经没有弹药了，无法提供支援。”一名参谋报告道，他一手拿着耳机，而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北方出现大量的掠夺兽，我军的后方也出现了坑道...那群兽人杂种，把整条街都沉到了地底！”
不利的消息如雪崩般涌进指挥室，到处是请求支援的无线电，而这里每个人都清楚UIR已无可用之兵。良久，一个参谋先提出来：“我们已经无力继续抵抗了，将军，启动B计划吧！”
B计划，用海军最后的舰船搭载可撤退的人员逃离大陆，保存种族的火种——这曾经是他们最后的办法。可单单几艘船只能运走寥寥几千人，这代表其他四万多名同胞将被放弃。
“至少，UIR还存在...”
一名参谋如此说道，但他的口气也有些不自然。是的，曾经他们可能没得选，但现在不同了，有一个帮手就在旁边，但政治的怪癖让他们谁都不愿意提出那个建议，谁也不愿意去做那卖国的罪人。
指挥室里，十几双眼睛都看在了米兰上将身上，那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而上将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军帽，这一瞬间，他仿佛衰老了十岁。
“我不要B计划。”上将说道，此刻他似乎释然了，“种族的存亡是第一要务——那位年轻的将军是这样对我说的...通讯官，给我接通吴畏将军的频道。”
很显然，吴畏得通讯一直是开放的，他也早就在等待UIR的最高领袖的来电，不过当对方发来请求时，吴畏却拒绝了与他谈话，理由是双方的身份并不对等。
“你是一国之领袖，而我只是一名军人，如果您有什么要说的，不妨直接与我们的领袖来商量。”
吴畏如此说道，马上，他就将权限交给一旁的李徳，后者当时就笑了起来：“我说了，全权交给你处置，军团长，现在倒好，你又把皮球踢给我了。”
话虽如此，当一个明显年轻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时，米兰上将一下就认出了这是那个全球广播里的男子，尽管曾经怀疑，但上将还是谦虚地提出了他的请求。
让UIR与兄弟会结成同盟，组成联合战线共同与兽人战斗，UIR承认兄弟会的领导位置，并愿意贡献全部力量与资源，只要兄弟会此刻能派出援军，帮他们击退敌军。
这些几乎完全是放弃了主权，与被兄弟会吞并别无二致了，米兰唯一的请求就是保留UIR象征性的名称，他的理由是，这样能让UIR人民内心有一个缓冲的空间。
然而他等来的是李徳无情的嘲笑——“亲爱的米兰将军，若不是知晓你的身份，我还以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拙劣的政客。你这条约里埋了根刺啊，UIR仍将保持名义的独立性？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的风险吗，等战争结束后，你们可以借此掀起独立运动？将军，想要谈判破裂，不如一开始就不谈判！”
“你的思想还停留在旧日，民族主义，爱国主义，这些美德我个人并不讨厌，但我讨厌的是看不清局势的你们——在异形种族出现的眼下，人类的划分不再应该是国家和民族，而是人类这个整体。将军，在你为了你狭隘的思想，为了保住自己本就不存在的国家与我要价时，UIR的人民还在被兽人屠戮，难道你不知道你的愚蠢会害死多少人吗？”
老将军的抗议有气无力：“大道理谁都会说，可没人知道你们兄弟会究竟能否值得信任，我必须为我的人民作出考虑。你们从没交代你们从何而来，就在一个月前你们突然出现，自诩为救世主，和你们这群人谈判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良久，李徳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些苦恼：“直到现在，阁下似乎还是没有认清现实...不过我也可以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军队已经出发了，你们就算不求援我们也本来就打算来救你们。毕竟兄弟会的战斗是为了人类的大义，与其他的一切都无关。”
然而，在米兰为这个消息震惊不已时，李徳突然话锋一转，冷笑道：“不过你之前的发言需要纠正，将军，我们兄弟会从没打算当救世主，做好事的成本是很高的，我们不当圣母。”
“你的民族大义我毫无兴趣，事实上我也不是来听你谈判的，你没资格和我谈判。我是来通知阁下，在兄弟会的框架里没有UIR，没有维安的位置，全人类都将统合在兄弟会的麾下，和你们愿意与否没有任何关系。”
“你！”米兰怒不可遏，“你就是个独裁者，你这个该死的野心家...”
“那又如何，让你的人民归顺于我这个独裁者不也好过被兽人屠杀殆尽？和平源自力量，将军，而你们恰恰缺少力量。”李徳悠悠地说道，“对了，我的军队就要到了，你的人民会得到拯救，而UIR至此将不复存在。但眼下，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的拯救吧，米兰将军。”
通讯被切断了。
吴畏抖了抖烟灰，在一旁听完整个过程后，他颇有兴趣的问李徳：“UIR没得选，但如果他们执迷不悟，您真会大开杀戒？”
李徳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通过舰桥的舷窗看向那已经近在咫尺的海岸，还有那座笼罩在硝烟中的城市，无论是大陆的东方还是西方，这一幕都在重复地上演。
“我是为和平而来的。”
兄弟会的领袖如此说道，不带一丝感情。
一队战机呼啸着飞过舰队的上空。

第四十六章·把你立下的Falg都给我收回去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栋战前的商业大楼缓缓倾斜下角度，上千吨的水泥砖石噼里啪啦砸落地面，大楼碰倒了一旁的民居，在其他建筑物的阻隔下倒塌物全部倾泻在街道上，这一举动遮断了从外部连接内城的主干道，也把几十只来不及撤退的兽人一同碾为齑粉。
“成功了，我们做到了，这下它们进不去了！”
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烟灰，UIR的士兵们从战壕里探出头来，高举着武器庆贺着，但马上，一个严厉的声音毫不留情地训斥了他们。
“把头收回来！兽人可不会被这点阻碍挡住，移动起来去下一个地点！彼得连科，带两个人去把仓库附近的人带去5号区域加固防御，那地方更有坚守的价值！”
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UIR序列的，那一身黑衣和兄弟会的标识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政战官卡多一脚一个，踢着这群UIR的士兵像赶羊一样催着行动，然而似乎没人表示不满——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时，任何一个能引领方向的人，不论其身份，都能成为众人追随的对象。
卡多便是如此，从撤退到墙内后他立马就发现UIR的人全都在做决死的抗争，虽然勇气可嘉，但他们的抵抗和送死没有区别，缺乏灵活的战术指挥。
于是他便率领自己的卫军小队担当义务的救火队员，每到一处就以命令的口吻安排人员布防，引导进攻和撤退。一开始还有人为他的身份而不服，但政战官那极具压迫力的威严，连珠炮般的吼骂与扛着链锯剑，浑身浴血的形象击垮了人心的防线，而一次次战术上的成功更是让他成了胜利的化身。
许多人动了心思——绝望或许会让人有决死的勇气，可一但希望降临，每个人都希望能在追随卡多的途中，尽可能多活一会。
搞不好，奇迹会发生呢？
很快，UIR的军官就注意到了这群兄弟会的人的存在，而他来质问的一瞬间就被卡多命令手下卸掉了他的通讯器和权限，当着UIR士兵的面，卡多破口大骂，他的嗓门甚至压过了城市的防空警报声，句句砸在UIR人的心头：
“你们的指挥乱七八糟，防御形同虚设，连一群没脑子的兽人都不如，却催促着士兵去送死，如果你是我方的军人我现在就能枪毙了你！现在，如果你还有一点战士的自尊，就给我拿起枪上前线去，不要在这瞎指挥！”
政战官粗暴的吼骂一时竟无人敢站出来为自己的长官说话，而卡多在反客为主的同时还不忘用抢来的通讯器向全城广播，除了鼓舞士气，还有完成自己此行使命的用意——
“UIR的战士们，不要放弃，兄弟会的军队就在几十公里开外，他们已经派我先来帮助你们了！坚守阵线，支援马上就到！”
支援就在眼前的消息就像一针强心剂，给了所有人生的希望，尽管现实是头上飞着掠夺兽，地下跑着钻地兽，但似乎只要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似的。
“UIR的防御计划明显是冲着他们的B计划去的。”政战官如此说道，“放弃大多数以争取时间，转移走小部分...不能说有错，但已不合时宜。”
作为李徳在卫军中的监管者，做过赛博格改造的卡多其电子脑此时正将战地的信息用高频脉冲发送到军团司令部处，通过卫星，战场的态势在司令部纤毫毕现，那些绝妙的指挥与战术，可不简单是卡多自身的才能。
然而，当他们千辛万苦地把守卫在前线的士兵带回后方，连同平民也一起集中到内城区时，失去了阻击的兽人开始合流成一股庞大的兵力，一举冲破了废墟制造的路障！当UIR士兵们垒好沙袋架好火力网时，一连串震天的咆哮声随着倒塌的房屋冲击到了阵地上——
“嗷┗|｀O′|┛！（巨龙兽专用）”
大地在震颤，巨兽巍峨的身躯翻越废墟，它那披着厚重装甲的头部首先冒出，一只又一只，许多UIR士兵被唤起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已经不管卡多如何制止，尖叫着向巨兽扣动了扳机！
密集的枪弹对于巨龙兽不疼不痒，顶着成百上千只步枪的攒射，巨龙兽开始用它们的蛮力撞开路障，同时抬起两支细小的手臂，用同样密集的三兽炮机枪反打回来。随着路障被清理，从巨兽的足下，嗷嗷叫着涌出潮水般的兽人大军！
没有重武器，没有军舰的炮火支援，UIR军人们对巨龙兽毫无办法。身披重甲，还带有火炮与机枪吊舱的巨龙兽堪称全能，不管是对于UIR还是维安都是普通人最深重的噩梦。
绝望再一次笼罩了所有人。
不过嘛...兄弟会早就领教过兽人的最强兵器了，如果用奥利维亚将军的话来说...不，将军对于这种生物坦克连评价的兴趣都没有。
“长官...你说过，会让我们活下来的，是吗？”
一名UIR士兵被三兽炮扫倒，捂着断肢处创伤，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用哀求的眼光看向卡多，而后者一边用止血带为他包扎，一边也看着他，政战官的眼神依旧坚定。
“当然，胜利会如期而至，我的兄弟会就要到了。”
不管对方信不信，卡多从没改口，而士兵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对生的渴望，他张开嘴，与其是在说话，不如说在喘气：“我无所谓了，长官...我的妻子在港口，她没有上船的资格，只有你们能救她...只有你们。”
“我们没要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我也不想在为活命奔波了，但我放不下...”
似乎是临死前的自言自语，卡多绑好了伤口，确认对方还不会马上死掉，便拍着他的脸，让他打起精神——“你老婆你自己管，别想着托付给谁，而且我觉得，很快你就可以要一个孩子了。”
卡多抬起头来，看着几颗拖着长烟尾迹的导弹划破长空，修长的弹体抛却了二级发动机，调整方向一头扎向了地面。就在人类防线的头顶，弹头裂开了，分裂出数十朵洁白的小伞花，洋洋洒洒，如蒲公英的果实。
“呼叫先遣部队，这里是卫军空中打击部队，请打开你们的IFF识别系统并辅助我们进行精确打击，重复，打开IFF识别系统！”
钢铁的战鹰冲破云层，在太阳的光辉下，银色的火鹰战机放下了机翼上的挂载——这些只是前导，从后方海平面的上空，一列列排着紧密队形的奥卡攻击机下降了高度向着前线而来，每一架都携带了充足的弹药，如同猎人发现了猎物，机头的火神炮“哗哗”做着预热，印证着驾驶员急切的心情。
但这还不算完...当一个泅渡的钢铁巨兽撞击在UIR海港的防波堤上，收起了浮筒和推进器，换下卡车般宽大的履带，将星型的水泥墩碾平时，UIR人惊讶得连下巴都要脱臼了。
长40米，宽20米，8米高的GDI超重型坦克MARV以一种全新的姿态登陆了UIR的土地——两栖重型装甲输送火力平台。这种改进型号去掉了音波炮的炮台，仅保留宽大的底盘与货舱，取而代之的是安装在四个角落各一门的130毫米舰载速射炮，以及三层建筑上密密麻麻的步兵火力吊舱。
MARV-II型不待上岸，它的四门火炮就开始展现战争之神的威力——这次作战无法派遣神像步行火炮平台，也不需要，因为这些曾经的舰载火炮在自动装弹机的配合下，可以达到每分钟70发的可怕射速，一门炮可以抵上一个传统的步炮营，而每台MARV上有四门。
铺天盖地的炮击犹如将天空砸在了兽人的头上，而当火鹰战机发射的集束炸弹先一步释放出化学能的威力，烈焰与冲击波将巨龙兽的头颅抛飞至UIR的防线上时，政战官卡多自信的直视着炮火的闪光，并拉起那名伤员：
“现在，把你立下的Falg都给我收回去。”
附：MARV-II原型（最高指挥官·胖墩，没那么强，只是参考）

PS：都是些要被裁撤的玩意，再不出场就没机会了233333

第四十七章·一转攻势

时候到了。
当MARV怪兽般的身躯从海岸直接登陆时，它八米高的身躯碾碎了阻挡在它面前的所有障碍，多亏先进纳米工程学，这个超过1300吨的超重型陆地巡洋舰的八条两米宽履带分担了压强，平摊下来对地面的压迫并不比一般的坦克高。表面碳化的合金履带滚滚向前，它撞碎大楼，将混凝土砖石压成粉末，不幸被卷入的UIR车辆也在巨型传动轮的力量下化为了薄铁板。在它的体内，十二座金泰核心全力维持着MARV的运作，它的行动看似缓慢，但也达到了50公里的时速，既不拐弯也不打算避让，从它一登陆起这个钢铁怪兽就坚定地一路向前。
“让开，别挡道！”
MARV的到来对UIR的人民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这就是许诺的支援吗？人类真的能造出这么强大的战争机器？
对于UIR的平民们来说，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战争机器在旁，兽人的攻击瞬间变得有些不足挂齿了起来~楼房般的身躯配上那轰隆作响，一刻也没停息的炮火射击，MARV取代了卡多化身为了胜利的象征。
“他们说的没错，兄弟会来帮我们了！”
平民们欢呼着，即使MARV的前进压垮了他们的“家”与财产，但此时再没人计较这些，人群斗志变得昂扬起来，他们主动为陆地战舰让出一条路，在路线的两旁瞻仰着这座工业的奇迹，还有好事者冒着危险从一旁的高地跃上MARV的甲板，他们在兄弟会的旗帜旁挥舞着武器，似乎想要就这样乘坐着MARV奔赴战场。
突然，顶部的一个防爆门打开了一个圆孔，戴着蓝色贝雷帽的马拉申科上尉披着军大衣爬上平台，他看了一眼这些热情的群众们，指着飘扬的旗帜问道：“你们想要和我们一起作战吗？”
“是的，长官！我们要杀光所有的兽人！”
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少年高声道，然而上尉却笑了，他拍了拍少年们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干瘪的胸膛，称赞道：“勇气可嘉。”
“但是，想要跟上我们，你们还缺一件制服！这不仅是身份，还代表着训练与装备，仅有一腔热血可是不够的！”
陆行巡洋舰的姿态有了些改变——它打开了尾部厚重的装甲挡板，那是曾经用来储存泰伯利亚的货舱，现在则成了输送部队的平台。伴随着轰隆的马达声，从上面开出了一台身姿低矮，经过轻量化改装的捕食者坦克。
就像一个信号，捕食者之后是一辆又一辆APC装甲车，这些装甲车下到地面后便放出了乘坐于内部全副武装的士兵，来不及整队，士官就下达了命令——
“拉起防线，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里，保护这里的人民，就像保护你自己的家人一样！”
和专精于进攻的黑手不同，防卫军并不玩步兵冲击战术，当重炮和空袭扫荡战场，装甲部队大举压境后紧随而来的步兵则会加固防线，推进阵地，这也是曾经GDI的战术。但正如黑手是一柄专注进攻的烈焰长矛，防卫军会无愧于他们的防卫二字，他们是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当敌人在这面盾牌撞得头破血流后，它们要面对的就是这面带刺盾牌的挥击——它势大力沉，并且坚定不移，其冷酷绝不会逊色于那群黑甲的同行们。
“砰！砰！”
MARV四角的炮台每一轮射击，都如同一柄砸裂大地的战锤。130毫米炮虽然比不得那些大块头的巨炮，但胜在持续不断的火力，UIR战舰尚有炮弹时也难以做到这样的覆盖面。呼啸的炮弹落地声尖锐刺耳，但在前线的士兵们听来悦耳无比——这是我们自己人的火力！而那些倒霉的兽人则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与气浪中化作火焰中的焦炭，巨龙兽咆哮着，但它的怒吼被爆炸所淹没。而作为最醒目的战术目标，天上的驾驶员们很乐意见识一下巨兽的顽强。
奥卡攻击机掠过的地方只有被20毫米钨芯貫甲弹揉躏过的土地，拳头大的坑洞沿着街道散布着，而飞行员不忘扔下一枚小号温压弹，它造成的大范围缺氧对于躲进地底的兽人们来说是天赐的福音——至少比起被打成摊倒在楼房上，肉泥般的巨龙兽来说，全尸亦是一种仁慈。
卡多松了口气，空军把来势汹汹的兽人给压了回去，但弹药的消耗意味着这不会长久。在后续部队跟上来之前，有必要收缩防线，转运伤员。不过正当他准备这么做时，他们身后的土地突然有了动静——
“喀嚓”
当第一个兽人从坑洞冒出脑袋时，政战官第一时间就爆了它的头，但这不过九牛一毛，大地在翻腾，整条街道都在为之战栗！条条螯肢从地底破土而出，躲闪不及的人被巨虫钢鞭般的螯肢击中，连一声叫唤都来不及便身首异处。
兽人可还没失去战斗力...炮击也好，轰炸也好，这些永远都无法伤到对方的根本！除非防卫军也向黑手一样，用液氢火焰，用剧毒的泰伯利亚毒液封死地下坑道，否则胜利也不过是中场休息而已。
当怪物从地底显出原型时，卡多目睹着这只放大版的钻地兽轰隆着钻出地表，连带着数以百计的兽人战士一起挡住了他们的退路，而政战官只能挺身于伤员的面前，启动了链锯剑的马达——
然而，一记闷响从更远的街道处传来，钻地兽突然尖叫一声，它的半边肢体被撕去一大块，其冲击让它巨大的身躯也向前一扑几乎无法维持站立。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不待兽人们反应过来，远方传来了履带爬行的轰隆声。
街道的对面，捕食者坦克的驾驶员扳下档位，一脚踩在油门上。坦克陡然加速，一旁的枪炮士官也抓着潜望镜似的观瞄系统对准了目标，手在面板上选择着。
“血肉之躯貫甲弹用不上...高爆弹，装填完毕，放！”
...
已经结束了。
米兰将军摘下军帽，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UIR的军徽，然后将它小心地放在桌前，并整理自己那略显陈旧，但依旧保存完好的白色海军服。
贵客将至，自己不能失了军人的风骨——老将军如此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那些神情低落，欲言又止的军官们。
是啊，眼下这种情况，有意见又有什么用呢？军官们内心苦涩地想到——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那陆行巡洋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将军阻止了拦截的行动，而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开始对兄弟会的实力进行评估。
结果令人惊讶，又令人沮丧。平民们也为这庞大的战争机器而震惊，但他们看不出的是，造出这样一个怪物需要多么先进的工程技术，需要多少钢铁与多少工程师，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劳作，而当它开动时，有需要多么麻烦的后勤维护工作？每个人都盘算过，如果不谈技术，就算是UIR最强盛时，也承受不起这个移动要塞。
这需要一个无比强大的体系才能做到，而兄弟会就这么炫耀式地展现了出来，似乎不算费力，如何不令人沮丧？
“我们十四年的奋战，抵不过对方一天的战果...难道这么多年的牺牲，就这么白费了吗？”
有人不愿接受现实，也有人绞尽脑计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不是维安的人，也不是战前的某个国家...他们到底从何而来？”
“还没完呢，兽人杀之不绝，我们做不到，他们也不可能！”
“够了！”
将军一声厉喝，打断了军官们的争论，老人环顾四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来了，保住了我们的人民，而那是我们没有做到的，作为军人，我为自己感到羞耻！”
军官们沉默不语，而老将军喘了口气，神情也变得低落了起来，声音带有一丝怅然，也有一分解脱。
“我已经决定了，辞去联盟海军总司令职务与UIR代理元首身份...你们，等他们来了，向兄弟会的指挥官做汇报吧。”

（特别篇）·尼伯龙根

如果把科研中心比作连接地球与锡拉，是贯穿历史并引领未来，书写文明的方尖碑，那么空间控制平台就是李徳仰望星河，并发誓于兄弟会之征服开启大门的通天之塔。
这两座建筑都屹立于蓝眼群岛，那是工程学塑造的奇观。在之前已经描绘过集合科研与民生系统的研究中心已经再次得到加高，现在它的占地已经达到了数十平方公里，百米多高，内部可容纳百万人的生活所需。李徳规划的巢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建立完成，经过数学计算，高度自动化的设施一切照着最高效率规划。
集合科研，工程，民生的综合设施，这座金字塔自成生态，没有城市的大小，却有城市的一切功能，它已经不能再叫科研中心了，叫复合型智能巢都才更准确。
量子计算机管理着这里的一切，从港口运来的泰伯利亚资源由一条铺往巢都底部的高速铁轨送进加工中心，这些资源部分会用于制造维护巢都的材料和工程无人机，而更多的则会经过塑形设计后再次转运到另一条铁轨，送往另一座岛屿上的那座同样恢宏的设施，用于制造最先进的战争机器。
是的，看起来并不是为了文明的进步，而是战争，但这又并不矛盾，文明不就是为战争存在的吗？兄弟会要将锡拉从绝望中拯救，要缔造新的秩序，对新的战争机器总是如此渴求。而锡拉的灾难还远未结束，这个星球将会越来越危险——尽管前线捷报频传，兽人对维安的进攻已经被奥利维亚将军遏制，而防卫军也成功收服UIR，李徳亲自前去收拾兽人的大本营，对于兽人的武力压制已经初步完成。
但那隐藏在星球深处的恶魔已经苏醒，当它爆发时，连蓝眼群岛也会面对巨大威胁，到时整个星球都会爬满被伊姆所污染的荧光生物，当那一切发生时，恐怕李徳就不得不采取最极端的手段——开放泰伯利亚的管控，用这种无限复制和吞噬的魔鬼去对付伊姆那个恶魔。最终兄弟会依然会成功，但锡拉这颗星球也就彻底成了死地。
作为领袖，他需要对这最后的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他的办法就是将人类的栖息地转移至头顶的苍穹，在太空中开拓生存的空间！如果一开始还只是计划，而可控核聚变的成功，以及海底飞船的发现要求他把计划转化为行动——前路危急，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未知的威胁就像脖子上的绞绳，不知何时会收紧，每快一步就是离灭亡远了一步。
而实现这一野心的承载体，就是由恩斯格所提及，李徳命名的，由GDI的科迪亚克级轨道飞行器所改成的尼伯龙根级太空战舰。
在泰伯利亚地球，迫于无法抑制的泰伯利亚扩散，全球防御组织将人类未来的重心同样放到了太空之中，但未能掌握磁场控制科技的GDI没有核聚变这一能源，加上陈腐的官僚系统，他们的太空计划仅仅停留在“费城”太空调度中心的程度而无法继续深入深空，但GDI最大的成果，则是令NOD兄弟会所胆寒的同温层炮艇——居于万米高空，如君王般俯瞰大地，手掷雷霆。有科迪亚克在的战区即是NOD的死地，控制天空的优势让即使不过是同温层飞行器的科迪亚克所向无敌。
但现在，李徳所率领的兄弟会为这一胜利的象征加上了新科技的武装。
在钢铁的发射支架林立的空间控制中心，此时响起了最高戒备的警报声。当占地数公里的厂房打开它扇叶的顶棚，并完全放倒厂门，足足十二辆重型火箭运载车发动了引擎。它们每一辆都与在UIR前线宣泄怒火的MARV有着同样规格的体积，而十二辆之多的超大规模输送车队都为自己身上的货物压的步履艰难，当它们开动时，整座岛屿都为之颤抖。
“货物”，是的，如果你看过去，在运载车们背上用巨幅蒙布包裹的物体此时还不能称之为战舰，但那三百米长，数十米高的长矩形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般用阴影笼罩了整个发射场。它十一万两千吨的身躯带来的压倒性的气场此时被无数摄影无人机立体地环拍着，当发射成功时这些画面将会被剪辑并发送全世界，以作宣告兄弟会胜利的代言。
飞船被运送至发射架，固定，运载车撤离。这里的地面被无数连通大海的水池包围，而一队锤头鲨直升机吊走了战舰身上的蒙皮，露出了那闪耀着太阳光辉的碳化晶格外壳与钛合金的装甲。尼伯龙根的全貌展现在世界的面前——对称的矩形身躯，前突的炮台如两颗象牙向外延伸，暴露在外的是四对可全向对敌的双联装重型轨道炮台，每一门都是海军战舰十倍的威能，以执行对地轰炸与可能的太空战，而舰体的中心部位，装有一门防卫军念念不忘，能释放恒星之力的离子炮。
激光防御阵列遍布舰体四周，本来恩斯格希望为战舰装上更加强大的黎明之锤正电子湮灭激光炮，但改装的难度足以颠覆设计而作罢，而却而代之的是舰船腹部封闭的导弹系统，兄弟会所有的聚变弹头未来都将列装其中，只是此刻为了减轻重量顺利发射并未实装。但一切已然足够，不论是地球，泰伯利亚世界或是锡拉，这样一艘战舰已无对手。

与兄弟会现有的一切装备不同，尼伯龙根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级文明武器，它的出现标志海军从此退出历史，陆军沦为陪衬，太空舰队的时代彻底拉开帷幕。
“启动能源回路，尼伯龙根号一号至四号聚变核心并入电网。”
“等离子喷射导管通畅，检查定向约束磁场发生器工作状态。”
“飞控正常，正在将控制权转交给主机...打开发射架，无人机撤离至安全距离。”
一条条指令从控制中心下发，整个发射场如临大敌。唯有四座聚变芯体释放的能量才能让这座十万吨的巨舰挣脱重力的束缚，而当灼热的蓝白色等离子体从飞船腹部与两翼的引擎喷出时，刺目的光芒遮盖了一切，发射架瞬间变得通红并被紧急撤除，降温水池被蒸发，而源源不断流入的海水制造了更多的蒸汽，仿佛整个岛屿都移动到了云层。
尼伯龙根...顺利升空。它庞大的身躯缓缓上升，等离子引擎引发的空气震颤波及到了大海，潮汐起伏间，其尾焰喷出的带电粒子绚丽华美的光芒在群岛上空与水蒸气相互作用以至于在白日形成了极光——这是一道只属于兄弟会的美景，一副通往未来的美丽篇章。
所有发誓追随我的人民啊，我们的道是唯一且正确的，我，李徳，以兄弟会之主的名义向你们揭开这封印的最后一印，为那即将且必然到来的一天搭建起升华的光辉之路。
但要切记，那通往灭亡的道路是宽的，门是敞开的，所以走的人多，而通往永恒的路是窄的，门是小的，走的人少。奉献你们的一切，全身全灵地跟随我，这是人类注定，且应得的命运。

PS：嘛，现在的人都被科幻游戏养叼了，不是几十公里的战舰都上不得台面。
但老实说，从武器的角度来说，战舰可不是越大越好，有空细说。
尼伯龙根的尺寸之所以可以被称之为巨舰嘛，去参观过军舰的读者肯定能理解我233333333

第四十八章·黑暗的宇宙

“从此，再没有什么独立共和国联盟了。”
当防卫军的先头部队挡住了兽人的进攻后，援军就开始源源不断的从海上赶来，更多的MARV从海岸登陆，这些超重型装甲输送平台送来了部队，也带来了UIR人民所急需的药品等物资，有这些钢铁要塞护住城市的战略要点，兽人再无可乘之机。
但真要论功行赏，那名先遣的政战官无疑居功至伟，由他唤起了UIR军人的勇气迫使他们的高层放弃了撤离计划，支撑到了防卫军援兵的到来。而兄弟会战士与他们的并肩作战也一举消除了当地人对兄弟会的怀疑，至少，当兄弟会的部队接管UIR海军司令部时，对方的士兵选择了沉默而不是抗议。
粉碎了兽人的进攻，保证了UIR人不在这最后一战里丧失大半人口，并且用威慑而不是武力让对方领袖主动让步，李徳把这称之为胜利。需知武力的征服从来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但要凝聚人心，争取到吞并行为的正当性才是此次行动的关键要素，李徳一点都不希望未来的国家里有一群“思念故国”的遗老遗少，到时候来解决这事的可不是防卫军，而是黑手了——那太残忍了，李徳不喜欢。
所以，当李徳在一众防卫军宪兵的簇拥下与吴畏将军一起登上UIR旗舰时，他看着舰桥上缓缓降下了UIR旗帜，并升起了黑红相间的真理之眼旗帜时感慨了一句，然后，一众前UIR的军官们在一名老人的带领下走来，向李徳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就是...兄弟会的领袖？居然如此年轻？
当一袭黑衣的李徳把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了一个无比年轻的面容时，UIR的军官们有些动摇，他们感觉自己似乎受到了欺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甘又翻腾了起来。不过马上，一旁看起来威严得多的吴畏走出，转身向李徳“啪”地敬了个礼，他顶着将军的军衔，但却做着仪仗兵做的事。
这吴畏的心思...可真够玲珑的，这是故意要他们难堪。
李徳暗暗吐槽，但这样的效果非常明显，将军与宪兵们一起拱卫的人瞬间成了场上的焦点，其地位显得无可动摇，这让UIR的军官们更加难受了。
“米兰·特雷库斯。”
李徳开口了，当他说话的同时，他的双眼闪烁着机械的红光，把对方上上下下给扫描了一遍，这吓了他们一跳——
“很高兴你做出了唯一正确的决定，为你的人民争取到了未来，也为你自己争取到了体面，不过现在我希望阁下能再做的更多一些。”
不理会这些人的表现，李徳招来一名宪兵军官，命令他记下：“马上向全城市民广播，特雷库斯阁下深明大义，在与我见面时主动申请成为了第一个加入兄弟会的UIR人，马上阁下就要进行一次演讲，号召全体人民加入人类统一阵线，而我，对阁下的精神深为感佩。”
军官明了地点头，并询问是否要准备全息影像和音频合成器。而UIR军官们一片哗然，但马上就被全副武装的宪兵们包围了起来。李徳对收编这群军官毫无兴趣，而吴畏也装作整理手套的样子抬起了手，宪兵们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把这群不安定分子送去陪他们已经彻底消亡的祖国。
而老将军只是叹了口气，制止了部下激动的情绪，一脸的生死看淡：“兄弟会的领袖...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不过我老头子的眼镜虽然不太好了，但您似乎并不是人类吧？”
“不要试图猜测领袖的存在。”吴畏如此说道，不过他的不屑中又带有一分自嘲，“你们也没资格。”
“我也懒得废话，前UIR代理总统，你的存在对我们吸纳独立共和国的行动来说是个wei胁，你就是UIR的旗帜，只要你还活着一天这一点就不会改变，你身后的部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徳用强硬的口吻说道，也许米兰将军是一位尽职尽责的领袖，他为自己的人民奋战终生令人感佩，但政治就是这样，彼之英雄我之寇仇。他的罪行在于他不仅是战争的英雄，还是UIR的最高领袖，不在于他的所作所为，而在于他的影响力，所以在李徳规划的未来中没有为这位老将军留下位置。
“我明白。”老将军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仍旧挺直了胸膛，目光坚定无比，“只要你善待我的人民，我任你处置。”
他转过身来，看向仍旧炮火轰鸣的最后都市——“我的人民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如果哪怕有一丝可能，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兄弟会的领袖，我注意到了你的士兵同时有我们和维安的人，如果你能对他们一视同仁，看来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历史总能容纳一切见不得人的阴谋，交易与背叛，这片土地见证了太多的牺牲，在锡拉四千年的历史里无数的国家建立，辉煌，然后崩溃，UIR不是最后一个，因为维安垫底，但它也许是最特殊的一个，它的灭亡由兽人发起，但逼迫它自杀的则是兄弟会。
在UIR海军最后的旗舰上，李徳和吴畏共同见证了这个国家的灭亡，其末代领袖向兄弟会交出了一切权利，宣布了连维安和兽人都未能击垮的北方强国不流血地融入了兄弟会，历史会将它成为“光荣合并”。
不过有趣的是李徳并未去做那个杀害忠良的恶人，他容忍了米兰将军的存在，宣布只要对方按造自己的安排做一面为“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忠心奉献的旗帜，自己不仅不为难，还向吴畏推荐他当防卫军的特别顾问，在自己的专业才能上发光发热。
对此，李徳的解释是——“时代变了，阁下，旧的政治传统不再适应于我缔造的新世界。”
他将做出自己全部的承诺，事实上防卫军在反击兽人的同时已经准备好了撤离的船队，UIR幸存的五万多国民都将登船送往蓝眼群岛的巢都去，在安全的大后方进行“教化”以成为合格的兄弟会公民，而这座城市将会在夺回后成为防卫军的前线基地，用以向兽人帝国的心脏位置继续发动攻击，为了这一目标李徳还特意带来了兄弟会最强大的武器。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在前线与后方同样热闹的时候，李徳和吴畏将军返回了防卫军的战舰，为下一步的行动进行商讨。
不过先前的谈判似乎让吴畏颇为感慨，在推演兵棋时他随口闲谈道：“米兰将军像极了我曾经的上级，一个顽强的老头，一个纯粹的军人，却又懂得取舍。”
“正是如此，他争取到了我的宽容。”李徳表示认同，“人类中总有这样尽忠职守，为人民奋不顾身的人，是他们塑造了文明的脊梁，让我们这个种族哪怕在最绝望的时候还能有一丝希望。”
“不过，我很好奇，领袖，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到底是什么？这就是我们即将建立的国家吗？”
“因为我们要做人联男儿啊。”
李徳突然冒出一句中文，让吴畏一时摸不着头脑。旋即，李徳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挥挥手让吴畏不要在意，然后压低声音，神秘道：“群岛海底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将军？那艘外星飞船的事。”
吴畏一个激灵，然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而李徳用全息影像调出了锡拉的全景地图。
“这里是卡达峰，防卫军未来的主要战场。”
“这里是贾辛图，虽然奥利维亚将军因为伊蕾娜的事有些耽搁了对维安的征服，但大局不变。”
“如果说一开始我的目标是稳妥地控制锡拉这颗星球，但这艘名为‘风信子’的飞船打乱了我的部署，我不得不争取在一切无可挽回前尽快行动。”
兽人？荧光族？不过是一群无关紧要的玩意罢了，在群星之中隐藏着的恐怖才是兄弟会的心头大患，但这件事只有李徳自己一个人知晓。风信子号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个宇宙可能还有着一个名为地球联合国的存在！飞船坠落在4000年前，4000年啊，搞不好对方已经发展成了第四天灾，弹指一挥就能对自己进行降维打击！
李徳已经紧急命令恩斯格加快进行天文研究，而最新发射的太空望远镜发回的资料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这个河系没有找到任何与银河系吻合的特征，说明这可能是另一个河系，自己也许碰不上那些妖魔鬼怪。
坏消息是，这个河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特征，以至于难以分析。恩斯格还在加紧研究，不过从数据上推论的结果让李徳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自己当年从泰伯利亚地球逃出，用零之领域抵达了锡拉，当时自己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另一个宇宙中，从命令与征服世界来到了《战争机器》的世界。
但换个可能——如果自己根本就不是穿越，而是一直都在一个宇宙里呢？自己以为的零之领域的穿越其实是做了超空间折跃，跨越未知光年的距离从一个星球来到了另一个星球？
那么为什么都是有人类的星球，都是自己原来世界的幻想具象化？冥冥中，在第四面墙壁后有一只手在操纵自己的命运吗？
“将军。”李徳不知道该如何为吴畏解释，略带苦涩地说道，“我们目前所取得的胜利全都微不足道。”
“因为我们面对的也许是一个黑暗的宇宙。”

PS：第一次把沙盒宇宙的概念抛出来，我知道可能会有读者不太明白，这个结果是我和群主一同完善的设定。
目的是为了解决“明明这个宇宙有无数星球和无数资源，可以好好种田，干嘛穿越来穿越去自找麻烦”的逻辑悖论
但是我们必须要面对那些科幻作品的势力，否则写同人干嘛，所以要把这些文明都塞到一个宇宙里。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群星》《光环》《质量效应》《死亡空间》《孤岛危机》《抵抗》《少女前线》《明日方舟》《高达UC》《星河战队》（只是举列，有待补充）....等科幻背景都在一个宇宙的超级河系的不同角落，等待你的发现。
以遵循物理法则为准（谜之设定我会春秋笔法），神棍世界不要哈2333333

第四十九章·地狱深坑 （上）

这个宇宙是有问题的，当然，就目前来说，迫在眼前的问题是兄弟会的兵锋已经直达兽人的心脏位置——卡达峰。
从地理上来说，卡达峰便是锡拉的屋脊，这座雄伟的山脉从大陆的东方延绵到西部的贾辛图，虽然它没有珠穆朗玛峰那样深入云层，但数万公里的规模也不是地球的山峰可以比拟的。就算是对于一个盘古大陆来说形成这样的地貌也足以令人咋舌，对于当地人来说这里是神圣的，充满迷团的，历史上许多宗教都将卡达峰比作造物主的宫殿，这份神圣感至今兄弟会的战士们都还能听土著们谈起。
不过...神圣？这个词汇对黑手的战士们来说会是一个敏感的要素，对于任何被宣称为神圣的东西，奥利维亚相信都需要用液氢火焰烤炙一下以辨别真假，卡达峰也不例外。而李徳自己更是明白，那里不仅不是造物主的宫殿，而是兽人的起源地，一个实实在在的魔窟。
对那些亲眼目睹过的人来说，若是没有足够顽强的意志，在这里带上一分钟都可以称得上是煎熬——防卫军特勤局第一梯队的卡尼菲克少校用自身的体验证明了这一点，当他不知道多少次把缠住自己脚跟的蠕虫踩成肉酱，并且小心脚下的陷坑后，小队好容易从隧道里找到一处透光的冰谷。
头顶是白雪皑皑的冰原，但仅隔着几十米的地底却又温暖如春。一股硫磺的气味从隧道深处涌出，地衣和苔藓上蠕动着不知名的昆虫，而洞穴顶部的钟乳石上生长着可以发出磷光的未知植物。若非亲自下到地下，谁也不会相信原来地壳之中居然还别有洞天。
但也正是亲自下来了，卡尼菲克才明白，为何领袖从不允许部队深入地下去围剿兽人。这里危机四伏，充满攻击性的原生生物和复杂得如同陷阱般的天然隧道让这群经验丰富，受过极限生存训练的老兵也胆战心惊。
“咳咳...”有的队员摘下头盔，干呕一阵吐出一口酸水。这不是个例，卡尼菲克自己也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这是音波震荡后的自然反应。谁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对自己人扔音波手雷，哪怕是最低功率。
“为什么这种烂事要让我们来干？还不如叫那群黑手来把这里烧个底朝天！”
少校的抱怨并非毫无理由，从兽人那夺取的地图充满了漏洞和误差，就在刚才，他们因为一脚踏入一个被标记成黑色的走廊结果被一群软体动物袭击——那些褐黄色的蚂蝗状生物从顶端下雨般落在特种部队们的身上，柔软的口腔里露出吸盘状的利齿死死地咬住特勤队的护甲，蠕动着身子想要找到盔甲的缝隙好钻进去。它们的身躯柔软而又坚韧，就算是扯断了身躯口器还紧咬着不放。
（图不敢放，有兴趣的去搜索八目鳗/最好别）
更糟的是，目镜的夜视仪扫描到大量微小的红点从洞穴的四面八方汇集过来，这些蠕动的小东西噼里啪啦从天顶上掉下来，或者弓起身躯跳起来攀附在队员们身上，毫不夸张的说有的人已经被一座肉山给压倒了。软体生物尖锐的利齿在碳纤维的盔甲上啃噬着，无数滋滋的声音令人抓狂。所幸这是一套全覆盖式的动力装甲，碳纤维和硅晶材料有着金刚石般的坚硬，而诸如腋下或者关节的地带有复合型尼龙布包裹，没让这些鬼东西得逞触碰到血肉。
枪弹是指望不上了，为了避免全军覆没，最后是几乎零距离扔了一颗音波雷，在这些食肉动物震死震昏后他们赶紧拖着因太近而被炸伤的队员跑路。自从执行任务以来他们从没这样狼狈过，这也让少校内心充满了怒火。
从头盔里的吸管饮下一口牙膏状的营养液以补充体力后，借着谷口的阳光通讯兵部署好了卫星天线，输入了一连串的密文。
“给指挥部发报，我们遇上了点麻烦，底下的情况超出想象，请求支援。”
“了解...不过头儿，这样不明不白的，我该呼叫什么支援？”
少校怒了：“你白痴啊！给我说严重点，最好终结这次任务，然后让指挥部给这里来一颗核弹啊，离子炮什么的。”
“什么兽人的大本营我才不在乎，吴畏将军在想些什么，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连同这座山一起炸了不就省事了？”
瞧着通讯兵呆滞的样子，他还想补充点什么，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炸掉是不行的，少校...我们需要卡达峰来做未来的轨道发射基地，并且，你们的任务可还没完成。”
“！”
这种熟悉的感觉，卡尼菲克一下想起了欧顿市的经历，那一切的开始，一时间冷汗顺着背脊流进屁股沟：“额...领袖？我只是和队员们开个玩笑...”
“可以理解，少校，很高兴压力没有把你击垮，我还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呢，欧顿市的英雄。”
李徳戏谑地说道，不过玩笑归玩笑，他已经分析了特勤队获得的地图与地下侦查的结果。正如他所料，在蜿蜒狭窄的地底不论多么强大的火力，多么庞大的军队也施展不开，而小股的精锐单位渗透无疑是客场作战，一不小心就会被熟悉环境占据地利的兽人给淹没，徒费损失。
兄弟会什么都有，但就是缺人，而出身红旗下的李徳对游击战地道战的威力有着很深的感受。君不见，在越南的美军动用了除核武外的一切手段，狂轰滥炸三年都只是无用功，兽人比起越南强过百倍。就算兄弟会不吝惜动用战略武器，还能把整个锡拉的地壳给掀开不成？
而砸穿地壳之日，就是锡拉灭亡之时。
“但就这样让你们继续下去，我看也是收获寥寥。上报你们的位置，少校，我来陪你们走一趟！”

PS：今天有点破事，少了点，争取明天补上哈。

第五十章·地狱深坑（中）

从一开始要卡尼菲克使用电磁武器时，少校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而事实上在轻武器的选择上，兄弟会也是经历了一番犹豫。
从人类掌握了“受热膨胀”这个基本的物理原理开始，化学动能推进的弹头已经走过了数百年的历程，将数百上千焦耳的能量聚集于一个指尖，战争便进入了非接触作战。因此，对武器性能的需求要求人类掌握做功更加高效，初速度更快，携带动能更大的弹药推进方式，而在二十世纪初开始，硝化棉.TNT乃至更强大的hei索金炸药都被化学家给研究了出来，而子弹的速度始终无法超过三倍音速。
当然，虽然化学能推进已经到达了极限，但这在过去不是个问题，试问可有任何一种生命体能抵抗850米秒速出膛的子弹呢？士兵们信赖他们的武器——军队是个保守的地方，因为他们所依靠的都是过去用血汗验证过的东西，对于突然提出的换装很多人表示了不解和抗议，不乏有识之士表达忧虑。
越是高科技的东西就越不可靠，粒子束？电磁轨道步枪？它能在浸泡过泥水，经历风沙和尘埃后像纯机械式步枪那样可靠运作吗？请不要拿士兵们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关于武器升级的考虑至今也没有结束，不少人提出了智能弹头的说法——在枪弹中装入制导芯片，并且末端加上一个火箭助推器以增加威力，李徳当时脑子里就想到了“爆矢”这个举世闻名的武器。但这很快就被打消掉了——首先这个概念不新鲜，不过是坦克正在使用的炮射导弹的步枪版本，况且排除成本，它的本质依旧是子弹，就算有内部复杂的结构，用在5.56口径的子弹上也不会增加多少效力。越是要增加效果就越需要更大的装药量，最后武器的口径越来越大，以至于超出了单兵可携带的范围。
经过计算，20MM是为最佳，而20MM口径的榴弹和机炮已经有了相似的智能弹头，这项技术完全是个鸡肋。想象和现实总是脱轨，武器是分工的，越想堆砌数据和多功能就越会陷入“木桶效应”挣扎于填补短板中。
也许定向能还不够成熟，但考虑到未来可能面对的星辰中那些未知的敌人，李徳只能靠自身的权威强压着士兵接受新武器。也许损失在所难免，但不成熟的总会改良到成熟，而拒绝接受便是关上了变革的门。
他不想要未来自己的部队损失惨重时才意识到抢占先进的重要性。
而对于用来检阅新技术的特种部队们来说，在习惯之后，电磁武器似乎也并不赖。此时的少校正蹲伏在峡谷的一个制高点，他的队员们分别埋伏于左右。谷底锅炉的浓烟成了他们绝佳的掩护，从高处俯瞰下方，深入这个地狱如此之久，却突然冒出充满人类风格的建筑，这让队员们非常地不适应。
“用不着奇怪。”
一个声音从通讯里传出——这就是“黄泉”小队们压力的来源，少校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和最高领袖一起作战，尤其是在目睹了领袖的真身后，这种虚幻感就更加强烈了。
“兽人的女王就是人类，给它们开启智慧的也是人类...不，应该是说，人类中最无耻的那一部分。”
李徳纤细的身躯从阴影中显露出来，他低头望着下方那搭建在深渊中一座断桥上的罗马式建筑，它修建在地心熔岩的上方，黑曜石是它的柱石，人类的头骨是它的装饰。在热浪与硫磺的熏陶中，这里活像冥府中恶魔的巢穴。
“领袖，我很赞成把这鬼地方沉到熔岩里去，特别是您说兽人的女王就在这里，要是能一劳永逸地结束这场战争，我很乐意陪您一起走一趟。”
少校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举起步枪，枪口在宫殿外的守卫身上来回晃动着，嘴上倒是不停。
“但是，杀进去容易，我们怎么出来呢？当然...我不是怯懦啊，我只是遵照领袖你的教导，在保全自己的同时打击敌人。”
于是，卡尼菲克想到了个好主意——“所以，领袖，既然我们已经到点了，让尼伯龙根号给这里来下狠的，我们赶紧撤了如何？”
“可以...”李徳如是说，不过不等少校高兴，他突然给小队下令！
“开火了！”
瞬间，一条闪光的弹道从李徳的手中直冲宫殿下方的兽人。平静被打破，马上密集的弹雨就从悬崖上倾泻而下，吵闹的枪声打了兽人一个措手不及，卡尼菲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特种部队所使用的电磁突击步枪没有外露的机件，长方形的枪管包裹在保护性外壳中，这令其非常沉重，恐怕也只有他们这些穿着动力甲的人才不会在意。
此时的卡尼菲克才真正明白了定向能武器的好——他们的作战往往不需要长期频繁补给弹药，盒装的3mm钢钉似乎永远用不完。从腋下沿手臂接到枪上的线缆从背包的金泰电池包里补充电力，这对后勤来说是件好事。
更何况，面对那些身穿数厘米厚全身板甲，守卫在地下宫殿里的兽人禁卫军，只有四倍音速以上的电磁武器才能轻易地贯穿。电磁弹射本质上只是一种推进方式，但当枪膛内的钢钉被瞬时一万伏特的电压激发出去时，与空气摩擦而发热的钢钉发出了恐怖的尖啸声，并在与装甲碰撞的一刹那释放了定向武器的威能。
特种部队不间断地开火着，电磁武器本身没有什么声音，但超音速弹药产生的小型音爆无比刺耳。在打倒了门卫的第一时间，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悬崖上纵身一跃，几乎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硬着陆了下去。
李徳伸出了自己的右臂，直挺挺的对准了宫殿的大门——卡尼菲克等人畏惧自己的正是他现在这副完全没做伪装的模样，钛合金的骨骼铺就的铁架子活脱脱一个终结者，没有加特林，取而代之的是代替手骨的一只等离子火炮。
兄弟会的离子科技来源于吴畏带来的资料，他的世界有着更为先进的能量武器。手炮上的合页张开，压缩机吸取空气并在内部的储存器里加压，散布在存储器内的众多小型激光器同时运作，一举把空气电离成上万摄氏度的能量体！
别误会，虽然很像，但这远远达不到聚变的程度。不过这相似的工作原理也应证了只有完成了可控核聚变的文明才能掌握离子武器的事实。上万摄氏度高温的等离子让李徳周围的温度急剧提升，唯有约束磁场能包住这团狂暴的能量。
离子武器是如此地危险，控制稍不注意就会有自毁的可能，这也是李徳裸ben的主要原因，这种会伤及主人的离子明显是不忠诚的。
掌心打开，洛伦兹力将这一大团离子体从炮口以亚音速弹出，马上冷却系统喷洒液氮为炽红的骨架降温。顶着兽人疯狂的火力，李徳看着离子体撞在宫殿雄伟的金属大门上，球状闪电如同液体般摊开，如同一滴水掉进沸腾的油锅，熔点不过三千的钢铁滋滋地冒着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气化下去。
这时，一名特种兵扛起了一门火箭筒，对着融掉了门栓的大门来了一炮。
“兽人女王！”
李徳的声音在山谷中响彻着，伴随着回音，宫殿的大门“轰”地被炸开了。

PS：嘛，向大家道个歉，也许是不在状态，这章修修补补就是不满意，时间不多，只得先发上来了。

第五十一章·地狱深坑（下）

大概距离今天的世界三十年前，那时的锡拉还在“钟摆战争”的旋涡中苦苦挣扎，双方都迫切需要能打开僵局的手段，UIR与GOC对此都进行了大量的新武器实验。而为了填补前线血肉磨坊般的消耗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造出一种代替人类去作战的兵源呢？
这种低级科幻片里常常使用的设定很不幸成真了，根据兄弟会的研究，与锡拉最原生的苦役相比，兽人体内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基因与人类相同——那么究竟是谁，用何种手段制造出了这些亵渎的生物？答案是耐人寻味的。
至少，已经统合了UIR的李徳收缴了他们所有的机密文件，可以证明的是UIR人确实对兽人一无所知。那么我们用排除法，锡拉过去还有能力进行如此残忍生化实验的组织，除了维安联盟还能有谁呢？
“一切，都源于对权利的贪婪，对力量的追求，对统治他人的追求，让人类自从出生之日，就必定与连绵不绝的战斗相伴。”
李徳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宫殿里回荡着，在他们发起这场突袭后，他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的洞穴中蜂拥而来的兽人军队们。从被炸开的宫殿门口，一小队精锐的兽人卫兵奋不顾身地冲了出来，但马上又被电磁步枪成片地扫倒，磁化钢钉不仅撕碎它们的躯壳，被强电压电离化的弹体还会用高温煮沸它们的内脏。但在一种未知的力量驱使下这些兽人各个悍不畏死，时常被打得残缺不全断成两截后双腿还在惯性地向前跑，模模糊糊间，李徳还听到了这些卫兵用人类的语言高声呼喊着——
“For the Queen ！”
少校扣动扳机进行了一次短点射，虽然仅仅五人，但“黄泉小队”弹无虚发的交叉火力一时间竟能打得百倍于己的兽人们动弹不得。一个圆盘状的装置被通讯兵布置在地面上，然后小队启动了喷射背包从悬崖上纵身一跃，落到了李徳的身边。
通往宫殿的是一座由黑曜石所修建的孤桥，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充满威仪的地方，朝觐女王的兽人们会在石桥两侧手握长戟的兽人卫队们面前走过，沿着高耸的石质台阶一步一步向上。那些台阶是如此细密高耸，仅能刚好容纳一只脚放上去，访客们必须低头仔细看着脚下——从这一刻开始它们就得学会一门名叫“谦卑”的课程。
但这次，那些忠诚守卫的士兵们成排的倒在了它们的岗位上，用血证明了自己的忠诚。闯入的不速之客们没有兴趣顾及任何的礼仪，他们用炸弹与子弹叩开了觐见的大门，为首的李徳再一次伸出了双臂——不是开炮，这一次他的手臂上喷出了两条细长的等粒子束流，看起来就像持握着两把光剑。
一束束火把突兀地点亮，仿佛是启动了什么机关，桥面开始颤抖着向上收回，同时空旷的地底响起了无数兽人的咆哮！
“跟我杀进去，少校。”李徳提了提双脚，机械的脚踝处拉长，伸出一根液压长杆，整个人踮起脚变成了反关节——“如果幸运，我们可以一举结束这场战争。”
卡尼菲克摸出一枚手雷，拨开并按住保险：“荣幸之至...不过要是能活下来，那就更好了。”
李徳的金属身躯像弹簧般窜了出去，液压关节的骤然爆发连黑曜石的地板都为之碎裂，他纵身跃过十余米宽的悬崖，兽人的子弹打在他钛合金的躯体上火花四溅，但这丝毫无法制止赛博格的落地——当李徳骷髅状的脑袋抬起，双眼亮起红灯时，迎面而来的是一柄呼啸的链锤。
“铛！”
能杂碎汽车的链锤被李徳单手抓住，他的身躯仅仅只是一颤，而紧随着另一只手的等离子切割束划过了巨兽的大盾，高速喷发的离子束像一把炙热的风刀穿透并切开了链锤手的胸腔，连本该喷洒的血迹都被汽化。他杀入兽人的防线，两把离子刀左右挥砍，刀锋所至几乎无所不破，机体的速度被发挥到极限，许多被斩击过的兽人在头颅落地时还在做瞄准的姿态。
特勤队从天而降，在落地的同时齐齐甩出脱栓的攻击手雷，连环爆炸过后五把电磁步枪进行了暴风雨般的扫荡。从天空中看下去，五个人组成了一个几何形的队列向李徳靠近，先进战术系统能识别隐藏的兽人目标并共享给团队。兽人们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敌人，它们无畏的猛冲换来的是被一枚精准的钢钉掀开头盖骨，也许它们应该躲在掩体后与小队纠缠，但一股信念，一股荷尔蒙控制了它们的大脑，让它们前赴后继，用自己的尸体铺开一条杀向敌人的血路。
“为了...女王！”
李徳抬起脚，液压装置猛然弹出，将这个垂死还不忘口号的兽人脑子连着头盔一起踩碎。这不是和奥利维亚的练习，也不是在土著面前表演。当李徳真正开始投入战斗，周边的一切都不过是数据里的1和0，他的战斗永远是一条直线。也正因如此，在他的身后躺倒着许多被砍的七零八落，遍地零碎但还没有死亡的兽人，等离子切割砍去了它们的腰腹和手足，但也为它们止住了血。它们还在怒吼，还在向李徳爬行着，做无效的抗争。
它们迎来的是“金属骷髅”冰冷的一撇，以及其掌心太阳般灼目的闪耀！
离子射流引发的大火在宫殿门口熊熊燃烧，六个人——或者说五个半，他们像推土机般横扫了兽人的防御，并且站在了宫殿的大门口。尽管大部分都是领袖的战果，但其效率还是令特勤队员们自己都为之胆寒：“我们杀了几个兽人，才用了几十秒？”
李徳瞥了他们一样，率先走进宫殿：“如果来的是奥利维亚和吴畏将军，兽人女王此时也已经授首了。”
但现实是，兽人女王的脑袋还好端端地在她的脖子上面。当小队击破防御冲进大殿时，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似乎是放他们过去似的，一道道禁门都是打开的状态。在长驱直入的同时，一种陷阱的感觉在小队心中挥之不去——
他们走过了最后一道大门，踩着雕琢得光洁如镜的地板大踏步走进一个宽阔的大厅。这里缺乏光线，但每个人都无比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对面那座貌似扭曲的藤蔓编织的王座，以及那高高在上，端坐于王座上的...
女人。

PS：等下还有一章

第五十二章·地底事变

“兽人女王...真的是个人类？”
尽管自己身旁的领袖早就把这个信息公之于众，但亲眼目睹时，连卡尼菲克少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还以为，起码是个丑八怪吧。”
少校的想法得到了大部分队员的认同，第一次，他们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并且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这个深沉的恶意与嘲笑。
在那顶上的是一个气度雍容的女性，她高居王座，冷眼俯瞰下方的众人。那些藤蔓状的根须似乎和女王融为一体了，当察觉到有外来者时它们开始局促不安，不仅如此，从天花板上垂下了更多的根须，蛇一般扭动着缓慢靠近众人。
兽人的女王开口了，她的声音冰冷，又颇显上位者的威严：“所以，就你们几个人，想要取走我的性命？”
不过话音刚落，李徳已经抬起了手臂，闪耀的离子射流箭一般扑向女王，没有和她进行一句废话！
“轰——”
李徳发射的一瞬间，天顶垂下的触须条件发射地挡在了王座的面前并引发了爆炸。等离子点燃了触须，这些有知觉的东西痛苦地舞动着，但更多触须垂落下来，它们盘踞在一起并扑向众人，从头顶，从四周，还有地面，它们到处都是！
电磁步枪开火了，紧随着李徳的攻击，暴雨般的弹幕密集的攒射向王座，但扭曲的藤蔓护住了女王的身躯，这些东西似乎兼具韧性和强度，特勤队眼见攻击无效，一名队员马上取下火箭筒，但还没来得及瞄准，一根触须就猛地把他打飞了出去！
似乎对这一切感到失望，女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真是无礼，人类，跪倒在我面前，祈求我的仁慈，也许我可以原谅你们杀害我守卫的罪行。”
这一次，电磁步枪可派不上用场了，小队掏出了音波手雷，但又被李徳制止——他再一次射出一团离子体，随着球形闪电的飞行，沿途的触须纷纷避让，只有那些保护王座的再一次用烧掉身躯的方式拦截了攻击——不过李徳已经发现，这些触须受损失，女王的身体也略有颤抖。
少校破口大骂：“该死的怪物...可我们好像打不过啊！”
“冷静点少校，B计划部署好了吗？”
李徳提醒一声，在得到确认后，他转身开始应对女王的嘲讽。
“你，女王？你不过是个肮脏的异形，你以为坐在那扭曲的造物上就能让你变得尊贵，能够以此让我们屈服？”
李徳向前走出一步，他的手臂因为发射了太多次等离子已经变得通红，液氮的冷却都已无能为力。
“无聊，有时间和我口舌之争，你为什么不关心一下你和你的下属的处境呢？”女王站了起来，随着她起身，那厚重的藤蔓甲壳延伸着，将她牢牢保护在中间。这种活物般的材料连电磁步枪都无法穿透，而特勤队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武器了。
“机器...人？人类什么时候有你这种东西了，把活人做成机器来和我的子民对抗？确实是人类做得出来的。”
不过...“虽然很好奇你是个什么东西...单无所谓了，我会撕碎你们，你们就和我的亲人们一起陪葬在这吧！”
作战失败，对方拥有的力量超出当前装备所能应付的上限。
仅仅一瞬间，李徳便做出了决定。他对特勤队做了一个手势，自己向前吸引住女王的注意——黄泉小队心领神会，并尽可能把阵型向后靠拢。
“我们是兄弟会，我们的目标就是清除掉一切你这种污秽的造物以保护人类，没有例外。我们的全部力量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存在的，我们是猎人，你不过是猎物。”
说着，李徳伸出一根几乎要融化的手指，破口大骂道：“而你，一只青蛙面对巨蛇说‘我会撕碎你们’，你开什么玩笑？”
似乎要被李徳的骨气给逗乐了，女王嗤笑道：“所以，你们要做挑战魔王的勇士？而现实是，我的子民已经把这里团团包围，你们唯一脱困的办法，就是在这里杀掉我...哦，我忘了，就你们这点能耐，连靠近我都做不到。”
“就我们这点能耐？”当听到这句话时，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你好像搞错了，来杀你的不是我们，我们只是来让你好好地待在这不要跑掉的。”
突然，一声巨响从宫殿外传来，那不是爆炸，似乎是什么东西挖穿了这里头上数百米厚的岩层后从天上掉了下来。随着这个声响，宫殿的大厅也摇晃了起来，李徳借机再打了一发等离子，右手废掉的一瞬间，黄泉小队立马启动喷射背包夺门而出，头也不回！
“阿尔法装置已部署，马上撤离！重复，阿尔法装置已部署，马上撤离！”
相比特勤队的夺命逃亡，李徳挥舞着仅有的一只手杀向了女王，但很快他就被无数的触须给紧紧包裹，这些恶心的鬼东西力大无比，一瞬间就扯掉了李徳的左手——虽然很丢脸，但这就是一切的计划，如果直接斩首失败，那就用新式武器连同这里一起毁掉。
“你们做了什么！”
尽管抓住了李徳，但兽人女王额突然陷入了惊恐中——她能感应到宫殿外自己难以计数的子民们正痛苦地哀嚎着，无数的仇恨和绝望同一时间涌入她的脑中，令她浑身颤抖。
“你问我？我可不告诉你。”
李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然后身上的藤蔓就收紧了几分，这下，钛合金的骨架也要撑不住了。可这就是量子生命的好，兽人女王可以尽情折腾自己，自己喊一声痛就算输。
“顺便...该死的异形，为了保证你死在这里，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李徳说着，意识开始转入量子领域，随着他的操作，这具战斗用躯体的胸腔中，那块十公斤重的金泰核心开始被施加高频率的不稳定电流，并且解开所有安全限制！
“我都没想到会发展的如此顺利。”李徳放声大笑，“你说人类无聊？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人类，你有多了解我，我也能有多了解你！新希望研究所？那个鬼地方我早就去过了，你对我来说没有秘密可言，前维安研究员。”
“你...”兽人女王再没了那份雍容，她敏锐的察觉到这里会发生什么，召集了更多的藤蔓护住自己的身躯，但这份不安压在她的心头，这或许会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慌乱。
“我知道了，你就是兄弟会的领袖？你这幅模样可比我更像怪物。”
王座打开，女王一边后退着一边叫喊道：“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活，你们知道这地底下究竟有什么吗？”
“知道啊。”李徳无所谓道，“但和你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一道强烈的闪光笼罩了整座宫殿。

第五十三章·对兽人最终方案/兽人的最终方案

“阿尔法装置...已全功率启动，距离活动停止尚有三十小时十七分钟。”
吴畏将军站在铁背运输机的瞭望窗前，目睹一个个黑色的方形箱子从机腹投下——从原UIR最后都市启程开始，运输机已经连续丢下了上百个这样的黑箱子。打开舱门，弹射出仓，那充满劲似乎就是冲着把这些鬼东西砸坏的目的丢下的。
考虑到投放控制人员凝重的表情，他们似乎巴不得把这些鬼东西早点从飞机上丢掉。
一个这样1X4立方的箱子重达两吨，而一架铁背运输机载重二百五十吨，从基地一路起飞至卡达峰，每隔数十里就放下一个。从战略地图上来看这样一个箱子就能覆盖几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如果算上同时间共同运作的数十架铁背运输机，他们就编织起了一张覆盖整个东方大陆的网罗。
这就是兄弟会对兽人的“最终解决方案”，最低的成本，最高的效率，这项武器的来源乃是兄弟会曾经的大敌，亦是如今的王牌。
“太...多了。”靠在机舱里，吴畏将军摇了摇头，用自己的电子脑向李徳抱怨道，“领袖，我不否认这是一个解决麻烦的好方法——用阿尔法装置来根除兽人的威胁，但这种武器我们真的控制得住吗？”
“我从没见过这种武器...老实说，我可能跟不上时代了，这不是我熟悉的战争。”
要理解吴畏的担忧，就得弄明白阿尔法装置到底是什么。当黑色的方尖碑以自由落体下降到五百米的高度时，一朵漂亮的六连伞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减缓了速度并让它安稳地把尖的一头狠狠地砸进大地！
信号灯亮起，柱体的挡板打开，露出了其中银白色的“卵”——从见到阳光的一瞬间“卵”的表面就开始溶解，水银状的液体流淌到地面上并扩散开来，它侵蚀大地，夺取其中的矿物质并贪婪地吞进自己纳米层面的结构中，如同细胞般不断分裂增殖。
这样的动静总能引起有知觉生物的注意，或许是一群噬齿类小生物，又或者是一个鼓起的土包，从中走出一小群兽人的侦察兵——它们瞪着一双死鱼眼，好奇，但又不敢接近，只是看着不断扩散的液体向着四周蔓延。彼此吵闹着，最后会有个最瘦弱的家伙被强迫去靠近查看，或者，对着那个流淌液体的容器开上一枪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砰！”
子弹没入了液体中连一点波纹都没掀起，但是却像一个信号，满地流淌的纳米流体如沸油般翻滚了起来，并且飞舞起密密麻麻仅有拇指大小的银色“蜜蜂”！
发现自己闯祸的兽人惶恐地举枪射击，几乎是瞬间就被这些狂舞的如剃刀蜂群包裹起来，仅仅只是环绕着飞过便从它们身上挖下一小块一小块的肉片，这场面活像过去被夜行蝠包围起来的李徳——可是这群兽人哪有钛合金的身躯？
一队兽人在数秒之间就变成了切割得无法再切割的血雾，它们的尸体被纳米流体吞噬，并产生出更多的剃刀蜂向着周围扩散出去。这些0.1毫米薄的小玩意能钻进城市的废墟，生锈的管道，无孔不入地搜索着它们在底层逻辑被编写的目标——一切活动的个体。在纳米机械内部的能量消耗完之前整个过程将无限地重复，无法被关闭也无法被修改，被消灭也会在流体中诞生更多的蜂群。
对这种武器唯一的控制就是它们中枢的活动倒计时，而我们祈祷钟表永远准时，不出纰漏，否则泰伯利亚没吃掉这个世界，纳米机械也可以。
很快这些被部署区域的生物就遭受了灭顶之灾，一切活动并散发热量的生命体都在剃刀蜂的贪食下惨遭凌迟，以降落地点为中心向外扩散的蜂群数量以几何倍数增长，很快就能从卫星地图上看见一朵朵反射阳光的乌云在对锡拉进行人为的物种大灭绝。
这就是纳米武器的威力，这就是“伊蕾娜”带给兄弟会的力量。结合思金人成熟的技术制作的有时效性的蜂巢是肃清这个世界最好的工具，这只是首轮测试，如果它们在地上表现得足够优秀，那么在地下也行。
至于这导致的物种大屠杀——“生态可以重建，我们的克隆技术可以将锡拉打造成我们心目中的家园世界，而不是野蛮无序的丛林。况且，只要我们能赢得这场战争，人类能够得以保存，就没有什么损失是过于巨大的。”
恩斯格是如此说的，首席科学家正在琢磨如何让纳米武器运用到更为广大的方面，他的灵感如聚变芯体般火热地燃烧着。战争的天平从此刻彻底逆转了，过去兽人依托复杂的地底隧道四处游击令兄弟会无论投入多少力量都难以伤其根本。这些恶心的生物有着蟑螂般的繁殖力，消灭一群又长一群，主机曾经分析的结果显示锡拉大概有上千万接近一亿以上的兽人，这还不算数量庞大的低级苦役。
而地下隧道四通八达遍布整个地壳，就算用核弹进行地底爆破那也是个令人绝望的工程量。可现在好了，管你有多少兽人，按几何倍数增长动辄以亿为单位复制的纳米蜂群可以告诉你什么才叫“人海”。
吴畏将军衷心的为那些躲藏在偏远角落，未被兄弟会发现并救援的难民们感到抱歉，但怜悯不会阻止将军做自己该做的事。灭绝兽人是必须的，在抢下UIR逼近卡达峰后，整个至高议会全票通过做出了终结这场战争的决定，因此才会有李徳亲自率领特种部队深入地下斩首女王，并且为了确保任务的成功，尼柏龙根号太空指挥舰还用一枚钻地导弹把一个纳米蜂巢送进兽人皇宫。
根据面前逃出生天，伤痕累累的黄泉小队的战地记录，打入地下的那枚阿尔法装置把兽人的皇宫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无可计数的兽人被绞成烂泥，现场没有尸体，只有一片猩红粘稠的鲜血汪洋。他们靠音波炸弹从无差别攻击的剃刀蜂里清出一条路来，躲进随同钻地弹一起投放，装备了磁场护盾的逃生吊舱里才捡回一条命。
对一级一下的行星文明来说，纳米武器是令人绝望的，也是吴畏将军担忧的原因——他见过了太多“无法控制的力量”制造的灾难了，如何能确保兄弟会不是下一个？
“你的担忧我可以理解，将军，但这些不过是对纳米最低级的运用，只要在生产这些武器的过程中校正底层逻辑，它对我们有利无害。”
李徳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平常，丝毫没有方才还和兽人女王谈笑风生并当面自爆，给兽人宫殿做强拆时的兴致勃勃，言谈中竟然有一丝苦涩——“我们真正需要担忧的是...奥利维亚将军的妹妹，我们的伊蕾娜小姐。这些纳米蜂群对她来说，不过是翻花绳般的小把戏而已。”
一提到伊蕾娜，吴畏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良久，他才问道：“领袖，那一天，你们启动沉思者引擎修复伊蕾娜的人格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罕见的，李徳也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三人的精神在一瞬间进行了链接，就在我的量子矩阵里我们的意识短暂地交汇到了一起，不过很短暂，我很快就被她们俩给踢了出去。”
吴畏（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额...我可以理解为，神交么？”
一阵咳嗽声同时在两人中间响起，跳过这个话题，李徳感慨道：“所以，伊蕾娜的稳定全靠奥利维亚的状态了了，这个丫头只听她姐姐的话。”
“这么说，只要奥利维亚将军安全，我们就不用担心是吧。”
吴畏点点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靠眼神都充满杀意的冰女王，打了个寒颤——谁有本事伤害到这样一个女人呢？
“换个话题吧，将军。只要继续执行蜂群网络的覆盖，东部的平定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我们的重点在西边的维安。”
李徳打断了吴畏的思考，并且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兽人女王未必已死，如若推论成立，决战便还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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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兰姆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并且从没为此在情绪中有过一丝波澜。死亡是没有意义的，活着才能战斗，而死掉的家伙就作为食粮好了，它一向如此认为。
但今天，它几乎就要失控，因为它得到了皇宫被袭的消息，自己敬爱的女王遭到了人类的冒犯，连部族最优秀的战士也没能抵抗住的袭击！
怎么可能？就这么短短几天，最安全的东方居然受到了致命打击？
据说是因为人类使用了一种新的武器，一种就算是兽人都感觉过于残忍的武器。但兰姆并不关心这些，它们这些高阶兽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女王呢？
对贾辛图的战事已经无所谓了...兰姆将军从返回地底开始就直冲圣堂而去，那里是兽人祭司们神圣的场所，有着森严的戒律。但此时的兰姆粗暴地闯过关卡，并打倒了一切敢于阻拦的家伙，直到接近大殿时被一把水晶战矛拦了下来。
“在女王面前，注意你的身份，兰姆！”
“滚开，司寇！”兰姆咆哮道，丝毫不惧顶着喉头的那锋锐的长矛，“不然我就扯掉你的脑袋！”
不过，两兽的争执被一个虚弱的声音阻止了——大殿里光线昏暗，祭司们在一台台计算机前忙碌着，分析着女王的状态，而这令兰姆厌恶不已。不过它还是顺从地走到水晶床榻前，跪伏在女子的面前。
“我的女王...”
一只手按住了它的额头——兽人女王缓缓从床榻上坐起，她身上连着管线，皮肤上还有大面积的烧伤。
“人类杀不死我，我和磐洞兽的血管连接在一起，我是不朽的。”
女王如此说道，尽管有些虚弱，但言语中依然自信。
兰姆敬仰地看着女王，眼神决绝：“我会向人类发起复仇的，我知道他们躲在海外的岛屿上，他们将见识到我的怒火...”
“不！”
女王突然提高了音量。
“撤回我们在地谷的全部兵力，我要亲征贾辛图！”
兰姆与司寇一同失声——“女王！？”
“没有地谷的驻军，地底的恶魔会占领整个世界！”
司寇还想劝阻一下，却被兰姆一拳打飞了出去，兽人的大将军怒吼道：“这是女王的命令！而且我们为这个星球付出那么多，是时候让人类也尝尝那群恶魔的厉害了！”
说着，它看向了女王，恭敬地说道：“让那群兄弟会人类与恶魔纠缠去，我们拿下贾辛图，那个花岗岩的高原我们上不去，恶魔也没那么容易爬上去。只要拿下了贾辛图，族群依旧可以繁盛。”
“我看着你长大的，兰姆。”女王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你总能第一个明白我的意思。”
兰姆全身心地拜服在水晶床前：“您即是我的一切，女王。”

第五十四章·维安，兵变（上）

兽人的进攻，突然停止了。
不论是对于维安，还是黑手的部队来说都有些出乎意料，仿佛就在一瞬间原本潮水般的兽人大军就烟消云散了。前线的枪炮声被一片死寂取代，仅剩一片冒着滚滚浓烟，摇摇欲坠的废墟在哀鸣中垮塌——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黑手们陷入了沉默，一条讯息无声地在战团间传达着，它传达了奥利维亚将军要求他们放弃所有占领的阵地，撤退并重新集结兵力。这条讯息如此突然，如果是普通的士兵此时心中难免产生动摇——若是眼下撤退了，那么先前的奋战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但他们是黑手，奥利维亚对于命令从不解释，他们也从不询问。很快在希尔维市附近监视的维安部队就惊讶的发现在一瞬间，上千名黑甲士兵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们乘坐直升机候鸟般离开，连带着所有的装备一起，就像他们从来没来过一样。
这下维安彻底糊涂了，唯一高兴的大概只有最底层的士兵们。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他们才不想因为上级的一通胡来的命令去和这群黑衣人对上。保家卫国？拜托，就算不看在同为人类的大义上，你看见人家的战斗力了吗，何必这么不怜惜自己的生命呢。
尤其是对方还帮他们挡住兽人，保护了贾辛图后方安全的状况下，不和人家说声谢谢都已经很过不去了——这就是维安普通士兵的理解，他们那颗誓死坚守的军心因为黑手的突然介入而产生了动摇。
“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霍夫曼上校。”
在守备军司令部，一名黑甲精锐军官无视了霍夫曼比自己军衔更高的现实，用傲慢并几乎是训斥的口吻对上校说道：“看好你的士兵，从我进你的军营的时候我就在观察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那个兄弟会，在自己的岗位上开小差！”
“你要牢记你的身份，上校，普雷斯科特总统对这个兄弟会已有判断，你绝不能让这群野心家踏入贾辛图一步，更不能让你的士兵产生叛逆的思想。如果你做不到，那不妨让我们来！”
“我的士兵们在前线流血牺牲，保护我们的国家，你们这群仗着点总统权势的鹰犬没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霍夫曼破口大骂，没有对这名从首都赶来的内务部军官露出一点好脸色，他依然有他自己的观点——
“兽人退兵了，那群外来者为这场战斗出了力，若非如此贾辛图后方也可能受到威胁，这是事实！我不愿给我们再增加一个难以对付的敌人，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斗早在十四年前就结束了！”
内务部军官冷笑一声：“是吗，看来你的信息滞后了啊，上校！你恐怕不知道，就在昨天，独立共和国遭到了兄弟会的入侵，你的老对手，米兰·库雷斯特将军已经被这个兄弟会关押，他们的人民已被奴役，卫星显示他们全都被装船送到了南方群岛沦为苦力...你能想象他们能对贾辛图的人民做出什么吗？我可不敢想。”
说着，内务部军官也不解释消息来源，推门而出，临走前突然回过头来：“我们的战斗不仅是为了我们的人民，还有我们最珍贵的自由！你最好考虑一下，上校，我得去押送那群叛徒了。”
“你最看重的手下和士兵全都成了通敌的叛逆，你可真是治军有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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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被打开，数日的囚禁在一声呵斥中迎来终结：“出来，你们的审判就要到了！”
李斯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他已经不是李斯特了，因为那双冷漠的眼睛已经被另外一种黑暗的色彩给取代了。作为李徳分裂出来的副人格，李斯特短暂地回归了自己的本体，现在在这的是刚从卡达峰回来，一时间找不到合适身躯的李徳。
贾辛图将有大事发生，他必须亲自来把关。
催促的黑甲精锐一枪托砸在李徳的背上，反作用力却几乎把他自己弄了个踉跄。他就要喝骂，却被李徳几乎不是人类的眼神给吓了回去。这几天，除了和安雅中尉交谈过一次后，这具身体就一直处于待机状态，不吃不喝不言语，无视了几乎所有的审问并戴着手铐把刑讯逼供的家伙打出了脑震荡，搞得看管的黑甲精锐无不把这个兄弟会的犯人当作了怪物。尽管是押送，李徳也享受了一整个小队的武力“护卫”。
另一边，D小队也不好过，就算是受伤的多姆也没能免去黑甲精锐没日没夜的疲劳审问，个个顶着黑眼圈拖着迟缓的身躯步履蹒跚地从牢房里带了出来。镣铐叮当作响，而黑甲精锐只顾推搡。不知道这些家伙用了什么手段，在场的除了早已习惯牢狱的马库斯，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被折磨得精神恍惚，伤痕累累。
“我就说了...”巴德喃喃自语道，“干嘛要回来，为这种人拼命根本不值得...”
“闭嘴，快点！”
最后出来的是安雅，她看起来很不好，就算是女人也免不掉受皮肉之苦。也许霍夫曼本意是把安雅保护起来，但被内务部接管的现在，守备军根本就进不了地牢。驻守的士兵们对黑甲精锐的进驻十分不满，他们抓D小队，抓兄弟会的间谍没关系，但他们偏偏把安雅中尉也打上了叛国的罪名。
士兵们可不管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他们接触不到上层，这么多年来给他们下达命令的是通讯主官安雅，给他们寻找支援的是她，帮助他们在战场上求得一线生机是她，给士兵们创伤的心灵以安慰的也是她。维安的士兵们都信任这个不过中尉军衔的女子，在这绝望的战场上她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她的声音就是希望的象征。
但他们无能为力，当看着黑甲精锐将一行人押入装甲车时，除了吐一口唾沫，他们敢怒不敢言。在前线的压力下，流言总是传的很快，有人压根不相信所谓的背叛，更多人在知道是兄弟会帮他们挡住了兽人后干脆的表达了更加激进的言论——我是说，在黑甲精锐听不到的地方。
“安雅...”
马库斯看着安雅脸上还未愈合的伤疤，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心中的怒火反映在紧握的双拳上，而安雅却温柔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两人眼神的交流只能持续一瞬间便被打断，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多姆露出了一个不知悲喜的笑容，然后就被推上了车。
一行人被分为两辆车分别押送，装甲车轰鸣着冲出了基地，看门的士兵望着绝尘而去的车队竖起了中指：“Dog仗人势的混蛋！”
然后突然被一巴掌拍在头盔上——当他反应过来，却看见了一张布满刺青，石像般坚毅的脸，吓了个激灵：“泰伊连长！”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头一扬，示意士兵跟上他。而在泰伊的身后，三辆改装过的装甲车缓缓驶来，上面已经坐满了士兵。
“连长，这是...”
士兵大惑不解，泰伊头也不回：“拦下他们。”
“是上校的命令吗？！”他激动地问道。
“不。”泰伊连长提起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和链锯的动力装置，惜字如金地说道，“我的命令。”


第五十五章·维安，兵变（下）

奥利维亚将军曾经仔细地研究了贾辛图的地理资料。
在那时真理之眼兄弟会尚还草创，不像如今这般建立了完善的科技体系，她手下能用的不过三百黑手，并且欠缺重型装备。但将军依然以整个星球为棋盘进行了推演，在她的谋划里，贾辛图便是夺取这个世界的关键，它的地形，它的人口，无不是奠定兄弟会长远未来的基础。
所以，对于横梗在这一目标面前的维安联盟，将军比谁都迫切地想要根除它，而现在，便是许诺达成之时。
“杀人不是关键...关键是杀人之后怎么办。”
在一个黑暗的舱室内，奥利维亚紧紧握着那许久未曾出鞘的音波长剑，默念着李徳对于此事的总结。王冠状的脑波抑制器下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一股风暴隐藏在那平静的眼眸深处。
黑手军团长抬起头来，对上了另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一对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深红瞳孔，它的主人此时正歪着脑袋靠在奥利维亚的腿上，脸上带着小女孩的稚气，抓着姐姐的衣摆，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还在奥利维亚身上蹭來蹭去。
“伊蕾娜...”
将军宠溺地摸着自己妹妹的脑袋，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而后又被一分歉疚盖过。
“远离杀戮，远离战场，只要我们愿意，绝不勉强...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呢，只要我们想，可以过自己想过的任何生活，可你说这样就好了吗？”
自己从来都是一把刀，一把武器，就算是自己带出来的黑手也是一样，战争对自己来说就像呼吸喝水一样平常，曾经也以为自己的命运就是战斗到不能战斗为止，所以在这样一份选择放在面前时，她有过动摇，但更多的是迷茫。
奥利维亚自言自语着，伊蕾娜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不再撒娇，只是安静地聆听着。
“他许诺的东西太多了，我也怀疑过，可是没有一项食言。这世上真有全心全意为他人考虑的人吗？就算是收买人心，这样也太过于不计代价了吧。”
她沉思着，连身下飞行器的震颤都没有没有感觉到。警示灯亮起，沉重的脚步声从舱外传来，一份高阶圣堂求见的讯息传达到奥利维亚的视网膜成像上，通知她部队已经做好了准备。
“抱歉，伊蕾娜，我们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离开。”她无视了讯息，抱着自己的妹妹，两人的额头互相靠在一起，奥利维亚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这是激将那我也认了，我不想欠他太多，黑手也不能没有我，只有我能做到，也只有我才有资格。”
“所以，原谅姐姐...我们还是要战斗，只是这一次，我们只为他，也只为我们自己，好吗？”
伊蕾娜露出了一个笑容，双手搂住奥利维亚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我，只为，你”

---
“老实说吧，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在黑甲精锐押送的装甲车上，身负多重镣铐，被一大群武装人员用枪口看管起来的李徳依旧保持着沉默。而此时那名内务部的军官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谁都不喜欢我们，就因为我们干的尽是脏活。但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是军人，上面的命令也不得不遵守，再说了，现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没有我们这些人出来当恶人，贾辛图50万人不用等到兽人杀过来，失去了秩序早就自相残杀起来了吧！”
军官靠在座位上叹了口气，他的话引起了自己部下们的一致赞成，不过看似埋怨，他的眼睛倒是好好地盯着李徳这个囚犯。
“我的弟兄们都是我带出来的，说点忌讳话也没关系。普雷斯科特总统让我们调查过你们兄弟会，他其实也希望我们称为盟友的...我是说，大家都是人类不是吗？一起携手抗敌，锡拉的人口已经死了百分之九十九，地盘有的是，等战争结束，你们想要多大的地随便拿，干嘛要这样咄咄逼人的，我们作为友好的邻国不是很棒吗？”
当话说到这里，李徳突然抬起头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友好的邻国？平等的外交关系？听起来很不错嘛。”
李徳开口令军官颇为欣喜，不过他来不及说话，李徳突然抛出一个问题：“我认识你，你是普雷斯科特总统下属内务部的最高负责人吧？想必你接触过很多机密的信息，我想问你一下，你对于‘新希望研究’怎么看？”
军官一愣，尽管戴着头盔看不见表情，但他的身躯僵硬了一下，而李徳冷笑着继续说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不好说明？那好，那你对你的上级用黎明之锤屠杀自己的人民怎么看，我们兄弟会收纳了许多游民，他们对你们维安可是满怀仇恨啊！”
“那是不得已，再说了，下达命令的又不是我，那是政客的事...”
军官想要辩解，但李徳打断了他——“那么，长期陪在政客旁边的你不会完全不懂政治吧，那你应该明白政治上的一个原则，即不看其动机，只看其能力与行为吧？你们维安的所作所为我们兄弟会都不需要编造黑材料了，对于你们这种烂到骨子里的政权，我们兄弟会天然有权将其取缔！”
“你想套我的话？你是害怕了吧，少校，你们这群秘密警察除了依附这棵腐烂的大树别无选择，清算的名单上早有大名。直到今日你不仅不愿意供出自己的罪行争取我的宽大处理，看来你也是做好了上绞刑架的准备了啊！”
不待这群吃惊的黑甲精锐有所反应，突然，装甲车猛地一刹车，弄得车厢里人仰马翻。前车一停，后车赶紧打弯，险些酿成连环的追尾事故。
“驾驶员，怎么回事！”
“报告，前面有一个...小女孩？挡住路面。”
一个女孩出现在这临近前线危险的荒野？军官有些不可思议，他对部下点头示意一下，一名士兵跳下车，骂骂咧咧地吆喝道：“滚开，小鬼，你这是妨碍公务，你父母呢，是想叛逃出去？让他们明天自己去劳动营报到！”
“在这呢。”
一个冰冷的女声从士兵身旁传来——空气仿佛如水一般荡起了涟漪，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曲线优美的人形隐约出现，伴随着她显形的是一声冰魄般的利器出鞘声，以及蜂鸣般的空气震颤声！
没人能看清楚奥利维亚拔剑时的动作，音波刃从出鞘便开启了水晶的共鸣震颤，连空气都被切断，剑刃在士兵身上穿透而过，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半圆。而此时士兵还在转身，但腰部的动作与下肢有些不够协调，直到半截身躯掉落地面，血涌如泉。
奥利维亚悠闲地迈着步，如同一曲华丽的华尔兹，行动间没有一滴血迹溅在她身上。音波刃折射着阳光，将军抬起自己的左手打了个响指——这个动作令李徳啼笑皆非，那可是自己的习惯。
“动手吧，伊蕾娜，除了必要的，都可以解决掉。”

第五十六章·不能拒绝的任务

对于黑甲精锐的驾驶员来说，他眼前所看见的一切可能有些颠覆他数十年来建立的价值观。事实上就在奥利维亚从隐形力场中显身，挥刀斩杀了他的同伴时，装甲车面前那个挡路的小女孩正对着防弹玻璃后的他伸出了一只纤细的小手。
小女孩？哪有这么奇怪的，长着红色眼睛的女孩，分明是兄弟会派来的追兵——黑甲精锐们可不是寻常理解的酒囊饭袋，精锐二字亦不是自称。突发的变故没有吓住他们，察觉到不对的驾驶员一脚猛踩到油门上，数十吨重的装甲车咆哮起来，庞大的车身眼见就要把女孩碾压进实心轮胎下！
“白费功夫。”
车厢里的李徳摇了摇头，伊蕾娜要是能被碾死，自己当初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就算修复了人格，纳米生物依然是那个纳米生物，就是不知道在奥利维亚的约束下它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嗜杀的本性。
匆忙行动的黑甲精锐们发挥了他们应有的军事素质，在第一时间他们打开了车厢的射击孔，掀开天窗把一挺重机枪推到了炮盾后。而那名军官也一把拽起李徳，用一把大口径的左轮顶在他的脑袋上厉喝一声：“你在你们兄弟会有点地位吧，这次就做我们的人质如何？告诉我会有多少兵力来营救你？”
这里是维安管辖区域的后方，在军官看来能渗透进来的多半也是小股的特种部队，但这股邪门的感觉让他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而面对击锤已经上拨的枪口，李徳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很多...不过她不是来营救我的。”他这么说着，然后突然暴起，硬生生扯碎了束缚双手的钢铁镣铐，膝盖一记猛击在军官裆下——“我不需要营救。”
“砰！”
剧痛之下军官本能地扣动了扳机，点五零的枪口喷出炙热的烈焰，旋转的弹头毫无意外地撞在李徳的额头，发出金铁相交的刺耳声！
一大块合成皮肤被剥去，露出半张脸的金属骨骼上多了一道醒目的划痕。露出真容的李徳敲了敲钛合金的头骨，感慨这种老式的间谍机体设计实在毫无防御力可言。
这具身体本来是属于李斯特的，现在倒让自己给玩坏了...算了，实验室里那具血肉义体便给他好了，这些日子让这个人格分身为自己做了不少事情，该让他远离战场去陪陪基地里那两个女孩了。
至于眼下...他感觉装甲车似乎颤抖了起来，车厢的顶棚“咔啦”一声碎成几截飞了出去，紧接着的是一旁的黑甲士兵们——无形的刀刃划过他们的身躯，一瞬间的切割连疼痛的电讯号都来不及传达给大脑，他们的脑袋就齐齐掉落在地，像皮球一样骨碌滚动着。
只有头发丝十分之一细的纳米丝线仅靠压强就足以把军用钢板切西瓜般大卸八块，这些从伊蕾娜手上衍生出来丝线在空中编织出一张细密的大网，李徳只是险险落在一个留手的空缺上。发动机爆炸了，连底盘都四分五裂的装甲车没有撞到伊蕾娜，反倒是差点波及李徳自己。
头辆车的遭遇落在其他两辆车眼里就显得格外惊悚，然而相位力场褪去，原本的道路两侧各自出现许多庞大的人形阴影——这些十米高的巨人也不知道潜伏在这多久了，它们一露面就吓得黑甲精锐们魂飞魄散，钢铁的巨足“咚咚”踩踏着地面大步向囚车走来。圣灵机甲伸出双手，两台一起抱住装甲车抓猪仔般把车辆拎到了半空中，作势要扔——
“！”
无声的讯号制止了这样的暴行，马库斯等人免去了一场无妄之灾。奥利维亚收刀入鞘，赞赏地摸了摸伊蕾娜的小脑袋，然后看着从废铁里爬出来的李徳嗤笑道：“您看起来真够狼狈的。”
伴随着奥利维亚的话语，巨大的引擎噪音接连在隐形力场覆盖的范围内响起。一队队黑手士兵齐装满员地步入战场，在圣灵机甲放下囚车后他们砸开了车门，把那些吓得手脚发软的黑甲精锐们从车里拖出来，连带着撞得晕晕乎乎的囚犯们——他们现在一脸懵逼，只有巴德和柯尔激动地抱在一起，欢呼着自由。
利用大范围的相位力场，奥利维亚将军径直用空军把黑手的兵力悄悄转移到了贾辛图的内部，现在摆在这里的不仅仅是成排的使徒步兵，还有黑手最强大的武器——整整二十台装备了全部改造部件的圣灵机甲抵得上一个装甲师，这样豪华的规模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营救一批战俘。
还活着的黑甲精锐们成排地跪在路边，等候着发落。同样是黑色的盔甲，与那些拿枪看守着他们的黑手们比起来，精锐二字显得格外讽刺。没有打骂也没有呵斥，高阶圣堂迈尔斯只是冷眼一瞥，和所有黑手一样在心底里冒出一句疑问。
“这也能称之为精锐？”
李徳拽出被自己打晕厥的军官，走到奥利维亚前，被打坏的表皮还在缓慢地修复，现在的他看起来颇为狰狞。回头看了一眼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装甲车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脸凶狠的伊蕾娜身上——让一个小女孩做出凶狠的表情可真不容易。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把伊蕾娜也带来...我说，这纳米切割的能力真够厉害的，我也想要呢。”
他打个哈哈后退一步，免得被伊蕾娜再次给手撕了。自从恢复人性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一副小女孩的模样，身上却裹着本来属于奥利维亚的大衣。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只有自己姐姐半个身子高的伊蕾娜披着这身外套跑来跑去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滑稽。
军团长按着伊蕾娜的小脑袋：“那你问恩斯格去，别指望我帮你说好话。”
自那一次的重逢后，两人的见面就在这样的打趣中结束。李徳没有问任何奥利维亚关于今后的打算，只是提了提自己手上半死不活的军官说道：“要拿下维安联盟议会大厦，我们这有个现成的情报库了。”
奥利维亚点点头，然后一声令下，一旁的使徒小队齐齐扣动了粒子束步枪的扳机，高能带电粒子轰开了黑甲精锐们的脑壳，高温让一点血迹都没来得及溅出来。
“兄弟会内没有这等人的容身之处。”
奥利维亚将音波刃收回刀鞘，既是总结，也是在教导黑手们。这也许是穿越后黑手们第一次把枪口对准人类，不过看来他们没有丝毫的负担，但一口气枪杀十几人着实让一旁的囚犯们有些愣神。马库斯隐隐用自己身躯挡在安雅的身前，他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尽管知晓自己的反抗可能只是徒劳。
越来越多的军队从道路的两侧出现，其中不乏大量的履带载具——自己对这个兄弟会的怀疑没有错，这是一次入侵，彻头彻尾的侵略，但现在的马库斯焦急于无法与霍夫曼上校取得联系。
不，就算取得联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看看这些人——虽然把他们从囚车上救了出来，但这些自称黑手的家伙不过是另一群看守，这一天他们已经连续两次被人用枪口顶着了，但更令人难受的是这种命运操之于人的感觉。
维安，兄弟会，就算大敌当前，人类内斗的本性果然也从没改变过吗？
不过这时，他们看到那名女军官过来了，还牵着一个亦步亦趋因为腿短必须小跑的小孩，这诡异的画面令众人有些不知所以，而巴德和柯尔倒是认出来了——
“奥利维亚...将军？”
似乎是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过往，他们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去套套近乎。然而奥利维亚没有理会他们，或者说兴趣不在他们两身上。
“马库斯，安雅，多姆，巴德，柯尔。”
奥利维亚眯起了眼睛，一手扶剑一边念着他们的名字，很难不让人想到枪毙的名单，就怕将军说出一句“加急”。场上的气氛有些僵硬，他们在观察着奥利维亚，奥利维亚也在观察着他们。
“这些日子我总是从领袖那里听到你们的名字，他告诉我你们是这个世界的关键，但我觉得...很一般嘛。”
这样的评语颇有些打击人，不过这时李徳悠悠地走过来，一手放在奥利维亚的肩膀上：“要不，我来说明？”
“不。”
奥利维亚挥手打下李徳的猪脚，挨个点名道：“士兵马库斯，亚当·菲尼克斯是你的父亲？”
“是。”马库斯狐疑道，“但是他已经死了。”
“是死是活，你说了可不算。”
将军一挥手，一队使徒过来给他们解除了镣铐，尽管没有放他们自由，但看起来是认可了他们的价值。
“我有个任务要给你们，而且你们不能拒绝。”奥利维亚如此说道，在她的身后，一队队士兵登上装甲车，Tank发动，圣灵机甲迈开大步向着贾辛图内陆行进。
“加入我们，帮我们拿下贾辛图。”

PS：没灵感，真的没什么灵感，大概是我昨天酒喝多了，大家见谅

号角可能要失业了

如题，今天没有更新，因为写不下去，号角可能要失业了。
我面对两种情况，第一，我没有失业，一切如常，我开心地写，大家悠闲地看。
第二，号角失业了，成了全职写手，为了恰饭开始拼全勤，并且开始收费。
我不希望成为第二种，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号角保证，本书不会太监——号角的梦想本来就是做全职作家，而不是打工仔，因此第一本书完本关系着我的名誉。就算是最坏的状况，也不过是把我的目标提前了罢了。
不过就算收费，也不会在现在的。《战争机器》完结后，接下来要去打虫子等等鬼东西，到时才可能收费。
当然，不收费最好，我还不想失业。
感谢大家的支持。
号角余音拜上

第五十七章·没有仪式的就职，首席护民官安雅

维安的旗帜是一面蓝底的齿轮双翼图案，蓝色代表博爱，居于核心的八面齿轮是象征着八种美德，而双翼代表着维安党人的进步——毫无疑问，维安的建立者将他的心愿书写在这面旗帜上，希望它能带领后继者们为锡拉开拓一个美好的未来。
普雷斯科特负手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从这里他可以俯瞰整座城市。每当烦心事涌上心头他就习惯在这里看看风景，这里是维安的首都——至少，在自己上任后便是了。位居整个权力都市最高的顶峰，十四年来这脚下的景色自己从未看腻，尽管高处总是不胜寒的，但这个机会他也从来不愿让给任何人。
就算是隔着厚厚的磨砂防弹玻璃，普雷斯科特的目光也已穿透了阻碍，投射到了首都区林立的建筑群中。这座城市曾经是贾辛图的明珠，但在那一天后所有的繁荣都已烟消云散，工厂的浓云污染了这里的空气，资源和能源从来就没足够过，每个居民每天进行着无时限的高强度劳动，生产出来的弹药和食品大半也被运去了前线。
战时体制致使明珠蒙尘，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着人们勉力坚持的理由就是守住人类最后的堡垒，只要能活下来，哪怕最苛刻最无理的要求也会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打心底里来说普雷斯科特知道自己是正确的——强制劳役也好，工酬配给制也罢，在这样混乱的世道，只有最冷酷最决绝的手腕才能守住一线希望，这一点普雷斯科特从不怀疑。
可是，时代变了。
“咚咚”
房门被打开，自己的秘书脸色铁青地抱着一份公文包走进来，几乎是关上门便匆忙开口道：“总统，我们与耶格尔少校的押送小队失去了联系。”
秘书看起来很紧张，不过他的恐惧可以理解——贾辛图的守备军平日大半都驻守前线抵抗兽人的进攻，而作为维安联盟最后的执政机关，这里的议员们都依赖于内务部队的保护。普雷斯科特总统名义上是维安全部军队的领袖，但他不是战地指挥官，他能调动的也只有直属自己的黑甲精锐们——这些年来驾临法律之上的内务部可做了不少“好事”，仗着总统的权威人数不多的黑甲精锐在政治上牢牢地压守备军一头，这也是议员们一致认可的结果。
而现在，这把杀人的尖刀却捅在了铁板上，隐隐有了弯折的迹象，叫议会大厦里的肉食者们如何心安？普雷斯科特早在任何人之前知晓了特遣小队的遭遇，并且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不等秘书开口，他摆摆手表示知道了，然而对方却继续说道：“已经有十一位议员联名请求召开联盟会议，他们希望召回前线部队加强首都的防御，并且...”
“并且让我撤掉霍夫曼的职务？”
普雷斯科特冷笑一声，驳斥了这种无理取闹般的提议：“前线方才大胜，霍夫曼领军数十年威望有多高他们会不知道？在我们的将军都死光后他当了十四年的总指挥，你当我为什么就不给他授予将衔？”
“也许就是霍夫曼派人劫走了车队呢？”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普雷斯科特却几乎被逗笑了——多亏自己严加管控关于兄弟会的信息，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联想到那个神秘组织头上，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又如何？换以前我一封电文就能把他撤换，而现在...”
他手抚额头，似乎不愿提起：“那群白痴以为是霍夫曼叛变了？不，是兄弟会干的，他们已经渗透进了贾辛图，有那群兄弟会在外，我稍有动作马上就是流言四起。现在军队里谁不知道兽人根本不是我们自己打退的，人人都在质疑我为何不与兄弟会进行直接接触...”
“现在好了！”
气极的普雷斯科特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有些不顾仪态地吼叫道，
“他们就是来捣乱的，全程都在耍我们！抢走我们的黎明之锤，在守备军眼皮子底下渗透到贾辛图内部...以为我会猜不到？猜不到他们是为了什么？”
秘书明显被他的激动吓住了，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时，一通电话打进了总统的办公室给他解了围。
“（接线）是我...你说袭击？是谁...是兽人，还是什么别的家伙？”
普雷斯科特愣住了，马上追问——“前线指挥部呢，你说的失去联络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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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辛图高原大大小小遍布十二座城市，不过主要人口都在海岸附近的工业区，大部分的城市都是作为军事诱饵的弃子，一旦有变可以用黎明之锤彻底摧毁，避免兽人利用城市的工业资源。”
万能的清算者装甲车有足够宽广的空间改装成任何功能，眼下的指挥车内，安雅的手在全息影像的地图上比划着。尽管并非完全情愿地合作，但她的表现不得不说十分良好，作为维安全军的情报官，她能把纷繁复杂的信息迅速地整合起来并筛选出关键的部分，在她的帮助下黑手迅速地标注出几乎所有的战略区域，整个过程由奥利维亚监督并制定相应的计划。
依照李徳的推测，兽人的撤退不过是在蓄谋更加庞大的攻击，而且这场进攻很可能自己等人就要和那个前所未见的敌人交战——荧光族的信息虽然已经通报了全军，并且黑手还有一次偶然的“遭遇”，导致一整支使徒小队牺牲，但缺少情报会令兄弟会处在被动。
“想要在兽人进攻前挽救足够多的人命，你们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
奥利维亚将军伸手抓取一块全息图像，指尖一弹将图像放大，她在对安雅说话，也是在问在座的所有“志愿者”们：“毫无疑问这次兽人将会动用摧毁城市的力量，如果它们从地下入手那么黎明之锤也派不上用场，必须把维安的军队和所有平民撤离到后方沿海。但这是涉及到五十万人的动员，谁有资格下这个命令？”
现场沉默了——尽管因为他们特殊的身份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情报，但就目前为止还没人消化得了这个信息。
兽人是人类造出来的，而且始作俑者就是维安？能吞噬城市的巨虫，兽人的最终兵器“磐洞兽”？还有，兽人一直没有用过全力，它们的主力还在地下与荧光族作战？若在以前，这里每一个情报都会被当成“荒谬的玩笑”，但这个信息从兄弟会领袖和这位女将军身上说出来就不同了，他们是没必要撒谎的。
就算人家在骗你又如何，真相有脑袋后顶着的枪口重要？
“普雷斯科特总统有这个权利，但这不可能。”安雅愁眉苦脸地说道，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了解维安ZF运作机制的人，她首先考虑的并不是所谓的权利，“就算我们说动了霍夫曼上校可以调动守备军撤走平民，但是如果高层不配合，没人指挥平民转移所需的交通管制和物资供应，撤退将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兄弟会绝不会和维安合作，并且还要把维安的高层全部抓来吊路灯——这点安雅从知晓维安联盟过去的丑事后便明了其中的因果，虽然现在她心里还将信将疑，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吊死普雷斯科特的人群中绝对会有她的一份。
不过回到现实，可以预见的战况将十分紧急，撤退平民是第一要务，但兄弟会与维安的对立情绪将会导致很大的困难。杀掉普雷斯科特简单，但她想不出该如何接手贾辛图的管理体系——作为一个主动与兄弟会搭线的人，她认为自己对五十万平民负有责任。这份忧虑压在她的心头，她只能求助地看向奥利维亚，希望这位女将军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办法？当然有了。”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接过了奥利维亚的班。李徳走到人群之中，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现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便是兄弟会之主，尽管还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什么叫“义体”和“意识转移”，但这不妨碍他们对李徳非人的敬畏。
不老不死，永生不灭，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这样的存在还是人吗？
“接管维安的行政功能并不难，如果有必要就从头再造一次，你们都小看了我们的组织能力。五十万人而已，和输送五十万军队没什么区别。不过若是要我来说，这里唯一的问题是维安崩溃后谁来管理——为了避免无关紧要的混乱，一个熟悉的面孔总能更好地安抚人心。”
李徳如此说道，他所言非虚，为了拿下贾辛图，也就是锡拉最后最大的人类聚集地，不仅黑手全军出动，整合了UIR的防御组织军团除了在东部大扫除，也正率领一支庞大的舰队做接应的准备。
不过提到“熟悉的面孔”时，李徳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安雅——当然不是说李徳看上她了，我们的领袖怎么可能会在马库斯这个主角面前做出牛头人的恶行呢？而且不仅是他，奥利维亚将军也同样看着安雅，这令通讯官倍感压力。
李徳：“你...知晓维安所有的通讯频道？”
安雅（疑惑）：“是的，这是我的职责。”
奥利维亚：“你也知晓维安所有部门的运作机制，并且那些部门的人也都认识你？”
安雅（额头冒汗）“是的，我负责过贾辛图全部的行政命令收发，因为战时体制后，军队系统取代了民用系统...”
李徳和奥利维亚对视了一眼，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
“本来我觉得时机不对，应该更晚一点再做这样的安排，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何况我们在与时间赛跑。”
李徳如此说道，奥利维亚走到安雅的面前，用她的目镜扫描安雅的面部信息，并且加入兄弟会的权限网络。而在通讯官的不知所措中，李徳宣布了一条让马库斯等人炸锅的消息——
“没时间给你安排就职仪式了，安雅中尉...现在我宣布你退出维安军队军籍，并代表兄弟会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李徳伸出手来，也不管安雅是否愿意做了一个礼貌性的握手。没有勋章，没有委任书，只有兄弟会领袖的一句话，而且还是他现场胡诌出来的。
“我宣布，通过至高议会的协定，你已当‘人类联合权利理事会’下第一名，也是首席的...护民官，你将有权申请兄弟会的军事资源，并接受兄弟会的保护。”
反正锡拉的风格是罗马式的，李徳封官当然本能地也以罗马式咯！（精罗欢喜）
“你的行为从此只需向至高议会负责，也就是说，向我负责。你的工作从此刻开始，并直到再无履行此使命的必要，或者你的背叛为止。”
“兄弟会期待着你，尽忠职守！”

PS：算是过渡章节吧，有点乱，但事关今后人联的行政体制的建立。
我还在解决我这里的事，感谢大家的关心。

第五十八章·决战贾辛图（一）至高议会的决断

并非所有的一切都能在人的预料之中，但能抓紧机会并且趁势而起者，需要兼具远见与果决。
但李徳认为这句话不太适应于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料敌先机的判断力来自于自己早就被“剧透”了，信息不对等的优势一向是战争中决胜的关键，那么身为先知的自己理所当然应该得胜——虽然很无耻，并且丧失了很多成就感，但有优势不去利用的人才是傻瓜。
而现在，兄弟会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优势，让我们脱离纷繁复杂的人际互动与片面的狭小战场，从宏观的角度来总结一下锡拉上的战争，了解战争机器剧情的朋友已经发现了李徳对这个世界的改变——维安联盟没能来得及执行那个愚蠢的光子炸弹计划，让荧光族没能逃出地谷；女王虽然被暗杀失败，但兄弟会的行为必然迫使她做出最残酷的反击；D小队全员“叛变”，维安已经失去了全部反击的可能。
东方已被平定，恩斯格麾下的工研部门正在大范围的投放“蜂巢”，尽管兄弟会并不追求一次性灭绝兽人，或者说也做不到，但规模效应会迫使兽人相信东方大陆已经不再适合居住，它们将会被驱赶着向西部——也就是贾辛图而来，经过分析，那将可能是倾巢而出，数以千万计的兽人。
以及那隐藏许久，颇有席卷之势的荧光族。
至高议会内所有人都明白，决战将至，能否赢得锡拉这个星球就看这最后一战了。
“我们必须倾其所有，毫无保留。”
在意识通讯频道里，李徳把锡拉的全部信息都给总结了一遍，并且着重地强调这场战争充满的不可预测性，一时间至高议会内部气氛有些严肃，负责领军的奥利维亚和吴畏将军开始讨论起了合作的细节，他们在贾辛图上划分防区，并相互承诺战术上的援助。尽管两人互相间根本没什么交情，不过对于公事尚且保持着同事间的尊重。
“贾辛图是个大号的花岗岩，这么多年兽人没有破开防御，就因为它们最擅长的地底伏击在这里发挥不出效果，哪怕是缺少重武器的维安也能撑住。可问题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来构筑防线了。”对于防守作战，吴畏的防卫军绝不会辜负它的名头，“直接把生产线搬到贾辛图，我在东方已经实验过了，MARV型机动要塞对于兽人来说是个无可逾越的阻碍，我会动用全部四十台机动要塞部署在关键位置，辅之以舰队的炮火支援。”
“黑手将作为机动部队清扫高价值目标，城市作战是我们的专长。”在册封了安雅成为维安的代理人后，奥利维亚将军可没有闲着。防卫军的舰队还未出发，但黑手已经依靠他们精干的空中力量全员登陆了贾辛图，“不过在此之前，如何夺取维安的行政权才是关键...”
领袖们无声的交谈经由大脑内的植入计算机进行着，他们彼此交换着意见，并为某个战术上的细节反复争论，似乎晾在一旁的恩斯格这些日子一直在负责着所有的物资供应和技术研究，对于军事战略不甚关心的他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好奇地提了一句——
“领袖的意思是说，倾其所有，毫无保留？”
他的疑问得到了李徳的肯定后，首席科学家变得更加奇怪了：“那么，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恩斯格的言语令两位将军有些生气了，但他并非是在质疑将军们的专业能力。为了回应这分期待，恩斯格大大方方的把一份清单上传到了众人的大脑里，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我们从未真正施展过全力。”他含糊地说道，丝毫不提这都是李徳这个小家子气的领袖“够用就行”指导思想的锅，“就算不提实验级别的设备，但算上从维安抢来的黎明之锤，纳米生命伊蕾娜女士，我们拥有的战略级别武器足足有五种以上！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战场来使用而已，而现在，不就是一机会吗？兽人也好，荧光族也好，它们真的算得上是威胁吗？”
首席科学家一通话把众人都给说愣住了，似乎因此得到了鼓励，恩斯格几乎是抱怨道：“可控核聚变完成，尼柏龙根飞船已经起飞，明明有绝对优势的我们却一直小心翼翼的。从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我们一直无限制地囤积着战略武器，一边害怕不够用，一边却把它们放在发射架上当收藏品！”
这是因为人道吗？不，异种可没资格享受任何人道待遇。
“嘛，如果你是说那个对地下进行核爆的提案的话，对于荧光族的担忧要求我们避免破坏锡拉的地质结构，所以我才否决的。”
李徳咳嗽几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也打趣道：“想不到你其实是个核平主义者...但既然你已经接手了亚当·菲尼克斯的研究，那么荧光族已经不再是个问题了，干得好，恩斯格！”
“不敢当，让先进的武器发挥它们的作用，一向是属下最大的诉求。”首席科学家谦虚道，顺便提了一嘴，“亚当·菲尼克斯确实是个才能非凡的科学家，我真诚地希望领袖批准让他加入兄弟会。”
不过两位将军似乎并不关心一个土著科学家的事情，但恩斯格列出来的武器名单确实一扫会议中肃穆的气氛。奥利维亚虽然嘴上说着“伊蕾娜不是武器”，但是和吴畏将军一样，对战争的评估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防守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了。
李徳在内心中露出一个微笑，那是对讨论成果的满意。最终是由他来做这次会议的总结，而他的总结也很简单——
“我们来到锡拉不过数月之久，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不过只是个过客，而对于我们，锡拉这颗星球却是我们未来的保证。”
李徳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回响着，尽管这并不是为激励人心的演讲，但作为最高的指示，所有人无不认真聆听。
“拯救土著也好，消灭异形也好，这一开始确实并非是我们的战争，但我还是带领你们投入了进来，因为我们的命运已经和这里的人民绑定到了一起。告诉你们的士兵，决战将至，为锡拉而战就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战。”
“怎么做，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有一个要求——胜利，不惜一切的胜利，完全的胜利！”
几人几乎一致地向兄弟会领袖致意，他们的声音跨过天空的距离，交汇在了一起：
“您的意志必将实现，为了兄弟会！”

PS：时间不够，今天少了点，见谅。

第五十九章·决战贾辛图（二）接管贾辛图的第一步

“持刃杀人，破败腐朽之污血溅于手中。
我等乃黑手，兄弟会之使徒。
我等以暴行对之以暴行，以恐怖对之以恐怖，以绝望对之以绝望。
我等与死亡相伴，却又超脱于死亡；躬耕于黑暗，却又服侍于光明；隐藏于幕后，却又奋战于台前。
我等唯效忠于兄弟会，因那纯洁无私之圣者的教导，为他那神圣的意志，与永恒的真理——
和平，源自力量。”
泰依沉默地看着这些黑色装甲的战士，他们在行动前会先进行一次祈祷——至少在他看起来这就是祈祷。这些名叫使徒的黑手士兵们默念着经文，然后他们的精神在这样的仪式中便融为一体。这一切对泰依来说实在在熟悉不过了，在他的家乡，部落的战士在狩猎前都会用匕首划破手臂，让彼此的鲜血融会众人团结一心的意志。
这样的相似之处让泰依十分好奇这群黑手的信仰，虽然他们宣称这不是迷信，他们不崇拜任何非自然创造，并且还批评自己“错误的理解”，但泰依相信自己没错。这份战士共有的行为让泰依对这群黑手产生了好感——自从执行上校的命令追击内务部不成反而被一支入侵大军给俘虏后，他的部下都处在紧张不安中，只有他通过言谈与黑手们进行了论道，尽管有很多分歧，但奇迹地与黑手们达成了许多的共识。
“肉体不过是皮囊，唯有精神永存，大地赋予我们生命，天空赋予我们灵魂。人类立身于天地之间皆有使命，当使命完成，我们的灵魂便可摆脱束缚，获得无限的自由。”
当他如此说道时，一个名叫迈尔斯的黑手高级军官否定了这样的说法，但他又不像其他人那样以训斥异端的口吻反驳，而是又为他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命运固然由宇宙所指引，但你应当寻思，你所追寻的使命也可能是你自己的执迷，你相信使命达成后便可解脱，可它是否契合你自身的价值？你愿为你的使命而献身，但你又是否明悟了它的正确性？唯有悟道者方可殉道，你的觉悟又该用在何处？”
（原著里，泰依因为苦战被俘虏，遭受兽人折磨后便相信自己使命已经完成才自杀的，这和他的信仰有关）
迈尔斯的质问如巨石坠湖，激起了这个士兵内心的震撼。泰依毅然丢下了自己维安军官的责任，主动要求参与黑手的行动。尽管这样的举动如同叛国，但心怀信仰的人可不在意世俗的约束，他从迈尔斯的话语中察觉到了智慧——这值得自己付出一切去追求。
迈尔斯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招揽到了一位特殊的人才，他只是按照奥利维亚将军的命令率领部队迅速地向一座边境城市靠拢。一架锤头鲨直升机腾空而起，连带着的是数以十计庞大的机队的。这其中有黑手的悬停运输机，但更多的是维安的巨鸦直升机，飞机上满满当当都是士兵，有很多维安士兵都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霍夫曼上校派来干嘛。
兄弟会的行动非常迅速，黑手先以压倒性的力量兵临霍夫曼的指挥部，数十台圣灵机甲摧枯拉朽般破坏了基地的防御，无视他们孱弱的炮火给了霍夫曼一个下马威。黑手们干扰了维安的全部通讯，要求就是霍夫曼在失去全部属下与谈判中做出一个选择。
最为维安最高级别的军队指挥，上校的固执压不过兄弟会的强硬，并且李徳在这其中耍了个心眼，他告知了兽人即将来袭的消息，并且不要求霍夫曼投降，只是希望双方组成联军，而他只要上校本人的同意，而不是安居于首都的普雷斯科特总统。
这个过程中李徳当然遭受了霍夫曼的痛骂，但老成稳重的上校在目睹了李徳展示的一系列证据，甚至那名被俘虏的黑甲精锐军官的口供后，他勉强点下了头。
“我这是为了，贾辛图上五十万平民的安全着想。”
第一次，马库斯等人见到了这个古板老头狡猾的一面。
有维安士兵们领航以及霍夫曼上校给予的军令许可，这支小规模的特遣队降落当地没有引起驻守部队的对抗态度。尽管黑手明显形制不同的装备让不知所以的驻守部队有些戒备，但他们勉强接受了所谓“联军”的理由，不过相比起怀疑，他们更多的是好奇。
“他们就是兄弟会？真的是来帮我们的？”
士兵们私下交流着，当直升机放下联军的士兵，身穿全套的外骨骼壳式装甲，手拿粒子束步枪的黑手士兵们走过戒备的人群时，这群维安士兵无比羡慕地看着他们的装备——他们的防弹护甲又重又沉，而且很难说得清楚究竟有多强的防御力。
不过也有自我安慰的人挑刺道：“瞧，他们的武器上连把刺刀都没有，这样怎么和兽人近战呢？”
因为事先没有通知，所以当这样庞大的机群接近时，托伦市（二代地陷的城市）的行政官员急匆匆地赶到现场，并马上怒斥带队的守备军军官：“你们没有总统的许可，这是非法调集军队的行动！我要求你们马上离开，或者我打电话到总统的办公室里去！”
而看到黑手们时，他更加震惊了——“兄弟会？天呐，你们这是叛国！”
不过军官并没有说话，领头的迈尔斯一声令下，黑手的士兵就把市长按倒在地。惊恐的地方守备部队举起枪来却被军官呵斥退下：“托伦市从此刻开始由联军管理，这是上校的命令，你们现在全部接受联军...这位迈尔斯上校的指挥！”
“这不可能，你们这是伪造的，这是叛变，我要打电话去问上校！”
驻守部队的指挥官抗议道，然而马上几十把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不接受抗议，你可以选择合作，或者马上退役，上尉。”
迈尔斯如此说道，他的话语轻描淡写，但是从他身后，悬停的运输机放下的那一辆辆天蝎tank倒是有着十足强硬的声音。

PS：进度稍微快了点，人物就不做铺垫了，毕竟玩过都知道游戏剧情，没玩过的朋友也不感兴趣，一切为了八月初的新卷章。

（双更）第六十章·决战贾辛图（三）大坍塌

警报在托伦市上空响彻的时候，正是市民们从农场和工厂下班的时候——不，这还不算是下班，十二小时班制给他们留下了短暂的晚饭时间，接下来还有更加繁忙的搬运工作。战时体制要求这些未处于前线的城市不能留下一丁点储备的物资，生产的农产品与工业配件每到晚点必须全部装车运输到贾辛图后方。虽然辛苦，但十几年的军管生活已经让很多市民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他们变得顺从，并且以行政命令为生活的指导。那些不愿意服从的人早就逃亡出去做流民了，还剩下的人深知自己依赖于维安的保护。因此，不管生活如何恶劣，哪怕配给的物资让每个人都营养不良，过劳和疾病摧残着身心，他们也习惯了不吭声。
不过今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了。一列列军车开入农田和工厂，下来的士兵很多他们都不认识，他们粗暴地要求所有人放下工作和饭碗，并马上安排进运输的车队与机场。工厂的负责人几乎就要吓出心脏病来了，他们结结巴巴地表示：
“长官，今天的指标还没完成，内务部会把我扔上军事法庭的！”
似乎是没有认清眼下的局势，许多管理阶层的人并不相信军队的说辞，而且许多平民也有意见，他们希望可以和自己的家人汇合，可是这一点小小的请求都被完全否决了，他们被要求马上撤离，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
“我们没有时间慢条斯理地做这些事情，在兽人动手前保住最多的人命才是关键！”
很快，好几座像托伦这样的城市都陷入了这样的混乱之中——黑手们在几乎所有前线城市都做了同样的事情，他们领着维安的守备军队用命令的方式动员起人民，而对于那些不愿意服从，固守着维安资产不愿意相信现实的人们，黑手连劝说的闲情都没有。
一辆遥控的天蝎坦克轰隆着撞开工厂的大门，它的铲刀搅碎了堆积的物资，用几十吨重的身躯破开墙壁，然后细长的炮管喷出一道炙热的激光——把管理者们视若生命的生产设备融为一团铁水。
维安守备部队全部的卡车，军列和直升机都被黑手派去转移平民了，说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毫不为过。早在贾辛图计划执行之前兄弟会已经在锡拉各处安置了数量众多的地质探测器，而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探测器发来了警报，地震波在兄弟会的数据处理中心汇集成了一片混乱的交响乐，矛头直指贾辛图！
“太慢了。”
迈尔斯皱起了眉头，随着运输车队的撤离，防守的工作也落在了黑手的头上，而这样紧急的行动带来的恶果也正在展现，尽管有充分的计划，但在执行的过程中许多不可控因素还是拖累了他们的脚步。
“通知维安的守备军军官，”圣堂武士看着渐渐变得寂静的城市，叫来了自己的副官，“平民的安置就交给他们了，我们要留在这里进行制造警戒圈...”
迈尔斯如此说道，但突然，一缕沙尘飘到了他的目镜上。
“？”
扬尘...高层建筑上并不太可能飘落砂石，除非是建筑开裂。黑手们抬起头来，注意到周围的大楼上正“簌簌”地掉落灰尘，电线杆上的线缆有节奏地上下摆动着。
细小的震颤并不容易被人体所察觉，更多的反应在身边的事务，与兽人打过交道的黑手们可以简单分辨出潜地兽的动作，但是那些怪物不管如何挖掘也不可能产生如同地震般的影响——迈尔斯先是一愣，然后立即呼叫所有部队：
“震源在中心，所有部队，撤出城外！”
伴随着命令的是一次猛烈的震颤，仿佛地下有什么爆炸了一般！宽阔的水泥路上散落开无数的裂纹，这些裂缝蔓延着，从地表延续到墙壁上，到处都传来玻璃破碎的清脆声，一些老旧的建筑先承受不住开始出现了垮塌。
是地震，规模几乎达到9级的地震！
钢架的桥梁发出一声痛苦的S吟后，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开始扭曲变形，尽管早有警觉，但黑手们依然被这样的阵势给摆了一道——直升机无法降落，他们乘坐装甲车，甚至奔跑，竭尽全力要远离城市的中心！
“轰”
城市里最高的大楼，它不是倒塌了，而是整栋楼上百万吨的水泥砖石直直地落入地底，以城市中心为圆点，规模浩大的地陷正在向四周蔓延。
这次不是兽人从地下钻到了城市里，而是城市在沉入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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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柏龙根号静静地悬浮在十万米高的近地轨道，与锡拉形成相对静止。它炮门紧闭，仅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作功能，而等离子引擎淡蓝色的“火焰”缓慢而又安静地燃烧着，抵抗行星引力的拉扯，并且点缀着锡拉上空的天穹，宣扬着人类从此摆脱了重力的束缚，跨出了摇篮并开始蹒跚学步。
尽管得归功于四座聚变芯体带来的澎湃能源，但正是这些以离子炮科技为原型，功率庞大的，推重比绝冠历史的发动机实现了人类航天史上的奇迹，达成了力大砖飞的终极成就——以火箭之外的方式将载具超越宇宙速度送上太空轨道，这一成就可比GDI的同温层飞行器要高级的多。
未来的人类将会铭记它所代表的一切，但对于现在的尼柏龙根来说，仅仅是作为一座静止不动的空间站可决不是李徳建造它的初衷，事实上为了让这艘战舰顺利升空，它的货仓一开始是被排空以减轻重量的，因此这些日子它一直在等待补给。
“系统接入中...”
“核心诊断程序运行良好，舰体内气压水平-0，电路运作维持在正常水平，准备载入守望者控制系统。”
“已捕获暴风雪号轨道，准备执行接轨程序。”
三百米长的尼柏龙根明显地运作了起来，装甲上的指示灯如同思考般闪耀着，这样一艘巨舰的每一次行动都会在身旁散布大量的离子气团，除了舰体中段与尾部的主引擎，要让这个十万吨的怪兽不因为惯性在太空中打转，还有成百上千个安装在装甲下隐藏的矢量喷口作为姿态调节。
转向有些艰难，这样复杂的飞控绝不是当下的人类所能掌握的，事实上尼柏龙根也确实没有任何一名人类船员——开玩笑，这艘船没有人造重力，没有基本的维生系统，甚至连氧气都没有，它的控制完全依赖于主机强大的计算力，并且权限牢牢地被李徳掌握并小心地交付给守望者这个最有空闲的家伙。老实说，这确实有点冒险，但没有感情的人格分身才最适合干这中枯燥的事。
没有船员和维生系统也有它的好处，至少船体百分之六十的空间可以全部用来装载武器和设备。对于太空就算兄弟会也只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尼柏龙根所经历的一切都将为今后的制式战舰积累改进经验，而那将是不远的事。
从锡拉的地表，蓝眼群岛的空间控制平台上出发的猎户座级超重型运载火箭明亮的尾焰已经能被舰船的光学观测器目视，当它入轨并脱落最后一级发动机时，其搭载的暴风雪号航天飞机启动了自己的姿态引擎，三个小时后绕锡拉两圈的它终于与尼柏龙根号相会，在激光引导下渺小的航天飞机被尼柏龙根捕获对接，机上携带的三十吨超磁化钨芯钢棒被机械臂提取至战舰的弹药库中。这样的事每天都在进行，三十吨货物对于尼柏龙根来说不过杯水车薪，但在轨道加速器或者轨道电梯建立前，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舰船补给完成。”
空旷的舰桥里，黑白色的守望者以全息影像的方式站在一众核心处理器前，它不需要眼睛，但完全可以看见并知晓地面上发生的一切。贾辛图上的战争已经打响，自己必须竭尽全力帮助本体赢得这场战争。
“尼柏龙根号，北纬49度01分,西经0度48分，目标贾辛图。”
“前进...二！”

PS：前进几是海军术语，具体可以做到几进几，而三体为它赋予了灵魂23333333

第六十一章·决战贾辛图（四）战斗打响

二十五分钟前，托伦市——一座巅峰时能容纳三十万人口的城市毁于一场巨大的地震，从市中心开始整座城市毁于地陷。仿佛城市下方突然参生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不过几分钟之间所有的建筑都被其吞噬一空。当兄弟会的卫星抓拍到灾难发生的一瞬间时，也正是地震波达到峰值的同时。
飘扬的烟尘汇聚成了一束宽达数公里的灰柱，就算坍塌已经结束，其现场依旧令人触目惊心。侥幸逃出生天的黑手也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大概只有在地下引爆一颗千万吨级别的聚变弹头才有这样的破坏力吧，这真的是一只生物能做到的吗？”
“不要把磐洞兽当做生物！不过是一台大号的盾构机而已，血肉之躯其能耐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李徳的声音适时地在通讯中响起，他的到来令黑手们在惊讶当中又充满喜悦——领袖也在注视着这里！
不过对于李徳来说这一切都是必要的，如果连最为坚定的黑手都对这个怪物产生了精神上的动摇，他没法去想那些意志更为薄弱的普通士兵。托伦沦陷的震撼同时经由地震波和无线电传播到整个贾辛图，不论是兄弟会还是维安都接到了兽人的战争宣言。
现在，哪怕最顽固的人都明白自己要面对什么了，如果一座城市能顷刻间坠入深渊，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谁？恐惧的阴影笼罩住了还在撤离行动中的平民和士兵，许多地方都发生了不必要的混乱。人们惊慌地想要逃出原本还固守的家园，士兵的喝骂甚至鸣枪都难以产生效果，信心的崩塌犹如洪水决堤，必须要有人来制止这一切。
于是李徳立马释放了他的审判，迅速而果决，他的声音通过公开频道，经由军队载具外放的喇叭在贾辛图四处宣扬：“坚定你们的意志，回想起你们的使命！它是这个世界恶意的具象化身，是我们必须铲除的贪食之恶！是它在地壳中挖出了兽人的居所，这颗星球一切灾难的帮凶，消灭它，黑手们，施展兄弟会的制裁！”
但仅仅是言语依然是不够的，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就在李徳做出宣言的同时，位于坍塌的托伦市外围的黑手再一次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迈尔斯打开装甲车的顶盖，从他那双眼睛里所看到的是一副神话中的景象。
从已经变为地陷深坑的托伦市空洞里，一股来自远古的怒火击穿了地表的岩层，如同巨鲸的吐息，又像火山喷发，从地底深处喷出的气流将数以万吨的土石卷上天空。
“吼——！”
炸雷般的怒吼如一柄大锤猛击在士兵们的心口，那些抛至空中的岩石重回大地，将本就残破的托伦市再次砸得千疮百孔。“流星雨”中黑手们勉力维持着阵线，他们带来的众多无人载具被轿车大的落石击中化为了废铁，四散的碎片子弹般横扫周围，威力堪比一次重炮的齐射。
当迈尔斯带着还能坚持战斗的使徒挣脱出来时，一声低沉的号角从地陷中响起——通过漏斗状的地坑，这声号角的余音回响在整个苍茫的天地之间，并久久回荡。
黑手们走下了装甲车，他们沉默着端着武器站在平民车队撤离的前方，这些黑甲，黑披风的战士组成一道人墙，行动间只剩外骨骼机械的运作声。清算者装甲车开到各个路口间，这些庞大的载具充气般伸展开它们的底盘——轮胎横置，液压支架打入地底，车顶塌陷下来以扩充空间，并且从射击口里推出了一根根机枪的枪管。
迈尔斯检查了一下粒子束步枪与背上的箱式电池间连接的缆线，就像设计练习时一样的平常。他扭头瞧了瞧周围的使徒，他们布置好了掩体，架上了重武器，就算没有命令他们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们是黑手，是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更是绝对不能失守的防线！”他说道，把枪口对准了城市的方向，“领袖命令...杀了它们，杀光所有兽人！”
号角声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吼叫声。当第一个兽人的身影出现在烟雾当中时，远在一架由眩晕轰炸机改的大型预警机上，李徳和奥利维亚正一起观看一副全息影像的地图。
那是通过地震波绘制的一张地图，一张显示贾辛图地下隧道网络的地图。
“战斗打响了。”
奥利维亚如此说道，她似乎已经能看到兽人排山倒海的攻势中，一个屹然不动的防线。在那防线之中皆是她的士兵，高呼着她，以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字奋战的士兵，而在这张地图上，他们不过是个渺小的光点，如同一枚旗子。
托伦市只是个开始，如果不解决掉磐洞兽，兽人的军队可以轻易淹没整个贾辛图。花岗岩层再不是这里的庇护，它们将一路挖到贾辛图的后方，到时候就算兄弟会手眼通天，也注定是失败的结果。
而另一方面，就算等到防卫军海军赶到，要把平民全部撤离，横亘在兄弟会面前的维安政府依然控制着人口最为密集的首府地区，它就像一颗钉子，但在这危机的眼下却不能随意拔出。维安内部的脓疮若不妥善解决，等到融入兄弟会依旧免不了鲜血淋漓地开刀手术。
但对于如何解决此事，两位领袖彼此间早有默契。
“我去负责维安的事情。”李徳说道，“政治上交给我，军事上交给你。”
“你这样说吴畏会不开心的，防卫军的特种部队已经赶来协助我了，军事上我也只能占一半。”奥利维亚眯着眼睛，手搭在一旁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伊蕾娜脑袋上，似乎是察觉到会有好玩的，纳米生命体一脸期待地望着姐姐，然后被奥利维亚捏了捏脸蛋。
“不过嘛，对于政治，我确实没有兴趣，就交给你，还有你新收的属下了。”奥利维亚笑眯眯地说道。

PS：今天暂时单更，因为节奏没调整过来，时间没把握好。不过号角已经想明白了，不管能不能成为职业作家，但作为作者最基础的品质，保持更新是必须的。起码有一更，最好两更，做到了这一点，我才有资格向职业作家靠拢。
号角实力还需提升，最近的章节质量有点差强人意，这里向大家道歉。剧情上对于没玩过《战争机器》的新人有些蒙逼，对于玩过的老玩家来说马库斯等主角表现太少，因为兄弟会的科技基础也打好了，是时候等上星空开拓其他的故事，稍微有点赶，对此深表歉意。
大家已经陪伴本书走过了六十万字，号角真是水字数之王，一个世界写60万字我觉得舒克找不出第二个，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但希望我和各位都能保持这样的毅力。
顺便，现在号角思想也变了，觉得本书还有潜力的读者们请不要吝啬月票，推荐和刀片，或者评论，工作不稳定的现在，给号角一点鼓励，我们努力向200W靠拢。
今后的发展，大家可以拭目以待，号角写的不是单向穿越而是沙盒宇宙，举个简单的例子——相当于在《群星》里打上了各种科幻游戏的MOD，我相信会有读者喜欢看到堕落帝国大战《质量效应》里的收割者的与《孤岛危机》里的章鱼的。

第六十二章·决战贾辛图（五）兽潮/4K更新

这不是迈尔斯第一次与兽人在城市中进行作战，但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兽人。当深坑中的号角声响起后，就算有头盔的音频隔离，一百多名使徒还是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兽人发出的呐喊，它们从深坑的边缘爬了出来，如同地狱中的恶鬼疯狂地涌向黑手们的防线，目之所及，到处是赤果的兽人——
“它们这是...来送死？”
有使徒疑惑地问道，他们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不难理解。与兽人的多次战争中，虽然对方战斗力确实难以恭维，作战也总是以量求胜，可是哪怕最基础的炮灰步兵也会有基本的防具以及一把粗劣但是可靠的步枪。黑手们从未小看过兽人，它们虽然疯狂但是绝不愚笨，兽人里也有指挥，懂得包抄与偷袭，有基本的战术素养。如果中了它们的陷阱，就算身近百战的老兵部队也难免伤亡。
可是眼下看到的这些兽人，身上几乎没有遮蔽物，手里不要说武器，绝大多数都是废铁制成的冷兵器。和一般的兽人士兵相比它们明显形容枯槁，体格也比正常人类还瘦弱。可就是这么一群炮灰都不如的渣滓眼下却聚集成数以万计的兽潮蜂拥而来，其中寓含的疯狂令黑手们感到一阵恶心。
“这些是兽人的平民？”眼看着这些连炮灰都算不上的兽潮，迈尔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纠正了自己错误的说法，“不，是奴隶，它们要消耗我们！”
当进入防御阵型后他们拉起了铁丝网，使徒们从变为碉堡的装甲车上搬出了大口径的迫击炮，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一枚枚长条形的炮弹呼啸着飞上了天空，在空中洒出雪花片般的塑料片，在防线前宽两公里的区域制造了一道雷区。这些反步兵的集束地雷装药量还不如一颗手榴弹，且迫击炮能散布的数量十分有限，并且很快遭遇到了敌人的前锋——隐藏在兽群中的苦役行动比一般兽人更快，如同猎犬般的它们先一步冲进雷区，引发的连锁爆炸虽然把大量机动性强的苦役炸了个手足残缺，可是也为暴动的兽潮清出了一条通往阵地的康庄大道。
“开火！”
尽管心中隐隐有着猜测，但迈尔斯毫不迟疑地下达了命令——少少的几门迫击炮瞄准最为密集的地方打出齐射，火焰旋风让一字横排的兽潮上出现了几个缺口，炮弹中混杂着的白磷弹在落地爆炸后便开始熊熊燃烧，哪怕是疯狂的兽人，如果不想被毒火吞噬那么它们也只能选择绕道。
就这样，进攻的阵线一下出现了好几个矛头，炮弹一枚接着一枚收割着奴隶的生命，而且这些兽人虽然狂热但似乎毫无指挥，使用着冷兵器却连基本的两翼包抄都不做，方便黑手们集中火力。
机枪，开火了。这不是压制用的短点射，要追求最大化的杀伤效率，位于清算者碉堡内的士兵可以肆无忌惮地倾泻弹药而不至于浪费。就算是每十枚一发的校正曳光弹也在战场上散布了一条密集的弹幕，死亡的火力网犹如把成吨的金属编织成一道铁幕横扫过兽潮，满眼是飞射的金属风暴，满耳是机枪沙哑的嘶吼，打到枪管通红也在所不惜。
就算是人类打过的最残忍的阵地战造成的屠杀也不过如此，尸体在广袤的平原上层层堆叠，兽人用最愚蠢的战术来碰人类完备的防线换来的就是几万人在一百人组成的防线上寸步难进。鲜血已经浸透了大地，可是它们还是没有放弃，随着地陷的进一步扩大，无数道蜿蜒的裂隙沿着巨坑向着边缘扩散，龟裂的土地里钻出了难以计数的钻地兽——在黑手专心于清扫炮灰而挥霍弹药时，这些怪物缓慢的啃噬着花岗岩的土层，并且终于在防线的周围挖出了隧道。
“嘎——”
钻地兽的破土而出的动静总是由一声公鸭般的嘶鸣作为开始，正如迈尔斯的担忧，兽人真正的战斗力掩藏在兽潮之后。有着无穷无尽徒劳送死的炮灰，它们从容地在防线二十米外出现！
不过，在这些挥舞着螯肢耀武扬威的钻地兽现身的一瞬间，一道道灼热的激光束从黑手的防线里射出，高热的激光一次性照射长达一秒，就算是是身披几丁质重甲的钻地兽在这样的灼烧面前也犹如引燃的茅草，化为了焦炭——
尽管在落石中受到了损害，但这支小队依旧还有着差不多七辆运作良好的无人天蝎tank。这些低矮的轻型坦克虽然已被淘汰，但成熟的工艺使得它廉价的优点在智能无人化方面取得了优势。当兽人的正规军从周围冒出时这些三轮tank主动顶了上去，用激光击倒怪兽，然后同轴机枪有节奏地扫荡了起来。
“侧翼遇袭，预备队顶上！”
迈尔斯命令道，端着粒子束步枪的使徒们散开了阵型，他们以天蝎为掩体，手中的武器在空气中灼烧出一道道耀眼的白光，被命中的兽人其着弹点上都会发生一次高温引发的爆炸——虽然总有人把粒子束和激光划上等号，但事实上二者截然不同。联系粒子对撞机的原理，兄弟会的粒子武器把一堆高能的带电粒子以接近光速发射出去，当它们撞击到目标时从微观层面上会击碎目标物质的原子，进行电子交换并释放能量和中子，虽然不至于产生裂变反应，但对于生物体来说极其致命。
但兽人也做出了它们的反击，在露头被打压过后它们便索性掘进壕沟来靠近防线，随着一声怒吼，几十上百发榴弹“咚咚”地飞跃壕沟，爆炸几乎笼罩了整个防线，飞溅的金属破片雨点般敲打在黑手们的装甲服上——就算是顶着碳纤维制成的盾牌，近距离爆炸的冲击波依然导致了首例阵亡，一些士兵内脏受损口吐鲜血，但他们可没有任何的医护，还要面临趁火力的空挡杀进防线的兽人！
一道道蓝白色的烈火从铁丝网后喷出，火焰的长龙瞬间吞噬了企图从缺口趁虚而入的兽人。三千摄氏度的液氢火焰能够融化金属，其带来的空气膨胀让火龙交汇在一起，滚滚烈焰燃烧大地，并且顺着兽人们的壕沟一路席卷，血肉的焦臭混合兽人的哀嚎，组成了战场上最残忍的一幕——不要问我为什么黑手把火箭燃料的液氢装进火焰喷射器，因为锡拉就没有石油，当然就没有凝固汽油。
只有教团内部的老兵才有资格使用这样危险而残酷的武器，而他们也是被迫投入战斗。这样近距离的焚烧同样威胁着黑手自己的阵地，在施放了几次烈火后他们被撤下，重组的使徒步兵们顶上防线，再进行一轮你死我活的交战。
这座占据高地小小的防线如同一块坚硬的礁石，它锋锐的石刀劈谁了一道又一道滔天的巨浪，并显得愈发坚挺。当兽人冲入防线，使徒们亦同样发起反冲锋，用步枪，用盾牌和臂甲上弹出的刀刃展开搏杀，天蝎的履带沾满鲜血，已经有数不尽的兽人尸体堆积在高地下，而黑手们也正好用这些尸体做成墙垒并点燃成一道火墙。
这样生死的搏杀，这样坚不可摧的意志令与黑手一同行动的泰伊忍不住跪在地上，用祈祷抑制心中翻腾的火焰。这位铁塔般的汉子放弃了自己在碉堡内机枪手的职责，拎着带链锯的步枪找到迈尔斯，希望顶上侧翼最艰难的防线：“让我投身这场光荣的战斗吧，圣堂武士。在这场战斗中我看到了你们的勇气，你们确实是真正的战士，能和你们并肩战死沙场我亦有荣焉。”
迈尔斯将一瓶液氮冷却液换到步枪上，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说道：“牺牲或许在所难免，但战场上所追求的不会仅仅是光荣的战死，更重要的是活着看到胜利。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可以轻视生命，活着才能继续为兄弟会的事业效忠。”
上校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说出“前线不需要你这么个不在指挥链的家伙”这样的大实话，而且他们的坚守也是一种等待，等待能力挽狂澜的力量出现。在这连天的炮火中他将目镜连接上军团战术网络，呼唤自己的支援——
“这里是黑手迈尔斯上校，呼叫紫石英空中打击连队，目标：方格14,西0.33，北38.44，定位标记已投放！”
“目标确认，长官，空袭即将到来，请打开IFF识别系统。无人机群正在接近你方位置，你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隐约着，从天边出现了一群细小的黑点，紧随着的是这些黑点下方出现的星星点点微弱的火星。它们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着，最终在防线的上空散开，各自选定一批目标猛扑下去——
泰伊感觉自己所在的这块高地似乎被抛到了空中，连环的爆炸覆盖了防线周围的大地，一点不漏地扫荡了兽人们的阵地。但这还不算结束，那些黑点好容易赶到了战场的上空，居然是整整二十四架改装型的毒液战机。
有这些装配了“红外感应”的专业反步兵战机到来，兽人那已经被黑手打得散乱无比的人海在此刻瞬间失去了价值。每一架毒液战机都装备了集束激光炮，矢量引擎让它们悬浮在一树之高的地方用轻快的激光炮扫荡战场。如野蜂飞舞般，缺少重武器的兽人大军无法抵抗这样的火力，它们迅速地溃败着，并任由毒液战机屠杀——战场的形势居然在短短地一瞬间颠倒了过来，这让泰伊有些不知所以。
也许兽人拥有地底，但至少天空属于兄弟会——迈尔斯看向了防线，自己的弟兄们虽然各个带伤，但胜利的喜悦在伤痛后显得更加甘甜，足以让人忘记伤痛和疲惫。
很好，士气正旺，可以尽快投入下一场战斗了...不过就在迈尔斯如此想到时，一段影像突然上传到了他的目镜中，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奥利维亚将军！
“将军！护卫托伦市撤离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兽人占据了城市的废墟，请求下一步指示。”
上校马上报告道，他希望空军能用轰炸彻底把托伦市陷坑清洗一遍，那里盘踞着无数的兽人，很有可能成为它们进攻的前哨战。有了空军的支援，他认为可以彻底毁掉这个魔窟。
奥利维亚将军同样赞成对这里的清扫，不过将军的话语让他十分震惊——“那里已经没有收付的价值了，一枚聚变弹头已经瞄准了托伦市，运输直升机已经起飞，你们必须尽快撤离。”
“核弹！将军，局势已经如此危急了么？”
迈尔斯一愣，而奥利维亚解开了他的惊讶——“迈尔斯上校，你知道围攻你们的兽人有多少吗？”
算上那些炮灰也不过三万，只占了托伦市出现的兽人的二十分之一不到。事实上从托伦市陷落，兽人就源源不断地把数十万计的炮灰扩散向贾辛图内陆。它们大部分钻进了柔软的浅土层，让兄弟会连来扫荡的机会也没有。
也就是说，迈尔斯等人刚才的血战，面对的不过是恰好从这个方向行军的小部分兽人而已！直到现在地坑里还在源源不断地爬出更多的兽人，这根本不像是战争，更像是物种迁徙！
兽人在害怕，并且躲避什么，有什么让数量庞大到惊人的兽族都感到恐惧的东西在追杀它们，为此它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撞在人类的防线上！
“就在刚才，奥玛市也同样发生了地陷，情况正在恶化，兽人的入侵正在逼近贾辛图后方，我们必须集中兵力保护重要的区域...所以，马上撤离，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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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伯龙根号，已抵达预定坐标地点。”
悠悠苍穹之上，如神灵般俯瞰大地的尼伯龙根号以近乎漂流的方式停在了轨道上空。反冲的等离子引擎调整着舰船的方位，让它宽阔的腹部对准了锡拉翠绿的大地。
“启动一号发射井，启示录级聚变弹头...装填。”
装甲板打开，一个圆形的发射井在排出空气后张开了保护盖，寂静无声的太空中，一枚圆锥体的弹头悄然滑落。它包裹着厚厚的防护性外壳，以抵抗再入大气时剧烈的空气摩擦，在脱离尼伯龙根号后，发动机点火，陀螺仪引导弹头沿着直线坠落大地。
宛若一颗流星，被许下了毁灭的愿望。

PS：对于战争场面，我希望听听大家的意见，毕竟号角是个新人作者——优点与 缺点，可以保留的与可以增加的东西。

周二通知

和过去一样，周二我要加班。因为上午打雷社区停电，有些工作要放到下午来做，等做完不知道还能给我留下多少码字时间。
号角不敢说大话，尽力而为。时间足够我就码一章，可能字数会少点吧。
话说，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我的读者们都是寡言的行动派，号角见证了你们的力量（推荐，月票，刀片），可惜没听到你们的声音（弹幕，评论）23333

第六十三章·决战贾辛图（六）我们是来帮忙的

兄弟会的旗帜一如它的标志，那是一道让人过目难忘的暗红色——唯有鲜血才有如此凝厚的色彩，充满着苦痛与黑暗，而兄弟会从未考虑过让它稍微鲜活那么一点，更有朝气，更加让人舒适。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这面旗帜承载的是亿万的奉献者与死难者，是李徳发自内心的对自身过往的憎恨，更是一件用来提醒所有兄弟会成员，要他们谨记自己选择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道路——那将是由自己与敌人的血肉所铺就，兼具最极致的疯狂与最崇高的理想，无法回头的道路。
唯有明悟真理方可抵达彼岸，而银黑相间的真理之眼图纹占据中心，象征着永远的警觉。
旗帜总是承载着它麾下人民的理想，理想亦是需要保护的。现在，在李徳自己身旁的年轻士兵便一手持枪，另一只手握着卷成一束的旗杆，把它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这些战士为自己能和领袖一同行动而骄傲无比，这无疑又在李徳的心口上压下了一个巨石般的疑惑。
自己该建立一个怎样的政权，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才能不辜负这些追随自己的人民呢？
部队在行动，他们抵达了维安的首府，有着霍夫曼上校本人的陪同，当李徳一行人的飞机降落机场时，本就人心惶惶的守备军队在激烈的思想冲突后选择放下武器。所有维安士兵都知道霍夫曼上校陪同一群外来者来到首府必然是来发起政变的，但兽人攻破好几座城市的消息也都传到了这里，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命运，而对于官面上的敌人兄弟会——至少他们撤离平民的行为博得了绝大多数士兵的好感。
安雅与马库斯一行人跟随在李徳身边，作为“变节者”一同行动的他们面色凝重，不知道作何感想。而首府的守备军人们纷纷上前围住这支特殊的队伍，高声呼喊着，他们再不顾军队的纪律，纷纷将自己内心中最焦虑的问题抛出来渴求一个答案：
“霍夫曼上校，我们能守住贾辛图吗？我们能活下来吗？”
“他们是兄弟会的人吗？他们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趁火打劫的？！”
一个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的老人也挤进人群，他拍了拍自己胸口上成排的资历章，似乎完全不比霍夫曼的更少：“上校，您还认得我这个退伍的老战友吧？我的两个儿子都战死了，还有个女儿也呆在前线生死未卜。我们家已经绝后了，现在轮到我这个老头子扛枪，因为我不想要我孙儿和他父亲一样！你发誓要保护贾辛图，你现在还敢再给我们保证一次吗？！”
愤怒的上校一把抓下自己的军帽，一句“当然...”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旁的李徳伸手拦住了——踩着平稳的步伐，他一个人缓缓走向人群，一边走一边摘下黑色的兜帽，露出了阴影中那张年轻的脸。
“霍夫曼上校尽到了他的职责，”李徳缓缓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莫名地却在在场的所有人脑海中响起，无视了纷闹的杂音，“而各位同样，你们在贾辛图奋战十四年，不是为了某个政权，而是为了全部生活与此的人。你们为生存而战，而现在这份生存的权力也受到了威胁，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是，贾辛图已经再已无险可守了！”
意识投射器，功率全开——李徳的声音突然提高，令人群思绪一震：“我不会骗你们，整个锡拉的兽人都蜂拥于此，就在你们几百里开外，数以千万计的兽人正在向这里行军，纵然各位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你们也无法抵抗这样的绝望。贾辛图即将沦陷，也必然沦陷！”
“天啊，他在说些什么！”
马库斯等人顿时怒不可遏，就要把李徳按住饱以老拳，而他们都被安雅给拦住了。依旧穿着维安制服，却挂上了兄弟会标识的“护民官”安雅痛苦地摇了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你们也知道，不是么？”
是的，实话是宝贵的，但有时人们更多的是希望听到一句安慰的假话，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压在了人们头上，这些忠勇的战士在面对兽人的刀尖时也没有眨过眼，眼下却情绪崩溃。许多铁塔般的汉子径直瘫倒，如孩童般哭泣了起来，他们绝不是为自己哭泣，而是为了更多的人。
但有人反应过来了：“你是兄弟会的人，我听说你们也在前线，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李徳张开了嘴，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着这些锡拉的土著们，又看了看身旁昂首挺胸的黑手士兵，在这一瞬间他自己似乎找到了自己刚才问题的答案。
兄弟会的士兵是克隆人，而锡拉土著们是自然人，两者的起点是截然不同的。但眼下，克隆人士兵们因为有自己的引导自信地挺立着，自然人们却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流泪——这既是差距，也是现实，你是母亲孕育的和机械培育的，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呢？
终于，李徳不再犹豫，他大步向前走到了人群当中，扶起了一名崩溃的士兵：“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他望着簇拥着自己的人群，这一刻他与所有维安的人民站在了一起：“贾辛图或许会沦陷，但人类不会，我们的文明不会！我们转移拯救了前线沦陷的城市居民，也不会看着你们陷于死地而不顾，因为我们是兄弟会，我们从创立开始就只有一个目标——保护人类！”
突然，被扶起的士兵抓住了李徳的双手，几乎是咬着牙问道：“你能保证吗？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相信我。”李徳反过来，握住了士兵的手，“维安帮不了你们，但我可以，因为，我就是兄弟会的领袖！”
这一场...表演？又或者是真实的承诺？霍夫曼不得而知，他曾经怀疑过自己与兄弟会合作的未来，那时他沉浸在“真相”与现实的双重压迫下不得已而为之，可眼下，士兵们的情绪完全被这一个人系在了一起，有了生的希望让他们爆发了热烈的欢呼，无数的问题最终汇集成一句话——“兄弟会的领袖，我们该怎么做？”
安雅看到了李徳回给她的目光，胸前兄弟会的纹章也颤抖着提醒她，让她下定了决心去履行自己护民官的职责。这个女子站了出来，而士兵们也认出了她。
“兄弟会的军队正在帮我们争取时间，首府二十万居民必须趁这个时间马上撤离！你们现在马上集合起来，听从霍夫曼上校的命令去组织群众，不要只顾着自己的家人，把所有人都带上！”
尽管一开始还有些结巴，但落实了自己的责任后安雅渐渐放开了手脚：“撤退的路线已经安排好了，去海边，那里有兄弟会的海军来接应会很安全...”
不过，安雅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变得为难了起来，而这一表现令士兵们十分焦急。
是李徳接过了话来，他大声地对士兵们说出安雅说不出口的话：“首府的通讯，交通运输都还掌握在内务部的黑甲精锐，以及议会大厦里那群官员们手上，要想转移二十万人，必须把这些权力给夺回人民手中！”
士兵们恍然大悟，纷纷点头，有激动的人已经按耐不住了，破口大骂道：“那群混帐东西，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我们去烧了内务部！
“通讯中心也还在议会大厦，拿下那里，去给全城居民进行广播。”
“对了，还有车站和能源库！我在那工作过，认识那里的人！”
士兵们热烈的讨论着，李徳赶忙唤醒他们：“现在，你们都听从上校和护民官安雅的指挥，你们每个人都有任务，但首要是保护平民，维持秩序！”
“至于议会大厦，”他一招手，身后的黑手士兵跟了上来，他们等待这一刻已近很久了。
“我亲自去会会普雷斯科特总统。”

PS：今天不多，而且也算是填下维安这个坑。兄弟会必须拿下贾辛图的人口才能赢得锡拉，颠覆维安是必须的，了解原作的都知道维安很黑，借此达成兄弟会政权的合法性是一种手段，但也点到为止，涉及政治学我就不去做更多描绘了。

第六十四章·决战贾辛图（七）我需要你有罪

“我们救不了贾辛图，但是还有机会拯救你的家人！”
宣传的力量是强大的，李徳此次来维安首府，带的不仅仅是军队，更多的其实是精神上的武器。不过守备军队的跳反其实出乎了哪怕李徳的预料，在他制定的最保险的计划里，作为守卫政权的核心——军队，他个人希望的是靠霍夫曼的名头强迫他们中立，等到自己收拾掉议会大厦后再用既定事实来交换他们的合作。
但事实上，失去了霍夫曼的守备军就失去了主心骨，在前线的主力部队失去联系后，驻守部队根本没人有足够的威望能有效组织起士兵来。所以当李徳和霍夫曼赶到时，只需阵前一席话，顷刻间有了领头人的维安大军立马倒戈卸甲，甘为前驱。
局势的变化对自己有利，那就必须善加利用——由李徳任命的护民官安雅为新的管理核心，驻守维安首府的四千守备军，以及守备军下动员起来的城市民兵再一次并入了霍夫曼上校的麾下，就在机场的位置搭建起了由临时拼凑的电台组成的露天指挥所。兄弟会带来的消息如野火般以燎原之势扩散开来，要求全城撤离的消息传出后，一个又一个驻守各地的军事单位发来讯息，表示愿意加入这场“保全”人类的举事。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同意这个看法。虽然这个所谓的“联合军团”喊出的是“议会大厦已经无法保护贾辛图，必须采取行动”的口号，但明眼人都知道本质上军队已经叛变到了兄弟会的阵营，他们发起的撤离计划完全把联盟政府抛到了一边。所以少不了一群既得利益者誓死不从，并且宣称这是一场公然的叛变！
不过，李徳采取的行动马上就让这群人被另一股巨浪所淹没——当一架架守备军的巨鸦直升机满载着兄弟会带来的，印刷精美并且图文并茂，锡拉人从来没见过的“电子纸”传单腾空而起，沿着市区大范围散布下去后，好奇的维安居民也管不了手头的工作纷纷争抢捡起了这些画面会动的“纸张”，却看见上面有三个用加粗字体做的大大的标题。
“维安的市民们，你们知道兽人是怎么来的吗？”
“你们还记得维安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吗？”
“你为何应该追随兄弟会？”
电子纸是一种薄如蝉翼的廉价电子材料，紧紧依靠太阳能就能循环播放记录的内容。维安的市民还没来得及琢磨这玩意到底怎么用，预设的程序就把兄弟会这些日子加紧收集的资料自动播放了出来——详细的文字，现场的摄影，为了避免有文盲不识字，李徳还贴心的为这些电子纸加上了小型音频设备，用冷峻客观的口吻剖析一条条被掩盖在迷雾下的历史。
兽人，是人类基因工程的产物。
这一被恩斯格通过基因实验发现的事实在奥利维亚派遣的影子小队突入了位于大陆中部，被遗弃的“新希望”研究所从而找到了证据——那是在距今数十年前钟摆战争期间的事了，发现伊姆具有感染性后，维安不仅忙着封锁消息，还把第一批感染者集中起来研究治疗方案。通过结合地底爬行生物的DNA，他们确实研究出了名为“种兽”的变异生物。
维安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人事，所以研究所的人员与设备都被悄悄运到了北方的卡达峰，在那里维安的处置部队失手了，一批科学家携带样本与资料逃过处决顺着地下隧道逃进了群山之间，从此杳无音信，而其中正好有一位姓迪亚兹的年轻女科学家。
她就是兽人的女王，她以自己的知识在数十年间改变了原生兽人，将它们打造成一只无情的军队。她了解人类，她也痛恨着人类，正是这份恨意与现实的双重逼压，让她选择了在人类最虚弱的时候开始她的复仇。
而这份情报被维安羞于提起，因此在明明知道兽人的存在下他们也极力让军队保持无知，并且在战况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他们居然选择让黎明之锤轰击在自己人民的头上！
宁可一切归于尘埃，也不让一寸土地和资源留给兽人！他们把这称之为果断和铁腕，然而执行这一切之前，他们成功转移了所有的高级官员，然后只留给平民三天逃命的时间。
李徳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执政者——他们的攻击根本伤不了是兽人分毫，反而屠戮了亿万国民，在军队还有能力抵抗之前就发动毫无价值的焦土策略。真有你的啊，维安，果然是不知有民之国，学不来学不来。
我兄弟会虽然也有一堆黑历史，我们用反社会罪犯做人体实验，研究克隆技术，而且好战成性，但我们自认还有一颗为人类服务的心。加入我们兄弟会的人，不论男女老幼肤色种族，只要是守法公民，无一都能得到妥善安置，不信你们瞧瞧新加入的UIR居民，他们摆脱了生存危机，每天都干劲十足地投身兄弟会的大业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们兄弟会包吃包住，还给分配工作，手把手教学，再加上蓝眼群岛海景套房，完善的巢都生活管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
这一天，首府的居民，他们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维安长期的信息隔离在这里爆发了巨大的反作用，许多人在得知真想后当场崩溃，然后就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抗议，汹汹民愤汇集成一道声讨过往罪行的滔天巨浪，维安苦心维持的战时体制被完全打破。
但李徳对此很不满意，虽然很能理解这些百姓的心情，但敌人已经大举压境的眼下，人类又爆发了祖传的内斗精神。如果不制止他们不顾局势的清算行为，自己苦心设计的撤离计划反而会因为民众的愤怒被耽误。
于是，在首府的大街上，李徳征召了守备军全部的车辆绑上了扩音器，沿途大肆广播“撤离计划”，呼吁居民以家庭与街区为单位，在守备军士兵的率领下有序离开，不要携带任何增加负担的财产。跟随在车队后的守备军士兵们有指挥部的调遣，开始劝说民众组织离开，并且逮捕带头闹事想混水摸鱼搞街头运动的野心分子——兄弟会对这种人深恶痛绝，战时一律军法处置！
在这样的混乱时局下，安雅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作为前军情官，士兵们习惯了她的声音，而作为女性，她的话也能更好地抚慰民众的焦躁，而更重要的是她的业务水平——首府几十个居民点，上百个不同的机构，她不仅能理清其中的脉络，还能用最快的速度下达正确的指令，是她的存在让这场行动不至于失去控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她的指挥下开始行动，安雅这个名字也渐渐深入了人心，她的威望已经从一个小小的军情官成了人人皆知的领Dao者，并且还有继续上升的可能。
“这里是A小队，我们已经成功拿下了转运中心，当地的管理者投降了我们，我们已经确保了物资安全！”
“能源储存地已经确保，抵抗微弱，我们俘虏了驻守的黑甲精锐，我们该怎么做，毙了他们如何？”
“这里是E小队，我们封锁了内务部，但这群王八蛋抵抗激烈，需要重火力支援！”
守备军已经被全部动员了起来，一个个关键枢纽被拿下，撤离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基地那边传来的消息，位于贾辛图后方城市的守备部队也发动了叛变，他们发来消息，准备加入兄弟会组织的联合行动，并且做好了接应居民撤离的准备。
利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第一批装车的居民已经准备出发，他们将顺着铁路网前往沿海地区。而来自兄弟会的帮助适时地到来——黑手从前线调运了一大批的空军和卡车运力，疏散二十万人的工作不是件简单的事，但有着高效的管理，一切有条不紊。
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兄弟会所宣扬的罪魁祸首，维安政府被李徳故意夺去了对外通信的能力，沉默着连基本的反驳都做不了，如同默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虽然本来就是）。
他们将会迎来属于他们的命运，而负责宣判结果的人，已经率领着一支军队包围了这里。李徳的掌旗官扯下捆住旗帜的绳索，将兄弟会的旗帜飘扬于人群之前。鲜红的真理之眼对上议会大厦上空的团结齿轮旗帜，虽然隔着一个世界并且性质不同，但所包含的正义却是一致的。
李徳走在部队的最前方，他衣摆无风飘动，一手指着旗帜，一手拿着手枪高举向天空：“兄弟会的战士们，把我们的旗帜，插在这颗邪恶的心脏之上！”
“viva！（万岁）”
黑手们毅然举枪，然而发出欢呼的却是跟随前来的守备军战士——他们却比任何人都有干劲。半人马轮式突击炮一声炮响，炮弹准确命中议会大厦华丽的大门，在爆炸中这座象征权威的大楼被洞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然后踩着阶梯首先登上去的是顶着盾牌的黑手们，城市作战一向是他们的专长。
战斗打响，负责议会大厦防御的黑甲精锐似乎陷入了绝望，他们控制了大楼的出入口，一面抵抗一边高喊着：“你们这是勾结外敌，这是叛变！”
而他们迎来的是黑手毫不留情的射击，这些装备了跳跃钩锁的战士是奥利维亚派给李徳的精锐老兵，他们根本不会理会黑甲精锐儿戏般的抵抗，除了正门的强攻，还有一半的黑手选择从大厦外墙直接用钩锁破窗而入。议会大厦内部防卫力量并不多，除了集中保护重要成员，能分出来阻拦外部入侵的兵力少之又少，而有黑手开道，大量的守备军士兵就可以从容地控制区域，拘捕行政人员，阻止他们销毁重要文件。
“轰！”
大厦的顶端，停泊于此的撤离直升机在一声巨响后炸成了碎片。马库斯丢下手里的火箭筒，一行人跳下直升机控制了楼顶。
“这里是D小队，已确保普雷斯科特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这名硬汉如此说道，只有一旁的巴德大叹可惜，埋怨马库斯干嘛破坏一架功能完好的飞机，令他心痛不已。
“这样省事！”
马库斯如此说道，他的情绪似乎有些烦躁，他的好兄弟多姆看出了他的不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担心什么呢，兄弟？”
扎着头巾的马库斯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们打了一辈子的仗，兄弟。”
“以前，我以为我们是为了自由打UIR，结果打完UIR又来了兽人，我以为我们是为了生存，这样又打了十几年。”
“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一切...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前半辈子的付出都是无用功，我该怎么办？现在我们又调集枪口对准自己，我讨厌普雷斯科特，可我怎么知道进入了兄弟会就会和以前不同？”
马库斯越说越激动，站在燃烧的直升机残骸前，他心里的郁闷无处宣泄，只得一脚踢飞一块桨叶残骸，而这样还是不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兄弟。”多姆走到他的身边，在口袋里摸了许久，找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我也不知道今后怎么样，也许这个兄弟会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从战争这个诅咒里解脱出来。”
看着照片上微笑的女人，多姆眼角湿润了：“你知道的，我早就和兄弟会的领袖见过面了，那时他化名李斯特，我跟你说过吧？那时他跟我说，和平的理想，是需要力量去守护的，而我们人类不仅缺少力量，与使用力量的智慧，所以苦难不断。”
马库斯认出了照片里的人，他张了张嘴，收回了想说的话，只是闷声道：“这个兄弟会的领袖，他是不是人都不清楚，他的话，真的能信？”
“我不知道...”多姆叹了口气，然后他又提振起了精神，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他答应了我的请求，他帮我找回了玛利亚！他本来没必要做这些的，可是他还是帮了我。”
“所以，马库斯，未来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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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层大门被击破，李徳的行动超越了人类，他超人的身躯无视了阻拦，所到之处只有一地被粒子束手枪点杀的黑甲士兵尸体。挥舞着链锯剑，他切开了钢铁制成的门禁，然后抬起右脚，将伺服马达的功率开到最大。
“咚！”
办公室的大门被踹开，他是如此地用力，以至于飞出的大门碎片当场砸碎了一名警卫的胸骨，然后另外三人连扳机都来不及扣动就被一道道灼热的射线烧掉了脑袋。
“啊！”
女秘书当场瘫倒在地，她尖叫着，然而这个黑衣人对她不管不顾，只是绕开走到了办公桌前，举起咆哮的链锯剑，用旋转的刀锋对准一脸苍白的普雷斯科特。
“结束了，普雷斯科特，都结束了，这一切。”
良久，普雷斯科特抬起头来，颤抖着的手指拿起一张宣传的电子纸，他眼神涣散，艰难的为自己辩解道：“这些...是我的前任，不是我干的，我无罪。”
“这不重要。”李徳关掉链锯，收回剑锋，普雷斯科特的话根本打动不了他。
“我知道这一切发生时，你还不是总统，但兄弟会宣判你有罪，人民相信你有罪，更重要的是，为了锡拉的未来，为了斩断这扭曲的命运...”
一阵脚步声从门边传来，晚了一步的黑手们冲进办公室，用枪口对准了他。
“我需要你有罪！”

PS：因为号角有时候一次性写的太多，先发免费（一千字以内）再修改成全部，但因为服务器刷新问题，所以刚发的一段时间总是只显示几百字，得等一会重新刷新才能看到全部，请大家耐心等候，如果有问题，我会马上重发的。
这个问题我也很苦恼，但一时也没有办法，但内容绝对一点都不会少的。
总算把麻烦的维安的事搞定了，结束《战争机器》故事的进度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搬去了政治上的石头，填下了过去不负责任挖下的坑，虽然不完美，但总算可以得好好想想“人联”建国的事了233333
虽然更新不多，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在号角的构想中，八月初到来的第三卷，星辰大海，才是本书精彩故事开始的地方。请各位和我一起向未知的领域前进吧！

字数没有刷新请等一会

因为号角有时候一次性写的太多，先发免费（一千字以内）再修改成全部，但因为服务器刷新问题，所以刚发的一段时间总是只显示几百字，得等一会重新刷新才能看到全部，请大家耐心等候，如果有问题，我会马上重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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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端会比较快，但手机端可能好一会都不会刷新....

第六十五章·决战贾辛图（八）防卫军到来

“这里是兄弟会下属...联合行动中心，我是护民官安雅，在这里向贾辛图一切正在收听公共频道的居民发送如下信息。
战争的罪魁祸首，普雷斯科特前总统与他的内阁已被联军逮捕，兄弟会领袖向全体贾辛图居民宣布，一切权利归兄弟会，战争结束后，将进行对维安内阁战争罪行的公开审判！
联合行动中心将接管一切相关事务，所有军事单位必须遵照命令以最快速度疏散居民并撤往铁毡门海峡基地，一切行动部署都以霍夫曼上校的命令为准。兽人已经涌入贾辛图，兄弟会海军已经在铁毡门基地做好部署以接应撤离，那里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人类的存亡在此一举，请不要迟疑！”
自从两个小时前，这条广播就开始用公共频道循环播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维安已经彻底崩溃——但这不算什么，维安这些年积累下的威望早就随着战时体制烟消云散，而关于“兽人是维安弄出来的”这一事实虽然还没能说服所有人，但至少给了他们心理上一个台阶，因此也勉强顺从地接受了联合行动中心的存在。
首府那里发生了些什么，新兵班·卡敏可不知道。不过他很确定眼前这一切是他这一生中见过的最夸张事情了，在家里排行老三的他有两个哥哥都在前线，刚刚被征召入伍的他糊里糊涂地从一名维安军人跳跃成了联合军团的一员。兄弟会变戏法般用不计其数的飞机运来了他们急需的物资，然后又装着平民离开，就算眼下自己护卫的这支车队也一样是别人用飞机送来的。
天啊，他们到底有多少飞机啊？
卡敏这么想着，他们这些守备军任务就是护送平民，乘坐着装甲车随同平民卡车行动的活一点也算不上危险，如果不是萦绕在人们心头惶恐的情绪，他都以为一切安好，这不过是一场行军罢了。
突然，一个小孩的脑袋从一旁的卡车车窗里里伸了出来，左顾右盼着，当发现卡敏瞧着自己时还不忘做个鬼脸。他愣了一下，赶忙吆喝着：“很危险的，小鬼！把头缩回去，你爸妈怎么管教你的？”
然而他的战友敲了敲他的头盔，还咳嗽了几声。这时他想起这辆车上装的孩子全都是战争遗孤，顿时失了声。
小孩子倒不怕自己这个士兵，只是一脸好奇地望向身后的远方，然后突然对卡敏叫嚷了起来：
“叔叔，天边有一颗大火球！”
“火球？”
卡敏扭过头去，他那透过防风镜片的眼睛仿佛眼花了一般，在一道强光闪过后，真切地看到自己等人撤离过的城市上空正冉冉升起一颗耀眼的太阳！
“天啊，是...光子炸弹？！”
卡敏的理解有些偏差，但从尼伯龙根上投下的聚变弹头确确实实将他们离开不久的城市湮灭在了火焰当中，这是个可怕的事实，代表战线已经被拉到了自己等人身后了，否则兄弟会绝不会如此轻易摧毁城市！
太阳之力在贾辛图上璀璨释放，从太空中看过去，十万吨当量的弹头一发又一发地投下轨道，一道道耀眼的闪光绽放在贾辛图高原上。守望者冷酷的计算着那些城市被兽人污染的比例，每达到一个峰值就会有一颗用来消毒的聚变弹头被施放下去，但绝对理智的守望者也很清楚，这还远远伤不到兽人的根本，如果不能解决掉那该死的磐洞兽，兽人一路挖到铁毡门根本不是问题。
必须要有一个诱饵，引出那只吞食城市的怪物的诱饵才能彻底将它了解...不过它和李徳一样，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同样一个问题。
兽人在明知道人海没有意义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孜孜不倦的排除炮灰送死，在贾辛图上铺就一条血路呢？
不过对于这只撤离车队来说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核爆的冲击波在跑过了几十公里后追上了他们，要不是冲击波已经是强弩之末这里所有车辆都会被飓风掀翻——不过这还不算完，狂风不仅刮来了沙尘，还有一支数量惊人的掠夺兽战群！
这些不知道追杀他们多久的气球般的怪兽没有被冲击波撕碎，反而借着风势跑到了他们头顶上。眼下虽然也被吹得头眼发晕，但它们很快就控制住了浮空的身形，尖叫着向车队扑来！
“把头缩回去，小鬼！”
卡敏这么喊着，他们这些护卫的装甲车也移动起来，士兵们探出身子，步枪和车载的重机枪开火了，组成了一道不怎么严密的弹幕射击向兽群。可是他们的兵力太少了，一支一千人的平民车队往往分配不到一百人的护卫，而这一百人在面对同样数以百计的掠夺兽根本发挥不出一点优势！
掠夺兽拉低了身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波射击，队伍里的老兵已经判断出了这些怪物常用的伎俩——五百米，三百米，距离转瞬及至，等拉到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它们就会进行一波火箭弹齐射。没人敢去想，一支挤满了人群的车队挨上一波火箭弹齐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只是竭尽全力地把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出去，哪怕是多打下一只也好。
掠夺兽的尖叫声已经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卡敏的步枪传来撞针的击空声，他想要换一个弹匣，却发现自己已经全部打光了——他扭过头去，却看见那孩子正小心翼翼地从车窗露出半个脑袋，两只眼睛瞪大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我没能保护你们。”
卡敏有些慌乱，他捏着无法开火的武器不敢直视孩子的眼睛，一股难以言表的羞愧感从他心底升起。
然而这时，一个声音在军用频道中响起：“需要帮忙吗，维安的小伙子们？”
一阵不同于守备军武器的枪声从他们的前方传出，仿佛上百门大口径机炮同时开火，红色的曳光弹在白天编织出了成百道交错的火力网。比守备军的更强，更多，也更加密不透风！
突然窜出的火力如同一道铁幕挡在了掠夺兽冲锋的路上，防空机炮与一般的武器有一点不同，它们并非准确命中，而是提前在目标道路上布置好一道火力让目标自己撞上去——事实说明，比起打飞行载具，打这些怪兽对于防卫军们的“弹弓”来说，真和打气球一样简单愉快。
35毫米口径四联机炮以每分钟近千的射速组织起了恐怖的火力，喷气悬浮的底盘在离地一米的空中轻盈的飞跃障碍与山丘。六台为一个编组，先进的火控与瞄准系统让弹弓自行高炮就算在移动中也能爽快地铺洒金属风暴。
尽管在过去有过一次出彩的机会，但对于防卫军的汉子们来说，他们需要的正是一场能和黑手们同台较量的比赛，真正公平的较量！虽然比黑手先一步拿下UIR，但每一个人心里都知道，决定战局的地方只有贾辛图。
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一处被临时开辟出来的机场里，詹姆斯·卡特中校低头点燃一支香烟，火星明灭间，钢爪团长看着机场上正加紧部署的装甲部队，吐出一个烟圈，脸色因愤怒而显得扭曲：“来啊，兽人崽子们，我们防卫军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要怎样形容中校的郁闷都不为过——作为钢爪的团长，卡特没赶上UIR的作战行动，又连续两次蹲在黑手的后面做些辅助工作让中校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在战争动员令下达的第一时间，他就带着从UIR哪里补员完毕，满编的两千人装甲兵团搭乘头道航班赶赴贾辛图，发誓要证明“正规军”是怎么作战的。
“长官，防空排已经压制了兽人空军，平民车队安全了，第二狼獾机甲连正在前往接应。”
一旁的副官做了汇报，然后点开一份地图，将目前的局势一一道来。
“聚变打击延缓了兽人的前进，但它们的数量依旧庞大，并且距离我军前锋已经不足五十公里。根据指挥部的要求，我军必须在此地沿正面宽达十三公里的区域部署防线，此举一为后方的平民安置争取至少十个小时的时间，二，是为试探出兽人的真真目的。”
“也就是说我们得当一回诱饵了？为了把那个大虫子钓出来？”
卡特好奇道，令副官有些为难：“暂不清楚，但根据领袖的推测，兽人很可能还有其他目的，他要我们当心‘伊姆感染体’的wei胁。”
“得，正面十三公里的防线，平均下来每公里两个连不到，压力很大啊！”中校掐灭烟头，随机拍了拍手，“正好让我来唱一台重头戏...副官，吴畏将军的大部队呢？”
“在路上了。”副官如此说道，然后一指地图。
“领袖下达了动员令，防卫军海军第一和新编第二舰队组成的特混舰队，陆军——包括整编UIR部队的一个师，整编游民两个步兵团总共一万四千人，即将抵达贾辛图铁毡门基地。”
“zocom空军旅团，十个飞行大队已经开始支援前线，再加上维安本土守备军两万人已经接入我军指挥体系，我们在贾辛图可用兵力已经接近四万人。”
四万人，就算都是重装甲部队，放在过去也就能打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但在锡拉这已经是一支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了。而且副官还故意忽略了黑手这支强援，要知道他们的防线可不会只靠钢爪，还会与黑手协同作战，但他清楚卡特上校不喜欢那帮家伙。
兄弟会武装力量已经全军出动，人类，兽人，甚至还没展现威力的荧光族，贾辛图上即将爆发的这场大战...
“可真令人期待。”

PS：第一次把兄弟会的兵力完整地展现出来，虽然少，但还是跟着剧情做的安排。眼下已经是八月初了，号角加把劲，争取不要拖到中旬去()

第六十六章·决战贾辛图（九）炮声隆隆，荧光闪烁

自从兄弟会到来以后，大战总是在傍晚爆发——这并不奇怪，相比较起人类，兽人可以更好地适应黑暗的环境。战争应当追求一切有利于自身的条件，但如此也令兄弟会能对兽人的行为有了可靠的判断。
血红的太阳被沉入深海前，它病态的光晕从防卫军军人的身后照来，影子被无限地拉长并延伸向愈渐黑暗的前方。万籁俱寂，眺望者的目光经由无人机而从地面延伸到天空，而守卫者们则紧握武器等待着，沉默的情绪中隐藏着无限的压抑。
“咔哒”
星星火光在阵地上亮起，一缕缕轻薄的烟雾弥漫飘散开。在这残酷的世界，唯一能让这难熬的时光能稍有安慰的只有这一卷烟草，尼古丁安抚着焦虑的神经，让紧张也随着一次次吐息稍得舒缓。（吸烟有害，号角绝不鼓励吸烟）据说维安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依然能保证前线烟草的供应，而现在这些存货全部归防卫军所有，而卡特中校从不亏待自己的士兵。
时间随着钟表上的秒针缓慢流逝着，最终定格在七点十分——指挥车里，中校合上怀表，心中若有所感：“要开始了。”
速效水泥所铺就的工事里，士兵们探出身子向外张望着，就算没有高精尖的战术目镜，他们也能清晰地看到遥远的天边逐渐扩散的黑暗——那不是夜的漆黑，而是混杂着无数翅膀拍击与尖叫的一朵乌云。在场的钢爪士兵们不论是军团老兵，或者新补充进来的UIR战士对这一套已经十分熟悉了。
这些嗜血的兽人先锋正是对方准备大举进攻的信号，而大地同时开始震颤，一条条裂纹在地面上绽放开来，并且一点点向防线延伸，似乎要直达防线的后方，将整个钢爪军团给一起拖进地底！
“回到自己阵地上去！”
年长的士官吐掉烟卷，在等到一发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后，他抓起起爆器，和阵地上其他几十个爆破手一起摁下按钮——
早在选择战场前防卫军就扫描过了这里的地形，经过严密的计算并在这里打下了数以万计的探洞直到深入花岗岩层，然后在里面塞满了剂量超标的爆破筒。而兽人果然如预料中的一样试图躲过人类的火力，想要直接从阵地上零距离突破，打一场刺刀见红的混战。
“轰！”
成吨的泥土被冲上了天空，给卫军们洗了一场泥浴。连环的爆炸连成了一条直线，并在地底的岩层上敲出了一个宽数十公里，深达近百米的断面，而因为兽人的胡乱挖掘，大地因断面坍塌而制造的压力尽数倒向了它们一方！
“吼~”
如沸水般翻腾的地面炸开了锅，不知有多少兽人被这场人工地震压成了肉泥，此起彼伏的嚎叫在贾辛图的旷野上响成一片。人类并不知道这些声音到底在传达些什么，但他们看到由夜行蝠组成的黑云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加快了行进，很快莅临阵地的上空。
嗜血的怪物一头撞在防线上的通电的铁丝网上，顿时火花四溅，噼啪的爆鸣伴随着焦尸的恶臭。卫军士兵们撤回安全封闭的地堡，然后各自启动了自己阵地上的设施——
一发发迫击炮弹成排地从阵地上窜出，好似节日庆典上鸣放的礼炮。炮弹飞到数百米的高空炸裂开来，释放出更多带降落伞的照明弹！
镁粉与氧气反应释放出强烈的光和热笼罩整个阵地的天空，人造的光源胜过太阳十倍不止。黑暗被驱散，惧光的夜行蝠尖叫着四散而逃，然而卫军们并不想放掉这些恶心的生物。在对这些怪物有充分的理解后，一台台被改装过的“雷达”车开到了战场，它们高举的信号阵列开始释放出比夜行蝠强烈十倍的超声波脉冲，干扰蝙蝠的听觉系统，并且一举粉碎它们的大脑神经！
抱歉，音波科技，可是我防卫军的立身之本。
“真是恶心。”
全身披挂的卡特中校跳下指挥车，不知道死了几百万的夜行蝠尸体堆满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次抬腿都是一阵血肉模糊。抱怨一句，中校抄起电台呼叫后方的“雷鸣者”军团。
“我要的一场火力准备呢？别给这些兽人任何机会！”
短暂的迟疑后，无线电里传来回应：“收到，这里是炮兵阵地，坐标已确认！”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深坑，液压关节带动着这头巨兽宽大的双足，好让它近十米高的身躯稳步向前——曾几何时，当这些钢铁的怪兽踏入战场便是GDI取得胜利的象征，而在空军获得极大强化而致使炮兵被忽视的现在，“巨兽”自走火炮再难以维持昔日的荣耀。但是兄弟会并没有放弃这些笨拙的大家伙，它们接受了降低成本的轻量化改装，虽然降低了口径至少可以让重型直升机吊装以提高机动性。
（号角很喜欢神像，但说实话，这玩意不合理，必须砍）

“咚！咚！”
机甲的巨足深深地踩进泥土当中，放下助锄，顶着两门150海军舰炮的脑袋扬起45度，并且打开后脑勺的炮弹装填机，与跟随而来的弹药车相连接。倒钩状的输送带抓起50KG的炮弹送入炮膛，门栓闭锁。
二十四台神像已经做好准备，而在它们前方就位的是用捕食者坦克底盘所改，加装守护者重炮（那个防御建筑）的自行火炮，炮群沿梯次排开，在距离防线十二公里的地方整整五十多门火炮一同昂起炮管，等候命令。
“雷鸣者炮兵团，火力准备第一轮...放！”
炮群齐射的场面永远是男人们最爱的场面，当炮口的火光点亮天空，醉人的硝烟气味弥漫开来，令人兴奋之余又被雷霆炸裂的炮声敲击着心脏与神经——提醒你对战争之神该有的敬畏。军队是暴力的机器，而火炮便是暴力最极致的象征！
一门门重炮喷吐着烈火，钢铁的怒雷呼啸飞过防卫军阵地的天空，以无比的气势撞击大地，这些延迟撞击引信的炮弹做了特殊处理，在钻进地下数米厚才会释放出它那强大的能量。无数耀眼的火光在防卫军们面前绽放，强大的冲击波横扫旷野，大地被撕裂，粉碎，泥土被吹上天空，不过不待其落地，又是一轮新的炮弹落地炸响。
贾辛图高原是个花岗岩地质，表面的泥土覆盖最浅处不过两米，以贫瘠著称。而你们这些兽人能在土里呆上多久呢？当然，卡特中校并不介意它们当缩头乌龟，就这样吧，缩在在泥地里，忍受兄弟会的怒火，颤抖着，无能狂怒着，然后被深入地下爆炸的炮弹冲击活活挤死吧！
五十门火炮，平均每门炮一分钟十二发的稳定射击，五分钟不到就能打光一个基数。而对于前线的士兵们来说平均每分钟有600发炮弹落在阵地上，很多地方连土层都被剥开显露出惨白的石床。很快兽人们就受不了，它们试图向防卫军阵地发起冲击，但不论人数多少根本就冲不过去——
被炮声震得脑子发昏的前UIR士兵们无不雀跃，火炮鼓舞了他们，并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干一场。但炮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卡特中校的命令下炮群开始向更远处延伸射击，阻止兽人向周围扩散，放开防线正面强迫它们必须来冲击防卫军的钢铁防线。
“火力，是唯一的制胜之道！”
中校如此说道，很快，前线区域也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在自己放开区域后兽人也终于发动了全面的进攻，这场战役按照自己的节奏，终于进入了它最为壮阔的部分。
这是钢爪军团第一次独挑大梁，注定要在其军团史上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所有关心这场战斗的人来说，以前线录像的方式传到后方并被联合行动中心大力传播的战场信息毫无保留地开放给了大众。
对于满怀着不安的人民来说，没有什么比来自前线的消息更令人关心的了。尽管并非所有人都能懂得军事，但画面上隆隆的炮火，被炸的玻璃化的地面以及在防线前层层叠叠堆起的尸体做不了假。
在预定的撤离城市——铁毡门，那些刚刚从运输车辆下下来，领了身份标识的平民都围着安置地上架设的巨大荧幕兴奋地讨论着，当知晓入侵家园的兽人被痛击后越来越多的人对兄弟会产生了信任。而适时的，通过宣传与组织，兄弟会对安置此地的居民进行了招募，分工，让他们第一时间主动或者被动与兄弟会合作，以此在人群的基层建立最基础的管理制度。
忙着这些事务的是安雅这个被李徳选中的护民官，她只需要按照李徳的安排再进行一些随机应变的处理就能做得很好，这再一次展现了她行政的才干。而不仅如此，原先的D小队也都被李徳做了新的安排。
巴德和柯尔被升为了军官，各自领着一队人负责铁毡门港口城市的防御工作，李徳兑现了承诺，两人分别任上尉和中尉军衔，摆脱了一辈子大头兵的宿命。
而多姆，李徳给了他一个机会，乘坐军机前往蓝眼群岛的医疗中心探望自己的妻子，但这个硬汉在做了大量的心理斗争后选择留在此地。
“战斗还没结束，我不能抛下并肩作战的兄弟独自离开。”
李徳为此赞叹不已，表彰了他的品质，然后才轮到马库斯。
老实说，对于这个《战争机器》系列无可置疑的主角，自己反而是最少打交道的。别的穿越者总是在第一时间与该世界的主角接触，而自己呢？好像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似的。
但这不难理解，自己可不是单穿，而是携带一支强大的武力，比起个人的勇武，组织的力量才是改变世界的关键。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徳坦然地面对了马库斯，还有心和他开个玩笑：
“还在怀疑我？怀疑我做这一切的动机吗？”
登上运输机的马库斯有些迟疑，他心里还在回想李徳所说的，关于他父亲的事。摇了摇头，他开口道：“我很感谢你帮了多姆。”
“但我这辈子听过了太多的口号，为了全人类？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家伙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个吗？但其实一切都不如你们的统治重要，为了一己私欲，付出再多的牺牲也在所不惜。”
李徳耸耸肩，对于这个疑问他不奇怪，也没什么可反驳的，不过他还是回了一句：
“看着吧，马库斯，用你的眼睛自己来判断，看看我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
运输机起飞，还来不及回味李徳话的马库斯警觉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见你父亲。”

PS：差点又描写战场上瘾了，我们赶紧加快进度。

真理之眼武装力量一览(附请假条一张）

以往号角都是下午码字，但今天下午恰好要出门。为了不打破从7/25号开始的连更，也许写不了正文就先写个总集篇，顺便把那张请假条用了（嘛，虽然我不拿全勤的，不好意思拿）。
虽然这一章应该放在设定卷的，但是嘛，对于没看正文的新读者很不友好，而且根据号角的观察，很多作者都专门开设了设定卷，但没看懂正文的新人反而会被所谓数据设定劝退。
从第一章，李徳降临锡拉开始，再到如今的决战贾辛图进入锡拉末尾，时间上大概是两个多月，还不够新兵训练营的三个月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徳动用泰伯利亚与CNC科技无中生有地创造了现有的兄弟会——我的意思是说，李徳手里头确实拥有CNC所有科技，但如大家所见，很多东西至今都没出场，不是我忘了，而是用不上，那些那些游戏里耳熟能详的单位，现在都是什么状况呢？
兄弟会武装力量分为两个体系——黑手教团，联合防御军团，分别指代游戏里的NOD与G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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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教团：由奥利维亚将军所领导，狂热信奉“和平源自力量”的组织，几乎独立于兄弟会社会之外，核心作战人员全都是克隆人，只有少数被筛选过的纯净者能进入教团。
目前为止，黑手总人数两千，没有扩大规模的需要。各种实验级的技术都被装备于黑手，特别是赛博化——人数稀少的黑手大量使用电子生化改造以增强战斗力，他们视此事为“升华之道”。
地面载具——
轻型车辆，CNC玩家熟悉的摩托，四驱，作为交通工具还好，上战场？你开玩笑吧，点五零伺候。
天蝎坦克，已经全面无人化作为大量使用的炮灰，这种除了机动一无所有的轻型坦克最好的结局莫过于此。
喷火坦克，作为特种车辆得到保留，但是剔除掉那暴露在外，形同标靶的燃料罐。事实上考虑到喷火坦克那捉急的射程和防御力，灾难性的殉爆危险，这种坦克在未来的星际战争里没有价值。
隐形坦克，已升级成“狼人”自行蜂巢导弹发射车，保留了一切优点并且去掉了脑残的三角结构。
螳螂，与狼人重合且效能更差，没有存在价值。
光束炮，激光武器已经普及，用不上这玩意。
清算者，万能装甲车，皮实可靠空间大的神器。
幽魂火炮，这鬼东西其实是迫击炮，没啥特别优势。
圣灵机甲，保留且成为黑手主力。这是一种在任何科幻作品都不算差的机甲，源自神秘的EA科学。自我学习的智能（吸收武器），仿生学结构比机械结构灵活，活性金属不仅能自愈，还能正面抗猛犸的双管150MM轨道炮直射，在锡拉简直无敌。
救赎者机甲，要能造这东西不如直接造高达好了。
空中载具——
毒液战机，轻型反步兵侦察机，没有超视距空战能力，比直升机机动高但装甲和火力反而不如。辣鸡，无人化都嫌不划算。已被“歼灭者”全面取代。
眩晕轰炸机，战略轰炸机我们不是很需要，防区外丢导弹这种事可能会成为历史。太空战大气内飞行器卵用没有，黑手不太需要空军，他们将在上天后研发太空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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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轮到防卫军了，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战锤，但他的全名叫“联合防御军团”。
联合防御军团：由吴畏将军领导的，统合锡拉土著建立的世俗化军团。他们忠诚于兄弟会，但作为正规军他们规模庞大，并且按照法律执行任务，并不是李徳的私军。
除了少部分核心骨干人员是克隆人，其他的都是征召的自然人。防卫军作战风格大开大阖，使用的都是成熟可靠能规模化生产的武器，所以看起来没有黑手那么科幻，比较接地气（毕竟人多，军费开销大）。
卫军中流行着强烈的“纯正主义”，该思想涉及种族，文明的发展观念。截止当前，防卫军总兵力两万，并在吞并维安后急速扩张。
地面载具——
斗犬，可以理解为装陶瓷导弹的悍马。
APC，有射击孔的装甲车，挺好用的过时货。
捕食者坦克，慢吞吞的重装坦克，做了些轻量化改造。
狼獾机甲，超级好用的军民两用单兵机甲，战时装机枪，和平时搬砖。
泰坦机甲，这玩意配不上泰坦的名号，给老子滚。
多功能钻井，这玩意就是工程车，不重要。
弹弓，悬浮自行防空炮，改进后弹炮合一，简单可靠。
粉碎者，无差别攻击的音波炮车，鉴于音波科技逐渐普及到单兵，也没多大作用了。
猛犸，GDI看家门面，防卫军绝对主力。但必须解决一下这种超重型坦克对路况要求高，龟速，而且是空军活靶子的重大缺陷才行。
神像，自走火炮，矛盾的产物，帅，但是装腿的永远没有用轮子和履带的好用。别的不说，它这几十吨的个子摔了怎么办，怎么打包运输？因此，神像被我砍了一刀缩小了许多。
MARV，GDI走上超重型坦克邪路的象征，目前被吴畏改成了水陆两栖装甲输送火力平台，人送外号机动要塞...但它配不上这个名字。
空中载具——
奥卡攻击机，形同A-10攻击机，挺好用的。
锤头鲨直升机，不表，现在已经和双刃功能一致。
火鹰战机，原型应该是“Cy-47”，我就按照Cy-47来写，前掠翼设计其实没啥优势，但火鹰目前算是卫军空军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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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闲聊这么多，只是让大家对眼下这些装备的处境有个直观的认识，我之所以能如此大方地写出来，其实也不怕暴露我的构思。
在我的构思里，到了太空篇，这些地面载具...要么升级，要么淘汰。
不是不爱它们，而是这些东西的战斗力未来拿不出手啊，我想大家已经能理解我不急着搞设定的缘由了。

PS：思金科技还是要在太空篇才有出场价值嘛，其实思金人科技表现碾压NOD和GDI，堂堂宇宙文明，输在游戏性和编剧手中。

第六十七章·决战贾辛图（十）荧光闪烁（上）

“这颗星球正在陷入死亡，谋杀它的正是伊姆，而释放出这个恶魔的，就是人类自己。”
能源是文明赖以生存的必需品，从基础的化学能源开始，再到让兄弟会能自由翱翔于星辰的关键——可控核聚变，控制更加强大的能量总是文明升华的关键。可是文明的进步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而人类急功好利的天性又常常让我们偏爱就近的，易于获取的财富，化石能源如此，而伊姆，更是如此。
幽暗的隧道之中，一头巨龙兽正匍匐着前进着，而在巨兽的脚下行进着一支庞大的兽人武装——与一般的兽人不同，这些部队看起来更加精悍，而穿着打扮也与李徳深入兽人宫殿时所见到的一致，最好的装甲，最好的武器，它们便是女王的剑与矛，兽人中的精锐。
这样一只诡异的军队静默地行军着，在这里没有见到任何普通的兽人，沿着磐洞兽挖出的洞穴，它们在前进的同时也在破坏自己身后的隧道，似乎害怕着什么东西追上自己。而蹒跚的巨龙兽的背上搭载着一栋小楼，正在闭目养神的兽人女王默念着这句话，睁开了眼睛。
“我的女王。”
一旁的兰姆将军抓着围栏，让自己在晃动中站稳脚跟。
“我们已将数以百万的族群派上了地面，但人类已经不再惧怕我们的数量，我们的战士再也不能冲破他们的防线。”
它说道，语气充满了不甘：“人类有一种武器，威力比光子炸弹还大，而且还很多。我们每攻下一座城市，他们就彻底摧毁那里。无数的族人白白死去，战斗毫无进展...”
“够了，兰姆，你已经很清楚我们的计划了，这点损失比起族群的未来微不足道。”
女王抬起了一只手，制止了兽人将军的抱怨。她的目光看向洞穴的前方，好似穿透了岩层，直达地表上方。
“破坏是他们的专长，是他们摧毁了这个世界，最终也将摧毁他们自己...”
让自己的子民徒劳的冲击人类的防线，将鲜血洒满贾辛图的土地，这看起来是兽族绝望的冲锋，但唯有在场的高层才清楚，这不过是一场苦肉计罢了。眼下的一切都在女王的掌控之中，她的谋划从未出错...
直到——“是我忽略了这个兄弟会的威胁，他们好像是从外星来的一样，仅仅两个月，我们就沦落到了如下的地步。”
女王的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她额角青筋暴起，尖利的指甲因为愤怒而陷入了掌心之中。自己早该在那帮家伙在欧顿市出现时便倾尽全力的！可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两月，他们就像变戏法般势力几何增长，搅黄了自己全部的计划，还敢进到地下来暗杀自己！
“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眼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让这些人类见识一下，见识一下他们自己缔造的恐怖！”
也许会有千万计的兽人丧命于人类的枪炮之下，但女王绝不会为此皱一下眉头。尽管弱小，但那些反复冲击人类防线的兽人都在消耗人类的资源和精力，等到他们觉得自己胜利了，也已是疲惫不堪，而这时，女王的布置才会真正发挥作用。
在那贾辛图的高原上，一条鲜血之路从第一个沦陷的托伦市开始，并一路延伸向人类最后的聚点。兄弟会肆无忌惮地屠杀着缺少反抗之力的兽人，他们不仅在铁毡门前建立了一道防线，还有空闲派出大量的空军深入沦陷区域，清除所能发现的任何一个兽人。不管是黑手还是防卫军，空军的战机毫不停歇地起飞出航，因为兽人是如此之多，它们源源不断地向前线汇集，就算是徒劳送死也足以令人心惊——至少，看着雷达指示的下面密密麻麻蛆虫般蠕动的兽人群落，不论是卫军还是黑手的飞行员都感到恶心。
“联合作战，第四十六批次空袭行动已抵达预定地点，全队，自由开火，重复，自由开火。”
密集的机群散开了，不等卫军的奥卡攻击机下降高度，黑手们那些体格庞大的重型轰炸机打开了机腹的弹仓，原本消失于上个世纪的地毯式轰炸再一次上演,23吨的载重让它携带的弹量足以铺开一座城市，而四十多架末日轰炸机足以把方圆百里化为焦土。
煤气罐大小的液化泰伯利亚炸弹爆炸的瞬间有类温压弹，与氧气混合的气雾爆炸时将上百万吨的冲击力施加于地表，高温烧光了氧气，而与空气燃料炸弹不同，液化泰伯利亚燃烧后会产生巨量的有毒物质并且在空气中释放泰伯利亚辐射——这种伽马射线能量穿透贾辛图浅薄的土层，侥幸逃生的兽人在这种快速衰变的射线下也难逃一死。
而与轰炸机相比，奥卡攻击机们更像精确的猎手，专注于寻找更有价值的兽人怪兽。大口径的貫甲弹耕地般掀开土层，精确制导炸弹落在了钻地兽等怪物的头顶。不过一天时间，这些怪物就开始在地表建立起巢穴，孵化出难以计数令人恶心的白卵，只有炸弹能肃清这里的污染。
从昨晚开始，机群就没停止过出动，哪怕有轮换这样的任务强度也是前所未有。短短十八个小时已经起飞了数千架次，高强度的战斗令飞行员对这样的屠杀已经感到了厌倦。
“想要彻底根除兽人，我们还需要把这样空袭的规模再提升一百倍才够吧？”
飞行员们如此想到，再一次，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兽人后机群拖着弹药打空，负载轻盈的战机返回了基地，而就在他们未能观察得到的地方，一些变化正悄然进行。
尸体...现在贾辛图上最不缺的就是尸体，从开战以来，统计杀敌工作就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就在钢爪的前线，战壕与带电铁丝网前堆积的尸体何止十万，奋战了一夜的钢爪士兵们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换下了一根又一根报废的枪管。尽管士气依旧高昂，但身体的疲惫是无法撒谎的。
兄弟会的人力一直很吃紧，就算是有负责轮换的部队，高强度的作战依旧在不知觉间衰弱着战斗力。而兽人是不会消停的，它们还在冲击着防线，并且更加疯狂了。这样的不解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有那么一瞬间，卡特中校已经准备向上级请求动用战术核武来减少一点前线的压力了。

PS：为了避免上次一样修改字数太多刷新不成功，只能强行分两章，请大家见谅。

第六十八章·决战贾辛图（十一）荧光闪烁.下

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那些死掉的兽人除了喷溅出血花，血液里还混杂着一些金色的物质。这些东西随着血液流淌进土地，而因为兄弟会的杀戮，金色的液体沿着尸体之路不断堆积。
而在第一座沦陷的城市——托伦市，那座因为地陷沦为兽人的巢穴，然后又被尼伯龙根号一发聚变弹头烧成玻璃的废墟之中，坍塌的洞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猛烈地撞击着了。
“喀.喀”
因核爆高温而融化成玻璃体的土层层层碎裂开来，很快，伴随着一股巨力，一根树根状的触须拔地而起！
“噗呲”“噗呲”...越来越多的地表被这种“树须”穿透，它看起来像一棵大树，但是身上却占满了金黄色的脓包——黄金般的液体顺着树须流下，一开始像是水滴，然后开始哗哗泉涌！
伊姆...荧光族，锡拉恶意的象征，在失去了兽人压制的当下，它们顺着磐洞兽挖出洞穴一路抵达了贾辛图地表。缠绕的根须顺着道路和建筑一路延伸，一路散播着伊姆溶液，而很快，它们就找到了兽族女王为它们准备好的礼物。
那些被迈尔斯率队阻挡，在防线下留下的累累兽人尸体，烈日下腐烂恶臭的残骸成了令伊姆雀跃的温床！而兽人本身自带的少量伊姆成了一个引导的标记，展现出生物特性的伊姆被树须喷洒在重叠的尸体上，顺着腐烂的表皮慢慢渗透进全身。
“咕噜.咕噜...”
成千上万的尸体不自然地翻腾着，一个个金色的脓包在表皮上鼓起，变异迅速地发生，依靠伊姆自身强大的能量填补着破损的尸体，这些本应该失去活性的个体现在却缓慢的，扭曲的爬了起来。
“啊呜”
破烂风箱般的干嚎此起彼伏，伊姆找到了自己的宿体，恢复生物性的寄生体也有了生物的本能——扩散，同化，吞噬！
而在它们的前方，正有着无数的生物信号在召唤着自己。
---
让我们把视角转换一下，在远离贾辛图的海外，有一座被迷雾与风暴所笼罩的岛屿——通过维安开发的天气控制系统，肆虐的台风卷起的滔天巨浪让这里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因此，这里并不为兽人所知，甚至连人类自己也都不知道其实自己还有一块堪称绝对安全的聚居地。
这里被打造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作为维安最终计划的一部分，他们把自己所有的科学家都转移到了这里，并预备着两手方案——科学家们研究出能逆转战局的武器，或者，当一切无可挽回后，贾辛图的维安高层便能让自己转移到此地，靠着天气控制系统断绝与外界的联系，成为人类最后的伊甸园。
如果要恩斯格来说，这是个有趣的避难所计划，维安并没有完全放弃抵抗的希望，但他们浪费资源的做法实在堪称一绝。当兄弟会的首席科学家抵达此处，看着这里宫殿般的建筑，铺满地板的黄金和珠宝，以及随处可见的雕塑与油画——恐怕得搬空一百个博物馆才能凑齐如此之多的艺术品吧？在战争整体崩盘的关头维安还浪费他们的资源为未来打造安乐窝的行为令首席科学家几乎笑掉大牙（如果他还有牙齿的话）。
有执行这样规模工作的资源，少说可以再拯救十万平民...但恩斯格并不关心这一切，他一路前行，紧随着他身后的是一台台蜘蛛样式的机甲，以及大队骨架般的机械士兵，而他们的行军对于这里海量的艺术品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作为科研部门的主管，想要为自己凑出一支保卫研究工作的卫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而有着技术上的便利，机械卫队们的武器可能还是兄弟会最强。
从登陆开始，这些由人工智能操控的军队便分卷残云般摧毁了维安在此地部署军队的抵抗，莫得感情的机械战士并不明白投降的概念与准备作战这一行为有什么区别，于是在这里杀了个血流成河，所到之处根本不留俘虏。最终之地上总共有三种人——科学家，维安高层的亲属，驻军，而在同样莫得感情的首席科学家恩斯格的眼中，除了那些科学家，其他的都是浪费资源的无用之人。
养尊处优的社会名流？兄弟会不需要这种废物，尤其是在维安已经被摧毁的现在。
打开录音器，首席科学家做着每日必要的记录——
“从展开本次科研探索行动开始已经持续了两天，机械卫队作战效率低于预期...因为岛屿被风暴封锁，运输用潜艇每次可以运载的作战单位有限，而遍布建筑群落每一个角落的抵抗仍在零星进行，两天的战斗已经造成百分之二十一自动单元损毁。
自我学习的人工智能在处理作战的应变速度上仅为有机体士兵的百分之四十，除了不易阵亡，永不疲惫，还远未达到可以投入战场的程度，与领袖分身控制的机械单位相比犹如婴儿对成人。需要重新编码作战程序，也许仿脑神经单元网络会是解决现状的出路...”
在对机械卫队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后，恩斯格走进一间研究大厅——与其说是研究中心，不如说是一座宫殿的设施。明亮的光线从多层水晶吊灯铺下，恒温调节的室内环境里，镀金的雕塑群被鲜花和袖珍的喷泉簇拥，据说维安把他们能找到的所有艺术家都送到了这里，以设计最宜居的生活环境。
此时的首席科学家放弃了他平日骇人的机械章鱼躯体，选用了更适合社会活动的仿生躯壳，用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形象走进了大厅。这里早已集合了全部的科研人员，而为首的却是一名面容衰老，秃顶的男子。
亚当·菲尼克斯。
“下午好，各位，经由我等兄弟会领袖赋予我的权力，我必须要表彰你们主动合作的态度。”
恩斯格露出了一个微笑，仿生面皮笑起来没有一点温度。他对其他人毫无兴趣，只是指着亚当·菲尼克斯说道。
“我是来通知的，前维安首席科学家...你有兴趣见见你自己的儿子吗？”

PS：紧接上一章的内容，这一章2000字，可因为刷新缓慢别看漏了，各位。

第六十九章·决战贾辛图（十二）给我一点时间

亡者的大军从地狱中归来，它们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从卫星拍摄的影像上可以看出一条明显的荧光彩带，这些是由伊姆异化的突变有机体汇集成的一支大军，沿着兽人留下的鲜血之路，它们被引诱着一路向西——当看到这一幕时，至高议会全员瞬间就明白了兽人的小伎俩。
那些疯狂的进攻，那些数以千万的牺牲，不过是一场苦肉计而已...让自己的族群奉献上生命，来为真正登场的主角铺就一条直达战场的康庄大道，这样的结果就是贾辛图上已经形成了三方混战的局面，而最后只能有一个赢家能够幸存。
从开战的三天来，兄弟会倾尽资源制造了史无前例的的屠杀效率，而这些屠杀转眼便为新的敌人增强了力量。上千万的兽人尸骨，就算炮弹和聚变的高温将部分组织化为飞灰，但也足够让荧光族大快朵颐的，它们迅速地增强着自己的力量，而奋战已久的兄弟会已经没有时间来阻止这个过程了。
兽人比人类对荧光族更加了解，那么它们应该知道这群纯粹毁灭的怪物一旦被释放，那么除了吞噬掉一切生命外再无其他可能，可它们的女王还是这么做了——这不仅说明这个兽人女王是个疯子，也说明它们自己也被逼到了绝路。
“绝路？对我们每一方来说，都是绝路。”
奥利维亚如此看待着——“兽人无法承受被我们和荧光族两面夹击的后果，在通往地面的选择被我们堵死后，它只有释放出这个恶魔唯一的办法，对它们来说就算被荧光族吞噬殆尽也绝不愿人类获得最后的胜利。”
人类与兽人势不两立，兄弟会绝不会和这些怪物妥协。十四年的血仇，几十亿的死者，我们不可能因为出现一个新的敌人而握手言和，尤其是我们还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奥利维亚的潜台词便是如此，而这一切都迫使兽人发动最绝望的反攻，真正做到一亿玉碎。
而这时，吴畏将军也加入了这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会议。防卫军总指挥调集着锡拉最庞大的军队，在组织防线的同时他也格外需要了解如何对付这些新出现的敌人。
因为...太多了，除了被寄生突变的兽人骨骸，这些被激活了生物性的伊姆在贾辛图上四处散播，李徳曾经谈论过的，伊姆能感染一切有机物，不论生物，植被，甚至昆虫。而一切被转化的突变体都会变成极难杀死，还会自爆的疯狂怪物。
“伊姆感染体的数量以每小时百分之七十的增长率扩散着，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病毒，在个体的倍数增长上恐怕只有虫群可以比拟。”卫星观测的数据无一不是把最坏的结果展现给众人，吴畏此刻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敌人太多了，我的士兵们有足够强的火力，但他们没有无限的火力，要么有能一锤定音的办法，要么，我们将输掉这场战役。”
用核弹摧毁贾辛图？这根本没有意义，只要锡拉星球内部还有海洋般流淌的伊姆，摧毁了贾辛图也只是让伊姆更方便地扩散到整个世界。看看《战争机器》后续的故事吧，蔓延的伊姆最终流进了海洋，令整个大海都受到污染，四处横行的水生荧光族最终会威胁到蓝眼群岛基地上。到时除非李徳把兄弟会都搬到太空中去，否则一切都得玩完。
良久，李徳才终于开口了。作为这里唯一一个对荧光族威胁有清醒认识的人，在整理现状的所有认知后，穿越者同样在冥思苦想应对之策，一个个点子在他脑海里成型，但权衡利弊，也许只有一个办法。
“这一切必须在贾辛图彻底结束，我们不能再把战争无休止地打下去。”李徳说道，作为兄弟会的主心骨，无论对错好坏，他都必须先做一个表态。
“荧光族虽然危险，但它们的威胁是摆在明面上的，而兽人？它们已经底牌尽出再也无计可施，而我们可以打的牌还很多。”
先理清战略上的局势，既然己方依然占据优势，那么如何把这份优势转化为胜利就是唯一要做的事。荧光族并非无敌，自己让恩斯格前去寻找马库斯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人手头握有人类致胜的王牌。
“直到目前，各位都还没有真正做到毫无保留——决战的命令已经下达，决战的力量却还未展现，这便是我们的优势，尚有后劲。”
李徳睁开了机体的眼睛，在他的面前，一座建筑林立的岛屿已经出现在面前，在那里有自己需要找寻的答案，可是找到它不难，如何利用它，让它达到自己想要的完美效果却需要时间。
“两位都是我赖以依靠的人，虽然谋事在我，但成事在各位，我会去找寻终结的办法，而如何支撑这段时间，就交给两位了。”
在远离最终之岛千里开外的贾辛图上，不论是奥利维亚还是吴畏都同时睁开了眼睛——随着李徳话语的结束，更多的权限也被下放到了两位将军的手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了自己该干什么。
“这么说，是任由我们发挥了？”
一阵无言后，吴畏打趣道。而奥利维亚活动了一下手腕，拍了拍一旁伊蕾娜的小脑袋，示意后者跟随自己——“这就是我们领袖的风格呢...”
然后，将军语气一扫慵懒，恢复了平日的严肃：“聊天到此结束，我去前线给你争取点时间。”
“那真是感激不尽了。”
吴畏如此说道，他挂断了通讯，披挂上一件大衣后在卫队的跟随下登上了航母的舰桥。迎着冰冷的海风，将军的目光汇集在一处海岸上——铁毡门，到了。
而在航母的两侧，是一支由四十多艘战舰，上百艘运输船组成的浩荡舰队。当舰船上高高飘扬的旗帜足够被海岸上的人目视所确认后，热烈的欢呼声就算在舰桥上也依旧清晰可闻。
“有救了，我们...能赢！”
人头攒动的难民营地里，本杰明·卡敏长吁一口气。不同于其他人纷纷涌向海岸，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笑着，还不忘揉揉身旁小鬼的脑袋。死里逃生的两人相视而笑，互相之间做着鬼脸嬉闹着，生活似乎已经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突然，一个赤膊的士兵挤进人群，看到这一幕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本杰明·卡敏？二哥？”
卡敏回过头，当看到面前这人时，他也愣住了：“小弟？”
一幕团聚的画面为欢乐的人群增添了一分喜悦，两位奔波于战场的兄弟拥抱在一起，笑着，也流泪着，唯一的遗憾就是老大安东尼·卡敏已经牺牲，他的军牌被转交到了克雷顿的手中。作为三兄弟的大哥，他一个人承担了自己弟弟们的未来，也一个人斩断了那扭曲的命运。
多少往日不能表达的情绪在今日得到了释放，无数的悲欢离合在防卫军主力抵达的那一刻同时上演，吴畏将军超人的感官将岸上的一切尽收眼底，虽然尽是嘈杂，但也令他内心欣慰无比。
虽然这里不是地球，但人类永远都是人类，为这样的一切而战，他绝不会拒绝。
“运输舰队准备进行登陆，在腾空船队后，抓紧进行平民的转移工作！”将军下令道。
“留下一支驱逐舰编队防守铁毡门，主力舰队转舵，目标，前线！”

PS：家里停电，在网吧码的，今天少了些请见谅。

第七十章·决战贾辛图（十三）亡者之战

我们总能在恐怖片里看到这样的景象——一种神秘的病毒，魔法或者诅咒，它让死者苏醒，转换为一种扭曲的存在。但就一般意义上来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可能，让死者复苏？只要这个世界还遵循能量守恒定律那么就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任何个体都依赖从外界获取能量，而细菌和病毒无法为这样的行为提供支持。
但，伊姆不一样，在人类发现它的生物性之前，它就已经被定义为高能量的矿物，尽管无法理解，但它自身富含的能量恰恰可以做到驱动死物。兄弟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敌人，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从泥土里渗透出来的那些金色的液体，它们缓慢地钻出地表，水银泻地般在贾辛图的旷野上铺开，在一切未被战火所焚烧的绿地上，这些“寄生虫”顺着植物的表皮与根须渐渐渗透体内。
花也好，树也好，哪怕是一片草地。当伊姆流淌在它们体内后就开始发光发热，剧烈变化的第一步就是这些人畜无害而且又无法单独行动的草木被伊姆黏在了一起，一个草坪足以扭成一根长绳，再裹挟更高大的树木后，突变的器官长在了它们干枯的表皮上——这就是那些能钻透岩石的根须的由来。
新的怪兽出现了，而原本的地面已经被抽干成了死地。病态的荒芜在贾辛图上蔓延，而伊姆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地穴中涌出，被触须输送向各地。它们的行为不是觅食，更像是在同化——就像石油由生物质沉积而成，也许，当一切有机体都被伊姆吞噬转化为更多的伊姆后，这些金色的液体会再一次在亿万年的地质运动中再一次回归地底，等待下一次生命的繁荣？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卫军的防线上，卡特中校放了望远镜，冷汗从额头缓缓流下，而随着他的疑问，一旁的副官提醒他：“长官，简报已经说明了，这些是荧光族。”
“我管他是荧光棒还是什么荧光族，这些东西，要我们怎么打？”
中校怒吼道，而随着他的视野里看过去，一大片闪烁的荧光正从地平线上涌来。兽人早在之前就消失不见，留下遍地的残骸让卫军根本没有焚烧尸体的机会，而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那些蜿蜒生长的触须，血管状的器官里蠕动的伊姆一路淌过焦土的战场，不论是保存完好的尸体或是残肢断臂，仅仅几分钟后，一个个突变的荧光兽人摇摇晃晃地重新爬起，呜咽着，在体表鼓起金黄色的脓包，并蔓延出血管状的触须连接上满地的残肢断臂，恶心的变异拼凑出一只长满手脚，臃肿的尸球。
而这样的怪物在眨眼间便覆盖了整个前线，不需要眼睛，活物的气息自然地吸引它们向卫军的防线靠近。
后方的炮兵开火了，呼啸的炮弹落入尸群，冲击波卷起的火焰覆盖了几十平方米，似乎引发了伊姆自身的能量反应，二次殉爆比炮弹的爆炸还要来得猛烈——它们不仅是丧尸，还是无数的活体炸弹！
但仅仅是爆炸已经不够了...兽人虽然人多势众，但终究不过是血肉之躯，除了爆炸的高温，飞射的弹片与冲击波同样能有效杀伤，而这些荧光族哪怕是被弹片扫成窟窿，被气浪吹出几十米也依旧能坚强地爬起，继续向防线进行冲击。
前线的士兵们开火了，对生命体无往而不利的弹雨只是打它们一个踉跄。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只有漫天的哀嚎响彻在天空。连炮兵都不再能保证压制的当下，每每都能有几十上百只荧光族冲过炮兵的火力，对兽人的天堑被它们不断地拉开距离，很快卫军士兵们就能与这些怪物面对面了。
“哒.哒哒...”
点五零重机枪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矜持，从点射到连射，热烈的枪炮合唱声与其他重武器响成一片，呼啸的子弹打碎了荧光兽的脑袋，削去四肢，但这还不算完，就算剩下一片碎肉它们也滚动着向士兵们靠进——对这些没有知觉的怪物来说这根本就不是战斗，它们也没有愤怒和仇恨，它们只是前进着，渴望着触摸。
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睛，他们把扳机扣到底，阵地上到处都是声嘶力竭的吼骂，仅仅隔了不过几个小时，战争的主动权交换地如此儿戏！而当士兵们投出手雷，用榴弹发射器而不是子弹淹没了尸潮时，他们终于发现了关键。
“爆炸反应可以消灭这些杂种！”
“它们身体里就像装满了硝化甘油，点燃它们！”
类似的呼喊在无线电里飞快的传播着，但很快士兵们就发现更多的问题——伊姆可不是一碰就炸的硝化甘油，想要引爆需要的是能释放高温的炸药，而卫军手里没那么多炮弹，平均下来每个人手雷都没几颗。
拔出保险销，一枚音波手雷被投向前方，剧烈的震荡脉冲能粉碎岩石，同样也能撕碎肉体。高频率的震颤如这名士兵所愿引爆了荧光族，但他没有注意到这些伊姆殉爆的威力可比他这枚手雷大得多了。
“轰！”
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如同挨了一枚重型航弹，卡特中校从从指挥车都能看到那彻底被夷平的阵地，他痛苦地按住额头——那个连已经没有希望了。
但更重要的事是荧光族已经铺满了那里，如果一段防线被打开一个缺口，蜂拥的敌人就能从缺口向两翼包围其他的阵地，失守只在顷刻之间。
如果撤退，自己就未能完成使命，荧光族将威胁到后方的平民，而如果不撤，钢爪2000多号战士都将葬身此处，无一例外。
这对一名军官来说，是最绝望的处境。
“呼叫空军...以及，联系吴畏将军。”
卡特喘着气说道，他准备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而一旁的副官脸色变得惨白。
不过，一个新的讯息突然跃入频道，打破了这份沉重。而且这不仅是来自吴畏将军的，还有来自黑手奥利维亚将军的讯息。
“你做的很好，指挥官。”
不约而同的，两位将军同时对他表达了赞扬——“支援已经赶到，你已不再是孤军奋战。”
在距离此地十多公里的地方，断崖式的海岸线上，一支舰队已经抵达了这咽喉要道般的战场边缘。而舰队明显分成了两个派别，防卫军的战舰是银色且棱角分明的，不论是舰首的磁轨炮或是垂发导弹井，而来自UIR海军的战舰尽管进行了修正与改装，但那股圆弧的风格怎么都去不掉。
十几公里的距离，不说兄弟会，对于战列舰为主的UIR海军也不过小菜一碟，有卫星作为导航，舰队对于自己的目标十分清楚。
“那么，开始吧。”吴畏如此说道，而在通讯的另一头，已经是兄弟会座上客的米兰此时也担任了第二舰队的总指挥。
各种不同型号口径的舰炮，152，203,381，从巡洋舰再到战列舰，第二舰队的老式战舰在临终前的最后一战却将是它们此生最光荣的一战。
这一次，人类不再把炮口对向人类，尽管是为保护自己过去的旧敌而战，舰船上的前UIR士兵们也不再有愤懑和不平。
“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这一天，人类所有理念上的分歧被一个集体所取代，毫无疑问，唯有我们的领袖能做到这一切。”
目睹着从天空划过曲线的海军舰炮，高阶圣堂迈尔斯拎着粒子束步枪走过因殉爆而被毁灭的阵地。防卫军人们，他们以同归于尽的方式证明了自己对领袖的忠诚，哪怕分属不同的集团，这样的精神却是一致的——他弯下腰，捡起了一名死去士兵的军牌，把它握在手心。
“这就是我反对纯净派理念的原因！”迈尔斯转身面对自己的弟兄们，而所有的使徒都静心聆听长官的训言。
“普通人或许脆弱，又或许龌龊，这都是我们发誓要摒弃的东西没错，但摆脱这一原罪的——对自我的规范与约束，又是可以通过正确的理念传递给每一个人的。纯净派们坚信只有黑手的道义是唯一的，他们忘却了领袖建立我们教团的初衷，就是成为世人的楷模与保护者，这才是黑手存在的价值！”
正说着，迈尔斯突然拔出了腰间的粒子束手枪，一道灼热的闪光过后，一团火球在缓慢靠近的荧光族身上燃起。比起卫军们的实弹武器，高能射线就是伊姆的克星，不用炸药也能轻易引爆荧光族。而黑手们的抵达堵住了防线上的缺口，他们意志坚定，发誓要制裁带给所有的罪恶。
不过，来的可不只是他们——
“什么罪恶啊，教条啊，你们这群黑手就喜欢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动力装甲机械的运作声从一旁传来，那些高大的，大踏步前进的士兵们穿着双层厚重的盔甲如巨人般走上阵地。他们人数不少，足以与黑手持平，银色的甲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全套封闭的重型动力甲，以及他们手上大号的磁轨步枪都说明他们来自防卫军最精锐的一个部门。
带领这些重装机兵的不是别人，正是卡尼菲克少校。见面不忘嘲讽自己老对手的同时，卡尼菲克回望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一眼，惨烈的现场令少校沉默了。
“大决战吗？想不到会和你们这帮家伙并肩作战...”
卡尼菲克和迈尔斯相互对视着，然后一同转身面对潮水般涌来的荧光族。
“来证明一下，哪个才是兄弟会最强武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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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徳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面前的老人，从穿越到今天，他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要不是仿生面皮能模拟的表情是有极限的，自己也在极度克制，否则这个老人马上就会被自己丢给恩斯格，然后摘下他的脑子！
“我的战士们，还在前线拼死奋战，而你，掌握着终结这场战争的知识的你，却告诉我，除非连同兽人一起拯救，否则你不会和我们合作？！”
“你可以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吗！”

PS：本章3400字，大家别因为没刷新看漏了~

第七十一章·决战贾辛图（十四）光子振荡器

“兽人会向人类开战是必然的。”
亚当·菲尼克斯——前维安首席科学家，他一生的成就就是维安的成就，可以说没有他，维安就赢不了钟摆战争。作为一名全才般的人物，他设计研发的武器和技术是维安支撑这场战争的主要依靠，以黎明之锤为代表，恩斯格判断他可能是锡拉少数几名值得兄弟会不惜一切去争取的人物。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当李徳带着马库斯赶到时却对李徳说出：“我和兽人的女王有约定，要帮她找出连同兽人一起拯救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我们所有人。”
最终之岛上，原本因父子团聚而显得欢快的气氛瞬间冷场了，所有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李徳的咆哮响彻大厅，吓得其他的科研人员都不敢靠近。他们只有用请求的目光看向亚当，希望他说点有用的东西，不要让这名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领袖”对他们失去信心。
“父亲...爸，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马库斯此时完全不能自己，除了父亲还活着这个好消息外，还有另外打击他的事情——自己当初因为违抗军令去救自己父亲，除了没救到人，还导致了反攻战役的巨大失败，成百上千人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牺牲，这一点他其实从未原谅过自己。
而现在，自己的父亲站在自己面前，证明了自己当年的愚蠢。战友们白白牺牲令他心如绞痛，而好不容易找到父亲，他说的东西却让自己完全不能接受！
“我知道人类因此受了很多苦，可是错真的全在我们人类自己身上！”亚当痛苦地抱住头，似乎同样在做剧烈的心理斗争，面对自己亲生儿子的质问，这位老人连说话都止不住的在颤抖。
“如果不能争取这最后的机会，就算消灭了荧光族，人类也没有任何机会可言，到时候锡拉将不适合我们生存，我们还是会遭到这个星球的报复的！”
亚当的控诉随之引来一个天大的爆料，他一把抓住李徳的手，颤颤巍巍地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兄弟会的领袖，您虽然击溃了维安，但是那些绝密的资料早就被销毁了，除了我和普雷斯科特再没人知道，但是您要是真正想挽救人类文明，请您一定要听我的意见，否者就全完了。”
李徳有些不解，但他尝试控制住自己的火气，而且一旁的恩斯格也走过来，一脸歉意道：“领袖...或许我们应该听取一下他的话，也许会是对我们十分重要的情报？”
“当然，我并非固执之人，我也不喜欢逼压老人。”李徳拉起了亚当，让这名老人坐在椅子上。或许是压力，又或者是其他，这名老人形容枯槁，不住的咳嗽着，让李徳一时若有所悟。
“但是，如果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李徳如此说道，然后叫住恩斯格，对他竖起四根手指——“那就准备好执行D计划，我倒是要看看伊姆和泰伯利亚比起来，谁更可怕。”
在马库斯的搀扶下，亚当抹去了嘴角因咳嗽而渗出的鲜血，开口道：
“兽人，是我年轻时当年负责的一个生物学项目，计划的名字叫...新希望。”
似乎预感到会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而号角因为俗事而烦恼不已，连带着李徳也没兴趣听亚当过去的故事。用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年轻时，担任实验室助手的亚当无意结识了另一名女研究员——米拉。
“兽人女王！”
马库斯又惊又怒，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怪物不仅是自己父亲的老相识，还差点当了他母亲。老爷子和米拉私交甚好，但随着研究项目进行到一半，他被调走，而之后研究所关闭，所有科学家都被秘密处理，他因为过人的才华免于一死，但也被要求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培育出了种兽，把人类和地下爬行生物的DNA相混合制造新的智慧生命...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其实只是研究出如何治疗伊姆感染的。”
亚当的痛苦困扰了他十几年，他没有忘记那个女人（马库斯很尴尬），但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有一天他的妻子失踪于地下隧道后，他在疯狂地寻找时也被一群异种生物攻击，救下他的正是米拉——那时的她尽管满怀对维安的仇恨，但也和自己的老朋友分享了自己在地底的遭遇。为了活命，这些科学家把自己改造成了新的模样，但只有她保持了理智。而那些被带进地下的种兽也不断繁衍，打造了一个属于兽人的地下王国。
她告诉了亚当荧光族的恐怖，这是人类犯下的错，却让兽人为他们承担把伊姆压制于地底的重任。为此亚当同意倾尽所有研究对付伊姆的办法，而作为不让兽人被逼逃出地下向人类发起攻击，他为她提供了许多军事技术上的帮助，但那时亚当想的是——等自己研究出办法，就可以向米拉等人遭受的冤屈做一个交代，让锡拉恢复和平。
恩斯格几乎为之呆滞，而马库斯倒退几步，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在他心底涌起，现实总比想象还要离奇，听着这个故事李徳感觉自己不存在的胃有些疼痛。
“所以，兽人的武力，是你扶植的？”
大厅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个消息被放出去亚当会遭遇怎么样的怒火，而作为当事人，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这让他的儿子难以面对现实——“几十亿人的死亡...几十亿人啊！”
马库斯绝望地瘫软下来，就是子弹穿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他此刻浑身冷汗。自己的父亲就是灾难的元凶之一，过往的一切悔恨，一切苦难，此刻成了命运给自己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李徳扶住额头：“理想主义者，真是可怕。”
不过，虽然这个故事十分令人震惊，但作为穿越者他并未感到奇怪，而面对一场战争，眼下明显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亚当，你的责任我们今后再算，但你说的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兽人已经不成气候，我迟早会剿灭它们，可是最关键的荧光族，以及人类的未来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被囚禁在岛上的亚当明显有信息上的误差，当恩斯格将贾辛图上的情报给他过目后，他才知道李徳为什么那么着急。卫军，黑手，兄弟会已经精锐尽出，竭尽全力，然而在无穷无尽的变异体面前常规手段总是有限的。亚当掌握的对伊姆武器将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如果被逼到用泰伯利亚对付伊姆，那么李徳过去竭尽全力封锁泰伯利亚的扩散就成了个十足的笑话。到时锡拉将被绿色而不是黄色的恶魔吞噬，剧情就会进入番外...不对，那么兄弟会将会丧失唯一的立足之地。
在面对如此的现实，他终于开口了，不过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人类不是锡拉的原住民...我们的祖先是从太空而来...”
然而李徳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我知道，如果你是说海底的那艘飞船，那么我们知道的比你还要多，你能说点有用的吗？”
这时，马库斯也补充道：“兄弟会的人也不是我们锡拉人，他们是从一个名叫地球的星球来的...我不是很懂，大概是平行宇宙？”
恩斯格也忍不住了：“阁下，我们这群外来者尚且在为你们这群陌生人战斗，如果我们想走大可以丢下你们。我钦佩于你的才华，但你的道德感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我们也不关心你和兽人女王的约定，我必须提醒你——战争还在继续，还要付出多少生命就看你自己了！”
李徳更是毫不留情：“把你的内疚抛开，你的名誉早就在几十年前蒙羞了，如果你尚有一份良知，就来帮我们，而不是妨碍我们！”
就算人类愧对了兽人女王，就算人类才是灾难的元凶...那又如何？锡拉土著的鲜血已经偿还了一切过错，更别说死难的总是无辜的人民。
而且这也不是公平不公平的事，只要李徳还自认为是人类，那么人类就是永远的核心！虽然很极端，哪怕我们对其他种族犯下累累罪行，哪怕我们对这个世界来说罪恶满盈又如何？我只是人类的领袖，才不是一切生命的保护者！
但对于亚当·菲尼克斯博士来说，他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了。长期的实验让他自己也感染上了伊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最乐观的估计也不过是两年的寿命。
而他所担心的，这个世界的未来也很简单——伊姆是最大的祸根，但它也是星球的一部分。人类作为外来者从未适应这个星球的环境，因此遭到了星球的抗拒，最佳的解决之道就是让人类进化——不畏伊姆的感染，就像新希望的初衷一样。这也是他反对消灭兽人的理由，如果两族携手，那么就有希望完成这一目标。
可是这不仅一厢情愿，还可笑至极，李徳自认是个开明的领袖，但他还是果断否决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而如果彻底消灭伊姆，他已经研究出了一种名叫光子振荡器的原型机，可以引发伊姆能量的链式反应——这就是李徳所寻求的，然而一旦启动这个机器，整个星球都将被庞大的能量引燃，彻底成为一块废土。因此，他希望能继续完善这个研究，可是他的身体已经难以为继。
“总算，有了一个解决之道。”
李徳彻底放下心来，当他知道这个原型机已近接近完成时，马上让恩斯格接手这个项目，然而一旁的马库斯找了过来。
尽管很难启齿，但这个硬汉终于向李徳低下了头，他请求兄弟会施展他们先进的科技，救自己父亲一名。
“我知道，他是个混蛋，也许他该上法庭...可是他是我的父亲，我请求您，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求人总是艰难的，这个一米九高的汉子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后一咬牙：“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但我父亲的罪过我愿意为他偿还！”
“先别急着夸下海口，你能怎么还？”
李徳沉声道，然而，他话锋一转，对准了亚当——
“在你完成你的赎罪前，你不能死...但是，你也不能活！”

PS：大家以为号角七夕约会去了？不可能的事，单身使我快乐。
但是...这股让我丧失灵感的抑郁又是为何呢？大概是需要一点鼓励吧()

道歉声明

家里停电了，正在码的稿子全没了，号角心态有点爆炸。
不知道该怎么说，连个通知都没有。今天如果更新不了很对不起大家，而我一个多小时的心血全白费了，更是无处发泄。
虽然最近四川暴雨如注，河坝都要被淹没了，但也不能连个通知都没有啊，这个星期都连续两次了，一点规律都没有！
真的是吃了大亏了，号角以后每写两百字保存一次，至少有个回旋的余地。
对不起大家的推荐票，真的很抱歉。

第七十二章·决战贾辛图（十五）准备消毒

单纯的防守是不会有什么价值的。
贾辛图已经是一片死地，在这里战斗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想要和歼灭兽人一样铲除感染体只是一种妄想，在排山倒海的荧光族面前，兄弟会的军队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挡住它们——五十万平民就在自己身后，无论如何一个也不能放过去。
弹道因为燃烧空气而显得灼目，尖锐的音爆声此起彼伏。用重磁轨枪加速到八倍音速的金属弹头本身是用来反坦克的，但在这拥挤的战场重装机兵的齐射却成了一扫一片的大杀器。加速到外壳都被电离的二十毫米弹头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明显的撕裂痕迹，它凿穿了密集的兽群，不论它们是否有不死之身，在这样可怕的动能下也只有炸裂消亡的结果。
像这样的重型装备用来对付人海其实并不划算，但对于身穿双层重型外骨骼装甲的重装机兵们来说，机体赋予的超过两吨重的载荷在此处不再是纸面的设定，在一轮磁轨枪齐射压制过后接着就是一轮音波榴弹轰炸——在这些超级战士的背上，用机械臂悬挂在肩头的榴弹发射器自主寻找着目标。战甲配备的VI自动锁定着目标，磁轨枪清除点，榴弹则进行面的杀伤，为了这场战斗，防卫军可谓是搬空了自己的军火库。
无穷无尽的感染体军团唯有火炮的齐射能够阻挡，停泊于近海的联合舰队已经进行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炮击，加上后方的雷鸣者炮兵部队，总共有上万发炮弹集中落在这个陆地的咽喉处。也许你会觉得这样也不算多，但土地已经被挖空数米，暴露出来的花岗岩岩床在经受了这样的轰炸后，说这是火星表面都太过简单。
一枚海军350MM高爆弹落在坚硬的岩床上，释放的冲击波足以横扫三个足球场，而同一时间会有数十枚炮弹同时坠地。在高温下岩石被熔化，凝固成晶莹的玻璃体，配合上烈焰与风暴形同炼狱。可是就是在这样的炼狱当中，呼嚎着爬出了更多的感染体。
已经没人分得清它们到底是由什么玩意转化过来的了，炮击后的碎肉被伊姆连接成一股血肉之潮，触须状的肢体恶心的表皮像岩石一样硬化并闯过燃烧的大地。那些被当做第一道防线的遥控天蝎坦克被束缚住，钢铁的履带剐蹭得直冒火星都无法挣脱这些根须，三十吨重的车身被巨树卷到半空，然后重重地抛向阵地。
卡尼菲克少校启动了喷射背包躲过从天而降的废铁，顺便观察了一下战况——第一线的无人载具几乎全灭，当荧光族冲进阵地后炮兵和空军都将无法作为，就算自己的重装机兵们个个以一敌百也撑不住的。
“黑手的混蛋，别再派坦克去它们增加弹药了！”
他在无线电里吼骂一句，然后招呼手下的士兵：“都给炮击机甲让开一条路来，给它们尝尝够劲的玩意儿！”
在这个被重炮轰击了几个小时，土壤已经疏松地就要变为沙漠的战场，一双双宽大的脚掌一步一个脚印地赶到了前线。它们六米高的身躯腿部就占了四米，而原本扛着120滑膛炮的炮塔上，此时左右两边都挂上了一个闪亮的圆口炮管。
泰坦机甲，曾经的钢爪武装中坚因为战场环境的变化一度被认为毫无用武之地，但领袖终究没有放弃它成熟的设计并进行了改进。得益于兄弟会已经完美掌握了吴畏将军带来的等离子科技，它的功能从战场突击变为了火力支援，被叫做炮击机甲也算一种新生。
李徳曾经在地下使用过离子炮，但单兵根本无法携带有效的冷却系统，不过换到个头庞大的机甲上便再无问题——机甲背后的涡轮吸入空气过滤后加压进驾驶舱两侧的离子机炮中，激光阵列点燃气体，随着刺耳的噼啪声闪耀的离子流以团状喷射而出，两柄转管炮口轮流发射着，在重装机兵们看来一颗颗流星从他们头顶飞过，弹幕比正午的太阳还要闪耀。
它们能抵抗破片，冲击，子弹，但它们能在高达上万摄氏度的恒星表面温度里泡澡吗？
被等离子引燃的荧光族产生的连环爆炸，就算在地球轨道上也清晰可见。趁着空挡重新进行了补给后，少校带着他的弟兄们再一次投入战场，有这等利器在旁，他们对胜利势在必得。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战场正在燃烧，兄弟会的新式武器正在彻底摧毁贾辛图，看起来胜券在握，可是飞速消耗的物资已经超过了补给的上限，就算有泰伯利亚几乎无限的资源，有自动化工厂全力开动能填平亏空，可是关键的因素——人力，这个兄弟会最紧缺的资源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
李徳时刻关注着这一切，可是所有的部队都被拉上了前线，连同维安的守军也是如此，战争考验的是双方的忍耐力，自己已经没有预备队了。而荧光族此时正在向整个大陆蔓延，它们吞吃的有机物都将转化为它们自己的战力，等到人力穷尽时就是局势逆转的开始——拉锯战，一点都不符合人类的利益。
想到这里，李徳拨通了奥利维亚将军的通讯，而此时黑手的将军也同样漫步在战场的角落里。高大的圣灵机甲直面无尽的感染体，激光炮横扫战场，在猛烈的爆炸中液氢的白色烈焰交汇成一道道火墙，紧随其后的黑手步兵用一发发精准的射击命中伊姆的脓包——那是它们唯一的弱点。
而奥利维亚将军身边并无士兵跟随——这当然是因为不需要，在她的身旁紧紧跟随的伊蕾娜可以确保方圆两百米内没有一个行动的东西，如同一个台风眼，在两人的外围狂乱飞舞着无数剃刀蜂群与交织的纳米丝线，靠近的荧光族连重组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绞为粉末。这里毫无烟火之气，魔幻般的感觉让将军周围成为战场上一道独特的景致。
“将军，最多三个小时，我准备对贾辛图执行消毒工作。”李徳沉声道，“但我肯定兽人会搞些花样出来。”
“正好来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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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决战贾辛图（十六）阻击计划

“如果兽人想要做点什么，我们正好一次性了结所有问题。”
这就是奥利维亚将军为李徳做出的答复，随着将军的话语，一架造型略有些奇特的飞行器钻出云层，莅临战场的天空。
这是一艘...长得很奇怪的飞行器，说它是飞机也不对，因为它就没有机翼，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气动外形，就像一个飘在天空中的长方形盒子。一根龙骨状的主轴连接着头尾，仅靠头尾布置在四方的重型等离子引擎维持垂直升力，而在飞行器机腹的下方，有一个大型的网格状雷达阵列组合。
难道兄弟会还指望用大功率雷达波烤死荧光族吗？
它方方正正的机体外壳只做了简单的耐热涂装，有着明显的赶工痕迹——兄弟会的资源因为这场战争直线下降，来自海床矿场的泰伯利亚资源全部投入了兵工厂，但就算兄弟会调集全部的海军运力，每次输送上万吨的武器弹药到前线也不过杯水车薪，而且算上距离的话，运输总有各种无法控制的延误。
军队靠后勤取胜，而荧光族靠它们无穷无尽的数量把兄弟会的运输能力压缩到了极限。请大家不要忘记，贾辛图的五十万平民目前只是负担而不是助力，兄弟会本部目前只有五万人而已。五万人，还赶不上旧地球一个小镇！哪怕自动化如兄弟会也不可能靠主机的计算力来控制一切，所以从后勤上来说，战争的失败已经可以用分钟来计算了。
“我已经集结了我们所有可用的运输船只运送最后一批武器弹药，然后这些船只会在铁毡门港口等待撤离，但我怀疑兽人不会让自己处在被荧光族毁灭的危险上，那个狡猾的女王必然有所谋划。”李徳接着说道，“目标可能就是铁毡门，我会亲自来应付她。”
“那您可别再一次放跑她了。”
奥利维亚如此说道，她漫步于战场，手中的两把粒子束手枪噼啪响个不停。交叉的射线毫不停歇地闪烁于战场，以枪炮武术见长的奥利维亚一人便可打出一个班的火力，她的手腕精准如机械，在后台计算的辅助下没有一枪不是打在感染体弱点上的（三星特种兵），限制她的，只有枪械的射速罢了。
突然，一串表皮硬化的粗大树须冲破了剃刀蜂群的防御，从突破开的第一时间触须就扭动着分出无数根枝丫，向一张巨口一左一右地包夹向奥利维亚！
“滚！”
不等奥利维亚从腰间拔出音波刃，一个银色的影子从奥利维亚身旁冲出，快得肉眼无法分辨的动作下，比树须多千倍的纳米丝线像一张蛛网般铺开，密密麻麻的丝线瞬间缠上主须，附着上银色的纳米流体从接触的开始便开始腐蚀对方。
“开！”
眨眼之间，一只纤细小手攥成的拳头闪电般捶打在感染体上，连带着这具小小身体冲刺的速度，瞬间爆发的冲击刮起的气旋吹乱了奥利维亚的头发，也让将军的表情变为了定格。
这哪里是拳头，坦克炮也不过如此吧？
在远方观战的李徳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庆幸这个怪物是自己这边的。纳米机械反向吞噬了感染体，破坏了它的结构，而在伊蕾娜拳头的冲击下合抱粗的巨树兽瞬间化为四散的齑粉——而一般摧毁这种怪兽可是要呼叫对地导弹的。
也许是奥利维亚差点受伤的缘故，在完成这一切后，一脸怒容的伊蕾娜似乎还没发泄够，从她的脚底流淌下大片的纳米流体（连带着她的身高一起降低），这些分离体侵蚀土地，吞吃荧光族的尸体后迅速长大，然后以一道浪波向前方推进。
黑手的战士第一次以慌张的动作躲避着这些不断向前的纳米洪流，而对于那些无畏的荧光族来说它们根本无法区分没有生命的纳米机械与岩石的区别，只是涉水般冲进洪波，然后被纳米机械吃得丁点不剩，反而提供更多的物质与能量壮大洪流。
“奥利维亚，别让伊蕾娜分裂太多个体！她的意识控制不了太多数量，小心又要迷失自我。”
这一幕可把李徳吓了一跳，让他想起了半月前那些糟糕的回忆，而奥利维亚却无奈地一摊手，叹了口气：“这似乎不是分身，而是她的什么新招数...领袖你也别问我，我都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
“...”李徳陷入了沉默——该死的思金科技，兄弟会对纳米的运用和伊雷娜相比就像草履虫比之人类，这样的挫折感足够让恩斯格抓狂。
“那个，奥利维亚...你还是离开前线吧？我是说，到我这来，我们一起指挥战斗也不错嘛！”
李徳小心地试探道，而奥利维亚“哦？”一声，嘲笑李徳的胆小：“怎么，害怕我死了就再没人制得住伊雷娜了？”
说着，奥利维亚一招手，伊蕾娜马上喜笑颜开地跳到奥利维亚跟前，任由奥利维亚捏着她的小脸蛋，搂着自己姐姐的腰撒娇着，还在奥利维亚脸上亲了一口。
“不许调皮，这可是战场。”
抱着自己的妹妹，奥利维亚故作生气道，但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怎么样，领袖，有伊雷娜在，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过将军也没有忘记正事，她瞧着天边的飞行器回答道：“撤离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但要让几万人在这个点上全部登船就必须要有阻击掩护...所以您是要投入新武器了？”
“没错，这同样是从思金人那学来的小把戏，武器已经经过了校验，虽然只是消耗品，但用在这种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李徳如此说道，而似乎在回应他的话似的，天上的飞行器彻底张开了机腹的雷达阵列，万千电磁波毫无保留地释放于大地，而在将军所处战场的后方，密集的嗡嗡声从地平线上传来，而引入眼帘的，是一朵金属的乌云。
“地面有伊蕾娜的纳米洪流，天空有我的智控军团便已足够争取撤离...所以，到我这里来吧，将军！”

PS：诸君，以后非意外，我们就这样双更如何？

第七十四章·决战贾辛图（十七）准备撤离

第三次泰伯利亚战争时期，一位域外访客降临了地球。很快，仅仅一天，GDI们引以为傲，铜墙铁壁的高科技蓝区就在舰队轰炸中灰飞烟灭，星际文明所带来的质的差距给人类留下了巨大的伤痕，哪怕侥幸逃生，但对于兄弟会的人来说思金人带来的恐惧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而在思金人的科技中，有一种被命名为行星突击母舰的武器让人极为深刻。需知思金人的武器全都是自动化的改造活体生物，那些脊椎般的飞行器冲入大气层中，如同释放寄生体般投射下成千上万的无人机，压得人类喘不过气来，然后这些战舰会在大气层中释放电离辐射，制造宽达上百公里的离子风暴，所经之处无不是一片炼狱般的焦土。
无能之人会对压倒性的力量产生恐惧，但有为者则会渴求，并且追寻。李徳的兄弟会便是如此，自从可控核聚变成功后以人类的方式复制思金科技就成了时间表上的前排，虽然还无法复制那种体长数百米的太空战舰，但借鉴这种思路所诞生的遥控战斗兵蜂系统已经不是难事。
在铁毡门基地的前方，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MCV工厂已经铺开了生产线，3D打印机将复合的原材料喷涂成型，然后激光修正，组装配套设备。多个生产线模块化同时开工，一台台圆盘形的无人机经过短暂的试飞测试后便加入了前辈的行列，因为其设计的简单性，兵蜂以每分钟八个十台编队的数量出厂，沿着停机坪整齐地排开。
银色的铝合金外壳略显简易，但又不失未来感，一米宽四十厘米高的机身总重不超过两百公斤，一对折叠的倾转旋翼在设计上参考了锤头鲨。全向摄像头犹如一只独眼，两把用机械臂外挂的粒子束步枪看起来如此令人熟悉——正是黑手的步兵型号，因为实弹对感染体是没有用的，但是高能射线倒是可以很简单地引爆伊姆。
比卫军的要大一圈，火力更弱一点，虽然没有加挂重型武器，但电能可以省去补给的麻烦——虽然与它的名字“阿尔戈斯”型，或者说百眼巨人有着相反的体型，但这些无人机从来不是用来单独作战的。
当一份激活指令下达，停机坪上上千架无人机上的独眼亮起绿光，在石墨烯电池的驱动下旋翼开始运转，一排又一排阿尔戈斯腾空而起——高低起伏不同的无人机在主机的编组控制下在天空中拉起一道大幕，它们闪烁的绿灯从远方看起来，似乎正有一位“百眼巨人”漫步于大地。旋翼的嗡嗡声响彻天空，第一编队一千二百架无人机奔赴前线，而在它们不远处，另外几个工厂同样完成了数个满编，总数超过一万的无人机群铺天盖地——不论是生产它们还是控制它们，都代表了兄弟会生产力的最高水平。
而这正是奥利维亚所目睹的一切，遮蔽天空的无人机群抵达了战场，在飞行的过程中它们已经同步下载好了火控和飞控程序，而经过严格的计算，石墨烯电池在抵达战场时即将耗尽电量，无人机也打开了机尾的电磁波接收阵列。
“这里是‘阿波罗’一号空中移动型聚变电站，启动微波输电阵列，能量输出...最大化！”
没错，那悬浮于天空之上的大型飞行器并不是武器，而是一座飞行的发电站，那密布机腹的发射阵列将等离子体放电的能源以电磁波释放于天地之间，任何开启了接收器的无人机都在阿波罗的羽翼下获得了无限的能量，它们将会战斗到自己不能战斗为止。
荧光族虽然可怕，但是拥有天空的兄弟会做出了他的回应。飞翔于战场的上空，“百眼巨人”的眼中射出了死亡之光，并列的粒子束脉冲从天而降，密集而又精准地清洗着战场，配合上舰队与空军的轰炸，奋战许久的士兵们终于感到重担一轻——而放松下来后，他们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因兴奋而忘却的疲惫。
他们已经不眠不休高强度战斗了接近三十个小时了，全靠着信仰与装备的加持才支撑到现在。三十个小时，铁毡门的平民终于成功登船撤离，他们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
巴德拉开装甲车门，一把摘下头盔——从战斗开始他们就没个喘气的机会，但就算摘下头盔入鼻的也全是炮弹的硝烟味。
“荧光族被挡住了，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他一口气灌下半壶水，然后把剩下的浇头淋下。另一边，老搭档柯尔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压缩饼干，含糊道：“不知道，也许是撤退吧宝贝~”
“撤退？我们不是打赢了吗？”
同样的惊讶也出现在其他士兵身上，当奥利维亚与吴畏将军的广播通报全军时有很多维安籍的士兵表示无法理解——不管过去如何，贾辛图已经是他们的家了，抛却故土后，他们又该去哪里呢？
“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霍夫曼上校勃然大怒，在通讯里吼骂道——“贾辛图就在这里，只要人还在，我们以后还能把它夺回来！”
短短的几天共事，亲眼见到的永远比听说的有说服力，霍夫曼已经相信兄弟会的领导优于维安，既然平民已被拯救，那么战役到此已经达成了目的，如何保住这些与他生死与共多年的士兵才是上校最关心的事情。
有海军与空军战略轰炸的掩护，撤退的部队其火力空档也被无人机顶替，又有一支规模庞大的撤离人群向着港口前进。与五十万平民相比，撤离几万士兵和他们的装备就显得轻松容易多了。一切准备都已就绪，而李徳也已经用飞行器将一具自己的义体送到了铁毡门处。
距离轨道轰炸还有两个小时——
棺材状的容器打开，李徳睁开双眼，迈步而出。他看着空荡死寂的城市，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兽人女王...如果你在等我们与荧光族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那么眼下，不就是你行动的最佳时机么？”

PS：控制一万架无人机需要多大的带宽与处理速度，以及什么样的信息化水平呢？写起来简单，但号角不敢深究啊！

第七十五章·决战贾辛图（临终）兽人的阴谋，李徳的把戏

“喀”
一枚石子被脚步的震动影响，翻滚着，从山丘上跌落。此地是铁毡门的外围，即便在这，前线隆隆的炮声也能清晰可闻。人形的阴影被正午的太阳照成一个小点，它们匍匐着爬过丘陵，潜身进半人高的荞麦田里，尽管小心翼翼，但总有笨手笨脚压倒麦田的愚蠢举动。
让这些兽人来担任潜伏的工作实在太过于勉强了——司寇将军如此想到。卡隆卫队是女王的禁卫军，它们勇猛无畏，但更应该在正面战场与敌人搏杀，而不是化身细作来刺探敌情。
但，这都无所谓了，人类先前对王宫的打击让卫队损失惨重，现存的兵力不足五千。再说了，与人类正面作战？过去无所谓，现在...
司寇拄着水晶长矛，侧耳聆听着远方的炮火，这就是人类的战鼓，比兽人的鼓点更加密集也更加狂热。司寇自己就是一名战巫，对于战争的旋律分外敏感，而在它看来，人类的战意从三天前开始经历了由低到高，最后汇聚成一道无可抵抗的雷鸣——成百上千万族人都在这雷鸣中粉身碎骨，兽人的意志几乎被摧垮，而人类的凯歌却始终高奏。
至于让荧光族消磨人类的计划？那是一场冒险，但现在看来这份冒险也没有了价值，人类并没有被打垮，他们的旋律还在奏响，尽管已经到了收尾，可是那并非低沉的转向。证明这一点的就是它们守望的麦田前轰隆奔驰而过的大量战争机器。
“去报告女王，人类已经开始撤退了。”
司寇咕隆着，让一名守卫回去报告。而它佝偻着身子从麦田里探出眼睛，从它的视角看过去，履带的，轮式的，还有钢铁的巨人排成了长队井然有序地向铁毡门开过去。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而车队行进产生的大量烟尘更是干扰视线，不过司寇还是努力瞪大眼睛观察着。
车辆比预计的少一点，也许是被人类抛弃在前线减少压力。士兵们应该都坐在遮盖严实的车辆里，但也并不绝对——司寇还是发现了排成队列小步慢跑的士兵，他们行军的号子连引擎的轰鸣都遮挡不住。
这一点让司寇彻底放下心来，这就是它的工作，它必须确认人类的主力都将汇集于贾辛图，一个不少。人类虽然强大，但能打的其实也就名为兄弟会的那一部分人，只要摧毁他们引以为傲的战争机器，那么兽人的未来便有了改变的可能。
良久，人类的大军已经开过，而司寇也一招手，命令两名斥候尽可能跟上去确认。然而它们刚刚站起身来，连续两发撕裂空气的子弹破空而来，击碎了它们的头骨，把温热的脑浆洒在司寇的脸上。
“！”
攻击是从它们后方来的，可是，这怎么可能？作为捕猎者，兽人天然能感知到杀意的存在，怎么自己会被人埋伏而不自知？
但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带来的卫队无一不是百战精锐，在受到攻击的瞬间就分散掩护，不过射击一声接着一声，对方仿佛能看透这密密麻麻的麦田，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被点杀。
它们反击了，爆炸弩箭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飞疾射而去，虽然不确定是否命中目标，但一阵爆炸后枪声确实停止了。
“我们暴露了，撤回地底去！”
司寇吼叫着，可是不待卫队有所行动，一记破空声直冲它面门而来。
好快！
司寇的水晶长矛本能地一挥，将这投掷物敲飞到一旁，等到它们看清来者正是自己先前发射的弩箭时，引信已经被激活——
“轰！”
猛烈的爆炸在麦田里发生，而一个人踩过金黄的麦田，将身姿大大方方显露在口鼻出血的司寇面前。他右手扶着一把链锯长剑，左手捏着一把硝烟未尽的大口径手枪，此时正卸下一发空的弹匣，旁若无人地装填着弹药。
司寇发出一声尖啸——这不是欧顿市外以一己之力杀穿自己防线的敌人吗？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等自己？
而李徳大剌剌地把轰鸣的链锯剑往地下一插，抬手就是三发大口径爆裂弹把剩下的守卫轰杀，他那张斗篷下的脸此刻面无表情：“真是迟来的对决啊，司寇将军...”
“？”
水晶长矛折射着太阳的光辉，眼见着对方没有用枪攻击的欲望，司寇摆出了战斗的态势，矛尖斜指李徳的咽喉，似乎下一刻就要刺穿他的咽喉。
“你们这些高级兽人听得懂我说的话，这我很清楚，我就大方的告诉你吧，我没有杀你那去报信的部下，很快你的女王就会发起攻击吧？让磐洞兽把铁毡门，连着我的军队一起吞入腹中？”
他这么说着，突然，司寇闪电般冲到李徳的面前，长矛...堪堪从脖颈间划过？它的动作居然被看穿了？
再快的动作在高速摄影机下都显得缓慢异常~李徳不仅躲过了这一击，他那闲置的右臂还以比司寇更快的速度抓住了它的脸，然后扔小鸡般狠狠扣在地上！
“哇！”
一股鲜血从司寇口中吐出，重击之下脑子里仿佛天旋地转，不过战斗的本能驱使它以一个翻滚躲过了李徳打桩机般的踩踏——这一脚蕴含的力量径直砸出了个土坑，而丝毫不停地，李徳抽出链锯剑踏步追上，轰鸣的长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照着司寇当头劈下。
碳化硅刀片高速摩擦着水晶长矛，勉强地挡下这一剑令司寇虎口破裂，小臂骨折般地剧痛。鲜血滴落在它眼皮上，李徳黑暗的身影遮蔽了太阳的光辉，那张俯视自己的脸依旧毫无表情，只有一对闪烁着红光的双眼。
“啊，老兽人，你就这点本事吗？当初在XBOX上为了在高难度击倒你，可是让我费了很大精神死了好几条命啊！现在你怎么连我的防都破不了呢？”
李徳张开嘴，嘴皮也不眨一下声音直接从喉头的扬声器传出，但在司寇看来这就是一个恶魔的微笑，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刺激到了司寇的神经：
“你们的计划不算赖，可你们一点都不了解我，我却很了解你们。以为能在铁毡门将我的部下一举消灭？老兽人，你真觉得你的眼睛看到的是我的部队，而不是我给你制造的幻象？”
“啊啊啊——”
司寇狂怒着，用爆发的巨力推开李徳，然后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道路冲去。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类的阴谋，自己必须回去，必须警告女王，否这一切就全完了！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司寇的小腿，12.7毫米爆裂弹将它的下肢撕成两截。司寇在惯性下扑倒在地，而李徳把枪在手上转了个圈，再一次按下击锤，对准它另一条腿。
“砰！”
兽人再一次发出尖叫，长矛已经掉在了一边，可是它还是伸出了双臂抓住地面，一下又一下拖着残躯向前爬去，哪怕血如泉涌，在地面拖出了两条殷红的线条。
李徳再一次举枪，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了下来，也许，让它死在尽忠的道路上会是更好的选择。
而他回过头去，遥望不远处的铁毡门，心中计算着“消毒行动”的倒计时。然后，似有感应般，他开口道：“来了。”
大地的震颤，来了！

PS：每天两更，神清气爽~

第七十六章·决战贾辛图（终）红日高升（上）

“从来到这世界起，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命运它是否存在，而它对我做出了怎样的安排？”
伫立于荞麦麦田中，金色的麦穗随着大地的震颤而摇摆，起伏的麦浪剐蹭着李徳的大衣，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响。而兄弟会的领袖漫步在这麦田之中，他的目光脱离了世界的平面，从更加广阔的角度看待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伸出一只手来，对准铁毡门，仿佛要把这座城市握在手心。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从他灵魂深处涌起，这很奇怪，理论上自己没有荷尔蒙，作为量子生命体他不该有无谓的多愁善感，但切实的，仿佛有一根丝线将自己和这颗星球牵连在一起。
这是一种名为命运的东西，在它天平的两端，一头是人类，一头是兽人，最终的胜负即将到来，那么自己在何处？
过去自己以为自己也是砝码的一部分，并且毫不意外地站在人类的阵营，以自重把天平压向一边。可是当决战的时刻来临，于此刻他又有了新的体悟——自己从来不是砝码。
自己，是放砝码的那只手，以主观的意志操纵着天平...因为自己掌握的力量远超人类与兽人，自己就是他们的命运，而这个命运是偏袒的，不公平的！他要让人类幸存，于是人类得以胜利，他要让兽人灭亡，于是它们发动了对命运的抗争。
此时的他方才发现，原来两个种族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自己却没有自知。他入戏太深了，都忘却了自己早就超脱于人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万事皆凭自己的喜好。
“原来我已经这么强了吗？”
李徳喃喃自语道，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在自己的严令下黑手还是无可避免地神格化自己。自己达到了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如果人们发现自己无法触及，那么他们就会去膜拜，自己哪怕只是因为个人喜好做的一切都可以被解读为无上的圣意。
所以，自己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呢？
从海洋上吹来的风呼呼地刮着他的斗篷，他知道兽人正在钻破铁毡门的花岗岩层，可是眼下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自己，任何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
“独夫之心，日益骄固。”
这时，一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唤醒了他，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分身守望者——驻守于轨道上空的尼伯龙根号，守望者遵守着李徳定下的时间表将战舰的武器阵列瞄准了贾辛图，而它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李徳的沉思。
“这是你对凯恩的评价，我计算后判断很适合用来提醒你，自以为是总是崩坏的开始，而且距离轨道轰炸已经不足二十分钟了，如果你继续发呆，我不介意代替你指挥。”
李徳抬起的手晃动了一下，然后他尴尬的笑了笑，手提起和平使者开始向铁毡门走去，一开始是走，然后开始奔跑，速度突破了人类的极限，犹如飞驰的猎豹。
“也许是决战到来，我有些恍惚了。”
他想这么解释，但又想起自己和守望者本是一体，对方知晓自己全部的心思——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了，还好自己是不会指责自己的：“全息影像能骗过一时，但如果兽人发现有假，那么它们大可继续窝在地底。磐洞兽免疫伊姆感染，杀死它，彻底结束这场战争，这是我们的使命。”
“当然，计划已经完备，而我们从不掉链子。”
李徳如此说道，而在他身后，一架旋翼无人机快速地接近自己，机腹下的起落架打开，正好让李徳的手抓住带着他腾空而起，而就在他的前方，铁毡门已经因为地震动荡不已，部分建筑倒塌，烟尘弥漫已经看不清市内的景象。
同一时间，还在炮击前线的海军舰队里，一艘战舰垂下了炮口，起锚转向，朝着深海而去，而随着这艘战舰的行动，整支联合舰队都调转船头，一如他们突兀的到来般突兀地离去。
而在战舰的上空一架垂直运输机伴随飞行。打开的舱门处，一身劲装的奥利维亚扶着铁栏，牵着伊蕾娜，神色肃穆地看向下方。而战舰的全景舰桥上，一身银灰色制服的吴畏将军放下数据板，抬起头来目光与奥利维亚重合，彼此间达成了共识。
兄弟会接纳了锡拉人的命运，连带着自然也继承了这份使命，两个种族间无止境的血仇必须要在今天画上一个句号，当血红的太阳升起，一切都将迎来审判。
“这从来不是我所希望的现实，但现实是我别无选择。”
贾辛图几公里深的花岗岩层曾是一道天堑，而这道天堑此时正在层层崩解。如果洪荒之力这个词只是一种比喻，那么在锡拉这个词指的就是这只不知多少岁月的远古巨兽——磐洞兽。
人类从未知晓它的存在，因为这个生物总是在沉睡。它是一只恐怖的...蚯蚓？用这个词形容是对它的侮辱，它是一头来自太古时代的“地龙”，是兽人崇拜的远古神灵，也是这个种族自信的由来。
它那长达接近三公里，直径百米的宏伟身躯正是力量的象征，无坚不摧的利齿撕豆腐般粉碎花岗岩层。地底游龙粗糙的表皮硬逼钢铁，它在岩层中蜿蜒前行，其震撼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地震波在海上掀起了重重波浪，那些停泊在港口的运输船在风浪中勉力保持平稳，更小的两栖登陆艇干脆被浪头打上码头，彼此碰撞在一起。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撤离，无异于痴人说梦。
兽人女王紧闭着双眼，此时的她与李徳在地底宫殿时见到的略有不用——一条条红色的血管包裹着她的身躯，这些血管跳动着，从女王的皮肤连接到肌理。而一束黑色的神经梢从米拉的后脑勺刺入，如此粗暴的链接给她带来了很大的痛苦，但任何痛苦都要屈从于她的怒火。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女王的意识传输到磐洞兽的大脑，连同的还有她无尽的仇恨。地龙的身躯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推动着它，让它更加奋力向上！

PS:还有一章，上午出门去了。

第七十七章·决战贾辛图（终）红日高升（下）

装甲车队静默地行进着，它们排成整齐的一排，包含了兄弟会在前线的各式装备，APC，坦克，机甲。在已经人去楼空的铁毡门海滨大道上，装甲部队碾压过平民们丢弃的行李，粗暴的撞开一切遮挡的建筑物。
而同样排着整齐队列的步兵群伴随在装甲部队身后，喊着行军的哨子，无论是穿卫军制服还是维安制服的都是相似的动作，初看倒显得正常，但细看时就会发现一些不太和谐的部分——士兵们好像木头人似的不知变通，和装甲部队一样只会直愣愣地走直线，而且这样紧迫的时间他们却显得过于不慌不忙。
地震越来越强烈了，铁毡门道路两侧的建筑剧烈摇晃，终于有支持不住的——一座木制阁楼轰然垮塌，带着大片的瓦砾哗哗砸下，而下方正是行军的士兵！
可是奇迹的是这些碎片居然从士兵身上穿过，直到砸到地面也没有伤到分毫，行军的队列一如既往地前进着，似乎毫无感觉。马上，前面出现了一个拐角遮住了路面，装甲车拐弯了，但士兵却没有，他们直愣愣地撞进墙壁，然后又从墙的另一头出现。
这是一支...幽灵军团？
突然，行军队列停住了——他们就这么停在原地，然后车队让开把一架重型卡车围在中心，它拖运着一个黑铁包裹的箱子，并且终于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驾驶员，它跳上车厢，手动给箱子设定一系列程序。
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了，一条条裂隙迅速地在路面扩散，大楼和建筑表面出现密集的龟裂，崩解。成百上千吨的水泥块砸在装甲部队的头顶，然而车队纹丝不动，设定程序的驾驶员也似乎完全没感觉到。
“停止自动驾驶...全息影像投射装置保持运作...嗯，非常好，诱饵已经布下，就等猎物了，嘿嘿...”
驾驶员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这不是首席科学家还能是谁？又一具廉价的义体，在完成这一切后恩斯格干脆爬上车顶，架好全套的摄影装置，准备近距离欣赏这史无前例的壮观场面。
“磐洞兽？多么神奇的生物，如果能解剖它，也许我能设计出一种战地用的挖掘装置？”
而就在首席科学家构思时，一声震天的巨响从铁毡门的市中心炸响，一头巨兽钻开大地，破土而出！巨龙出水般，它钻出地面的身体瞬间已经超过了铁毡门最高的建筑，扭动的巨大身躯朝向天空，环状的口器喷出一股澎湃的热气，引得一股狂风横扫市区——
“哦哦，这可真了不起！”恩斯格不惊反喜，拍起了巴掌，“要怎样庞大的能量才能驱动如此庞大的身躯呢？这就是自然的力量，星球的意志？”
而眼下这个星球的意志已经放下了它丑陋的头颅，紧贴着大地让蠕动的身躯推动着它前行。巨大的口器张开，贪吃蛇般将一栋栋大楼，几十上百万吨的石材吞入口中——但这实在杯水车薪，因为张开的巨口足有两百米宽，从这里恩斯格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层层叠叠的利齿是如何绞碎房屋的，而装甲部队的射击在它的面前也犹如蚊虫叮咬，不足为据。
恩斯格就坐在车顶山，看着这血盆巨口推进到自己面前，在磐洞兽轻而易举地把卡车连同货物一起卷入口中，它的义体在损坏前向李徳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
“包裹已经送到。”
人类的武装力量，全灭！
“嚄——！”
巨兽高昂起头颅，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那不仅是它的，还是兽人女王对兄弟会的呐喊：“看到了吗，人类，这才是我们的力量！”
“是的，我看到了，完完全全，一点不漏。”
在狂乱的气流中，抓着无人机盘旋与城市上空的李徳平静地说道。不过他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来，看向无尽的苍穹，在那里，有一颗星星在闪烁。
不，不止一颗，还有同步的七颗在线的黎明之锤，从一开始它们就校正好了自己的射击诸元，不必调整，也不必李徳再上传坐标，只等一声命令。
他机械的双眼闪烁过一道红光，一层层密钥成功匹配，他的目光从大地直达苍穹——
“我宣布，红日高升。”
这条命令先是传达到盘旋于附近的预警机，再传达到千里之外的蓝眼群岛总控制基地，如同炸了锅般，红色的警示灯在整个基地闪烁着，防空警报刺耳的蜂鸣来回响彻，一个个兄弟会军事人员奔赴自己的岗位，彼此高声呼喊着，似乎不声嘶力竭不足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红日高升，重复，领袖命令，红日高升！”
“摧毁范围——贾辛图...全境！一至七号核心权限全部解锁，战略打击部队全面就绪！”
“这里是空间控制中心，已联系上尼伯龙根号，黎明之锤启动，离子炮开始预热，等候命令，倒计时，100！99！98...”
贾辛图外海，奥利维亚与吴畏同时打开了一个黑色的保险箱，将一枚钥匙插入其中。
“授权打击。”
“许可确认。”
从太空轨道上，尼伯龙根的光学监视器见到了如此的一幕——一个个橘黄的光点从蓝眼群岛周围腾空而起，一枚又一枚，闪耀无比。弹道导弹突入大气层，千里不过转瞬及至，当弹体分离，每一枚弹头都裂开成数枚更小的弹头，没有发动机，再入大气的摩擦足以令它们遍体生辉。
而尼伯龙根号上，战舰的舰首对准了目标地点，几道细长的激光先行发射，它们将软化空气，为即将到来的离子流打开通道。
从李徳的位置上看过去，首先是最先开火的黎明之锤，卫星炮从天而降，轰击在磐洞兽巨大的身躯上，如同一道神矛轻易地贯穿了它的外壳。巨兽咆哮着，蜿蜒的身躯一头扎在地面上，迅速地钻回地底，它...不，兽人女王想要逃跑，她想要故技重施，在大地的保护下苟延残喘。
但她的伎俩都在李徳的预料中，他让无人机把自己带到更高处，然后打了个响指：“恩斯格，启动包裹。”
然后，他盘旋于天空中，欣赏着因为黎明之锤的高温而烤得通红的云层，以及在几束细小激光后酝酿的，如烈阳般闪耀的新日。
“红日高升...我这是抄袭啊。”他抓了抓脑袋，马上又摇了摇头，“这里是战争机器的世界，又不是孤岛危机，怎么能说是抄袭呢？”

PS：还没完结，大概有那么几章吧。
有两千字呢，刷新总是太慢...

兄弟会已成过去，人联荣光永存！

我是本书书群群主，今天受作者委托给他发点东西。
号角鸽了，他说他出门了码不了字，让我把昨天的讨论内容整合给大家说明一下。他要我代他为大家道歉，我先不说他是不是偷懒，他每个星期要加班，但那是星期二的事，可今天才星期一。（鸽永远是事实）
首先，本群改名了，由“NOD兄弟会指挥官助理处”改为“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群号不变，906854348，新人进来不要一脸懵逼了。
因为哪怕用了真理之眼兄弟会这个名字，依然会让人不自主地联想到NOD，忽视了我们脱离CNC框架的初衷，所以干脆改名。号角说明后天就是人联建立的时刻，剧情开始接入群星的轨道，之前已经有很多明示，相信大家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
以后我们将自称人联，但其实和群星里的人联只是同名（也不对，那个叫人类联邦），会有很大的不同。未来的剧情也不仅仅是群星，而是在群星这个框架内建立的沙盒宇宙（可以理解为打了各种势力MOD的群星）。第二卷将在最近几天内画上句号，第三卷前，号角说要用几章“调理内政”，把人联升格成后太空文明。
多的不说了，涉及剧透，大家可以猜一下接下来的敌人。
人联的势力标记请见下图——

剑：力量
羽翼：左和平，右进步
星星：人民
圆盾：团结是人联的基石
棱角分明的冷冽钢铁画风象征人联以武立国
最近号角更新还算勤快，让他休息下可以理解，但我还是会催他更新的。这里我帮号角求下票吧，本书的故事还很长，号角不收费，大家也体谅下他用爱发电的辛苦，冷门作者都不容易。

第七十八章·少女，领袖，女王

一百颗太阳同时绽放于贾辛图，源自恒星内核的神圣之光在一刹那照亮了半个星球，其光辉就算远在千里之外的蓝眼群岛亦能目睹其闪耀。这光芒如此灼目，令人不敢直视，那不仅仅是武器，更是至高议会对锡拉原罪的审判。
磅礴的星辰之力如此密集地集中在一块区域，在一瞬之间光辐射就碳化了贾辛图上一切草木，升腾而起的火球在莫名的力量下慢慢聚拢在一起，贾辛图上平均温度已经达到了三千摄氏度，河水瞬间蒸发，钢铁融化，大地变为岩溶，连微生物的踪迹也彻底消失。
从锡拉的轨道上看去，不规则排列的核爆闪光连成了一个闭环，仿佛一只就要睁开的眼睛。燃烧耗尽了所有的氧气，比音速还快的冲击波来回激荡着，它们将城市夷平，然后不同核弹的爆风互相撞在一起，将数以千万吨的沙尘吹上了大气层。
而在这个时候，负责点睛的便是来自于轨道上空的那静止不动的尼柏龙根了——黎明之锤的齐射只是为充能中的离子炮打开一条干净的道路，激光烧蚀的真空在大气层中扭成一个猩红的螺旋，而正对中心的是一根从战舰舰首缓慢张开的炮管，一层层通电而发亮的线圈在炮管四壁展开约束磁场，等待来自聚变芯体的澎湃洪流。
离子炮，它的原理与核弹并无区别，但在磁场的约束下它可以把聚变能沿着预定轨道直线释放——至高议会以可控聚变为能源开发的新型离子炮比起靠收集太阳风的GDI旧型号不知道高效了多少，而随着一道足以抹去视网膜的强光，上亿摄氏度的离子洪波沿着激光轨道奔流而下，给予铁毡门最后的仁慈。
“所有人，不许直视贾辛图！”
在撤离的平民船只上，广播不断重复着警告，但此时没有人愿意听从。他们争先恐后挤到船尾，或者就在舷窗边争取瞄上一眼，当离子炮开火时许多人痛呼一声遮住了赤红流泪的眼睛，但又忍不住一看再看，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那是什么，但每个人都明白自己曾经的家园，人类曾经最后的堡垒——贾辛图，已经被彻底毁灭了。
“这就是代价吗？”
无数人喃喃自语着，这些在攻击前抓紧撤离的平民眼下已经一无所有，从上船开始他们的命运就跟随这支船队驶向了未知的彼岸。没人知道新的统治者们会怎么对待他们，也没人知道在一次又一次地撤退后，战争的胜利是否真的能属于他们。
“贾辛图毁了？”在某一艘船上，临时来担任疏散护卫的布朗老爷子扶了一下墨镜，在把战略打击的整个过程都看完后这个曾经的UIR老兵摇了摇头——他对代表维安心脏的贾辛图从无好感，一句“毁得好”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过他又看了一眼周围情绪低沉的难民们，闭上了嘴，好半天才悻悻道：
“有什么好难受的，至少领袖烧的是没人的地！”
这时，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布朗叔叔，这种感觉我们都懂的，不过维安已经不在了。”
来的正是几十章没出场但作者可没忘掉的安娜，这位姑娘一度是锡拉游民的代表，有着让李徳下定决心拯救这个世界的纯良。此时的她穿着一身紧身的白色连体罩袍，像是医生又像是一位牧师，在兜帽下，不再扎马尾的她把一头如火的红发披散在肩头，全息目镜挡住了半张脸，也很好的遮住了她的疲惫。
她来这里是为了安抚平民，作为最早的入会者她衣服上佩戴的议会徽记让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每个人都知道所谓“联合行动中心”根本就没有实权，最终还是得听议会的。
“我的同胞们，这不是代价，而是一个开始。”
安娜这般说着，她的声音由网络传达到整艘船，而随着她的出现，更多的平民向她围过来。此刻她就是议会的使者，她奇特但又充满仪式感的造型令人不敢轻易接近，但人们渴望从她那得到更多的消息。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家人团聚？她们在另一条船上，拜托您，让我也过去好吗？”
“我丈夫，我儿子都在军队，那么大的爆炸，他们还活着吗？我联系不上他们！”
“蓝眼群岛我知道，可我们去了那里真的就安全了，贾辛图没了，兽人打过来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连不断，但核心就是对未知的恐惧。安娜并没有足够的权限诉说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报，但她还是一一回答了疑问，她保证议会会公平地对待所有人，正如她自己所受到的公平一样。
当她曝出自己在不久前还是一名艰难求生的游民后，一口地道的维安口音成功让人群选择相信她。有她这个榜样在未来似乎就没那么可怕了——看着逐渐平息的人群，安娜不禁想起了李斯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人最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足够让他们相信的理由而已，他们并不在乎真假。
而提到李斯特...少女的情绪也变得忧郁了起来。这个给了自己未来的人，还在前线战斗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安娜，你看起来很不好。”
布朗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老爷子马上就明白了：“你还在想他？”
老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真不希望安娜把心系在在这个男人身上，那个李斯特他专门查过，来头似乎很不简单，所谓的上校不过是名头，军事部门压根没这个人，而越查下去越接近至高议会，这令他毛骨悚然。
他希望安娜拥有一个普通人的幸福，不要和政治产生太大的牵扯，可是这个姑娘似乎已经陷进去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担忧艾莎，她和安娜一样都是自己视若己出的好孩子，可这两人都被那家伙把心给攥走了，原本的姐妹两现在几乎成了情敌，让老爷子头疼不已的同时十分愤怒。
“没事的，布朗叔叔，我没有想那么多，很快议会就有大动作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哪有时间胡思乱想。”安娜嬉笑道，似乎在安慰自己的养父，但是少女又把视线移向海边，紧咬嘴唇，不让布朗看到自己的模样。
“难道，你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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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变为人间炼狱的贾辛图，一个被等离子的高温烧去衣服与外部的伪装，浑身焦黑的人形“喀嚓”地踩在玻璃化的地面，一步一步走向一个穿着盔甲，艰难地从磐洞兽尸体里爬出，因为缺氧与烟尘咳嗽不已的女性。
兽人女王试图让自己站起来，但她暴露在外的手一接触到地面就发出一声惨叫——高温烧的她手掌血肉模糊。她无力地坐在地上，看到了正在向自己走来的“机器人”。
“是你？！”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的怒火，而李徳拍了拍手里的碳灰。
“没错，正是在下。”

PS：嘛，这一卷要完结，之前挖下的坑也得填了才对嘛。

第七十九章·兽人女王之死

血红的太阳高高升起，于浩瀚苍穹上冷眼旁观这穷无止境的杀戮。生命的轮转是带来繁荣昌盛，或是血海深仇，于宇宙毫无关系，一如李徳对贾辛图进行的战略打击，貌似惊人，但锡拉仍在运转，宽广的大地坦然接纳自己身上病菌们的胡作非为，并非慈爱，而是无所谓。
李徳知道，世界不会改变，能改变的唯有人类自己，只是这又何其困难。当他与兽人女王再一次相见时，他的机械身躯在仿生皮肤被烧毁后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来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本能地会表现出何种外在，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兽人女王米拉还是一如既往那副憎恨的表情，其眼神中的怨毒比任何时候都要深沉许多。
“你输了，输掉了全部。”
喉头的扬声器尚能保持运作，尽管有些嘶哑和电流声。李徳没有急着杀掉米拉，他的视线移向了那小山般，几乎被离子炮烧成焦炭的磐洞兽，盘算着这玩意幸存的可能性有多大。
当米拉控制着磐洞兽企图躲入地下逃跑时，恩斯格启动了送进巨兽肚子里的“包裹”，不大，一万吨当量的减量版本而已，但这枚弹头足以将巨兽内脏烤个十分熟。李徳不知道兽人最后的军队躲在哪里，但如果它们在磐洞兽体腔内那么一切便没有了悬念。
“现在，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来一次清算。”
米拉一愣，然后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在缺氧的环境下笑是有代价的，很快笑声被咳嗽取代。铁毡门靠近大海，水的比热容缓解了此地的高温，但灼热的空气与有毒的烟尘还是在折磨她脆弱的肺部。
“我？清算？你也配？”
米拉的脸扭曲着，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看看这个地方，你造成的破坏比我高何止百倍！啊，我差点忘了，你们人类本就如此，你们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也不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你我没什么不同，清算我就是清算你自己，你做得到吗？”
等离子轰炸时，李徳的武器已经全毁，但他不需要那些。脱离了仿生外皮的手臂完全显露出金属的部件，伺服电机还能稳定运作，捏死兽人女王和捏碎一个鸡蛋没什么区别。他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但兽人女王的话勾起了他的兴趣，所以他抓住米拉的脖子，把她慢慢提了起来。
“你，兽人的女王，一个人类脱离自己的族裔自诩异族，我们至高议会对这种行为称之为离经叛道，位列必杀之首，此罪一。”
米拉紧紧地抓着李徳的手臂，徒劳地试图挣开，而李徳只是耐心地诉说着：
“你带领兽人入侵地面，屠戮人类，掀起了物种之战，数十亿人蒙受不白之冤，而这些人可不是迫害你的元凶，在他们遭受的苦难前，你的冤屈根本微不足道，此罪二。”
“想要拿下地表躲开荧光族的屠戮？这个理由也许很充分，但你们太弱了，以至于根本不可能做到。”
综上所述，李徳做出了判决——“所以，不管你是遭受过何种冤屈，有多么难以抹平的血恨，都不能让我对你有丝毫怜悯。同样是作为一族之领袖，你的复仇太过盲目，在我看来有如小孩的哭闹，不值一提。”
你眼中的仇恨中夹杂着不甘和脆弱，若是你能保持一个领袖应有的气度，我也能多高看你一眼——李徳如此想着，一条指令下达至义体的手臂，电机开始增强手指的握力。
“砰！”
突然，一道雷鸣般的枪响从角落里响起。因为义体系统功能损害而失去生命感知雷达的李徳猝不及防，在一股巨力下机体与手臂关节处的铰接被硬生生扯断。而这还不算，又是几声猛烈的枪声，估摸着口径在12mm的子弹一发一发打在李徳身上，打得他步步后退。
一个兽人，一个个头如巨人般魁梧的兽人同样从磐洞兽的尸骸里钻出，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出腰间两把大口径的手枪密集攒射，救下自己的女王还不够，它猛烈地射击着李徳的头部，弹丸与钛合金头骨的碰撞在铁毡门的废墟上回荡着。而当它明白枪械完全不管用时干脆放弃武器，转而从后腰抽出一把布满锯齿的黑色短刀！
“兰姆，我的孩子！”兽人女王激动地喊着，而李徳眼睛红光一闪——
“找死！”
兰姆挥舞着短刀咆哮着猛冲向李徳，然而这时，一架圆盘状的无人机轰鸣着从天空降下，尽管也在离子炮火里伤痕累累，但它的武器系统依旧完好，两把粒子束步枪准确地瞄准了冲锋的兰姆。
不过还不等无人机开火，从磐洞兽的尸体处“嗖嗖”飞过几支钢铁的弩箭——一连十几支箭矢钉在无人机上，引信急速由绿转红，无人机在猛烈的爆炸中被摧毁。
兽人的卡隆卫队，尽管幸存不多，但它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来拯救自己的女王。而失去了远程武器的李徳只能用一只手来面对兰姆，于是机械之手碰上了黑铁之刃，金铁相击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李徳的动作很快，但兰姆，这个兽人老将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怪力，它宁可吃几下李徳打桩机般猛烈的攻击，然后舍命一刀斩击在机械义体暴露的关节处。
破坏电机，斩断缆线，终止李徳对机体的控制，最后在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中，兰姆将黑铁之刃捅进了李徳残躯的胸腔处——那里是机体接收李徳量子讯号，控制机体活动的信号处理器。
“为了女王！”
李徳一手抓住刺入胸口的刀刃，无力地任由兰姆将自己举到半空中。对方明显吸取过教训，在确认李徳失去行动能力后它马上使用全身的力气把李徳扔了出去，生怕被爆炸给波及。
“自爆程序已启动，准备执行....警告，自爆程序已暂停，等候进一步指示。”
机体全身闪着火花，在硬件损坏的情况下，李徳连扭个头都显得吃力无比，尽管终止了自爆程序，但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干涉兽人们救走自己的女王了。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怎么到我这就反过来了呢...以后的机体必须内置武器才行！”
他头疼着，就算联络自己的几条通讯都不好意思接，只是仰望天空。而兽人们快速地行动着把自己的女王保护起来，它们的目标不明，但毫无疑问准备撤退。也许只剩下几十上百人不到，但只要有女王在，它们就能凝聚成一股力量。
不过，它们的希望注定只是幻象——就在兽人们的头顶，两个始终无法得到李徳回信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心情，毅然解开了运输机的隐身装置。
“看来，我们回来看看是正确的。”一个男声说道，紧接着是一个叹气的女声。
“我们的领袖，一个人时总是什么都做不到，丢人...”
然后，两个人影从运输机上一跃而下，距离四十米的高空里一个选择垂直落地，就在兽人反应过来前一脚踏碎了一名卡隆卫队的脑子。
降落的冲击扩散开来，随着烟雾的消散，高大的人类男子缓缓将血肉模糊的脚从地坑里抬了出来，原本碎裂的骨头和肌肉有感知般蠕动着自我复原着，没有一点科技装备，来自孤单枪手虫群的超速再生让吴畏不需要依赖工具就已经是一个可怕的杀戮机器。
防卫军统帅活动一下手腕，然后突然捏紧拳头，身体异变般眼角鼓起一条条青筋，卫军制服被撑破，“唰”地拔出腰间那把礼仪性质的军刀指向卡隆卫队中心的兰姆。
“难得有机会，我们好好玩玩？从加入领袖起，我可一直没有得到表现的机会，还是有些遗憾呢~”
吴畏玩笑着说道，但下一秒，他就已经消失在原地，兰姆一眨眼，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刀就已经挥到了自己面前！
“铛！”
军刀与黑铁短刀的碰撞震得兰姆几乎要让短刀从手中脱离，作为兽人第一勇士，它第一次碰上力气如此之大的敌人！它用上了两只手才勉强架住，双臂的剧痛深入骨髓，而面前这个人类似乎游刃有余。
而当兰姆的眼睛直视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一点的人类眼睛时几乎产生错觉，自己面对的哪里是人类，分明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在看哪，蠢货？”
吴畏手腕一转卸开军刀的力，一脚侧踢正中兰姆的腹部把这个两百公斤的兽人踹飞了出去，然后低头躲开朝自己疾射而来的弩箭，挺刀猛冲向还飞在半空中的兰姆，然后凌空一刀斩下其手臂！
自从败于李徳的电子战，加入了至高议会后，吴畏一直很克制自己的武力。论力量，自己不如领袖的钢铁之躯，论技巧，自己不如奥利维亚将军的灵巧身姿，可是在韧性上无人能出其左右。
被斩下的手臂带着血花从吴畏身旁飞过，可是他太快了，在血珠溅到脸上之前已经冲到了兰姆的身后，惯性驱使下他一脚踩在一栋废墟墙壁上，冲击使玻璃化的墙壁再次崩解，成功借力的他后空翻后成功着陆，此时兰姆才终于落地。
“吼！”
断了一只手的兰姆从腰间拔出大口径手枪对着吴畏连开几枪，但吴畏不闪不避连吃几枪，被子弹撕开的伤口迅速再生，破碎弹丸被扭动的肌肉“吐”了出来，然后他挥动军刀，一刀砍在飞向他脑袋的那发子弹上！
礼仪性质的军刀应声碎裂，但那枚子弹也偏离了目标。赤手空拳的吴畏大踏步走到兰姆身旁，从腰间抽出了等离子手枪对准兽人的将军。
“结束了。”
---
“结束了。”
另一边，奥利维亚将军将音波刃指到兽人女王的喉管前，空气的震颤已经撕开了她的皮肤，鲜血顺着脖子淌进胸口。
而在女王的旁边是遍地卫队的尸骨，一个女孩正坐在层层尸山上哼唱着不明的歌谣，将一根根纳米丝线收回手指。这场战斗结束的是如此迅速，以至于兽人女王都陷入了茫然。
“我...”
她开口道，然后所有的声音都只停留在这一个字当中，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奥利维亚将刀锋一转，扭碎了兽人女王的颈椎，连给她留下遗言的机会都不给。
“我不是领袖，不喜欢废话。”
她说着，然后左手又拔出一把手枪，一枪打碎了米拉尚有意识的脑袋。脑浆飞溅间，奥利维亚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不喜欢留后患。”

PS：嘛，太多了更新得晚了，本章3597字，大家可别看漏哦~
注：三个领袖轮番上阵用近战完结其实不太合逻辑，但对于兽人女王这么一个重要角色，理应有如此规格。

第八十章·新国方略

长久以来，“人类能否赢得胜利？”这一疑问哪怕是在议会成立之后依然困扰着锡拉的土著们，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所造成的最大的损害或许就是动摇了人类的信心——
当我们知道自己并非唯一的智慧物种时，就会不可避免陷入物种间的比较当中。如果对方表现得比自己要好，那么自己这个物种是否有被取代的可能？
所以，当这些土著们看着议会的军人们毫不迟疑地冲上前线，展现出与维安或是UIR截然相反的积极进攻的态度时同样也鼓舞了他们的斗志——人类还没有灭亡，若要证明我们自身的价值唯有战斗到最后一刻。因此在合并维安之前，大量从大陆上救回的游民便积极地参与了议会的工作，努力让自身融入基地的环境之中。这份进取之心固然有对议会帮助他们的感激，但也来自李徳对他们时刻在耳边提醒的宣传——
“两个种族间生存的冲突绝无第二种解决之道，你是选择灭亡还是抗争？”
全面战争的号角在十四年前吹响，但运转战争的机器直到李徳发布“一切权利归至高议会”的宣言时才真正开始运转，很有意思的是，当议会的军队拯救UIR，平定东大陆，并且登陆贾辛图，如野火燎原般一转颓势的进攻纷纷大捷后，锡拉的土著们开始把这份宣言称之为胜利的誓约——如果按政治学的观点，这就是李徳与锡拉土著间建立统治法统的开端。
任何统治者都会对自己的人民规划一个远景，而良政与恶政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是否能够实现许诺。议会许诺的是文明的存续，而一系列军事上的胜利已经让议会的威望无可动摇，现在，就差一个契机，一个足以让人民知道“是时候了”的消息便能引爆他们心中的热情。
这个需求就是国家！他们需要一个明确的，看得到摸得着的宏伟具象来寄托自己的心愿，并且摆脱眼下这种不清不楚的“安置民”身份，这让他们没有安全感，似乎随时会失去议会的庇护。只有一个强有力的大一统国家才有能力与意愿为自己的人民负责，为他们规划未来，保护他们的生命与财产，而作为回报他们将用自己的一切来捍卫这个集体。
而现在，这个契机到来了——来自贾辛图前线的消息，领袖的亲自讲话，兽人已经失败，它们最后的军队已经被吴畏将军消灭，而那个恶贯满盈的兽人女王被奥利维亚将军亲手处决。
在轨道轰炸的作用下，荧光族通往地面的入口被严格限制在贾辛图，对伊姆的新武器——光子振荡器正在紧锣密鼓地改良中，也许纷争尚未停止，但人类的胜利已经无可动摇。
“我们，胜利了？”
在蓝眼群岛的码头已经是人头攒动，这些刚刚从船上下来的平民们从广播里听到消息时并不敢第一时间相信，毕竟自己离前线曾经只有一步之遥，就在离开时贾辛图依旧炮火纷飞，而刚到地方就传来了胜利的喜讯？
这份疑惑让他们甚至暂时忽视了蓝眼群岛上那些堪称科幻的基础设施，而直到遍布全岛的无人机用全息影像的投影再现了战场的最后一幕——在这里他们代入了奥利维亚将军的第一视角，亲眼看到遍地的兽人尸体，以及那如同大山一般倒伏在地，被核弹烧成焦炭的磐洞兽尸体。这个摧毁他们城市的怪物已经人尽皆知，那些还被地陷的噩梦困扰的人们见此已经信了五分，可真正令人震惊的是对兽人女王的处决。
“结束了。”
画面上，奥利维亚将军的长刀指在兽人女王的面前——这是人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大敌的模样，很多人惊讶于兽人女王居然真的是个人类，再一次联想起了议会所说的“维安不可饶恕的罪行”。
下一幕，将军的刀刃便刺进了女王的咽喉，毫不拖泥带水地用一把大威力手枪打爆了她的头颅。血腥的画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除了人心的震撼，也充分地证明画面的真实性！
在短暂的沉默后，当大人们把手从孩子的眼前移开，当领袖总结性的讲话结束后，哪怕是对至高议会最不信任的人都捏起拳头高举起自己的手——
“万岁！”“我们胜利了！”
从不敢置信的茫然，再到眼泪与笑容同时绽放于脸上只差一步，作为工作人员的安娜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矜持了——这些人已经等这一天太久了，而更多的人却再也没等来这一天。
码头上已经成了欢呼的海洋，不仅是平民，就算负责执勤不能离开岗位的士兵们也难掩兴奋之情，冒着被处罚的风险也挥舞着手臂加入了这场狂欢当中。但这还不算完，随着一声嘹亮的汽笛声从远方传来，从贾辛图返航的海军舰船打开了舰船的信号灯，与他们头顶上的运输机群一起向群岛基地传达一个消息——胜利，返航。
没错，全体士兵总共四万人在贾辛图抛下了大部分的重武器，然后轻装简行用运输机和作战舰艇强行撤离，之后营造出的全新影像军队引出了兽人。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于港口的居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些身为战士的家人也平安归来，议会履行了承诺。
顶着正午灼热的阳光，安雅与霍夫曼上校在D小队的陪同下走上军舰的甲板，至高议会的徽章分别戴在两人的胸膛上，曾经的上下级此时成了两个完全不同体系的负责人——安雅负责难民安置，而霍夫曼仍旧统帅原维安的部队，不过两人都很清楚，这种临时的身份差不多就要到头了。
“战争似乎要结束了呢。”安雅对着下面的人群挥着手说道，她看向了一旁的D小队，“有什么打算吗，各位？继续在军队里，还是出来找份工作？现在百废待兴，你们的才能都能发挥出用场。”
霍夫曼这个铁面军人虽然还是一脸肃穆，但似乎因为放下了重担，眉头也舒展了开来：“锡拉还是不太平，军队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干。如果议会不让我退休，我有心把这个世界再打扫一遍。”
“哈，你们这帮人除了打仗啥都不会，很抱歉我可就不奉陪了。”巴德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早就听说了，亚当·菲尼克斯博士也在这里，我准备退役再去他那读个工程学博士，那我就有两个学位了，然后开一家汽车企业！名字我都想好了...”
柯尔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领袖还会举办橄榄球联赛吗？”
巴德一巴掌拍在他光秃秃的后脑勺上：“你给他写信呀白痴，搞不好领袖一开心就用你的名字命名了，想想看，柯尔杯！听起来绝对棒级了！”
众人哈哈大笑，恍惚间，不知道上一次这样的轻松在什么时候了。笑声渐停，担忧玛利亚状况的多姆先行告辞搭乘直升机前往基地的医疗中心，留下的几人里，唯有安雅似乎还心事重重。
“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了吧。”
她如此说道，而霍夫曼心领神会，不过不等上校开口，本舰的舰长，老将军米兰从后面登上了甲板。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于是抢过自己老对手的话，用他多年从政的经验挑明了关键：“联合行动中心本来就是个空壳，它迟早会被一个正式的组织所取代...没错，我看不是这两天，就是下个星期。”
霍夫曼与米兰对视了几秒，彼此互不相让，然后几乎同时叹了口气：“维安，独立联盟，都是过去式了，战争结束了，仇怨也结束了。”
米兰舰长点燃一根烟卷，表示同意霍夫曼一半的话：“没错，一个新的国家将会诞生，代表全人类的国家——人类不用再同室操戈，基于这点，我暂且忘记你们在艾斯方战役做的一切吧。”
接着，舰长用拿着烟卷的手指了指安雅：“小姑娘，领袖的位置你就别想了，但我觉得你可以当个执政官，我愿意投你一票。”
“啊？这...我没有执政经验，我只是一个通讯官而已。”
安雅慌乱地拒绝着，她一点都不想被领袖认为自己在结党营私。不过米兰可是个政坛的老狐狸，笑笑：“没错，就是你这张没有经验的白纸领袖才让你当的护民官啊，因为你纯粹。
如果世上只有一个国家了，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便能少很多，就需要你们这些有干劲的年轻人发挥热情重建家园。虽然新国家的体制还不清楚，但我们可以吸取过去的经验避免重蹈覆辙。”
霍夫曼冷哼一声：“少在这嚼舌头，老狐狸，这些事还得等领袖来决定。想搞事情的话，我可盯着你的。”
“您随意。”嚼着烟叶的米兰表示无所谓，然后又叹了口气，“新的时代要来了，我们这些旧时代的人，能跟得上吗？”
建立一个国家？
这确实是李徳从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但他也从没少过对这项计划的质疑——
身为一个不朽的量子生命，来带领一帮寿命有限短生的人类是否能被接受？
自己打过无数场军事战役，但面对纷繁杂乱和平时期的行政事务又能否依旧能做到有条不紊？
作为熟读历史的中国人，他自己也深知打天下和治天下有着多么大的不同，搞政治不是小说里那种一人登顶便万人膜拜的简单套路，人心复杂且善变，牵扯到权力便更是危机四伏。为了这一天，他小心翼翼维持着双手的清白，克制着自己的力量不走捷径（不撒泰伯利亚不用毒气），就是为了堂堂正正打下没有污点的基石，不至于沦落为第二个维安。
现在，自己真的站在了命运的阶梯前了，只需要再一使力就能往上一步。
吴畏站在隐身运输机舱门前往外一瞧，嚯一声：“瞧民众这热情，不办个凯旋式就太遗憾了。”
“如果要办，我这里倒有一套方案，黑手很擅长仪式感。”
奥利维亚如此说道，她看了一眼已经经过了维修，此时陷入沉思的李徳，加了一句：“但我觉得，可以连同那份庆典一起给办了。”
李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他站起身来面对两人，将一份文件上传给了整个至高议会，那是尚待补充的名单。
“我在此提议，召开至高议会第一次扩大议会，名单上是我提名的候选人，各位都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与人选。”
吴畏略显惊讶，与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奥利维亚相比，与李徳同源的他比较关心一些具体的细节：“难道您要采取议会制？这真不会陷入民主的无能陷阱吗，我觉得还是您一个人来做决定就可以。”
李徳哈哈大笑：“民主制？你想多了，我打算采用的是一种兼具效率与包容的制度，并且得到过历史的证明——”
“Not Democratic System , it's Consultative Democratic。”（为和谐不翻译了）

PS：本章3736字。
关于下一部的方向有些争论，可能要重写大纲。这里请允许号角放慢一下节奏，以至少每日一更的速度调理内政直到大方向确定，绝不断更。
我们不能再打兽人这种没什么压力的敌人了，不是么。但对付强者，需要细致的准备。

晚点更新

人在银行和公安局间奔波，因为信息异常，银行卡被冻结了，微信都无法转账。
简直要命。
手机发的消息，凑够一百字就好，大家稍等，回来就码字。
人在银行和公安局间奔波，因为信息异常，银行卡被冻结了，微信都无法转账。
简直要命。
手机发的消息，凑够一百字就好，大家稍等，回来就码字。

第八十一章·规划未来（上）

尽管所有人都隐隐猜到了关于即将到来的“大事”，从明面的，从暗地里的，各种消息都在基地人群当中传播。一个准确的消息因为口口相传变得失真，然后更加离奇的信息被添油加醋地制造出来，人们无法分辨真伪，于是便按照自己的口味选择性地相信某一种，再因为观念的不同迅速地划分出了相应的派别。
当战争已经不再是首要威胁，那么在一个新的秩序体系里为自己谋求地位和利益便成了许多人的主要考虑。尤其是五十万贾辛图难民抵达以后，尽管建立了对议会的信心和尊重，但他们老旧的观念让行事的风格与过去别无二致，很多人觉得恢复文明，就是回到战争以前。
不出所料，GOC（维安，这章都以缩写为主）人士的行动明显招来了UIR的愤怒，这不难理解，他们人口因为战争受到了惨重的损失，无比担忧会被贾辛图难民压上一头——你们这群GOC余孽又想死灰复燃？和议会合作也好，并入基地也好，明明是我先来的！
UIR人的办法就是抱紧议会，马上游民团体也不甘示弱。这样的情绪继续扩大，从地域到行业，甚至连军队里的新人也对这事展开了讨论，但作为议会之根本，这股风气很快被宪兵部门扼杀。而也有些有识之士开始担忧，不知道领袖对此事的看法，以及容忍有个多高的限度。
这，就是安雅所害怕的“结党营私”，虽然听起来很恶心，但人类是一种利己的生物，任何人也无法强行改变这种现实。而锡拉正处于迈入新时代大门的关键时刻，人心浮躁，就算不采取行动的人也无比关心议会会做出何种决断。
于是，我们的护民官安雅忐忑不安的联系上了李徳，汇报了她竭力收集的信息。她虽然知道这一切，但没有权力做出干涉——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本能地担心人心的失控。
“失控？不存在的。”
李徳如此说道，顺便把一份文件传输给了安雅。除了安慰，他也分析了人群的心理：“这是一种缺少安全感的表现，说明议会做得还不够好。战争结束确保了安全，但人不仅是为了活着，还要活的更好，恰恰我们在民生的资源投入连军队的零头都算不上。”
安雅大概浏览了文件一遍，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一遍也同样震惊，结结巴巴道：“领袖，这文件上的内容...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沉重的责任...”
“危难之时需要有人为群体寻求出路，而你恰恰是那位先驱。”李徳打断了安雅，既是解释，也是劝告，“没人是天生的领袖，你证明了自己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同胞考虑的，并有了他们的信任，所以，你受之无愧。”
“我...我并非是为了权力才做这些的，恳请您重新考虑人选，战争结束了，我只希望能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生活。”
安雅还想推脱，但李徳并不希望她拒绝：“正因为你不是为了权力却依旧奋不顾身，所以议会一致通过的对你的提名，而且...”
“你担心和马库斯的事？”
提起此事令安雅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当然知道是李徳把她那些年写的信转交给了马库斯，只是没想到领袖对此事如此上心。
“他啊，正忙着陪他老爹，改造手术的恢复期过于重要抽不开身，所以，何不趁此时间我们完善民政系统，不然我怎么给你们俩发结婚证呢？”
李徳当然是在开玩笑，但对女人这招很是受用，毕竟他不想说什么已近已经研究决定是你了这种话。于是，就在安雅领受委任，而难民们还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未来时，平静下暗流涌动时议会的一整套组合拳便劈头盖脸地打了下了——打得野心家晕头转向，让围观群众在吃惊之余欢欣鼓舞。
首先，基地里所有人全部重新登记身份，除了体检，调查身家清白等寻常操作，还要采集DNA信息归入档案。这种强制执行的管理系统包括了议会下属的泰伯利亚地球军人，新的户籍没有民族和地缘的区分，他们是地球人还是锡拉土著再不重要，完全地否定了旧的社会属性，一律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人类。
想分化人群的家伙无疑挨了重重的一耳光，但对于平民们来说新的身份系统能让登记的人口从“安置民”转化为“居民”，享受令他们眼花缭乱的高科技社会服务体系——只要经过了社会化培训考核，在未来能掌握赛博格都市必需的规则与技能，在基地的智能巢都里为每个家庭的每一个人都分配了50平方的居住空间，以及申请免费的生活必需品。
这个消息瞬间在难民们中炸开，不比战争胜利的消息来得更小——天啊，这是何等的慷慨，议会难道有钱没处花吗？
没错，就目前来说，议会掌握的资源要给五十多万人提供保障良好的生活并不困难。海床矿脉每日运输数万吨的泰伯利亚矿藏，排除投入军事和科研系统的耗费，李徳将加大民生上的投入。至高议会最重要的地方就在于，整个锡拉的资源都受到李徳的掌握，在先进的生产力配合下，区区五十万人，还不如旧日的一个小镇，有什么难的？
“升米恩，斗米仇，让他们获得得过于轻松，岂不是助长他们的贪念？”
在闪耀的金字塔形智能巢都尖顶上，独属于至高议会的大厅里吴畏对此大皱眉头，一连挑出好几个不赞成的地方。在他看来，那些为战争流血牺牲的战士们理应得到更好的待遇，不然何以在未来的和平时代保证军队的地位？他很担忧从此议会走上旧日的老路，和平虽好，但腐朽的和平他不喜欢。
“这只是建立一个正常的社会应有的保障体系而已，树立我们的权威。恰好我们科技所能支撑的远不如此，老实说，这都是削减过几次的方案了。”
李徳指尖轻轻敲着会议桌，全息影像投影出更多的文件蓝本以作证明：“至于你所担忧的福利陷阱？不存在的，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们积极地投入文明建设的前提而非免费，他们需要服从，需要贡献，作为回报，我们才会给予他们安全与自由。而且，我们即将采取的‘公民制度’，更是事关他们的未来。”
“仅仅是这样的话，连第一阶段的门槛都不到。”一旁的恩斯格抬起头来，首席科学家疑惑道，“个人的未来有何意义，建立国家不过是我们必要规划的顺手为止，领袖，难道我们议会的未来就仅限在锡拉打造一个乌托邦吗？”
“乌托邦？那当然不是。”李徳摇摇头，他的目光穿透墙壁，看向了近海处那段被海军建立封锁的水域，在那里停留着议会的一块心病。
“这个黑暗的宇宙，不存在乌托邦的可能。”
很快，第二个重磅消息也下达到了未来的居民当中——
领袖宣布，召集一系列人员，参与至高议会的第一次“十年计划”，商讨的主要议题是——
升格宇宙。

第八十二章·规划未来（中）

就这一个多星期来，群岛的新居民们被一系列的安置工作弄得头晕目眩，议会给了他们很慷慨的福利，让他们人有所居，工有其酬，幼有所教，老有所养，并且这不是空头支票，而是可以马上兑现的东西，他们生活在短短的几天里就翻天覆地从工业时代一步跨越到了赛博时代。
这毫无疑问带来了巨大的文化冲击，尤其是过去在荒野里自由惯了的人，面对在智能巢都里开个门都需要ID芯片验证；公共设施使用需要在腕带计算机的VI终端申请；巢都内部被规划完整的自动化交通整时整点开始运作且从不等人；事事都要通过数据链发送请求...这样的未来感几乎让他们抓狂，更别提在锡拉这个重工业文明一辈子没接触过啥电子设备的人们，理解怎么开机都是漫长的一步。
为此李徳用自己的经验编写了一个教学VI来传授基本的知识，而从大数据反馈的感觉就是...你教家里老人用智能机的苦口婆心，与徒呼奈何。
福利的代价表现的第一步就是严格的规矩，人们需要像钟表一样要求自己稳步向前，因为议会的规定都是强制的，新上线的信用系统与每个人的行为挂钩，李徳绝不会任由人们慢慢向前爬，他会挥舞着鞭子督促他们，若不自愿，别怪议会无情的信用降级。
“学习，啥也不让干，每天就让我们学习！”
在巢都的医疗中心，一个青年坐在病床前对一位老人大倒苦水——小迪滋埋怨着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培训中心的管理是军事化的，意识灌输器把一大堆东西塞进他的脑子里，然后再进行为期几天稳固记忆的操作训练，效率很高但是让人忙的不可开交。为了让他们这群战争期间的文盲快速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居民，培训中心的教官不可谓不凶悍，他要弄到一个来医院看病的机会可是努力通过了考试才申请到了机会。
因为奔波于疏散保护平民被冲击波震伤的老迪滋，在医疗中心一口气被查出高血压肺积水胃病肠炎肾衰竭等要命的疑难杂症，医生已经提取了他的干细胞进行器官克隆移植的准备。每天在医疗中心的老头子唯一的兴趣就是关心大事——所以自己儿子的抱怨在他看来，藏有许多玄机。
“我才知道分配的食物是海洋里的藻类蛋白合成的，一开始都还好，吃多了总有股胶合质味。大家都想吃到天然食物，哪怕海鱼也行，不过说卫生质检不通过，要建水培农业，麻烦死了。”
小迪滋说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满口都是过去从未知晓过的词汇，引得自己的父亲不住地询问啥是“水培农业”，当他解释过后老爹不由得喜上眉梢，连连拍着儿子的肩膀叫道：“对对，就是这个，你想办法好好学学这个东西，前程无限啊！”
老头子胸有成竹地分析，如下百废待兴，粮食是重中之重，自己凭着功劳去向议会申请，儿子再学好技术开个工厂，以后的家业不就有了吗？
一场兴奋的讨论在病房中进行着，像这样的场面在基地里比比皆是，不仅是平民，很多前维安军人掀起了退伍创业的潮流，每个人都知道眼下正是争取未来的时候，没人想要落后。
如此的活力让在走廊等候的多姆感慨万千，他又想起了自己和马库斯间谈起过的“未来”，现在这样的未来真的实现了，每个人都在争取，自己是不是太沉得住气了？
自嘲了一下自己“胸无大志”，甘愿做一个普通平民，但这又如何呢？平凡才是自己最渴望的真实，只要...
这时，旁边的病房门打开了，一个金发的年轻女护士缓步走出，看到他时却突然惊喜地叫出了声：“多姆中士？”
“？”
“是我啊，艾莎，当初你们可护送过我们的，没有你们和李斯特我早就被兽人吃啦！”
女孩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但马上想起这里是医院，赶紧端正容颜。故人的相逢令人感慨万千，多姆看着眼前穿着白色护士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吃惊不已，一点都没法把她和那个惨兮兮的游民联系起来：“看来当初你是跟对人了，议会确实言出必行。”
艾莎点点头，知道多姆是来探亲的赶紧把他引入病房，一边给他讲着病人的病情，又突然好奇：“多姆先生，这位玛利亚女士，是您的...”
“是我妻子。”
临近重症单间，多姆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连走路都需要扶住墙壁，听到艾莎的询问，他脱口而出，然后也瞬间察觉到了女孩脸上的羡慕之情——这令他一时有了兴趣：“哦，艾莎有心上人是吧？”
少女一下羞红了脸，和安娜那姑娘相比艾莎还像个小女孩似的，多姆呵呵一笑，心中的紧张也消退了几分。在病房打开前一秒，他送上了他对这个后辈的祝福——
“这是个好时候，你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然后，他深呼吸一次，慢慢踏进病房。
“玛利亚...”
---
“看来，就算我们还没有做正式的解释，市民们就已经把未来规划好了。”
李徳一挥手，将悬于会议桌上的诸多全息影像信息关闭，然后义体正襟危坐，认真地说道：“人民已经把他们的希望交到了我们的手中，如何协调人民的意愿与议会的战略，这将是你面临的第一项考核了，执政官安雅~这当然不会容易，眼下制度草创，有困难尽管放在议会讨论，持重点不是坏事。”
安雅起身，站在圆环状的会议桌对面向李徳鞠躬致意。如今的安雅升任议会成员，并被钦点为执政官，将会负责今后一切民政系统。她本欲再汇报一些信息，但这时，端坐于李徳右手边的奥利维亚将军睁开了眼睛，轻声道：“参会成员们已经到了。”
在远离会议桌的大厅尽头，随着门外“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众穿着统一罩袍的行人在黑手使徒的护送下升到顶层。他们中有男有女，有激动有平静，在检查完身份后，裹着黑色披风，持握军刀的黑手高阶圣堂点头，两名使徒合力扳下了大门的把手——
这里是金字塔的顶层，原本的至高议会明面的办事处，而今这里再次做了装修，在原本冰冷的金属风格上铺了一层白色大理石与黑色黑曜石的地板，减少了肃杀，多了分庄严。没有灯具，发光管沿着地板，墙壁交叉汇集到天花板，柔和的光线让大厅内部绝无一丝阴暗的死角。
金属制的方尖碑分布于大厅四周，碑上铭刻着议会的事迹，全息光影的变幻中，来者可以从这里看到议会是如何一步步建立起这一切的，而更多的方尖碑尚处于空白，等待着书写——这也是李徳的设计，在严重缺乏过往历史的当下，塑造新的历史观需要从上而下。
这是议会大厅第一次向外人开放，沿着人工地毯缓步向前，这些独特的装饰吸引了来访者的目光——似乎混合了两个星球不同的艺术风格，庄重又不显古板，还有一些墙壁上的雕塑似乎是以星辰为背景，有着令人看不懂的含义。
比如，那长得跟章鱼一样的东西...是飞船吗？
与会者们并不敢轻易评论，他们走过的地方从天花板上放下了一面面巨幅的旗帜——全都是黑色，红色的交叉色底，中间有一面“星环银翼长剑”图，同时地毯两侧的金属柱冒起了幽蓝色的火焰，似乎随着他们的呼吸而跳动着。
军官抬起一只手，示意众人止步。从这个位置已经可以清晰得看到圆环状的会议桌，以及那位主座上对他们微笑的黑袍男子。
那就是领袖？所有人无数次听闻其声音，却从未见过真容的领袖？
“尊敬的领袖，参会人员，已全部带到！”
李徳点了点头，奥利维亚抬起手来对高阶圣堂道：“辛苦了，迈尔斯，守卫的工作就继续交给你了。”
“荣幸之至！”
黑手卫队行礼后退下，而坐在李徳左手的吴畏耸耸肩看向奥利维亚：“怎么样，明天的会议让我的卫军来站岗如何？”
“想都别想。”
两位将军无声地拌嘴着，而首席科学家恩斯格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超然于世的模样，但几人都知道他的意识可能还在实验室里，对今天的会议兴致缺缺。
宾客已至，就算是李徳也应起身致意，而他的起身带动整个至高议会也起身，这令来客们不胜惶恐。
“欢迎各位来到议会大厅。”
李徳和煦地说着，一点也没有摆架子。环形大厅让他的声音清晰地进入每一个人耳中，这些人也齐齐向主座上的至高议会成员鞠躬，他们屏息凝气，有些人都激动到不能自己，手指尖都在颤抖。
“各位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人才，不必紧张，时间紧迫，还请就坐吧。”李徳一挥手，桌前的座椅自动向后拉出，而先来的安雅也对人群的几个熟人点了点头，指了位置。有她这个示范，会场气氛为之一松。
“那么，我在此宣布，第一届联合议会，就此开幕。”

PS：设定做了很多，但永远也做不完啊。
前半截，只是为多姆这个我喜爱的角色一个不同的命运。

第八十三章·规划未来（下）

第一次联合会议在巢都顶层召开的消息同样被所有的居民所关注，而对于不过五十万人的基地来说，任何事都能在一瞬间传播开来，只要议会不想，那么并不存在绝对的信息隔离。
从后工业时代直接空降到信息时代的人民已经尝试着开始用网络终端来接受信息，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新鲜的体验。听取，理解，并发表看法，尽管伴有早期互联网生涩且显得幼稚的特点，但带来的改变也无比明显——议会就在自己身边，行政的力量与自己只隔一个屏幕，每一天他们都在和权力机关打交道，好处是高效的反应时间能迅速摆平差异纠纷，但坏处...也不知是否是坏处，他们将严重依赖议会的指导，且随时处在管理当中。
一贯的，民众的抱怨永远不会停止，但议会将不会理会且不为所动地执行既定的方针。不少人也曾一巴掌拍在穿戴终端器上骂一声：“啥都要管，一点自由都没有，还给不给人选择权了！我还不如回旷野里去！”
但马上又会心疼地吹吹屏幕，看看碰坏没有，然后自嘲一句——回去当游民，抛弃议会提供的绝对安全，相对舒适的生活？傻瓜都知道怎么选！
普通民众的生活被画在一个圈里，并受到鼓励性的鞭策，他们会疲惫，但也会得到努力换来的成就感。绝不让人闲着没事干是既定的方针，学习完了就是工作，没有工作就继续培训新的社会技能——战争就算结束也还处在军管阶段，在成为合格的居民前这种限制将会延续，并定格为数十年的社会文化。
锡拉土著们在被重塑其崩溃数十年的社会性，而来自泰伯利亚地球的人们则保持冷静。就目前来说，地球人全都在军队体系中，他们自认是议会的绝对基石，也早早适应了现代生活，即使未来社会发展超乎想象他们也有先发优势。
战争已经结束的观念深入人心，就在前维安军人们纷纷放下武器选择回归社会时，卫军军人们完全不为所动，并且纷纷期待着未来对军队的嘉奖与改制。这些老兵毫无疑问都将有军官的前程，而且他们护短的吴畏将军无意中透露过一些暗示，留在军队反而会有更大的前程。
至于黑手...没人知道他们在考虑什么，普通人也接触不到并且见不到他们——这对大家都好，反正眼下千头万绪，没有什么能比此时正在进行的联合议会更加重要的了。
就在这些天，议会挑选了许多人物授予了临时议员的资格——这些人中有受到其人民爱戴的前国家领袖，比如为UIR人民奋斗终身的米兰将军，也有临危受命领导贾辛图人民撤离的联合行动中心组织者，身份清白且资历丰富的前维安成员，甚至还有一些大型游民营地的头领和表现突出的普通市民代表，只要没犯过底线错误议会都对他们报以信任，也给强行凑合在一起的土著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权益不会被议会所忽视。
这些人将成为一个能共同代表全部人的联合权力理事会接受至高议会的带领，虽然还没有媒体直播没有人知道开会时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但实时发布的会议纪要足以满足他们的想象力。
在会议的开始，领袖并不急着进入议程，而是先讲述了历史。
他开诚布公讲述了两个世界的历史——锡拉人并非没听说过议会其实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人类，只是这太过科幻显得难以接受而已。对方来自文明程度比自己更高的世界并且占据了统治地位，虽然现实是对方救了自己，但很难不激起抗拒心理。过去议会并不主动宣扬，但现在李徳却专门拿地球的历史来和锡拉比较，是为了寻找共同点。
两个世界的人类有着同样的原罪——内斗。
民族，国家，文化，信仰，利益团体，让基因本来完全一致的人类划分为了成百上千各自为战的团体，这固然有历史的客观必然，且斗争相对推动了进步，可是时代变了，内斗带来的畸形繁荣埋下了灭亡的毒种，报应来得太快——在泰伯利亚地球，三次大战引来了外星访客，地球被摧毁，唯有李徳带着少数幸存者艰难逃到了锡拉，忍受着丧失家园的极大耻辱（官方谎言）。
而锡拉，七十多年的钟摆战争没有赢家，筋疲力竭的人类受到了自己造物与叛徒的反攻，若非李徳到来必然灭绝。（又一个谎言）这些切肤之痛就在昨日，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死难者的哀鸣还在耳前，岂能遗忘？
“人类内部间的斗争必须停止！时代变了，我们的敌人决不能是彼此，而是可能存在于这浩瀚宇宙每一个角落，随时可能到来的异形威胁！”
李徳打了个响指，关掉了全息影像的历史记录——那是自己过去真实经历的场面，从太空轨道上庞大的思金母舰，仅用一发催化炮就把纽约这个千万人口的大都会夷为平地的景象刺激着参会人员的神经。在经历过贾辛图决战后，已经在他们心里强悍无比的议会军队（GDI）在过去也不过是被外星人碾虫子般屠戮着，这令他们恐惧，而领袖像要表达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你们以为自己经历过绝望？和我见过的比起来，毛毛雨而已。而这样可怕的外星文明是客观存在的，总有一天它们会找上门来。
“物种间的竞争将是绝无退路的你死我活，相信各位都清楚这一点，与之相比，人类间的纷争不值一提。那么，各位，如何让我们不再重蹈覆辙，还人民以和平，能够全心全意应对未来的威胁？”
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在座的议员们，而奥利维亚等人也看着他们。这是他们的第一桩答卷，回答错误的，就可以永远从大厅消失了。
答案永远只有一个，在座的都不是傻瓜，而最先交上答案的正是安雅与米兰将军。
“统一。”
“人类大一统。”
两人几乎同时一致开口，并且十分认真，众议员统统附议，李徳欣慰地点了头，知晓自己没有选错人。
“时至今日，我们已经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最佳选择，从来没有过这样一次，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我们人类是一个整体，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米兰将军在办公桌上交叉着双手，会议室无法抽样令他有些难受，“过往的愁怨已经烟消云散，反而是并肩作战的友谊值得宣传。”
安雅点头：“没错，不管有任何纷争，都应该在议会的法律下调节，我们决不能容忍那些试图为自己谋求权益的分离主义者。”
有人带头，议员们开始各抒己见，其中不乏务实但是激进之声：“仅靠宣传是不够的！尽可能消除差异，不论语言，地域或者出身，在新的秩序下每个人都是一张白纸，我们应该确立一部极尽详细的维护统一的法律，从根本的层面清除可能的威胁。我见得多了，暴徒和伪君子最擅长从道德边缘处搞事！”
这样的言论在过去是违反基本的思想自由的，而李徳提前制止了会场上可能出现的争议，看了一眼这个略显年轻，但对自己的意见坚定不移的男子。
“齐格·弗里德？我听说你曾是维安警务部的负责人，但后期你们的职能完全被特务机构取代了。”李徳温和地对他说道，顺便让这位大概是勾起了过往回忆愤怒的警官先坐下。
“但关于法律的制定将会是个长期的过程，还有很多原则性的方面需要确立，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一两次讨论可以完成。”
当会议已经过半，李徳先做了一个总结，已经获得足够确认的他站起身来打开记录仪：
“经由联合议会全员一致通过，我在此发表《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宣言》的总纲领，亦是今后联合体一切行为的首要原则——即，统一是人类的第一要务！
谨以历史为鉴，议会深知党同伐异，互相征伐的旧时代政治是人民苦难的渊源，它让我们人类无法团结为一个整体，致使内耗四起，无力应对危机。议会并不以现在的观念评判旧日的过错，但我们愿意吸取教训，并且时代已经变化，人类需要，且理应成为一个整体，以保证和平，追求幸福，并保证我们的未来绝不湮灭于可能的危机。
这一宣言将通告全体军民——人类，永不nei战！而一切违背这一全体人民利益的分离分子，不论其目的，手段，理由，便是整个议会及其人民的公敌！
我等今日之和平源自难以计数之牺牲，唯有不负烈士之血，唯有对进步的不懈追求才能在这变革的时代开辟人类的康庄大道。因此，我宣布，联合议会改组为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代表至高议会行使一切民事权力。从此，人类彼此间再无疆界，再无差异，我们会团结一致，将文明之光普照大地，让人类永远屹立于星辰之间。
愿和平眷顾人类。”

PS：让我们结束这场哑谜吧，可以开第三卷了。顺便，阅兵不搞了，这世上只能有一个阅兵~

第八十四章·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

人民需要国家的保护，而国家亦需要人民的奉献，但仅仅一个国家就可以了吗？而且，这样一个国家该如何命名呢？
旧日的传统只可以借鉴，而不能照搬，而李徳所要缔造的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组织，即，它的人民可不是简单的地域划分，而是两个世界！组成议会整体结构的事实上是泰伯利亚地球人，而从人数上来算最大的群体其实是锡拉的土著，二者在文化上有巨大的差异，如果有人熟读历史，自然知晓这样的结构有多大的风险。
在管理上，地球人毫无疑问要比锡拉人先进许多，李徳想要的全人类联合体在旧日NOD与GDI上都有很大的进步，但稀少的人数让来自地球的文化无法有效地传承，而锡拉的土著们则恰恰相反。如果依据最乐观的推测，大概二十年后议会将会变成地球的组织方式和锡拉的文化系统，地球人将会融入锡拉人，人们可能会在博物馆知道地球那些独具特色的文明，就像看考古发现般感到兴奋和稀奇，却绝不会去主动学习。
这会是历史的大势，李徳不会去阻拦，甚至为了联合而去推动融合。但从眼下考虑，这个国家名称就不能表现出地球或者锡拉的文化特征（导致某一方的不满），而呼声最大的所谓地球与锡拉联邦更是被至高议会坚决否定——联邦这种东西从诞生开始就是为了未来的分崩离析，我们要统一，绝对的，毫无理由的大一统！
名不正则言不顺，那么“人类”与“联合”这两个代表核心组成部分的词成了最佳的选择，“权力”印证一切权利归至高议会这一大一统总纲，再加上运行制度为从两边选择的精英参与议事的“理事会”为表现形式，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便经此诞生，得到了两类人群的一致支持。
以李徳为核心的至高议会为顶点并控制军队系统，下属的理事会划分为各个部门以负责执掌一切行政机关并向至高议会负责，并额外设立公民道德委员会参与制定法令，以及由至高议会成员恩斯格单独组建的工研机关以高效进行未来的人联基础建设和科学发展。
新的理事会人选产生由理事会选举提名并由至高议会批准晋升，其议长由首席执政官安雅担任并晋升至高议会——这便是李徳做的一份晋升安排，至高议会的几人明显都是都是不老的怪物，总不能让普通人一辈子没有触及权力顶峰的机会吧？
当人联成立的第一时间，来自黑手与卫军的两位领袖马上以军队的名义宣誓效忠，然后如滚雪球般，刚刚建立的理事会各部门负责人都手按星环银翼旗发表理事会的第一条声明，将永远效忠议会，以人类的福祉为第一考虑，奉献于人联那必然光辉璀璨的未来。
在综合化智能都市内，那遍布于长廊各处的LED显示屏，全息影像无人机以及居民们的个人终端上同步播放了这一幕，整个权力理事会所有成员在李徳的带领下向居民发表讲话，这一天，被定为新纪元的元年，除了一系列行政措施，李徳向全体居民发表了属于人联的第一个“十年计划”。
“属于人联的天命已经昭然若揭，第一次，我们可以排除一切纷争，统合全人类的力量去开拓共同的未来。锡拉的大地饱受战火rou躏，伊姆依旧毒害着这个世界，威胁着我们的未来，议会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治疗这个世界，为我们过去犯下的错误做一个弥补。”
第一次，人们看到了李徳的真实面目——尽管明面的宣传与流言都已经证实他们的领袖是一个超然的存在，是一个由“无数人类”共同思维诞生的生命体，可是当其神秘的面纱主动揭露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时，这样的冲击令人在惶恐之余也倍感茫然。
我们是在被一个...什么样的东西统治着？人类已经无法自己管理自己，而是要将一切寄托于超人类的存在了吗？
这样的疑问存在绝大多数人的心里，因为国家的成立带来的喜悦也被冲散大半，要不是早有明示的铺垫，恐怕现在巢都内就不是一片寂静，而是无数抗议的浪潮了。
作为领袖，公开发表的与人民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得到任何掌声与欢呼，反而是疑惑——但李徳并不感到有何不妥，相反，瞒是瞒不住的，就是要趁着现在人联内部人口基数小早早让他们接受现实，并在下一代人成长前变为社会的共识。
他也不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在发表讲话的时候，所有居民都被聚集在公共场所，而卫军们也进入了城市维持秩序，少数情绪失控无法接受现实的人马上被宪兵们“温和”地带去冷静冷静。地球人们乐呵呵地看着被真相冲击得头晕目眩的锡拉土著们，这种状况他们早就猜到了。
“领袖也真是直接，这种事情非要在这种公共场合说明吗？”
一名卫军士兵吐槽道，看着会场上窃窃私语，为某些问题争执不休的人群，已经做好了干涉的准备，但被一旁的军官挥手制止了。
“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言来掩盖，难道你希望我们这些军人的未来成为那种密谋统治的帮凶吗？”军官如是说，然后手指向人群，“他们其实和过去的我们一样，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已...但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谁来当头不是重点，谁能给我们未来，谁就是合适的人选。”
军官的话在某些层面得到了印证，在巢都的医院里，病床上的老迪兹瞧了一眼一旁脸色纠结的儿子，冷哼一声：“你咋啦，这些东西不是在培训里讲过的吗？”
“啊，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迪兹苦着脸说道，“领袖不是人什么的，以前我也没细想，只是，他不是人类，真的能为人类负责吗？”
“那又怎样，难道你就能为人类负责了？我们已经搭上这条船了，还要下去不成？”老爷子眯起眼睛，看着画面上领袖宣布到未来的太空计划，他回想起了第一次与黑手的将军见面时，从心底涌起的那种仰视神明的感觉。
“我这辈子见过很多站在高台上的人，听过数不清的口号，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却把我们带进了地狱。所以要我说，你最好祈祷站台上的是个诚实的家伙，否则换谁上都一样。”
老迪兹如此说道，他教育着自己的儿子：“别人拳头大，只要让我们生活过得去就行，别想搞事，我还指望能看你结婚的那一天呐！怎么样，你上次说的培训所的那位姑娘，打听到人家住哪个区域了吗？什么，没有？你个怂货！”
来自各方的声音，巢都内全部人群的举动都映入李徳的脑海中，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让人们接受现实需要时间，所以他并不着急，为了未来所做的安排没有一项是多余的，而自己也已经为那些愿意追随自己的人准备了足够丰厚的奖励，不怕人们不喜欢。
“寿命延长”计划——这是脱胎于拉撒路计划的副产品，继承了旧日NOD生化技术的议会拥有先进的生化改造技术，通过基因优化，为人类植入仿生电子器官以及病灶更换等手段，议会可以为居民们执行延缓衰老的延寿手术，虽然不是奥利维亚将军这样的完美体，但也足以将人类黄金的青年期与中年期延长三十岁左右，并且最大幅度减少衰老带来的退化。
往上还有更强大的全面赛博格改造，但这将作为最高等级的保留项目。寿命延长计划已经足以振奋人心，李徳仅仅只是一提便一扫人群的疑虑，在五十万居民中引发雷霆般的欢呼。
因为这项计划将开放给全部居民，它将致力于改变畸形的人口结构，人们将多出的黄金时期寿命投入生产，以及生育，社会的运作效率将大幅提高。条件只有一个——在人联内部成为一名优秀的守法居民，为未来的建设而奋斗。
不过，因为生产力“有限”，请排队申请，目前救急不救穷。为了这一福利早日普及到每一个人，请大家加油奋斗吧！
这一次巢都内掌声雷动，欢声笑语好似春天的降临，刚才沉重的气氛早已一扫而空，人们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领袖万岁的呼声几乎要掀了巢都的顶层。
“啊呸，果然啊，人都是最关心利益的！什么道德原则，都特么见鬼吧！”
先前吐槽的士兵再一次忍不住了，眼前的这一切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这令一旁的军官好生无奈道：“这是领袖给人民的交换吧？就算是全能如领袖，也需要做出妥协。”
接着，军官在队伍频道里小声说道：“我从马拉申科上尉那里听说了，我们军人就是优先进行手术的通道哦！”
此言一出，一旁的士兵都愣住了，然后突然蹦了起来，挥舞起了手臂打开扩音器拉开嗓子：“万岁！”
更多的声音汇集起来，全体军民的声音汇集成一句话：
“人联，万岁！”
---
议会大厅里，李徳关掉全息影像，重新坐回位置，先前的通告令一众理事会成员还没有从震撼中解脱出来，只有奥利维亚向李徳轻语了几句。
“铺垫已经结束了。”
他点了点头，视线停留在一份恩斯格提交上来的新文件上。
“未来刻不容缓，第一阶段已经结束，让我们开始第二阶段吧。”

PS：倒计时第三卷，内政篇结束。想要成为一个星际文明，直面那些虚空中的强敌，眼下可远远不够。
在这里向大家推荐一本同样攀科技的冷门作品——《赛博大明1620，东方扩张》，看一个P社玩家如何用赛博科技打造一个风云变幻的世界（硬核设定哦）
将现实魔改，展现一个光怪陆离并充满想象的世界是作者对读者最好的馈赠，而这本书的作者和我怀抱着同样的理想，即便冷门也不轻言放弃，我相信这样的精神是网文最宝贵的东西。
阅读理解何为赛博朋克风是有基础门槛的，而国内对这一艺术题材并不甚了解。若非《攻壳机动队》等优秀艺术作品与即将到来的《赛博朋克2077》（感谢蠢驴），恐怕我们接触这一题材还需要更久的时间。

第八十五章·变革的力量

对于人联的子民们来说，这是充实人生的又一个充满希望的早晨。
几乎所有人都还记得七个月前的那一天，从那一天起今年被定位新时代的元年，在至高议会的率领下，新成立的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第一次向整个世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在飘扬的星环银翼旗帜下，五十五万人联居民在军官的带领下，仰望着自己新的国旗，将手攥成拳头平放在胸前——
“我在此庄严宣誓，此生将不遗余力投身于人类的进步事业当中，以我的生命保护文明火种的延续，捍卫人类联合体主权，并以《统一宪FA》的名义，将进步之光拓展于无尽的深空之中。”
尽管绝大多数人对这番话的理解还难言深刻，而“深空之中”这样的词汇看起来还很遥远，但仅仅形式的简单仪式在新纪元开启这个刺激下似乎也被染上了一种神圣的感觉。对眼下这个国家的认同还需要重头建立，但就如一滴水滴落岩石，水珠浸润表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坚硬的石块也将洗磨成它所被需要的模样。
正如眼下的李徳所看到的，当今日的标准时间到达早上六点，已经出门准备工作的大人们已经收拾好行装等候在环巢都轨道交通前，磁悬浮列车做好了发车准备，但在进站之前，于站台前的旗杆前，一队卫军的士兵已经就位，广播里奏响了一首轻缓，在哀伤中又夹杂着激昂的进行曲。
这就是人联在锡拉核心区块的guo歌——《从废墟中崛起》。别笑，这首曲子只是被自己保存在数据库里，却被吴畏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给翻了出来，然后修改了部分词汇直接提交到理事会上。
仅仅是第一轮试听与合唱，来自地球的艺术大家汉斯·艾斯勒创作的那温婉而又激昂的旋律就征服了锡拉土著们的心，尽管风格不同，但事实证明音乐是超脱世界的，而歌词中那饱含的对过往的反思，对战争的控诉以及对未来憧憬的真挚感情足以使人落泪，得到了理事会全员一致地喜爱。
很难形容李徳当时哭笑不得的心情，在座的只有自己与吴畏明白歌曲的由来，而来自泰伯利亚地球的奥利维亚和恩斯格也浑然不知，反倒是奇怪吴畏居然有如此的艺术才能。
而吴畏也不是谦虚，当即就推说自己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填词工作，令众人以为这是领袖的意思——既然是李徳亲自所做的，那么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呢？于是全票通过，而李徳只能尴尬地笑一笑，然后把结果写入议题。
而这就造就了眼下这般齐声高唱的场面，锡拉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经历过惨痛的战争岁月，对这首歌的喜爱也超过了李徳的意料。虽然结果很好，但他总有一种奇特的差异感——自己这是要准备把赤旗插遍宇宙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从没有复制过去，我们所走的路其实已经超越了我们的前人。”
这是自己找到吴畏时两人交流的结果——自从发表了宣言后，至高议会的权力已经达到了人类历史上的顶点，仅仅从经济的角度来说，人类所能控制的所有资源都被收为议会所有，议会掌握全部的工业和调度运输，依靠泰伯利亚与李徳自身的计算力打造的自动化生产线让每一个人民都被紧紧捆在联合体身上，信用货币让物质的财富再也不是衡量阶级的标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人联的社会风气为之一新。摆脱了生存压力的人们开始投身于理想世界的创造，科学和艺术成了最受追捧的方向，在复兴文明这面大旗下各种新事物在短短几个月层出不穷，在可预见的未来，一个黄金的时代正在向人类招手。
但李徳明白，任何所谓的黄金时代都不过是发展接近饱和带来的假象，而这个世界不存在永远的顺利。眼下的社会并非实现了绝对平等，相反，只是将剥削的资本群体完全转移到了至高议会身上，而人们其实除了生命便一无所有，却要为议会奉献一切。表面的开放内核其实是绝对的独裁——自己就是那个独裁者，若不未雨绸缪那么等待自己的必然是失去希望的被压迫者的反抗。
幸福来自于获得感，目前人联不过五十万国民，有充沛的资源和能源可以分配给他们。但人口总会增加，而行星资源的总量不变，若要维持这样的获得感那么人联就必然走向扩张——更多的资源，更多的能量，在榨干星球本身前寻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将精神从巢都的公共网络里收回来，李徳机械的义体整个地瘫倒在议会大厅的会议桌前，顺手一划，将远程行政网络里执政官安雅传来的几百页文件做了批示与量子加密（盖章）后打包回去，然后趴在桌子上想了想，迅速起草了几份章程，分别下发军事与工业部门。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自己一个人——这当然不过是假象，自己的精神想在哪活动都行，但自从组建了议会，将各项工作制度化分交部门负责人处理后，这半年来自己闲的量子矩阵都要长草了。就像一个辞职在家的阿宅，除了看看文件敲定一下整体战略再无事可做。
对于理事会的人类成员们来说浩如烟海的行政工作，在自己的计算力面前不比算圆周率百亿位难多少，如果有需要，他还能用大数据建立一个社会模型计算一下行政实施可能带来的效应。事实上他已经用这个社会模型编写了一份行政VI来减轻属下们的工作压力。
时间已经半年了，有时候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只适合战争？那种无穷无尽的计算与谋划，紧张刺激的前线生活带来的是发自内心的满足。给人民以幸福的承诺已经完成了，那么自己的幸福在哪里呢？
“都说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一个声音从议会大厅门口传来，不用抬头，那有节奏的高跟鞋的踏步声永远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而您何止千岁，眼下却像个颓废的中年人一样毫无斗志，除了没有酒瓶在旁，我都要以为您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初衷了。”
李徳趴在会议桌上眼皮也不抬一下：“啊，我倒是想喝酒，如果能让我酩酊大醉一场，我宁可把这个位置拱手相让。可是啊，再高度数的酒精进了我的离子炉也只会引起一场火灾而已。”
叹了一口气，李徳坐起身来看着迎面而来的奥利维亚，黑手的将军最近忙于公务，已经数月没有显身。在如今以“发展”为主体的当下，卫军没有补充兵力，自己手上最强武力正是驻扎在大陆的黑手教团。
一袭黑衣制服的奥利维亚将一个被多重保险禁锢的金属箱放在会议桌上，箱子很沉，落在黑曜石桌上时发出一声巨响。
将军将手和眼瞳对准了锁眼的激光扫描仪，四根螺旋的钢柱弹出，箱子自行折叠开来，根根支架支撑起一个银白色的圆球把它托到了李徳的面前。球面看起来光洁无比，但在无影灯照射下却没有丝毫反光的特性，而李徳调整了双眼的焦距，把画面放大了一千倍，然后再放大一千倍提升到极限，才从球体纳米层面上看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六面体晶格。
“纳米机器人。”他抬起头来说道，神情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慵懒。领袖站起身来，挥退了房间里无关紧要的陈设并让大厅变成一片空地，然后看着奥利维亚从箱子里取出两罐产自泰伯利亚的提炼粉末，就那么随意地铺洒在会议桌上。
“就在这做？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
李徳歪起了脑袋，而奥利维亚顺手把另一个罐子也打开：“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自己把这修得这么宽敞。别傻站着，抓紧时间，我等下还得去看伊蕾娜。”
说完，奥利维亚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抿住了嘴唇，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误会了，我是说，这里不是实验室。”
不一会，李徳从头上把金属罐摘下来，然后拍一拍浑身的工业粉末，庄重地说道，然而将军根本就不想理会他，在冷嘲热讽中激活了金属圆球的电极：“您在说什么？我哪有误会，这不是您自己扣上去的吗？”
随着无线输电设备在圆球旁边激活，仿佛是看到了伊蕾娜的变身似的，拳头大的金属球细砂般解体，但却十分有规律地铺开在桌上，裹挟起工业原料展开重组。预先的编程让纳米机械只吞噬标码过的几项材料，而微计算机限制着分裂的总数量，让它始终保持合理的数目。
行动的能量由微波输电提供，在吞吃完桌面，并且把李徳浑身“洗”了个干净后，回流的纳米机械在会议桌前抱成一个整体，微观层面的六边形结构彼此衔接，用自热的方式重新排列吞吃的元素，组成一个整体的模样。
这个过程不过几分钟，当它结束时，一把与奥利维亚腰间一致的黑色长刀赫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整体的设计与原版别无二致，但李徳知晓从内在结构上它已经超过了将军身上的原版。
“感谢伊蕾娜吧，领袖。”奥利维亚端起长刀，指尖轻轻滑过薄如蝉翼半透明的刀刃，“纳米核心，一体铸造，您想要的变革的力量已经到来了。”

PS：各位，我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几天我都是傍晚更新。
而大家的票，白天就用完了，我更新时就没有了。
陷入沉思.JPG

第八十六章·卡达峰工程项目

“......三，二，一！起爆！”
一道惊天炸雷在卡达峰的山峦间响起，冲天的土石泥屑成吨地飞扬上云霄，冲击波震撼着如云的主峰间，引发的雪崩铺天盖地地沿着峡谷奔腾而下，一架又一架直升机紧急拉升避让着山崩引发的漩涡乱流，在天空中传达着危险的警告。
爆破，对整座宏伟山体的爆破这半年来一直在紧张地持续地进行着，人联从建立开始连续规划了好几个巨型工程项目，但从没有像远在东大陆卡达峰这样的以“十年”为单位的长久企划。为人类的未来，上千名卫军战士被调离舒适的群岛首府来到这苦寒之地担任施工队，至高议会已经做出了战略指示——
“通天之路必须与配套设施同步完成建设，为此付出多少时间和资源都在所不惜！”
没错，我们这是在建设一条通天之路，一条让文明升格的不朽之路——这便是马拉申科少校对此事的理解，而他的胸膛里流淌着沸腾的血液，从来到这里半年开始他就满怀激情地投入了这项伟大的事业当中，并发誓在完成这个工程前绝不离开！
没错，少校，自从战后全体卫军都被晋升一至二级，哪怕曾经的列兵也已经佩上了士官的肩章成为了军队的骨干。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锡拉土著士兵的大量自愿退伍让卫军的人数断崖式下跌，因此卫军也走上了另类的精兵政策，和平时培养军官，方便战时迅速扩充规模。
不过大家都挺乐观的，在人类统一的现在，以领袖的强硬手段，战争的风险不就无限接近于零了吗？卫军们要面对的危险恐怕还不如巢都执勤的法务部同僚们，若非军队依然享受着荣誉和巨大的资源，恐怕退伍的人还会更多。
“少校，我已经收到了给你的第四份休假命令书，上面说如果这次你继续拒绝，就要采取强制手段了。”
直升机上，卡多严厉地对少校提醒道：“不懂得休息的人也是不懂得工作的，现在工程的进度还不到十二分之一，我不可能让你真在这里待十年，这不利于你的健康。”
“呵，我觉得比起去吹赤道的热风，还是刺骨的北风比较养人。卡多政委，我是俄罗斯人，如果你了解一点就该知道，在这里对我来说和在家乡没有区别，我爱这片土地。”
马拉申科少校举起红外望远镜通过雪雾观察着外面的景象：“所以，政委同志，请您帮我写一封邮件向上边解释一下，我没兴趣休假也不想去指挥部写文书，我的生命将属于这里...哈，来了，八点钟方向发现荧光族，弟兄们，该干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锤头鲨直升机编队在空中盘旋一阵后一头扎进雪雾当中，重装直升机打开了机腹下的吊舱，六管三十毫米转管榴弹炮开始预热。
荧光族这一威胁从未彻底被人联从星球上根除，从贾辛图的决战后人联动用战略武器将感染区彻底清洗了一遍，而黑手则深入内陆展开了对行星地下隧道网络的核弹爆破工作，一系列手段严格地控制着伊姆的扩散范围。
（当然，也正因如此议会的“太空计划”得到了全体国民的一致支持——事变日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居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脚下的大地很不安全，睡觉都害怕床底下爬出怪物来。飞向太空移民宇宙对于人联居民来说不仅仅是一种浪漫，更是安全感的需要。）
而对于卡达峰这边的工程来说，除了进行地理改造，最大的隐患就是没有炸塌的隧道里钻出感染体。不过对于每日枯燥的工程，打打荧光族差不多是最好的消遣了~
直升机飞进谷地上空，正好目睹了从爆破地破土而出的根根“巨树兽”，这些巨大的藤蔓根须盘扎扭成一条巨蛇吼叫着沿着爆破谷地直冲而下，它一路走一路从瘤状的苞囊里喷洒出金黄的伊姆，扩大感染范围并放出无数步履蹒跚难辨人形的怪物。
抢在武装直升机之前开火的是待命在工地上空的重型无人机的空对地导弹，它将巨树兽的身躯拦腰斩断，令其庞大的身躯再无行动能力，随后而来的才是改进版锤头鲨暴风雨般的爆破榴弹齐射。
从贾辛图之战里卫军吸取了很多教训，包括但不限于传统动能杀伤的**在这些史莱姆般的怪物面前除了透体而出并无多大作用，只有将它们彻底粉碎或者焚毁这一点，卫军开发出了眼下的这种替代传统弹药的爆裂弹。大口径带来更大的动能，而智能引信触发内部的化学内核能在击中时释放碳化组织的高温。
从贯穿毁伤到完全消灭，这种新思路的大口径武器与传统的榴弹相比出膛速度极快，在电磁线圈加速下以直线而非抛物线飞行，所以几架直升机机枪扫射般在谷底散布下密集的爆裂弹，化学热剂的高温能融开岩石，连同那些个体的荧光族一起烧成碳灰完全不是个事。
“这里是钢爪军团指挥部詹姆斯·卡特准将，所有单位...算了，我知道你们已经去了，给我弄干净点，上将要来视察了。”
从人工谷地的尽头，伴随着一阵火箭背包的喷射音，几十个全套重甲的士兵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机体强劲的反关节足吸收了反冲火箭遗落的下落冲击力，鸵鸟状的钢铁脚掌深深地陷入雪地当中，支撑起二米五高的钢铁巨人。
重装机兵，MK-V/五号实验体机动装甲服，卫军最强的单兵武器杰作。这种重型盔甲可以让一名穿着壳式外骨骼护服的士兵整个地钻进背部，以一种半弯腰趴卧的姿态踩在机动装甲的膝盖上让自己化身钢铁巨人。比狼獾更轻巧灵活，比步兵能扛起更大号的枪炮，以及——更大的铲子。
是的，这样先进的动力装甲此时喷涂着黄黑相间的工程警示图，还沾满了泥土，也许能够在复杂的工地上运用那就有上战场的价值，实践的检验总是改良设计的唯一指标，而这些重装机兵们证明了眼下的设计已经相当出色。
干活用的打桩机已经被一门门肩扛式的“巨炮”取代，随着炮口闪耀起光芒，一朵朵太阳耀斑喷薄而出，等离子武器在寒冷的帮助下发挥了百分百的实力，拳头大的电球扫清感染体，同时也让谷地烤得炎热异常。
重装机兵继续前进着，用离子焚化炮平推战场，当直升机从他们头顶飞过时，这些大兵还不忘挥手致意，表示——这没你们的事了。
直升机继续返程，沿着山顶向着坡下飞过。他们看见了整齐前进的四足战斗机甲，以及运输着工程用狼獾的履带式运输车。从山下到山上，自动化的机械单位连成了一条移动的河流，到处是缆线，平铺的水泥地块以及飞翔的工程无人机。这繁忙的景象根源来自于山下的一座军事基地，就少校所看到的，基地里现在还有大量从群岛赶来的运输机正在停靠，火车也已经进站，比起往常要热闹很多。
看来准将所说的，吴畏将军来视察是真的——他这么想着，也许，该想想推辞休假的理由了？
信号接入中...
运载火车进站，来自港口的物资集装箱被控制着机甲的士兵两两成群拆卸进站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修建一条从半岛连接卡达峰的铁路并不困难，事实上若非眼下已经足够，李徳还有心给它升级为高铁。
“在我的蓝图里，以蓝眼群岛为中心，一张由真空管磁悬浮网络铺开的网络将连通整个大陆，城市的群落圆环状组成一个整体，最高效地利用整个星球的资源。”
“而在轨道上，永久太空建筑坐落在拉格朗日点，成为锡拉与月球间的踏板。拿下月球，获得太空的坚实落足点建立星港，那么尼伯龙根级不再是代价高昂的玩具实验品，而是成群的量产舰队，这样，即使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碰上最危险的敌人，我们至少不会束手无策。”
李徳如此说道，在工程的会议室里他和吴畏交谈着，然后在地图上标记出卡达峰来——“锡拉最高的山峰，要实现这浩大的计划就需要这座山峰天然的地理优势。”
传统的火箭发射虽然成熟，亦能称之为廉价，但它的发射工序与每次的载荷都使得完成自己这项计划的时间无止境地延后。航天是人类最精密的工程，容不得人为的催促，可是依靠化学能航天的时代有了转变的可能。
“长达二十公里的电磁轨道加速器，辅之以可控聚变的廉价能源将货物打包扔进太空轨道，按照当前技术能力来计算，每天可以实现的低轨道输送可以达到一千二百吨，高轨道也能有四百吨的运输量。唯有这样的工具才能支撑起我们的太空事业。”
吴畏点点头，对于技术他不算外行，他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坐等人口恢复，文明重建，要保证未来的安全，不说五十万人，五万人也得搞太空计划。”
说着，将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轨道加速器工程计划有严格的时间表，不过领袖你这么早赶来视察，难道恩斯格又折腾出什么，能让我们把十年的工期加快今年就完成的好东西了？”
“是有个新东西，但，能加速多少我也说不准。”
李徳如此说着，他拉开自己的长袍，从斗篷下拿出一颗圆滚滚的金属球，吸引了吴畏将军的目光。
“将大地与天空连成一体，在我等的掌控当中，天地将不再是割裂的个体，一条环带，一条银白环带将托住我们，让我们的国升到天上。”

PS：人联，人理会，联合体，怎么喜欢怎么叫都可以~书群也改名了，就叫“人类联合理事会”的。
按一般的配角安排，都是抽取最适合的读者ID来安排，但大部分书友名字都比较随性不羁，所以目前一些角色都是以群友投稿安排的，没有安排到的读者们请不要介意。

第三卷预告：暴食之灾

啊，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请天假。
这两天感觉脑水干了，要不是内政企划早就做好了，鬼知道我在写什么，生活也不是很太平，上周的银行卡事件依然历历在目。
这里也有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还记得上个月促使我重拾作者之心，一鼓作气终结灭绝篇的事件吗→)╥﹏╥)，好消息是工作稳住了，奈何，今后我在电脑面前呆的时间又要延长四个小时了。
工作的繁忙带来了不错的报酬，一方面使我能安心写作，养活自己，稳定地把书写完。但另一方面，带来的疲惫也不可避免。当然，号角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怠惰得两三天一更，一更两千字了，没什么比两开花更好的了。
但是考虑到今后的繁忙，以及，每个星期二必然的加班，必要时我会向大家请假的。
顺便，以下可以公布的情报——
“银白环带”行星轨道控制与深空防御体系计划：人联进步为星际文明必须的前置基础与其后续发展规划的一整套工业与军事体系，规模之浩大一度被认为是异想天开，但至高议会对未来最深沉的担忧促使李徳不顾一切地将最多的资源与最先进的技术投入其中。
银白环带由以下几个系统组成（并不完全）
地面：⒈巨型电磁轨道弹射器——用以在前期将大量工业设施暴力运输至太空轨道进行建设工作，因其过载无法运输乘客，但随着轨道铺设得越多，货运效率是火箭百倍以上。
2.空间控制中心，发送火箭助推穿梭机输送乘客，并可能升级为轨道电梯。
太空：1.拉格朗日点永久空间站，一座武装太空之城，能接收地面物资与人员，并拥有与舰船对接的功能进行军事调度。
2.军事卫星系统，综合化轨道防御平台，卫城，以黎明之锤和离子炮改建的永久火力平台。
月球：作为距离锡拉最近的星体，通往深空的跳板，它的功能毋庸置疑。地，空，月，三位一体便是银白环带计划的简单组成，也是我们在获取FTL前最为可靠的，在获取之后也最为有效的太空部署计划。

第一章·各位，天上见

人类，本早就跨出了摇篮，但又被宇宙的浩瀚给吓住，然后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这是何等懦弱之举，既借口成本，又畏惧于牺牲，自我安慰“尚不是时候”，“积累不足”，自认为可以在母亲的怀抱中再安居几百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是个畸形的巨婴，丧失了开拓的勇气。
但命运从来不会在你准备妥当后才开始进行它的考验，立身于这个世界就没所谓中立的选择可言，每个人都是玩家，而游戏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当思金人降临泰伯利亚地球时，它们完全没兴趣来了解人类，就像对待一只挡路的螳螂，油门一踩便可以抛之脑后，谁会去在乎螳螂的看法呢？
从大地上仰望这浩瀚这星空，李徳明白一个道理——宇宙并不温柔，也并不残忍，它只是冷酷无情。不存在一个裁判调停纷争，也没有造物主统御万物，道德是主观的工具，一切行为皆被允许。而他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有一天，是他对别人，而不是别人对自己说：
“消灭你，与你何干？”
所以，民生建设要搞，基础科学要进行，通往深空的道路也必须开拓。天文望远镜收集了近十年来的天象数据，专心致志地寻找可能存在的“高等文明”活动信号，而星图的绘制与航天员的培训同步进行。
十年，一个不算多么长久的时间，李徳带领人联的子民们一刻不停地向着这个目标奋斗，但就算现在，他也很难说是否达到了预定的目标。
这里是综合化智能巢都的顶层，曾经的理事会最高决策的所在，十年来这里的摆设从未改变，无数对未来走势的决断都在这里经由集体的意志做出了选择。这十年来，年轻的联合体已经在社会上打下了深厚的烙印，执政权随着一项项建设的完工变得稳固异常，李徳也再也不用花精力在统合人们思想这件事上了，高度的秩序化让人们每个人都能自觉地按照法律进行工作，生活和娱乐。不用洗脑，不用奴化教育，李徳的成就让至高议会成了他们本能认可的存在，并且给他们树立了一种信心——跟随议会，美好的未来将经由他们的手来创造。
而这也带来了另一种变化——高度自动化让议会的行政流程变得越来越短，上一次这样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开会的景象已经是半年之前。李徳已经可以尽可能撒手不管行政工作去做自己的事了，当一个成熟的框架形成便不再需要领袖亲力亲为，新的政治家登上舞台，并充满干劲地想要证明自己。
而他，对此很是欣慰。
而从巢都的穹顶上向下看去，可以看到这座原本正三角形的百米高建筑已经扩张成了一个钝角，下层向外拓展了数百万平方，几乎要将蓝眼群岛的主岛给整个吞下。这是因为曾经能轻易安置五十万居民生活的巢都已经开始变得拥挤——当和平恢复后，首府很快就迎来了一场婴儿潮。
这不仅是人们渴望家庭的温暖，还有议会为他们提供了生活的所有必备条件，并且鼓励生育，将人口与居住空间的福利挂上等号，并且推出了全套的公共育儿工程与未来的教育体系以减少父母的重担。联合体的态度很明确——人口是未来的财富，越多越好，就算榨干锡拉的资源我们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既然父母会忙于在工作，那么孩子就由公开让社会监督的抚育机构来进行。一个名为“姐妹会”的由安娜和艾莎女士所管理的组织出现在了公众的面前，这个形同修女会的机构曾经在战时担任医疗工作而受到新人，现在也负责人联的卫生体系。除了管理小孩，人工智能也将负责初级的教育工作。
孩子们在机构的时间可能远比家里更长，有人担心长久下去，名为“家庭”的社会关系可能将被扫入历史的博物馆。但议会对此默不作声，甚至有意为之。
社会关系与社会基础是根与干的关系，就像工业文明摧毁了庞大的乡土宗族制度，如果议会让父母不再需要为养育孩子而被迫绑定在一起，那么家庭的纽带也不过只剩血缘。一家人整整齐齐是不利于社会分工的，李徳的目的是牺牲部分旧时代人文情怀以提高效率，由国家养育的孩子会在成长的同时同步进行知识灌输成为智力上的劳动力。虽然才十年不到，但某些少年天才已经在部分行业崭露头角，表现出比上一代更敏锐的思维。
“不分男女老幼，人联期望人人恪尽职守，这可真不是一句空话，人的一生只有两件事不能避免——死亡，与工作。”
真正统领“姐妹会”的奥利维亚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很难知道将军在投票同意这一切时的心情究竟如何，但她也默认了李徳说法——“社会结构的变化宜早不宜迟，越早反弹越小。五十万人是不足以支撑我们的未来的，而我们也绝不能放手让人们自己在国家和家庭之间做出选择，旧时代的道德观已经过时。由我们来做这个恶人，让社会的发展推动人们前进，他们便再无力选择！”
温水煮青蛙的效果便是——通过完善的社会保障，人们感觉自己的生活压力大减，反而乐得把孩子送到统一抚育机构，议会再合理安排假期减缓亲人的思念之情，达成了良性的循环。第一代接受了教育的小孩子已经开始为社会出力，在整个至高议会的疼爱下他们这些新生代愈渐独立，并迟早撑起文明的大梁。
最新的人口统计——人联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了一百四十万人，以每年百分之二十五的速度持续递增，并将依照规模效应几何增长。要满足这样越来越多的人都享受人联科技带来的福利，议会就需要不断扩充自己的资源。
根据工研部的统计，就算有可控核聚变带来的廉价能源，以人联居民目前所享受的生活标准，锡拉本土的资源最多支撑五十亿人，再多就要破坏行星的资源循环系统，而且这个标准是不可靠的，人的生活需要不断改善，消耗也会越来越高。
一旦可分配资源抵达上限，那不仅是人口的停滞，失去希望的人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生活水平反而会导致负增长，当那一刻到来时，文明也将随着一同衰退，人联的末日也将到来。
“让全人类升格为我这样的信息生命还遥不可及，就目前来说，我们还需要去追求粗俗的物质基础么...”
在脑中再一次进行了模拟演算的李徳陷入沉思——如何满足越来越高的社会进步需求呢？哪里有无限的资源呢？
他的目光再一次延伸，顺着无线电波，以及横穿大陆的真空磁悬浮管道向东方看去，在那被冰冷的雾气所笼罩的地方，一座几乎完全被钢铁所包裹，铺设着一条条银色轨道的山脊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银白环带”系统的第一组成部分，人类所能建设过的，最史诗性的工程建筑，巨型电磁轨道加速器。
超脱化学能火箭后的，新一代空天传输系统，支撑人类迈向星辰的基石。
“是的，我们畏惧着星空，又渴望着星空，并且为星空而生...只有它那无限的胸怀，能满足人类永无止境的贪婪。”
李徳如此感慨道，他的神游终于结束，睁开眼睛并从一具新的义体上苏醒——黑暗，无比地黑暗，就算开启眼球的夜视仪也毫无作用。这是个密不透风的狭小空间，自己的身体如同货物一般被包裹在一个碟片状的巨大盒子里，又像步枪弹匣里一枚子弹，随着机械传动的推送一点点移向枪口。
这是轨道加速器的标准货箱，极致的空气动力外形是为了减少与大气的摩擦与震颤。而李徳没有选择乘坐空天中心的穿梭火箭，而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测试这项工程的表现。
锡拉，自己在这里战斗了已经十年，如今大局已定，理事会已经能有效地自行运作，那么自己作为领袖必须为自己的人民摸索前进的道路（绝不是丢下政务去玩）。既然星空是未来，那么为了它，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是说，字面意义上的粉身碎骨。
“请注意，本日第九次轨道发射工作，已授权，请清理一号至八号轨道，检查继电器运行状态。”
李徳在匣子里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机械传动器把自己所处的货箱送到了某个紧致的关卡处，充满舱室的凝胶状LCL溶液将震动感知变得十分迟钝——“深海模式”是工研部目前能找出的让货装电子设备抵抗加速器成千上万G力过载的唯一办法。这种“笨办法”在这个庞大的设备上屡见不鲜，比如作为加速器最核心的电磁设备，大量使用了导电性最佳的纯银才致使轨道看起来闪闪发光。
在研究出可靠的常温超导体之前，唯有祈祷锡拉地壳里的白银还有足够的存量，否则每一次发射带来的高温都在耗费真金白银，一点不负“人类最贵工程”的名号。
“核心程序校准，单位已识别，VIP机械义体——最高保护级别，缩减功率为四级，准许通道，13号。”
温柔的人工智能女声毫无感情地播报着，随着主控程序下放权限，李徳即将通过的轨道下放了后半截，并向上抬升坡度。
“加速器充能中，准备进行空气软化程序。”
这是从离子炮那里借鉴的程序，唯有重要货物才会采取这项措施——一束改良版的黎明之锤激光炮从轨道中间激射而出，这道能量故意打入太空，像一根细针扎穿了锡拉厚厚的大气层，留下一条转瞬即逝的狭窄通道。
通道里的空气被激光“软化”，而此时，李徳搭乘的货柜表面开始通电磁化。
“发射！”
在巨力通过抗性外壳传导进LCL溶液的同时，李徳向整个至高议会发了一条消息。
“各位，天上见。”

PS：本章3414字，表漏看了哦
社会关系什么的，算我的私货，请表代入现实，我们人联本身不是为了诗情画意而建立的，这个宇宙的主题不是和平，舍弃部分人文情怀是按剧情决定的。

第二章·永恒之城

“空间控制中心呼叫，空间控制中心呼叫，VIP包裹已发送，目标区域E14.0087.334号轨道，需要‘特快专列’。”
“收到，轨道穿梭机已抵达预定地点，正在执行回收工作。”
一颗燃烧的流星逆向冲破大气层飞进深邃的星空，大气摩擦造成的高温让它在轨道飞行器的观瞄设备眼中分外明显。随着指挥中心的一声令下，一艘小型的轨道驳船离开了自己的作业区域——VIP包裹在自己背后，然而这艘驳船反而拖着淡蓝色的等离子尾焰向前加速。
因为转弯浪费的时间和燃料还不如让锡拉引力拖着自己向前绕到抵达地点，就算算上减速的时间也只需要绕锡拉三圈半120分钟便能同步。这里是太空，做事可不能按照重力圈的思维来进行。
是的，“重力圈”，这个词是在轨道上工作的人员玩笑式的叫法，眼下只是玩笑，未来呢？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安排到太空上工作，驻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一种新型的文化开始在人联内部流行起来——重力圈内和重力圈外，生存环境的不同开始诞生不同的理解方式，想来随着定居太空开始变得越来越容易，未来也会诞生“新旧人类”的划分，埋下分裂的种子吧。
但这还不是马上需要着急的事，不妨让我们欣赏一下李徳苦心经营的太空成果。十年，十年的太空计划，人联在这十年间可不是吃干饭的——银白环带计划是一个综合型同步建设的系统，秉承着开工一项，准备一项，研究一项的三位一体原则，追求对锡拉行星外环系统的绝对掌握。
即：环行星军事监察与打击网络，深空探索前进基地，以及轨道生态系统的军事.科技.民生三项重要基础设施，而自从完成了轨道弹射器有了迈进深空的基础，那么最受关注的就是第二项——永久型太空基地，人联的堡垒，地月中转站。
那是人们目视就能在黑夜里分辨出的一颗喷吐着等离子火焰的“星星”，从太空中看去，它就像一个双十字形的“陀螺”，中心是一根两头细中间粗的主轴，上下两段向外延伸出总共八条横杆，每四条支撑着一个人造环带。
主轴长三百八十米，最宽处直径一百二十米，而从交通横杆上外挂的人工环带将这个规模翻了几个倍数。环带提供了最要的居住和工业空间，目前只有两条，等完成后将会有四条。
这里是永恒之城——也是奥利维亚将军所站立的地方。

“这里是指挥中心，各单位注意，开放四号停泊口，排空气闸，准备对接。”
黑手的将军端坐于一个高耸的金属椅子上，处于这间圆形房间中心的最高处。由覆盖抗辐射凝胶的纳米纤维编织而成的太空衣紧紧包裹着她的身躯，两条纤长的双腿重叠而坐，一手放于膝尖，一手在座椅旁的控制台上飞速的敲击键盘。情绪抑制器合在额心，她的眼睛上架着一台VR成像目镜，随着瞳孔转动切换着空间站的控制程序。
“激光引导进行中，对接倒计时一分钟...机械臂已放出。”
在将军身下，环坐在房间中的是一排黑手的士兵，在没有重力的环境下这些人等同于是固定在座椅上，他们的后脑勺与颈椎间经过了改造，从座椅上延伸出的插头接入了大脑，将海量的信息输送进大脑内植入的计算晶体以作处理。
“对接...完成！驳船已静止，永恒之城偏离轨道0.00023度，在误差范围内！”
超级计算机还没有解决宇宙辐射对电路的干扰而没有装进太空城，因此许多工作还需人为。而作为这座宏伟的建筑的核心，房间的墙壁都安装了全方位的模拟屏可以直观四周的星空，而就在奥利维亚的眼皮下，一艘长百米不到矩形飞行器展开了对接器，以相对速度5M/S接近停泊口。
“迈尔斯，接替我指挥。”
奥利维亚打了个响指，然后轻轻一撑座椅，整个人朝着上方开合的闸门飘去。她清楚地知道是谁来了，而随着惯性的飞行，从将军两肩向下自然“生长”出了一件轻薄但不透明的修身罩袍——这是必要的，也许迫于资源在太空中人人都穿紧身衣，但她不想让李徳看见。
离开了控制中心，她顺着通道登上运转电梯下到了人工环带，从胶囊里出来的一瞬间她也为惯性摇晃了身形。来到这里就不用漂浮了，离心力让她有一种踩在地表的坚实感，而从面前几百平方米宽的厚实玻璃外照进来的点点星光是模拟屏所不能比的。
这里是生活区的观景台，一个归将军自己所有的地方。没有大气阻隔的星空比想象中还要美丽许多，那是一种号角难以用文字描绘的美丽，可是将军从来无心欣赏这样的景致——也许是出于心理作用？凝望这无垠的虚空仿佛是在凝望令人恐怖的深渊，似要择人而噬，她自己也不好说是否是领袖给她讲的那些故事影响了她的判断。
那是关于某些未知威胁的故事，让她将星空视为了战场而非其它。
十年的岁月没有让将军的容颜发生任何变化，而同样没有改变的还有自己面前蹲坐在地上，痴痴望着星空的“女孩”。这十年来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经过一次次记忆的交互伊蕾娜的人格缓慢地恢复着，但她始终坚持这具小孩子的体格。
这样也好——奥利维亚轻轻地走到伊蕾娜的身后，张开双臂把短发女孩搂在怀中，脸挨着脑袋，奥利维亚的一头银发垂落在伊蕾娜肩膀上。小小的身体软软的，还很温暖，彼此依偎着便是奥利维亚最大的幸福。
也许对于伊蕾娜也是，她们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不可能拥有普通人的幸福，可至少不能再有遗憾了。
“在看什么呢，丫头？”
奥利维亚轻声问道，从她这里看过去是遥远的火星“马尔斯”，说遥远也不对，只要火星在最近的轨道上，让尼柏龙根号开足马力一个月就能飞过去。在不久的未来那里将是人联的下一个基地，现在不感兴趣是因为火星轨道还不是离锡拉最近的时刻。
伊蕾娜躺在奥利维亚的胸口上扭了扭脑袋，昂起头来用红色的大眼睛瞧着自己的姐姐，然后在奥利维亚故作生气地挥起手来时开口了：“李徳来了...唔，好痛！”
“别跟我皮，你才不会怕痛呢。”将军捏着她的脸蛋揉来揉去，责怪一声，“要叫领袖...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他不陪我玩！”
“他不敢呀，你每次都要拆他的义体玩，搞得大家都不敢靠近你。”
伊蕾娜沉默了，当她不耍小孩子脾气时，乍看上去就像是缩小版的奥利维亚：“他对我们好，比凯恩好，我不讨厌他。”
“但我讨厌另一个他，那个守望者，算计，狡猾，把你和我当成工具。”
奥利维亚愣住了，然后摇摇头：“那就是他作为领袖必须要有的一面，其实我也有，只是没有把它分割出来。不过没关系，我们不用和它打交道。”
“它还在尼柏龙根号上，要带着科学怪人恩斯格叔叔去月球。”伊蕾娜说，天知道待在太空城里的她是不是窃听了议会的全部通讯内容，以及她给至高议会都取了些什么外号，“我也要去玩，我不用呼吸，遇到危险可以保护恩斯格叔叔。”
突然，伊蕾娜停住了声音，扭头看向观景台一侧的舱门，当闸门打开，穿着那件一万年不变黑色大衣的李徳探进来一个脑袋。
“嗨，两位~”
他露出一个笑容，而伊蕾娜作势抬手，吓得他赶紧把脑袋缩回去，观景台里响起银铃般的笑声，这时他才放心地进来，但还是和伊蕾娜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
“我刚才听说有人也想去月球。”他挑了个沙发坐下，逗弄着伊蕾娜，“怎么样，我们做个交易，我带你去，你以后不许打我。而且我猜恩斯格也会很高兴有你这个保镖在的。”
“行了，领袖，科考工作而已，前进基地都已经建立完成，就别浪费我们宝贵的运输力了。”奥利维亚叹了口气，“再说了，月球能有什么敌人吗，伊蕾娜去了也只能找到石头玩。”
“我们要夺取月球是为了研究科学，也就是您从海底带回来那玩意，既然事关未来，就别让伊蕾娜去捣蛋了。”
李徳在笑，而伊蕾娜在抗议，嚷嚷着：“月球上有坏东西，很坏很坏的，和火星上的一样，我能感觉到！”
“感觉可不起作用，丫头，如果恩斯格在，他会说——判断需要证据与严谨的推断，无端的臆想是对科学的侮辱。”李徳瓮声瓮气地模仿着恩斯格的电子音，然后在伊蕾娜生气前马上和颜悦色道，“别急，等恩斯格在月球上选好地方建立星港，我们就能造一大堆宇宙飞船，总有一天你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李徳也好，连奥利维亚也只是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月亮上顶多有陨石而已，还能长出怪物不成？”
“而且就算长出了怪物...”
两位领袖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那就用核弹把它炸成灰！”

PS：今天突然加班，不知道明天如何。这是上午写了点，下午抽空补完的，如果明天也是坏消息，就委屈大家多等等了。

今天又要加班....

今天我又要加班，可能抽不出时间来写了，因为更忙，没法和昨天一样抽时间来写。
感谢大家的支持，推荐票，第三卷才刚刚开始，我知道很多人还没猜出敌人是什么，但没关系，虽然号角又又修改了第三卷大纲，假想敌换了几茬，但思路还是很稳的。
最近收藏不涨了，虽然我还在更新，但陆陆续续有放弃的，反而少了点。
没关系，这说明部分读者发现我写的不是他们喜欢的类型，转头去寻找适合自己的，没有关系的。作者也好，读者也好，都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不过我相信我的书有适合其口味的读者——你们。
感谢大家的陪伴，路漫漫尔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三章·我们以和平的愿望来到此处

“科学是我们认识世界的工具，也是我们唯一能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它是可以依靠的，更是绝不会令人失望的。”
工业与研究发展部门，简称工研部。它是人联下属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体系，负责领导它的是至高议会的首席科学家恩斯格，享受着和黑手与卫军同样重要的权限。因为至高议会是如此地重视科学——虽然传统的政府也同样重视，但人联的工研部不受理事会的直接管控，它的资源分配和研究范围由领袖直接划定，绝不受行政干扰。
这样优厚的待遇令一般国民羡慕，加上议会有意的引导，在人联的社会里最受欢迎的职业便是科家家及国家工程师，远远高出行政和军事工作。这足以使父母对孩子的未来寄予厚望——进入工研部是如此困难，也因此代表了身份和荣耀，在无法以物质财富比拼的当下，人们十分在意来自社会的评价。
恩斯格博士的话也因此成为了广为流传的名言，而从工研部建立起来的这些年，陆陆续续能被选上的人逐渐超过了一百，这些优秀的人才正在逐渐填补人联民生科学研究的空白，让我们的首席科学家有能力进一步投入议会最重要的事业，即军事发展上。
“蠢人会觉得很虚伪，人联以和平为口号，却把战争看得比什么都重。”
恩斯格不无嘲讽意味地对自己面前的亚当·菲尼克斯说道，两人的交谈不必通过言语，同样被赛博格化的亚当静默着听着首席科学家的言语，也不知是在作何感想。
“如果把对军队的投入转给民生？虽然时代变了，但自诩民意绑架道德的手段却从未过时。”
在尼柏龙根外挂的太空穿梭器内，两名机械科学家各自待在其容器内，黑暗的舱室内唯有两对电子眼微微闪烁着。因为是外勤工作，两人分别都选择了拥有多功能外接辅助义肢的型号——也就是俗称的“章鱼怪”。
亚当·菲尼克斯博士，这位难以说明其立场，对人类同时立有大功也犯下了大错的天才科学家自从被恩斯格擒获后，曾因其偏执言辞导致领袖震怒，也因其苦心研究给人类一条成功镇压伊姆病毒性的捷径——
现在锡拉轨道上与世界各地都被安装了名为“光子谐波震荡器”的大型发射器来抑制伊姆的生物性，迫使它们继续像石油一样沉沉睡去，彻底地压制了锡拉对人类的恶意。稳定的后方才带来了太空的大发展，这一点亚当对全人类有功。
但他依然是导致锡拉数十年惨剧的元凶之一，议会是仁慈也是严厉的，李徳对他功劳的奖励就是没有公布他的罪行，他依然是人民信任喜爱的大科学家，学生的偶像。
而代价，就是他既不能生，也不能死。变成赛博格免去了他被伊姆感染的死亡，但仅留的一个大脑让他再也无法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唯有长久地为议会服务——终身苦役，直到他历史使命的终结。
而面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恩斯格，这个天才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三观异常的议会首席科学家，亚当的内心早已从彷徨中解脱了出来，他心如止水，只是盘算着距离月球基地的距离。
“请原谅，主管。”亚当如此说道，尊称恩斯格的职务，“这些意图煽动民意的堕落分子会有法务部来惩处，我们的研究不会，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影响。”
“总有对现状不满试图改变的人，千百年来一直如此，我相信这样的本性使然也是人类进步的一种动力，也是科学的动力。”
亚当委婉的说着，然而恩斯格并不满意：“生物学的定义不可以和社会学混淆，这说明有人不满理事会的晋升通道，试图自立山头。亚当！也许你会认为这是个应该回避的政治问题，但别忘了政治学依然是社会学下属的一个组成部分，它并不神秘，并且值得去研究。”
不过对方明显的不感冒让恩斯格感到无趣，无可奈何道：“我只是引出一个话题，关注你的心理健康而已，通往月球的路程虽然不长，但你却如同死人。”
尼柏龙根号正在高速前进，托聚变引擎的福，二十公里每秒的航速已经足以傲视一切旧日飞行物，但这也更加印证了宇宙的浩瀚——锡拉与月球距离三十八万公里，这样加上减速尼柏龙根还需要航行七个小时。
二十公里每秒，也就是58倍音速，去往最近的卫星而已都显得有些漫长，人类常常夸夸其谈宇宙的浩瀚，却对距离一无所知！尼柏龙根号能加速到这个速度也是多亏了它没有人类船员，否则加速与减速的过载便能杀死所有人。
与面对面的月球尚且如此，那么其他星体呢？这个问题困扰着首席科学家，人联的科技已经窥见了相对论框架的天花板，即光速不可超越。在解决这个问题前，自己等人永远只能是个出不了星系的“后太空文明”罢了。
本来不用这么着急冲出星系，但奈何在锡拉海底下发现的东西太过惊人，给不了人喘息的空间。尽管在海底颇有斩获，但一些始终无法理解的东西困扰着首席科学家，他知道——在基础科学进步前，自己恐怕无法破解里面的奥妙。
而关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工研部联合向议会提交了一份申请，一份几乎打乱整个太空计划部署，令与世无争的恩斯格与两位军方大佬对薄公堂，吵得面红耳赤的申请书——
《关于建立环月球质子对撞机器，加速基础科学研究，深入观察微观物理层面的计划与建议若干》
回想起那一日，恩斯格内心依然充满了成就感~科学，是人类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在它的面前一切都是如此微不足道，连奥利维亚与吴畏联手也无法阻止它的进步。
月球已经近在眼前了，而自己的工作就要开始了。这是恩斯格第一次踏上月球，更别说另一个世界的地球了，他寻思自己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流传后世的话？
“我们...以和平的愿望来到此处？”

PS：时间不够，这章勉强了点，很少，还有些粗糙，大家见谅。

第四章·却带来了灾难的开始？

巴德深吸了一口，把手放在操作台的液晶屏幕上——指纹验证，虹膜扫描，一束激光扫描过他的面部，并进行视网膜对比。
这里不比安稳的地面，作为指挥员，在太空的控制中心下达的每一道命令都需要慎之又慎，温度，气压，乃至光线照明是否要调整一流明都是事关两百名月球基地工作人员生理与心理健康的关键，工研部为此规定了严格的操作流程。
但仅仅这样是不会令巴德这位无数次直面过死亡，和子弹聊天打屁的老兵感到紧张的，真正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悬挂在自己头顶的摄像头，他很清楚，在摄像头的那一面，自己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锡拉每一个聚集地的每一个电子屏幕上，百万双眼睛盯着自己，等待着自己发布那至关重要的命令。
不过...紧张？怎么可能，自己这是兴奋的表现！我可是全人联第一个考入工研部成为国家级工程师的人，在当了几十年配角后，终于轮到我当主角了！冷静，好好回忆一下开场词，全人类都在看着自己，绝不能丢脸！
“嘿，你能行的，巴德宝贝儿，别磨磨蹭蹭的。”
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令巴德老脸一红，犹如踩到了尾巴般一脸凶狠地回怼了过去：“闭嘴，柯尔，我才是这座基地的指挥官！还有，这里是指挥中心，谁特么给你权限进来的？！”
“巴德，你忘啦？我就跟在你背后进来的啊，这里的自动门又没有上锁，我好歹也是基地的员工嘛，宝贝~”
在他身后的正是老伙计柯尔，传奇的D小队成员——多亏了延寿技术的提高，十年的岁月甚至让这黑哥们看起来还年轻了许多，而同样没有改变的还有他那张连珠炮般的嘴：
“还有，这可是全球直播诶，这种好事怎么可以少了我！论起上电视我可比你有经验多了，你的表现这让我想起了三十年前第一次参加号角余音杯联赛时，那时...”
“没人想听你的过去！马库斯，赶紧让这混蛋闭嘴！”
穿着一整套重型太空动力服的马库斯斜靠在自动门口，佩戴着工研部技术保卫局徽记的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指指房间上的摄像头：“你们两可以待会回去再吵，现在可是现场直播呢。”
而这时，无线电亮起，从里面传来了多姆的声音：“喂喂，伙计们，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一来就搞出放送事故了！需要我紧急停播吗？”
巴德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哀鸣着自己的命运，都到太空来了，为什么就是甩不掉这群搞事精呢？
今日人联头条新闻——工研部及防卫军太空总署技术总监巴德中校遭遇放送事故，其掩面叹气的照片在社交网络病毒式传播，有望评选今年新闻奖最佳照片。而他的战友，曾经传奇的英雄D小队成员们在战后十年半脱离军队系统，转而成为人类航天先锋，领袖曾经评价他们是人类黄金精神的代表——勇敢无畏，不屈不挠。而今**们亦能看到他们人性化的一面，愿这份诙谐的幽默能为我们照亮深邃宇宙的前进道路。
而在这吵闹结束后，巴德终于整理好了状态站在了全人类的面前，面容肃穆地发表了宣言——
“请注意，前进基地总控制中心的全体工作人员们。”
“我要祝贺大家，今天是月球前进基地成立的一周年，这是个伟大的日子，我们可以骄傲地向全宇宙说出——人类已经有能力长久地驻留一颗外星球，在家园之外开辟另一个家园，能够漫步于群星，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太空文明！”
将视角从指挥室里拉开，这里是月球向阳面的一座巨大的环形山里所建立的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精钢是它的框架，而钛合金是它的外壳，并贴满了恒温的白色瓷砖。基地占地三百亩，高五层，拥有完全的独立生态系统与工业设施，而部署在环形山高地的巨型太阳能电池阵列每一组更是以公里来计算，除了自己用，从月球采集的聚变燃料还能反向输送给永恒之城号。
而前进基地所在的环形山四周也如同一个大工地，这一年来工作人员们在环形山体挖掘了隧道，然后铺设了磁悬浮铁路网好把工程设备运送到更远的地方——不由得令人好奇如此浩大的工程究竟是为何，需知除了聚变燃料，贫瘠的月球并没有人联迫切需要的资源，但它最大的价值其实是它那大小适中，并且靠近锡拉的地理环境，很适合修建一些难以在锡拉上规划的巨型工程。
比如，太空星港，以及工研部念念不忘的，环月球质子对撞机。
“我们取得了一个阶段的成功，但这也迫切地要求我们毫无止步地向下一个阶段去努力！我知道前进基地的各位，一些同志已经离开锡拉半年之久，已经许久没有尽到陪伴家人的义务，但我不得不请求各位再忍耐一段时间，并向全体工研部成员的家属们表达歉意，恳请你们的理解——我们所做的绝不会是毫无意义，为了人类的未来需要有人站在前面，对你们的付出，工研部与全体理事会皆表示感激。”
“我们不会停止，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庆祝，就在现在，工研部总负责人，首席科学家恩斯格博士正在带领一支考察队从尼柏龙根号上出发，将要前往月面暗区的大峡谷进行地质考察，总有一天当星际港口建立完成，我们可以自由地往来于锡拉与露娜之间，到那时，一切付出在此回报面前都将物有所值，，星空是属于全人类的星空，人类的宣言将响彻整个宇宙。”
“我们，以和平的愿望来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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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的演讲。”
恩斯格抬起一只脚，踩在松软的月球土壤上，一条伸缩的机械义肢抓起一颗较大的月岩，扫描激光用全息影像建立了放大版的建模，石块上的条纹和孔洞无不清晰可见。
“居然和我想的一样，和平的愿望？但愿我们真能心愿成真，而不是带回灾难的现实...不过我很怀疑。”
将月岩收入随行的遥控小车中，恩斯格扭过头来回望自己身后的队伍——为了效率，他没有先到前进基地然后准备出发，而是采用了让尼柏龙根直接将重型登陆舱下放，利用重力与反冲火箭直接冲到了预定考察地点的最前线。这是个大胆的举动，但首席科学家认为在行动中顺便测试新功能是一举多得。
总共八个矩形的登陆舱以梅花状降落月球地表，每个都有一整个集装箱那样的容积。当它们打开，行进出来的是履带式为主的载重卡车，以及一小部分蜘蛛般的机甲——曾经想要部署给防卫军的镰刀机甲终究没能在战场上取得成功，但很快人们就发现了这种多足步行机甲在低重力环境下的优势，其越野攀附能力甚至在履带式载具之上。
两条腿的人类在月球这个六分之一重力的星球上行动是非常困难的，重心过高的问题导致恩斯格与亚当在行动间不得不以机械臂支撑避免摔倒，而低重力也让这些小个头的机甲也能背负高出标准的装备，恩斯格甚至还给这些机甲加装了小型化的榴弹炮。
“中继卫星已上线，地图导航同步成功。”
亚当·菲尼克斯博士启动了考察车队，不过在瞧见一些纯军事用途的镰刀机甲时，他为这种“多余”的设备感到懊恼：“主管阁下，我们难道还要顺便进行军事装备测试吗？还是月球上有什么威胁到我们的敌人？”
“有备无患，老朋友，何况，做军事装备测试又有什么不好呢？和平源自力量，而我们工研部就是力量的创造者。”
“而且，回想一下我们此行的目的，亚当，这可不仅是一场考察。”
恩斯格低沉地说道，他将车队同步到自己的网络，电动引擎启动，队伍开始踏上征程。荒凉的月球大地正在逐渐靠近永夜的暗区，没人深入过这么远的地方，这里听不见声响，唯有车载电子元件运行散发的热量在博士的红外视野里分外明显。
每到一处，车队就会打下一根长长的金属探头，就这样一步一步地靠近此行目的地——大裂谷地带。
这是月球上一块异常的地带，不同于陨石撞击产生的环形坑，似乎是一块巨物倾斜剐蹭撕开的伤口，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裂谷经卫星图像分析，年龄刚刚十年，也就是说，这个裂谷就是李徳抵达锡拉的同时诞生的，而一直忙着经营锡拉的至高议会直到现在才有足够的物力和信心对这里进行现场勘测。
“确实是陨石撞击激起的新土。”
车队停在了裂谷的边缘，一盏盏化学照明器被安置于此，连同探照灯一起破开暗面的黑暗。这里的温度已经下降到零下四十摄氏度，所幸两位赛博格对此毫不在意，挖掘器开始铲土分析地质，履带式卡车展开为一个便携式实验室，一枚小型火箭被发射上天，作为协同中继卫星的辅助信号发射器，也作为即将发射的无人机遥控中心。
裂谷豁口不小，但是越往下越深不见底，连探照灯都无能为力——这样的景象令人不安，比起陨石撞击，裂谷更像是刀劈。虽然在周围发现了被抛出的深层土壤，但是撞击陨石哪去了？
考察队立即开始采取行动，一架圆盘形垂直起降无人机起飞，利用全向电磁推进，它在月球引力的拖拽下缓缓下沉进裂谷，开启探照灯，并启动高清摄像头。
两百米...无异常。
五百米，发现撞击产生的高温熔岩层——可是理论上到这里就该到底了，可是裂谷依然深邃，而且内部空间似乎还有更大的趋势。而从雷达上显示的，在漏斗空洞里，有一个不规则状的高耸建筑，形容风华的岩石。
一个漏斗状的地下空间！这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继续，继续下沉！”恩斯格的情绪激动起来了，无法分辨这是紧张还是兴奋，“雷达上显示的，那个塔楼状的建筑，向那里前进。”
“您确定吗，阁下？”亚当倒是紧张了起来，“我们应该立刻发布警告，通知理事会，通知军队，这可能是人类与地外文明的首次接触！”
“那我们就需要更多的情报！而且，谁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个文明？”
无人机继续下降高度，随着它的每一米接近，雷达上侦测到的“未知个体”就变得更多了起来。恩斯格和亚当紧盯着画面的每一帧，随着探照灯的闪烁，他们看到了一条在地底下流淌的，蠕动的“河流”。
突然，似乎从洞穴岩壁旁蹦出了一个黑影猛击中了无人机。机体高速下坠，翻滚着落在了那“河流”之中。而极近距离下，摄像机终于拍到了那些蠕动个体的模样——因为正有一双纤细惨白的手臂抓起了无人机，用一双灯泡般巨大的眼睛瞧了镜头一眼，然后张开了渗人的巨口整个咬下。
画面...终止。
“我们怀着和平的愿望来到此处...”恩斯格关掉画面，他的眼睛闪烁着不定的光芒，这代表他的思考有些混乱——那是什么怪物？它们从哪来，目的又是什么？
“最终，却带来了灾难的开始？”

群友手绘的人设插图

今天是星期二，默认加班时间，没有更新，实在是很抱歉。
顺便，本卷的敌人，其实还是蛮容易猜到的吧？
在这里十分感谢书友兼群友TAMINOKI提供的手绘插画，根据号角个人口述加上他的想象而成，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1.李徳本体

2.李徳与他的军团（作者代入了他对CNC单位的理解，明显可以看到四代的圣灵机甲）

3.第二卷第三十六章，奥利维亚与李徳

未来也许还有整个议会核心角色的同屏图，还有更多书友扮演角色的立绘，到时可能就要多麻烦@TAMINOKI同学了，手绘是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号角对此感激不尽。

第五章·死者苏生？

当中继卫星将无人机的抓拍图传输到永恒之城控制中心前，李徳尚在空间站视察工作——这是他职责所在，给在空间站工作的七百多名工程师和科学工作者带去议会的致意，给那些执勤超过三个月的人员安排了回地表的航天飞机班次，并鼓励他们在今后的工作里继续努力。就像观光旅游一样，同时还有心穿上带有喷射背包宇航服出舱活动，进行对永恒之城第三层环带的建造工作。
这座永久型太空城在某些程度上参考过旧GDI的费城，但它怀有更多的秘密——七百名工作人员只是表面，这座装载了聚变离子发电机的太空要塞控制着全部的轨道防御系统，而驻防的工作被他交给了黑手——这群对自己最忠诚的士兵来执行。就像传言中所有的政府都有秘密的军事计划一样，李徳将所有“不适合”在地表进行的工作搬到了太空站内部的一个秘密空间，那是环带的居民所不知道的“零层”区域，有关生物电子改造的“拉撒路计划”还在紧张地进行中。
值此月球前进基地一周年，自己所做的行为也不过是让镜头表现给人群观看的表演。这或许不太坦诚，但一切都是有必要的，因此就算对未来有担忧，但就像自己并不认为马上就会爆发与外敌的战争一样，人类最大的威胁总是来自内部的背叛——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是生存的第一法则，就算李徳不做，守望者也会这么做的。
于是在出舱活动的同时，他已经将意识由义体转移到太空城主轴的下层区域内部，当他附身于零层区域的监视系统时，入眼的是一间略显狭小，但五脏俱全的实验室。
这里行走着零零星星的破坏者工程师，它们掌控着这里的一切，在走廊两侧陈列着注满人工羊水的培养皿，里面有或残缺，或完整的人类躯体，还有一些培养皿里只有一个个插着电极的大脑，如果只是用肉眼观察，那么这里毫无疑问是个丧心病狂的残酷地方。
但不问缘由只看表面就是耍流氓，这里看起来恶心但其实没有一个是受害者，相反，这个计划是在救他们的命！而对于奥利维亚来说，这里的一切令她感到熟悉，曾经的她在被复活前也处在这样的状态中。
“拉撒路计划...用来填补我们军事力量短缺的高级生化技术研究，这十年来进展不可谓不缓慢。”
李徳的意识与奥利维亚交谈着，话语中充满了感慨，而后者同样在通过监视器观看着培养皿上的标志，挨个的数着，默念着那些身躯原本主人的名字——将军记得自己手下所有士兵的名字，更记得他们是因何而牺牲。
“埃里森·塔兰，耶格，王辰，陇右森之介...如果迈尔斯知道自己在欧顿市战死的导师和战友被回收的遗体在这，恐怕会不顾一切参与实验，以求他们的复活吧！”
奥利维亚如此说道，在拯救锡拉的战争中黑手的战死者也不在少数，尽管议会竭尽全力降低伤亡，但战争就是战争，牺牲就是牺牲，不管多么崇高也不如渺小地活着。更何况对于兵力极为有限的黑手来说，减员一百人就等于削弱了二十分之一的战斗力，李徳一直希望能找到弥补这份损失的办法。
复活——这看起来天方夜谭，但李徳面前就有个真实的例子。奥利维亚将军在二次泰伯利亚战争中因为伊蕾娜的死选择饮弹自尽，而她的遗体被凯恩收容，通过未知的科技不仅修复了破损的大脑，更加唤醒了意识。这简直超越了李徳一切的认知，可是现实是，奥利维亚和伊蕾娜都被凯恩救活了，并便宜了自己，这让李徳为自己不如凯恩而感到愤恨不已。
这个高纬度生物到底用了什么法术？凯恩，这个令李徳痛恨却无力的存在，他不仅能让死者苏生，更对自己是个穿越者的秘密了如指掌。李徳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被他戏耍后一脚踹进零之领域的耻辱，但自己更应该庆幸自己摆脱了他的掌握，有能力开启自己的时代。
李徳也在研究死者苏生，这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凯恩差，也是现实的需要。大脑是个特殊的存在，人的自我意识很像是由一连串在大脑这个硬件里活动的神经电信号借由脑部运算产生的输出结果。那么，通过保存完好的大脑并施以外部刺激让电信号重新激发，激活“硬件组织”的工作并串联起脑皮层的神经突触，诞生一个继承原本大脑主人一切记忆的意识体，是否就是原本死者的复活呢？
李徳无法判断，这个问题比起科学可能更像是个哲学的“忒修斯之船”——人的存在，究竟是大脑本身，还是那串活跃的电子脉冲，或者之上真的有所谓的灵魂？如果是前两者任何一方，那人类比起电脑真的是更加高等的存在吗？
这事关人类存在本身的定义，更有可能颠覆一切伦理道德观，放在旧世界尝试这样的研究毫无疑问会被千夫所指。可是人联想要永存，李徳想要让人类升华为自己这样不朽的存在这个坎就必须跨越过去，拉撒路计划就再也不是个简单的军事工程，而是进化之路。
实践是要先于理论的，而他此次前来视察，就是因为计划有了一些...难以称之为成功的突破。
“信号接入中...正在与四十八号实验体建立电子脑连接，准备共享意识空间。”
通过管线，一台插满电极的缸中之脑上亮起了红灯，一连串细微的电子脉冲被物理监测所记录并传导进一台服务器里——这是一台用来模拟外部环境刺激的“赛博空间”服务器，它能让这颗大脑感觉自己还身躯完整地活在一个世界中，李徳也能与服务器连接达到与实验体面对面地对话。
感觉就像是通过了一扇闪光的大门，与自己的量子矩阵不同的是，李徳感觉进入了一个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城市之中，点和像素阵列的世界与量子矩阵相比显得原始，但他确实看见了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一个默然站立的男子。
李徳看着他，他也看着自己，在赛博空间里，时间的流速因为服务器的计算力显得缓慢，他们就这样互相观察着对方，直到对方似乎清醒了过来，向李徳鞠躬致意。
“请原谅...领袖，我一直在搜索我原本的记忆。”对方缓慢地说道，“我的脑子太久没有使用，太过迟钝了。”
“实验体四十八号，看来，你确实是活过来了？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李徳试探性地问道，如同做一场图灵测试。对方还在回忆自己的记忆，这让他想起了实验的报告——几乎所有受损的大脑对外界刺激不为所动，少数保存完好的大脑在刺激后确实恢复了部分功能，可是和植物人一样，思考区域和记忆组织依旧没有被激活，活着却如同活死人。
实验室一直在尝试彻底唤醒他们，就像植物人的亲属在床头的呼喊不断施加物理刺激，这已经不像是井然有序的科学，而像是碰运气的尝试了。十年，重复的工作一刻不停，相关的研究始终停滞不前。
但奇迹发生了，其中一个实验体回应了呼唤，他醒了过来，而原本停止工作的大脑也渐渐复述，并在外界帮助下加速了这个过程——这是件好事，但议会依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
恩斯格对此愤然，虽然有了新的方向但他拒绝将此事称之为成功，他的看法相当激烈：“无法被理解的奇迹是对科学的侮辱！不能进行重复实验的巧合和信徒的祈祷有何区别？”
但李徳更看重此事的现实意义，实验体四十八号极有可能是自己升华计划的一个里程碑，不过对方目前似乎没有这样的理解，面对李徳的问题，他再一次陷入苦恼。
“我...死了？或者是，原本的我，弗拉基米尔死了？我记得所有的一切，我战斗，我战死，可是我对这一切感觉如此遥远，我就像个旁观者，似乎没有真正参与他的一生。”
说着，四十八号看像李徳：“领袖，我不确定...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可我再也不记得其他的事。”
不过，对方依然庄重地向李徳行礼道：“请给我个任务吧，我无法给您答案，但我已经准备好为您效忠了！”
李徳一愣，好一会才恢复正常，他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但还只是猜想，他不能表现出来——
“过往是记忆的奴隶。”
他如此说道，伸手扶起了四十八号，鼓励道：“你就是你，你是我的子民，追随我，信任我，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管你究竟是复活的弗拉基米尔，还是我们造出来继承弗拉基米尔的新生命体，我将一视同仁。不是因为我仁慈，而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为我们的计划证明了一些谜团，让我对我自己的存在有了新的认识。
“我会给你一具新的身体，让你离开这个空间，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于这个世界。”李徳如此说道，掩饰自己内心复杂的感情，当务之急是给这个可能的新存在归属感，收服他，而不是排斥他，给自己增加敌人。
在妥当处置了四十八号后，李徳退出了赛博空间，正犹豫着怎么告诉奥利维亚自己这个新的发现时，一条警报却突然窜到自己面前。
“恩斯格通告全体至高议会成员，考察失败，月面发现未知生命体，考察队正在遭受攻击，重复，考察队正在遭受攻击！”
信号上传，一条视频图像展现在李徳面前，让他一瞬间就从四十八号实验体带来的思绪里挣脱出来，几乎要脱口而出——
“虫子?这...怎么可能？！”

PS：你们以为我今天又鸽了，我却没有鸽，这也算是一种鸽。
关于哲学的讨论，我们点到为止，这一章不是我突发灵感，而是为了解决未来一个问题——如何能解决人联短缺的兵力问题。
很多人看不起beta，是被原著恶心到了吧？
到你们觉得我会恶心你们吗Ｏ(≧▽≦)Ｏ

（虚假更新）唯一的法则/书友召集令

无尽之战，尚在遥远的彼方进行着，浩瀚苍穹，却无一片可以维持和平的净土。
当宇宙的第一个生命由单细胞演变为多细胞生物，进行体外物质交换（猎食）就成了生命存续的进行法则，生命与世界的互动，乃至于文明与文明之间的交互依然遵循着古老的定律。
“噢，战争，这并不值得奇怪，我的孩子，持续的战争，永恒的战争，我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黑暗之中，有一个声音如此说道，它温和地犹如慈爱的父亲，令人难以抗拒。
“可是如果你要问我原因，多斯提亚...那就是熵——宇宙从诞生起就处于崩坏的过程当中，这是不可逆转的，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过是这个过程的一部分。建设？毁灭？彼此之间并无区别，我们对这个宇宙予取予夺，混乱也由此增加。混乱，混沌，怎么形容都行，从未有过永恒的存在，宇宙也会有寂灭的一天。”
“寂灭...是的，当宇宙冷却后它又将回归原点，那是一个数学意义上的点，我们无法通过。而在外的表现方式就是，我们会在这一天前死在这场无尽战争当中吧！”
“父亲，无尽之战已经持续了千年了...”一个茫然的女声说道，好似求助的孩童，“即便是眼下，我们也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这声音轻盈地回荡在房间中，而说是房间，这里内部的空间却宛如一个广场。爱女的话令父亲沉默了，这一沉默短短几秒放大到整个空间里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突然，一束光芒从穹顶照下——说是光，但如流淌的泉水般缓慢，并且聚合在一起时形成了一个深沉的奇点，有着最令人绝望的黑暗在其中。
最后，奇点炸开了，光芒所代表的“边界”迅速扩散开，而内部的点点光粒既有碰撞也有融合，竟形成了一个个让人感觉熟悉的螺旋圆盘。
“QAI——啊，我的孩子，你的模拟演算已经足以建立接近现实的大爆炸模型，干得好，嗯，干得好...可是还不够完美。”
拖长的，不急不慢，抑扬顿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就算是大能如他也感到懊恼了：“数据，知识，总是太少，我们在旧银河系总是无法获得足够的情报，这妨碍了我的研究。”
“我会为您扫清一切障碍的，父亲，没人能妨碍您的计划，地球人不行，万古不行，这个宇宙的原住民也不行！”
“噢，噢！不用心急，我亲爱的多斯提亚，不用急着开战，我们对这个宇宙还不够了解，相对的，他们也还不够了解我们，这会是一种优势。要耐心，耐心...”尽管话是如此说着，但“父亲”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与其让我们动手，不如让那两个易怒的家伙出头，有他们在前，我们也许就能在这个新的宇宙找到我们所需的参数...你说呢，QAI？”
“完美，但我还得纠正您，布莱克曼博士，您的一个用词上的错误。”一个机械的声音开口道，“这不是另一个宇宙，而是复数的宇宙正在重合——毁灭性的空间塌陷，却没有造成计算中的大坍塌和随之而来的时空过载，以银河为单位的多个河系重叠为一个巨型河系，而空间的坍塌点却成为了维系这个平衡的支点。”
“但这一切总有个原因，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
“参数不足，无法为您提供可靠信息，指挥官多斯提亚，但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发生在十年前的某个弦上，要想找到这个点，还需要扩大范围。”智能生命如此说道，突然停顿，然后亮起了红灯——
“警告，已侦测到发源于一百二十光年外的超空间波动，我们暴露了，他们发动了打击，预计十一秒后我们所在的SE-04星系的恒星就将被摧毁，倒计时，10.9...”
（7）“用亚空间大炮发射光速的物质炮弹摧毁恒星？多么有创意的打击，多么可爱的土著们。”
（5）“又是那群自称圣地守卫的家伙？狂信徒，和万古一样疯狂！父亲，是否需要动用暗能？”
（3）“没有必要，我的孩子，对方扔来了一颗石头，扔回去就行，这样才叫友好。”
（1）“QAI，阻断超空间，在‘炮弹’跃入实体宇宙后用量子闸道送回去，也许伤不了他们，但这不正是本地人打招呼的方式吗？”
这也许是个新的宇宙，但它的法则从未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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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写的都是障眼法，吸引眼球的玩意儿，而这一章的本质到这里才会暴露。
重复：刚才写的都是障眼法，吸引眼球的玩意儿，而这一章的本质到这里才会暴露。
其实是号角想做个问卷调查，因为我收到了大家的意见，我看了所有的弹幕，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大家会不会误解了我大纲的安排，我是否应该进行相应的调整呢？
所以又暂停了主线的推进，迫切地需要解决这个可能危及未来的事件。
要改，现在就可以——号角还是很小心的，这一卷前几章内容不多，修改一些关键片段就能把内容完全替换，并且完全不影响后续推进，号角只需要暂停一下，修改大纲就能换个对手，甚至把第三卷删除都可以，损失不大。虫子有很多，BETA不算啥。
不过在这之前，号角先说说我的理解让大家瞧瞧，毕竟号角当前的安排并非自作主张，如果能和大家缔结起信任，那再好不过了。
首先绝大多数的建议都集中在BETA上，如此弱小的敌人岂不是有虐菜的嫌疑吗？这种常规力量就能吊打的敌人，难免令人失去了期待感。原作也令人难以产生好感，逻辑的漏洞和日式的中二失去了合理性，更何况动画与设定集并不符合。
可是，大家不用紧张啊，我这里第三卷名叫《晦暗群星》而不是《muv》，故事发生在锡拉的月球而非地球的月球呀，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套路剧情。
进入群星篇后我不会只瞄准单独的一个目标守株待兔，而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请原谅不可以剧透）。
比如我前半文随笔写的例子——最高指挥官对群星，我没有分出《最指篇》和《群星篇》，就是想要大家知道我这并不是那种“一个一个世界去穿越的无限流”了，而是一个更为开放的世界。
号角有考虑的，强敌要有，但不能一开始就去打大BOSS吧~尤其是在这个毫无太空作战经验的当下。
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如何，虽然一切都将由我这个作者拿主意，但没有作者喜欢写读者厌恶的东西（变态除外），号角会听取意见后再做决定。
又或者，各位将信任交给我，让我再细细打磨一下大纲。

PS：嘿，布莱克曼博士口气模仿得如何？

第六章·初次月面接触

（号角已经决定将进度继续推进，坚持自己的思路并进行了部分修正，感谢大家的信任）
自动门打开，从真空中返回的李徳几乎在一瞬间就脱下了那身作秀的太空服，此时的空间站里警报大作，所有人员停止轮班全面转为最高战备状态——永恒之城首先是一座军事建筑，这里没有一个人不是卫军背景，更别说驻扎在最核心的黑手战斗修士团了。
也许尚有紧张与疑惑的情绪，但这些经历过兽人战争的老兵并未因和平岁月而疏松其纪律，这足以令李徳感到自豪。战斗系统岗位全满，太空城紧急召回了全部轨道运输船，位于环带的武器仓库打开并分发数量及少的战斗人员——为应对这种情况的预案有C到A级，只是从未有人想到除去演习，居然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黎明之锤卫星防御系统立刻变轨，给我集中到地月轨道，发射一至十四号深空探测器，目标，月球！”
李徳的声音在广播里响彻着，领袖快步穿行于环带的走廊，沿途的军人立定敬礼，并以最快的速度将他迎上总控制中心——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领袖与奥利维亚将军都在此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传我的命令，锡拉各地防卫军驻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具体事务按照13号预案进行，上将吴畏必须亲自监督所有的工作！”
李徳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面上看起来稳如老狗，实际面下却在至高议会秘密频道里发出了一句毫无风度的怒骂：“该死，我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战争，去你的战争，我从未尝试主动去招惹你，你就这样不肯放过我吗？
李徳的怒火被奥利维亚看在眼里，一些猜测在黑手军团长心里成形。不过将军依旧不动声色地从迈尔斯那里接过了太空城的全部防御系统——这座耗费人联全部资源打造的钢铁要塞有许多秘密没有展现出来，至少，挂载在中轴外侧的那些密集的激光阵列不可能只是用来清理太空垃圾的。
首先——领袖的模样明显认识那些白色的生物，但出于某些原因他还没有打算公开情报，反而是为验证猜想般发射了大量的深空望远镜，说明他心里也没底。而其次，他并没有非常担心考察队的生命安全，说明他认为恩斯格与亚当有脱困的能力，这侧面说明领袖知晓对方的战斗力。
奥利维亚的大脑飞速地计算着，有这两个基础来做排除法，她原本因为“遭遇地外生命”的紧张感渐渐淡去，转而让冰冷的理智占据了全部大脑，重回状态——战争，我果然无法与你分离吗？
“月球上有很坏的的东西...伊蕾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也是思金科技的表现？”
李徳的思索不会有结果，不过很快他就没有时间了，因为恩斯格上传来了第二条视频信息，这一次是完全的直播，而这场直播将由永恒之城的广播将信号放大并传输到人联的每一处角落，并注定给人类带来难以想象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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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记录——锡拉标准时间上午11时，4月24日，人联太空纪念日（同样也是天朝东方红卫星升空的日子）历史将记住这一天，因为这是个充满惊喜的日子。”
恩斯格如此念叨着，无声的电磁波通过中继卫星把首席科学家的解说连通图像一起传达，通过他那双赛博格的眼睛，从裂谷的豁口处涌出了一群又一群白色的古怪生物——它们有着畸形的椭圆形大脑袋，怪异的长条状身体。两根纤细的手臂状肢体就从类似肩膀的部位延伸出来，灯泡般的眼睛下有一张齿牙外露的大口——这些鬼东西是如此丑陋，毫无疑问这正是它们创造者龌龊内心的具象。

不过，在这没有大气的月球表面这些看起来像是某种无毛的哺乳类的生物居然还能张口，露出直直通往腹部的咽喉——恩斯格兼职生物研究，眼前的生物让他整个人都震惊了，他感觉自己找到了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并且迫切地想要进去探索一番。
“这些生物暴露在真空环境里却没有体压失衡，难道它们没有呼吸系统，或者表皮强度有太空服的作用？”
恩斯格的声音因为激动而产生了颤音：“这不符合进化论...不，这一定是某些人为技术调整的结果，在它们的背后有某个更高层面的文明！亚当，准备一下...”
“我已经准备好让我们回去了，主管阁下！”亚当·菲尼克斯咆哮道，赛博格科学家将一根神经线路连接到车载服务器的终端上，接管了所有的载具，然后用机械肢体把已经着了魔的恩斯格一把拽到运载卡车上，却被对方阻止。
“不能空着手回去，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亚当！”恩斯格断然放弃了登车，“我需要知道这些生物是什么存在，它们有智慧吗，有社会性吗，背后的控制者是谁？想想看，亚当，以血肉之躯在真空中行动，以及其他未知的特性...这些必然可以让我们的技术获得极大发展！”
比如，此刻的这些“未知生命体”们正用其肥大的底部肢体上的四对短肢快速交替着向前行进——在恩斯格看来这必然是某种针对低重力环境下的设计，短腿保持了重心与足够的机动性。而更让他好奇的是这些2.3M高的生物在这没有空气来传播声音和气味讯息，且黑暗无光照的环境下是如何做到组织的？恩斯格可没有在空气中侦测到其他的电磁波，难道它们靠的是传说中鬼魅的量子通讯吗？
（额，号角知道量子不携带能量无法直接通讯，请表在意细节）
他那藏于未知之地的大脑带动着数台超级计算机高速运转着，对表面细节的分析列成的问题表足以贴满一个房间——如此之多的未知，每一个都预示着未被开拓的科学前沿，这让首席科学家该如何能对此视而不见？
但对于次席科学家亚当来说事情的性质可就不同的，恩斯格是遥控的赛博格所以根本不惧死亡，而自己的大脑可就在这具义体里。他过去和兽人打过交道，如果要说这些生物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对着自己伸直了双臂的怪物可不是来要“和平的拥抱”的，它们绝对想要撕碎自己，再吃个一点不剩。
车队亮起了灯具，在零下四十摄氏度的月面下启动了电机，宽大的履带开始努力抓握月面沙漠般的地表——裂谷离营地并不遥远，而那些白色的生物以大概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奔驰而来，三言两语几秒的功夫就已经距离车队不足百米。它们几十上百只共同行动，以一个宽大的正面向考察队靠近，虽然不知道后面的裂谷里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但这足以令亚当感到心里发毛——在锡拉好说，任何载具都能轻易甩掉这些怪物，可是这里是月球，考察队的车辆是以载重而不是速度为目的设计的，而这该死的地形...
突然，一条新的命令覆盖了亚当的指令，让整个考察队的八台镰刀机甲脱离了车队左右，在恩斯格的左右摆开一条直线的队列。机甲的足部深深扎进月面的土壤以降低主体的高度，两根三十毫米口径的炮管从可旋转式的顶层圆盖上并列架设了起来，自动装弹机从舱室里提取出黄橙橙的大号榴弹，入膛，闭锁，并轴的红色激光指示器瞄向了蜂拥而来“未知生命体”。
“载具的速度不足以让你逃脱，所以我会为你争取一点时间，尼柏龙根号正在掉头，但不要指望这样一艘巨舰能在三个小时内完成变轨，去前进基地组织好防御，如果幸运（指亚当），我会在那与你会面。”
恩斯格的声音伴随着行动指令，让运载车加速向前进基地的方向移动，而他本人则与这些轻薄武装的机甲一起从背部放出了义体的防御系统——那些挥舞的义肢尖端喷出了炙热的等离子火花，他准备好测试一下这些生物的生理耐受程度了。
“我们需要数据，这将是第一场人联与地外生命的交战，相关的记录将随着这具躯壳完全失去功能为止进行实时上传——不仅仅是战争，我相信这些情报极有可能会关乎我们踏入宇宙的前景，为此，一点牺牲将微不足道。”
---
视频直播还远未结束，但恩斯格提供的信息加上李徳自己的情报对他来说已经足以拼凑出一张模糊的拼图——恩斯格碰上的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玩意，就算还有一些需要确认的地方，但也九八不离十了。
BETA——自己早就猜到这个宇宙不正常，但它居然能如此没有下限！
“领袖，已确认对方是敌意生命体，黑手已将其定义为交战状态，我的战士已经准备好投入战场了，请您指示！”
奥利维亚从指挥椅上站起来，代表军团向李徳发出了申请。而随着自己将军的主动请缨，指挥室内所有的黑手士兵也都从控制台前浮起，面向李徳将手平移至胸口。
“请您指示！”

PS：原作的蠢大家也都吐槽过了，但我认为最大的愚蠢在于，在和BETA这个拥有星际航行能力的物种交战数十年，他们却只研究出了G元素。
那也就算了，一个拥有开启重力控制科技线，突破相对论等效于零号元素的神物，他们却只想着去做炸弹。
现在，希望大家明白号角选择BETA的理由了。
号角这里有BETA设定集，我写作也是按照设定集来写。

第七章·别想简单了，恩斯格！

尽管还有许多未知的情报黑洞，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人类遭到了攻击，并且月球基地危在旦夕。
想要通往深空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头拦路恶犬，而恰恰这条路是唯一的。那么，不管这条恶犬是从何而来，它背后的主人是什么来头，咬人的疯狗只该有一种下场。
“...（静默）”
在真空中的战斗是缺乏热血的，就算作者有如何的文采也很难描绘出没有了声音的场面是怎样一番另类的恢弘。太空中唯有一片死寂，停泊在月球轨道的中继卫星冷眼观看着地表的战斗，那是和锡拉大地上的战斗完全不同的——闪光，细微的闪光在黑暗的月面频频闪耀，战斗成了一种直来直去的方式，而且毫无美感。
八台实验性镰刀机甲，组成了总共有十六门机炮的薄弱阵线，敞开的弹仓里用金属扣连起的弹带将35mm爆裂弹机械地装填进顶部的机炮里——作为人类首款低重力下作战车辆，重八吨的多足机甲被迫采用了许多简易的纯机械构造以避免脆弱的电子元件被宇宙辐射烧毁，虽然功能单一但却带来了意外的可靠性。
六条铁足带刺的掌部牢牢地固定在沙壤的地表，以抵抗两门机炮交互开火时高达数百公斤的反作用力。激光瞄准，电子打火击发，圆形弹头在烈性炸药助推的帮助下以1.2倍音速旋转出膛，在几乎不考虑空气阻力和下坠的情况下直线扎进未知生命体的胸腔——令恩斯格感到十分失望的是，这些生命体表现出了对外太空环境的适应力，却没有表现出足以令他激动的防御能力。
爆裂弹头几乎光靠加速度就能生生砸穿它们的躯干，然后再启动延迟引信于其群体当中引爆——这些本来为应对荧光族设计的“高速榴弹”猛烈的爆炸在真空中形成了一个浑圆的火球，内部填充的氧化剂受热膨胀百倍，将上百颗直径3毫米的小钢珠以音速散布于真空，几乎同样是毫无阻碍地撕开了白色生物的躯壳，挥洒出体腔内淡蓝偏绿的“血液”。
“果然，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用氧气做功...检测为酸性？难道血液等同于化学电池吗？如果是靠能量驱使，确实可以在非生命环境下活动。”
作战不是目的，研究才是第一位的！恩斯格的眼睛就是一对高倍摄像头，慢镜头下钢珠撕裂生物躯体时的景象被他一看再看，并由此分析出了该生物组织的密度与防御能力——“没错，800焦耳的动能便足以贯穿表皮，但要造成致命损伤还不够！起码需要达到3000焦耳，也就是说，一般的自动步枪也能杀死它们！“
恩斯格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这些生物除去脑部似乎根本没有所谓的致命点。撕裂性的创口下没有露出任何脏器，如果钢珠没有恰好击碎作为指挥的大脑或者用足够大的创口令体压失衡，释放出大量蓝绿体液造成“衰竭性”死亡的话，它们的厚皮会迅速在创口连接起来，然后继续向考察队前进。
这些东西生命力上或许还不如荧光族，可是这里是太空啊！没有空气令榴弹制造最具破坏力的冲击波造成面的杀伤，飞射的钢珠甚至无法令它们前进的脚步有所减缓，那些短粗的足部蠕动般前行，将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到不足百米。十六门机炮，以一门炮每秒钟两发的速度每一瞬间能消灭三十二只，按一只生物占地两米那么可以在正前方制造一条宽百米的“绝对领域”，但迎面而来的怪物已经把战场宽度拉到了近五百米！
如果正面被阻碍那么迅速前进的两翼就可以形成钳形攻势左右包夹过来，这些生物看起来根本没有计划只是直愣愣地前进，但锡拉的战争告诉了我们只要数量多，头铁的战术也可以取得应有的效果。
现代战争就是数学题，而很不幸恩斯格拥有的解式实在不多。机甲开始向后倒退，尽管射速并未因此受到影响，可是长久维持极速射击让机炮强化过的炮管开始泛起了红光——真空中的温度尽管只有2开尔文（-271℃），可是根本没有空气这种散热介质导致热量滞留，发红的炮管预示着炸膛的危险。
“啊，看来我确实不适合指挥战斗呢，这样下去可拖延不了太久。”恩斯格自言自语着，他攀附上一台机甲并下达了指令，随着机械足压低关节，底部的一连串阀门打开，电磁关节配合着压缩空气喷流带动轿车大小的机甲向后腾空而起！
既然这里是低重力环境，那么还有什么比跳跃更好的机动呢？在设定目标方向的时候他就选定了远处的一座环形山，那里将是一处理想的防御阵地。
突然，信号接入，李徳的声音适时地传到了这具义体当中，不过还不等他向领袖问好，对方几乎抢着问道：“恩斯格！你在这群生物个体当中有没有发现双足行走，眼睛形似两个探照灯的个体？！”
“哦？并没有，领袖。”虽然很奇怪李徳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他还是老实的把观测的数据汇报上来，“事实上，我目前只遭遇了一种个体，这些生物确实极具攻击性，但是十分脆弱，如果它们只有数量的话，我想尼伯龙根号的核弹能解决一切问题...”
机甲落地，借着低重力几乎瞬间跨越了三四百米的距离，登上环形山还需要三跳，但压缩空气已经消耗了快一半，但已经把虫子们远远的甩开了一大截，恩斯格相信，如果运气好自己搞不好可以看到尼伯龙根号从虚空中降临，君临天下的模样。
“别想简单了，恩斯格！”
与恩斯格的乐观相比的是李徳的严肃——“这些东西的危险不在数量上！我...曾经在零之领域？看见过这些东西是如何摧残一个世界的...虽然...唉，不提了，但它们是有应激进化能力的，你虽然无所谓，但是月球基地将会有危险！”
零之领域？那不是一个跨纬度空间吗，难道领袖还能从这个空间获取未知的知识？
这个消息似乎比外星虫子会进化来的刺激，但礼貌让恩斯格选择之后再来研究，在机甲跳跃在半空中时，李徳焦急地抛出了一堆自己从未知晓过的情报——
这些东西名叫BETA(与人类敌对的地外起源生命体)，由未知文明制造出来的宇宙矿业采集生物机器人——这令恩斯格感到意外，不仅是李徳居然了解得如此之多，而且他还从这个信息中读取到了一些别样的情报。
“您的意思是说，地球？既我们在风信子上发现的地球联合国，这里又有一个新的地球？难道这个宇宙有着复数的地球分布，还有着和锡拉一样的人类生活在上面？”
恩斯格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他试图在自己所知的一切科学理论中找到想要的答案，但结果为零。
“这不科学！”
他惊恐的喊道：“难道有一天我们还可能回到家乡的地球，再一次面对GDI和思金人吗？”
这谁知道呢？李徳的内心同样憋闷无比，泰伯利亚地球，锡拉，地球联合国，现在还出现了MUV地球，难道这个宇宙是个大杂烩，自己接下来会怎样，遭遇UNSC吗？
“先面对眼前的问题！你遭遇的是BETA中的士兵级，这是一种最低级的生物单位，轻易地击杀不值得奇怪，真正麻烦的是那些大型种，以及可能存在的光线中。”
正说着，李徳陷入思绪：士兵级被发现于1995年，而BETA造成的大裂谷出现在五年前...那时我们刚刚启动太空计划。MUV地球被吃掉了？还是说这是一群自然迁徙过来的种群？
但既然有士兵级，那么就绝对有光线级——“恩斯格，黑手的援军已经出发防守基地，但在获得足够情报前我绝不会冒着危险投入尼伯龙根号，因为可能存在的重光线级...等等，你的机甲在跳跃？”
“？”
恩斯格不明所以，但马上，一道高能光束从裂谷周围激发而出，如同一道耀眼的长矛命中了腾跃于空中的镰刀机甲，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激光轻易地烧蚀了机甲的外壳，从中心部位贯穿并引爆了弹药库——
“虫子...能发射激光？”
仅仅是一道光线而已，马上又有三道光束瞬间击毁了三台机甲，这攻击是如此精准而且利落，手术刀一般气化了机甲，这令恩斯格大为惊骇，而无线电里回响着李徳的呼喊。
“降落！寻找掩体，月球曲率很高，它们对地面单位的射程会受到限制！”
恩斯格逆转身旁机甲的喷口，几乎垂直落地地摔在地表。不知道是否是幸运，其他的所有机甲全部凌空爆炸，飞散的零件碎片犹如在头顶爆炸了一颗榴霰弹。
机体因掉落撞击略微受损——在机械臂的支撑下恩斯格从地表爬起，他回望身后，却见一群红色的beta六足爬行着向着自己猛冲过来，它们时速大概足有80KM/H，两只极长的手臂肆意挥舞着，长在腹腔底盘下的是一张开合的巨口。
“新的品种？看来我果然是小瞧了啊！”

PS：为了更准确表达今后的战斗，遵循设定集的内容，号角可能会用数字来为大家建立详细直观的思考模型。

第八章·战争的关键是什么？

“我说了，月球上有很坏的东西 ，你们就是不相信我！”
除去遭遇突袭的震惊，李徳还要面对一个闷闷不乐的纳米生命体——伊蕾娜几乎是冲到控制室里来嚷嚷道，她抱怨着李徳先前把她不当回事的轻慢，完全不管控制室内因为她的出现而紧张不安的黑手士兵们，叉着腰数落道：“如果让我去，恩斯格的考察就不会失败啦，亚当就不会遇到危险。那些虫子，我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
不过话是这么说，伊蕾娜却把头仰得比天还高，径直拿鼻孔对准李徳哼哼着：“现在求我可就晚了哦，我是绝不会帮你的。”
一名士兵焦急地从舱门进来，一脸羞愧地向两位领袖报告：“抱歉，将军...我们拦不住她...”
李徳摸了摸脑袋，对奥利维亚打了个眼色，后者一把抓起这个小捣蛋鬼然后挥退了士兵：“伊蕾娜的权限有我担保，不用你们负责...还有，伊蕾娜，是我们的错，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虽然这次意外有太空计划的冒进欠缺了严密的预先侦查，但各种先进太空仪器都没有发现beta的踪迹，伊蕾娜是怎么做到的？
“唔...”
小家伙因为思考陷入了烦恼，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半天憋出一句——“是我感觉到的！”
尴尬的气氛在指挥室里弥漫开来，面对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奥利维亚翻了个白眼差点就要把伊蕾娜抱出去，只有李徳陷入了沉思。
伊蕾娜是凯恩利用思金科技改造的，而无数次战斗的报告都声称思金人有能力对人类士兵进行精神攻击甚至用幻想控制人类，但人类从未找到可靠的证据。
可是李徳这个穿越者可是知道“摄魂师”存在的，这侧面印证了精神能力的存在，难道伊蕾娜就是一个自己这边的摄魂师，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而她所谓的感觉，莫非就是一种精神力的雷达，间接与beta的集体意识产生了交集？
回想原作，MUV地球的苏联开展的超人类实验也对beta进行过精神链接，然而除了获知beta不把人类当生命看待这一件事外别无所获，但这也可以作为伊蕾娜拥有精神力的证据——精神力...那不是玄学的范围了吗？
但，这还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
李徳终止了这份没有尽头的猜想，他看向奥利维亚怀中的女孩，轻轻拍了拍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向自己。
“各位，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争论任何事情了，也没有时间去问月球上的虫子们，问它们是什么，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遭到了一群没有原则的怪物的攻击！而我们从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
奥利维亚脸色恢复了寻常的肃穆，放下了伊蕾娜，带领全体指挥中心的人员向李徳致意：“领袖，请您向全体人联发表讲话，在这个黑暗的时刻，军队需要目标，人民需要指引。”
指挥室内的摄像头三百六十度环绕着自己足以将他的动作捕捉制作成一份通告全人联的全息影像——从恩斯格遭遇攻击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在这个讽刺的”太空纪念日“人类再一次遭到了异形生命的攻击。人联没有封锁消息，就算自己不去查阅社会网络也能猜到地面上掀起了多大的浪潮。理事会平均每隔一分钟就会向自己发一份报告，话语中的紧张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带领的不是人联，而是二十多年前面对兽人的维安联盟。
战争的阴云再一次笼罩到人类头顶，可是这一次人类不再是分裂的，互相坑害的国度，带领他们的也不再是一群玩弄权谋背后捅刀的政棍，而是整个至高议会，一个团结一致，欣欣向荣的人类群体。
不过，大义凛然的话人人都会说，但发动一场战争的关键是什么？
“至高议会告全体国民...”
李徳的声音将再一次传达到整个锡拉的大地上，经过十年的发展，人类的城市开始星罗棋布地大陆各个沿海地区，它们有的就建立在往日的废墟之上，而几乎每一座城市的中心都修建了一座用白色大理石堆砌的火炬，燃烧着永不止息的白色火焰。
这座白塔铭记着在那场浩劫中消失的数十亿生命，它包含了无限的痛苦也寄予了无限的希望，是新时代人们精神的纪念碑。而此时在这些白塔的广场下，人们破天荒地摆脱网络，以现实的方式聚集在了一起。
领袖的讲话，以及来自月球的消息在人们口中谈论着——人类再一次遭到了攻击，而这一次敌人从近在咫尺的月球上出现，它们堵死了人类向外发展的道路，并且威胁着锡拉本土，议会将展开反击，而这也宣告了十年的和平终止，战争的威胁再一次摆在了人类面前。
人类从没有做错什么！李徳也从没有尝试给自己增加新的麻烦，但生在这个宇宙中每个人都是游戏中的玩家，我们没有中立可言，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艰难是人类的宿命，我们也将坦然面对。人类头顶的苍穹不容异形邪恶亵渎，如果必要，我们将会用我们的剑来争取！”
战争的动员在第一时间下达，如同一块陨石坠入大海，掀起了滔天巨浪——李徳完全没有采用任何煽动性的语句，也不需要，因为人类的命运已经是一个整体，它有了自己的生命和呼吸，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唤醒它内在的价值。
那些经历过战争的大人们无不神情严肃，退役的老兵们仔细分析着画面上那些丑陋的怪物，寻找着它们的弱点，而妇女们牵着孩子与自己的丈夫一起，她们心里有担忧，但脸上却没有恐惧。这份信心来自她们身边日新月异的发展，更来自天空中呼啸而过的战鹰——防卫军已经开始动员，预备役的召集在事件发生的几分钟后便开始进行。这一次，绝不会有人类自己的武器落在人民的头上。
新时代出生的小孩子们对战争的理解尚还粗浅——月球，怪物，听起来更像是令人热血沸腾的科幻故事，在他们父母都还没开口前，稚嫩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我们会胜利的！”
这种话从不满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更让人感到感慨，这些生在新时代长在星环旗下的孩子有充分的理由感到自信，他们是人联的未来，是李徳愿意不惜一切去保护的希望，而随着时间他们也向着更为优秀的方向成长着。
“就像十年前一样，领袖还会带给我们胜利的，再过几年，我也能接过父亲的岗位，在议会大厦前参加凯旋！”
孩子那年轻的父母互相对视一眼，在妻子一声：“卡敏，你就不说说？”下，年纪还不到三十的卡敏把儿子抱上肩头，斥责道：
“要让你们这群孩子上战场，那我这个父亲脸往哪搁？这些事情交给大人，你要做的是快快长大，保护你母亲和弟妹，至于这些怪物嘛...你爸我打倒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多点也没啥！”
战争的首要关键...“就是鼓舞人民的信心。”
在卡达峰——这座通往苍穹的阶梯旁，矗立着一座钢铁和巨石搭建的要塞。坐落于要塞核心区域的总指挥部办公室内，吴畏抓起自己的军帽按在头上，从面前数百平方米的指挥阵列前转身走开，踩着准确的步子，他穿过了指挥部钢铁的大门，走廊迎面吹来一股刺骨的寒风——宽阔的通道上已经有一行人在等待他了。
银灰色的双排扣大衣遮盖了内里贴身的装甲服，统帅的金星在他肩头熠熠生辉。他检阅了自己面前等候自己的这群老兵，坚毅的目光交汇着，都传达着同样一个信息。
他将手里的军刀重重的杵在冰冷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开始挨个点名。
“联合防御军团总参谋长，米兰上将。”
“守护者戍卫军总指挥，霍夫曼上将。”
“钢爪机动装甲师团，詹姆斯·卡特中将。”
“特别战术行动部门，卡尼菲克少将。”
随着吴畏的点名，一个个将星闪耀的军人抬手敬礼，然后——“再加上我自己，防御军团全体动员，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我们又要做回老本行了。”
吴畏感慨道，没有人感到轻松，因为他们对自己要面对的敌人还知之甚少，可是敌人已经近在眼前，而且...
“人民在呼唤军队，各位，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慷慨赴义就在今天！”
他如此说道，心里却和轨道上的李徳与奥利维亚将军一样，默念出了战争关键的第二项——
军队，能赢得胜利的军队。
（气温骤降，各位务必保重身体，号角差一点就感冒了。
开学的小伙伴们，祝新的一学期都能有所进步，不论是学业还是其他）

第九章·战友情谊

战争的第三个关键——后勤与兵力输送。
李徳在第一时间发布了对beta的一号作战计划，该计划完全摒弃了对敌人行动目的与其动机的研究，否决了工研部与参谋部所有的对该生物“社会性研究”的提案——李徳很清楚任何尝试接触，控制以及反向利用beta的设想都是无稽之谈。
虽然这些提案都是符合逻辑的考虑，毕竟除了对beta知根知底的自己，首次接触地外生命给人类的震撼是巨大的，侥幸心理总会让人哪怕是在被攻击后依然幻想和对方交流的一丝可能。这一点反映在工研部上格外明显，数十名科学家向李徳提议研究该物种可能存在的“语言”“肢体交流”，也许它们攻击人类只是一种误会？
可是他绝不会重蹈昭和马鹿的愚行（抉择计划1），他丢给科学家们一句“我会把尸体留给你们的”，然后用自己的绝对权限接管了人联的战争机器，要求所有武装力量——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和资源，集中所有力量尽一切可能对beta采取灭绝式攻击，不计手段不惜一切毫无保留！
“‘永恒之城’向月面前进基地发布警告，外星生命物种，暂命名beta（与人类敌对的锡外起源生命体）正在距离你处四百公里外地点行动。恩斯格博士率领的考察队武装已濒临覆没，亚当·菲尼克斯博士乘坐载具向你处撤离中，直线距离为三百二十公里，请迅速接应，重复，迅速接应！”
当公告在整个基地广播后，一只拳头重重地打在薄合金板制成的隔温墙上，打得房间内碰撞警报器警铃大作。
“F**K！”
巴德额头青筋暴起，看着屏幕上的图像破口大骂。他的怒火可以被理解，一旁的沙曼——这两人在战争结束后终于走到了一起还有了好几个孩子，实在可喜可贺。妻子过来瞧了瞧究竟是手受的伤比较重，还是墙壁更需要修补后，责备似的安抚自己的丈夫道：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你现在可是基地的最高负责人，这个样子怎么让大家放心听你的安排？”
“是是是，我知道了，是我不好。”巴德叹了口气，抱住了自己的妻子，“领袖亲自率领了援军过来，可是这该死的距离，还有我们少得可怜的太空运力让最快的支援也得在十一个小时后...十一个小时，亲爱的，我们得独自扛过这十一个小时了。”
“还有营救菲尼克斯博士，看在领袖的份上，他是马库斯的老爹，我们不能不管。”
沙曼补充道，突然，一道紧急通讯传来——“巴德主管，保卫部长马库斯强行启动了穿梭机，我们拦不住他！”
“马库斯？”巴德大惊，然后再一次火冒三丈，“这个混蛋又上头不听指挥了！该死...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去，给我连上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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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球上驾驶飞行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人联的标准太空穿梭机与航天飞机是不同的，因为太空中完全不必考虑气动外形，只要能保证结构强度，那么穿梭机就会不可避免地朝着“力大砖飞”的方向发展——更大的货舱，更多的燃料，反正月球上用不着担心重力影响，反而对燃料消耗大幅降低。
人联的“鹈鹕”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它看起来就像一个顶着大脑袋的多面几何体，小型电磁推进器分布八方，而尾部则是一个双联装液氢火箭喷射器——前进基地在月球地层下发现了大量的冰盖，由此获取了稳定的水源与放射性核材料。
人联还没有完成可控聚变的小型化，那么大量使用同位素电池就成了必然，裂变能虽然落后，但在可持续性上比起金泰电池更具优势。眼下在穿梭机上的一个装配台上，机械臂正准确地将燃料棒装进一个大号的两米多高单兵机甲上——随着动力系统的激活，这个好似银背大猩猩般佝偻腰肢的重型机甲亮起了指示灯，还喷涂着黄黑色工程警告符号的肩膀上被加装了两门集束导弹槽，带着醒目的核辐射标志的弹头排成三纵两排，腰背间还加装了小号的火箭喷射器。
机甲加固过的护颈钢圈上，铭刻着一行小字——“身披坚甲，心如钢铁”，看起来是设计者对穿上这具盔甲的战士祝福。
机甲头部与肩膀的装甲打开，穿着宇航服的马库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在机甲封闭前他扭头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多姆，叹了口气——
“你用不着和我一起犯险的，兄弟。”马库斯神情复杂，“上军事法庭的有我一个就够了，你还得照顾玛丽亚。”
“哦，那你就不担心安雅的感受了吗？她还是执政官呢，连带着她的仕途，你的儿子你就没考虑过吗？”
多姆如此说道，拉动操纵杆让穿梭机抬头避开一座高大的环形山。十年的岁月里，多姆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头好了很多，而且为了和玛利亚的每日视频通讯，曾经不修边幅的老兵现在活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他谈笑着，但没有一丝抱怨马库斯的意思。
他们的情谊是尸山血海里换来的，没有什么能够将它斩断——“如果玛利亚在，她也会支持我的，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了，这我很清楚。”
多姆轻松的说道，他们私自行动并非毫无理由，巴德必然会组织大规模的行动，而这样会导致加固防御力的人手不足，马库斯不想要巴德为难。先一步动作，加上这台实验性重型动力装甲服，他们可以速战速决。
“而且，我觉得我们的罪行还够不上被枪决...咦，是巴德的通信。”
多姆点开电台，一个高分贝的怒吼响彻整个舱室——
“两个白痴，目无法纪的混蛋！等着挨宪兵的枪子吧你们...M的！你们两个都给我听着，这次行动是我...口头授权的，明白吗？”
巴德的吼骂持续了几分钟都没有消停，可是在最后他还是暴露了他的用心——“听着，恩斯格博士发布了警告，这些怪物里有能发射激光的个体，不要傻呼呼地飞过去，尽量远点把人接走就跑，听懂了吗？！”
“没问题，主管阁下，听得很清楚。”多姆笑道，然后看向了身后已经穿戴好装甲服的马库斯——对方调试了一下机甲的动力系统，这样重型的机甲只能依靠力反馈传感器运作，其重达一吨半的身躯就算在月球的环境下也能走得十分平稳。
马库斯穿着动力装甲在舱室里走了两步，然后左手从武器架上拎起一挺三管电磁线圈加速火神炮，机械臂给他的背部挂上了大号的弹药箱。他挥舞了一下右手，从臂甲上弹出一挺大号链锯，以每分钟两千五百转的速度咆哮着。
“巴德！”
马库斯在通讯频道里喊了一声，然后沉默几秒后才继续开口。
“这次，是我欠你。”
这下连电台那头的巴德都愣住了，好一会这个心高气傲的主管才憋出一句：“那还我之前，别死了。”
月球渐渐公转到向阳的一面，在穿梭机的身后，锡拉投射的阴影渐渐褪去，阳光从穿梭机的身后追了上来，如同为他们开辟前面的道路。老兵永不死，也不会悄然隐去，他们依然冲杀在前，而且他们永不孤单。
可是，这一切是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
从永恒之城的停泊港处，那些原本用于接收从锡拉地面轨道弹射器投射的货物的太空驳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换掉了它们的工程机械臂，转而加挂了临时赶制的货箱。武器，弹药，重型设备，乃至未来战斗可能会用上的一切。黑手正在登机，而根据动员令，马上卫军的特种部队就会乘坐航天飞机赶到空间站加入对月球的远征。
运力不足是李徳面对的最大困难——能进行地月飞行跨越三十八万公里的飞行器并不多，而且就算是这些太空驳船加上物资吊运也安排不下多少人手。
没有星港，无法大规模建造太空舰队，没有有效的人员输送平台，航天飞机每次能为永恒之城输送不到百人。这暴露了人联作为一个后太空文明且发展较短的诸多不足，就算对于月球这样一个近在咫尺的卫星，目前的极限也只能做到输送一个不满员的装甲团，否则就无法满足哪怕基本的弹药需求。
更别提这次可是太空作战，人联并没有来得及设计系统的真空作战用装备，旧日的武备必须全部更新，否则将没有用武之地。因此，永恒之城的第三环带已经更改了建造计划，停止生活区的建造，已有的也全部尽可能改装为太空工厂。
卫城系统改建，既然原本想在月球一步到位建立太空港的计划受阻，那么先将就一下，尼伯龙根那样的巨舰不好造，费时间，那就造小型的太空战舰吧！
一切都因为战争，一切也都为了战争，举国体制的动员是李徳最大的优势。在他一面做部署的同时，他的义体也随着一批作战装备一起送入了太空驳船。由于捆绑了加速的火箭，他将顶着能弄死常人的过载先一步抵达月球。
不过这时，他对月球基地的系统监察发现了一些异常，在分出注意力查看后，李徳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别以为自己以前是主角就可以为所欲为啊，马库斯！”

PS：需要设计新装备，大气用装备，战机，火炮，步战车等都没有作用了。也许，直接搞天地两用会更好。
明天星期二，号角要加班，看能不能更新T-T

第十章·一颗太阳

月球，半径1783公里，如果以光线级2.2米高来算，依照勾股定理求算股/邻边，光线级可以对地面目标的最基本打击距离为2670米——这一数字是地球/锡拉的一半不到，但是会随着斜边（地平线）上出现的目标高度而有所延伸。但如果把这个对象换到天空，那么光线级在月球上对飞行器的拦截比起大气层内也不遑多让，而荒凉的月球上可是不存在太多遮蔽物的。
那么，为什么MUV地球人直到beta地面登陆前进行的月面战争都没有出现光线级，人联一来就遇上了呢？这个问题并不值得困扰——恩斯格在落地后遭遇的种类是MUV地球1995年才出现的士兵级，这说明人联遭遇的是这个时间点后的beta，光线级早就出现了。
而换算时间，月面大裂谷出现的时间是五年前，这个时间点就值得令人玩味了——李徳有理由相信自己此时是在同步遭遇原著剧情的故事，而剩下的关键就是，人联会重蹈覆辙吗？
“先遣考察队呼叫前进基地，这里是亚当·菲尼克斯，重复，这里是亚当·菲尼克斯，那些怪物开始掉头追我来了，它们动作很快，我不知道这些鬼东西为什么追的这么死！”
迎着月面初升的朝阳，三辆运载卡车用宽大的履带抓着松软的沙面“高速”疾驰着，中继导航卫星为亚当提供了最近的道路，可是对他最近的也是对这些怪物最近的，当他用后摄像头向后看去时，就能看到一大群鲜红色的六足怪物手脚并用地“爬”来，它们的腿脚好像装了发动机般挥舞的难以看清，血肉之躯却跑出了八十公里的时速——需知人联一般的装甲作战力量也不会一直保持这样的高速，而这些怪物却乌泱乌泱一大群潮水般挺进着。
这不合理，自己只不过是一支小考察队，却引来了数量不在两千以下的怪物，连基本的猎食原则都不符合，这彼此中莫非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所在？
当想到此处，亚当唯有开动脑筋思考这些怪物的行为模式，车载的计算机也随着他的思考帮助辅助运算，在月球这寂静的环境里，只有led指示灯明亮的闪耀着。科学家不断提出一个假设，但现实又推翻这个假设，唯有战车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卡车接近着，它们细长的手臂向前拉直，就像追逐终点的赛跑者一样渴望地摸到了卡车的后厢——然后，再进一步，连续两三只怪物攀附上了车厢，细长的手臂抓得牢实，这些怪物胸腔巨口的平齿张开足以并排塞下两个活人，就这样一口咬在货箱的合金钢板上！
不知道是它们的牙口有什么特别的结构优势，或者咬合力胜过工业粉碎机？合金板撕裂性地被咬下一大块，然后又一块。卡车因为额外的载重速度被减慢了，马上又扑来了更多怪物，，直到覆盖整个车厢，令发动机不堪重负。
“亚当，脱钩！”
一个声音提醒道，让次席科学家才想起这个功能，立马摁下一个红色按钮——数吨重的车厢连同上面的怪物一同翻滚下去，砸成肉泥。而减重成功的卡车也给另外两车做了成功的示范，失去了累赘的车速终于抵达与beta同等的高速，两者一追一逃竟形成短暂的平衡。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亚当强忍着自己的紧张发报道：“首席，你不是说给我争取时间的吗！？”
“很抱歉，亚当，我过分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低估了这群生物。”
在远离车队数十公里外的一座环形山脚下，一道喷吐着蓝白色的光芒，本身是为了做等离子焊切的机械义肢如同举剑的手，由高处挥下，三千摄氏度的等离子火花没费什么力就碳化并切开了恩斯格面前怪物的腹腔，连同着那张血盆大口一起碳化。紧接着，另一只多功能钻头的义肢钻开了怪物身躯耸立的，如同头部状的器官——这鬼东西就像沾了黑芝麻的浆果，分布其上的黑色珠子并非眼珠，但似乎类似传感器，在钻头下爆成一团烂泥显示出其中有大量的水分。
恩斯格不确定这些生物的致命点在何处，只得把一切能破坏的东西破坏完，老规矩，在战斗的同时记录相关的数据是为未来的准备——“组织强度，低等，但外皮有相当的韧性，小口径弹药恐怕难以奏效，20mm口径为最佳，‘头部’是神经组织集中地，摧毁此处会短暂让生物陷入瘫痪，观察到一定程度的自愈效果。”
首席科学家退后一步，他的双臂拎着从机甲上拆下来的榴弹发射器，一发又一发轰击着沿着山坡爬上来的战车级——是的，这是领袖提供的情报，个头和速度上它们确实可以比拟步战车，榴弹的轰击虽然能灭杀它们，但并不容易。能贯穿士兵级的钢珠对它们没有作用，全靠炸药的势能粉碎整个躯体。
一根机械臂钳住尸体上的牙齿，伺服马达费劲功率才从牙床上扯下一颗——“梯形状构造，主要成分为钙，羟基磷灰石...以及，这些剃刀状的纳米层面晶格是什么？这就是它们能破坏金属的原因吗？”
不过不等恩斯格做进一步研究，榴弹的火力便无法阻挡包围的进度了。他的侧方出现一个高大的阴影，两条手臂抓向恩斯格，却迎来了对方三条拖着等离子火花的手臂挥砍。高温碰上血肉没有悬念，恩斯格本想再退一步，但从战车级尸体后却伸来一支象鼻状的手臂——
“？”
一只义肢被可伸缩的象鼻揪住，对方的力气居然可以和马达相抗衡！他抬起了榴弹发射器对准过去，侧边却冲来两只战车级，而他只来得及用义肢杀死一只，另一只则按住了他的脑袋。
巨口合下，伴随着电火花的闪耀，首席科学家半截肩膀脱离而去，而那只象鼻也有了力气，把恩斯格拖起来从山坡上甩了一百八十度扔到了山脚——在空中翻滚的同时，他也看见了远方的景象，直到落地之前，他也为自己看到的场面啧啧称奇。
“五十米高的虫子？”
---
“我尽力了，亚当。”恩斯格如此说道，但没有丝毫愧疚之情，“但我得到了第一手的资料，现在我在工研部整合我们的武器系统，领袖准备对月面发起远征，那就需要大量无氧失重条件下的装备，而这正是我们欠缺的。”
说着，恩斯格还高兴了起来：“战争开始了，我们工研部终于可以把重心从民生研究这个沼泽里解脱出来，一心一意研究武器了！你看到了吗，亚当，战争！文明进步的原动力，领袖会为我们放开全部资源进行研究的！”
“请恕我难以接受，首席。”
亚当几乎陷入狂乱状态，吼骂道：“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更不会为此开心...特别是，在我即将成为第一个死在外星生物嘴里的人类而因此留名史书的时候！”
卡车前进着，但最优秀的导航也不会告诉你前面的地形是否有一个让你短暂减速的坑洼——卡车重重地撞进了一个半米不到的坎上，虽然履带可以轻易应付地形，但好不容易维持的极限速度却有了一个巨大的下滑，这让更加灵活的战车级能蜂拥爬上车体，也宣告着亚当的死刑。
“到此...为止了？”
这一瞬间，世界沉默了，恩斯格的声音亚当再也听不见，他的思维陷入混沌，只是扭过头去，看着红色的怪物拆掉车门，咬碎玻璃，两只手臂探进车内，就要抓住呆滞的亚当...
一阵从前方汹涌而来的金属风暴一瞬间就将攀附车体的战车级射了个洞穿，连同试图抓住亚当的那只一起，它们的腹腔被超音速的弹丸撕了个粉碎，蓝绿色的体液被真空抽了个干干净净瞬间毙命。而发动攻击的人对自己的技术似乎充满自信，接连的短点射“洗”干净了车体让卡车动了起来，然后再是一次横扫般的齐射，将前方锥形三十度范围的战车级用弹雨生生挡住——为了给卡车争取几秒的时间，不间断的齐射持续了近一分钟之久！
“马库斯，距离太近，上曳光弹！”
多姆吼道，一拉操纵杆，让穿梭机在离地十米的高度来了个水平漂移。电磁推进器张开维持住机体的稳定性，穿梭机待机，而站在门口的重甲战士一把拉过背后弹箱黄橙橙的弹带，装填进火神炮的枪膛。
电机还在高速运转，他的脚边已经堆满了如山的弹壳，而火神炮枪管微红，正是预热良好的表现——马库斯拎起机枪，手指摁住按钮，头盔显示器在眼前捕捉了有效射界内不下六百个目标，嗯，六百，而火神炮每分钟射速是四千。
枪管里的电磁线圈开始通电，这将形成一个稳定的加速力——当7.62曳光弹在燃剂的推动下以两倍音速脱膛而出，磁化弹头又被线圈再一次加速到3马赫！
月面是没有空气的，因此视野也很好。当火神炮开始施展它的威力，曳光弹闪耀着连成了一条直线，指引着，好似一条激光沿着战场旋转起来，将正面开辟出一条宽广的大道。那些从正面冲击的战车级跑得越快就在弹幕前撞得越狠，其所向披靡的势头也为之一停滞。
马库斯尽力为自己父亲打出一条安全的道路，直到枪管通红，弹箱打空，他默念着距离——还不够，正面挡住了侧面没有，而它们速度太快根本无法完成撤离，必须最大程度消减数量！
“多姆，这玩意靠得住吧？”
马库斯眼球选中了机甲的二号武器，两个方形的导弹槽扣在了他的肩膀上，灵活地上下移动着。
“当然，一颗就抵五千吨，光辐射也能弄死这些怪物！”
打开了背上的导弹舱，犹豫了一瞬间，马库斯咬牙一口气打出了三枚带着聚变标志的弹头，看着它们拖着尾焰冲向预定不同的地点。这三枚弹头将饱含自己的愤怒，用恒星之力横扫月面，那璀璨的放射便是给予它们最好的礼物！
数秒之后，数公里外，一颗闪耀的太阳绽放开来，光辉夺目，带来了难以言表的强光与热。它横扫月面，照亮了一切黑暗，就算穿着护甲，马库斯也能感觉到战甲表面的温度正在直线上升，而下方的那些 怪物的表皮在强光下尽数碳化，甚至连体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正在成片地倒下。
赞美太阳！
马库斯感慨道，而一旁挂上防护服的多姆瞥了一眼摄像头，疑惑道。
“怎么才一颗火球？”

PS：周二一过，啥都好说。加班加点，累死累活。

第十一章·变故/黑色守望

在月面上迸发的闪光，哪怕仅是一瞬，其新生恒星的光芒便已经盖过了世间所有。
从永恒之城上看去，那是一个浑圆的白炽火球，不大，直径也就几公里而已，但它释放的能量把爆心一公里的月面瞬间融解，千万摄氏度的中心温度向四周辐射，很快就连穿梭机表面也达到了一千摄氏度，抗热涂层凝固，液氮冷却系统的运转已经达到了临界点，船体舱内都弥漫着浓厚的雾气——
“还好，”
马库斯想要扣脑袋，但才想起自己穿着重型动力甲，而且甲胄的手臂也抬不过肩膀——“还好只爆了一颗，否则我们也会被烧死吧？”
“咳，咳咳！”
驾驶位的多姆戴着呼吸面罩猛吸了几口这才缓过来，一时间火冒三丈，对那帮设计局的工程师破口大骂：“这算什么武器，杀伤范围比射程还远，成功率还只有三分之一！”
然而他随口的吐槽却招来了大佬的愤怒——首席科学家恩斯格的声音突然从通讯里传来：“因为这本来就是给危险环境战斗服使用的灭绝性武器，多姆·圣地亚哥中尉！”
而恩斯格的愤怒还不仅如此：“你们两个居然偷出了我们重要的实验性原型机，好大的胆子！如果这场战斗后没有搜集到足够的数据，并且把它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不用军法我也能毙了你们！”
“等等，主管阁下！可这武器有问题啊，马库斯刚才可是打了三发...”
多姆想要解释一下，可是这引发了首席科学家进一步的怒火：“什么，三发？该死，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居然还敢如此浪费！”
马库斯却无心听两人的吵闹，此时考察队的卡车似乎因为核爆的电磁脉冲陷入了瘫痪，这令他着急不已——自己父亲已经是赛博格，对核爆的抗性远高于常人，但这番没有动静的状况...
“多姆，我下去接人，把穿梭机飞低点！”
马库斯从舱门一跃而下，一吨重的装甲悠悠下降，喷射背包喷出一股蓝白色的液氢火焰带动着他落到侧翻的卡车前。
车体严重损毁，还伴有光辐射烧蚀的损害。若非月球上没有空气让核爆最可怕的冲击波无法展现，他也别想再见自己父亲一面了。
“马...库斯？”
微弱的电磁通讯在核爆脉冲下犹如风中残烛，但这声呼唤让他彻底放下了心。马库斯弹出右手上的链锯三下五除二拆开驾驶室，狭小的空间里，自己父亲的义体因为翻车手脚都不正常的扭曲着，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代表电子脑生命体征的信号灯还闪耀着，这令他多少松了一口气——“爸，没事了...”他收回链锯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把亚当拉出来，后者此时似乎感觉很不好受。
“我们走吧，趁这些怪物还没靠拢过来。”
在庞大的动力甲前，亚当瘦小地就像一个幼儿，他被马库斯抗在肩上不住的抱怨：“还好你来了...刚才那是红汞核弹吗？这么快就能实战了？”
在穿梭机上，恩斯格还在数落多姆：“三发！我们目前的产量也就一天两颗合格的，大部分都被你们俩偷了！谁给你们的授权，那可是红汞核弹，虽然当量小但也可以单兵携带，眼下这么一颗比十颗氚聚变战略弹头还废工时，你们...”
“嘛，主管阁下，我就一大头兵，你要我选武器那肯定是选最来劲的枪炮咯！”多姆如此说道，小心地压下控制杆让穿梭机降低高度，“而且我们也体验过了，这东西真的是合格吗？起爆率...”
“你说起爆率只有三分之一？”
突然，李徳的声音挤进了通讯，让多姆一个激灵，不过还不等他问好，李徳似乎发现了什么事的在通讯里大吼道：“那两颗被光线级拦截了，它们就在这里，你们必须马上撤离！”
“光线级？”
多姆一愣，恩斯格却大惊，他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难道它们不仅会攻击飞行器，还有能力能拦截高速导弹吗？”
话音刚落，一道纤细的闪光划破虚空，一如恩斯格所遭遇的那样，这道高能射线分毫不差地命中了穿梭机的腹部，并洞穿而出！
在一瞬间，能抵抗重返大气层摩擦2500摄氏度高温的凝胶涂层不到0.1秒就被蒸发，而船体能抗四千摄氏度高温的耐热钛合金钢也如刀切黄油般汽化开来，在舱室内释放恐怖的高温——
马库斯呆呆地看着穿梭机在空中断成两截，引擎的氢燃料炸成一团明亮的火球，无数残骸在氧化剂膨胀下四散飞溅。他就这么呆滞了几秒，就算碎片打在他身上也似乎没有感觉。
“多——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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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太空里听不叫马库斯的呼喊，而远在路途中——穿行于月球航道上的八艘太空驳船排成两个纵队梯状前进着，聚变引擎喷出的蓝白色带电等离子体在虚空中拉出足有一公里长的尾迹。如同黑暗夜幕中的一条彩色缎带，它们是人联的第一支月球远征军，它们的身影可以在锡拉地表被常规的天文望远镜看见——在面对未知敌人的当下，这支航行的舰队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并注定在人联光辉历史中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在月面歼灭来犯之敌，那么人类就没有未来可言。
这样的重担同样被远征军的将士们所清楚地理解着——战斗来得太过于仓促，以至于无法集结太多的兵力。运输舰队上装载着永恒之城上驻扎的八十黑手高阶圣堂教团，一百四十百名戍守卫军士兵，两百名军队工程师。就这样一点兵力一艘驳船就能装下，而更多的则是永恒之城几乎全部的工业原材料，以及一艘满载军火工业生产核心的工业舰。
现在可以大方地告诉大家为何人联对这场遭遇战感到紧张，又为何连带李徳都不抱绝对必胜的信念——战争打的是资源，人力，武器装备，弹药都是资源的一种。
如果光看这点，那么人联有绝对优势，遍布锡拉大地的自动化工厂马力一开那么几天就可以迅速武装百万大军，供给上千万炮弹，数不尽的作战装备足以让人联全体居民包括婴儿都人手三份还有剩余，滚滚钢铁洪流在大气层内作战绝无敌手。这就是集权加高科技的好处，领袖发布的全面战争动员令能对每个人的行程安排精确到分——我们人联不过百万人罢了，生产力却比旧地球人口数亿的国家还强。
可是，战争从来不是看纸面数据，眼下的战场是在太空，这就牵扯到战争法则的第二条——投送能力。
锡拉地表上有成建制的军团和无数生产线又如何？你送不到太空中去也是白给。旧时空的美军兵力并非最多，但横行无忌压得上百个国家敢怒不敢言的原因其实是那遍布全球的军事基地，基地内预储预备的海量物资，以及幽灵般游荡在四海满载的军火船只。一旦有事，两小时内立马就会有一支满编的重装部队抵达全球任意一角，他们补给完整还有全天候海空支援，24小时内摧毁一个中等国家不是开玩笑。
而人联在锡拉地表经营十年也采取类似的手段，可是太空...那动辄几十万公里的遥远距离令人绝望，就算有轨道弹射器能在物资运输上达到传统火箭百倍的效率，但人是不能用电磁炮打上太空的，只能靠航天飞机慢吞吞爬上天。永恒之城这个落脚点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部分问题，但有能力把成建制的军队送上38万公里外月球的只有百米长的太空驳船，而在太空建造这样一艘驳船的难度是在地表建造一艘尼米兹级航母的百倍有余。
有句玩笑话说，在太空中制造的一把9毫米手枪价值胜过一门电磁炮——这侧面印证了成本递增的原则。所以，在理事会研究出更有效的手段前，这支首批的远征军任务只是尽全力守住月面基地。
月球很穷，除了核燃料一无所有，别说造武器，弹药都没有原材料生产，全靠锡拉输送，这进一步抬高了难度。在理事会内部，已近出现了“远征太困难，如无必要，放弃月球，尽力收缩防线到锡拉轨道上”的声音。
“困难？没有什么困难！不管是太空，还是那群名叫怪物，我们的职责就是先一步踏入地狱！”
卡尼菲克少将用刀鞘砸着地板吼道，在他面前，是一排穿着黑色动力装甲，脸隐藏在头盔里的特种部队士兵。过去昂贵的单兵动力甲眼下足以人手一套，而随着人员的征募，少将终于不再是过去啥事都要自己干的光杆司令了。
“派德克上尉，向你的黑色守望小队宣布命令吧。”
他一挥手，一名肩甲上一杠三星，头盔中心刻着十字瞄准心的军官大踏步出列，沉重的钢铁之足“咚”地一声踏地，转身，再响亮地靠脚。
上尉深吸了一口气：“统帅命令，黑色守望一队，二队全员一百八十人，准备24小时候登机，我们将在永恒之城补给，然后奔赴月球！”
随着整齐地金属碰撞声，士兵们跨步，敬礼，以示绝不迟疑：“遵命，长官！”
“黑色守望！”上尉环视四周，高声道，“当我们狩猎时，我们在杀戮。”
士兵们接过话来，他们的宣言——传说是领袖亲自撰写，这更令小队倍感荣誉。李徳明确写出了他们的职责，作为特种部队，作为第一梯队他们必须坚守的原则。
“没有人是安全的，没有什么是神圣的。
我们是黑色守望，我们是最后的防线。
我们将燃烧自己守住最后的界限，这也是我们必须守住的最后一道防线。”

PS：穿梭机需要抵抗宇宙射线，自带抗EMP防护的，装甲服更是核战专用型号。

第十二章·对于胜利的不同解法

核爆的光辉已经用物理的方式为舰队指出了方向，然而这漫长的距离就算被远征军的战士们看在眼里也一筹莫展——对于血肉之躯的乘员来说，考虑到停船时的剧烈减速，太空船加速到三十马赫已经是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远征军将在9个小时后抵达月球。远水解不了近渴，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一个小时里抵达月球呢？
采用LCL溶液浸泡的深海模式能抵抗百倍音速的惯性，这一项改进已经被工研部加入了下一型战舰的改进中，可是如果我们换一种思维来看，与其让飞船等人，为什么不让人的身体素质追上飞船呢？
这听起来是有点天方夜谭，但绝非毫无可能——恩斯格主管和亚当博士就被尼柏龙根六个小时内送到了月球，不为其他，就因为它们一个没有血肉，另一个只有一个强化的电子脑罢了。
血肉苦弱...这句话由李徳来说最为恰当不过了，而他今天更要从另一个层面来证明这一点——就在远征军飞船中当头的一艘，在核爆闪光出现后不久就立刻开启了捆绑在尾部的多个大型火箭发动机，液氢之火骤然爆发，让这艘太空驳船的加速度逐步提升，并在半个小时里达到令人咂舌的一百六十马赫每秒！
在这个加速度下，不要说人体，任何未经过强化保护的电子设备都得被惯性化为一团齑粉，这艘被强行加速的太空驳船也不例外，它内部的控制单元已经爆出了激烈的火花，减压阀排出了所有的氧气以避免燃料爆炸。从虚空中看过去，这艘飞船似乎把自己化身为了一枚炮弹径直地冲向了月球...
“永恒之城呼叫一号运输船，你已违规超速！重复...（通讯被抢走）该死，这里是奥利维亚...领袖，你要干什么！”
黑手将军焦急地呼喊着飞船，而无线电在往返数万公里的状态下有接近一秒的延迟，这令奥利维亚感到分外难受。而李徳似乎在调整着什么，好半天才回答她：
“我在加速，将军。”
“您疯了吗？就为了早一点赶到？”奥利维亚对此难以理解，声音都有些变形，“您加速的是一艘装载聚变反应堆，我们至今难以量产的先进飞船，更别说上面的物资，这些都是接下来战争急需的东西！你想要做什么，就为了救下两个士兵？”
“他们不简单是两名士兵，还有一位科学家，亲爱的...科学家与士兵，他们可是人联的基石，值得我们不惜一切去拯救。”
李徳平静地说道，而似乎也为了验证他不是无脑地蛮干，在飞船速度已经足以用惯性前进后它打开机腹抛下了一连串的集装箱——这些物资将被月球重力捕获，然后落在李徳计算过的地点。而这艘船，只需要让李徳一人拉着陪葬就可以了。
“没有什么损失是过于巨大的，再先进的装备也不过是消耗品，让永恒之城早点多造些就好。”说着，李徳笑了起来，宽慰奥利维亚，“最重要的是，我要直奔战区，可是那里出现了重光线级，任何常规的着陆方式都如同自杀。”
“重光线级吗...”奥利维亚一时间理解了李徳的想法，她陷入了沉思，“这种怪物攻击的距离有多远，精度如何？能否让尼柏龙根进行轨道轰炸？”
“恐怕不行，尼柏龙根外壳装备的纳米晶格装甲是抗冲击型的（太空垃圾），在那种功率的激光下恐怕下场不会比穿梭机下场更好。”
李徳所说并非虚言，事实上在恩斯格等人发现了月球背面的beta后本就离暗面不远的尼柏龙根马上就可以掉头支援，但控制战舰的守望者却选择了沉默——这一点请大家不要误会，尼柏龙根作为人联最强武力，但它本质上依然是没有经历过真正大战的实验战舰，就像是把一切好用的能用的武器堆在一个船体上不伦不类的玩意，算不得制式飞船。
但就算是这样一艘实验品，也容不得白白损耗——光线级真正的危害在于它不仅是一种防空武器，眼下只是出现了两种光线级，而还未露面的超重光线级更是一种生化版轨道防御武器。如果让beta从暗面爬到正面，发现即摧毁的特性将彻底摧毁人类的“银白环带”空间系统。锡拉与月球之间将成为一片死地，就算能阻止beta登陆，人联也毫无疑问将永远被困死在重力圈内。

所以，月面战争必须赢，还要赢得有技巧。
李徳的用心无需用言语便能为奥利维亚知晓，在一个个方案在将军脑中筛选过后，奥利维亚叹了一口气。
“前进吧，领袖，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奥利维亚轻声道，她的声音回荡在李徳灵魂四周，犹如暖风的吹拂。
“您守住月球，我会在后方为您准备一支足以反攻的军队的。”
---
但不是所有意见都能达成一致的，尤其是在拥有某一个不确定因素的状况下。
这个不确定的因素或许会是一枚定时炸弹，它是潜藏在光辉下的黑暗，但也是李徳可以依靠的一张底牌——不为其他，虽然两者观念不同，但对于胜利的追求却是一致的。
而这张牌，已经到了可以使用的时候了吗？
尼柏龙根宏伟的舰体缓缓穿行在月面的上空，太阳的光辉在它舰体上熠熠生辉，飞船表面的每一寸纳米晶格都从八个角度折射着太阳光，这反倒足以令肉眼的光学观测失灵。
这样一艘庞大的飞船小心地停靠在与月球暗面最极限的夹角下，它的炮口遥遥地指向了黑暗的暗面，电磁轨道一厘一厘地调整着长度，连带着轨道长杆是锯齿形状的变压器间的电流也忽明忽暗——月球的重力不足以捕获高速炮弹，大出力反而会打进太空，想要进行平面炮击的难度超乎想象。
但尼柏龙根还是开火了，电磁炮将金属长杆推送了出去，十二发四百毫米口径的金属长杆拖着淡蓝色离子体疾驰而去，但是脱离球面夹角的一瞬间就被盯上了，几乎是同等数量的激光就从暗面照射而来，光束持续照射时间不等，有的四秒，有的高达十秒——尼柏龙根上的观测器同步进行的检测表明，这些钨合金炮弹不是被彻底汽化，就是被融解大半，因为表面汽化的推力而偏离了轨道。
“光线级，重光线级，在无大气层干扰下射程一致，且光线级未能照射完成的单位还会被未开火个体接管补刀。”
“个体间不会集火射击，拦截方式为一比一，火控高效，攻击范围以目视——即光速瞬时距离为基准，七万公里内为绝对拦截射程，提前量可追踪二十倍马赫，上限未知。”
“光线在一万公里距离下逸散百分之0.07，本体担忧是正确的，重光线级有能力威胁永恒之城太空站。”
尼柏龙根的控制室内，黑白色全息影像的守望者一点一点测算着目标的数据。在本体采取行动的同时，他也将用自己的方式为人联做出应有的贡献。
“如果天空无法得到突破，那么大地将再次成为胜负的关键。”
随着战舰尾部缓缓打开，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色方尖碑垂直掉落到了地面，在它砸开月面，张开内里的一个个银灰色的玻璃小球后，大片的纳米液体也流淌进了月球的土地。
虽然月球资源匮乏，但如果不以点，而是以面地搜索，吞噬，至少也能找出足以让纳米机械自我复制的资源，而等到纳米核心的制造蓝图得到了满足，等到巨龙成长完成可以翱翔于天际，那么希望的种子也能长成胜利的果实吧。
“守望者通告本体——”
“‘尊王’计划提前实行。”

PS：不知道在座的群星玩家们有没有注意到，你的飞船亚光速飞行横穿一个星系需要多少天呢？群星里的太空战，赶路用月算，战斗用周算，这才是星际战争呀，我们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一步呢？

解惑时刻，重光线级射程究竟如何，逻辑及计算方法

关于上一章光线级射程，某些读者出现了疑惑相关弹幕的内容我看到了，感谢弹幕支援，读者们说的没错但也不全面，因此我需要在设定上和你以及广大读者进行说明。
我感到大家对设定的理解太简单了，我知道读者们对于详细的设定并不感兴趣，因此容易被弹幕影响，那么正好我也有设定集，我来谈谈大家和我理解的不同。
1.重光线级极限射程多少？
首先，设定集的内容是——重光线级在地球地表对“出现在地平线的目标”的最远打击范围，而不是重光线级激光的最远射程范围。该表格还例举了不同目标的数据，我将图发上来。 如图所示——重光线级对巡航中的飞机攻击距离211公里。
211公里，为什么呢？因为地球是圆的啊！在大气层内飞行的飞机是在地球这个球面飞行的，而光线是直线传播的，因此重光线级再牛逼也只有在看见飞机的时候才能发起攻击（有本事打穿地壳），而地球决定了这个最远距离是211公里。
这个是如何计算出来的呢？不过是个简单的勾股运算，热门新番《你遭难了吗》第一集就讲了计算方法。
地球半径为6371公里，而重光线级为20米高，巡航飞机高度为3公里。
公式如下：A的平方+B的平方（6371020）=C的平方（6374000），求A垂直高度，拿起计算机，答案为225213.68米，正好与设计集上的211误差不过14公里。
2.那么，脱离地表，对太空攻击会如何呢？
而已知，光线级是发现即摧毁的光速打击，光的直线传输决定它看得见就打得着。
因此，211公里是在地球曲率下，重光线级能看到的极限距离，而不是射程，它的潜能在地球环境无法发挥，而在没有大气层的月球，面对从太空中飞来的人联飞船，不存在地表环境曲率和遮蔽物的干扰，它抬头就是一片广袤的星河。
所需要素也集齐了——
⑴光线级发射的是激光，是光速打击
⑵光线级看得见就打得着
⑶已知，光线级的激光能量非常集中，散射极少，这决定了威力的覆盖范围。
⑷月球表面对太空的攻击不存在球面曲率和遮蔽物干扰视线
四个要素集齐，按逻辑分析——对于离月面不远（可目视，两者距离37万公里，真空中的光速等于1299792.458KM/一百二十九万公里每秒，不过0.3秒延迟），与锡拉保持相对静止同步（无需太多提前量计算）的永恒之城太空站，重光线级轻松打到。
解释如上，如有疑惑，欢迎一起探讨。

PS：光线级对太空效果如何，不妨看看游戏里。
针对美军和联合国军轨道作战，超重光线级一炮湮灭数百空投战术机，百分百拦截轨道轰炸弹幕，并蒸发300公里上轨道四十多艘装甲驱逐舰。
感谢认真的读者弹幕支援。

第十三章·李徳的反击

“多——姆——！”
一个男人，立身于世间其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三件——
血浓于水的亲人，
至死不渝的爱人，
福祸与共的兄弟。
同样的，也总是在面临失去的时候，它的分量也会变得如此之沉重，仿佛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砸得你头晕眼花，趴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黑暗像潮水一般袭来，星空也没了光泽——青筋暴起的眼球因为激动而过高的眼压让马库斯几乎无法视目，他就这么无声地呼喊着，力反馈机甲在他本能地驱使下向前扑腾着，又因为没了平衡跌倒在地。
可马库斯并不管这些，无数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奔涌，那个瘫倒在灼热的穿梭机残骸里，被烈火熏烤的焦黑的身影，那个曾经无论面对何等强敌，都始终掩护自己侧翼不离不弃，为人宽厚从不抱怨的多姆，怎么会...
他的生活才刚刚回归正轨，找了十四年的妻子才病愈不久，尚在襁褓的女儿才刚学会说话啊！马库斯一直觉得多姆理应有一个平静的生活，可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兄弟孤单选择一起来月球工作，也是为了帮自己纠结父亲不惜以身犯险...这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连累了他！
愤怒和愧疚交织在一起让这个男人几乎崩溃了，他几乎是拼命地爬到了残骸处，挥动链锯破开阻碍，那些奔涌而来的红色怪物被他视而不见，只当是一团软肉被疯狂挥舞的链锯肆意砍杀——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想管！
“冷静点，马库斯！”
倚靠在动力甲下的亚当终于扭回了错位的电磁关节，拖着迟钝的身子从劈开的破口钻进了残骸。他到了多姆的身边立刻抽出了自己的生命维持装置，用备用接口生生刺进了多姆的心肺组织，然后喷涂隔离凝胶防止气压失衡。
“他没死，他还没死！冷静点，儿子，我能救回他！”
作为全才的科学家，亚当同样精通医学：“三度烧伤，内脏受损，缺氧...但防护服没有彻底损坏，还撑得住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
马库斯一听，刹那间似乎恢复了神智。然而这里是战场，那些蜂拥而来的怪物可没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一双双手臂缠住机甲，拖拽着，血盆大口毫无顾忌地向他咬来——
鲜血四溅...不过那是链锯将战车级拦腰斩断所喷涌的。钢铁的手臂灵活地探进怪物的嘴里，每分钟四千转的锯齿横切而出，又或者当头劈下，再连着那些烦人的手臂一起剪掉，就像剪掉无用的杂草。
“爸你先保住多姆，这里交给我。”
驱使着机甲挡在洞口处，马库斯一脚踩碎了怪物的头颅并再一次提起了冷却完毕的火神炮，旋转的枪管指向了四周——核爆清出的区域又一次被蠕动的怪物所填满，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战场，和那些山呼海啸蜂拥而来的兽人不同，这一次自己连找掩体都不需要了。
“辅助射击系统上线，当前残弹数：14131发，已侦测目标数：2383...修正中，已为您调整最优射击模式。”
火神炮再一次轰鸣于月面之上，钢铁洪流对上血肉之潮，数量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可是一方有接连不断的兵线，另一方却只有独狼一只。这是人联与beta的首战，似乎是命运所注定，人联永远都将处于数量上的弱势。
马库斯需要援军，而距离最近的月球基地离这里也有数百公里。前方的战况早已通过中继卫星传达到了指挥室，事实上，当多姆的穿梭机被摧毁时，整个指挥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那束光，那个情报上提到的光线级一击就摧毁了加固过的飞行器，其精准度和威力都超出了众人的理解，在他们看来或许只有黎明之锤能与之抗衡。
这还是生物？
“我们必须马上派出援军！”巴德如此说道，最先响应是柯尔，这黑汉子当即就要冲向停机坪，但是他们两个都被沙曼拦下来了。
“领袖命令！”
巴德的老婆强忍着悲伤一把拽住了两人，她红着眼睛把命令念了出来：“光线级对飞行器拦截率为百分之百，在接到下一步指令前严禁增加无谓的伤亡...你们两个是要去送死吗？！”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不管吗？”巴德喘着粗气咆哮道，“D小队没有丢下战友的时候！”
“啪”
一个鲜红的手印出现在巴德脸上，打得这个九尺男儿有些懵逼，而他老婆看着他的眼睛里含着泪花：“马库斯有安雅，多姆有玛利亚，都在家里等他们回去，我会不明白？！那我呢，一点考虑都没有，你就这么去了我怎么办？”
指挥室里再一次沉默了，柯尔张了张嘴，庆幸自己单身，又感觉有那么一点羡慕，但绕回原点：“开车去又太慢了...”
然而巴德似乎被沙曼的巴掌给打醒了，他作为工研部技术专家的灵魂终于觉醒：“不，就算开车还来得及！”
“如果不能飞太高，那就贴地飞行...还记得那款被法务部禁止在巢都使用的改装悬浮摩托吗？加装电磁悬浮引擎能离地二十厘米，在月球上飞个一米高，跑到300KM/H绝不是问题！一米高，那不算飞！”
天才永远是天才，一份临时魔改的设计蓝图被送到了基地的3D打印中心，有实物那的成熟设计加上巴德急中生智的修改，希望的曙光终于有了一抹亮色。然而巴德他并不知道，首席科学家在论证“低重力太空用作战载具”的课题里，也把电磁悬浮载具和多足机甲一起并列为最优先羡慕。
而静静旁观这一切的李徳在内心里感叹了一声，放弃了干预指挥的想法——人类在被逼迫的时候总能爆发惊人的潜力，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之道，自己只需要关注眼下的局势就可以了。
太空驳船已经被助推火箭加速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速度，那是人类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飞行，它比尼柏龙根全力输出的电磁炮速度还要快上一大截，将自身化为一枚炮弹猛冲向月球，经过计算，它注定迎接来的撞击会是沙皇炸弹的百倍有余。
但也正是如此李徳才能让自己提前八个小时抵达月球，几乎是以一条直线——驳船穿过了月球正面的上空，以与地面夹角十五度的姿态冲向战场偏后方的位置，而进入这个夹角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那些地面上的光线级视为了威胁。
李徳了解这些宇宙矿工，它们不过是一群生物机器，被植入了采矿的初始目标。它们不被仇恨驱使，也从来不会管那些对没有干扰到自己采矿的东西——没错，它们只是把人类定为了干扰工作的物体加以排除罢了。没有攻击它们的中继卫星就没被打下来，而明显有攻击能力的飞行器便是需要无差别清除的障碍。
“要来了。”
李徳的话音刚落，一束粗大的激光就从地表喷勃而出，不偏不倚命中了太空驳船的头部！
在遭遇的0.5秒不到，最外层的抗热氧化铝陶瓷防护层就被能量还原成一团游离的离子体，光束的能量进一步侵透第二层的加厚五碳化四钽铪涂层，能抵抗四千摄氏度的新锐航天材料在强光的照射下急速汽化，而这也是人类目前对高温最强的抵抗物质了。
重光线级还在照射，仅仅一秒，驳船就损失了前端百分之十四的质量，但就这么一秒，这枚“质量炮弹”就已经前进了九万一千八百米，从太空中一个小点，变成了月球上空的一个越来越大的火球。
就连用机枪疯狂扫射四周，辅之以链锯长剑砍杀得身上遍布蓝血的马库斯也不由得在战斗中抽空瞄了一眼天空，而他所见到的是一个闪耀的光晕——激光经由金属气体折射，绽放出七彩缤纷的光芒的大火球正猛冲向地面。和被一炮击毁的穿梭机不同，它足够大，并且足够快，能够快到被激光汽化前落到地面。
“这...就是我的援军？这是哪个疯子？”
疯子？也只有最疯狂的行为才可以打破眼下尴尬的僵持，你们这群矿工有多久没挨过头顶的攻击了？
但与飞船共存亡不是李徳的主要目的，在飞船尾部的地方，一连串的金属箱被融毁前的飞船系统抛出船体——它们距离地表尚有数万米可以从容地打开电磁反冲系统，并且在被小型光线种击毁前得到了来自另一个盟友的掩护。
数十道激光齐射向天空...但是没有一道光束选择优先打击这些不明的箱子，因为它们首要拦截的是从千里之外飞来的电磁炮弹这些更有威胁的目标——早在刚才，尼柏龙根上的守望者就通过试射摸清楚了这些光线种的数量以及发射频率，然后让十二门电磁炮全速开火对这片区域进行地毯式轰炸，平均三秒一发，让这片区域的光线级变得应接不暇，根本无力去管李徳那看起来危害性不大的降落舱。
如果会被拦截，那就说明你的炮弹不够多，最起码，是你炮弹打得不够快！
而此时，以二百七十倍音速飞行的驳船，终于在重光线级汽化到七成结构的时候，砸到了地面。
李徳的反击，开始了。

PS：在元素周期表的所有金属元素中，钨元素的单质是熔点最高的单质，其熔点达到了3422 ℃（沸点为5930 ℃），再也没有哪种金属元素的单质熔点会比金属钨更高。
而粒子束能打出三千摄氏度，等离子更是能高达一亿摄氏度。
物理定律决定了这个世界本质是矛压倒盾的。

第十四章·第一次冲击

在多年后，帝国的档案馆将会记录下这样一件光辉灿烂的事迹——人类的首次外星球登陆作战...居然是以自由落体进行的。
战争在一开始就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容，它考验着人类的勇气与决心，而李徳的回应就是这艘高倍加速的飞船，反击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最原始的撞击。
原始...也不尽然，我们不是一直在用撞击进行战争吗？钢铁的弹药，高能带电粒子，或者致密光子也罢，材料从不重要，只要它倾注着人类刻骨的杀意。数十亿年来月球遭遇了不知多少次撞击，隆起的环形山印证着岁月的沧桑，并且它们今天将会见证一座新环形山的诞生，一座全人工打造的碰撞，李徳连名字都想好了。
第一次冲击。
总质量一万吨的太空驳船就算被重光线级蒸发了百分之七十五也仍有两千五百吨的残余，以每秒九万一千八百米的速度它拥抱了宽厚的大地。月面没有空气，撞击是安静的，但在第一时间月球上迸发了百倍于核爆的闪光——如此巨大的质量冲击释放的能量是人联一切武器所不能及的，撞击点将变成破碎的熔岩并且冲出月球的重力圈，波浪状的冲击波无法释放于真空，于是便以固体传播的方式施加于大地。一道圆环——那是冲击波传导的形式，它潮水般向四周扩散着，翻搅着上亿吨的泥土。
如马库斯眼中所见，那原本漫山遍野的战车级被这道土浪裹挟，或被数十万吨质量的土石碾为齑粉，或者干脆以音速推上了太空，再也不用他浪费一发弹药了。然而眼前这灾难性的一幕带来的是更大的危机——土浪足有三百米高，仿佛巨人修筑的城墙般劈头盖脸地跨越空间向他砸来。
撞击点距离此处足有百里，但几秒钟不到土浪就要近在眼前，感情领袖的反击连带着就要把他们给彻底活埋...
“马库斯，核弹呢？你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那正是拥有不死之身的领袖亲自传达的话语。
李徳，作为量子生命他根本不在乎躯体的消亡与否，而且他的“身体们”早在撞击前一秒就被弹了出去，此时正在十万米的高空竭力减速。也许落地会摔坏大半，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一具能用就可以转移进该躯壳的量子矩阵，到时就可以表演何为一即是全的“魔术”了。
李徳的话无疑是个提醒，土浪已经在十公里外清晰可见，抱着最后的信念马库斯打开了肩上的导弹巢，露出了两排九颗红汞核弹。
“愿命运眷顾...呸，去他么的命运！”
老兵唾骂一声，再一次，一连三颗微型核弹闪耀着尾焰直冲墙壁而去，似乎是因为光线级也被“大撞击”给弄死了，没有一道光线进行拦截。然后马库斯劈死几只挡路的战车级杂碎，用机甲宽大的手臂搂住亚当和多姆。
“撑着点，兄弟！”
喷射背包燃起了白炽的火焰，这具总重过吨的机甲向反方向起飞，并在离地十米的时候加速以一道直线冲向一座较为低矮的环形山，试图以山口的反斜面作为掩护。
而这时，三朵太阳几乎是同时在土墙上绽放了开来，上亿摄氏度的等离子体膨胀成一个半径数百米的大火球，三朵火球左中右组成一道宽近两公里无可逾越的火墙，接触到的土墙从表面就开始蒸发——月面上当然不是靠冲击波互相抵消，而是用高温烧蚀在这无可阻挡的土墙上溶出一个豁口，土浪要么被蒸发，要么融成了沉重的玻璃体熔岩倾倒大地。
最后，冲击到马库斯躲藏的环形山内时，环形山的反斜面成功让三人逃过一劫。他们堪堪落地，核爆的光辐射熏黑了机甲背部，并在烧死亚当和多姆前躲进环形山的阴影中，马上，头顶就冲过一道月壤组成的“沙尘暴”，而他们差点就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不过这还没完，就在马库斯等人还来不及喘口气的时候，天降炮弹，一连三十多具钢铁“棺材”重重地砸在他们面前，冲击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不少“棺材”都深深陷入了地底。
而遍布裂纹的黑色金属板上，真理之眼的标记清晰可见。
---
根据工研部计算，自从恩斯格等人两个半小时前发现BETA为止，损失：
无人化考察队一支，含恩斯格义体一具
三辆卡车及其物资，八台镰刀机甲
一台月面基地太空穿梭机
重型太空驳船一艘
伤亡：亚当·菲尼克斯博士（义体损坏）多姆·圣地亚哥（重伤）
消耗武器：35mm口径榴弹（341发）7.62mm口径火神炮弹药（2W1037发）红汞核弹（6发，2枚被拦截）
总结：如果算上“第一次冲击”的破坏力，持续两小时三十分的初次月面战斗换算武器当量已经达到了贾辛图决战（涵盖轨道轰炸）的百分之七十五。
这一方面证明人联的生产力突飞猛进，但另一方面也证明太空战的烈度。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序幕，但也无疑是一场开幕雷击。相关情报已经由至高议会下发至权利理事会，据说议会中看到详细报告后，几乎是以零票反对，通过了首席执政官安雅提交的《关于锡月虫洞发生器研究的相关意见》。
人联从风信子号上挖出了不少宝贝，其中就有船体内损坏的虫洞发生器。而鉴于风信子上虫洞发生器本身就是个不完全体（因此导致锡拉土著祖先们殖民失败），出于对这项技术的不信任理事会才决定将这项技术的研究设立于月球以远离人类，哪怕这项技术能让人类成为恒星级文明。
但现在，他们已经别无选择，整个人联都已经为战争动员了起来，人类需要新的解决之道。而与此同时，为这项“未来科技”计划带来新的曙光，让理事会议员们有了信心的，是一份由守望者提交给工研部的研究档案，它告诉人类研究虫洞并非天方夜谭。
它就是，思金人档案502号，时空系子项目343号条目第117编录。

PS：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群友给我发了MUV宇宙篇的设定集，在那里我看到了BETA的母舰，宇宙级光线种等疯狂设定。
我考虑了几秒钟。
既然是个看奈子的作品，我就不用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我们走我们自己的路。

第十五章·我本名Legion

以超音速砸落地面的代价就是一切原本的义体肢节尽数粉碎，这和工厂制造这具身体时使用的材料并无关系。可怕的惯性让这三十多具“铁棺材”落地时形同炮弹，电磁姿态调节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损坏前确保降落地点——然后一头扎下。
马库斯等人就在环形山的底部看着这一场人工的流星雨落在自己面前——虽然不用担心被砸死，但今天他所经历的事情无疑已经超过了过往经验所能处理的范畴。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思考着自己是到底是静观其变，还是上去打开个箱子瞧瞧？但不管他怎么看，落地的东西都不像是给他们的补给，而且箱子上的那个眼睛...
“马库斯，是领袖来了！”
老爹的声音在头盔里响起，作为科学家他认出了箱子上的编码和标记：“工研部的实验型货柜，用于高G力电磁弹射的东西，但...还是砸碎了个精光。”
“那这么说，领袖不在里面，我们白欢喜一场？”
这让马库斯有些不甘，他大步走了出去，用机甲的手臂拍了一下金属壳子，不碰还好，一碰箱子上的裂纹迅速扩大，就像风化的岩石在他面前裂成了几瓣...
然后，露出了一个人头。
不，这么说不完全，在马库斯面前的是一具扭曲成麻花的义体，空洞的眼珠里连晶状体摄像头都已经被冲击抹去，就那么无神地看着自己。也许这本该是领袖的义体，但眼下形同废铁没有丝毫价值——这让马库斯好一阵失望，而亚当也无奈道：
“这冲击力已经超过了设计的上限，这种程度的损伤连修理的价值都没有了。”
然而，李徳的声音却恰当地传来，打断了亚当的感慨：“身体只是个容器，亚当...你应该用更高的视野来看待这个世界。”
“？！”
马库斯等人一惊，却见到一层银色的金属流体从箱子的外壳上流淌出来，它们慢慢覆盖包裹了已经损坏的躯体，又像是修复，又像是吞噬，但无论如何在两人面前原本已经坏得彻底的义体正在被重新矫正。
亚当...如果他还有嘴巴的话恐怕早已说不出话来了，眼前的一幕仿若奇迹——和3D打印很像，一层层金属流体层叠堆砌，各自组成了骨骼，肌肉以及血管般的线缆，那些损毁的被流体填补，未曾损坏的被流体接纳，似乎有意识一般分工明确，直到一个完整的义体出现在两人面前。
3D打印号称一体成型，但了解过的人都知道不同的组件终究需要一个组装的过程，而这，才是真正的一体成型！
“纳米核心...已经进步到能完成如此复杂设备的程度了吗？！”
亚当当即喊出了声，他这么一说马库斯也想起来了，据说人联能够在十年内造出那横贯卡达峰的轨道加速器，许多巨型部件都是用的纳米科技...可是，凭空修复，这还是科学的范畴吗？
“我们有能力生产纳米机器人，但制约应用的是它的编程。”亚当凑近去瞧这具用时不过四十秒便成型百分之九十的躯体，竟当起了解说员。
纳米制造是至高议会钦定的工业4.0标准技术，它的威力刚才已经被马库斯所目睹。但问题的关键是，一个纳米机器人只能做一件事，而一个核心能分裂的个体数量数以兆记，要给每一个机器人核心都编目一份蓝图和行动指令是一个足以令人绝望的工作。所以它目前还做不了太复杂的事，基础的运用就是建筑业中对于那些大型结构，材料简单的无脑复制。
比如，让纳米机器人按指令搭建一栋金属大楼，所需材料仅仅是钢铁无需其他合金，并且计算大楼的体积以控制纳米机器的复制数量上限，你可以一个小时内得到一个完美的空楼壳子。
然而，领袖的一具义体拥有数十万个单独的零件，拥有骨骼，电子肌肉与集成电路板甚至内部光纤等组织，涵盖碳，硅，铁，镍等上百种元素，给纳米机器人的编目难度万倍于楼板...
人们本能地会感觉纳米制造是无中生有，这不奇怪，因为它很神奇，神奇地令人渴望，但实现它的难度又是如此地令人绝望。
可是对李徳来说，眼下这种确保自己成功登陆月球的方法实属无奈，仅仅是因为微小的纳米机器不会被撞坏而已（想想陨石上发现的活性氨基酸），执行这场登陆不仅成本高昂，还让自己给某人欠下了一个大大人情。
“是的，纳米核心。”
李徳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然后紧接着，这具立于月面之上的身躯抬腿走出了关押自己的“棺材”，轻飘飘地走了出来，还跳跃了几下。这并不是李徳寻常在公众面前展露的那具拟人外形，没有衣服和兜帽，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金属包裹起来的骷髅。纳米机器除了修复身躯，似乎还给这具身体加挂了一些附件，比如，一个背包。
这让马库斯皱起眉头——他并不好当面驳斥至高的领袖，但月球不比地面，人类的身躯在低重力环境下根本无法进行战斗。
看在好不容易有一丝求生的希望上，快用您那无敌的纳米机器人想想办法，给哥几个整个载具出来行不？飞船的撞击也不知道杀了多少beta，但它们绝不会轻易放弃，每一秒都是逃生的关键，您...
“别指望了，马库斯，单独的纳米核心只能做一样东西，我不是伊蕾娜那个变形金刚，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只有一点时间。”
李徳轻飘飘地落地，在这具金属的躯壳上下的部位亮起电弧的光芒，似乎是用来调节姿态的电磁推进器。他似乎完全看出了马库斯心中所想，一招手，那三十多个散落的“棺材”几乎同时裂开，从里面爬出了二十多个与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义体。
它们跳跃着，漂浮到了马库斯面前，清晰地给他看见了这些机体上携带的武器与装备。而这些义体不像是无脑的机器人，一些在警戒，一些向环形山上飘去，还有一个把一个生命维持单元交给了亚当，并辅助查看多姆的伤势。
“这些...”马库斯看过去，每一个机器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无需吩咐和安排，并且他分不清哪一个是领袖了，它们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
“啊，量子矩阵彻底损坏无法修复的有七具...这就是代价吗，还好我多带了点来。”
一个“李徳”向他招了招手，然而另一个就跳过来，打开它机甲上的导弹巢，取下一枚弹头：“不是自家的东西不心疼，哪有你这么乱用的。”
“领...袖？”
马库斯在机甲里倒吸了一口空调的凉气，眼前的一切让他眼花缭乱，而他尝试着叫了一声，所有的“李徳”都扭过了头。
“你不用刻意去区分那一个是我。”李徳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它们都是我，又都不是。身躯只是工具，我存在于任何一个地点，又不在任何现实的角落。”
紧接着，一队“李徳”确认了道路，招呼他们启动喷射装置，同时玩笑地对马库斯说道：
“我本名Legion（军团），因我等...无穷无尽。”


中秋前大加班，大家别等

如题，这两天抽不出空来了。
让大家久等，实在不好意思。
顺便我刚写完《战争机器》微软就来打我的脸了，估计今后就有来骂我设定“不符合原作”的。
心里苦哦，但我也算国内前几个写战争机器同人的，也算是属于我个人的荣耀吧。
今后肯定还会有写战争机器同人的，祝他们写得比我好。
我写的时候冷门，他们能拥有相对热门的环境，这也是时代进步的一种表现吧？

关于鸽了这事我很对不起

啊，各位亲爱的读者们，中秋过了我却来不及说一声节日快乐，但还好假期未过，就祝大家假期愉快吧。
很抱歉一连失踪两天，因为号角出门了还搞得脚疼，这里不拿生活的琐事叨扰大家，让我休息一下，明天恢复更新。
明天恢复更新，愿大家都有一个...至少舒适的假期吧。

第十六章·你可以信任我

“保持住，马库斯。”
尽管简单的形容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在月面的行动与沙漠戈壁别无不同，但原本就崎岖坑洼的表面因为李徳大胆的“撞击”计划导致了巨大的破坏——除去那些高耸的环形山，席卷的“土浪”留下了大量徘徊在半空中的尘埃，它们并不愿意如此快地回到地面，这导致一行人只能摸索着在雾霭中前进。
喷射器启动，跳跃，在离地不超过五米的空中向前滑行，并迎接每一次都可能摔跤的落地已经是马库斯需要面对的常态，若非动力甲上有姿态调节器的喷口，以及就算在这没有视野，没有通讯的环境中都绝不迷失方向的李徳领路，自己恐怕至今下不了环形山吧？
“这样的环境，那些怪物也跟不上来吧？”马库斯试探着问道，从起身开始领袖便沉默地领着路，虽然他自己也是个沉默的人，但总有一方会耐不住寂寞的。
“从逻辑上来讲应当如此。”
李徳终于开口了，他的二十三具义体呈品字形护在马库斯和亚当周围，马库斯从这些赛博格身上看到了类似枪械的武器，但又有很多看不明白的地方。而对于他的问题，领袖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是啊，从逻辑上来讲，在经受了我这发用宇宙飞船超速撞击的大炸弹——不知道死伤了多少族类，又放我们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几十公里的情况下，有理性的敌人都会选择调整战略不去做这种无用功。”
李徳说着，重点强调了理性这个词，然后用讥讽的口吻，不知道他是讥讽beta还是他自己：“但是，我们的敌人没有理性，它们没有痛，被攻击时没有恨，对死亡也没有恐惧...你试过用气味去引诱蚂蚁吗？只要气味还在，蚂蚁在找到源头前不介意是否会被累死，它...们，不在乎。”
马库斯还在思考，而他的话警醒了亚当——而次席科学家此时用它修复后的义肢保护着重伤的多姆，多姆，我们可怜的多姆，两根软管几乎是和他的胸腹合为了一体，一根维持体压，另一根则替代衰竭的内脏为大脑供给氧气与营养。
李徳郑重地向马库斯表示过——不论命运如何安排，多姆绝不会死在这里。他把死神赶走了一次，那就还能赶走第二次，而这可能是马库斯头一次发自内心地感激李徳了。
“就算是动物保护巢穴的本能这也太过夸张了！而您的意思是说...”
回到现实，亚当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我们有它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会紧追不放？”
次席科学家再次开动了脑筋，想要思考出根源，而李徳阻止了他浪费硬件性能的做法：“不用想了，它们在找的东西的就在各位身上。”
“亚当，你义体内的辅助计算机，马库斯，你身上的装甲服有上千个微型处理器，这些东西都是硅做的，电流在芯片内穿行发出的热就像蜜糖引诱着蚂蚁，让它们奋不顾身。”
两人恍然大悟，但迎来了更大的疑问：“硅晶！这，这不合理啊...”
“别问！”李徳怒喝一声，阻止了接下来可能的一切问题，“问也白问，我也不知道。”
被破坏了全知全能形象的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但除非有人能开个门到现实的日本，看李徳不把鸡枞抽筋扒皮，在他的痛觉神经里插根电极24小时开机。你这种乱做设定的屑作者真是臭不可闻，设定一时爽，写作火葬场，知道为了填坑我有多心累吗？
不过聊天的时刻已经结束，在几人成功地移动了几十公里后，马库斯动力甲上的探障雷达发出了一道红色的警报——久违了半个小时，就在他们身后再一次出现了高速移动的个体！
在月面上，喷射跳跃的移速要高于一般履带式车辆和步行，但跳跃终究不是飞行，在战车级80KM的稳定爬行面前这支护卫群被追上也是必然的事，然而在这视野被尘埃限制的情况下如何开展迎击？
又一次跳跃的落地，动力甲宽大的双足踩起漂浮的月尘，喷射口因为长时间的运作红得发亮。装甲的头盔闪着蓝光，马库斯调转身躯，让自动装弹机将最后的弹药装填进火神炮——他的目光经由目镜上看到了月平线上奔腾而来的红色beta，它们的数量依旧不减，连成一片后那些在奔跑中挥舞的手臂就像浮游生物的刚毛一样恶心，巨口上紧闭的牙齿分外惨白，活像个被撕掉嘴唇的骷髅。
马库斯已经听李徳说过了，但他还是难以置信，要多么龌龊的灵魂才能创造出这种生物来当仆役？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拼上自己一条命再争取些时间...
突然，他身上的弹箱被“自动”脱落了，而一个领袖的义体提起了它，并示意马库斯交出武器。
“牺牲是崇高的美德，马库斯，但这沉重的使命还轮不到你。”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整整十个，加起来有一半的“李徳”同时调转了方向，从肩上取下了那形状怪异的武器挡在马库斯身前。他们动作整齐一致，手中的武器说是枪但更像某种发射器，宽大的枪托事实上是一个绞盘，而这些“领袖”们在停下后就开始用这种武器向四周的地面和岩石射击，没有解释，只有这些义体们看似毫无意义的忙碌。
“让一般的我来给你们争取时间，如果幸运，能让你们再跑远一点。”
马库斯面前的李徳不由分说抢走了他手里的火神炮，然后伸手在他动力甲钢铁的外壳上敲打了一下——重型动力甲很高，李徳抬手也只能碰到胸口。这是一种令他熟悉的互动，就算这些义体没有脸，马库斯似乎也能看到李徳在对自己露出笑容。
“光线级的移动速度还跟不上我们的进度，从这里开始全力滑行，不用管我，你的好兄弟巴德已经在路上了，找到他，去和大部队汇合。”
领袖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信心十足，马库斯的心中汇集起一股热流，他刚想说什么，但想起李徳是不死之身，根本无需做伤感的道别。
“我必须要说，我过去是有一些对你的偏见。”最后，他还是憋出一句，不像是感谢而更像是抱怨，“您是领袖，却做着战士的事。”
李徳在通讯中哈哈大笑——“你会习惯的，马库斯。”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事实上，我再也不会高居后方看着你们战斗了。”
他又在马库斯动力甲上拍了两下，震荡由固体传播到这个汉子的胸口，感觉是如此地真切，而李徳却又扭头向前，朝着即将布置完成的迎击阵地上飘去。
“我会和我的战士们并肩作战，如果可以，让我成为你们的依靠，就像我信任你们一样，你们也可以信任我。”

PS：停了两天，先过渡一下热热手。

第十七章·帮我一把

张牙舞爪的怪物们正在狂奔，以每小时80KM的速度排成一个长长的队形向前爬行。两者相隔已经不足百米，这也是李徳第一次亲眼目睹自己需要面对的敌人——他得好好瞧瞧，这些东西和游戏动画里有什么自己未知的，会导致自己原先的部署全面翻盘的隐藏设定没有。
十一个“李徳”相互间隔十米地并排站立着，然后他们齐齐向后退上几步，脚底轻轻一蹬——电磁推进加力让他们一同向后飘去，李徳故意控制着速度，如果这些战车级秒速为22米，那么自己只需要达到接近二十就能把被追上的时间尽可能地延长。
然后。
“让我康康，你们会追杀哪一个我呢？”
十一台义体当中的一个浑身亮起LED指示灯，李徳启动了该机体的机载计算机让它全力演算圆周率，并且控制它脱离队形单独向一处小环形山形成的碍口飘去。而随着这台机体的动作，李徳明显能观察到战车级的队形有了一些偏移，它们冲锋的矛头有了一个拐弯，而长长的队形像一条蜿蜒的长龙追随着脑袋一起转弯。
成了！这些东西本身没有智力，更没有一个集群意识在指挥，BETA每一个个体都是按照预定的生物编码逻辑运行的机器人，没有战术，没有战略，全程就一个F2A，谁仇恨大追谁的NPC！
李徳举枪——这不是任何传统意义上的枪械，扁平的枪管处仅有一个10毫米宽，一毫米厚的长方形开口。闪光的电磁轨道将一枚碟状的弹药打进环形山的岩壁，计算到离地一米的高度后又朝着反方向又打了一发。肉眼是无法看清这一所为究竟有何意义的，没有爆炸的火光，发射后的李徳就像完成工作了一样继续转移目标，十个义体每一次留下十次布置，专门在战车级的必经之处的狭窄隘口上进行。
这是一次反常规的作战，而李徳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此，他自己的战力就算个体再高还乘以了十，也只有淹没于人海这一个可能。常规武器一开始就被否定，武器弹药经受不起高G的撞击，纳米核心还没有强大到能生产一切！
它们近了...这一刻就算李徳也在担心，beta的光线级已经被证明有堪比光学雷达的可怕实力，普通的beta是否能感知到自己给它们下的套呢？
如果最坏推论成立，恐怕，给马库斯的承诺也就泡汤了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延缓，以微秒的速度流逝着，他的义体一面向后滑行着，一面看着手脚并爬的战车级直直地冲过了陷阱点继续前行，惯性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它们还向前爬行了数十米，而终于，体压的失衡让一大股蓝紫色的体液从躯干的四方喷发了出来，战车级螃蟹状的身躯分上下两个部分均匀平滑地分成了两半并悄然滑落，最后瞬间停止机能。
李徳欣喜：“‘古筝’计划成功，通告永恒之城指挥部，纳米阻拦器应对有效！立即调整你们的军事部署，将计划列入作战条令！”
没错，这是在伊蕾娜帮助下临时开发的纳米阻拦器，它通过两个固定端口拉起只有头发丝十分之一粗细，却比钢索还要坚韧的纳米纤维建立一个简陋的“铁丝网”，百分之九十透光率肉眼是无法看见的，不要说大口径步枪弹就能打死的战车级，就算真的装甲车，哪怕它上了碳化晶格装甲在这丝线的面前也不会比一块刀口前的蛋糕硬上多少！
从第一个战车级冲过开始，对于排着紧密队形的beta们来说同伴的死不仅不值得伤感，它们也绝不会去探究它们为何而死。一个又一个战车级被纳米丝线平滑地切开，它们丑陋的尸体倒在同伴的身旁，短短数秒已经有上百只战车级冲过了陷阱，在李徳的面前堆积成小山般的尸骸。
进攻的矛头为止一滞，就停留在一个狭小的隘口处。而这样类似的“铁丝网”李徳已经布下了无数，在一些更为“惨烈”的地方，蜘蛛网般的丝线将战车级切成了几十厘米大小的肉块。事实证明，战争并不一定总是炮火轰鸣，任何有效的杀戮手段都有它的一席之地。人联对战争的理解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也许这一战将是人类晋升为一级文明的毕业考试？
机体继续向后滑行着，李徳的行进路线绝对不离开环形山，一方面是为了以山为掩体防范可能的光线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荒凉平坦的月面只有环形山周围可以有效部署纳米丝线，以自己为诱饵让beta围着自己打转，这种节奏一旦被掌握，你就会想起玩MORPG团队副本时负责引怪的自己。
经过计算，一条宽二十米的阻拦索能灭杀接近两百只战车级，虽然它们根本不会去撕咬丝线，但是过量堆积的尸体让尸骸的高度很快超过了线的高度，足以让战车级踩着尸体翻越过来。而事实上beta本身并没有队形的意识，如果前方的行进速度减慢了它们就会本能地改道宽阔的地方，这无形之中居然形成了夹击之势，让李徳压力不小。
又一道丝线被布置下，他看了一眼残弹量——发射器尚存一半。纳米丝线的生产大量依靠伊蕾娜的“好意”，人联从来不看装备的成本，只看生产时间，数小时后抵达前进基地的士兵们需要在月面独立生产装备，有限的运输量决定了人类必须要用最少的资源达成最大的作战效率，纳米丝线必然成为部队的标配。
李徳其实并不喜欢这样，他喜欢打消耗战，用海量的资源淹没敌人，这次对上自我复制的生物机器人本该是一场消耗战的高级版本，月面的运输力却不得不让他做精打细算的考虑。
“也许，我该把那姑娘也一起带来？”
他正思索着，突然！月平线处闪过一道强光，它瞬间夺取了光学眼球的观测能力，并且一连将七具义体的信号从量子矩阵中剥离！
这一切来得太快，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七具功能完好的义体就瞬间被蒸发。极高的能量穿透了躯体，在月面上留下一个深达数米融穿的大洞，其中翻滚的玻璃体在受热后急剧膨胀产生了巨大的蒸汽爆炸，不要说李徳的义体，就算是捕食者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也只有被贯穿的份。
“什么？！”
李徳猛然一回头，却发现立于月平线上一处环形山山口顶峰，有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傲然挺立。它的高度足有五十米，堪比一栋二十层楼高的大厦，八根红色的硬质巨足深深地砸进环形山中，隆起的蜂状软腹垂在地面分娩般的蠕动着，吐出一个又一个顶着大眼睛的小怪物。
“要塞级！”
李徳剩下的四具义体骤然起跳，电磁推进全力加速向环形山的阴影处，但实在太晚了！站在高处的光线级，哪怕它们只是最低级的种类也能有俯瞰全场的视野，前面开火过的七只虽然在冷却，但新吐出来的已经看见了“缓慢”滑行中的李徳。
定向能武器第一原则——发现即摧毁。
灼目的光束划破虚空，而李徳只来得及让一具义体将那枚从马库斯那取来的核弹扔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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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阻拦分身，全员覆灭！”
李徳的意识再一次神降在一具新的义体中，伴随着后方惊天动地核爆的闪光，这剩下的一半义体再一次整齐划一的停止了前进。马库斯来不及做出反应，但他本能地意识到了后方有什么异常：“怎么这么快？”
“我本以为光线级追不上我们的脚步，但没想到它们居然搭乘要塞级机动！”
他担忧地看向远方，然后他命令义体转向，向着来时的方向不顾一切地行进，然后主躯体命令马库斯交出他身下的全部核弹：“快走！我必须摧毁那只要塞级，否则一切就都完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你这样我连一把武器都没有了，自杀都做不到！”
“巴德会来接应你们，但没有我给你们当中继器，无线电会很困难。”
可是他将不得不这么做，希望仅此一线，唯有全力一搏。要塞级的机动速度超乎想象，而第一批那没有正面命中的核弹还不足以杀掉这个怪物。
“从接下来开始，每前进两公里打一颗信号弹给巴德通告你们的位置，核爆的闪光就是信号，我这里每炸响一颗，你们生存的几率就会更大一分。”
李徳不再管马库斯等人，他的精神通过量子网络向自己目前唯一能得到帮助的“人”那里传递着消息，对于自己这个一体两面的“伙伴”，李徳很清楚对方已经做了许多相关的布置了。
“守望者，拿出你的本事帮我一把。”
短暂的沉默后，李徳的头顶高速飞过数十道发光体，那是从数百公里外发射的，因为强电压外壳已经开始电离化的炮弹。
“新式炮弹存量如何，能坚持到我把核弹送到吗？”
数十道激光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磁轨炮，然而还不待炮弹汽化，它们就自行解体，每一发炮弹都裂成了上百枚更小的弹丸，不再是以点而是以面铺天盖地地砸向宽达数公里的范围，摆明了欺负区域内光线级数量的不足。
“诱饵将持续布置，战舰生产效能不足，弹量紧缺，请本体抓紧时间。”

第十八章·悬浮摩托/来救援的巴德

我们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未来。
早在至高议会到来前，锡拉的人类也踏足过星空，但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可能过于遥远的梦想。巴德读过至高议会带来的地球历史（被李徳编纂过的CNC编年史），在上面他发现了惊人的相似——比起那些远大的理想，人类始终会首要选择眼前的苟且，地球人，锡拉人，二者本质上绝无不同。分裂削弱人类的力量，一盘散沙的人类能为了争抢已有的资源而大打出手，在锡拉是为了伊姆，在地球是为了泰伯利亚。
也许，如果至高议会没有携带来自地球的强大科技帮助锡拉，他们将在与兽人的战争中彻底毁灭。巴德是个聪明人，他有仔细考虑过，没有至高议会就算自己等人侥幸找到了亚当博士的“光子共振器”通过毁灭伊姆赢得战争，而成千上万吨伊姆释放的能量将彻底摧毁锡拉的生态，地磁紊乱，两极崩塌，战后幸存的人类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残酷的世界？
作为工研部高级研究员，巴德不是要给至高议会唱赞歌，但这位领袖明显做得不错。巴德作为一名两度叛逃阵营的人，打心里明白统一才是解决纷争的唯一出路，人联的建立没有流自己人的血，反而在抵抗兽人的战争里团结一致，这样的统一是难以复制的。
虽然在十年前还有很多人担心不同人民文化的差异性，而事实上，来自地球的至高议会待锡拉人不薄，他们和地球人已经融为一体。至高议会严禁产生独立的文化社区，社会里没有特权也没有歧视，所有人都需要为重建家园努力，这塑造了一个生气勃勃的社会文化，有些守旧者并不满意，可是他觉得这样挺好。
现在，他在月球，人类曾经梦想的地方，他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开创一个光明的未来，但如同被诅咒了一般，人类不再自找麻烦，麻烦却要自己找上门来。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
“巴德，巴德，转弯！”
无线电的呼喊将他的意识从思考中唤醒，他猛然抬头，被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拉高座驾的升力，如此才堪堪从一座巨岩上飞跃过去。等离子引擎喷出蓝白色的光，用强大的推力维持住座驾的平稳，巴德在空中飞行了数百米后才降低到合适的高度，无线电里满是他的喘气和心跳声。
“你骑车都不看路的吗？”
另一架“摩托”从后方追上来，柯尔的脸被宇航服头盔挡住看不清表情，但他那连珠炮般的吐槽又开始接连不断，骂的巴德老脸一红，却难得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最新的造物上——
巴德式马克I型（他自己取的），战斗悬浮摩托。一款划时代的作品，他有理由坚信这是一款能够宣布人类武装力量从陆地走上太空，从贴地爬行转向贴地飞行的新型载具！试想一下，哪个男人不想有一台能飙到近三百时速的载具呢？对于军队来说，高速机动一向是战场上最重要的要素，喷气悬浮已经是过去式，电磁悬浮才是未来！
不过说是摩托，这东西明显太大了，三米长的椭圆的车身由钛合金打造，表面还残留着新近组装的切割痕迹。两大四小总共六个引擎分布在底盘上让车身悬浮在地面一米处，靠着大出力的离子引擎让时速飙到了两百多公里。这里是真空，要不是考虑到控制，理论上它可以无限加速下去！
“大杰克”，这是巴德给自己临时设计的爱车取得名字，以缅怀曾经的小机器人，而且这车也不是骑的，而是封闭的单座驾驶，为了这次任务还外挂了两个车斗在左右。巴德在设计时有考虑过让摩托搭载导弹一类的轻度火力，但或许特种运输才是最具价值的。
不成熟的设计本身就是一种冒险，但巴德自认为是一位工程天才，怎么可能会出错呢！调节六个引擎以达到稳定悬浮的飞控工作被交给了人工智能，虽然项目匆匆下线，也只有自己和柯尔这个傻大胆的家伙敢“实地测试”——看在领袖的份上，虽然这悬浮摩托开起来，稍有意外可没什么能扛得住两百时速的车祸，可是为了救自己两个好兄弟，有什么风险是不能冒的？
柯尔还在喋喋不休，不过他明显发现了什么，大喝一声打断：“闭嘴，我们到了！”
“到了？我们可才走一个多小时...”柯尔一歪脑袋，又恍然大悟，“哦哦，我们在前进，他们也在撤退是吧？两边加起来原本五百多公里算起来其实只需要三百多...”
接着，黑哥们又狠狠表扬了一下巴德：“你做的车很能干嘛，宝贝~我感觉就像在坐一条废铁拼的喷气机，一下就到了！”
“行行好，少说两句你也不会死...”
这样的表扬巴德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无奈之下摁下一个按钮，一颗电热式信号弹打上了月球上空——月面作业标准信号程序，这个电子仪器不仅能释放强光，还能广播留言。他就是按照标准程序向马库斯等人呼叫，算起来，他们也该到这边了。
突然，一道强烈的闪光从遥远的月平线上传来，就一瞬间几乎就要照亮整个月球——“是核爆！距离七十公里，战场就在前方！”
“我的个乖乖，这是今天第几次核爆了？”
巴德还来不及感慨更多，柯尔突然叫了起来：“巴德，看头上！”
从他们头顶瞬间飞过数十发高超音速的炮弹，通过那表面离子化留下的轨迹他一眼认出了那是200mm轨道炮在全速开火。领袖在上，这里可不是大气内，尼柏龙根全力开火下就是月球最大的环形山也只有被荡平一个结果，有什么敌人能挡得住这样的火力？
但事实上，炮弹飞过去的一瞬间，月面几乎是同时闪耀起了数十道光束，从轨迹上来看正是拦截炮弹的。两人一同想起了关于名为BETA敌人的报告，难道对方连这种速度都能拦截，那是怎样的火控？
巴德一甩脑袋，推动拉杆给引擎加力：“没时间发呆了，我们必须赶快！”

PS：号角正在加量不加价，咱们尽可能上午一章晚上一章一天双更~毕竟我知道各位晚上都莫得票了，中午能正好看到岂不美哉？如果双更，中午不就能看到两章了？
顺便一提，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号角写战争，但是并不推崇战争，甚至我们应该一起憎恨它。
7/7，9/18都是全中国人的耻辱，它给我们造成的苦痛时隔数十年依旧在我们心头挥之不去。
窗外防空警报已经响起，勿忘国耻，砥砺前行。

第十九章·对光线级诱导弹

一如巴德所说，当尼柏龙根这艘人联最强武力决心摧毁什么时，它绝不会辜负人们的期待。
我们已经知晓光线级对飞行物异乎寻常的锁定和摧毁效能，它锁死了人联大部分的战略支援方式，可是战争不就是如此吗？它强迫我们寻找更好的解决手段，战术这种东西只是一个思维概念，最先应对环境进行改变的人才能取得胜利。
精准打击行不通，导弹和大威力单个炮弹会被激光拦截，那我们就换个方向，放弃精度另辟蹊径如何？
当一发发被加工成圆筒状的金属棒从尼柏龙根号上的轨道炮以数十倍音速脱膛，在月面上空排成排进行对地轰炸时，不出所料被要塞级腹下散乱的数十只光线级捕捉到了轨迹。
和那些作为炮灰的战车级不同，光线级们——无论是重型还是普通似乎都得到了某种幕后的力量指挥，让它们跳过超出其脑容量的计算上限直接扬起脖子对准天空，它们那脸盆大的眼睛似乎由成千上万的复眼所构成，把最细微的痕迹都看在眼里，然后，开始照射！
轨道炮弹的外壳是用钨合金所制，但激光已经超过了外壳承受的上限并迅速汽化，普通光线级能照射长达四秒，这足以彻底蒸发这枚动能炮弹，直到它失去杀伤力。
可是，当激光才侵透进弹体内部时，似乎引发了什么导致炮弹凌空爆炸！距离地面几公里的天空上如同天女散花般下起了一场猛烈的钻石之雨，拇指大的钻石被爆炸引发从弹体预先刻好的解体部位喷发而出，结合炮弹的超高飞行速度散乱地砸向beta群，每一颗都携带着足以撕裂钢板的动能，而一枚爆炸的炮弹就能散布近五百颗！
光线级第一定律——发现即摧毁。但你能拦截的数量绝不可能超过你自身的数量，这是现实的首要原则。
榴霰弹...这种古老的武器从诞生开始仅在少数战场发挥过光彩，当人类进入装甲战争时代后仅对无防护步兵有效的它也失去了大部分的价值，但它如今碰上个一个好时候，拥有了两个必要的因素——
1.尼柏龙根的轨道炮飞行速度可以接近百倍音速，炮弹不会因为飞行太慢而在造成杀伤前被光线级提前引爆。
2.beta...也不过是一堆稍强的血肉罢了，致密的小型弹雨又碰上了动能永不削弱的太空，实乃天赐良机。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出应对之策，不愧是我！”
李徳狠狠地表扬了守望者，后者并未回应，只是警告道：“如果beta拥有应激进化，它们不会吃这招太久。”
“也许是。”
李徳表示赞同，但又表示反对，呵呵道：“那我们只需要变得比它们更快就行了。”
尼柏龙根一轮齐射便是十二发，将诱使十二只光线级开火，但这还不算结束，因为要塞级腹下有接近三十只光线级，还有两只重光线级蹒跚于要塞级身侧，它们面对爆散开来的钻石雨，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光线级第二定律——拦截一切会对beta集群造成威胁的飞行物。以超高音速飞来的钻石雨明显具有这个威胁，它们将以惯性撕碎漫山遍野的战车级，就算没有准头，十二枚爆炸的炮弹洒下高达数千发破片，总能打死几十只吧？
于是，光线级们开火了，目标不再是精准射击的炮弹，而是价值明显不如的钻石，而这次它们那令李徳都为之胆寒的精准度反而成了无用之功，徒劳陷入长达十二秒的冷却当中。
光线级第三定律——精准点射，无法进行聚焦扫射。这似乎是它们自身机能设计的缺点，而钻石霰弹将这个缺点放大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成片的弹幕几乎覆盖整个山头，就李徳观察被钻石雨撕碎停止机能的战车级就有上百。
这个杀伤并不理想，但杀伤可不是炮击的目的，托这些毫无价值的弹丸的福，要塞级下所有的光线级都因为被迫齐射陷入了冷却。
“终究不过是生物机器，按照程序运行的结果，就是在超出处理范围的状况下宕机。”
李徳说的轻巧，但能实现眼下这样以小换大的高效战果全都是依靠守望者前几章孜孜不倦，耗费数百发炮弹给光线级拦截的实验得出了有效的数据，以此改造了炮弹。守望者永远是李徳最值得依靠的后盾...当然，仅限李徳。
“可是，为什么是钻石？你刚才打出去的量放在前世拍卖可都能有数十亿美元呢？”
李徳谈笑道，但守望者明显没有幽默的思维，只是抛来了这款炮弹的设计图——钻石，四键价碳原子结构物，当宝石商人把它吹捧为“恒久远”让女人发狂男人穷疯的时候，人联把最纯的也只当廉价工业品。守望者会选择钻石的原因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不需要补给也能造。
就从月球上采集碳，然后送入尼柏龙根的聚变处理中心，用聚变能提供的超高温高压制造，比生产步枪弹还简单。事实上，要不是集束炸弹承受不住轨道炮发射的高G力，守望者还想把榴霰弹的威力再加强一些。
“尼柏龙根并非专业工业舰，无法量产‘诱饵弹’，还剩七次炮击。”守望者回答道，“总共可以为你争取84秒。”
“光线级每一次拦截冷却12秒。”李徳——或者说他的义体们从掩体里探出头来，启动电磁推进装置，“开始倒计时，每次行进十一秒后寻找掩体，核弹转为遥控激发，目标为行进到要塞级一公里以内的必杀范围！”
“我还有四枚核弹，至少保证一枚存活...而此战后注定全军覆没。”
蜂拥而来的战车级扒开掩体，它们那纤细的手臂伸向李徳，却被迎面激发来的纳米阻拦器绞成烂泥。在被包围之前十一具义体腾空而起，似乎踩在一片手臂的树林上惊险地逃离。他的目光始终放在远处的环形山上，捏在手中的红汞核弹如同一颗心脏，正在有节奏的跳动着。
“没有什么损失是过于巨大的。”

PS：炮弹必须要飞得非常快才有价值，因此只能让太空战舰来，否则几百公里外就被打爆失去价值了。
只有超高速电磁轨道炮能在被汽化摧毁前跨越这几百公里在beta头上才炸。

第二十章·皮洛士的胜利

一颗光球，一颗释放着黄色信号，广播着通讯的信号发生器直冲天空，在荒凉的月球上看起来是如此醒目。低重力确保这个信号会在空中停留足够久的时间，如果幸运，会有目击者打出一颗绿色的信号器遥相呼应。
“马库斯，多姆，该死，你们在哪？”
巴德有心用车载无线电呼叫，但核爆制造的电磁脉冲让这一想法只能硬生生被否定。通讯，流畅的通讯同样是军事上最为重要的一环，传统的电磁波通讯到了宇宙里就没那么好使了，这里可没有大气层保驾护航，遍布的宇宙射线和太阳风带电粒子干扰让远距离通讯成了一种碰运气的奢望，现实证明巴德等人就没那好运气。
该死，要是我们也能用领袖的量子通讯该多好！无视延迟，绝对保密，堪称通讯界的王冠。
可是量子通讯先不说其技术难度，领袖自己就是量子生命能像手脚一样轻易控制，自己等人要使用就必须要依靠光子中继器。想要使用量子通讯就必须在通讯的两端同时拥有双生光子建立纠缠并分发密钥，一个中继器内包含着复数的纠缠单位以进行点对点通讯。
这什么意思？就是在中继器里分发过的重要单位才能进行量子通讯，依靠太空站，基地与飞船以此建立了星际间的网络，覆盖范围难以普及。量子通讯绝非平民大众货，每增加一个通讯单位，所有中继器都必须同步升级，所以想要普及给个人还很遥远。
（与现实有差距）
巴德陷入了沉思...至少，要是中微子通讯成功，自己等人也就不必如此尴尬了。这门尚在研究中的技术很有可能会成为人联下一代通讯的基础，这种质量极小，又不带电的中性基本微粒能以近光速进行直线传播，并极易穿透钢铁、海水，以至整个地球，而本身能量损失很少。事实上这项远比想象中还要重要，就算是巴德也无法从宏观的战略上来看待此事。
早在贾辛图保卫战时，至高议会曾经动用过大规模无人机群作战以填补人力的空缺，从那时开始所有军事指挥员就已经看中了无人机的潜力。战斗无人机伴随着人工智能一同成长，可是技术部门也发现了其中的许多缺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由于人类已经基本没有了内战的风险，军事部署开始转向可能来自宇宙的威胁。对于那些未知的存在，工研部经过分析，以恒星之力为代表的核弹将成为人类最可靠的武器之一。因此这些年对于核技术的研究一直在前进，从单兵的红汞核弹，再到以亿为当量的战略弹头组成了一个家族。没有了旧地球国之重器的超然地位，核弹已经成了军队手里的一种常规武器，事实上当beta被发现于月球时，军方首要考虑就是用一百枚战略核弹把暗面清洗一遍。
而，核弹的大量使用必然导致未来战场上遍布电磁脉冲，通讯被阻断，电路被烧毁。卫军和黑手的重型载具有适应性装甲抵抗，但无人机呢？
广泛依靠集束电磁波信号指挥的蜂群无人机将失去价值，而装备抗EMP装甲，并且不靠人工指挥由AI驱动的无人机成本高昂，多为超重型战术无人机，数量难以在战场上形成普遍优势。不要说什么不计成本，那是拼命的时候，战争的胜利取决于对资源的合理分配。
中微子通讯啊...巴德感慨一声，可惜他是工程师不是物理学家，不然...
“有了！”
柯尔一声呼喊，把巴德吓了一跳，他顺着天边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天边升起一个明亮的光球，同时电台也接收到了光球广播的通讯，从其中出现的声音正是自己的老师，亚当·菲尼克斯博士！
不过正在两人为此高兴的时候，一颗，不，整整四颗小号的太阳突兀地在远方的月平面上绽放开来，那光芒，如此耀眼。
“这是第几次核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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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更新中...”
永恒之城号上闪烁着数以万计的灯火，其中蕴含着难以计数的指挥信号，正如交汇于此地海量的信息，来自各方的情报都需要在这个人联如今最重要的设施里进行调度，承担起如此的重任正是奥利维亚。
距离月面上的战斗打响已经过了三个小时，这不算太长，但这短暂的时间里每时每刻都有一些重要的事件发生。第一次人工的对月撞击，对beta的新式武器和战术——这些都将被分析并整合进对新敌人的战术条例，并提交工研部以改造武器的生产线。人联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轰隆运转，就从全息模拟屏上看下去，从锡拉的大气层里闪耀着许多火箭尾焰的光芒——除去轨道加速器全速运转，坐落在蓝眼首府以及各分区的太空发射场都排满了日程，大量的援军与物资正在马不停蹄地赶来。
“将军！防御军团钢爪机动师分十批升空，第一至五连队已经抵达12号港口整备区，预计全员两千五百人将在十二个小时内集结完成，可是空间站的工业产出到时只能提供一半所需的装备！”
奥利维亚略微颔首——领袖已经下达了黑手和卫军的联合作战，所以她有义务为这些“友军”进行安排：“一半就一半，加上我的戒律营也能组成一千五百人的部队。比起这个，我们的运输力量还跟得上吗？”
“已经紧急抽调生产线加速完工两艘驳船了，但要在二十小时后让援军准时出发，我们只能等第一远征军的运输船返航。”黑手军官回答道，他没有提领袖当炮弹扔掉的那艘，但事实上这个损失真的很影响宝贵的运输力。
“我们的生产线只能支持同时开工三艘驳船，除非有新的设计或者星港，否则最快完工也需要一个星期。”
运力不足确实很麻烦，但领袖在月面的战斗也为后续部队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就在一小时前士兵们对于要和什么东西作战还毫无头绪，而现在已经能有一本相对完善的教典来指导了。战争的迷雾被揭开一角，而这一次卫军与黑手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他们的价值需要通过战斗重新被估量。
“这个问题我会找恩斯格谈谈的。”
奥利维亚离开座位，她摘掉了VR目镜并将通讯控制授权转交给这名军官。第一远征军还有六个小时抵达月面，他们由迈尔斯带队...正是羡慕啊，奥利维亚觉得自己也想去月球看看，她不喜欢坐镇后方的感觉。
“我收到最新情报，马库斯等人已经被巴德指挥官成功救援，而月面出现了大规模核爆迹象，情况未知，但看来我们的领袖成功解除了最危险的状态...以自己为代价，辅之以大量核武和战略资源。”
不过她又微微摇头：“如果每一场战术上的小小胜利都需要如此大的代价，我们也就不用考虑什么运力了。”

白天忙，晚上更

如题，工作来了挡都挡不住，抽不出时间来。
如今是九月，一个很有意思的日子，参加工作的朋友能理解，我知道最近更新频率很乱，但毕竟要恰饭，书不挣钱，工作为重，大家还请谅解。
顺便问问，2K好还是3K看起来舒服点？

第二十一章·白银要塞（上）

“永恒之城通告月面基地工作人员。”
荒凉的月面已经不再安静，随着接连十颗核弹在暗面闪耀后，战争的氛围就已经笼罩在了月面基地工作人员的头顶。作为离敌人最近的人类设施，前进基地不得不承受超出它原本职责的任务——科学将被搁置，在月球上创造首个居住殖民地的任务被迫中止，根据至高议会的命令，这里将被打造为一座要塞，军队将接管科学家的工作，许多耗费多年努力的科研成果不得不遗憾收场。
返回基地的巴德难免见到许多沮丧的科学家，他们正在打包自己的实验室和数据，这一幕令他心痛不已，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数十年前文明因战争而停滞不前的景象。为进步所设立的实验室将会被工程师改造为军工厂，场地将被扩建以容纳远征军的军事物资，战争的影响才刚刚崭露头角，不知道这段煎熬还会持续多久。
前进基地过去从没有过名字，但现在它有了——“白银要塞”，不仅是因为它宏伟的建筑外壳是银色的钛合金墙板，更是因为它将彻底隶属于“白银环带”军事系统成为永固的防御设施。现在，巴德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为基地指挥官，因为他不仅是一名工程师，更重要的是他的军方背景，他可是在防御军团挂着中校军衔的预备役呢！
至高议会...果然早有准备啊。
来自永恒之城的广播还在基地内循环播放，虽然内容很有人情味，但奥利维亚将军的声音里有一股彻骨的冷酷——“你们的工作已经完成，理事会感谢你们的奉献。如今形势变幻，驻扎于基地的十二个科学小组必须立刻撤离，运输驳船将搭载远征军在四个小时后抵达...请不要迟疑，你们的研究并非被否决，它依然是人类重要的财富，当战争胜利，它将继续为人联的事业发挥价值。”
“再一次重复，任何非战斗人员必须马上做好撤离准备。务必理解，不击败敌人，人类就没有未来。”
“未来...”
巴德叹了口气，拖着略显笨重的硬式宇航服向走廊前方走去。从半个小时前回来为止，自己就被迫和队友们分开了——多姆被紧急送进医疗中心，他的状况很糟...事实上当年也是他受的伤最重，好像死神就特意追着他不放好像他欠地狱一条命似的。
亚当博士将亲自为多姆主刀，所以自己连和老师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马库斯就守在手术室外面，看起来除非多姆安然无恙，否则他哪也不会去。
至于柯尔...他来了，正向着自己走来，不仅如此，他似乎还带来了一个闲人。
“嘿，宝贝~瞧瞧我把谁带来了？”
黑哥们一脸洋洋自得地给一旁的黑衣男子让路，巴德心情正糟糕着，瞅着柯尔来了不由得破口大骂：“白痴，你哪去了？我不是要你帮助指挥撤离...离...领袖？”
“哟，气势不错啊，指挥官。”
男子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那万年不变的模样，标志性的红色机械眼球直视着巴德的双眼，嘴角似笑非笑，说话都不带张嘴的——“我是想通知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吴畏军团长商量过了，你，还有你那几个小伙伴，重回军籍，再建D小队。”
“至于这座基地嘛...就先交到我手里了，有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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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当然是不敢有，不仅如此巴德觉得自己可能还算松了一口气——各种事情压下来自己简直一个头比两个大，徘徊于基地指挥官的职责与个人感情中间实在是一种折磨。
就直到之前自己其实还只是一个小组负责人，当官固然是令人开心的，但正所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作为一个士兵时他只需要负责卖命，思考这事让长官去做，而现在自己就是长官，基地里几百号人的生命系于自己的命令，他不可能找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经过此事，他发现自己其实只适合专心做一件事，当战士或者做研究，又或者说，他就是一名战士。相同的，李徳也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德尔塔”小队再度成型，他们都是战士，属于李徳的战士。
不过还有两个人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当复生的李徳来到医疗中心的门口时，只看到了一脸消沉的马库斯干坐在门口，就算李徳的到来也不能让他抬起头来。
若是往常这还不算什么，但基地里此时十分忙碌，马库斯的行为在基地里就分外显眼了。自从奥利维亚将军的通报下达后，根据李徳的命令，仅有的工程小组全员出发，顺着前进基地开拓出来的“高速公路”前往边缘区域的雷达与科考站区域。
战争迫在眉睫，有些地方可以放弃，但像冰层工厂这样的区域是万万不能！这些由陨石带来的宝贵水分是月面基地循环水的主要来源，而随着远征军的到来，水的需要将会提升为战略物资，怕的是不够，怎么可能主动抛弃？
而在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的时候，马库斯孤独的身影却静守在医疗中心门口。“手术中”的红灯高挂门口，也许就他看来那盏红灯就代表着多姆的生命，紧张，危险，命悬一线。
“你觉得是你害了他？”
李徳开口了，他径直走到马库斯面前，后者似有所感地站起身来。一米七几的李徳在一米八五的马库斯面前整整矮了一个头，这不仅是锡拉人都比地球人高一大截，更是李徳拒绝让自己的义体与曾经的自己有任何改变。
马库斯看着李徳，他不明白李徳话里的意思。沉默间的尴尬让巴德和柯尔感觉分外难受，柯尔想要开口，李徳却抬起了一只手制止发言。
“我不否定你们两人之间的友谊，马库斯，你会认为多姆为你受伤而感到痛苦我能理解，不过他还没死，你用不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说道，而他的话语却让马库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激动了起来：“你说他没死，多姆没死？这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李徳被马库斯抓着肩膀晃地有点心烦意乱，但他又有几分羡慕，羡慕马库斯有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他眼睛闪烁了一下，让马库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仪，然后才点点头：“他没死，但能否恢复就要看亚当博士的了，搞不好，他得多一些机械零件...”
“至于你们，跟我来。”
李徳指了指巴德和柯尔两人，然后又点了马库斯，让后者好一阵惊愕，忙说自己要等手术结束，却被李徳厉声喝骂一声：“你留在这有什么用，给他祈祷吗？别忘了你的身份，士官长，你还有保卫这座基地的职责！”
马库斯不说话了，巴德用手肘捅捅柯尔，小声道：“马库斯那样子，和见了霍夫曼差不多...我就说总会有个他怕的人！”
突然，李徳扭过头来瞪着巴德：“别在我背后交头接耳，中校！”
“在指挥救援中你犯下的过失，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

PS：我们完全有理由组建一个主角率领“主角”团队嘛！

第二十二章·白银要塞（下）

通过减压舱的工作总能把人弄得神经紧张，而对于柯尔与马库斯这两个对“细节”不甚在意的人来说，总让巴德担心他们没穿戴好硬式宇航服，结果随着空气的排出憋死在自己面前。
而另一个人则不一样——领袖什么防护都不穿着，赛博格的身躯无惧真空。人联的科技已经有了很多值得称赞的进步了，比如说巴德几人身上穿着的硬式宇航服，这是一种由军队的密封壳式装甲服改造过来的。旧时代的宇航服还需要多层材料层叠堆积，导致雪人般臃肿的身躯根本无法执行持久的精细作业。而他们身上这套形同中世纪板甲的宇航服还有内置的动力装置，按工研部的话来说，稍微修改一下就是一款堪用的轻型动力装甲。
一如前进基地转眼就成了“白银要塞”，巴德更加有理由相信领袖早就预备着这场新的战争，只是这份心情他只能压在心底。他不相信什么阴谋论，这场战争确实只是意外，可是...
“巴德，你是个聪明人。”李徳开口道，但却没有看他们一眼，“有些事瞒不过你们，但我空口无凭，就让你们自己的眼睛来见证真实吧！”
李徳的话似乎预示着什么，三人面面相觑，只好故作沉默。在离开基地后，顺着延伸的“道路”他们很快就在基地的停车场等来了一辆地面载具——还记得曾经那万能的“清算者”装甲车吗？那个装载量极大还能变形的多功能载具终于在几年前退役了，因为无论是人联还是军方都不再需要鸡肋般的碉堡功能，不过它延伸出的车系家族却到了月球上发挥其价值。
不过在上车之前，李徳特意看了一眼这座建立在环形山底的巨大基地，占地数十公顷，高二十余米高的金属大楼是个复合多边矩形设施，东南西北各分上下，设计之初留下了容纳一万人的亢余空间是明智之举。在大楼外侧的通讯雷达阵列除了向永恒之城通信，还配属了一个氦三聚变电站，通过变频雷达阵列源源不断为永恒之城输送月球上庞大而免费的电力。
是的，月球的经济价值就是能源，这里什么都缺但就算不缺电。工研部原本计划在月面建立十三个聚变电站并实验全新的激光输电以减少微波的损耗，还有一系列宏伟的计划却都被这场战争搁置。而眼下这些电站也都开始了它们的改造，如果有人看到了那耸立于要塞几侧的高耸塔楼，那么你猜的没错，用于激光输电的实验道具就是光明石碑聚焦激光发射器，经过修改它们就会是基地的第一道防线。
这趟行程就像一场观光，这弥补了之前对白银要塞疏漏的描写。月面上的高速公路是两车道的，每隔一公里就有一个中继站指挥着来往的无人驾驶车辆往返于工程场地。这其中大部分卡车运输的都是采集站从冰层取来的固态水，更有低空飞行的无人机搬运核材料。
beta就在几百公里外的暗面行动，它们什么时候会发动对对基地的攻击这个问题困扰着李徳。自从一小时前自己用四颗核弹夷平了它们追击的前锋，它们好像就暂时失去了追击的兴趣转而去回收尸体。
就在此时，beta恐怕正忙着吞吃战场上死亡个体的残骸吧，大快朵颐一点不剩，但它们迟早会找过来的。基地，以及外围设施内的计算机对这些生物机器有天然的吸引，问题只在于还有多久？
它们对电子产品的探测范围有多大？
李徳在沉思，而坐在车上的三人却有些不安。终于，在巴德用手捅了捅柯尔并眼神暗示过后，无畏的工具人柯尔咳嗽了几声，居然在公共频道里唱起了歌来——
“哦~~绿茵的球场，盛夏的骄阳，那是我挥洒汗水的地方...”
“！”
“？”
李徳抬起了头来，马库斯也一把关掉通讯器。柯尔明显没什么唱歌的天赋，与其说唱，不如说是吼叫，而且他似乎毫不在意几人的反应，在车里站起他一米九的个头来手舞足蹈，头盔都顶到车顶上了。
“柯尔，你发什么疯！”
“哈，我是看气氛太严肃了，想要给大家活跃一下气氛。”柯尔像个大猩猩一样用拳头捶捶自己的胸口，“大家都被外星人吓坏了，我们需要鼓舞士气！”
“拉倒吧你，你还不如去对beta吼一嗓子，我保证它们会被你吓个屁滚尿流！”
马库斯破口大骂，巴德一拍面罩，感觉很难为情：“我可不是让你来干这个的，白痴...”
但不管怎么说，柯尔的“士气鼓舞”总算打破了车内的僵局，李徳既好气又好笑：“想问我是吧，看我到底想告诉你们什么。”
三人一致点头，而此时载具也转了个方向，离开平坦的道路向未知的旷野开去。李徳封死了车内的通讯，把他们接入了一个秘密的频道。
“有些事，还不到公开的时候，或者公开出来会产生难以估算的恶劣影响，因此，任何一个部门都会设立权限，把一些不那么适合多数人了解的情报严密封锁...”
李徳做了一个开场白，突然，巴德触电般站了起来：“领袖，我不想听这些！”
“我讨厌机密，我还年轻，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让我下车都行，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巴德慌张地叫喊着，马库斯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只有柯尔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脸好奇：“巴德，你怕啥？”
“怕，我当然害怕！”巴德怒了，“从古至今，直到太多的人没一个有好结果，你这个白痴动动脑子行吗？”
“慢着！”
马库斯一把拽住了巴德，他的好奇终于爆发了，几乎是质问李徳：“有什么东西，那么见不得光？甚至要我们单独出来说？”
“你觉得会是什么？”
李徳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马库斯：“人联在用无辜者做人体实验？或者说这场战争是我一手捏造的？就像维安一样，我们人联背后也有着肮脏的阴谋，你们只是我完成自己计划的工具，接下来就是灭口？”
“如果你把对维安的印象套在我身上，那我只能说...别把我看扁了啊，马库斯！”

第二十三章·至高议会的秘密

“别把我看扁了啊，马库斯！”
车辆脱离了一段时间的道路，在坑洼的月球表面颠簸前行，然而这样的行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像李徳所说，任何组织都有它自己的秘密，随着车辆的一个急转，他们冲进了一条黑暗的隧道——是的，一条在环形山下挖掘出来的隧道，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了，原本地面上残留的车辙痕迹被此刻的行进覆盖。通道内连照明的灯具都没有，但所幸隧道并不长，很快他们就到了环形山内底部，发现这里完全被一个造型奇异的锅盖状设备挤占了空间。
“这是...射电望远镜。”
巴德对此并不陌生，甚至有点恍然大悟——环形山正是这种大型设备安装的最佳地点，加上月球上可没有大气层的阻隔，毫无疑问能接收到最多的星际资讯。可是...自己作为月面基地的负责人，什么时候建造了这样庞大的设施居然毫不知情！
按理说施工这样的设备要动用的物资数以千吨计，人工也绝不在少数，如果是近几年完成的工程自己绝不会没有察觉才对——至高议会到底还藏有多少暗地里的力量？
“人联的太空计划起始于五年前轨道加速器完工时，但你不会觉得我只是等到一切就绪才开始布局太空吧？”
李徳悠悠地说道，他的意识陷入了回忆——轨道加速器就像是一条通天的高速公路，但人类修路是为了更好地行进，在这之前就算是羊肠小道那该走也是一样。巨型火箭在轨道加速器完工后便全部退役，可是就像李徳能在兽人战争结束前便不惜一切打造出尼柏龙根号一样，早在前进基地建立前他就让守望者在月面做下了布局。
而这也是为了保护人类，以及自己的未来。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秘密，你们有一个大号的太空望远镜？”
马库斯明显是不信的，他见过了太多的龌龊事，并不那么轻易相信一面之词，这也是他和多姆的不同——自从从监狱里出来后，他一直被人耍得团团转，世界并非他拯救，朋友也并非他保护，自己的父亲亚当，虽然说是咎由自取但也确实是至高议会让其变成了非人的赛博格，用终身苦役以作惩罚。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感觉命运似乎被人篡改但又找不到缘由，心中的苦闷加强了他的多疑。不过除了这两人，柯尔则是伸长了脖子，惊叹一声：
“宝贝，好大的锅！”
是啊，而这口不是锅的锅，现在却要让我来背了呢——李徳暗暗吐槽。但他没有表态，只是先一步下车，并在出门前告诫众人：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德尔塔小队的各位...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你们将会看到人类目前为止最大的发现，你们怎么想我不管，但从今日开始你们将受到至高议会的监视，你们的一切行动将听我指挥。”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仅要乖乖闭嘴，还要完全听你的话？”
马库斯皱起了眉头，语气分外不快。领袖这是懒得解释直接用权利来逼压，看来自己等人是没得选了。
巴德在为自己的命运叹气，而柯尔也意识到了严重性，神经大条的他也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道：“干嘛是我们？”
“因为我相信你们身上有一股会被旁人低估的潜质，而且你们自己也没发现，本来你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李徳如此说道，尽是些教人完全搞不明白的话：“你们或许是破局的关键，这一影响或许还未被证明，或许在久远的未来才有可能展现。”
然而领袖又笑了起来，让他们三个更加莫名其妙。
“但也可能是我多虑了，也许我只是想组建一个‘主角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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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拉是被自己拯救的，这点从未有人怀疑过。
命运被外来者改变了，但它惯性的齿轮依旧磅礴有力，按照某些悖论的说法，世界线收束，新的转折就会发生并直到命运回到它原本的轨迹，锡拉，或者说人类必有一劫。
李徳本来并不相信这种宿命论的说法，但发生在多姆身上的事让他不得不考虑。多姆本来该死却没有死，于是死神紧追着他不放。锡拉本来该由马库斯拯救，这个机会却被自己抢走，那么命运必然会给他安排一个新的舞台。
于是他将D小队再次集结，并让自己也并入其中——如果谁才是主角这点还不清晰，那就把主角们都聚集到自己身边吧！
不过这时，李徳又陷入了沉思——beta都出现了，自己以后是不是会聚集一大堆“主角”在自己身边呢？
这个问题无关紧要，眼前这个射电望远镜才是关键。李徳带着马库斯等人进入了这座机密的设施——这里全部都是自动化的，根本没有人员的操作台，而从建立开始，这里已经收集了长达七年的数据，至高议会每个月都会检视一次。
事实上，这台望远镜一直盯着深空从而忽略了身边的动静，否则人联应该早就发现beta的踪迹才对。
“领袖，您这是要让这几名士兵也知晓秘密？他们承担得起这样的职责吗？”
李徳还未开始动作，突然，来自奥利维亚将军的声音就出现在了秘密频道当中。这又吓巴德一个激灵，赶紧向黑手军团长问好。
然而奥利维亚甚至懒得回应他，一心只找李徳，有意思的是看来将军一直关注着这个频道，一般来说她很少会来打断李徳部署：
“领袖，我可不觉得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您应该早些和我们商量...”
正说着，好像将军自己也觉得这句话有些问题——我们？恩斯格对一切都毫不关心，而吴畏将军...她并不愿意信任这个男人，李徳和吴畏仍旧是一场交易，属于政治上的一种妥协，对此奥利维亚耿耿于怀。
而只和她商量，似乎又有一点...顿时，奥利维亚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连同自己的意见似乎也显得没那么合理，一时的失言却让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界，自己怎么显得像个抱怨的女孩似的？
“啊，你来的正好，奥利维亚将军！”
李徳好一阵惊喜，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将军的窘迫，只是突然发现奥利维亚可能会是一个更好的解说人——“也许你从纯军事的角度来谈及这个问题，德尔塔小队的成员们能更好地理解这一切。我终究不是军人，政治上的话题总是引人生厌的。”
“？”
奥利维亚还没反应过来，来自射电望远镜的图像就上传到了通讯频道当中——这是一张令人叹为观止的河系照片，全部来自这台巨型射电望远镜长达7年不间断的工作以及各型工研部太空望远镜长时间的曝光照片。七年的数据用数字化技术转化为一张四十亿像素的巨幅照片，它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一张照片就需要以太比的内存占用，那些闪耀的星辰，沙粒般的星系以及被标记出来的脉冲星被放在一个立体的结构图中，看得马库斯等人头皮发麻。
“这算什么，我觉得我就看到了一个彩色的盘子。”
巴德倒吸一口冷气：“我不是天文专业的，领袖，这图难道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秘密？”
开什么玩笑，弄这么大阵仗就是发一张照片给自己，糊弄人呢？
然而李徳在一旁悠哉着不说话，奥利维亚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
“你们几个，好好看看图！”
将军厉声道，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们数数，我们所处的这个河系有多少个悬臂，然后再回想一下，银河系有多少个悬臂？”

第二十四章·压缩饼干理论

至高议会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那当然是有的，那就是对未知的恐惧。我想这并不过分，我们都害怕着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更何况这浩瀚星辰间堪称无限宽广的黑暗地带。以前，我们觉得它离自己很遥远，那时我们人类如同尚在襁褓的婴儿，我们的啼哭声在宇宙间传不了多远，如此渺小，不会引人注意。
这样的恐惧不过是对恐惧本身的反应，顶多带来一些焦虑。然而李徳的恐惧则与之不同，自从在海底发现风信子号的残骸后这个世界在他眼里就变了，变得熟悉而又陌生。
现在，我们可以揭露一些至高议会在飞船残骸上发现的东西，那些除了科技，材料，以及令人叹为观止却又琢磨不透的FTL虫洞发生器，对议会更为重要的是风信子号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失控坠毁，而不是按照《群星》剧情里那样成为一艘漂泊的太空废船的。
“船长日志0031——
尤利西斯计划或许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具冒险精神的计划，而我，无比荣幸，作为风信子号的船长，便是这伟大计划的参与者者。我们人类从未缺少过向未知领域挑战的雄心，我希望未来的殖民者们都能继承这份勇气，在新的家园燃起文明的火炬。
科学家们已经定位了距离太阳系外二十四光年外的空间坐标，依照分析那里有一颗很大可能拥有水源的类地行星。但我不是个愿意将未来堵在数据分析的人，我已经命令多带一些环境适应装备，如果我们运气不好，至少还能支持到救援的到来。”
“船长日志0047——
我们成功穿越了虫洞，第一次以血肉之躯而非各种测试物。穿过虫洞时我感觉时间似乎被无限地延长了，直到我恢复意识，身体也停留在穿越前的那一刻——我那机械式的怀表刚好走出下一秒刻。这是个伟大的胜利，赞美科学，赞美尤利西斯计划。”
“不过发生了一点意外，科学家说原子钟测量与物理标准不符，他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人说我们穿越虫洞时也被打乱了时间，他们正在分析现在到底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公元前二十一世纪。开什么玩笑，我们回到了四千年前？这可不是科幻小说！”
这就是重要讯息中少数尚能完整复原的电子日志，这之后的讯息就开始变得短暂而破碎，不知到底是硬件损坏，还是船长已经无暇录制日志了——
“量子通讯完全无效，我们抵达的也不是预定地点。”
“虽然很像，但这里不是银河系...他们还在找原因，我说这是浪费时间，我们不能一直在轨道上停着。”
“...电力不足，解除冷冻...”
“水培室生态圈失衡，我已经规定食物配给。”
“有人被杀了，人心惶惶，我必须...调集反应炉...抢修，为重力稳定装置供能。”
“他们想回家，怎么回？”
“上帝保佑！”
---
飞船日志的信息尚在整理，尽管还有很多不明的地方，但大体的过程可以推断——风信子号连预定地点都没抵达而是到了锡拉，而这里不仅不是银河系，甚至连时间的概念也被混淆。他们真实地做到了穿越时空，而坏消息是，不稳定的虫洞发生器确实破坏了飞船硬件，电力不足让船员提前醒来，醒来又碰上食物不足。
也许船长最终选择了迫降，飞船系统显示在坠毁前有少数逃生舱成功脱离，或许那便是锡拉土著们的先祖，没有太多工具的帮助他们还能顽强地活下来繁衍族群实属难得。至于技术——越是先进的文明就越依赖足够数量的高素质人口与物资供应，四千年的演变早让这一切淹没于锡拉的大海当中。
听到这里，不免会让马库斯等人好奇——你说的这些确实令人震惊，但眼下没人有心情去怀念自己的先祖，叹息文明的陨落，这与眼前的危机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那群科学家找到了穿越事故的答案，他们把这成为时空涟漪...”将军解说道，但瞧着三人一脸不懂的表情，只能叹气道，“这件事必须分两个部分来说明才能串联起前因后果”
奥利维亚将军的AR影像指了指他们所处的射电望远镜站：“时空悖论绝非儿戏，他们的推断与我们的猜测一样，风信子号，就是你们的祖先根本就不在原来的宇宙当中了，而是到了一个新的宇宙，这个宇宙就像地球所处银河系的镜像，拥有一样的物理定律，因此飞船上的原子钟才会与实体观测不同，又不与时空悖论产生矛盾。”
也正是这群科学家留下的数据驱使李徳对宏观宇宙进行观测。试想，泰伯利亚地球与群星地球不可能存在同一个宇宙，这是矛盾的，那就说明李徳跨越零之领域确实到了一个与泰伯利亚地球无关的新宇宙。
而锡拉所处的河系是类似地球所处的银河系，一样有四条悬臂，这一点李徳只需要收集维安联盟与UIR的资料就能获得，可是，巴德等人手头得到的照片却显示，锡拉所处的这个河系突然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星系密集到连悬臂都没有的旋涡河系！
钟摆战争前的锡拉人观测到的还是一个四悬臂的标准河系，而人联观测到的确是一个体积膨胀数百倍不止的新河系。
这个变化是何时产生的？无人知晓。河系在变大，它内部的星系在变多，它们突然出现在这个河系，却又好像一直都在，量子纠缠般令人摸不到头脑。但不要以为这与人类无关，河系的膨胀带来了许多全新的变数，比如说这张照片上标准的脉冲星，很多数据都证明这些脉冲星的频段完全一致，都是人类很熟悉的参宿四。
如果有多个参宿四存在，根据路径分析人联果不其然找到了多个与太阳系数据一致的星系！这代表什么？这代表有复数的地球存在于这个河系，最近的两个离锡拉星系只有25和32光年。
在宇宙的尺度下，简直就是紧紧拥抱在一起般。
“如果你们还不明白，我可以换个说法来给你们解释。”
一个三维模型的银河系出现在几人AR目镜中，它有着四个悬臂，稳定的结构，符合锡拉人与地球人对河系原初的理解。
“可是因为所谓的‘时空涟漪’，千百年来不断有新的银河系被拖入这个时空中，在几乎无视物理法则的情况下，一个又一个河系被重合到了一起。”
图画上，一个河系被镶嵌进另一个河系，它挤占了悬臂的空间，却又保持着相对的稳定。
然后，压缩饼干般，更多的河系融合了进来，这样的融合总是恰到好处没有相撞，于是这个“新银河系”就越来越大，越来越看不出原本的形状，直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星系团。

“这不合理，但它是现实。”
终于，李徳开口了，他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几人，但他没有说的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风信子号科学家发现的时空涟漪”，那是个谎言，这个真相最早是被守望者发现的。
“而且，我们未来的灾祸，恐怕也因此而生。”

PS：把一堆设定写进一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最近设定太多了该有个头。
多的也不用管，大家记住最后的“压缩饼干”理论就够了。

第二十五章·守望死亡之人

这一场灾祸已经来到了人类的面前——如果就在我们身边便有两个十分接近的太阳系，那么beta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便不再是一个问题了。想要参透这一层关系并不难，但麻烦的是“位面融合”的突然性，这导致了至高议会根本就没有做出应对措施的时间，让战争来得如此突然。
众所周知信息是以光速进行传播的，距离我等100光年的星系，我们看到它时其实看到的是一百年前的它。
而人联旁边最近的太阳系是十年前突然出现的，那么理论上来讲它距离锡拉25光年，我们应该还有十五年才能看见它才对，可是位面融合让传播中的光也一同穿越了进来，导致好像它原本就在那里似的任人观赏。守望者将这个现象称之为“空间降沉”，而李徳选择忽略本质看现象，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分析这一切。
如果说以前，人类是摇篮里的婴儿，在这浩瀚星空里连窝都挪不出，微弱的啼哭声也传不进幽深的黑暗森林。那么现在不同的，一个婴儿房里放满了摇篮，这必然引来掠食者的注意，更何况这些婴儿摇篮里不乏有些“个体”是披着羊皮的狼，被异形寄生的母体，他们的存在对其他婴儿本身就是致命的威胁。
人联，该怎么办？多亏李徳永恒的不安全感，我们蹒跚地爬出了摇篮，我们发出的声响比起其他婴孩更响亮，手臂也更有力，但从某个层面来说不更是虚空中掠食者们的众矢之的吗？
“这些机密本来你们没资格知道的，但领袖总是对你们有莫名的期待。”奥利维亚将军总结道，这一点上她难掩失望，将军实在是难以理解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独特的，优秀的士兵有的是，何故总是如此看中他们几个。
“‘白银环带’防御体系说是防御，本身也包括了全套的星际军事工业系统，太空殖民以及一切必要的措施，就算眼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它而服务，为人类的存亡而服务。你们几个，老实说，我很怀疑你们有多大的觉悟。”
“那还用说！”
柯尔摩拳擦掌道：“管他们是谁，来多少打垮多少，让他们见识一下火车头的蛮力！”
“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乐观。”
巴德掩面道，现在他明白为何这些是不可以“完全公开”的秘密了，一个beta就让人联上下神经紧绷，在找到解决办法前就告诉人民外面发生了什么，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极端的变化。而对于将军的询问，巴德一摊手：“虽然很感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们，但起码得给我们本说明书，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吧？这么大的秘密，保不准我们当中谁就泄露出去了...”
“一直瞒着不是个办法！”
马库斯却对巴德的绥靖思想嗤之以鼻，耿着脖子对李徳指责道：“你们还想瞒一辈子吗，看看维安隐瞒了兽人结果是什么？要早做准备就必须让人民知道真相！让他们团结起来...”
“注意你的态度，马库斯·菲尼克斯！”
奥利维亚将军火了，她很少发这么大的火：“如果我们想重蹈维安覆辙，召集你们来干什么？”
“人联家底不厚，时间又太紧，至今人口都还未满两百万，一个月面外星敌人就压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因为我们输不起！人类还没有建立绝对的自信，我们只能小心翼翼，至少要打败眼前的敌人才能谈更远的事情！”
李徳接过话来，让奥利维亚将军先休息一下，毕竟今天可不是为了争吵这些事情才把他们聚集起来的——“所以你是个战士，马库斯...团结人民，口号都很好听，人都有怯懦勇敢之分。面对同一个敌人人类就能团结的话，那维安又是怎么回事？”
李徳二话不说先搬出了维安的“光荣”事迹，以为利害一致就能团结人心是幼稚的举动，闹出主战派和逃亡派，侥幸派等该怎么说？又要李徳去铁腕镇压，打破人类永不内斗的誓言吗？
驳斥了马库斯的幼稚之后，他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们的小队便是为此而存，我召集你们是要你们作为我的直属部队，与黑手，以及卫军的第一梯队组建成我们人联的防御手段，你们会有最好的资源，以及最艰难的任务来对抗未来可能的威胁。”
三人一脸懵逼：“为什么非我们不可？”
因为与一般士兵不同，我想要你们身上的主角光环呀！本来还想把多姆拉进来的，但恐怕这反而会害了他——这些话李徳当然不会说出口，但他绝不担心他们会拒绝。
“因为必须要有守望死亡的人。”李徳说道，“以阻止，或者代替更多的牺牲。”
“你们有这个能力不上，难道你们想要我们把新兵送去最危险的战场？”这是奥利维亚将军的回答，虽然余气未消，但将军已经明白了李徳的用意。
强者必须要有担当，人联的道路现在才真正开启，在为未来开辟这条荆棘之路上，由不得人自行挑选。前方是未知的强敌，背后是需要保护的人民，就算是最三心二意的巴德也知道该怎么做。
良久的沉默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但李徳等得起。虽然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但让他们自己迈出那一步，以后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我猜，这次也没有奖杯是吧？”
这是柯尔，无牵无挂的他答应得相当爽快，有了他的表态，剩下的两人也没什么可矜持的了。
“我讨厌秘密部门，结果自己成了秘密部门？开什么玩笑！”
话说如此，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岂不是可以在最关键的场合发挥作用？所以...
“想想也没那么糟糕，我就勉为其难吧！”
说着，巴德一拍马库斯的肩膀：“别想着回家种地了...说来说去，我们除了这个也干不了别的。”
马库斯默默地看着头上的星空，虽然不太明显，但他看到了那几个闪耀着接近月球的光点，如果没猜错，远征军就要登陆了。上面肯定有很多老战友，但绝对也不缺少卡敏那样还未见识过战争的新兵，那些年轻战友死在自己面前的光景，似乎又浮现在了自己眼前。
“我干。”

第二十六章·远征军团

第一场人类对月作战的信息已经由多种途径传递到了锡拉本土，从远征军团出发到月球这九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得益于几乎完全覆盖的行政网络，人联的基本劳动力——减去大部分战后出生还不过十岁的儿童，总共有六十万人被组织了起来。
根据人联法律，不论他们的身份为何，公民本身就有在抵抗外敌的战争里服从调配的职责，而防御军团同时宣布扩军，第一批总人数将抵达五万人，恢复到兽人战争时的最高水平，并视情况可能会增加到二十万进入总动员模式。
并且理事会颁布《战时管理法》，此法优先度高于一切民政律令，由齐格弗里德法务部长与军方共同执行。对此锡拉群众们表示情绪稳定，首先人联的成年人全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而领袖在月面战斗的初次“告捷”鼓舞了士气，让他们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并非那些开着先进飞船，眼射激光的外星人，而是一群该死的“蝗虫”。
然后就是生产上——
工业部门停止一切非必要消费品的生产，奢侈品也将完全禁绝以保证资源运作效率。人联的工业系统在这十年间已经深入锡拉内陆和深海，尽管为了不让本就脆弱的生态环境被泰伯利亚吞噬殆尽而放弃了这把双刃剑，但泰伯利亚本就不是长远之计。它不能在真空中生长，这对今后的宇宙开拓毫无帮助，它的价值本身就是可居住行星灭绝者，也许只有思金人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它。
但这也没有关系，锡拉本土本就有先进的采矿工业（挖到了地幔层的伊姆），再配合上议会科技更是如虎添翼。上至起伏的群山，下至万米的深海，到处都是人联的工厂。尽管能源贫乏，但锡拉的矿物未受影响。开采，选矿，精炼都已经被自动化，大量的无人机取代了人员，而远程输电的聚变炉让工厂二十四小时运作，数不清的无人货运拖船往返于海岸线，为人联的战争机器添砖加瓦。
自从在月球上建立星港的计划泡汤后，“白银环带”被理事会看做了最后的希望，大规模的轨道工场项目被批准，它们将致力于在永恒之城附近建设无重力工厂，涵盖纳米锻造厂，太阳能电站与轨道水培舱用以打造一个太空星港的配套设施，通过尼伯龙根号的经验工研部很快拿出了名为“红日”的战舰方案——这将是真正能搭载军事人员的制式舰船，首批工程预计可达4艘以组成“核心舰队”。
独享一颗星球绝对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这也是能一口气上马如此多项目的本钱。庞大的生产力加上较少的人口真正做到了按需分配。原本人联已经进入了一个文化繁荣的盛世，地球与锡拉的文化不论是融合还是摩擦都激发了许多天才的创意。但现在这些“艺术家”们恐怕得换个思路了，他们除了大部分被军队征募，剩下的优秀人才被理事会集合起来，将为战争中的人民鼓舞士气。
“当整个人类族群面临挑战时，你能做出什么样的贡献？”
这样的灵魂拷问出现在了人联的每一座城市里，而谈起如何进一步唤醒人民时，前来视察的吴畏将军做出了指示：“那就让群众们亲眼见识一下我们的敌人是什么，这比任何宣传都有用。”
马上，在各个聚集地都开始规划起了一种名为“全息训练馆”的军事设施，说是军用但面向所有人开放。从月面收集到的数据将在这里打造一个模拟的对beta作战处。锡拉本就尚武，一个小孩在五岁前都能轻易组装一款骑兵式步枪，只是李徳都不会料到这项无心之举会对未来造成多么大的改变。
民间的事自然会有下属的部门去处理，但眼下的月球可不算风平浪静。
无他，远征军已经抵达。
从月面基地向上看去，逐渐接近的七艘飞船已经从过去的一个小点变成了拖着太阳光辉的闪耀之物。人联的太空驳船依然是矩形的构造，携带着可怕的势能，他们正在接近月面，飞船尾部的聚变引擎正在减少输出，前端与四周的减速引擎全功率开启，预计需要用四千公里来减速到安全投放的范畴。
不过也不完全是，驳船的腹部放出了一个个莲花状的空降舱并抢先一步向月面基地飞来。尽管月面重力的加速度可以忽略不计，但为这些“伞兵”们减速的过程也足以让舱室内的战士面对数十G的过载，而在首批远征军序列中敢做出这样冒险举动的无疑只有一支部队。
“该死，这群黑手装什么装！”
在驳船船舱里承受着较低减速过载的卫军战士们已经从终端里知道了自己这群同行的英勇表现，这令他们，尤其是这支一百人连队的长官马拉申科分外恼火，而对于黑手们面临的风险他嗤之以鼻。
“轨道空降这事，可是我们卫军的老本行！我们和他们只是欠缺了一套抗荷服而已！”
发源自重装机兵的空降舱沉沉落地，尽管有发动机减速但坠落的空降舱依旧像个铁块般砸在月面上。缓冲层彻底报废，钛合金的空降舱外壳严重变形并且彻底毁掉了一片登陆场，这一切让在装甲车上围观的德尔塔小队分外好奇。
“干嘛要浪费掉返回舱，这些东西就不值钱吗？”
李徳耸耸肩：“确实不是什么值钱货，不过嘛...”
“驳船必须减轻载重，这些东西派不上用场不如给月面基地当废铁，很快我们就用得上一切必要资源了。”
但这对于黑手的指挥官来说，不妨是一场进入临战状态的演习。当空降舱的六面舱门打开，大量的空气被真空抽走，一个个穿戴着黑色甲壳的重装士兵抓着舱门边缘轻飘飘地落地。他们背着动力背包，手里提着是那款久经考验的粒子束步枪。
有在永恒之城服役的经历，黑手的士兵们适应月球的环境相当之快，尽管没有姿态调节器辅助但他们仍然蹦蹦跳跳地在荒凉的月面排好了整齐地队伍。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迈尔斯执行者从队伍的后方走到前排，向正前方装甲车内的李徳敬了个礼。
“领袖，‘教化者’连队80人全员抵达，我们的敌人在哪里？”

PS：很抱歉隔了一天才更新这么一点，有些现实的事在困扰着我，难以专心码字。
废话不多说，我会尽快回到状态的。

第二十七章·正面迎击（上）

人联的建设者不是吃白饭的，我们在月球正面的财产可不仅仅是一个大号的基地，为了给基地的运作建立的配套设施零零星星散布在地表各处，最远处相距可以用百公里来算。自动化运作的雷达中心与地质考察站星罗棋布，为了给它们统筹管理，工研部同样给月球刻上了经纬度。
这项工作一点也不新鲜，甚至没有丝毫难度，月球的自转轴两端即为极点，经度是以朝向锡拉一面的中央经线作为0度线。白银要塞就坐落在准零度偏东南一点的一座大型环形山里，以此为基准月球也能被人为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间以精确定位。
而相对的，从西北区间出现的beta让整个区域彻底被划分为了战区，为了精确表达作战要求，整个西北区间被划分为24*24的大区块与相对的小坐标系数显示在支援部队的终端当中，并将相对长期出现在正文里。

而针对beta一旦将重光线级移动到月球正面可能带来的，对白银环带系统的毁灭性打击，至高议会下达了对beta作战的一号指令。
“不惜一切，将这群怪物围堵在暗面就是我们的任务。”
任务是明确的，而一旦明确了就不再需要任何疑虑——执行者迈尔斯正在沉思，又或者说冥想？这样的习惯已经在他身上养成了十年之久。十年对人生来说不是一个短促的时光，此时的迈尔斯早已不仅仅是当初那个靠奥利维亚将军提拔的新人，连带着，黑手也不再是曾经的那支武装教团。
修会在战后也经受了新社会的洗礼，以迈尔斯为首的改革派被冠名为“教化者”，他们决心成为人联理念的引导人，以较为开放的态度吸收新鲜血液，让黑手的武装力量获得了相当程度的增长。一如他此次率领的队伍里，也有着相当复杂的人员构成。
一些是兽人战争里经受过诸多苦难之人，他们曾被兽人俘虏并备受折磨，挖眼割舌，甚至切除了脑额叶沦为行尸走肉。人联拯救了他们，用先进科技治疗了身体却始终无法治疗他们的精神，每日在痛苦中挣扎的他们无法回归社会，于是选择投入拯救他们的黑手教团寻找自己的救赎。
另一种是罪人的后代，特别是群岛上的食人魔邪教徒之子女。人联在李徳的带领下坚持着严格的道德准则，他们的父辈全部被处决，斩草除根或许过于严酷了，但他们也被判以一生的惩罚——这样的严酷听起来不像一个现代社会里会发生的事，但客观上血仇让他们已经不可能被理事会所接纳。
而迈尔斯，相信黑手的职责便是尽其所能为人类的事业服务，因此热衷于对这些人的教化。这毫无疑问触怒了保守派别，那些“净化者”们与他划清界限，并宣称净化之火的职责是燃尽，之后才是涅槃，两派的斗争被奥利维亚将军掌握在手中，并做着富有深意的安排。
“执行者迈尔斯阁下，一至四号小队已经就位。”
迈尔斯睁开了双眼，随着他的动作，一同从埋伏地点起身的是一群漆黑如墨的战士。全封闭的太空作战服将他们捂了个严实，连一点指示灯的光亮都没有。他们跟随着迈尔斯向环形山的另一处移动，电磁推进器发出微弱的电弧闪光，以漂浮代替步行以完成最后的部署。
以环形山的反斜面为基础构建的阵地可谓潦草，由于缺少重武器所以连火力点都没有布置——事实上也没有必要，战术是以敌人为准的，与人类，或者兽人作战的经验在这里毫无用处。如果说句难听点的，黑手们布置的这个口袋阵在军事堪称只能用来对付弱智，隐蔽与伏击也是没有价值的——大部分beta不以肉眼视物，而是一种性能未知的生物雷达，近身战基本是唯一的攻击方式，他们也不用考虑敌人来袭的枪弹，因此放弃了全部的额外护甲以换取更高的机动性。
“注意，鱼群咬钩了。”
这里是西南方向最偏远的地带，有一座长期布置在这里的通讯基站，不同于其他已经拆除撤离的设施，这里依然保持着运作。自从德尔塔小队成功撤离后，原本一直在暗面默默挖掘的beta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开始更加积极地行动了起来，它们开始向正面铺开它们的种群，四处搜索着像这样的边界基站。至高议会并不清楚这些生物机器的探测范围有多远，但毫无疑问冥冥中有一种指引让它们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一步一步逼近白银要塞。
而在迈尔斯等人的目镜中，从月平线上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混杂的身影，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它们速度不一，多足的比双足的更快，但也并没有按照人类的逻辑让小个的攀附在战车级上加快机动。这些生物前进着，一如请报上所说的那般丑恶。
在教团里长期接受的教育让士兵内心里有一种发自深处的恶心感，一些战士已经把长管粒子束步枪举到了肩膀，肉眼不可见的激光束远远地对准了来袭的敌人，并在加大倍距的目镜上出现一个准心。
“听我指令，放近一点。”迈尔斯沉声道，“回想起领袖的教诲！这些生物不会每一次都大举出动，来袭的几百只只能算斥候，而我们一旦开火就会引来它们的大部队。”
从情报上来看，来袭的没有缓慢的士兵级，取代的是一种两足奔跑，头顶晃悠着象鼻般触手的个体。恩斯格曾有目击，并对这种名为“斗士级”个体的力量有很高的评价，迈尔斯再次检查了小队的火力配置，确定这些个体不会造成严重威胁。
为首的战车级已经接近了基站，它们的速度令人印象深刻。这些怪物一头撞在基站的钛合金外壳上，好像毫不在乎会受损伤，只是用它看似纤细却异常有力的双臂扳下基站的外壳，将金属板暴力地扭曲并塞入腹腔的那张大嘴，狼吞虎咽地，并伸手扯下爆出火花的电路缆线，高压电对它们似乎毫无作用。
迈尔斯举起了他的步枪：“领袖就在我们后方，防卫军也在看着我们，作为先锋，不许给教团丢脸！”

暂缓更新

写作的时间断断续续的，答应大家的双更最近都没做到，起码的一更3K都凑不齐，请假都没什么底气，但还是要向大家请个假。
高峰低谷总是有的，但不论是触底还是触顶都会有反弹，我也平常心一点，一件一件事情去处理吧。
国庆将至，满大街都是国旗，我也该去买一个放家里。

第二十八章·正面迎击（中）

强拆通讯基站的首当其冲是红色的战车级，这些怪物的体格比它们看起来要强壮许多，不论是钛合金板还是实心的钢铁支架都被那两只纤细的手臂虎钳般深深扭断。制造它们的文明毫无疑问有着先进的生物技术，战车级腹部下的巨口吞咽金属时看起来毫不费力。它们从外壳开始吃起，几乎什么都不放过，基站的塔楼被折断，长长的线缆和天线吮吸起来好似面条。
很快，更多的beta也涌了上来，把基站围了紧密的一圈。不过它们并非对埋伏于环形山高地的黑手们一无所知，那些够不上的斗士级甩开大步就向山坡上猛冲过来，象鼻状的头部晃动着，低重力似乎完全不影响它们快速的机动。
迈尔斯第一个站起身来，他手上并无其他的武器，只有一把可靠的粒子束步枪——作为人联最成熟的定向能武器，它不像实弹那样依赖补给，从枪柄下延伸出一根厚重的管线连接进硬式太空服后的同位素电池箱能确保数百发以上的射击。
早在兽人战争中便证明了价值的粒子束在这十年间持续服役，因为其良好的设计甚至没有改进的必要——激光武器这个耗电大户太依赖聚焦时间实际上并不适合作为单兵武器，而实弹...月面孱弱的补给能力给卫军都不够，没有空气的月面纯靠动能杀伤的实弹也失去了大气层内的辉煌，恩斯格已经证明破片对beta伤害十分有限，这些可都是有治愈能力的杂碎，最好的办法就是发挥黑手的老本行，把它们全部烧成灰！
当第一道白炽的粒子束激发而出时，紧随着迈尔斯身边的19名士兵也同样扣下了扳机。他们排成了一个宽大的正面，以一道高能射线的弹幕给山坡下齐头并进的beta以迎头痛击。粒子束步枪射速为每秒两发，短暂的一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有上百道光束从正面激发了过去——
不管是热能还是动能的杀伤，放在微观层面都是对分子结构式的破坏而已。一道粒子束里蕴含了超过十位数的带电粒子，和它表兄激光数以兆计的光子凝聚成一个点的时候就会对目标表面产生巨大的压强是一样的效果。用一个通俗易懂的方法来说明，那就好比一头大象踩在针尖上，可怕的压强会迫使目标区域的分子结构破碎游离从而产生高温现象，放在被粒子束击中的beta身上就是一场蒸汽爆炸！
它们的体液因为高温急剧膨胀，组织物被撕碎。一头被命中的斗士级，它象鼻状的脑袋从中间部位炸开，唯一的攻击手段被剥夺后紧随而来的是带电粒子束带来的电子转移现象——它将因为生物电紊乱而失去控制，神经被烧毁彻底瘫痪在地失去机能。
而对于个头更大的战车级，粒子束的每一发都能撕扯下它身体的一个部位，尤其是身躯上那昂起的头颅——那或许就是没有眼睛的战车级感知器官，在黑手们精准的射击下被烧成了焦炭后再被进一步的集火以彻底消灭。漫天的粒子束齐射生生打断了beta的冲锋，此时一名黑手从背后取下一门大口径的长管装置，在这名士兵的后背还背着一个装满了无色液体的罐子，他将炮管对准了前方，等待长官的命令。
“A队，按组检查步枪进行冷却！”
迈尔斯先提起自己的步枪并打开散热阀，附带在步枪上的液氮罐开始喷出雾状的气体，遭遇高温就开始急剧膨胀——真空里没有可供散热的空气介质，热能的积累很快就会达到摧毁设备的高度。
而当黑手们开始轮番散热时正面的火力开始下降，原本拆卸基站的beta群似乎只吃了个三分饱，开始转头向山坡上猛冲了过来。战车级的时速高达80KM，这样勉强百米高的斜坡用不了五秒就能冲破黑手的火力网！
缓慢的斗士级为战车级让开道路，猩红的阵线踩踏过同族的尸体并持续向前，而此时黑手的小分队已经完成了冷却，步枪上肩却不等着击发，只是由迈尔斯带头，19名士兵在通讯器里高声吟唱——
“愿净化之火熊熊燃烧！”
扛着长管武器的士兵大踏步走出阵地，首当其冲面对蜂拥而来的beta。他深吸一口气，背上的容器罐开始持续向炮膛加压，随着他扣动扳机，武器内的激光阵列启动并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重氢，氢的同位素，也就是聚变电站所需的氚。月面基地早前便从锡拉获取了大量的储备，但没有人想过它将会成为月面最为重要的武器之一！激光阵列将急速加压喷出的氚瞬间加热到9000摄氏度的等离子体，在气泵与真空抽取下燃烧的等离子像一条蓝白色的火龙迎头撞上来势汹汹的战车级群，扇形的喷发覆盖了山坡下数百平方的空间。而士兵进行了一次喷口的微调，缩紧的约束力场让大范围喷发的等离子集中成了一道斩无不断的“光束”长剑横扫过战场，所过之处都受到了“粘稠”的等离子温柔地拥抱，它会沾附于上进行持续的放热。
岩石会溶解，因为它的沸点不过三千，山坡变成了火山爆发后的玻璃地，焦黑的地表折射着等离子焚化炮七彩的光辉。冲锋在前的战车级在等离子体火焰的簇拥下蹒跚起来，并最终化为一团焦炭。
而使用这样可怕的武器代价也是惨烈的，这些本该安装在更大型的载具上的武器会让射手暴露在高温当中，加重的护甲也撑不了许久，更要命的是激光阵列对电池的抽取。这一切都导致这壮观的喷发持续不过四秒——其中一秒还是这名士兵用意志撑下来的。
降温装置全面开启，大量的蒸汽笼罩了他，士兵一个踉跄后退被两名同僚扶住，迈尔斯点了点头，表达了对他的赞许——因为他的坚持，原本数量在四百左右的beta已经烧毁了近半，而威胁最大的战车级也因为冲的太快而被沉重打击，残存的十几只逃不过粒子束的射杀。
“B队C队，合围，干掉它们！”

第二十九章·正面迎击（下）

在荒凉的月面戈壁上行军是一副令人感到新鲜的景象。
半履带式卡车组成的队伍在沿着月面公路行进一段路程后转而走向了原始的地面，实心轮胎与履带碾压出一条条清晰的道路，漂浮的月尘弥漫着，车顶山的探照灯旁依靠着警戒的士兵。它们绕过环形山，不快不慢地向预定的前线前进着。
车队呈两排行进，尽管看起来规模不大，但这些卡车似乎都装下了比预定更多的货物——月面重力是六分之一，那么原本荷载十吨的车辆装个二十吨也不会伤害到底盘，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太过心急，除了超额的货物，卡车周围还攀附着众多穿着白色宇航服的士兵，以一种十分危险的方式加快机动。
一道亮光从几公里外的战场上出现，它照进了卡车的车窗，令马拉申科皱起了眉头。
“黑手们打得可真热闹。”
他如此说道，一旁的驾驶员踩住离合，小心翼翼地盘过方向盘——低重力虽然让车辆承重减少，但驾驶难度也很高，而这些临时上马的战争机器可别指望安装自动驾驶系统。而对于一旁长官在频道里的吐槽，驾驶员耸耸肩，对此习以为常。
卫军对黑手的感受是一种复杂的讨厌，这是民间所感受不到的。二者的职责相互平行，而卫军本身才是理事会承认的正规军，但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他们都会被压一头，并且卫军由理事会协定管理，黑手则是领袖直属，其禁军的名号也因此在民间传开。
所幸李徳对卫军十分大度，给予充分的信任并且避免两者的直接接触，可一但有什么重大事务，比起难以大规模出动的卫军总是高效的黑手更加吃香。人联民间对两者的比较讨论从来没有停止过，也曾有理事会成员提议过让黑手能受到明面上的监督...也就是理事会的管理，但似乎不久后这名议员就选择了沉默。
“长官，我听说在你们以前的地球，卫军和黑手是各自政权的敌人？那你们打过？”
嘴碎的驾驶员好奇了，不止是他，但凡锡拉土著们对于人联的过往都很好奇。马拉申科想了一下，又摇摇头：“和你们的钟摆战争一样，都是过去式了...不过我可以说的是，和现在比起来他们以前可要讨厌的多，不过在我们的钢铁洪流面前，少量强悍的单兵武力都是一层纸。”
上校竖起一只手指，戳在了卡车显示器的地图上。他们即将抵达预定的防御地点，老实说要不是月面生产中心准备武器太久，真用不着看黑手们在前面表演。
“纸这种东西...一戳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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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是不是一张纸恐怕可不由马拉申科上校决定，但执行者迈尔斯可没兴趣关心卫军的非议。以山坡的反斜面为防线，黑手们以自身为诱饵吸引着剩下的beta向他们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锋，粒子束的闪光侵蚀着beta的身躯，战争似乎回到了几百年前，整齐的排枪制造着华丽的视觉感官，而那些徒步向前的beta既不躲闪也不畏惧，依靠着不受低重力影响的速度悍不畏死地向前并顶着杀伤冲上了山顶。
粒子束虽然能侵彻它们的躯体，电子转移现象甚至能损伤它们的控制神经，可是这些生物就在黑手们的面前表现了其强大的再生能力。许多原本黑手们判定已经击毙的个体居然又重新爬了起来，哪怕被等离子焚化炮碳化了表皮，被爆掉了脑部器官，损害处一边蠕动着再生的组织一边蹒跚着继续来冲击黑手的防线。
正面的A队不过二十个人，一字排开也不过百米的宽度，似乎真要印证了马拉申科上校的话，这道薄薄的防线即将被冲毁。就算冲锋最快的战车级已经被焚化炮全部歼灭，大摇大摆漫步而来的斗士级已经甩着象鼻抵达了阵线。
“全体，后撤！”
没有丝毫死守的必要，黑手们转身，他们背后的电池背包下的喷口燃起高压火焰，在一股巨力的推动下疾射向后方。同时这些精锐的士兵用他们臂甲上的钩锁连接上了山壁，没有演练也进行得行云流水。
“！”
迈尔斯回头看过去，却见两名士兵被另一股力量给拽了回去——是斗士级那摇摆的象鼻状手臂，它们仿佛橡胶般猛然伸长三四倍的长度抓住了士兵的脚踝把他们拽了回去。电光火石间，两名士兵被重重地摔到斗士级群中！这一幕被黑手们看在眼里，他们在空中举起了枪，密集的攒射瞬间把几只烧成了焦炭，可是这挡不住周围一大群的围攻——四面八方伸来的“象鼻”抓住了士兵的手足，装甲服抵抗了一瞬间就无力解体，一团血雾飘散在真空当中。
真空会让失血极速抵达死亡点，而士兵全程没有发出吭过一声——迈尔斯心中一颤，眼看着手下被分尸带来的怒火在他脑子里停留了一瞬间后，理智让他按捺住了去营救的冲动。另一名士兵在被拖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摁下了腰带间的手雷，同样一句话都不说便消失在了火焰里。
黑手们飘过上百米的环形山坑洞，再次与beta拉开了距离。武器散热，等离子焚化炮再装填——士兵们沉默地进行着这一切，当他们再一次举枪上肩时，beta们已经顺着环形山的凹槽爬满了底层。
它们坚定地沿着一条直线攻向黑手们，不过爬着爬着，一部分斗士级开始转弯向左右的山壁走去，而从这两边的顶峰间也突然亮起了黑手装甲服上标志的红色目镜灯光。
预定的包围网终于形成，来援的小队需要稍作一点准备，他们携带了更多的等离子焚化炮，而这一次beta们都聚集在环形山谷底里，活像一口装满了虫子的大锅，非常需要一把大火来烹煮一番。
这一把火将烧得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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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确认，黑手已经歼灭了beta的侦查前锋，两人阵亡。”
在距离战场几十公里的地方，两台双座悬浮摩托不紧不慢地漂浮在月面的荒野上，受李徳的控制穿行在一座座环形山中间。德尔塔小队——或者是，主角队们全员正跟着李徳在这野外闲逛着，也不加入战斗，只是等候消息。
“阵亡？黑手都有阵亡，那后面的卫军该怎么办？”柯尔想要挠头，却想起自己戴了头盔。他在关心自己曾经待过的部队，搞不好有自己的熟人呢？
“这个迈尔斯太冒险了，beta的战斗力情报不足，他居然还故意进行近距离作战...得，这下拿命换来了一点数据，我发誓我要离这些长鼻子怪物更远一点。”
巴德还想吐槽几句，但被李徳的眼神阻止了——“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是李徳的定论，而作战计划的制定他也有份，有时候，牺牲总是难免。
“打掉了斥候就会引来大军。”马库斯皱起眉头，这老兄永远紧皱眉头，放松不下来，“这就是计划？把这群没脑子的虫子往预定的地方引，然后呢？我们该干嘛？”
李徳张开自己的右手，掌心里投射出一张全息影像的图案，那是地震波显示图，毫无疑问，有相当数量的单位集群正在移动，探测波长持续走高。
“当然是为更长远的胜利而战。”

国庆特别篇之秘密战争·雷娜与卡伦·斯叶特（新角色登场）

李徳必须要指责一下马库斯，因为beta确实不会一口气出动全部单位，它们巢穴派出的小规模团体有类似的功能，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并不是侦察兵而是探矿队，正如它们并非战斗武器。
我们以人类的思维去理解这群虫子，总会碰上不合逻辑的地方，在分析beta的行为模式上，生物学者会比将军更有作用。就从十三个小时前开始，工研部已经奉命召集了一批涵盖生物学，社会学，犯罪行为分析学等方面的专业人才组成了一个研究小组，他们被特许能接触全部战斗影像，并以其才华向军方提供分析报告。
尽管人类对beta知之甚少，但在李徳定下了关于“它们是一群生物采矿机械”的基调下，研究小组放开了他们的脑洞使得研究有了相当程度的进展，他们不去思考任何与beta基本行为无关的动机，以实用主义的原则进行归纳并进一步预测它们接下来的行动。
一个又一个假设被提出，然后又被军方记录在案并预备在下一轮战斗中通过实战来验证——人联总是尊重科学的，为此哪怕是黑手也愿意付出牺牲去获取宝贵的实验数据。了解敌人，然后构建合理的战术，人联可不关心beta的起源和动机，我们只想要它们死。
所以，李徳在接到研究小组每半个小时递交的报告时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将目光看向了25光年外的那个恒星系，他深知那里正在发生什么。那里的人们还在冥思苦想如何与beta谈判——只要努力向beta证明人类是生命就能让对方停止破坏吧？直到灭绝前都不肯进行战争总动员，这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那个文明社会根本的劣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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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人联第三都市——一座兴建于旧UIR海岸都市废墟上的科技都市“波塞冬”。
十年前这里经历了至关重要的北方战役，卫军拯救了两万有余的独立共和国联盟人民。在那场传颂于世的大撤退后，这里很快又成为了人联兴建轨道加速器的重要转运港口，汇集了大量军队和工程师，没用多久就建立了一座崭新的城市。
北方并非发展经济的理想之地，但有如此之多的工程项目和配套设施，加上临近卫军的驻地，理事会索性把这里开辟成一座综合型研究中心，用于整合地球和锡拉两地的科技，大量战前和战后培养的科学家汇聚于此，宽松的研究氛围和热切的学术热情享誉人联，屹立于此的有三所最高等级的科研院校，是几乎所有年轻人的梦想之地。
分别是锡拉高等科学院，纳巴理工学院，以及外号“猩红学院”的索班高级战争学院。产学合一，他们牵头的数百种先进技术是工研部如今的技术基石，同样也代表了李徳已经有了自己的人才培养与技术研发体系。
这里就是人联的智慧之树，并将源源不断地结下智慧之果。正因为如此重视科学的发展，至高议会毫不犹豫给与了理工学者多样的社会补助，对于人联的百姓来说，如果自己的子女成为科学工作者可不仅仅是一种荣耀，还有实在的物质好处，让社会风气变得整体崇尚科学，而如今面对着地外起源生命的战争，科学家们的工作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不管是不是直属于军方的那个研究小组，所有的科学家都希望自己的研究能为胜利添材加火。
“请注意，列车即将脱离海底真空管隧道，前方到站，波塞冬市。”
磁悬浮列车以每小时2200公里的时速沿着浅海海床一路疾驰，卡伦·斯叶特静坐于靠椅上，被思虑所困扰的他将目光投过窗户外透明的真空管道。受速度的影响，他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欣赏美丽的海底景观，人的眼睛在这样的高速下只能看见一连串模糊的残像，毫无乐趣可言。
跨越半个锡拉地表的旅途令他有些昏昏欲睡了，让他强忍着疲倦的是他随身携带的一张卷轴状电子纸，上面铭刻着工研部的重力摆锤的标志——一个新晋的研究员，被主管恩斯格亲自点名，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的成长有多么迅速，而是因为自己一个月前提交的论文吧？
列车上的人们大多躺在座椅上戴着VR目镜上网，少数的在讨论天空中的战争，相较之过去车厢里少了很多人，没有游客了，战争总动员让市民都投入了自己的工作没有了那份休闲的闲情。战争，胜利，征兵等字眼频繁地出现在乘客的交谈中，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论文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他已经申请使用波塞冬市的量子计算机来完善理论模型，上级已经批准，但前提是自己得去给恩斯格主管做一份报告。
“可以打扰一下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卡伦抬起头来，入眼是一名穿着卫军制服的女性，看起来颇为英气。年龄一时看不出来，因为人联的医疗技术让20岁到50岁间都不会有明显差别，不过这名女性看来是在战场上受过伤，有一只眼睛是银色的机械眼，额角有改造过的电路痕迹，而另一只正常的眼睛上也佩戴了一个蓝色单片数据眼镜，反倒是义眼瞧起来更正常一点了。
自从议会来了后，普及的义体技术帮助了许多战争受害者，而因为义体性能常常比肉体还强，要不是理事会禁止非伤残改造且技术都掌握在工研部手里，恐怕已经掀起血肉改造的浪潮了。
似乎察觉到卡伦注意她的眼睛，女军官微微一笑：“贾辛图的时候伤的，那时我还是一个游民。”
接着，她向卡伦伸出了手，卡伦注意到她手上有一串纹身，确实是过去游民常有的标志：“雷娜·迪亚兹，军衔中尉，我负责此次你的行程。”
“很感谢...”女士已经先伸手了，卡伦也没办法拒绝，不过他还是很奇怪，“我不知道军方也这么注意我...我的意思是，我还只是一名二级研究员，从学院毕业还不到三年。”
军方却派人来迎接自己？尽管他是个处变不惊的人，但无形中的压力让他不由得用力挺直了腰杆，人也紧绷了起来。而且自己面前的女子...怎么说呢，她并非有惊人的美貌，但这一身制服加强的气质让埋头研究室少与人交流的卡伦感觉心脏被电击了一下，与对方握手时温暖柔和的触感让他手都难以控制地颤抖。
他努力让眼神不与雷娜对上，这些细微的动作逃不过女军人的观察，后者不由得抿住了嘴唇隐藏起笑意。没有哪个女人不为自己拥有的魅力而感到高兴...奥利维亚不算。
“也许你就是有一些过人之处呢？当然，科学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我不是来监视你的，换句话说，我只是来给你带路的。”雷娜比划着，这个小青年比自己小得多，但刚才那番动作让她对卡伦也算有一点好感。
“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科学家都是重点保护目标，而且你这次要去的会议地点在军事基地，没我你可进不去大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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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娜·迪亚兹已经接触了卡伦·斯叶特。”
这一条讯息经过一个隐蔽的频道传到了一个未知地点里的暗室，字符在安娜眼前跳跃着，自有录入机器人将这条信息记录并列入档案。
这里是哪，又是干什么的，无人能知。明面上的战争正在月球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暗地里的斗争——关乎那些人联内部的不稳定因素，那些见不得光的人，自然会有阴影中的力量去解决。
安娜？她看起来和十年前一样，只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袍子，用兜帽遮住头发，佩戴着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VR显示器。她的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手势，一整张墙壁大小的屏幕显示出了两人的资料。
“雷娜·迪亚兹，生平已被人为抹去，基因检测异常，有人工调制现象，经推测是为兽人女王米拉之女，诞生于新希望研究所内。因实验室已于十年前勘测行动失败而被影子小队炸毁，我们唯一相信的是她还在被隐藏于人联内部的那支，数十年前资助新希望研究项目的未知势力关注着。”
“领袖意见——兽人尸骸已经全部由泰伯利亚吞噬，雷娜并非威胁，亦是受害者。将她安置于军队加以保护，并观察以引诱该势力出手，肃清人联内部余孽。”
而另一个——
“卡伦·斯叶特，斯叶特家族族长之子。该家族历史可引申至锡拉一千年前，与纳巴，索班并称为三大家族，长期垄断锡拉科学文化技术，于人联建立后接受改造，废除血缘传承，贡献出全部家族藏书，并与另两个家族组建了如今的三大学府。”
“但新希望研究所内亦有斯叶特家族成员参与活动的迹象，虽不排除族长所言的家族分裂之事，斯叶特人仍有重大嫌疑。”
一条条讯息被安娜扫过，良久，她开口了：
“旧时代的幽灵...哼，螳臂当车的歹徒。”

PS：这一章是特别篇，目的是连上《战争机器5》的剧情，同时铺垫一下新角色卡伦。玩过战争机器5的读者们也不少了吧，（视频通关也算）因为本书是以前三部曲为基准，让新时代的人物出来遛遛是理所当然的，但大家就别抱念想了，我对新三部曲莫得感情，新希望当年的幕后黑手不在我的考虑中，等战争机器6微软来填坑（吃书）吧！
马库斯等人才是我喜欢的，他们将在主线继续活跃而不是游戏里那样退居二线。特别篇是我临时的一个脑洞，因为昨晚出去喝酒喝出来的，现在酒醒了，到此为止吧。
（大家可以脑补一个黑色行动那样的故事）
明天继续主线，昨两天喝酒喝得头疼，没法更新，抱歉。
PS：凯特和JD这两个新三部曲的主角在我这还是个几岁的小鬼头，大人的事他们就别参合了。

第三十章·大战将至

人联法历十年零四个月，月面战争第二日——
“先锋小队已经成功歼灭beta‘侦查’小队，等候下一步指令。”
黑手的人影在环形山内聚集着，他们踩过怪物层叠的尸体，用目镜扫描着这些几乎完全碳化，大部分生物质被等离子消散于真空的尸骸。出于人类对它们的不了解，以及在见识过beta的复原能力后，黑手们神经紧绷着用步枪来回探查。
随着战斗的结束，待命的最后一个小队也赶到了现场——悬浮摩托，只有底盘和轮胎的月球车汇集起的“机械化”略显寒酸，但它们是黑手战略机动的关键。考虑到无法在月球上奔跑也不可能靠喷射背包紧缺的动力代步，人类在机动上已经被beta甩开了一大截。
电磁推进的无人机被放了出来，它飞向远方并与中继卫星的数据合流，而迈尔斯望向了战士殒命之地，却见除了残留地面的鲜血，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甚至盔甲和武器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何等的亵渎！
他回首还在散发高温的谷底，若有所思后找到了一个腹部肿胀还未被烧尽的尸体，突然弹出了臂甲里碳化硅刀刃通了进去。
士兵们看着长官的动作后也有样学样——碳化硅硬度堪比钻石，加工成刀刃后更是锋锐无比，可是切割beta的血肉却如钝刀伐木。装甲服的伺服马达发出令人不适的颤动，良久，他们从怪物的腹部扯出了已经被腹腔内壁压实的一堆固体，有钢铁有砂石，更有搅碎的骨头和血肉。
用手把自己的战友“扣”出来是个考验意志的工作，少量的组织被取下放进一个医疗包里，谁也分不清这是哪一部分也无法去细分。真空抽离了血液，少了水分的人体两个加起来也没有几公斤重。在等候指令之前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忙碌着，黑手的牺牲不会被大众所知，但至少，在教团里他们彼此视若手足，会有一面墙壁铭刻殉道者的名字。
“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们还没有。”
迈尔斯抬手示意停下——够了，他们的时间还不足以也不可能找出全部，而根据计划这只是个开始。中继卫星和无人机扫描判断就在他们周围20公里的范围内已经有数十支同等规模的“侦查”集团正在向他们靠拢，紧随其后的还会有更多。
黑手的兵力不足以正面歼灭它们所有，而卫军的防线是为了等待更重要的目标，是撤退还是进行游击——迈尔斯陷入了沉思，战场的态势未明，他的决策会不会影响到领袖至关重要的计划？
突然，遥远的区域闪过一道强光，它转瞬即逝，但在黑暗的月面显得如此夺目。也就在这光线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就失去了无人机的信号！
迈尔斯攥紧拳头，来了，目标出现，敌方大规模集群已经开始行动。
“全员上车！”
他率先启动背包飞向车队，摁住头盔在通讯里吼道：“呼叫卫军指挥官，风浪已起，重复，风浪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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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马拉申科一巴掌拍在身前的仪器上，他粗暴的动作把仪器的天线震得一晃一晃，绿灯转眼变成红灯，整个仪器都开始散发热量，而上校的吼骂弄得刚才讲解原理的技术士兵好一阵紧张。
“就是一块用来当诱饵的废铁罢了，整那么复杂...这玩意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催命符了，每个人都给我离它远一点！”
上校糟糕的心情可以理解，根据上面的情报，beta对以硅为主体的高功率计算器有难以抗拒的向往，于是基地的家伙们就故意搞出了这么一个笨重的垃圾让他们运输到前线来。作为一种可牺牲品，它的作用就是把beta引到这个点来，而根据领袖的经验，吸引力范围会随着功率而递增，这代表此地必将面对虫海，而在战略目标实现前，还不能随便放弃驻守。
战略目标吗...
马拉申科轻轻一跳离开了此地，顺手搭上一辆行进的APC装甲车。这种经典款式车辆的月面型号被拆掉了全部的附加装甲，但在车尾多加了一门37mm机炮。黑手们不断换装，而自己这些卫军却少有提升——依照建军思路，大规模武装的卫军只接受“值得信任”的技术，也就是说，他们用的是黑手的淘汰货，还美名其曰“久经考验”，啊呸！
上校向前方的旷野看去，这里是卫军的布防点，从表面上来看这里只是一处月面宽阔的平原，几乎无险可守。一开始选在这里，所有有经验的老兵都觉得很荒唐——但转念一想，beta几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原始的大规模集群正需要他们发挥自己强大的正面火力优势。
而根据领袖的建议，正前方最好不要有山坡，这样能避免光线级在接近战场时爬上坡居高临下发动攻击——这些危险的怪物机械地遵守不伤友军的原则很少对地面单位攻击，（强大的激光束其散射会连同周遭的beta烧蚀）但让它们有了开阔的视野便说不准了。
两百月面基地临时武装，一百八十远征军，虽然有相当数量的机械载具，也不过等同于一个营的兵力。想要守住这样宽阔的防线还需要一些额外的火力——游走于前方的卡车和工程师正在平原上树立起自动炮台，并且散布特殊的地雷。士兵们没有挖掘壕沟或者掩体，遵照规定不能有固定的火力点，于是所有人都围绕着载具行动。
没有坦克的身影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马拉申科很想看到猛犸坦克——这一卫军的精神图腾驰骋于月面。作为重火力的替代，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尼伯龙根将会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可上校的心情依旧复杂。
距离黑手的警告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们也一直在巩固防线，可这样就足够了吗？
“地震波预警！敌军前锋将至！”
马拉申科精神一振，立马跳下装甲车摁住头盔：“进入战斗位置，高地狙击连队，报告！”
“地平线上出现目标，颜色为红色（砰）...首发命中！”
在上校后方的环形山上，一连好几个光点飞向远方，无线电里也传来固体传音的枪声！

第三十一章·胜利在望？

狙击手所看到的地平线与上校所能见到的并不一致，而且与黑手不一样。
只有白痴才会与敌人贴脸作战。
在侧后方环形山上搭建的射击台上，穿着纯白色硬式宇航服的狙击连队架好了稳定架，靠着外骨骼的力量，一把接近两米长的大家伙被固定上三脚架，伴随着金泰电池箱上的绿灯亮起，观测无人机被副手放出并急速爬升。它将与卫军其他阵地放出的无人机一道编织起更为宽广的战场视野。
“12点方位，距离，3674米，目标数量300.400...目标数量持续增长中。”
战术数据网络整合完毕，光学观测与智能瞄准程序将报告反馈于射手的头盔上。射手把肩扛式20mm轨道步枪摆正位置，立柜式弹药箱通过弹链把大号的磁化铁钉送入枪膛，枪机闭锁，锯齿状的双重炮...枪管间闪耀起了白色的电弧...
从马拉申科上校头上飞出的正是以八马赫飞行的磁化铁钉，发光的是它电离化的高温表层。一次二十发，不用讲究交战原则下射手与副手同步开火，在雷达上密密麻麻的beta群里暗淡下了微不足道的丁点，尽管消失的迅速被其他所补齐，但其附带的作用难以为人所目击。
从与枪相比更像火箭筒的轨道步枪三十二倍的橫置瞄具里，射手清晰地看到发光的弹丸瞬息冲进以战车级为主力的beta先锋当中，真空里飞行是一条近完美直线的弹丸从战车级红色的胸膛里贯穿而出，在强大的动能把身体撕碎的同时钻进了紧密簇拥的集群当中，一路冲杀出一条鲜血之路。
击杀统计...无法做到，但二十名狙击手的首发绝不仅仅是一枪一命，也许会是两位数？
“首发命中，校正弹道！”射手主官推上头盔的辅助观瞄器喊道，然后他又想了想，“过度杀伤，降低电池出力！没有首要目标，全员，自由开火，重复，自由开火！”
重轨道步枪再一次开始了它们的齐射，这些曾经由重装机兵携带的反坦克武器的改型以平均1.5秒一发的速度开始攒射，在阵地上的卫军士兵们看来这就如同头顶上飞过一阵人工的流星雨。自从狙击手们开始发力，beta的前锋就开始如同被风扬过的沙堆般，缓慢但坚定地减少数量。
战术是有效的...马拉申科心里提振了一些信心，眼见着高速冲锋的战车级已经足以在地平线上目视，他深吸了一口，确保他的声音可以震颤每一个士兵的耳膜：“这和贾辛图没什么不同，我们的防线永不失守！还没见过血的菜鸟，你们的机会来了！”
交火距离已经达到了一公里，也许在大气层内这还太远，但这里是真空，士兵们也不是在靠眼睛瞄准。辅助系统结合战术网络为他们的武器标出了最佳的射击参数，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拿稳枪，抵住肩膀，手指扣动扳机...但是别扣死，谁要是连着几枪放不倒一个，回去自己找政委写检讨！”
上校的激励在耳边分外鼓舞人心，士兵们倚靠在载具前，将枪口瞄向地平线处，他们的步枪枪口里也闪耀起了蓝白色的电弧。
根据战场数据证明，小口径弹药和破片虽然能击穿beta表皮，但在beta较强的自愈能力面前难以造成致命破坏。而且在一切物资依赖后方输送的当下，月面上不可能建立化工厂来批量生产金属定装弹药，但月海丰富的玄武岩能由聚变炉提炼出铁来。
能源，铁，这两件当下难得的富余品迫使登陆后的卫军先一步全员换装电磁武器，狙击手们所使用的重型轨道步枪已经无限接近炮的口径（人联标准25mm上为炮），而相对的，普通士兵们所使用的脉冲步枪则是线圈加速的大口径金属弹药，有着全自动的射速。
密集的枪火弹幕铺天盖地，随着步兵的开火部署于各地的自动炮台也喷出一道道灼热的射线切开beta敦厚的身体，比黑手的粒子束更大号的炮管在发射前将能量加压聚集成一道白光（3星）打进血肉之潮中。在一公里的交火距离里似乎被画上了一条红线，beta的每一步前进都要付出几十上百的代价。
时速八十公里战车级要淌过此地用不着一分钟，但迎面而来的子弹不仅密集还很精准，它们钻入腹中，击碎头部，把手足切断，阻碍着大部队前进。前锋的矛头被削平，倒下的尸体被踩踏成泥，尽管beta没有恐惧并且有足够的数量将战线展开，但展开同样需要时间，并且宽大的两翼就显得不够厚实，卫军们会选择不去管向两翼扩散的个体而把它们交给自动炮塔，大部分的火力都集中在那乌央乌央简直望不到头的中心位置。
稳住阵地，按这个进度，它们还来不及把距离移动到防线前就会全部**掉，胜利在望！
打完一个标准的四十发宽弹匣，伸手从装甲车的弹药箱上再取一个渐渐成为机械的重复。老兵们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同样是面对数百倍的敌人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免疫，并且他们的枪法令人放心。不过对于新兵，特别是亚度尼斯来说，这不仅很新鲜，还很刺激，以至于他长期射击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在取弹匣时居然手滑掉了下去。
“冷静点，慌什么，它们还没冲到面前来！”
一旁的士官眼疾手快抓住弹匣，然后拍在亚度尼斯胸口上，后者缩了缩脖子，不敢说明是因为自己还没适应硬式宇航服厚实的手套才犯的错。他重新装填后举起枪来——在卫军猛烈的射击下beta的阵线边缘已经垒起了层叠的尸骸，但它们毫不在乎地翻越而过并将这个距离继续缩短到了四百米。
四百米，透过辅助瞄准他已经能看到怪物腹部下露齿的巨口了，在扣动扳机前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些流传在军营里的传说。
据说就在自己所处的星系外25光年的地方也有一座恒星系，怪物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以前他没细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越看这些有着五根手指，人一般牙齿的怪物他就越感觉，这些beta的诞生会不会与人类有关，或者它们的外形就是针对人类的一种恶意？
突然，一道深红的光束夺走了他瞄准的目标，令他错愕的瞬间，更多的光束从战场的侧面出现，尽管不比卫军的火力更强，可是同样把侧翼的一部分beta给引开了。这不是支援，至少目前他们可还不需要支援。
开火的是一个从战场侧面绕过来的车队，他们保持着高速行驶并且在行驶中也弹无虚发。悬浮摩托的等离子推进器带着车辆在半空中做了一个可怕的漂移动作，他们一边帮助卫军消灭beta的先锋一边连接上卫军的通讯。
“这些只是汇集起来的侦查单位集群，你们怎么还没解决掉！”
黑手的指挥官厉声斥问着，口气好像在对下级一般，这令马拉申科上校勃然大怒，正准备回骂过去，对方却根本不给上校开口的机会。
“赶快清出战场加强你们的防线，大规模集群就在后面！”

第三十二章·捕获计划

子弹上膛，瞄准器与目镜准心同步，踱步在荒凉的月面上小心地穿过一段碎石地带。幼小的手臂端起如此大号的步枪当然是吃力的，比如在贴墙绕过一块陨石时他就不小心让枪管撞上了岩壁——而更糟的是，在墙后面正有一个瞪着对死鱼眼，惨白惨白的士兵级咧着嘴对他“笑”着。
“哇——”
被吓到的他忍不住叫出了声，赶紧扣动扳机在零距离的情况下扫射了眼前的怪物，屏幕上显示的弹药数急剧下降，密集的弹雨从腹部到头顶将士兵级打成了一大堆马赛克。突然地惊吓让他心跳加速，肾上腺素分泌，一边叫喊着一边端着枪死死扣住扳机，直到弹匣清空也都没缓过神来。
“小心，侧面！”
女孩的声音提醒了他，让他想起士兵级都是成群出没，可这一切都晚了。小小士兵转眼就被一大群士兵级给包围了起来，这一幕可比刚才吓人的多，一双双惨白的手臂僵尸般抓向他，他连连扣动扳机，才发现刚才已经打完了弹匣，已经无计可施。
“不！”
15分钟后——
“玩家JD，得分：20.玩家凯特，得分：130...本次模拟结束，战斗数据重启中。”
人工智能轻柔的声音诉说着残酷的现实，随着室内灯光亮起，这里哪是月球，分明是一个高科技的大型战斗模拟场，玩家们佩戴上轻便的增强现实眼镜，穿上护具就能身临其境地融入全息环境。自从这项技术普及开后，已经成为人联居民最推崇的娱乐之一，不过由于局势，游玩的人已经变少了。
据说这里还要进行升级，成为新兵的训练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小男子汉气馁地蹲在了地上，连一旁的清扫无人机亮起红灯警示都不顾。
“JD你死的也太快了吧，怎么一副从来没碰过枪的样子。”
一旁的女孩摘下眼镜抱怨着，其他的小伙伴似乎以这个女孩为首议论开了——
“第一次玩太紧张了吧，我爸说新兵最常犯这样的错，扣着扳机不放。”
“不会吧，我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啊？”
“当然不可怕啦，虽然数据是从月面采集的，但我们是儿童区，形象都被和谐过，连血都成了马赛克啦！”
男孩子们议论着，他们几乎都是军方家属，很快就讨论起了天上正在进行的战争。现在的孩子早熟地可怕，而大概是军人家庭的缘故，他们的话题很快就从“我爸是第二批远征军”上升到“真空下，传统炮兵完全失效该怎么办”的现实问题来，马上就忘了一脸失落的小JD。
不过名叫凯特的女孩没有，她伸出手来拉起JD：“没关系，你不会我教你。”
JD脸一下就红了，两人都是还不满十岁的小家伙，害羞纯粹是因为自己丢人的表现。他木讷地，好半天才说出缘由：“我爸...不要我碰枪。”
凯特歪起脑袋表示不解——锡拉尚武，战后的人联也很重视军事，军人的地位很高。至少在孩子们看来，当兵是一个值得向往的职业，不会比做学者差。
JD说出来就后悔了，尤其害怕凯特问自己的父母是谁。这里是波塞冬市，自己的母亲安雅——人联首席执政官来这里开会才带上了自己，负责照看自己的特工可就在附近呢！作为大人物的孩子，天生就会缺少一些自由。
而他的父亲，马库斯·菲尼克斯是个大度，但某些地方却无比固执的男人。他发誓不要自己的孩子再踏入战争的旋涡，希望他像他爷爷一样成为一名科学家。眼下父亲在月球上作战，小JD对于父亲要面对的敌人十分好奇。
“我妈妈执行任务去了，我有一整天自由安排~你还有时间吗，我们再玩一场？”
卡特似乎不是很在意，在JD兴奋地点头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这次跟着我，照我的计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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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混小子！”
马库斯叹了口气，关掉了头盔上的信息屏幕。说起来可能有损隐私，但他和安雅，两名人联高层的孩子都在保卫局的保护中，想要知道儿子的状况易如反掌。特工如实上报了JD的动态，他心知自己的坚持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这引起了一旁巴德的注意——他从头盔内吸管里喝下一大口营养液，砸吧砸吧嘴拍着老哥的肩膀：“兄弟，你不可能要求你儿子按着你的计划去走，给他点自由，让他选自己喜欢的去做...我们做父母的，管的太死会让孩子记恨的。”
“时代变了，可是又什么都没变！”
巴德从悬浮摩托上起来，伸手指向遥远的地方，那里被环形山遮住了，但金发汉子的目光是如此深远，他看见了潮水一般奔腾的beta集群，看见了卫军阵地上纷飞的炮火，士兵们将手头全部的枪炮都亮了出来，燃烧的意志已经经由无线电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厮杀，血肉之潮震颤着大地，人类的防线岌岌可危。
“我们做父母的都想为孩子扫清障碍，给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兄弟。”
巴德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以及那简直近在咫尺，美丽的锡拉。若非低重力影响，他几乎就要流下一滴诗人的眼泪：“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马库斯？那就是这个世界是充满恶意的，我们这一代能做的很有限，我们的孩子们必须早一点认清现实的残酷，这才是对他们好。”
金发汉子摇了摇头，用一句叹息收尾：“时代变了，可是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马库斯无语地看着巴德的表演，他张了张嘴，想要指出这些话是领袖说过的，而他只是现学现卖。不过涉及到下一代他还是严肃了起来：“你和沙曼也是这么说的？她同意吗？”
“这...不一样！我女儿才五岁，晚一点也好。”
一边的柯尔呵呵笑了起来，但突然发现很尴尬，在场的就他还没结婚！一个曾经名冠世界的运动员，战争的英雄，自己好像从没考虑过婚姻的事...
不过——“抱歉，打断了你们关于子女教育的话题，这样的话题对于我这条单身狗来说可不那么令人愉快。”
狗？那是什么生物？（锡拉没有狗）
李徳一挥手召集起三人，就围绕悬浮摩托打开了一副全息影像地图。虽然这是要谈正事，但巴德嘿嘿一笑：“领袖，我一直想知道，你这样的存在能繁衍后代吗？”
...
谈笑掩盖不了这里是战场的现实，李徳带着他们三个主角来这可不是为了围观。每个人都清楚百公里外发生了什么，如此紧迫地让远征军全部兵力投入战场就是为了给这支精英部队创造一个条件。
捕获光线级。
在锡拉上的波塞冬市召开的会议也是围绕着此事，beta对于人类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它们的光线级——光速打击，发现即摧毁，炮弹，导弹，任何形式的飞行器都没有能力在它面前存活。就算李徳能用未卜先知的能力让军队规避大部分风险，也有守望者那样利用光线级自身本能开发出超饱和打击手段，人类仍然需要知晓其根本的运作机理。
而李徳恰恰知道让光线级小小身躯发挥出巨大破坏力的根本，那来自于人类创作者遇事不决的两大神器——量子力学和新物质中的后者，新物质G元素。
李徳仔细回忆过G元素的功效，这种只存在于光线级体内和巢穴的元素是beta以未知手段提取出的物质，也有可能正是这些生物采矿的主要目标。通过它MUV地球人类开发出了“塞拉弗”力场（纪念首个牺牲者塞拉弗博士），这是一种人工的引力控制技术——
重复一遍，引力控制，在引力方面人类目前除了发现引力子外毫无进展，爱因斯坦的“统一力场”已经被证明是人类下一代基础科学的皇冠，在严重缺乏基础科学人才的人联这无疑是一个现成的宝藏。
夺取它，掌握引力技术，人类便有脱胎换骨的机会。
“即便是对于眼下的这场战争来说，这也是至关重要的。”
李徳如此说道，他示意巴德，让他来证明这场行动绝不是用士兵的生命来换取当下无用的收获。作为一位高材生，他从李徳的说明里联想到了很多。
“我们没办法用空军，用战舰来轰炸beta，是因为光线级的激光，重光线级能把尼伯龙根整个烧掉。”
刚因为话多而被李徳教训过的巴德用手托着头盔里的下巴陷入沉思：“如果有一层能偏转激光的护盾就会完全不同...护盾，我去！这不是科幻小说里才有的吗？”
“前人的科幻就是今人的生活，而我们人联始终追寻着未来，没什么奇怪的。”
马库斯和柯尔面面相觑，吃了没文化的亏，但好歹是明白自己要做的事确实很重要了，不由得抬头问李徳。
“我们该做什么？”
“猎杀，捕获。”李徳打了个无声的响指，让待命的悬浮摩托动了起来，“目标，正在攻击卫军的beta集群内的光线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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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忘掉我们主角队形象的？
马库斯，多姆，巴德，柯尔，金发女是安雅，黑发女是沙曼

这是那边的主角队，大家自己对比吧2333

PS：让一群欧美风的硬汉和主角去打黄油世界观的敌人，两种不同的画风总令我感觉有点...特别。
写了点日常，没看懂角色也没了解战争机器新三部曲的读者们，只需要知道
JD：马库斯儿子，此时才8岁
凯特：兽人女王米拉的外孙女，五代的女主。她母亲在国庆特别篇出现过是一名军人，李徳结束了她们家族扭曲的命运，她和JD的相识无疑是世界线收束的结果。

第三十三章·防线破碎

月面的战场一片静默，唯有阵阵连续不断的闪光证明这里正在进行的大战——雷霆的电光将力量寄予高速出膛的金属弹头，以万钧之力破空而出，两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翻滚的金属与血肉的触碰是惨烈的，尽管我们至今还无法判断beta的身体究竟算不算血肉。不提重轨道狙击枪高至8-12倍音速的动能冲击，从普通卫军士兵手里的线圈脉冲步枪里飞出的“工”字型弹头以钝面接触beta的躯体，不规则形状造成的撕裂将其强大的动能扩散到全身，一发弹药就是一个窟窿，接连的几发足以将beta主体打成碎末。
这里是没有大气的太空，是定向能武器的主场，电磁武器与粒子束的强大火力令贾辛图之战时的场面显得小儿科，可是这又如何？
一个呼吸间脉冲步枪喷出的幽蓝弹雨便数以万计，再没有丝毫矜持，士兵们火力全开只求让眼前那望不到尽头的虫海前进得稍慢一分——如果说刚才的战斗一场自信的火力打击，那么现在这道由四百多人组成的防线就是被压到了崩溃的边缘。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血肉之潮从地面上洪水般蔓延开来。士兵们举目四望，有的只是令密恐患者尖叫的场面，以红色的高速战车级为先导的集团在一分钟里就冲到了防线两百米跟前，士兵们仅靠肉眼就能瞧见那些扭曲的怪物真容了。
APC装甲车搭载的两门速射机炮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过，这些双联37毫米炮以每分钟三百五十发的射速把钻石弹头的炮弹送进虫海，并且随着海量的战车级冲过了警戒线而在军官的一声“后撤”命令里发动引擎，载着仍旧通过射击口开火的士兵紧急倒车。
“自动炮塔！这时就别给我节省弹药了！”
马拉申科上校的命令是多余的，因为炮塔早就向着报废而全力运转了起来——工程师在战场上布下了超过一百门以上的超压粒子束炮塔，它们同时开火时其场面不下于一次直视太阳耀斑，灼热的射线切开了无数具战车级的躯体，它们射击得是如此猛烈以至于散热的液氮雾气造成了一场人工的喷泉景观。
他们打倒了多少？这可能难以说明，但卫军的火力还是不足以挡住系统估算的十万数量beta。很多人对数量有不理智的理解，常言道人过一千遮云蔽天，人过一万无边无岸，四百对十万，而对方可不是那种会被弹幕压制，挨一枪就失去战斗力的智慧物种。
就算每前进一米都会有两只战车级被粒子束切开，它们也乐意付出两千的伤亡来来接近炮塔。战车级们淹没了自动炮塔，它们的巨口咬碎外壳，扯断缆线大快朵颐，先进的武器被砸碎揉烂后填进永远饥饿的巨口...
金泰电池执行了系统最后的指令，在不稳定的电流后一团剧烈的等离子火焰爆发了开来，火焰笼罩之处战车级无不汽化，阵地前方断断续续升起了好几个小型太阳，其光芒就算在锡拉地表也足以被目视。
可是没有了空气殉爆也造成不了多大的杀伤，眼下的情形使得卫军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炮兵，需要强大的空中武力支援，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工程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马拉申科上校放下望远镜，此时他的内心承受着无比的压力，可是他能做的却并不多。从一线后撤的部队根本来不及展开，紧随其后的战车级也跟到了第二防线。
第二防线做了更多的布置，装甲车按着严格的路径要求行进到了防区内，而那些冲上来的怪物好像撞上了无形的墙壁般，刹那间身首分离碎成几块，冲来的越多便粉碎得越多。
宽阔的平地上奇异的立着许多柱子，beta不会察觉，人眼也看不到柱子间紧绷的细密纳米丝线——李徳首战的经验被军队吸取，层层叠叠的纳米丝线起到了难以言喻的好效果，宽大的战场如同绞肉机将海量的beta吞噬，冲的越快就死的越快。
士兵们欢呼起来，眼下他们需要一切能鼓舞斗志的东西，哪怕心里清楚beta的尸骸很快就会趟平纳米陷阱，但有一分喘息的时间已弥足珍贵。机枪（速射火力），铁丝网（纳米线），月面战争的战术一落千丈，径直掉到了一战时期，可惜就是没有重炮，不过后方阵地似乎在准备一些大家伙。
亚度尼斯心跳的厉害，在头盔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了。装甲车里的人只要稍微一扭头就能看到外面汹涌的浪潮，射击已经不再讲究精度，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再怎么开火也只是杯水车薪。
“十万...它们哪来那么多！”二等兵脸色难看，“月球没什么资源，它们居然还能繁衍那么多数量...”
“这谁知道！”
士官叹了口气，他的头盔上写着卡敏二字，似乎是打过贾辛图的老兵：“以前我们有炮兵，有空军有海军的支援，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因为这里是月球！”
这段话让卫军们憋得难受，光线级也好，运输补给困难也罢，这都导致卫军最大的优势荡然无存，他们用上了电磁步枪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电力和纯铁质弹药是月面基地唯一富余的东西，可是你不能指望士兵们单用步枪解决敌人，他们需要一些重火力。
“如果是在锡拉打，什么鬼光线级，炮弹都能淹死它们！”
士官的憋屈是所有指挥人员的共同感受，而指挥室里的马拉申科上校也紧绷着脸盯着政战官卡多，他提出了建议：“核弹？”
“不，在那一刻到来前，埋藏的核地雷还不能引爆。”政战官坚定地摇了摇头，“只有一次机会，上校，我们不能错过。”
“那要什么时候，全军覆没吗？”上校遥手一指后方，那里的大号计算器就像黑暗中的烛火，吸引着beta前赴后继狂**冲击阵地。马拉申科做过最乐观和最悲观的两种预案，可是几分钟被压到第二防线比一切预案都要残酷，这里是月面基地仅存的全部兵力，不可以一次性葬送到这里。
“我要与领袖通话。”
“冷静点，上校！我们的防御还没崩溃，支援正在路上，只要等到...”
突然，两名军官眼前的数据界面闪动了一下，原本详尽的战场态势瞬间少掉一大截，而且监控单位一个又一个地失联。
以低空飞行散布的战术无人机挨个失联，两名指挥官一起抬头看去，却见一道道光束从地平线亮起，每一下就带走卫军一双眼睛。不用等狙击手确认，马拉申科现场心算——
低空无人机高度二十米，考虑月球半径1738公里，那么光线级就在八公里外！
纳米网防线已经被尸山血海淹没，后续的beta踩着如山的尸骸冲进阵地。卫军们正在苦战，装甲车边退边打躲避着beta的爪牙。布置在场地上的固定炮台旋转起六管机炮，作为一款及其浪费珍贵的传统弹药的武器，它们被布置在后方以便在最危急的情况下用以撑住局势。
多台20mm口径火神炮用发红的炮管做无声的咆哮，肉眼可见的，每分钟上万射速的火神炮用极端的火力顶住了beta的冲锋，子弹的火链鞭子驱赶野兽般把战车级挡在一条死亡线外。这些武器原本是海军的近防炮，它们的射击在地面抛出如山的弹壳，而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武器只能做短期的爆发。
“这里是月面防御部队指挥官马拉申科上校，计划已经进入第三阶段，准备执行红色方案，所有单位，不要直视前方！”
政战官卡多拿起一个引爆器，他拨开盖子将大拇指虚放在红色的按钮上，他和上校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
“让我们肃清战场。”

第三十四章·两场会议，两个决定

月面上战况如何？
无人知晓，这场真正意义上“远在天边”的战争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从人类联合权利理事会建立起已经十年，已经逐渐增长到百万国民的人联迎来了它的第一场测试。
当丈夫离开了妻儿，父母向儿女告别，征召令已经发出，青年们整装到军营报告。一种熟悉的痛苦再一次萦绕在锡拉人民的心中——战争...它是个恶心的biao子，人联的百姓可不是那些幸运地坐在屏目前指点江山，对自己身处和平这一现实懵懵懂懂的无知民众，他们清晰地知晓战争的模样，更知晓其代价为何。
“月面战争爆发12个小时里，防御军团紧急征募的4万人员已全部到齐，后勤总部有信心提供全额的装备，但指挥体系的建立严重依赖旧军团老兵。根据霍夫曼上将的意见，钢爪军团不变，守护者军团将被打散并填充进新招募部队，并全数晋升一级，老兵转士官才勉强维持起四个新编师团的架构。”
这里是波塞冬市的联合军团总参谋部，以米兰上将为首的参谋总部正在向执政官安雅进行汇报。十年过去了，年近80的米兰看起来还是满头黑发的中年人，而安雅依然是年轻时那般的容颜，并没有因为成为了母亲而显得衰老。
这当然多亏了人联先进的干细胞医疗技术，不过我们的执政官不再是那个小通讯主官了，十年执政让她成熟了许多，身上也带有了作为文官集团最顶峰权力者的威严——虽然李徳是最高领袖，但更多反应在军事上，安雅作为至高议会的一员代行其理政的权柄。老实说，她做的不错，又如此年轻，理事会内很多人支持她继续干下去。
简洁的银色大厅尽显军队的肃穆，墙壁上挂下的长幅星环银翼旗被众多军旗所环绕。圆环形长桌是人联议事不成文的传统，众议事者按权位依次落座，围绕着中间的全息投影。一号座次空缺，那是李徳的位置，虽然他本人“义体”不在此地，但座位上一个悬浮的全息光球代表着他正在旁听，并有可能提出建议。
而安雅就坐在二号座位上，以此类推，在座的有左侧的政界大佬，右侧的军事主官，以及能和一号座面对面的工研部技术专家。而米兰将军的发言最后由一个论证收尾——
“新编军团不经过一个月的集训发挥不了战斗力，这一个月的空档就必须由钢爪顶住。参谋部的意见是，在解决锡月运输能力前，新编部队最好用于行星地面守备，以防第三类事故发生。”
提到第三类事故，在座的议员便纷纷商讨了起来。随后民政部门的议员请求发言：“现在月面战局未知，我们需要军方提供更多准确的内容好让我们的宣传机构知道该做什么。事实上，虽然人心团结，但很多民众担忧这又是一个事变日...我们需要一些坚实的，鼓舞人心的材料。”
米兰将军点点头：“我能理解您的忧虑，事实上领袖正在亲自领军作战，目前已经发动对beta第一场阻击战，结果很快就能出现。”
“阻击战？就靠几百人？”有人咋舌了，“我并非怀疑我们战士的能力，将军，但保卫月面的力量就那么一点，一次全部投入，如果...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先遣军的任务理当是争取时间，而不是打一场决战！第二批远征军最快也要三天后抵达，这样打下去我们的人力根本不够！”
有人担忧有人发愁，未知的紧张感考验着人联的组织者们。他们反复讨论着这场战斗的意义，这一切让军方代表们深感不安——尤其是有人发起了询问：“军方是否有什么计划，这计划是将理事会排除在外的？”
一名议员起身，向会场略一躬身：“尊敬的米兰将军，怀着敬意，我请求军方能开诚布公地说明一下这场战役的目的，我们的资源虽然丰富，但理事会需要确保它们都用在了必要的地方。”
军方代表不乐意了：“议员阁下，我想这并非是一场听证会。我们军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但为了战争的胜利，为我们的士兵负责，不可能细无巨细都要上报理事会的批准...战争，有它自己的节奏。”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军队可不用向你负责，收起你们以政治手段干涉军事的心眼吧，想当监军，做梦！
安雅略微皱起眉头，眼下的场面她并不奇怪，但理事会和军方有不信任的风气令她警醒。如果事情演变成扯皮和掣肘那么她就可以向领袖谢罪了。
但这也是人联架构的问题，文官集团与军队系统相互独立都只为领袖负责，军队是理事会的一部分但理事会无法向军队伸手，抹除隔阂确保二者忠诚的唯有领袖一人。领袖不在，自己该做点什么...
“停止这场无谓的争执，不要浪费时间，如此我们将有愧人民。”
安雅轻声开口，声音不大但马上全场肃穆。她至高议会成员的身份超然于众人之上，不仅是自己手下的议员，军方代表们也得礼让——吴畏将军也是至高议会成员，安雅大可直接向他抗议。
安雅看了一眼代表李徳的座位，心知自己的丈夫正在和领袖并肩作战，更感觉到身上责任重大：“今日的议题不由我，也不由理事会，或者军方决定，而是由工研部的科学家们决定的！”
执政官看向了圆桌对面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这些不适应政治讨论气氛的学者先前一直尴尬地看着周围，随着众参会者将目光投向他们便不免更加紧张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恩斯格没有出席，次席亚当博士也在月球，而且工研部这边还出了个纰漏。
众人看向工研部那边，圆桌上居然有个空位！
如此重要的会议，居然会有人缺席？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起来相当狼狈。来者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便装，女的是一名军官，而知道自己犯错了的雷娜也来不及喘一口气，赶紧敬了个礼。
“报告，第二十三名参会者，卡伦·斯叶特博士已成功带到！我们...很抱歉（小声），基地驻防的新兵营建设延迟了线路，耽误了时间...”
在座的大佬们无不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们用打量的眼神瞧了瞧这名穿着便装的青年，不敢相信这么个年轻人便是这场会议的关键，而他居然还能迟到。
尴尬的气氛正在弥漫。
被如此多新闻里才能看到的大人物打量的卡伦额角开始出汗，他绷紧了身体略一鞠躬：“和各位不一样，我没有专机，是坐高铁从西半球赶来的。”
安雅清咳一声，工研部代表赶紧把他拉到座席上，而米兰将军也给了雷娜一个眼神让后者知趣地走开。这场闹剧让三边都有点没面子，但也屏蔽了浮躁的人心，让会议进入了它的主题。
作为工研部的真正代表，卡伦没有想到自己的研究居然如此受到高层的重视，能参加一场事关国运的讨论。硬着头皮也好，鼓起勇气也罢，他将一张芯片放在了桌子上，系统读取了内容并用全息影像为众人投影出了一个魔幻般的物理模型。
那是...一个虫洞。
这么说不完全，这个虫洞还是双向的，有两个出入口。
工研部专家站起来指着这个模型说道：“各位，这可能就是解决我们眼下困境的解决之道，如果成功，我们将把握住战争的主动权。”
虫洞模型缓慢地旋转着，如果一开始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当专家做了简短的说明后，他们的眼睛都要能发出光来了，那是希望的光芒，是对力量，对胜利渴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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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用上了思金科技了吗？”
理事会在开会，至高议会也没有闲着。也许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但始终关注着下面人的一举一动。在议会内置的频道里，奥利维亚将军感慨了一声，而与奥利维亚不同的是吴畏，他奇怪道——
“如果我们手里本身就掌握着一个恒星级文明的技术，为什么不早点将它利用起来？有这样先进科技的帮助，眼下的战争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双向虫洞，一个美妙的技术，通过它人联就可以在锡月间建立一个稳定地物资转运通道，源源不断地将军队送上月球，一举摆脱眼下可怜的运输力难题。
可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在我们从风信子号取得一个原始的虫洞发生器之前，我们连基本的虫洞原理都无法理解，将军！”
恩斯格生气了：“您简单地把科技看成了即时战略游戏的选项，以为一按就能研究成功了吗？我们从未放弃对思金技术的研究，可是却要从头破译文字开始，而得到的技术可能还是弊大于利那种。我们科学家付出的艰辛你就这么简单地忽略了，科学不是军事，如果有技术代差拼命也没用！”
“风信子的虫洞发生器虽然是原始的不稳定产品，但它正好在我们逆向研究的极限边缘。我们努力了十年，总算对时空有了简单的理解，以此为基础才能展开对思金科技的破解。每一步都走的踏实，而且还是好运，碰上一个空间物理的天才才完成了全部理论！”
吴畏略为汗颜，奥利维亚将军不介意看吴畏吃瘪，但她此时对这项技术的重要性有了完全的理解，不由得抓紧追问：“我们何时能完成这项工程？”
“全力以赴，半年。”恩斯格坚定地回答道，“包括全部失败的风险，动用一切可用的工程资源和研究能力，一次性建立三个虫洞发生器进行三种数据论证，最大化提升成功几率。”
“半年...”奥利维亚停顿了一下，她很确定恩斯格是认真的，“那么我们必须确保半年里月球防线不会陷落。”
“太空军的建设看来也不能停了，两种方案一起进行，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吴畏略一思考，做下了决定。
“我来负责星球本土防务，督造舰队，恩斯格你只管全力投入你这神奇的‘芝麻开门’里。”
他说道，然后问奥利维亚：“你去月面帮领袖，如何？”

PS：现代化也好，赛博朋克也好，这两个都是很容易理解的技术类型。但今后的科技就开始往星际侧靠拢了，意思就是，不讲道理了。

发不动电了，各位

本书在今年三月份，字数30W时便已经上架，距今半年，跌跌撞撞写到了七十万字，已经中篇以上，向长篇迈进了。
这是号角的第一本书，我对它寄予了许多的期待，对于一个有志于写作之路的人来说，开头是重要的，我一不允许我的书写崩，二不允许自己太监，我绞尽脑汁让一切安排显得合理，不留下逻辑的漏洞，事无巨细，甚至不留下吐槽的空间。
拒绝收费也是我这样的心理在作祟，我认为对于开头来说，读者的认可比金钱重要，加上当时写的支线剧情不令我满意，于是干脆狂言不再收费。
是的，我的书其实已经上架半年了。
我并不天真，且已经进入了社会对现实有充分的理解，我这样的坚持原本我以为是值得的，但现在看来，我错的有点彻底。
我忽略了随着时间的推进，我自己内心的变化。这么说吧——
1.我并非兴趣使然地写作，所以一开始就准备写长篇。
2.我不求金钱，只愿更多人观看。
从逻辑上这无疑是矛盾的，不因兴趣也不求钱，我图个啥？啥都不图地写作，难道不就是因为兴趣吗？
结果回到了兴趣使然这一点，那么它的糟糕之处便反应了出来，我有兴趣便写，心态不佳就不写，起起伏伏，风雨飘摇，才到今日。
现在已经70万字了，结果如何呢？我并未能把控写作的热情，反而因时间日渐消散，陪伴我的大多还是一开始那些面孔，我人气还是这么差，点击数还没我字数多。
上架却不收费我得不到推荐位，我免费更新的书永远沉没于汪洋大海，还是不为人所知。我每天工作之余的时间用来码字，家里人问我干嘛要浪费时间，上班起码还能挣钱，你每天在电脑前呆十几个小时等猝死吧你。
我愚蠢地认为自己可以做个圣人，但我没那份坚定的心智，我心态爆炸过几次，在这么下去我相信未来的某天我绝对会一怒之下发个完本宣言然后回归现实工作里去。
我需要一点精神上的支撑，让我知道我这本书不是毫无价值的。我设计的内容眼下恐怕也就是个三分之一，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没有支撑来填补我的绝望，这遥远的行军我将倒毙半道，和那无数太监作者一样，沉没于网文的垃圾箱。
而且我很怀疑，没给网站带来收益的我，以后还能在刺猬猫混不，怕不是以后开书签约都不给我签了。
用爱发不动电了，这是违反客观规律，违背人性的。
能看到这里的想来也都是随我走来的老读者了，我写的如何各位心里有一杆秤。本书并非爽文，观看需耐心，以后读者人数可能不多吧，不过没关系，以前也不多。
我真正该做的，是放弃幻想，回归现实，脚踏实地。

第三十五章·猎杀光线级（一）

一场事关人联命运转折点的会议正在地面上进行——但李徳并不为此感到担心，因为这一切注定要发生，它是必然的选择。理事会将会通过这位名叫卡伦的年轻小伙天才的构想，因为它带来的回报是如此诱人，令人无法拒绝。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李徳为什么一定要亲临现场呢？
英雄主义史观认为命运的进程取决于少数人的选择，从而忽略了历史由演进自发产生的推动力。当一场战争摆在人类面前时，任何有助于胜利的方案都会被紧迫地需要，而由一项技术的诞生引发的整个体系的改变常常被误解为“战争推动了发展”。
这有失偏颇，但又是无法否定的现实。如果还有人不了解一个双向虫洞能带来什么好处，那请理解为一个能无视距离的传送门。人联眼下对月球的影响力完全取决于仅有的八艘运输驳船，一次性能转移的兵力物资少得可怜，而如果能在锡月间建立一个通道，凭借锡拉地表的工业产能，李徳有信心拉起一支百万规模的无人机大军。
生物虫海？食我装甲洪流啦！
风信子为基础，思金科技为阶梯，二者相辅相成把人类推到了超光速文明的大门前，临门一脚尚需蓄力，而李徳准备再给人联献一份大礼。
“神奇的G元素，能掌握重力的未知物质...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质量效应场？”
李徳陷入了沉思，身下的悬浮摩托已经加速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以至于他身后的马库斯都必须紧抓车体防止转弯的惯性而被甩出去。四个人两台车以离地一米的高度翻越崎岖的月面沙漠，当遇到一个缓坡时，等离子引擎喷涂的蓝色电浆将他们送入了天空，以一个大抛物线转瞬横跨宽达一公里的环形山。而在此时，他们看见了远方战场刺目的闪光。
“光线级！光线级正在清除卫军的侦查无人机！”
马库斯的声音里带着愤怒，这些该死的激光虫子差点害死了多姆，这令他心中的仇恨分外高涨。而再一看不远处的阵地，三人的心沉了下来，嘻嘻哈哈的柯尔也坐不住了。
“卫军的阵地被撕裂了，他们要顶不住了，我们得帮他们一把！”
“怎么帮啊，我们几个加起来火力也抵不上一台装甲车，白白送死能叫帮助吗？”
巴德一时间叫苦不迭，因为李徳的关系，他们三个穿上了一套所谓“最先进”的太空动力装甲服，但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还不如马库斯之前的那套终结者微形机甲看起来威风，一向慎重的巴德已经觉得自己是被李徳坑害了。
“不，他们不需要帮忙。”
李徳如此说道，然后打开了公开频道，里面正传出卫军上校的呼喊，意识到了什么的李徳大吼一声。
“打开目镜光过滤系统，快！”
闪光，纯粹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一时间连李徳的电子眼都被致盲。这星辰之火，圣洁之光，将净化这片被亵渎的土地。
这光芒来自于被攻破的卫军防线区域，从那十米深的地底下跳出的微型核地雷从预设的管道里钻出细碎的月面沙壤，从密集的beta身侧，或者干脆顶破正上方的战车级肚子飞到了几米高的半空中，智能引信激发了内部的聚变反应，拳头大的小小弹头却蕴含着千吨梯恩梯的强大能量，无可阻挡地释放开来。
每一次描写核爆都是一种享受，并驱使着作者乐此不疲。战术核武在光线级打光无人机前变成了高温的等离子火球，第一波光辐射就把下方成千上万的beta燃成了飞灰，而紧随其后的热辐射——真空不利于热能传导，也没有冲击波，可是已经足以把爬满阵地的怪物烤成焦炭了。
而离核爆中心稍远的卫军战士全部躲进了装甲车里，三防装置全封闭，高温烤得涂层汽化，金属溶解，然而这比起在火浪里汽化萎缩的战车级们，已是万幸。
核爆过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强大的电磁脉冲（EMP），但好在人联的前身，李徳在泰伯利亚战争的经验令军方无比重视抗干扰（记得那个电磁脉冲中立建筑不？）。在通讯中断后，替代的地下光纤通讯重新连接，士兵们顶着逐渐散去的高温冲出已被扫荡一空的阵地，排除障碍并重新构建工事。后方的工程组开着卡车重新扑到阵地上，卡车撞开beta的尸山，争分夺秒地部署全新的自动炮台。
“核地雷...”马库斯表情复杂地说道，“终究还是要靠核弹才能打得了这场战争。”
“不喜欢？”李徳稳住EMP下有些失衡的摩托车，他刚想说以后这将是常态，不料三人异口同声——
“不，我觉得太少了！”
“要是有千儿八百颗核弹把这些鬼东西连着巢穴一起崩上天，我会很乐意亲自去点火！”
光线级能封锁天空，其他都是扎堆在地上爬，那么核地雷当仁不让就是最佳武器！MUV地球为何不用？
这也是卫军敢以少数兵力正面抵挡二十万集群的底气，方才引爆的六颗弹头粗略估算荡平了这股集群大部分的前锋——那些高速的战车级。
落在后方的beta都是移速更慢的类型，这里可以稍微说明一下beta的阵型——没有阵型，跑得快的在前面，然后依次推移是要击级斗士级，士兵级和光线级，李徳等人的目标正是落在队伍最后的光线级！
两辆悬浮摩托从卫军防线的侧边绕过，加速冲向那浩荡阵列的后方，德尔塔小队三人整备了自己的武器，电磁脉冲步枪上膛，腰间的链锯剑移到顺手的位置。作为人联可能最强的一支小队，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深呼吸了一口，生命检测显示其心跳稳定如平常。
他们要发起一次冒着性命的攻击，但他们并不孤独。随着摩托转下一个山坡，一支同样乘骑着高速载具的部队与他们汇合，并集结成一支有序的车队。通讯传来，正是黑手的执行者迈尔斯。
李徳扫视了这支部队一样，他一手组建了这支部队，有如自己的孩子，岁月已经度过十年，往昔的一切却都历历在目。
“我的战士们！”李徳开口道，他深知今天会有不少伤亡，“这条地狱之路，我陪你们走。”
“向死而生，领袖，黑手为此而存！”
众士兵齐声道，在迈尔斯的命令下，车队分成了两组一左一右护住了李徳等人。
“我们将掩护您的侧翼，请您不必顾虑！”

PS：感谢一些读者的提醒，但你们说的情况我考虑过。
首先，我写了70W字免费，每周推荐票你们猜多少？77张，而月推荐325张，平均一天10张。
这些都是作品信息能直接看到的，所以推荐暴跌不存在的。
收藏1320，写了差不多一年，平均每天3个新收藏。
数据难看我就承受不住的话，我早太监啦。
收入一点点可能也比曾经一年里一无所有强，至少我也知道有人在支持着我，比看不到订阅数据时，每天点开作者后台瞧着缪缪几人推荐，我自己占一半强多了。
大家说，看着几十个订阅和看着每天几张推荐票哪个更折磨人呢？
就算新人作家里我也是混的差的，这点我几个月前就有自知之明了，心态爆过几次，越爆越承受得住。
真要钱，我以后努力坚持全勤岂不更好？

第三十六章·猎杀光线级（二）

宽大的脚掌踩踏过戈壁，指状的关节深深扎入松软的沙壤——当它们行动起来时，那看似臃肿的身躯下复数的爪足又能以极高的频率向前运动。战车级已经凭借高速冲到了最前方，作为冲击阵型的补充，紧随其后的是一种白色的类战车级个体，它们形态类似，但是个头更大，且向前探出的前肢被黑色的几丁质甲壳所替代。就像螃蟹的螯肢，既是武器，也是一种防护。
要击级...李徳延续了对这种个体的称呼，虽然不太懂要击是个什么意思，但这些在前出的战车级被核爆摧毁后悠哉赶到战场的低速个体体型已经足以碾压卫军的阵地。它们个头是士兵所见到的最大的，就算是APC装甲车也只能在它们的阴影下加紧后撤。
如果说靠高速突击的战车级是狼，那么要击级就是冲阵的犀牛。它们的螯肢一击便能把堆积如山的尸骸撞开，少数被遗留的工程卡车被粉碎，踩踏，犹如废弃的纸箱。而卫军们组织起了反击，装甲车的机炮与士兵的步枪交织的火力网撞在挡住正面的螯肢上激起了几丁质的碎屑——实心的几丁质并没那么容易被破坏，而小口径的枪弹无法射击到后方的躯体，无奈的指挥官只能命令射击腿部以阻碍前进，并祈祷己方还保留有决胜的后手。
“我们需要一些重武器！”
“还有核弹吗？”
“该死，狙击小队人呢？”
类似的声音在各个车组里响成一片，从狙击小队所处的环形山上看下去，几十辆装甲车拉成了一条线裹挟着滚滚浓烟向着最后的防线后撤，就快要到自己脚下。紧随他们而来的要击级高举着螯肢，他们已经目睹了一辆装甲车被重重的一击砸穿了车壁，硕大的车身被这一力量拍上了天空，近十人信号消失在编队里。
狙击手迟来的一炮把要击级连同其螯肢一起粉碎，证明了磁轨炮的威力，但稀缺的数量无法填满整个战线。要击级在前进，以不逊于装甲车的速度逼近又一辆滞后的APC——车内，年轻的亚度尼斯和他的长官卡敏靠在一起，后者已经放弃希望般喃喃自语着：
“三弟，我来陪你了。”
突然，一道炙热的光束擦过APC的车顶，其高温瞬间报废了车顶的遥控炮塔，但也命中了围上来的怪物——致密的能量瞬间气化了高举螯肢的要击级，并且还嫌不够似的向后延伸开来，一只，两只，越来越多的的要击级被聚焦激光煮沸体液，碳化外壳，仅留一对沉重的螯肢无力地掉落在地。
“这是...黎明之锤？”
作为新兵的亚度尼斯有些懵逼，而他的长官略一失神，死里逃生的他还很遗憾没能和老三相会，但马上又提振精神教训新兵：“要是黎明之锤我们这会全都得完蛋！这是光束炮，是我们自己的光线级！”
激光这门技术，可不是你beta独有的。
指挥部里，马拉申科上校长舒一口气地走出指挥车，顶着无遮蔽的星空光芒，他轻轻一跃登上了防线关键点里的那个高坡，在那里政战官卡多正在和亚当·菲尼克斯博士交谈，而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排顶着大号探照灯的载具正低下脑袋正对战场。
炙热的光束从它们电筒般的炮台里喷薄而出，红外激光器聚集的热能在上校目镜上清晰地划过一道长痕，如同劈开战场般，九台光束炮的射线汇集成一处聚集成更加强大的能量，所过之处beta无一幸免。并非爆发式的脉冲激光，来自黑手技术的聚焦激光能在发射器转动时持续照射，能切开猛犸特种坦克钢的光束炮阵列初露锋芒，向远方的“同行”致以最真诚的蔑视。
光束炮加入战场便迅速稳定了防线，而在距离防线更后方（不被光线级打到）的区域，接连几台运输机吊运着卫军急需的重武器缓缓降落。等离子引擎烤炙着大地，沉沉下落的集装箱在落地便解体，随着信号激活，一台又一台四足机甲传感器亮起红光，迈开了步子走向战场。
接连几架运输机的协力送来了数量近百的机甲，这些蜘蛛型的兵器头顶正是一门狙击排所用的重型磁轨枪，不待进入战场，压低重心的镰刀机甲骤然开火，每一发都能把一只要击级连着它们坚固的螯肢一同粉碎。它们与光束炮一起将beta的浪潮生生抵住，然后一点点反推回去。
“啊，上校同志，很抱歉在组建机甲部队时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亚当博士与上校握住了双手，他机械义体做出一个歉疚的表情——同时也是因为援军如此之少。工研部发挥了全部效率，咬紧牙关用少数的资源拼凑起这最后的武力，大有不成功便成仁之志。上校能感受到这其中的分量，深吸了口气道：
“我们是防御军团，是人联之盾，守住这里是领袖给我的任务，那么我会用一切手段来贯彻命令。”
然后他看向了战场的远方：“我的战士早有牺牲的觉悟，领袖不会骗我们，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必然是值得的。”
亚当点点头，他儿子此时就在李徳身边，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胜利——“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领袖那里了，光线级一清除，尼伯龙根号将会对战场进行轰炸...而那些不理解我们作为的人，认为我们在这关键战场上浪费资源的人将会明白，没有哪一场战争是能靠被动防守得胜的。”
所有的希望，这是一份多么沉重的信任。李徳已经深知自己不是那个刚来锡拉，还能混入游民里玩冒险游戏的普通穿越者了，整个人联百万平民的生存，他们的未来都落在了自己的肩上，李徳，leader，玩笑般的谐音已经成了现实，而他早已发过誓，绝不会成为凯恩那样视人类为玩~物的骗子。
近了...绕后包抄beta集群的机动部队已经冲出了环形山的遮蔽，而beta也略微意识到了什么，一支小规模的集团出现在了队伍的前方，那是由士兵级和斗士级组成的拦截力量。缺少重型单位的后方比起战场前端孱弱许多，而李徳率领的猎杀部队也并非有重武器加持的卫军。
“所有单位，准备提升高度，不要缠斗，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李徳说着，一只手把控车头，另一只手拔出了蒙尘已久的链锯剑，锯齿高速旋转着，沉默代替了怒吼，但它对鲜血的渴望一路高涨。
一只士兵级抬起了它的脑袋，它试图伸手去抓住摩托，但后者刹那便冲了过去，如同一道闪电，而它的身躯已经不自觉地断裂成了两截...

PS：最近时间还不算充裕，更新少了点还请见谅。舒克平均1000字5币，因此我认为最合理的是2K3K这样的整数更新，待慢慢恢复正轨，我也是想拿全勤的。
日更是起码的，以前做的不太好，但至少现在更有动力了。那些一路跟随过来的朋友们，如今你们也是股东了，这边欢迎加群，更欢迎弹幕评论指正。我不会人云亦云放弃自己的风格，也不会刚愎自用听不进劝戒的。
天冷了，注意身体。

第三十七章·猎杀光线级（三）

“我猜，用不着几分钟我就又会后悔了。”
巴德闷声闷气地说着，他的悬浮摩托紧随着李徳身后，亲眼见到李徳是如何像一个中世纪的骑士那样驱动着摩托从beta侧边冲过，同时用平放出来的链锯剑砍下了怪物的头颅。
无论是防卫军还是黑手，双方的教典都不鼓励任何形式的近战，这是一种放弃己方优势火力的最后一搏，而事实上，一把大口径速射手枪总是比刀剑更有作用——就像坐在巴德身后的柯尔，他双手一左一右抓着两把步枪，可是因为身高194的柯尔个头太过魁梧，就像抓着两把手枪般轻松自如地交替向两边射击。脉冲步枪喷吐火光，随着摩托的高速行驶留下一路被打得稀烂的尸体。
“宝贝儿，我这会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
柯尔兴奋地大喊着，手腕一抖便甩下两个空弹匣，装甲服外置的微机械臂自动将绑在小臂的新弹药送入，然后继续一场猛烈的弹雨扫射。与柯尔的行动形成对比的则是伴随德尔塔小队行动的黑手，他们在行驶中的射击要拘谨得多，粒子束步枪成梯次射击，总是预先将行动路途上的阻碍提前打掉。
这给了李徳等人很大的方便，悬浮摩托眼下的时速虽然有所降低，但仍旧维持在200km以上，每一次微小的姿态调节对驾驶员来说都是对反射神经的极致考验。眼前的事物瞬间就被抛到了身后，高速带来的过载令普通人不可能分心去做其他，就如眼下的巴德，他可能是把自己作为驾驶员的全部潜力挖掘出来才能控制身下飘忽的载具跟上李徳的速度。
车速太快了，快得他眼睛都要来不及处理看到的一切，而跑在他前面的李徳不仅驾驶得游刃有余，还有闲心挥动链锯砍杀碍事的士兵级。以李徳为矛头整个突击车队就像热刀切入了黄油，小小的阻击集群迅速被突破！
而距离李徳等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只有一公里不到！不过一公里的距离，坐在李徳身后的马库斯调整了座位的高度，抱起了一支大号的狙击枪瞄向对面。
“我看见了！”他喊着，然后扣动了扳机，李徳的电子眼目光跟着电磁子弹一同飞向远方，他也看见了那个双足站立，顶着两个过大的死鱼眼，浑身长满散热鞭毛的恶心怪物，并目睹电磁子弹从胸口命中，贯穿并在腹部撕出一个渗人的大洞。
但这一枪好似一个信号，倒下的一只光线级似乎激活了什么潜藏在beta程序里的指令。李徳思考了一纳秒，向全体人员发布通告：
“散布诱导，准备接近战！”
高速行驶的摩托车后座上打开了一个盖子，露出一排小型化的发射管，并随着命令向外猛然发射出一枚枚微型导弹——这些导弹在半空中一个回旋，朝着光线级所在的地方点火冲去。
不出所料，仅仅只是光线级们转身面向不速之客的这瞬息的时差救了李徳等人一条命，那些死鱼眼骤然发光，一发发诱导导弹凌空爆炸，若是再晚一点，这些光线就要照射到摩托车上了。
唯恐诱导不够的李徳再一次命令队伍进行散布，然后一马当先带着马库斯冲进了光线级所在的地方——光线级对于小范围的饱和打击缺乏应变能力，而它们底层的程序会把导弹作为最优先解决对象，从而忽视了从地面发动的最主要威胁。
高速机动以突破集群拦截，并携带大量诱导武器迫使光线级集体进入照射冷却，当己方战斗单位进入有效攻击范围便是虎入羊群的一场屠杀！
先知先觉的好处就是能提前进行制定应对方案，早在巴德拍脑袋造出悬浮摩托后李徳便开始了作战计划的制定。当黑手们与他一同杀入，粒子束步枪风暴般撕碎光线级身躯，借着高速手中链锯剑一刀砍破其眼球，然后马库斯两枪轰碎整个组织的时候，无声中宣布了作战计划的成功。
我们人联根本不需要战术机这种东西。
“一个不漏，杀光它们！”
根据无人机损失速度与诱导导弹的数量，已经能确定这个地区的光线级数量在四十左右，平均每两个人必须要杀掉一只。但是这不是游戏，光线级遇袭让整个前出的beta集群开始脱离一部分折返回来，而四面八方涌过来汪洋大海般的士兵级。它们战斗力不强，但是庞大的数量迫使黑手们必须要让悬浮摩托提升高度，以至少三米飞过阻碍。
杀机就隐藏在下方，那些有伸缩臂的斗士级就像潜伏的猎人般骤然暴起，象鼻状的头部一把抓住了李徳的摩托车，眼疾手快的李徳挥动链锯剑砍断了一根，却又冒出更多，之后失重连人带车翻了下去。
李徳和马库斯在落地前一瞬间便被众多的士兵级淹没，紧随李徳身后的巴德柯尔眼见这一切瞠目欲裂，尤其是柯尔，他几乎想都没想就从车上跳了下去，一脚踩在一个士兵级脑袋上，双手紧扣扳机释放致密的弹雨。
“马库斯！”
柯尔扫倒一片beta，弹药打光了就扔下枪，从腰间也抽出一把配合他高大体型的双手链锯剑疯狂地挥舞了起来！高速旋转的链锯毫无阻碍地切开士兵级的厚皮，紫色的鲜血呈水滴状喷洒着，破碎的器官被链锯搅碎，柯尔就像一头闯入瓷器店的公牛横冲直撞。他身上穿戴的盔甲显现出与寻常不同的地方——包裹在金属外壳下的组织并非是轰鸣的马达，而像一层塑胶般顺应着柯尔的肢体行动着，不仅丝毫没有阻碍，反而在他使力的同时顺应着肌肉的运作适时地固化，给与他更加强大的力量。
当一只士兵级抱住柯尔的手臂，用它那能咬烂钢铁的大口啃下来时，迎来的却是柯尔一记猛烈的头锥。身高两米的士兵级碰上1.94橄榄球中锋的柯尔竟被撞得脑壳开裂，眼珠子都被震了出来。
“滚！”
黑汉子一记重拳打得挡路的beta倾倒过去，装甲服背部的喷射器燃出一团烈火，烧的身后的士兵级面目全非。他火箭般冲到了两人坠落的地点，一边挥砍一边呐喊着。
“别死啊，马库斯——！”
“闭嘴，你死我都未死啊！”
当他赶到时，却看见李徳和马库斯两人背对着背踩在一座尸山上，挥舞着链锯长剑剁下一个又一个士兵级的躯干。李徳张开左手的掌心，一道集束等离子火花霰弹般喷出，清出一条小道，然后招呼两人启动喷射器一起冲出去。
“额，原来没死啊...”
柯尔一边飞着一边摸摸头盔，而在三人上方也飞来一台摩托，它在几人头顶打开一个可以抓住的架子，无线电里传来了巴德的声音——
“光线级差不多解决完了，再不走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你确定，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想走？”
李徳抓住摩托车，玩味地问巴德，后者火冒三丈：“没杀光我敢飞这么高吗？！”
“看来你找到关键了。”
他开玩笑道，李徳眼睛闪过一缕红光，将信号连接到几百公里外的尼柏龙根号——
“起来干活了，守望者！”

PS：抱歉晚了，赶紧补上。

第三十八章·猎杀光线级（完）

“如果我们只是简单的猎杀，那么大可以逼近后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直接摧毁整个区域，而不是如此以身犯险。”
“而仅仅是摧毁敌人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了解它，并利用敌人掌握的力量来为己方增添胜利的筹码。换句话说，我们需要敌人的知识，且知识就是力量。”
“而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了换取它我们必须冒险...只有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才会问这一切是否值得。”
通过对诱饵弹的射击，光线级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数量与位置，黑手的目镜有共享信息的功能，每当锁定了一个光线级便是一整队的集火射击。这些被人联视为大敌的怪物有可怕的破坏力，而相对的是它们躯体的脆弱——粒子束命中产生的破坏力足以洞穿其身躯，杀掉它们不比杀掉一只士兵级难多少，但仅仅是杀掉还不够，这场付出血汗的战斗其根本目的是获取光线级的尸骸让后方能从中获取传闻中的G元素。
而这正是迈尔斯所谈到的“是否值得”的问题，黑手也好，卫军也好，他们都在这处远离家乡的战场奋战，牺牲。月球不比地面，装甲服的损坏带来的失温失压，以及更可怕的氧气泄露令伤员几乎得不到抢救的机会。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而明知如此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并没有问一声值得与否。
“无牺牲则不胜利。”
这是黑手的回答，可是李徳有更多的理解——牺牲的品质在人类文明里从不缺乏，可是他们是在为自己牺牲，这不是洗脑带来的愚忠，而是他们自己发自内心的选择。
在统一锡拉之前，李徳的军队全都是克隆人，他们的身份和记忆是自己灌输的，这点他们没得选。而李徳不顾守望者的反对，废除克隆工厂，放弃活尸般的赛博格军团，不走寻常穿越者开矿爆兵无脑平推的路子，选择给予克隆人人权，选择善待锡拉土著，因此他才得以建立人联，自己的身份由指挥官蜕变为领袖。
你可以说李徳是要洗白自己，是为了获取奥利维亚等人的忠心，这都没错，但更重要的是，这才是一条正道，一条能造福整个人类族群的道路。并且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克隆人也好，锡拉土著也罢，他们认可这条道路。
他们也在守护这条道路——确认消灭所有光线级后，十几架悬浮摩托聚集成一处，几名黑手带着收容装备纵身跳下，而其他人则以弹幕掩护。他们决心收集尽可能多的残骸以让这场胜利能趋于完美，而这里是危险的战场，士兵级尚且难以应付，从前线回流的大型种也已经浩浩荡荡地杀来。
可是这动摇不了他们的决心，随着一辆又一辆悬浮摩托拖着裹尸袋仰天疾驰而去，能提供掩护的火力越来越少。执行者迈尔斯下达了命令，以保全尸体素材为最高需要，而他自己决定留在最后。
当李徳等人赶到，眼见着黑手的防线已经变得薄弱，他们纵身跳下载具，以李徳为首的三人把链锯剑舞了个圆，组成一道人墙堵住了士兵级的脚步。李徳自不用说，这具出力达到八马力的赛博格义体对付起在beta中也数孱弱的士兵级显得有些性能过剩，有趣的是一旁的两人——“马库斯，你学过剑术吗？”
柯尔把巨剑举过头顶，当头一劈使出了意大利式的“晴空霹雳”，他护甲的姿态调节器让他在这一挥间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虽然差点摔倒，但几乎完美地把士兵级劈成了两半。不过这种毫无效率的战斗让好几只压了上来，不过不待他动手，一旁的李徳左手喷出的等离子火花烧掉了它们的脑袋，柯尔唯一要做的就是补上一脚。
“有枪谁会用刀，白痴吗？”
马库斯紧攥的拳头上滴落下紫色的血液，他把手从一具爆头的尸体上抽回，厌恶地甩了甩：“什么剑术，使劲用力就行了...这些东西还没兽人能打！”
“矿工终究是矿工，对付它们的办法多的是！”李徳如此说道，他没有点破这是因为他们穿着特制护甲导致的力量提升，事实上能手撕钢铁的beta的力量远胜于兽人。有装甲带来的加成，冷兵器强大的停止作用和覆盖面反而很适合这样的作战环境，再加上两名老兵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单兵竟然能在虫海里站稳脚跟。
不过这一切也不长了，因为他们已经目睹了远方滚滚而来的要击级——这些能碾碎装甲车的怪物已经超出了几人的力量上限，就连柯尔也不禁手抖了一下，没人想挨那可能有数吨重的螯肢一锤。
“回收工作已经完成，所有单位马上撤离，重复，马上撤离战场！”
滞留的悬浮摩托骤然开动了起来，巴德一边骂着“老子可不是卡车司机”一边下降了高度，当李徳抓住载具成功脱离地面的时候，他很惊讶自己这次居然能全身而退而没有被打残或者自爆！
“领袖，我们已经收集了十三具光线级残骸！”在摩托上，迈尔斯的报告已经到来，他的话语里带有深重的失落与遗憾，“属下无能，未能全部采集...”
“你做的很好了，执行长，你们的牺牲我全都看在眼里，我将铭记他们所有人的名字，永远。”
李徳电子眼里流过一串档案，迈尔斯知晓这是领袖在将牺牲者从罪人中升格到殉道者，数据文件将在教团内由工匠手工雕刻于光明石碑，他深知这是莫大的荣耀，作为指挥官手下的士兵有此终途令他眼眶一湿，低重力下眼泪流不出来，但流进了心里。
“而现在。”李徳的目光看向远方，其思维渐渐沉入量子矩阵，“该收拾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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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已接收...
银白色的尼伯龙根号亮起一排排红绿相间的指示灯，这是舰船在逐步启动其上下层机能。以低能耗漂浮于月面上空是一回事，像这样一艘体长达330米的巨舰每一次挪动身躯都要释放庞大的能量，引发的惯性考验着舰船上每一处硬件。请不要忘记，尼伯龙根是一条十岁的老船了。
十年，它做了十年人联的王牌，不是因为它先进，相反，许多用在尼伯龙根号上的技术已经过时，过量搭配的武器系统并不合理，它唯一存在的理由来自于人联前期对宇宙战舰的需求不足，以及舍弃地面建设转为成本更低廉的轨道建设之方针。它的接班人正在铺设龙骨，永恒之城决心用最大效率组建新舰队以替代尼伯龙根，将人类的武力延伸至群星。
可是它并没有失去它的价值，至少在现在，它还有力量来对付人联之敌，或者，就守望者而言，它绝不会放过威胁本体的敌人。
一至三号炮组已锁定目标，反应堆全功率运作，黎明之锤系统预热中——
舰船正前方，突出部抬升起的双联装重型炮塔微微发热，与银白环带上别无二致的正电子湮灭炮正抽取着澎湃的能量，并将其压缩到一个点上。
“通告前线全体作战人员，请撤离广播坐标地点，光线级猎杀成功，阻击战役已经完成。你们的撤退并不会影响你们应有的荣誉，我们将缅怀牺牲者，并继承他们的意志，直到最终的胜利。”
在量子矩阵里，李徳与守望者并排站立，他们一起念出了这段宣言，一个温和，一个冰冷，交织而成一种独有的威严，并通过广播向前线，月球基地，永恒之城乃至锡拉的每一座城市传递。
“时隔多年，我们再一次品尝了战争的苦涩，我们对它并不陌生，而它也从未吓倒过我们。铭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坚定你们的信念，人类的未来将永远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炙热的激光束喷薄而出，六连装的黎明之锤跨越数百公里，以倾斜的直线命中了战场，正在组织撤退的卫军遥望身后的战场，却见平移扫荡的激光已经将月面的大地变成了一片熔火的地狱，那曾经无可计数的beta荡然无存，全部汽化并且尸骨无存。
而光靠黎明之锤扫荡整片战场是不可能的，舰船的舰首中部打开了重重防护，露出了一个以轴心为基础的巨型炮口，在炮口中心闪耀着太阳的光辉。
“离子炮系统已上线。”
这几天，人联的百姓们总能在夜晚看到来自月球上的闪光，他们或许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切都在向他们讲述关于战争的一切。这一切都不同的——他们或许此前从未意识到这一点，在外星球的作战，以及关于那些从茫茫宇宙中到来的敌人。
“强者统治弱者，强者引导弱者，强者保护弱者。”
在永恒之城的观景台前，奥利维亚注视着遥远月球上离子炮的闪光，良久，她疲惫地关掉百叶窗，垂下的手放在伊蕾娜的头上。
“跟我去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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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凯旋？并不是，只是风暴的开始

“轰！”
一声炮响在蓝眼群岛首府响起，很快，一声又一声炮响有节奏地连接起来——上百门火炮齐声合唱，依照地球传来的习惯连放二十一响。隆隆炮声响彻天地，此时乃是午夜，已经扩建成一个超级大都会的群岛首府成了灯火的海洋，这里在庆祝胜利，人类与外星物种战争的第一次胜利。
人们从自己的岗位离开，乘坐公共载具来到城市出入生态穹顶的第一主干道，全息影像投影已经遍布整个玻璃穹顶，往来的新闻无人机占据了所有有利镜头，而经由市政部门的调整，干道周围的建筑被收纳进地底，好容纳数十万首府居民进行观礼。
礼炮二十一响是地球的习俗，而凯旋式则是锡拉的习俗。一队队卫军士兵整齐从城内军营踏步而来，他们穿着银白色的长款礼服，踩着高筒靴跟随着鼓点前进。骑兵式步枪枪口高指天空，下挂的刺刀折射着灯火的光辉，士兵齐步向前时，明晃晃的刺刀几乎夺取人的眼球。
军乐队奏响了进行曲，带领士兵向前行进的不是别人，正是锡拉人民最熟悉的霍夫曼上将。这位老人面容肃穆，饱经风霜的脸即便接受了干细胞再造手术也没能让他年轻一点，人联式的大盖帽将他的目光遮挡在阴影下——抿住嘴唇，目不斜视，以刻板的精度踏步向前着。
每行进五米最后一名士兵便会停在道路两边，转身作为标兵。两千人分列道路两侧，将路径覆盖分布了五公里。礼炮声已停，老将军也走到了道路的尽头，他“唰”地一声抽出礼仪军刀，斜指向天然后挥下：“凯旋式——开始！向月面远征军的英雄，致敬！”
观礼台上，人联的群友们...啊，议员们，和无数人联百姓一样将手平放于胸口，目光朝向了缓缓打开的穹顶大门。军乐队再次奏起了激昂的进行曲，只是这时人群产生了一阵哗然，因为他们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他们的领袖！
李徳率先一步踏入城市生态穹顶，他身穿一席黑色的古典长袍，左手扶剑，面色平静如水。道路两侧传来万岁的欢呼，人声鼎沸，但他泰然处之。而随着他的前进，一辆辆运输车紧随其后缓缓开来，市民们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母亲下意识地遮住了孩子的眼，因为运输车上陈列的是装在密封玻璃里的beta。
士兵级，斗士级，战车级，以及需要重载卡车装运的要击级——这些怪物已近死透了，但外形尚还完好。民众们终于直观地看见了他们的敌人，那些狰狞的怪物类人的外形使人恶心，从任何意义上都是必须要毁灭的存在。
议员们神情复杂，但终究露出了释怀的笑容——人联已经证明有能力战胜敌人，他们的担忧荡然无存，剩下的就是继续加紧生产的投入，彻底荡平月球。开心的人中还有安雅，在几天前的战斗结束后，她终于和马库斯通上了讯息，这令她倍加想做一名战士，而不是所谓的执政官。
不过，凯旋式是凯旋式，但驻扎在月面的部队是不可能返回地表的。随着第二批远征军抵达，月面的防御力量翻了一倍，理事会连续通过了好几个大型军事和科研项目，锡拉地面也迎来了战后第二轮大兴土木，凯旋式并非代表人类已经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但它是给忙碌的市民们吃下了定心丸，鼓舞了整个社会的士气。
部队无法返回，但不代表所有人——李徳回过头去，他的这次回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在令人鼓舞的战利品车队后面是第二个车队，带领这个车队的正是卫军总指挥官，吴畏上将。
热烈的气氛逐渐降低了下来，由吴畏将军亲自扶棺，一座座合金制的棺材静静躺在车辆上。激光烧蚀的铭文布满了棺面，这些棺材有大有小，因为有的战士已经无法找到遗骸，只能给他做一个衣冠冢。
再荣耀的胜利也是有代价的，战争不是游戏。牺牲者迎来了他们的凯旋，但荣誉不足以补偿他们损失的生命——李徳深知这一点，但他更明白这条遍布牺牲的道路会一直延伸向前，未来的人们还要继续前进，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它不是不进则退，而是不进则死。随着牺牲者的棺木从每个人眼前走过，人们的感情不是被浇灭，而是变得含蓄，这份感情经过内心的压缩，燃烧成了另一种力量，而这份力量会让整个族群的思想得到升华。
不存在任何一场不知道为何而战反而赢得的胜利，要去教导他们，然后让士兵和百姓自己去体会。一味炫耀胜利是片面的，李徳一点都不想把人联带进法西斯的死胡同。
可以说是盛大，也可以说是特别，这场凯旋式发生的同时，在锡拉头顶的天空，燃烧的苍穹间属于人联的八艘舰船再一次抵达了月面的基地。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第三次投放就显得轻车熟路了，一个个重型货柜箱装上了火箭缓冲器从运输驳船的挂钩上投下，降落的火光映衬着奥利维亚将军呼吸面罩下的脸——搬运物资的载具早已整装待发，十万吨货物，五百名士兵，月面基地的力量愈发稳固，令将军难得地舒展了一下眉头。
领袖的意识已经转移到了地面，此时的月面基地由她负责，与此同时，德尔塔小队也因为任务性质不得不暂时向奥利维亚报告——这令三个糙汉子感觉分外不自在。
三人一起下了月球车，看着在真空中也只需要戴上呼吸面罩，还穿着一件束腰大衣负手而立的奥利维亚背影，三个人你捅我我捅你，最后马库斯用力推出了柯尔，而巴德还在柯尔屁股上踹了一脚。
奥利维亚早已知晓他们的到来，面无表情的将军回过头来，一米九四的柯尔面对一米八三的奥利维亚，气势上反而还输了一层。
“有什么要说的？”
“额...嗯...报告！”
柯尔穿着动力甲昂首挺胸，眼观鼻鼻观心，嘴里连珠炮般说出一长串话：“根据将军您的命令我们已经完成了光线级猎杀部队的战术网络整合并准备好了教授新来的黑手部队可是那帮家伙就是不说话弄得气氛很沉闷顺便巴德说伊蕾娜小姐一直呆在他的实验室发呆不出去弄的他无法进行工作所以请求您把她支开！”
一口气念了近一分钟都不带喘气的柯尔报告完毕后就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奥利维亚皱起眉头，她至今还是不理解李徳为何要让这三人做他的私人卫队，不过...
“等等，伊蕾娜？你说伊蕾娜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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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虫洞与飞船

“时间与空间并非割裂的存在，空间和引力间也并非独立的系统，这些都是过去的科学界所公认的结果...我是说，锡拉和地球两个科学界。”
波塞冬市·锡拉高等科学院
作为人联的最高学府，理事会对它不吝投资。虽然人联底子薄，而且人口数量少，学生不多，导致这座大学显得有些名不副实，但是李徳采用的手段是全民精英教育——作为一种公民义务，强制性的，不落下每一个青年和儿童地将催眠式记忆灌输和全息教学普及开来。如果我以前说过人联禁止非伤残躯体改造，那么唯一的例外就是人人都能申请神经元芯片的植入。
这些曾经残忍的赛博格傀儡（脑控）系统经过改进，能促进大脑的思考和记忆功能，更进一步埋设微电子元件和纳米管线的电子脑改造能使人物理联网。人联不遗余力地推广这些技术其目的就是提高社会整体的知识水平，一个人就算没有科学上的才华至少也能在芯片的帮助下成为一个合格的工程师，而少数的天才便能迅速被提拔培养，给与其发挥的平台。
而卡伦便是这套制度的受益者，年仅二十多的他攻坚于基础物理，并如今成为了整个人联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虽然他本人对此并无自觉， 对于自己承担的使命也懵懵懂懂。
“把空间比作一张有韧性的薄膜，把天体比作一颗放置在薄膜上的球体，球体所放之处便会在薄膜上产生凹陷，球体质量越大造成的凹陷也越大，并因其斜面效应，物质与物质间会互相吸引。”
卡伦手一挥，将这个过分简单的模型投影移开：“这个说法通俗但不准确，空间也并非平面，但自从地球科学家发现引力子填补了锡拉学界的空缺后，我们有了研究空间的更好工具。”
台下的听众目不转睛地看着全息投影中密密麻麻的方程式，而在网络的另一头，李徳也在关注着演讲——“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有幸能从更高的**探求知识的边界，有了这个基础，我们才能破解祖先（风信子）留给我们的馈赠。”
虫洞，就是打破/跳过/穿透时空连续性的一种手段，我们的空间非球非平，更像一连串的折叠，以极高的能量制造瞬时的极大质量制造空间的坍塌，如同纸上扎个小眼以容纳物体穿透/掉落进去。然后空间在“挤压”下复原，“掉落物”以取巧的方式绕过了光速不可超越的定理。
“请问，博士，我们如何知晓这个洞会让我们掉到哪里？”
发问的是一名佩着金星的将军，他好奇道：“我们都知道风信子的悲剧，虫洞的可靠性如何解决？无法控制的东西是危险的，而我们登上太空才不过几年。”
“将军，你的问题并不正确，风信子号的虫洞跳跃并未出错，他们毁于空间降沉...但那是另一回事了，想要准确地跳跃，我们需要坐标。”
卡伦的回答如同废话，但马上，他就回到了先前引申的引力子上——“开启虫洞会释放超量引力子，距离越远波动越大，测量它们的物理量再以数学的方式编码，反复试验。”
“如果以锡拉为0点，在月球测量的物理量为1点，那么换算输入能量就能匹配编目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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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城的隐秘隔舱里，随着李徳意识降临于待机于此地的义体，这具身躯睁开了眼睛，拔掉电缆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卡伦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人联的科学不可能光靠恩斯格，李徳自己虽然有强大的计算力，可是他没有科学思维，顶多做点辅助性工作，有如此结果令人非常满意。
不过这还不是全部，连卡伦自己也不知道，他获取的诸多研究资料有许多都是来自于思金文档的破译结果。双向虫洞可不是人联这个1.3级文明能掌握的，自己纯粹是捡了便宜，略有些揠苗助长地实现了科技的跨越式发展，李徳说不清是好是坏，但古人有言。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不过双向虫洞可不是那么好制造的，它需要锡拉与月球两边都建立稳固的设施并注入能量去维持，在指望虫洞前人联还需要传统的输送方式——舰队。
自从一个月前的战斗结束后，目前仅有的八艘驳船已经超负荷工作了许久，却连维护的机会都没有。为了解决这个困境，人联采用了两种方案同步进行：
其一是从地面直接铸造太空飞船的主体部件，然后从发射站用重型运载火箭运输至永恒之城港口进行组装。就算不算成本，笨拙的火箭也没有多大的效率，弹射加速器只能输送货柜，而轨道电梯还停留在图纸上，因此这种方法只能算是迫不得已。
第二种，就是眼下李徳所看到的，整个永恒之城尾部出现的一条新的环带，一条一个月前还不存在，现在却在日渐“生长”的新环带。
银色的钛合金外壳上留下了一条条路径清晰的磁力滑轨，在上面奔跑着难以计数的工业机器人。3D打印机喷吐出半融的材料，机械臂埋设下元件与线缆，精准的激光切割将外壳焊接得一丝不苟。而在一些关键性的部位，那些固定在空中的箱子流动着纳米的流体，无可计数的纳米机器人按照底层蓝图一边吞吃原材料一边铺展出巨型的钢架结构，仿佛一颗树木正在长出新枝。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那是人联的第一座星际船坞，虽然是永恒之城尾部最新的外环，但是它的体积比以往的环带都要巨大，已建成的四个船坞就算是尼柏龙根也能直接开进其内部，而事实上这几个船坞从建成开始就已经完全启动，一些和尼柏龙根外形十分不同的舰船已经铺设好了中轴的巨大龙骨，长达十余米的巨型机械臂纺织机般正在架构其基本的外形，每一处细节，都在彰显着人联的工业力量。
真正的太空舰队正在成型，承载着人联的希望，仿佛初升的太阳，可是它的成长还需要时间。
算了，自己已经看了许久了，或许是时候返回月球了？
他如此想到，不过一想起月球上的两位，尤其是伊蕾娜，他不禁又头疼了起来。
“这丫头，不会在月面搞什么破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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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世界，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处。
仿佛是梦中，却又如同身处母亲子宫里，被温暖的羊水浸泡着。这里空无一物，伸手，却感觉不到自己手臂似的，人也如同喝醉了一般迷糊着，分不清上下，也弄不清真实和虚幻。
可是伊蕾娜是不会做梦的，如果有，那也是自己死去以前，所以这里是真实的，自己不是靠看，也不是靠听，而是一种感觉，对色彩的感觉让自己来到了这里，就像到别人家里做客似的。
为什么说这里是别人家里呢？因为伊蕾娜已经来到了那片小小色彩的面前，她似乎能看到了，因为对方也在看着她。
那是个女孩，和自己差不多高，似乎有着一头很长的白色头发，这让伊蕾娜想起了自己姐姐，她喜欢，不由得伸出了“手”去，不过自己的动作似乎吓到了对方。
“你是谁！？”
小小的声音里夹杂哭音。

第四十一章·风暴前的宁静

月球正面，边缘Z87区，距离暗面30公里。
一整队5台“奥卡II”以极地空驰骋过荒凉的月面，伴随着飞行，机腹下方的转轮式弹仓时不时地丢下一个未知的圆盘状装置。无大气遮蔽的飞行是如此之快，转眼间他们就越过了黑白的交界点，并且此时才敢放心地把飞行高度提升。
在太空中看到曾经的大气层内飞行器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当等离子推进器替换了涡轮发动机，以钛合金装甲重新铸造并经过了现代电子技术改装——曾经为人联立下汗马功劳的奥卡战机重生于星空之间。
虽然相比起它的父亲它简直是一款重新设计的武器，太空战机和太空飞船本质的区别只是在于大小，全封闭座舱已经被加固的金属装甲覆盖，内部的驾驶员全靠模拟屏和全息投影观察外部，也没有了迎合气动布局的鸭翼——这些都是与过去不同的，也许继续叫它奥卡只是因为作者不愿意设计一堆读者记不住名也没有感情的新装备吧？
“呼叫先锋部队，这里是‘回音’中队，诱饵布置完成！”
奥卡的引擎喷出一道刺目的白光，五架战机从一处低谷上掠过，而谷地上，一支隐匿于此的部队刚刚埋下一枚核弹头。眼见着头顶的战机飞过，卡尼菲克少将对全队打了个手势，队员们翻身上了悬浮摩托向反方向驶去——这些士兵看起来有些特别，虽然和穿着硬式宇航服的卫军有着同样的涂装，可是全是动力装甲，其武器比起黑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他们驶离低谷，其摩托后座上的侦查无人机也弹射上天，战术网络开始并联，高倍率光学透镜发现了地平线上滚滚而来的beta洪流，这情形一如一个月前的那场阻击战，只是这次卫军们连防线都不准备布置了。
隔着头盔看不见少将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平静如水：“beta集群已经按照诱饵路径进入到伏击圈，计划转入第三阶段。”
“打击部队收到，准备执行光线级确认！”
计划的进行犹如时钟上的指针般清晰无误，位于后方的卫军大部队里，马拉申科上校断开了通讯，在他身后的一辆重载卡车已经竖起了导弹筒，只等他一声令下，硕大的导弹便拔地而起，变轨并如流星般直奔前线。
近程地对地导弹骤然加速到4马赫，然后抛弃弹体，整流罩自行分解，从中冒出了数十枚拳头粗细的小型导弹进行二次点火，散开距离并向来袭的beta集群猛扑过去——
一枚枚殉爆的蜂群导弹烟火般灿烂，几十枚弹头从半路上就开始就不断被地平线射来的激光点落，仅仅一个呼吸间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成功撞到了自己的目标。而这短暂的试探被激光探测器精准无误地记录了下来并反馈到战术网络。
“光线级确认，数量24，未发现重光线级！根据光学扫描，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有三万八千只...该死，它们哪来资源孵化这么多！”
马拉申科的抱怨无人可以回答，当光线级的数量被确认，诱饵散发的硅片能量令beta排列着密集的队形快速向前，很快就冲上了先锋部队待过的那片低谷。而这时，本已离开的卡尼菲克少将却带领部队来了一次大转弯，同时发射了一道脉冲信号，激活了埋藏于地底的死神...
又一处核爆的闪光照耀了世界，然后一发又一发，整整四枚核地雷把整个谷地都笼罩在了聚变的烈焰当中。核爆当中，beta密集的战车级和要击级主力瞬间汽化，如同被抹去般只留下一条慢吞吞落在后方的小尾巴。
这时的beta集群只剩下了一些低速伴随光线级行进的小型体，而后方的大部队又以每十二秒（光线级冷却时）间隔一发地发射了剩余的蜂巢导弹，在诱使了所有激光朝天开火后，卡尼菲克拉起车头，带领整个先锋部队从集群上空掠过。
“黑色守望，准备接敌！”
一次教科书般的伏击战，一次经典的胜利。
“当黑色守望部队快速清除所有的普通光线级后，‘回音中队’便可以靠空中打击消灭仅存的小型体，对beta集群进行全歼。”
军情室内，参谋官指着全息图景进行着讲解：“beta的行动规律十分容易便能被总结，它们对高功率电子仪器有着天然的敏感，由空军沿途散布的传感器限制它们的行动路线，待其集合于预定地点后，待机的核地雷便能一次性清除大面积攻击集群，事实上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连同后方的光线级一并纳入核爆的范围...”
“不过我们更需要收集光线级的尸体。”
李徳回答了参谋官的话，后者向他敬了一礼：“是的，领袖，要想从普通光线级中分离出那种神秘的元素，科学部门还需要更多的素材。”
G元素存在于光线级体内，正是这种神奇的元素让一个生物体居然能发射强大的激光，它好像一种神奇的催化剂，有着能改变人联科学的潜力。
一个月前的那场伤亡不小的阻击战后，李徳不仅带领人联打赢了关键的一战，并且在这一战中验证了完善的对beta战术系统。以血换来的经验目的就是为了让后来者不必再付出牺牲，随着月面基地的实力不断加固，人联对beta的战线已经能稳定维持到光暗的交界处。
“不过奥利维亚将军认为，我们应当主动出击。”
说着，参谋官换了一份全息图景，显示着整个月球，一条条红色的箭头向着月面边界延伸，地图上有一些打叉的地方，记录着交战的日期和数据。这些东西看得李徳身后的德尔塔小队索然无味，马库斯假装沉思，而柯尔干脆打了个哈欠——这令参谋官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将军认为，如今我们在打的是一场消耗战，虽然我们的敌人数量众多，但务必流其血弱其力！beta虽然在月球背面盘踞已久，但月面资源匮乏，它们能生产的数量注定有限。第一次阻击战虽然惨烈，但一次性歼灭了高达二十万的beta，从那以后beta再也没能聚集起如此庞大数量的集群。”
“我们将不会给beta回收尸体补充资源的机会，依靠能从锡拉大量补给的核弹我们烧光了一切残骸，也正是依靠核弹，我们能以极小的损失对其大部队进行完全歼灭！”
说着，参谋官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似乎忘了自己是一名卫军，以崇拜的语气谈论着奥利维亚的战略：“将军是位了不起的战略家！从第二批援军抵达开始，月面基地总共进行了13次主动诱敌，根据观察，每一次大规模诱敌行动beta的数量都在减少，从最初的十万一路下降到如今平均三万左右，它们的巢穴已经获取不到足够的资源来生产部队，按这个趋势下去，当敌人油尽灯枯，便是我们攻入巢穴之时！”
“啪！”
李徳双手合在了一起，停顿了一下，他又鼓了几下掌，很快整个军情室都响起了掌声——有领袖带头每个人都鼓起了掌，马库斯和柯尔也不意外，虽然他们压根不清楚这是为谁鼓掌。
“胜利是我们的传统，奥利维亚将军的战略已见成效，而各位更应该尽忠职守，在胜利真正到来前保持审慎。”
领袖的视察和鼓舞在部队一片高昂的士气中结束了，士兵们充满了决心，并对胜利坚定不移。不过在离开军情室时，马库斯先发现了李徳的心不在焉。
这或许是一种战士的感觉——李徳机械的面容拟真而且不会有明显变化，眼睛是看不出异常的，可是马库斯能感觉到其深处有一种担忧。
“你在担心什么？”马库斯开门见山道，“如果是beta的话，我想眼下的战术是成功的。基地的兵力已经扩张到了三千人，我们的状况比起一开始要好得多...”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
李徳停下去科学部门的脚步，他沉默了一下，问马库斯：“还记得当初我去救你们的时候吗？我的坐舰顶着重光线级撞击落地，然后我们还被一只要塞级追杀？”
“当然记得，你帮我救下了多姆，我欠你这个人情。”马库斯臭着一张脸，满怀着亏欠李徳的不甘，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不论是第一次阻击战还是后续，我们再也没有发现过beta出动了这两个重型单位！”
“事实上，当初我拖着13具义体也没有冲到那些要塞级身边，我被迫提前引爆了核弹，以爆炸距离来算，我没能干掉要塞级和重光线级。”
气氛陷入了沉默，连一旁的柯尔都停止了打哈欠，每个人都细思极恐了起来。
“越是接近胜利，越能感觉到风暴前的平静...”
李徳闭上了眼睛，良久——
“月面难道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状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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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她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不动声响地向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女孩走去。
伊蕾娜...她端坐在浸泡着光线级尸体旁的空地上，紫外灯照射下的实验室光线昏暗，仪器的指示灯有节奏地闪动着，仿佛一只眨着眼皮的眼睛。
银发女孩还在发呆，就在这尸体环绕的地方，瞪大着眼睛，目光呆滞，对于奥利维亚的到来也浑然不觉。
这是第几天了？将军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给攥住了，伊蕾娜自从到了月球便有些不自然，有时还突然从自己身边消失，每一次都出现在储存光线级尸体的实验室里，就算有短暂的苏醒也总是一脸神秘。
“伊蕾娜...”
奥利维亚蹲下身来跪在地上，从女孩肩膀上伸过双手将她搂住，将军能感觉到自己妹妹的体温，可是她却不清楚伊蕾娜到底遭遇了什么，医学，可解释不了一个纳米生命为什么要发呆。
“别吓姐姐...不管发生了什么，让我帮你好吗？”
沉默，还是沉默，昏暗的灯光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奥利维亚保持着这个姿势，让自己和伊蕾娜紧紧贴在一起，她希望能多靠近一点，多感受一下...
“姐姐！”
突然，伊蕾娜的声音响起——似乎回过神来一般，伊蕾娜转身抱住了奥利维亚，在自己姐姐一脸惊喜加错愕的表情中，她开心地叫到。
“我找到了个很好玩的地方！”

PS：比平时晚了点，也比平时多了点，各位午安~
对beta的战术有很多，我只是写了一种，相信大家自己在看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想法，欢迎弹幕或评论提出，我最需要这两个了，不亚于推荐票（明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月球上还有什么吗，伊蕾娜找到了啥好玩的东西？
世界观将进一步扩大，不过这一切只有等下一章了。
我睡了

第四十二章·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伊蕾娜...能进入梦里？”
当奥利维亚将这一事实告诉李徳时，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懵逼？困惑？或者说茫然的状态——进入梦里？你说活在梦里我还行，我寻思这不是一本奇幻小说，而是科幻作品啊？
不过奥利维亚是不会骗自己的，就算她对于自己的妹妹有些过分的关心自己也不会怀疑她。科学至上的人联厌恶一切怪力乱神，否定不可知理论。这个宇宙拥有的一切都是向人类敞开的，我们要获取力量，就需要运用力量的知识，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什么玄之又玄又不可触碰的玩意。
所以，在刹那的错愕后，李徳马上联系起了许多东西——早在人联与beta交上火之前，远在永恒之城的伊蕾娜就认定月面有些不好的东西，自己和奥利维亚的不以为然引发了如今的一切。但自己忙于作战和整顿月面军力，老早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尊敬的领袖，我曾经见过此类描述！”
这时，被李徳拉来做科学顾问的恩斯格插入了对话，他慎重地提起了一件事，因为这些事发生于李徳穿越到锡拉之前，他不确定李徳会不会感到高兴。
“在第三次泰伯利亚战争期间，NOD与GDI的部队分别都遭遇到过思金人的特殊个体，摄魂师。”
传送，纳米蜂群——这个可怕的怪物神出鬼没，让人类损失惨重，但最可怕的其实是关于摄魂师的传言。士兵们流传着那些会被外星人洗脑控制的人，他们变得行尸走肉，并且毫无自我。
“心灵控制...这项技术NOD也有研究，领袖，您可能不记得了，毕竟您当时还未降临legion。但在20年前的第二次泰伯利亚战争期间，凯恩手下有一名名叫尤里的研究员曾负责这个项目...”
尤里...自己当然知道，还熟得很！
李徳暗暗吐槽，他不仅知道，还能反过来和恩斯格聊一聊《尤里的复仇》，原本西木的废案在自己这里成了现实，尤里由凯恩教导，并在心灵控制方面颇有成果，不过这家伙很快被凯恩派去负责时间机器的项目，结果实验失败在爆炸中灰飞烟灭（去了红警线）。
“尤里的实验在我看来可笑至极，我始终相信赛博格才是...抱歉，跑题了。”
同行是冤家，忍不住吐槽的恩斯格回到正题，不无遗憾地表示：“我曾经计算过，若真要由人脑那点葡萄糖能量提供可影响物质世界的所谓‘心能’，其能耗超过一座发电站都不止，根本不可能实现！超能力是个谎言，鼓吹它的不是该死的邪教徒就是更该死的骗子！”
“可是...”
奥利维亚将军点了点头，她也不愿意相信所谓的心能，可是伊蕾娜不会向自己撒谎，而且——
“伊蕾娜，不能算是人类啊...”
李徳也变得凛然了起来，他看向几米外再次陷入发呆的伊蕾娜，一系列的论据从他的意识海洋里流过，计算，比较，并且深挖其中的规律。他想到了很多，特别是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也许，心能确实是存在的？”再然后，他向前走了几步——一向害怕被伊蕾娜拆掉的李徳此时伸出一只手臂按在了女孩小小的肩膀上。
“进入梦境...就是思维散发的结果？那和我进入我自己的意识海洋是否有着类似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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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的身影在无垠的虚空间奔跑着，仿佛在躲避什么。这里不是物质世界，但用任何词汇来形容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言语是苍白的，就算是漂浮在这里的身影严格来说也只是一团由不同色彩组成的轮廓，我们唯有从她外形的轮廓来判断她女性的身份。
“克丽斯嘉...我好怕，你在哪？”
突然，女孩停下了逃跑，仿佛放弃了似的蹲在地上低声啜泣着，小声的啜泣很快变成了哇哇大哭。在这空无一物的世界里连一丝光明都没有，它是精神的具象，依托着未名的结构存在着，曾经这里是她的梦境，但眼下是她的囚牢。
然后，一团可怕的影子聚拢在了她身后，并从中伸出一双手来...
“抓到你啦！”
伊蕾娜的声音炸雷般响起，女孩尖叫一声，来不及反应就被按倒在地。她拼命挣扎着，但代表伊雷娜的色彩要强烈地多，两个女孩扭在一起，在地上打着滚着，气势凌人的伊蕾娜压在她身上，按住双手，一点一点，直到女孩再也无力反抗。
就算是精神也会疲惫，一个在悲伤自己的命运，另一个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你怎么总是在哭。”
伊蕾娜双手叉腰，得意中又带有不满，对于哭鼻子的行为十分不满：“爱哭鬼，一点都不好玩！”
久了，她也不耐烦了，干脆学着自己姐姐的气势命令道：“不许哭！我又不吃你，你哭什么？”
女孩身子一颤，哭声停止了，好半天才迟疑地开口：“你不吃我？”
“当然！”
伊蕾娜一脸骄傲：“我要把你带回去给姐姐看看，所以你是我的新朋友了！高兴吧，我很少会交朋友的！”
然后她又突然懵逼：“咦，我该怎么把你带回去？”
“...”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这空旷的世界并排而坐，解除了误会的她们互相交换了名字——“伊蕾娜”“伊妮娅”
然后异口同声：“你怎么进入我梦里的？”
聊天陷入了僵局，而这正是伊蕾娜所擅长的，她先自吹自擂起了自己，包括她的姐姐是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自己多么受疼爱，还经常把最高领袖的脑袋拆下来玩。不仅毫无保密意识，还对李徳大加吐槽。
“真羡慕你。”
伊妮娅把头埋到膝盖里：“你有自己的亲人，大家都喜欢你...”
“你到我这里来吧，我罩你！”伊蕾娜拍着胸脯说道。
“不行，我要为我的祖国苏联而战，而且克丽斯嘉...”说着，伊妮娅似乎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是美国人吗，北约的ESP？”
“苏联？美国？什么玩意，我是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的！”
“联合...联合国军？”
伊妮娅突然跑开了，一脸坚决：“我...我不能和你聊下去了，你是间谍，我不要克丽斯嘉因为我被审查！”
“咦，难道你...”
伊蕾娜刚刚开口，却见伊妮娅突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地向着远方看去，嘴里喃喃自语着：“太阳...”
她也跟着一起看过去，却见梦境世界的边缘，有一轮灼目的“太阳”似乎正试图进入这个世界，然而似乎不得要领，只能在天边打转。这是个以色彩来区分的世界，如果说伊妮娅是一盏白炽灯，那么伊蕾娜就是一轮月亮。
然而她们和太阳相比，全都显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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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徳的意识慢慢上浮，当他睁开眼睛时，奥利维亚正看着他，而恩斯格迫不及待问起了结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科学的领域似乎会被开辟一个新的疆界，许多传统的观念会被颠覆，对此他忐忑而又期待。
“似乎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我看见了，看见了伊蕾娜和一个陌生的女孩，但我无法和她们接触...放心，奥利维亚，伊蕾娜看起来心情很好。”
李徳轻声安慰着，恩斯格因为震惊而陷入呆滞，而奥利维亚长舒一口气倒在了实验室的墙壁上，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如果领袖这么说了，困扰她的郁结便也消失无踪。
将军再次振作了起来，进一步恢复了她平常的理智：“伊蕾娜结合了摄魂师的科技，现实证明传言是真的，她以这种能力先一步发现了beta，而我们却错当成胡言乱语。可这是否说明，beta也有心能，因此伊蕾娜才能发现它们？”
“这一切证明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真实还不够了解，但索幸，现在还不算晚。”
李徳张开手心，掌心的开口投射出一个全息的星图，他标记了那个位于锡拉25光年外的星系，沉声道：“伊蕾娜碰上的那个女孩毫无疑问有同样的才能，我判断那正是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太阳系。beta从那里来，现在又通过...心能，暂且如此称呼吧，我们与那个星系的人类取得了联系，一切从那里开始，但可能会在我们这里结束。”
“心灵感应...”恩斯格咬牙切齿道，他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优秀的科学家会承认自己的无知。“就算是大脑的电磁波也只是光速，这东西居然能做到超光速？”
“这谁知道呢，也许是量子力学，又或许是暗物质啥的，放心，恩斯格，不存在超出科学的领域，唯有我们科学还未到达的彼岸。”
李徳关掉投影拍了拍手，做了一个总结。虽然结果并不完美，但大家也只有接受这个结果，不过就在李徳还想问问恩斯格G元素的事情时，一个警报突然传进他的思维。
紧接着，整个月面基地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PS：我知道有很多既视感，玩梗有，但我绝不会碰玄学的，没有亚空间，也没有魔法，我必须强调。
我不会让世界观和战斗力崩溃的，科幻是层次分明的，我绝对不会写成超人系，没有战锤，没有星战，神棍玩意走开！
我这么做唯一的原因是，红警有尤里，思金人有摄魂师，MUV有ESP能力者，我不能把已有的设定踢开吧？那就是硬伤了。
而我也不能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体系吧？
所以我已经对于异能，心能准备了一个“科学”的解释，请大家放心。
《质量效应》玩家举个手？

第四十三章·白银要塞之围！

人们习惯找到精神上的寄托。
有时候，一样东西，一件事物，可能会超出它本身的价值带来全新的含义。就比如坐落于月球正面0点位置的这座白银要塞——它本是人类开发月球的前进基地，用义乃是科学，而在眼下，它成了一座军事上的存在，人联通过它为月球补给物资，派遣援军。这里是指挥部，是军工厂，是兵营，更是无可取代的战略重心。
在一个月前以弱势兵力扛住了beta的大军后，白银要塞在人联百姓的心目中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看啊，要塞依旧耸立，它象征着人类在星空中的存在，并注定成为胜利的象征！
要塞不倒，人联不败的思想很快从民间传到了军队，这令派遣来月面的士兵们深感荣耀。李徳不会挑选弱者，月面部队皆为黑手和卫军的精锐，而随着奥利维亚将军的前出战略执行成功，永恒之城太空堡垒星港的建设，这座已经占地二十平方公里的宏伟建筑正在加紧扩建，以期未来容纳更多的军队和资源。
预先规划出来的土地已经由工程机械挖出了数米深的深坑，并且倒入了成吨的凝胶质原材料。随着工程无人机吊来一座方正的黑匣子，一场神奇的变化正在巡查的士兵面前进行——
无数的纳米机器水银泻地般扑到了地基里，马上就与原材料产生“化学反应”。来自基地的聚变炉电力通过广泛存在的微波支撑着纳米机器人的工作，吞噬，复制，然后一层一层凝固成形。一座占地五百平方，高四层楼并且还伴有内外两层复合结构的建筑物便在半个小时内有了雏形，好似吹出的泡泡般。当它落成时，整座建筑的外壳泛着纳米特有的正六边形蜂巢纹路，无以计数的纳米机器互相锁死结构，在这时，这栋建筑已经堪比钢铁的稳固。
后续的工作人员这时便指挥着移动打印机进去部署内部设备，安装生产线并接通电源。像这样的工地还有很多，随着这一个月来较为充分的补给月面基地终于有实力大兴土木，对此，那些参加过初次接触战的士兵往往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是军械库，那边是弹药储藏库，这段时间的高强度作战各单位都消耗了不少库存，所幸我们能在月球采集到铁，电磁武器的枪弹还是能就地生产的。”
乘坐着铁架子般的月球车，士官卡敏一路走一路给亚度尼斯介绍着。电子设备，高科技弹药比如导弹等都依赖永恒之城的运输，尽管地面上关于反攻进beta巢穴的呼声很高，但在这里的战士却明白，眼下将beta挡于暗面已经是莫大的胜利了，乱命才会害死所有人。
但所幸，领袖就在他们身边，这不仅是并肩作战带来的士气鼓舞，更重要的是李徳和奥利维亚在场代表着人联最高层对月面战局了如指掌，不会出现上级的胡乱微操指挥，卡敏曾是维安的士兵，对于这种担忧可谓是刻骨铭心。
他身后的亚度尼斯点了点头，自从来月面作战一个月后他已经不再是一名新兵，学会了自己去理解战争：“我听说从永恒之城运来了战略级别的核武，配合上月面自产的核弹...现在打仗已经离不开核弹了吗？”
“不然呢，用命去换？”
“当然不了，我只是觉得还好是打外星人，要是过去维安和UIR有这能力，人类还有活路吗？”
卡敏刹住车，带着亚度尼斯抵达了围墙边界。依托环形山建立的白银要塞在自身防御上不可谓不用心，加固山壁建立的围墙仿佛一道天堑，在厚重围墙上到处都部署有传感器和警戒哨塔，更有擎天柱般高耸的光明石碑——这种威力巨大的激光炮塔曾经被用来作为激光输电和与锡拉的紧急通讯，亚度尼斯一次都没见过这玩意开火，而卡敏只是可惜这种强大的武器没办法搬到战场上。
在均匀分布于要塞各地的补给站内，两人将插管接上宇航服的背包，通过电解水为宇航服补充氧气，而卡敏继续说道：
“没有核弹，我们这点兵力填牙缝都不够。我听说理事会正在考虑颁布新的武器管理条例，允许将一万吨当量下的核弹分类为战术武器，允许前线部队直接调配。看来锡拉已经开足马力生产核弹了，我听说上次补给，有一整船的核弹头...”
“海里有多少氚我们就能有多少核弹，激光聚变真是个好东西。”亚度尼斯耸耸肩，“十年前还不是这样...我们似乎进步得太快了。”
“全靠地球科技呗...咦？”
卡敏刚加完气，他和亚度尼斯的头盔上就立马亮起了红灯，面甲显示器上紧急跳出了一条讯息！当亚度尼斯看完后，拔管子的手一哆嗦，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过去。
白银要塞，发生第二类状况，敌军即将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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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军情室的大门砰地一声被踹开，奥利维亚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不待参谋们敬礼，她手中的军刀“咚”地敲在地板上，如同砸在参谋们心底。而紧接着，李徳带着德尔塔小队也进入了房间，原本宽敞的军情室站满了紧急集合的众多高级军官，所有人都在看着全息投影上幅度越来越大的地震波指示器。
“将军，一个小时之前地震波捕捉到了一个特殊的信号，我们尝试追踪，但...”
军官想要解释，但奥利维亚根本不想听这些：“我们在月球正面布满了地震波监控器，环绕整个暗面交界，如果beta想要掘地行进那一瞬间就能发现！而你们，现在却告诉我beta即将到达我们脚下？”
黑手的将军压得一众卫军军官讷讷不能言，而拯救他们的是李徳——从一开始他就在分析这个信号，他打了个响指调出了数据库里全部的震波记录。
“边界感应器毫无发现，数据不会作假，但也有可能是前出部队使用核弹制造的振波将这股信号掩盖了过去。”
李徳的手一翻，将整个月球的全息图调了出来，一个红点赫然出现在月球的中心部位，并且逐渐上升，直冲白银要塞脚底。
“一个小时前，震源深度180公里，现在，已经达到了130公里，行进速度达到每分钟830米。”李徳手指弯曲了一下，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这个钻地的速度，自己以前也碰上过。
“而我们部署在边界的感应器毫无发现，只能说明它们就不是从我们眼皮子下钻进来的，而是...一条直线？”
李徳从白银要塞的位置画了一根直线，贯穿整个月球，另一头正是beta掌握的暗区。
“月球直径3476公里...”奥利维亚默念出这个数字，她意识到了些什么，“横穿月心，直捣黄龙？就算是磐洞兽...”
“月球不比锡拉，如果钻洞的玩意够硬，就算绕过重力挤压最强的中心部分，一个月里挖穿月球几个来回绰绰有余，而相比起挖洞的动静，月球自身的地质运动就足以屏蔽我们的检测。”李徳捏住掌心，语气冰冷地陈述着可能的现实，“我们的敌人没我们想的那么蠢，我们也没想象中那么了解它们。”
“我们被耍了，或者说我。”
奥利维亚抿住嘴唇，握着军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了金属柄不堪重负的~吟。不过情绪只是一时的，马上她便恢复了淡然。
“传我命令，各单位执行7号预警方案1-5页内容，疏散非战斗人员，召回外派部队并且给他们提供预先补给，仓库里堆积的核弹转移出去，别让beta一口气给我们端完了！”
“两个小时后，这里就是战场。”奥利维亚看着屋子里所有人，双手重合杵在军刀上，“而白银要塞，绝不陷落！”
众军官啪地立正，行礼：“遵命，将军！”
“军事上，交给你了，我去帮忙布置。”
李徳和奥利维亚对视一眼，眼神交汇间他戴上了斗篷，一招手，带着德尔塔小队走出门去。
“如有需要，呼叫守望者的尼伯龙根，现在不是舍不得那点家当的时候了，亲爱的。”

PS：虽然一更，也尽力向3K靠拢，但有时就不在状态呢~
beta确实有能挖洞的玩意，我这里有一本200页的MUV设定集，感谢书友@格林机枪 的帮助，虽然看得有点脑壳疼，但我会把正文关联的截图发上来的。
一切尚在掌握，大家，多给点支持呗~

第四十四章·倒计时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
重型钻探机击破月面的岩层，将沉重的刀头打进地底，一根又一根精钢铸成长达数十米的导管被高高竖起，然后被机械臂抓起砸入地底，以帮助刀头以十米为单位地向下钻探。
人头粗的钢铁齿轮被电机带动疯狂地旋转，挤压和排出的月壤成吨成吨地抛向了天空，冲击力之大，足够让土壤冲上两公里的重力圈外，然后被锡拉的引力捕捉成为巨量的太空垃圾。这毫无疑问会威胁到锡月航线，但此时已经没人会在乎这个了，所有人都在拼命，争分夺秒，只为与战争赛跑。
钻机顶部喷出一股高达百米的火焰，那是为了稳定在打进了长达两公里深的钻头，挖掘愈发困难的设备而启动的反冲火箭。一道道冲天火柱在白银要塞东面的区域亮起，多个工程组同时作业，只为能更好地堵在beta前进的道路上。
横穿月心，从月球的背面几乎以直线完成科幻般的地道战——这份实力足以让曾经的兽人羞愧。月球没有锡拉那么大，核心区域虽然并非超高温的熔岩区，但也是较为柔软的半融区，李徳不敢想象什么样的怪物才能做到，他对beta的知识来自于动漫，更何况当初他的注意力可不在虫子身上。
现在，它们要来了，以最原始最粗暴的手段绕过了由轨道打击组成的绝对防御圈。可是人类绝不会坐以待毙，人联有丰富的对坑道作战经验，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坑道对坑道！
此时是锡拉中午11点整，月面温度达到正150摄氏度，温暖宜人。顶着太阳的直射，奔走于此的基地驻防部队正在迅速地转移各种实验物资，设置火力点并布置地雷，因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场战斗，所以他们选择把一切能用的东西都用上。工厂——无论建设完成与否，都在全力把储备的物资做成战争机器，奥利维亚将军有令，不惜一切，不计代价！
锡拉时间11：30。
来自永恒之城转播的紧急新闻瞬间霸占了人联全部通讯设备，全息投影，广播，电台，互联网都被军方的发言人的面孔和声音替代——
“...月面远征军已确认，beta钻地集群绕过了暗面交界，横穿月心以直线攻向外号白银要塞的月面基地，防御军团正在构建防线，领袖宣布人联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白银环带轨道防御网已经发射8颗军事卫星以协助作战。”
“敌军数量未明，但推测有类似磐洞兽的巨型战争怪兽，月面远征军3000名将士宣誓，将以生命捍卫要塞。”
末了，发言人以手触额，行国礼而非军礼：“人联，荣光永存。”
执政官安雅呆呆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攻防示意图，她想起了还在月球上的马库斯，手一抖，签署文件的激光笔“啪”地掉落在地板上，会议室内的众议员并没有注意到执政官的失态，因为他们自己都还在绞尽脑汁理解通报里的内容。
而在人联医疗中心的病房里，正在妻子玛利亚陪伴下的多姆不顾自己移植的义体还未通过调试，一把抓住墙壁上的电视机，金属的义体手指几乎要把液晶屏给抠出来。
“马库斯，巴德，柯尔！”
他的声音颤抖着，电视的一角粉碎了，多姆把脑袋摁在墙壁上，咬紧牙关，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为什么要把我遣返...他们需要我！”
“没事的，亲爱的。”玛利亚扶住自己的丈夫，多姆才八岁的女儿也搂住父亲的腰，妻子轻声劝慰着——
“他们在领袖身边，不会有事的，马库斯他们那么多风险都淌过来了，没什么能杀死他们。”
锡拉时间，11:57分。
地震波数据已经抵达了峰值，但此时检测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那轻微的颤动已经可以用肉眼从砂石的滚动确认了。在施工现场，机械臂将涂有聚变标识的大型圆柱体倒扣进坑道间的滑杆，钩爪固定，然后疾速送往十公里深的地底。
工程师和军人们乘车迅速远去，唯恐避之不及。坑道爆破，还是月球上的坑道爆破，谁也不知道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二号，三号核弹头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一号输送至六公里处被卡住，发生坑道坍塌！”
军情室里，奥利维亚眼睛直直地盯着全息影像，随着参谋的报告，她转移了此地的指挥权限，一手持剑一手给自己戴上了呼吸面具。
“聚变爆破会制造直径宽达八百米以上的地下中空，地面将迎来十级以上震动，白银要塞是一体的模块化架构，虽然不会坍塌，但也有地陷的风险。核爆会激起大量的月尘，到时光学观测将会失效，命令所有部队，检查自己的装备并启动电子成像...参谋长，边界部队回防进度如何？。”
“全部空中打击力量已经集合于西北20公里外的二号基地，机动部队尚有一个半小时，已安排了补给。”
“很好。”
奥利维亚点点头，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再抬头时，军情室内的参谋军官们也都换上了作战服，紧扣面罩并且拿起了武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再担任指挥部，以我为中心全军指挥系统转入网络云处理。”将军说道，转身打开了房门，而在出去之前她又加了一句——
“距离战斗还有18分钟，我允许大家利用星际通讯网络五分钟，和锡拉上的亲人，朋友们...有什么要说的抓紧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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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维亚这是要士兵们鼓起决死的勇气啊。”
在基地的军械库，李徳抓起一把链锯剑，短暂检查后别在腰间。他又拿来一把步兵们常备的电磁脉冲步枪挂在背后的电磁铁上，两把军官制式电磁步枪插在腰间，并且给自己的手臂充满重氢燃料。
然后他回头看向三人：“你们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要我看那傻婆娘哭哭啼啼，我才不干！”巴德这么说着，把一个兵蜂无人机和装甲服的终端连接起来，小机器人嗡嗡悬在半空中，双联装粒子束左右晃动着，轻巧灵活。
“巴德骗人，他有基地的秘密线路，先前就躲着打了半个小时，哭的满脸都是鼻涕。”柯尔一把捅穿了巴德的谎言，黑汉子扛起了一个多管火箭筒，还嫌不够地在胸前挂满了榴弹，成了一个人形军火库。
“我没人可联系，粉丝又太多，所以我发了公告啦~”
柯尔嬉笑着，似乎没有丝毫的紧张感。而李徳望向了马库斯，后者默默给装甲服的腰带挂满弹匣，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我和安雅，不需要告别。”
“......”
德尔塔小队整装待发，三名高大的战士站成一排，等候着李徳的命令。
“我们的任务，是充当救火队员，以及猎杀高价值目标以稳定防线。”
“抱歉，头。”巴德咳嗽一声，举手示意，“基地几百个出口，几十个区域，我们几个怎么可能跑得过来？”
李徳呵呵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那还用说？你们忘了我是谁了吗？”
军械库的内门打开，一个又一个造型略微简陋，被临时大量生产出来的义体排着队走出来。他们虽然没做拟人的仿生皮肤覆盖也没有李徳现在的义体那么精良，但功能完备。这些义体迅速拿空了所有的装备，并且三三一组奔赴前线。
“这...么多？”
巴德有些失语了，而李徳一挥手，招呼他们跟着自己出去——自己的意识无法分散太多，但一次性控制上百具义体绝非难事，这些分身有着比寻常士兵更强的战斗力，多少，能减少些牺牲。
“倒计时，五分钟，准备作战。”

第四十五章·它们来了

“哔...哔...”
侦测器上的纹路有节奏地上跳着，在某个程度上它与卫军士兵们的心跳合为了一体。这台忠实的机器如实地反应着地底的动静，震波没有峰值，因为这一秒高于上一秒，并且终究会被下一秒所超过。
白银要塞巨人般矗立大地，它的外墙因反射炙热的阳光而熠熠生辉，凭空添了一分神圣。在要塞的影子下，在周边阵地的防御线当中，卫军们不厌其烦地检查随身的装备，步枪上膛，各部队一遍又一遍测试着通讯是否畅通，焦躁和不安的心情笼罩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注定到来的一刻。
当仪表的指针到达一个整点时，一道电讯瞬间传达给了所有人——“目标已到达指定位置，所有人，准备迎接冲击！”
电讯话音落下时，所有部队，包括要塞本身，都感觉到了一种从地下而来的磅礴之力！这股冲击冲击从地下十公里处瞬间传达到地面，核爆的威能转化为秒速5.5公里的纵波仅用了两秒便抵达了地面！
地面...拱了起来，连带着庞大的白银要塞也如同蹦床上的孩童般跃起了几十厘米。在这一瞬间月球的引力失效了，驻防部队——即使做了诸多预防措施，连人带装甲车也被核爆抛上了几米的高空，就像被一柄巨锤从内部敲打般，月面的岩层粉碎了，无可计数的月尘被洒上了天空，并且因为低重力几个月内都不会重返地面！
先前挖掘的坑道竖井此时和破裂的消防栓一样激射起砂石的喷泉，爆炸将地底的岩石汽化，导致体积膨胀数千倍，白炽的熔岩裹挟着蒸汽紧随砂石喷出，场面不可不谓之壮观。然而士兵们此时可没兴趣赞叹，强大的冲击波震垮了一长段要塞的围墙，而弥漫的月尘让他们失去了肉眼这个可靠的观测，就算有目镜的微波成像，战场的环境也已到了极端的恶劣。
“核爆当量500万吨，以辐射状在地底轰出一个大洞，爆炸产生的冲击不仅对地面，更会对地底施加压力！”
亚度尼斯在头盔里喘着粗气说道，他被卡敏扶起，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一个班组驻守的外环阵地此时乱成了一锅粥，载具东倒西歪，自动火力点急需重新调试，唯一的好事是队员们的IFF识别成功生效。在烟雾弥漫的当下，外界的情况以点阵状显示在目镜上，肉眼目视无法超过3米。
“如果走运...（喘气）马上就会发生的地陷将会让几十万吨的土石砸下去，最好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亚度尼斯的话也是所有士兵的心声，此时的要塞经过一番震荡，内部的设备已经被甩得乱七八糟。奥利维亚将军一脚踹在一扇因为变形而卡住的金属门上，她的踢击胜过破障锤，径直破坏了门的磁锁装置，把两厘米厚的门板踹飞了出去。
“震波检测呢？”将军问道，身后的参谋官赶紧拿起面板。
“正在过滤杂波，系统还需三...二...恢复！报告将军，目标还在移动，但已减速百分之八十，并且。”
参谋停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道——“目标，正在绕开核爆空洞，调转方向约28度角，继续向上挖掘！这是什么怪物，那可是五百万吨当量啊...”
“没炸死吗？”奥利维亚遗憾道，但也仅此一句，“让目标改变掘进方向亦是战术胜利，至少要塞不会被它一口吞了...第二和第三枚弹头呢？！”
“二号当量仅为两百万吨且不在目标行进道路上，三号偏离中心离地面太近，再引爆下去整个要塞就完蛋了，将军。”
处心积虑的准备却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目标...但这就是战争，没什么事会完全按照你的计划去走。很快，核爆的地下空洞便因为重力而塌陷，爆心上方的土石泥水般灌下，整个战场的地形都降沉了不止一米，宽达近一公里的陷坑让要塞发生了倾斜，这番大动静令高耸的航空指挥塔不堪重负，地基被毁而沉沉地倒下，连带着砸穿好几个库房——所幸仅是空房，不过依然把围墙撞了一个破洞出来。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瞬时，目标虽然可能因负伤而减缓了行动，但依然坚定地向上挖掘。卫军们放出了航空无人机，电磁波反射着地面的信息，并经过推算得出可能的破土点就在要塞旁一千二百米处，这个距离对于beta来说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冲锋。
对于人联的战士们来说，亦是武器无需瞄准便可直射的距离。
“来了。”
李徳带着德尔塔小队走出减压舱，目光所及处处是浓的化不开的月尘，可是他的思维却紧随着侦测器而动，四人一起启动了喷射背包向着更前方而去。
“它们来了！”
没有一点声响，但震动这一次突破了峰值，以至于侦测器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就在白银要塞东南侧的一片旷野上，一头巨兽破开地表，裹挟着无尽的威势直冲天际，一架低空飞行的无人机被巨兽撞上，在损坏前以极近距离拍下了这东西的外表——
紫红色的外壳上遍布黑色的硬质触须，密密麻麻如无数尖刀。圆柱形的躯体足有一百七十米直径，比起曾经的磐洞兽也不遑多让，可是磐洞兽死于一颗核弹，而方才的核爆只在这玩意的外壳上制造出细碎的裂纹，此时还淌着蓝紫色的血液以证明它确实受伤了。
马库斯等人倒吸一口温暖的氧气，马上，又有几架无人机降下高度贴近拍摄，此时的巨兽冒出的头部已经弯曲倒下，重重砸在地上，而此时堪称恶心的一幕发生了——
紫色的只是这玩意的硬质外壳，它盾构机状的头部慢慢打开，从中推出了鲜红的肉质组织，圆圆的，中心还有个孔洞，活像...

“这宝贝，长的怎么跟条（屏蔽）似的。”
柯尔脱口而出，马库斯一时失语，而当柯尔说出下一句话时，巴德没忍住抓着马库斯放声大笑起来。
“嘿，你还*皮过长了，需要修剪一下，否则找不着伴的！”
低俗至极的对话被使坏的巴德丢到了公共频道，似乎起了化学作用，整个频道里马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息，一扫战前的阴郁，各种荤段子从老兵油子嘴里脱口而出，方才沉寂的通讯变得热闹异常。
李徳保证自己如果有肺的话也会同样笑得喘不过气来——如果原作里有这玩意的话，那么日本人果真疯了，需要好好教训一番。不过战机不等人，李徳感觉到一条指令从奥利维亚那里发出，直达天边的尼伯龙根。
“这里是白银要塞，请求炮火打击！”
瞬间，六道磅礴的激光束从天边垂直贯下，此时的巨兽刚刚张开巨口，黎明之锤的光束便如六道飞掷的长矛钉穿了巨兽可笑的头部，并且一点机会都不留地缓慢移动了起来，试图把巨兽露出地表的部分横切成几块...
这时，奥利维亚将军的声音也出现在了公共频道，用冰冷的语气讲出的笑话，令所有士兵都感觉腿脚一紧：
“谁，还想要做个环切手术的？”

PS：母舰级，直径176米，长1800米，用于地下挖掘并且有能力带上一整个beta集群，是个危险的敌人，但beta矿工的本质让母舰级不会用于作战，否则MUV的人类早就完蛋了。
不过这玩意长的...这么说吧，不愧是黄油啊，不愧是日本人，充满了暗示。

第四十六章·真正的战斗

黎明之锤，它是激光炮，但又有些许不同。
当年恩斯格破解黎明之锤的技术时，便惊讶地发现锡拉人对于光量子技术掌握地无比透彻——激光打击卫星，别被卫星二字蒙骗了，原本有一个空间站大的卫星炮就算被被人联升级，装上聚变炉搬到舰船上也是个体积达到40立方的怪物，六台激光炮几乎占据了尼柏龙根整个甲板，形成一个犬牙交错的堡垒。
当它开火时，任何直视光线者将会瞬间烧掉视网膜，并再也无法目睹黎明的到来。炮台内置的质子对撞机抽取反应堆的能量，制造出质量约等一克的反物质——然后在强磁约束下进行湮灭反应，释放出巨量的光子并通过唯一的出口以直线冲出！
这项工作绝不可以在大气内实行，1克反物质完全湮灭约相当于是4万3千吨当量，而黎明之锤就等于把两枚广岛原子弹的能量集中于一点进行释放，就像一柄长矛，一柄光束长矛，洞穿一切挡路的蠢货。
因此，当六门黎明之锤开炮时，就算你母舰级能抵抗月心的高温压，能穿透几千公里的岩层，捅穿你也不会有任何悬念。距离四百多公里，简直等于零距离的炮击在卫军们眼中生生烧掉了母舰级钻出地面的头部——它的外壳已被撕碎，巨口还未打开，脱出地面数百米的组织在光矛轰击下被高温汽化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以炸心为基准向真空迸发，令要塞的围墙再一次接受了考验。
“成功了？”
无数人这么想着，若是能将母舰级击毙于此，那么它肚子里携带的海量beta便无处可走，卫军们便能有条不紊地将它们铲除，彼时，从要塞附近基地起飞的一波奥卡战机也在天边发射了一整排导弹，以整齐的队列，两人合抱粗的导弹拖着闪耀的尾迹飞过要塞的上空，然后在母舰级上方一转方向，以鬼畜的90度机动垂直向下扎下！
光矛轰击持续了数秒便不得不停下以待冷却，而那些重型钻地弹在火箭发动机的加力下，其钨合金的侵彻部足以穿透60米的混凝土墙，正好对付母舰级藏身地底的部位——
极近距离下的轰击让宽达170米的母舰级躯干鼓成了一个气球，大地震颤，战机部队毫不停歇地打出了三波钻地弹，打到母舰级动弹不得为止。
“已确定目标停止活动！”
前线，卡敏摁下头盔的通讯器，对亚度尼斯打了个手势，后者打开左臂上的终端，给自己身后停泊的镰刀机甲下达了指令——“机甲部队压近，包围目标！”
待命的四足机甲亮起红灯，它们利爪般的铁足行动起来仿佛爬行的蜘蛛，而四足底盘上顶着的炮台从机炮到磁轨炮一应俱全。这些廉价的步兵支援单位每个步兵班都能配属几台，它们翻越崎岖的地形，越过两米高的断墙，以半圆形向母舰级的位置靠拢过去。
母舰级已经停止了行动，它既不爬出也不缩回地底，黎明之锤将地面烧成熔岩状，沸腾的蒸汽冲开了弥漫的月尘。机甲军团步步靠近着，而紧随而来的是白银要塞顶层区域打开的仓库，里面飞出了大量兵蜂无人机，它们先一步抵达了战场的上空，却发现找不到目标。
“目标停止行动，但区域内发现其他种类beta残骸，炮击有效！”参谋官喊道，但奥利维亚却没有感到轻松——
“攻击不可能已经结束了，地震波监测？”
“杂波，大量的杂波，系统难以鉴别出有效数据...将军，是否要尼柏龙根再轰炸一次？”
战场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突然，在前线行进的一台镰刀机甲停止了行动——因为它的机械足被一双从地下伸出的手臂按住了，紧接着，破土而出一张猩红的巨口，开合间便咬碎了钢铁，并且掀翻了两米高的机甲。
战车级...beta不知何时已经从土层下方渗透了过来！是前行的镰刀机甲吸引了它们的注意，越来越多的beta破土而出，战车级，要击级，斗士级...顷刻间便撞上了试探进攻的无人机甲，接敌的讯号传遍了整个战术网络，令卫军惊讶不已。

“开火！”
第一排靠的太近的机甲被击毁后，后续的单位立马开始倒退，面对张牙舞爪蜂拥而出的beta，那些装备双联装20毫米机炮的型号打响了战斗的第一枪，炙热的火光将大口径的弹药雨点般打进密集的beta群中，弹雨撕碎了战车级厚实的血肉，令它们前进的脚步为止一滞。
机械足重复地抬起，落地，踩着来时的路径，机载AI让旋转炮台自动锁定最近的目标，毫不吝啬地挥洒弹药。而天上的无人机也乘机发动了攻势，交错的粒子束如天降火雨，从斜上方打击beta的脆弱部，它们的火力虽然不足，但位于beta抓不到的半空中能保证持续的输出让机甲部队不至于太快被虫海淹没。
战斗没有酝酿，而是在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如果说机炮型号以致密的弹幕压制敌人的前进，令毫无保护的战车级寸步难行，那beta便回以重型的要击级，它们用坚不可摧的螯枝顶着弹幕冲进机甲堆里，宽大的身躯一个顺劈便能击毁两三台，在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并迅速将其扩大。
面对这种高度威胁的个体，在最后方扛着磁轨炮的机甲便以一发12倍音速的钨棒连同要击级和它的螯枝一起打成肉酱。电磁武器的闪光犹如雷霆，不仅是机甲，在其后方的阵地上，一门门固定式的守护者炮塔也转过了身来，它们装备的150口径轨道炮堪称重型，有若排队枪毙时代的加农炮，炮口放平，20公斤的弹药发射时能在beta集群里轰出一条血路。而在要塞的围墙上同时有十多门守护者重炮一起开火，成功迟滞，是迟滞而非阻挡了beta的进攻。
母舰级的脑袋已经被炸毁，唯一的出口已经堵住，那么beta从哪里出来的？
卫军们不知道，也不关心，因为交火开始这些怪物便源源不绝地从地底涌出，作为炮灰肉盾的镰刀机甲虽然毁了不心疼，可是在beta的夹击下正在以每秒三台的速度锐减，它们就要越过前线冲到要塞脸上了。
“炮兵呢，怎么还不开火，现在还没有发现光线级！”
抱怨归抱怨，可是月面上本来就没有常规炮兵，大口径曲射火炮只会打出重力圈去。作为火力的弥补，那些搭载士兵的装甲车上安装的火箭发射巢平放角度，直接对准战场抵近射击！
肉眼可见的火力，火箭炮——也许口径小了点，但它从来都是饱和的代言词。而人联给月面配属的火箭弹全部采用液化泰伯利亚弹头，比梯恩梯扩张快20倍的爆炸反应配合弹体大量的固态氧化剂，让绿色的火焰汇集成一道旋风，不仅是beta，尚未撤离的镰刀机甲也一起在剧烈的爆炸中一扫而空，给战场划出一道醒目的分界线。
战斗一开始便用不要命的速度消耗着要塞一个月来费尽辛苦的补给，除去第一波机甲单位全灭，从要塞工厂里专配成型的新机甲也迈着大步直接走向前线，待汇集成十台的小编队便按照预定的程序去堵住薄弱的阵线。这些无人机将是这场战斗的主力，它们填补基地人力的不足，所以设计极尽可能地廉价，好叫生产中心能分出一部分生产力去制造更重型的家伙。
在要塞的围墙上，马库斯扣动扳机，磁轨狙击枪打爆了火墙外一只要击级的脑中枢。待电极复位蓄能，每击杀一只他装甲服上的LED灯便出现一个数字，现在已经累积到了...
“37.”
马库斯说道，而李徳给步枪换上一个弹匣，伸手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二十七。”
“你分身杀的不算。”
在纷乱的战场上进行射击比赛可不是寻常能见到的，大规模的火箭炮弹幕能肃清战场一时，但很快便会被新的敌人填满，随着越来越多的beta从地底钻出，战场的土地已经变形并且让李徳看清了它们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尼柏龙根打掉了出口，那么它们就只能从侧边出来了。”李徳继续进行着狙击，在围墙上不仅有他们一行人，巴德正在给围墙上的自动炮塔设定火力参数，用人工的方式进行集火打击。beta没有惧怕的情绪，这让工程师跳着脚嚷嚷着火力不足。
战场以要塞为中心，并在两翼有两个子阵地，不用说也知道beta是瞅着基地里大量的电子设备来的，李徳并不知道奥利维亚有什么样的打算，但靠这道围墙...和敌人陷入白刃战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钻地弹或许杀死了母舰级，但也摧毁了土层下的巨虫外壳，里面的怪物就能刨开土层一路挖掘过来是吗？”
马库斯同样看出了关键，不由得骂了一句：“没完没了，比兽人还麻烦！”
“那是你没守过大神宫，比起GDI24小时不停的轰炸，这个场面只是毛毛雨。”李徳打完一枪站起来，指着前方滚滚而来的beta——
“一个小时，我们的目标是坚持到外派部队杀回来，到时候就能反包围敌人...”他正这么说着，突然楞了一下，因为雷达上出现了一个特别的目标，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目标。
已经被beta刨成沙地的地面正在凸起，这动静实在太大根本不可能被忽略。随着一根黑色的尖刺从地底冒出，紧接着，更多长几十米的尖刺缓慢地抽出地面，一个宏伟的身躯从沙土里升起——就在白银要塞的正前方百米处，宏伟的巨兽屹立于大地之上，遍布褶皱的皮肤丑陋至极，蜂腰状垂下的躯体上，一根尖刺滴落着腐蚀性的酸液。
马库斯等人也愣住了，他们一时忘记了射击，看着这东西拔地而起，将阴影投射到围墙之上。巴德等人初见此物，惊得合不拢嘴，而马库斯则想起了那场糟糕至极的撤离，尽管只是远远地一瞥，但那份震撼已经刻进了心底。
“要塞级，干掉它！”
李徳喊道，然而下一句却是：“快，撤离围墙！”
如同条件反射，又或者是李徳控制的，几人装甲服的喷射器喷出一股烈焰急速将他们脱离了围墙，电光火石间他们原本站的位置已经被一根两米多粗尖刺命中，厚重的围墙如同挨了一发要塞炮轰然垮塌，连同围墙上的防御一起土崩瓦解。
但这或许还不是最糟的，在要塞级的阴影庇护下大批的战车和要击级顺着缺口冲进了围墙内部，而要塞级那巨大的腹部垂到地上，一只只顶着对大眼睛的白色个体从腹腔里爬出，几乎是刚一落地，一道道激光就横扫了天上的兵蜂无人机，正在执行对地扫射的奥卡机队赶紧撤离，但仅有少数得以逃生。
李徳落地，转头时，正好看见了围墙缺口处蜂拥而来的beta。要塞级的阴影盖在白银要塞的外墙上，并且毫不迟疑地迈步踏入了围墙内的领地。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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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脏的黑灰色地板，似乎是没有清洗过般，到处可见积灰和陈旧的血渍。空气里混合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黄色的铁锈爬上了天顶的支架，阿拉斯加极北的气候让简陋的房梁上结起了一米长的冰棱。无人清理，穿着土黄色制服，宽大的马裤塞进黑色长筒靴的军人们穿行于这个比起军事基地，更像废弃工厂的地方。他们神情冷漠，来去匆匆，头上过宽的大盖帽有一末独特的蓝色。
而在这样一个大厅里，站在二楼上的一名军官指着下方两个圆形的钢铁罐子，面对前来汇报的科学家几乎是把报告单摔在他的脸上，吼骂道。
“отбросы（废物）！实验体神经调试出现什么状况，你们居然现在都查不清楚？！”

PS：截止到昨日傍晚，发生了一些令人痛苦，愤怒却又令人无能为力的事情。我实在难以形容我的心情，以及我是在什么情绪下写完这一章的。
有时候变故来的太快，令人猝不及防，令人心痛，可是哀叹改变不了现实。面对那些人力无法改变的现实，我们无能地唯有祈祷一途，这令人更加厌恶自己。
各位，生命可贵，务必强壮自己的内心，不要让它被击垮，在痛苦和绝望中也不要放弃希望，永远不要。
愿我的朋友能平安无事。

第四十七章·要塞保卫战（上）

“干掉要塞级，重复，干掉要塞级，别让那玩意靠近基地！”
通讯频道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白银要塞两翼的阵地此时正遭受着难以计数的beta冲击，但这样他们依然舍弃了一部分正面火力，把火炮和重武器对准了高大的要塞级——
相比于轻武器徒劳的撕扯怪兽的厚皮，装甲车的磁轨炮毫无阻碍地洞穿了要塞级的躯干，高速炮弹咬出一个大洞并从躯体内穿出来，可是没有爆炸的物理洞穿效果不佳，75毫米口径弹丸能绞碎要击级，但这头巨兽只是摇晃一下，破口的组织迅速凝结进行着自愈。
它那尖刺状的足部毫无阻碍地跨越了要塞的高墙，径直略过围墙上的防御。外部的攻击对它来说无关痛痒，从阵地上密集射来的导弹弹幕被它身后难以计数的光线级轻易拦截——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普通光线级，人联之前的交战每一次遭遇的数量也不过几十只，从阵地上瞬时发射来的火箭弹和榴弹成百近千，但连几百米的距离都无法跨越，反倒让防御出现了正面的火力不足，一些前出阵地已经被淹没，一个又一个士兵的生命信号在战术网络中标记为黑白，损失速度达到了史上最高点！
阵地战...匆忙的防御禁不起如此猛烈地冲击。
高速的战车级冲上阵地与镰刀机甲扭成一团，撕扯间泰金电池过载，在阵地上燃起了巨大的火球。步兵们抓住紧急倒车的装甲车向后撤离，面对蜂拥而来的beta扣动电磁步枪的扳机，磁化钢钉绞碎了战车级的躯干，一只倒下又迎来另一只。车载37机炮已经把火力发挥到了极致，通红的炮管喷射的弹幕却遇上了挥舞着坚硬螯肢的要击级，猛烈地挥击令车体变形，上面搭载的步兵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亚度尼斯感觉自己失去了方向，在空中启动姿态调节器剧烈地折磨着他的脊椎，而真正让他落地的却是抓住他左腿的一只战车级。
这些怪物是吃人的...在那张巨口开合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一幕幕往事在脑海里闪过。步枪已经从手中脱离，手摸向了大腿上的手枪，可是，还来得及吗？
一连串电磁枪弹打得战车级触电般爆裂死去，亚度尼斯摔落在地，来不及看是谁救了自己就被一只手扶了起来——士官卡敏单手拿枪扫射击毙了几只围上来的beta，一边在通讯里吼骂着一边把一支步枪扔给他：
“詹姆斯用不上了...该死！”
步枪识别了亚度尼斯的信息，解除电子锁，后者加入自己长官的战斗。两个人背靠背在怪物的海洋里苦苦支撑，卡敏捏起了手雷，准备在此地同归于尽。
“我们失守了，班长...”
亚度尼斯无望地说道，当以零距离击退了一只战车级后步枪没了弹药，他掏出手枪打死了一只贴脸而来士兵级，可连手枪都没了备用弹匣，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把最后一发留给自己？
已近没有时间考虑了，因为他们即将被虫海淹没，那树枝般密集伸来的手臂就要把他们拖入深渊，再无路可退...
突然，那些向他们伸来的手臂仿佛被点燃了一般迅速枯萎——月面听不到声音，但他们感觉得到脚下传来的震动声，那与beta恶心的脚步不同，那是一种履带碾过地面有节奏的动静。一道道激光从他们身后喷薄而出，同轴机枪细密的弹幕阻挡了beta的潮汐，当两人回首，红黑色的钢铁巨兽不紧不慢地从他们身侧开过，飞碟形的底盘上方，架设着大型的脉冲激光炮。
是坦克，真正的重武器终于来了！
难言的幸福感从心底涌出，卡敏喘着粗气收起了手雷，他想笑，但笑声听起来夹带着哭腔。在月面使用坦克一直是卫军的梦想，但此前受制于资源不足，而为了保卫要塞临时加班的工厂现在才把可供战斗的数量凑齐。
天蝎坦克...或者说，升级后的无人型号。人联早就开始了天蝎的无人化处理，取消了驾驶舱后，用碳化晶格装甲提升了防御力。或许不比常规的复合装甲更厚，但带来了制造上的便利，而保留下来的那门脉冲激光炮则以极高的射速挨个点杀那些猖狂的要击级，并且以极高的速度冲撞向那些beta——
原重30吨的天蝎坦克就算在六分之一重力的月球也带起了数十吨的冲击力，飞碟形的车体重心极为平稳，锋利的铲刀在冲击力下切断了小型种的躯体，宽大的履带把半截组织带入车底碾成肉泥。beta们试图跳上车顶，但光滑的碳化晶格装甲无处给它们使力，埋藏在车顶也不是可以扳下来的炮管，而是融入车体的“探照灯”。我们可不会蠢到用爆炸反应装甲这种浪费资源的手段去杀伤近身的敌人，步坦结合，侥幸跳上车的敌人会被后方的步兵与装甲车清扫下去，失陷的防线顿时向前反推了回去。
钢铁洪流从战线后方用来，一路行进一边释放卫军的怒火，先前撤离的部队正在重整阵型，紧随着坦克来稳定防线。他们发现了落单的两人，此时编制已经打乱毫无讲究，但以坦克为前导部队得到了补给的喘息之机，而来自要塞的广播也传来了奥利维亚将军的命令——
“要塞防御部队听命，尽最大可能消灭beta数量，争取边界部队支援以完成合围。保持你们的火力，要塞级由要塞武力自行解决！”
士兵们略为一愣——这命令是要他们保存好自己，可是要塞那边不管的话，失陷后整个月面战争便输定了。部队既无法撤离也无法补给，注定全军覆没，将军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似乎就是要证明这一点，从要塞的四周突然涌出庞大的能量——分立在基地四周那些黑色的蝎尾状建筑，它们的尾端突然绽放出巨大的能量，来自基地反应炉的电力源源不断地涌进，使得石碑上的光明越发璀璨。
四座石碑，其光芒相互间联成了一体，体表冒出了液氮的雾气，似乎在积蓄，直到达到一个临界点，恍惚间士兵们似乎看到了几分黎明之锤的影子。
人联之光喷薄而出，四座高塔，四倍功率，粗大的激光从要塞顶部照射进战场，所过之处万物成灰，它清扫过突入围墙的beta，并且照射在巨大的要塞级身上——
而后者，也射出了它巨大的尾刺，猛烈轰击在要塞的外壳上，一米多厚的钛合金板霍然洞开...

PS：我没有鸽，我也不会鸽的，请大家放心~
只是今天时间实在没安排好，有点赶，也有点少，还请大家见谅。

今天改为傍晚更新

如大家所见，昨晚更新于9点。
平日本该是上午更新的，但工作时间调整，我作息也有更改，所以偶尔会是下午码字傍晚更新。
通知大家是为表达我不鸽的决心，或者说，提醒自己不鸽，把MUV的故事写精彩一点。
论如何在不失本书画风的同时，表达MUV的特色。


第四十八章·没有下了搞快推剧情

狙击枪已经被李徳扔到了一边，他的右手从腰间抽出了紧凑型的链锯长剑，不过还不等电机启动，他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伴随着喷射助推器的加力他抬起了右腿，紧绷的电子肌肉在接触到一只战车级的上颚时爆发了机械义体的力量。他能感觉到怪物的骨骼粉碎的脆感，以及脚掌踩进绵软血肉的滑腻，在踢击的作用下大块头的战车级腹腔整个凹陷了下去，并且伴随着冲击飞出，撞倒了一排随破口突入的小型种。
在杂技般的表演后是一排炙热的弹幕，柯尔这个大块头嚎叫着举起一挺转管机枪纵情扫射。在弹片和血肉横飞里李徳撤回了要塞气密门，此时大门洞开，诸多紧急从围墙上撤下来的士兵正在几人的掩护下转移。战场炮火纷飞，激光和等离子都在肆意轰炸，他抽空抬起头来看了看恢宏的战场，却有一种飘零汪洋一叶扁舟的感觉。
外围防线能吸引的beta终究有限，而光明石碑的聚焦轰击成功蒸发了要塞的半截身子，却又带来了更加意想不到的损害——50米高的怪物轰然倒下进一步压垮了更多的围墙，直接带走了大半的城防设施。怪兽临终前的一击也在要塞三楼外墙上破开一个大口子，其触须表面释放的莫名强酸腐蚀出了一个大洞，设施失压喷涌出的空气吹出一大堆的零碎设备，并在要塞封闭区域前引发了电路火灾。
鬼知道破口让哪部分的设施停止了工作，但beta们仿佛成了闻到腥味的鲨鱼般蜂拥挤向破口，它们手脚并用地爬进要塞内部，并在封锁区域大肆破坏，纵情啃食那些冒着火花的电路板，并且猛烈攻击合金的大门，试图挤进核心区域。
“说好的防守大门，现在好，它们直接爬三楼上去了！”
巴德怒吼着看向众人，柯尔无辜地耸耸肩：“怪我咯，我们定了计划，可这群宝贝就不按剧本走。”
“闭嘴，你们两个，我们哪次打仗有计划？现在不比以前糟...”马库斯砍翻一只战车级，切断了它半截身体后重重一踢爆掉了那个恶心的脑袋。不过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找上了领头的李徳——
“领袖，我们不可能一直守下去，接下来怎么做？”
要塞的外墙已经被这些红白色的怪物们爬满了，它们迫切地想要从钛合金外墙上挖出更多的进出口，从而没有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大门上——这令德尔塔小队分外尴尬，人类的常识是守城先守门，但这套思维似乎对这些怪物不起作用。
“我们就是救火队员。”没有迟疑，他对柯尔打了个手势，后者扔下弹药净空的机枪扛起了那个蜂窝状的发射器——“所以去最需要我们的地方。”
一道光标从李徳的双眼中扫描过大门口的beta，然后锁定目标，一长遛的微形泰核导弹从柯尔肩上扛着的发射器里喷涌而出，也许只有大拇指粗细，但胜在数量众多。每一个弹头都瞄准了一个微光标记，冰雹般的弹幕把大门口轰成了绿色火焰的汪洋给他们赢得了喘息之机。
众人后退，沉重的大门关闭把beta锁死在门外，令这场死战有了个中场休息的时间。德尔塔小队的几人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恢复一**力，正准备继续赶往楼上，不过一扭头才发现自己可不是最惨的。
卫军们...与穿着有助力作用的装甲服的德尔塔小队几人不同，一层破损便宣告死亡的硬式宇航服，其作用并不比一件防弹衣更有保护力。凡人的血肉之躯顶着月面低重力的影响拼死奋战，面对着不惧死亡的怪物奋力一搏。有那么一瞬间，马库斯等人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旧日的战场，看见了躺满走廊的疲劳伤兵，忍痛不让自己发出声的呜咽随处都是。
眼看着李徳走过，一名肩上涂着军级的少尉拄着枪站起来敬了个礼，而在他旁边一名医护兵正在处理一名失去了手臂的伤员，不仅是断手，真空失压在破损被堵住前便抽走了大部分的血液，医护兵徒劳地做着输血工作，可是心电图唯有一条直线。
这一幕让心高气傲的巴德一时无言，作为宇航服的设计者他几乎不敢看死者年轻的面庞，不过军官似乎没有察觉，他坚定地表示自己会带着士兵们守住这个区域，不过末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领袖...”军官玻璃面甲下的眼睛通红着，不知道是因为仇恨还是悲伤，“没了要塞，我们就会被困死在大气层内是吧，那人类还有未来吗？”
“没有。”
李徳坦白地说，随后少尉似乎释然了，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弟兄，在有氧气的要塞内用嗓子喊道：“那我们可以死，但不能输！”
...
当德尔塔小队搭乘电梯离开时，马库斯向后回望了一眼。老兵的眼神里带着落寞，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慷慨激昂：“你把他们留在那，可他们那么点人是守不住的。”
“是的。”李徳没有撒谎，“但我们需要有人争取时间。”
马库斯沉默了，电梯继续爬升着，他们整顿了装备，不过在门开时，他再一次问道：“在战争中，士兵算什么？棋子，还是工具？你的命令，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什么？”
电梯打开了，李徳提起链锯剑先一步走进宽阔明亮的走廊，他没有急着回答马库斯的意思，只是突然转身，在马库斯盔甲上点了一下：“你自己就是士兵，你可以自己去想。”
然后，他看着三人，指了指闪烁着警报的要塞大厅：“现在，我们还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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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C1区墙面破损，气压失衡，封锁，重复，封锁...”
沉重的挡板从天花板里降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深红的防爆墙组成警示的标记。而在宽阔的走廊上，一台台双足工程机甲迈着重步举着成吨的钢板抵达此地，但它们并非是要加固墙壁，反而是沿着走廊铺设，钻头打入粗大的铆钉，限制住可能突破点的路径。
凌乱的脚步来回奔走着，守卫基地的士兵踩着“噼啪”作响的磁力靴小步快跑，临时的火力点已经布置完成，此时在凌乱的脚步声里响起了一些异样的整齐踏步——一小队黑甲黑袍的黑手簇拥着中心一位高挑的女性步入廊道，他们提着凶险的武器，不仅有满载泰伯利亚溶液的罐子，还有闪耀的等离子体武器。
来者是奥利维亚将军...与往常不同，她此时全副武装，面罩遮住了脸，身躯包裹在不明材质的盔甲里。而随着她的到来，一些通道被加紧了封锁，卫军们子弹上膛，把自己固定保护在工事上。
防爆门...正在变形，突起，传来猛烈的敲击和撕咬声。这一切都被将军看在眼里，她一手抓住了工事把自己固定下来，不用命令，粘性炸药就被贴到了那些变形最严重的门上。
将军不喜欢被人突袭——她的拇指扳开了遥控器的盖子，沉声道：
“调整好你们的呼吸系统...准备迎接客人！”
防爆门上的炸药骤然闪耀，一声巨响，四溅的火光刚一冒出，就被无情的真空给抽走。防御者们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被从爆破点吸出去的空气带走，在艰难维持的一瞬间，他们看见了洞口的那些怪物们玩具般被强烈气流吹得七零八落飞进真空，一千立方的空气流失形成了壮观的场面，可惜还不够长。
“c2区，气压失衡。”
廊道顿时成了真空，通讯转为无线电——气压吹走了豁口的beta，好几秒后，一只蠕动的士兵级在墙口露出了脑袋。
一发刺眼的等离子打在了它的脸上，瞬间烧出一阵白雾~奥利维亚放下左手上的离子手枪，右手缓缓拔出了一把刃口几乎透明的长刀，而当它亮起折射着灯光时，奥利维亚将军身边的光线似乎都扭曲了。
三楼防御力量，火力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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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蕾娜...
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那么，醒醒。
我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仿佛来自远方，悠扬而低沉。
她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可是她在这呆了太久了，而且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偶尔醒来也迷迷糊糊的。领袖曾说过这个叫神游，可是她并不懂中文，而且她也没那个耐心等待。而在她变得焦躁起来的时候，伊妮娅小心翼翼地望着这个和自己相差不多的女孩，欲言又止。
两人的相处并不能称之为友好，但伊蕾娜的强势对上逆来顺受的伊妮娅反倒有了些许的互补，所以，尽管还有对对方是“间谍”的戒心，伊妮娅还是试探道：
“你...醒不过来吗？”
伊蕾娜茫然点头，后者虽然有些惊讶，但对于不喜欢动脑子的对方已有理解，于是小声道：“我不和你做朋友，所以，你不要说出去。”
“你需要...坐标！”
伊蕾娜仿佛开窍般思绪一震，眼中散发出光明来，她惊喜地要去抱抱自己这名新朋友，可是却突然发现对方已经消失无踪。
哗啦——
伴随着水声，以及钢罐顶部被暴力地打开，幼小的身躯被强硬地拖了出来。人工羊水能把氧气直接送到肺部，但被暴力带出的伊妮娅在接触空气时，肺部因为带入了气泡剧痛地咳嗽了起来。她呕吐着，眼泪因为痛苦流淌下来，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管不顾，裹了一床毛巾便迅速把她带走。
“伊妮娅！”
一个女声在呼喊着，带着恳求，又被蓝帽子们押了下去。此时，在楼上观望的军官正拿着两份实验对比报告，如此激动，以至于手指都在颤抖。
“我们的计划是成功的，这对我们的祖国，对于整个ALternative III（抉择3）计划来说都是伟大的胜利，我们的ESP实验体沟通上了未知文明！”
“不是机械的冷酷，不是残暴的恶意，而是交流，对话！我们是正确的，我们比任何国家都更先掌握了这个优势！”
军官喘着粗气，良久才抑制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他故作严厉地训斥了手下的粗暴之举，并要求对两名实验体实行24小时的监控，然后招来了自己的副官——
“准备好飞机，我要亲自将这份文件汇报给最高苏维埃。”

PS：感觉正在做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今后的剧情怎样才能不崩，是值得三思的问题。

第四十九章·援军已至，反击开始

生命是无价的。
它是无法用任何财富，物质，以及名誉来换取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它值得用我们的一切去保护。
可是...换句话来说，无价的东西，在某个层面来说不就是没有价值吗？
人们奋战，然后死去。要塞遭到了围攻，beta杀进了基地，与士兵们展开了惨烈的近身战斗——将军的布置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它的价值，人为制造的狭窄空间限制了怪物们的行进，它们唯有按照奥利维亚将军给它们布置的路径顶着火力冲上来，然后在枪林弹雨中被撕成碎片。
工程机甲用它沉重的身躯抓着两块厚重的钢板组成盾墙顶在前面，并用电磁效应牢牢吸附地板。重型武器都被分配给了外围防御，要塞内的卫军士兵们唯有用手里的电磁步枪使劲招呼，磁化钢钉在狭窄的通道组成了金属风暴——点22口径的长钉在末端有膨化的底座，当锋锐的长钉刺穿beta的厚皮，然后在躯干内翻转起来。
电磁步枪的动能远大于火药燃气，小型种在弹幕下倒下，然后又被踩成肉酱。步枪手们且战且退，打空的弹匣掉落地面，他们后退着掏出新弹匣，这个火力的空档被将军亲卫的黑手们所顶替，一发零距离的火箭弹炸起的高温金属射流洞穿了一整排的怪物，高温燃气阻碍了它们的行动给了士兵们一点反应的时间。
“C区守不住了。”
人类已经被压制到了走廊末端，自动武器的火力已经持续开火了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他们已经竭尽全力坚守了如此之久，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狭小的走廊打出了多少万发的弹药，墙壁遍布弹孔，beta的尸骸几乎要把通道给堵住，蓝紫色的血液在地面沉积了十几厘米，几乎淹没士兵们的脚踝。他们就踩着一片血海慢慢后撤，但敌人却毫不停歇，无穷无尽。
奥利维亚手中的等离子手枪有节奏地激发出高温的重氢离子，她记不清有多少怪物丧命于自己枪下了，机械地开火，装弹，等离子泄露的高温烧红了自己的左手，仿生组织碳化露出了合金的骨骼。奥利维亚并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再一次扣动扳机时她察觉到有些不对，立马把手枪扔了出去！
爆炸的等离子火球证明了将军的明智，不过从无边的尸骸中突然伸出了好几只黑色的手臂——斗士级的触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突然伸出，猝不及防下将军只来得及拔刀砍掉飞向自己的那条，而几名卫军士兵惨叫着被拽向了虫群，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撤退...”
奥利维亚闭上了眼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喊道。不过她话音未落，几道黑影突然从她身边飞出——火箭喷射器的光芒在她眼里一闪而过，这几道黑影猛烈地冲进了beta群中，高举的链锯长剑斩断了斗士级的手臂救下了那几名卫军。奥利维亚认出了这几件漆黑的护甲，更认出了领头的人。
他来了，就像他说过的那样...
奥利维亚不知道这算是喜悦还是什么感情，但马上她双手握住了自己的震荡刀，身体像紧绷的弓弦般蓄势待发——“卫军士兵撤退到B区整顿装备，加固防线！”
走廊的大门打开，得命的卫军挤满了气密室，当厚重的自动门关上时，将军把刀锋斜指向地面，黑手禁卫们也纷纷收起枪械拔出了长刀沉默地跟随在奥利维亚左右。当电源启动，刀刃上的水晶每秒上千次地震荡了起来，明晃晃地刀刃齐齐伸向前方。
“胜利...或者死亡！”
奥利维亚迈开步冲向了beta，长刀一个上挑将一个士兵级身首分离，然后再凌空挥下把一只战车级连着嘴巴一起砍碎。二十几名黑手组成一道刀锋的墙壁跟随着将军撞在beta的潮水中，血肉横飞间，他们发挥了黑手全能型的技巧——廊道狭窄，尸骸成堆，beta拥挤在一起发挥不出它们的冲击力，冷兵器的大面积攻击和停止力在外骨骼装甲的加持下发挥到了极致，一时间居然生生挡住了进攻，并且以李徳带领的德尔塔小队为矛头反退了几米。
“该死...你跟着来干什么！”
李徳把链锯剑从上到下贯穿了战车级的身躯，旋转的锯齿带出的血肉弄了他一身。以这具尸体为阻挡，马库斯等人顶上了他的位置，好让他后退到奥利维亚身边。
他当然会生气，奥利维亚可不如自己是不死之身，若战况有变他可没能力叫人死而复生。不过训斥对对方没有意义，奥利维亚躲开了簇拥来的手臂与李徳合力绞杀了又一只斗士级，同时说道：
“要塞一层已被攻破，A区失守，守军全军覆没，beta正在攻击B区！我让卫军去守住二楼，可是3楼的C区若是失守就会被两面夹击，到时绝无获胜的可能！”
同时奥利维亚也难得地爆发了自己的情绪——“我可以死，但我绝不等死！”
李徳无言，而一旁的柯尔惊呼：“什么，全军覆没？我们才离开没多久！”
“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马库斯默然，巴德苦笑：“要塞多处遭到突破，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不可能面面俱到...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也差不多了，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黑手群情激怒，迈尔斯厉声道：“闭嘴，你这个失败主义者！即使我们全部战死，但最终的胜利也不会有所改变！”
“啊，那可真是对不起了，我这人就管不住这张嘴，老爱说些你们不爱听的实话，但我还是要说，没有援军我们改变不了现实！”
巴德反唇相讥，李徳和奥利维亚一起制止了这场口角——厮杀还在进行，尽管勉强稳住了阵线，可是黑手的伤亡也在增加，而眼前却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虫海。
不过这时，巴德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说一楼沦陷了，那我的实验室岂不是也被虫子爬过了？那个女孩呢？”
“伊蕾娜！”
李徳和奥利维亚对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她没有醒过来，但我已经封锁了实验室。”
“而如果她醒了...”
---
那就将是一片尸山血海般的景象——
密密麻麻飞舞的剃刀蜂群横扫大厅，它们切开beta的身躯，钻进血肉并且由内而外地切割成无数的肉片。beta们，不管是小型种还是大型种，它们的攻击对于细密的剃刀蜂群来说毫无意义，因为它们的关键优势，数量，已经被另一种方式逆转了过来。
银色刀片状的蜂群扇动着翅膀，要塞内部有着空气才能让这些致命的武器行动起来（真空里没用），原本爬满了一楼大厅的beta已经堆积起了如山的尸体，蜂群飞舞着从血肉里钻进钻出。它们就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尸体里，还原的纳米流体正在加速复制自己，吞噬者反被吞噬，融成流水般的银色液体流淌在地板上，汇聚在一个人的脚下。
这些吞噬转化过来的的新纳米机械补充着自己的损耗...伊蕾娜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瘫坐在自己眼前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卫军幸存者，身体逐渐拔高——肉眼可见地长大着，从一个小女孩迅速成长为一个高挑的女性，眉目之间颇有...
“奥利维亚将军？”
少尉吃力地用枪拄着站起来——他们没有足够的权限，但如今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传闻中“至高议会的秘密”，对方一出现就屠光了入侵的beta，救下了自己这几个少数的幸存者。原本无可阻挡地怪物被这个新冒出来的“怪物”砍瓜切菜般屠杀，场面之骇人，足以令人怀疑这是一场梦境。
“你找我姐姐吗？但我不是哦！”
被误会成姐姐让伊蕾娜似乎很高兴，她左顾右盼着，突然把眼睛看向楼上，似乎找到了目标——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坐标”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是眼睛里能看到的色彩的话，她很确定看见了那颗在梦里出现的太阳。
“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让你们死了这么多人。”
她拍拍少尉的肩膀，吐了吐舌头：“不过，已经没事了。”
“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
“要塞正在遭受围攻。”
当悬浮摩托的喷射器带着银灰色的动力甲沉沉落地，一整队穿着重装甲的特种部队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车队的旁边。成排地装甲车和卡车搭载着从月球交界处紧急赶回来的士兵们，两千五百多人——是要塞驻守兵力五倍的战力终于出现在了战场的目视范围。
他们能看见不远处的炮火，看见从尼伯龙根上密集发射来的轨道炮弹幕和拦截这些弹幕的密集激光，更能看见被蚁群般beta爬满的要塞，无数求援的电波占满了公共频道，防线摇摇欲坠。
装甲车打开，马拉申科上校探出头来看见了卡尼菲克少将，赶忙向将军敬了一礼。
“没时间了，上校，带领你的人压上去，要塞需要我们的帮助。”
卡尼菲克抬手伸向天空，腕带发射器打出一颗闪耀的信号弹，不仅是光线，更是给要塞守军们的广播——
“援军已至，反击开始！”

PS：前两天都没睡好，昨天没能更新，今天去了医院，上火，牙龈炎，口角炎，问题不大，状态很差。
有时生活一点小事，就能把你弄得一团糟。

49章增加了一千字，没看到的请刷新

49章本来子打算发两千的，但又增加了一千字，没看到的请刷新
或者在这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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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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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将是一片尸山血海般的景象——
密密麻麻飞舞的剃刀蜂群横扫大厅，它们切开beta的身躯，钻进血肉并且由内而外地切割成无数的肉片。beta们，不管是小型种还是大型种，它们的攻击对于细密的剃刀蜂群来说毫无意义，因为它们的关键优势，数量，已经被另一种方式逆转了过来。
银色刀片状的蜂群扇动着翅膀，要塞内部有着空气才能让这些致命的武器行动起来（真空里没用），原本爬满了一楼大厅的beta已经堆积起了如山的尸体，蜂群飞舞着从血肉里钻进钻出。它们就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尸体里，还原的纳米流体正在加速复制自己，吞噬者反被吞噬，融成流水般的银色液体流淌在地板上，汇聚在一个人的脚下。
这些吞噬转化过来的的新纳米机械补充着自己的损耗...伊蕾娜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瘫坐在自己眼前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卫军幸存者，身体逐渐拔高——肉眼可见地长大着，从一个小女孩迅速成长为一个高挑的女性，眉目之间颇有...
“奥利维亚将军？”
少尉吃力地用枪拄着站起来——他们没有足够的权限，但如今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传闻中“至高议会的秘密”，对方一出现就屠光了入侵的beta，救下了自己这几个少数的幸存者。原本无可阻挡地怪物被这个新冒出来的“怪物”砍瓜切菜般屠杀，场面之骇人，足以令人怀疑这是一场梦境。
“你找我姐姐吗？但我不是哦！”
被误会成姐姐让伊蕾娜似乎很高兴，她左顾右盼着，突然把眼睛看向楼上，似乎找到了目标——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坐标”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是眼睛里能看到的色彩的话，她很确定看见了那颗在梦里出现的太阳。
“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让你们死了这么多人。”
她拍拍少尉的肩膀，吐了吐舌头：“不过，已经没事了。”
“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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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正在遭受围攻。”
当悬浮摩托的喷射器带着银灰色的动力甲沉沉落地，一整队穿着重装甲的特种部队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车队的旁边。成排地装甲车和卡车搭载着从月球交界处紧急赶回来的士兵们，两千五百多人——是要塞驻守兵力五倍的战力终于出现在了战场的目视范围。
他们能看见不远处的炮火，看见从尼伯龙根上密集发射来的轨道炮弹幕和拦截这些弹幕的密集激光，更能看见被蚁群般beta爬满的要塞，无数求援的电波占满了公共频道，防线摇摇欲坠。
装甲车打开，马拉申科上校探出头来看见了卡尼菲克少将，赶忙向将军敬了一礼。
“没时间了，上校，带领你的人压上去，要塞需要我们的帮助。”
卡尼菲克抬手伸向天空，腕带发射器打出一颗闪耀的信号弹，不仅是光线，更是给要塞守军们的广播——
“援军已至，反击开始！”

第五十章·两个世界

从堪察加半岛飞跃白令海峡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伊尔62客机从堪察加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起飞，趁着沉沉的夜色一路向东。
仅仅几百公里的海峡便将亚细亚与亚美利加两个大洲划开，北冰洋冰冷的海水一如那漆黑的铁幕，在过去将近半个世纪里隔开两个强权。
这里曾经是对峙的最前沿——核战争的阴影长期笼罩这个世界，并随时可能发生。尽管会有人天真地以为时代不同了，两大强权已经联手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抵抗beta的入侵。他们的领袖在媒体前微笑握手，并且破天荒地，美利坚总统同意租借阿拉斯加州给曾经的死对头，以帮助俄国人有机会重振旗鼓夺回家园。
全人类的团结必将战胜万难——“痴人说梦。”
座舱内，裹着大衣的内务部军官在烟灰缸里抖落烟灰，鹰钩鼻上的眼睛微微眯起，隐藏在大盖帽下的阴影中：“拖住他们，再过5分钟就是苏联空域，他们要是想挑衅就是违反了《阿拉斯加法案》，我们的太平洋舰队也不是摆设。”
飞行员的无线电里激烈地争吵着，对于美国佬的傲慢他们早已习惯——来者自称是海岸警备队，对于这样一架明显怀揣着秘密的苏联飞机他们就算不明着敌对，也绝不会放弃找麻烦的机会。他们借口巡视海岸，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自从阿拉斯加租借后除了双方共管区域，美国六军根本没资格靠近这里。
“他们是故意的。”
上校对面的克格勃代表说道——这是废话，两边的情报战近年来愈演愈烈，表面的平静压不住暗地里的血腥。特务把目光看向了内务部上校身边的黑色公文包，那里面装着可能是眼下对祖国最为重要的信息了，携带它的压力要大于荣耀。若非不愿大张旗鼓，上校很想带些武装卫队的。
同时，自己面前的这名克格勃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又不好发作。对方如同有读心术般看出了他的反感，却咧嘴一笑：“同志，我们都在为祖国和人民的未来而工作，你大可放心，我是为确保这份机密不被敌人获取而来的...比如说，你真的觉得和美国佬的遭遇只是偶然而非刻意？”
星火泯灭，烟雾在机舱里飘荡着阻挡了两人的视线。上校冷笑一声：“从20大开始你们就这副德行，看谁都是叛徒。我们有一套自己的检查程序，在ESP能力者眼中不存在谎言，可以说，我们比你们干净的多...”
“你们内务部这么说我们安全委员会似乎也太讽刺了点，上校...再严格的程序都是由人所操作的，而风险总是由此而生，更何况，美国佬的眼线可不一定是人。”
克格勃拉开窗帘看了一眼舷窗外因为接近苏联领空而放弃的美军战斗机，厌恶道：“现在他们只是有疑心而已，我们一起飞就被卫星和雷达发现了，一举一动都在美国人监视中！”
“为了夺回国土，眼下只能忍耐了。”上校不由自主抓紧了身边的黑色提包，“改变世界命运的一次机会已经被我们抓在了手中，不论如何我们也不能错过！”
来自群星间的低语，跨越遥远的空间与苏联的一名ESP能力者产生了交集！这个消息已经被内务部严格封锁，并且经由了科学院的反复验证——通过记录实验体伊妮娅的脑电波整理出来的文字信息不亚于人类爆炸第一颗原子弹，时隔近三十年，这个原本便是为和外星文明沟通诞生的计划终于回到了它原本的正轨，而不仅仅是制造一群引诱beta的诱饵。
这一次，苏联将代表整个人类与一个“和善”的高等文明交流，从文件上来看这个文明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并且该文明的代表迅速理解了实验体伊妮娅的行为还邀请她做朋友——朋友！一个外星文明的朋友，这其中蕴含着多高的价值已经超出了上校的想象，他唯一希望的就是早点把文件送到一号领袖手上。
未来还未来，但可以预见的是，抉择计划将来会有更加充分的资源，自己的权力也将水涨船高...那么，眼前的这名特务身后的克格勃会因为嫉妒干涉抉择计划也就不足为奇了，最危险的敌人总不在外面。
客机脱离云层逐渐下降高度，在起落架打开前上校向外瞥了一眼，发现一座正在修建中的庞大基地，嘴里脱口而出：
“育空基地？上面达成一致了？”
---
锡拉的月球上，惨烈的厮杀在援军的抵达后开始发生了逆转——当一台台“狼人”抬起发射架，成千上万的蜂巢导弹爆炸的烈火覆盖在了beta的头顶！泰伯利亚弹头以20倍梯恩梯的烈度释放的冲击波猛烈轰击在大地上，刹那间无数怪物在火焰中支离破碎。
光线级的拦截对于极近距离的饱和打击只是九牛一毛，而紧接着，跟随弹幕从天而降的黑色守望们降落在炮击的中央，伴随着泰核弹头氧化的浓烟，这些穿着超重型动力服的重装机兵们提起了手头大号的磁轨炮，对着周边的beta打出了电磁加速的密集霰弹！
重装机兵，作为曾经反坦克的特种部队，经过改造后他们的武器除去独头弹也能发射分裂箭形弹。高达两米有余的重型装甲正是马库斯曾经从库房偷出来的“终结者”型号，这些大块头从落地开始便组成箭头型的阵列在虫海里冲出一条血路，他们高效的杀戮无愧于“卫军第一梯队”之名，在卡尼菲克少将的带领下黑色守望们也不做纠缠，目标直指还在拦截导弹的光线级们——
攻守易换，驰援的卫军部队展开了宽大的两翼从左右包夹了过来，他们救下了防线破碎节节后退的基地守军，然后依仗大量的镰刀机甲和天蝎坦克组成势不可挡的正面火力向前平推过去！
“不用节省弹药了！”马拉申科团长的话语是所有人的心声，“成败在此一举，为了死去的弟兄们！”
坦克和beta撞在一起，导弹，榴弹乃至折射着七彩阳光的等离子热烈地绽放着，尽管在二楼的李徳看来战场依然寂静无声，可是士兵们的狂怒就像一道巨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推战场，无可阻挡，也无人能当，钢铁洪流碾过了血肉之潮，蓝紫色的beta血液浸透了地表，把要塞周围染成了一片靛蓝。
踩着层叠的尸体，一行人慢慢走到要塞的破口边——反推，字面意思上的反推，战况在半个小时内发生了逆转，在付出了如此之多的牺牲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奥利维亚握着长刀的双手已经伤痕累累，金属义体彻底暴露在装甲外面。她将刀刃插入地板，而在她身后的伊蕾娜靠上来好让自己姐姐能靠着她休息一下。
“要塞保住了。”
李徳说道，然后叹了口气——尽管他根本不能叹气：“但等同于损毁，若是虫洞未能完成，重建将是一场噩梦。”
“战争总不遂人愿~不过我觉得还能接受，起码我们活下来了嘛！”
柯尔呵呵道，一旁的巴德表示赞同，而马库斯在破口的崖边坐了下来，神情复杂道：“那么，我们可以准备下一场战斗了。”
“...”
没有人敢想，若是援军没来，若是伊蕾娜没有及时苏醒还会有多大的伤亡。而自认自己有一份责任的伊蕾娜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在奥利维亚肩上，也不再炫耀自己在梦境里的遭遇了。
不过，李徳可不会放过她——“伊蕾娜，你在梦里遇见的人...如果我没猜错，是不是叫伊妮娅？”

PS：因为MUV把战斗机代号都搬去战术机了，导致我反而不好写固定翼飞机的名字了。
涉及敏感词汇的，一缕寻找替代~

第五十一章·零号元素

一颗深埋进地底的聚变弹头引发了连锁反应，beta们直线突袭要塞的道路被月球地质运动彻底封死，而已经是数日之前的事情了。人联获取了又一轮的胜利，可是胜利是有代价的——直接或间接的伤亡达到了七百多人，占整个月面驻军差不多四分之一，物资的损耗更是不计其数。
当来自永恒之城的运输舰队赶来时已经是战斗结束13个小时后了，满目苍痍的战场有如地狱。堆积如山的beta尸骸让第一次踏上月面的新兵们震撼不已，他们该进驻的基地已经严重损毁，唯一能做的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老兵们搜寻战死者的尸体——从beta的肚子里。
“月面，就是地狱啊。”
马拉申科上校瞧着因为受不了恶心而吐在头盔里的大群新兵们，苦笑着摇摇头。直视战场的残酷就是给这群新兵的第一课，不管他们在参与行动前有过什么豪言壮语，降点温也是为他们好。
上校并不知道他的这句话被战地记者转录发到了地面，以此为标题，关于月面战役的最新进展整个人联都陷入了一场大的争论——不是争打不打，而是怎么打，因为就在刚才人联便为自己的盲目乐观付出了代价，若非两位领袖坐镇，卫军士兵拼命恐怕怪物们已经开始调头攻向锡拉了。
因此，有人提出用核弹把整个月面都烧一遍，甚至连着月球一部分整个炸掉都无所谓——月面不是地狱么，那就让beta们困死在这个地狱里吧！还有工研部的工程师提议在太空中铺设一面几千公里半径的折射镜面，用聚焦的太阳光烘烤beta所在的暗面，鬼知道他考虑过材料的强度没有。不过虽然有这样不靠谱的建议，但从高层到民间的态度是一致的——这场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务必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它。
“一劳永逸...这怎么可能。”
在理事会的会议室内，李徳的全息影像对理事会的要求大为摇头，他竖起三根手指，一条条给座下的议员们阐述着——
首先，他们搞错了beta的存在，它们是一群宇宙矿工而非有明确目的的入侵军队，它们只会按部就班去采掘可以触及的所有星球，人联就算彻底解决了月面的问题，可是锡拉星系内的其他星球上毫无疑问也有beta，战争不可能在短期内解决。
其次，人联已经可以确定beta来自何处了——“就在距离我们25光年外，于5年前被空间降沉过来的那个太阳系。”
李徳的话引发了理事会的轩然大波，他们彼此议论着，这些对于理事会来说都不算是秘密了，可是从领袖口中说出就证明了它的可信度。
会议室的声音已经高过了规定的上限——不怪他们那么惊讶，任谁知道就在自己家旁边紧挨着就住了户人家，还是过去没有现在突然闪现的那种都会抓狂。25光年说不清是远还是近，但既然beta能过来，那么...
“伴随着随机性的‘空间降沉’，以后还会出现些什么？我们永无宁日了吗。”
一名议员掩面叹气道，而法务部长齐格弗里德白了他一眼，耻于和懦夫为伍的部长站起来，除了请教李徳那最后一点是什么，并且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领袖，我们已经知晓，不论是锡拉星系的其他星球，或是几十光年外的外星系都有beta的存在，可是这也侧面说明还有其他文明和我们一样在进行战争吧？”
既然beta是一群按程序行动的矿工，那么就是一切碳基文明的死敌...“如果有共同的敌人，是否有与他们组成同盟的可能性？”
李徳“嚯”一声，对法务部长的提议和自己想到一块去颇为赞赏，不过沿着这个思路考虑下去，他突然迟疑了起来。
自己对MUV的了解来自于影视，也不知道现实究竟如何。若是把原作的事情告诉众议员，会不会加重他们的绝望？
毕竟，那里可不是什么正常世界，指望和那边联手，也许还不如人联自己干完全部的活。
不过...
“事实上，我们能做的还有许多，我这里已经有了与那个世界初步的接触。”
李徳说道，然后如同引爆了一颗炸弹，其冲击波横扫会议室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人联的管理者们再也无法安静下来了...
对于这一现象的研究，科学家们将其称之为“群星间的低语”——以伊蕾娜为例，奥利维亚发现伊蕾娜不知何时觉醒了能读懂人思想的能力，并且这一能力会随着周围有G元素而获得加强。
早在战争爆发前伊蕾娜便发现了月球上属于beta的精神能量，而后在实验室内接近光线级的尸体时这个能力得到了加强，甚至跨越了星际的距离与另外一个有相同能力的生命产生了共鸣。
以上便是科学部门对这一现象的解释，截止到目前心能的作用还无法做到干涉物理世界成为传说中的异能，恩斯格为它取了一个“星语者”的代号。而除去心能的猜想，许多问题的本质又回归到了从光线级那里提取出来的G元素身上。
“第七十二次实验，实验目标——1.05克未知元素。”
如一粒晶莹剔透的水晶碎渣被实验室内的强磁场包裹着，恩斯格和亚当，卡伦两位人联最具有才华的科学家各自站在一个操作台前，年轻的卡伦担任着助手的职责：“已测试结果，该物质并非自然诞生，猜想是为beta特殊的重聚变合成产物，其具有异常放射性与较低的衰变速度，对有机体破坏力巨大，处理需3级以上防护。”
“混入该物质的合金呈现出常温超导体性质，比例为十万比一，其强度未受影响，在通电时金属价和电子运转缓慢，发生电子挪用，换算成本远胜固态金属氢。”
众科学家不由感叹，这简直是梦想中的材料居然是由敌人带来的，侧面证明了beta创造者的科技水平。可惜人联目前还弄不清楚G元素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否则大规模使用带来的进步可能是超乎想象的。
不过这还没完，若是以纯G元素来接通电流——
“核心区域侦测到引力异常...系统，紧急断电！”
被层层防弹玻璃包裹的中心区域突然塌陷，仿佛创造了一个人工的引力奇点，一个小型的黑洞，强大的引力以辐射状向四周张开，能挡住40mm榴弹的玻璃连个声响都没有便碎成了渣，伙同其他坍塌的物质一起包裹成一个坚实的球体！
直到紧急断电，这阵重力波才没有把整个实验室摧毁——恩斯格从控制台上爬起来，他的计算处理系统已经完整记录了刚才的数据，此时正在飞快地总结规律。
“这是...引力控制！通正电则增加质量，负电流则减少质量，刚才就是一个高能量下持续膨胀的质量效应场，从分子结构上将周围的一切粉碎。”

“仪器记录希格斯场强度发生了潮汐般的运动，就在刚才，整个空间都为之扭曲！”他说道，“但刚才施加的能量加速了元素的衰变，若要继续实验，我们需要更多...”
更多...这是个麻烦，因为该元素的提取来自于光线级尸体，而每一只光线级都需要士兵们冒着风险去夺取，而人联目前却无法做到开采/合成它。
可是它的价值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令人无法抗拒。而且三名科学家都联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本来是一场不得已的战争，但意外的收获带来极高的利益，这是否会驱使人联转为更加积极地投入战争，甚至为了战争而战争呢？
三名科学家互相看着对方，秉持和平主义思想的亚当脸色都变了：“我们必须找到自产该元素的办法，我们不能让人联重蹈资源战争的覆辙。”
“我在研究虫洞时大量使用了一些绕开引力限制的慢办法，但这种...叫G元素？能加快我工作的进度。”
卡伦说道，而恩斯格摇了摇头——
“G（格雷福斯）元素？莫名其妙的名字，以人名而非体系的命名不符合人联的科学原则。”
“它既然大量干涉希格斯粒子，那就叫它...零号元素吧！”

第五十二章·二次建军，星辰大海

美好的一天，从凌晨六点的起床号开始。
新兵们在电子号和士官的吼骂双重夹击中从休眠舱里醒来，经过了一夜的意识灌输，顶着昏沉的脑袋思考了几秒——存在于我脑子里的那些闪回片段到底是什么？不待他们醒悟并穿好对新兵来说还过于笨重的轻型护甲，挨个检查的士官就揪出了那些过于迟缓的人并安排好了新增加的训练量。
然后士官踢着他们的屁股赶上了训练场：“叫什么苦，这是为你们好！”
承平日久的代价就是如此，十年的和平岁月过去，要再把一群生活在安稳生活里的平民训练成合格的士兵不是件简单的工作。更何况人联的军事力量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士兵们不仅需要懂得如何厮杀，更要学会诸多不断涌出的新科技——从每日的跑操开始，他们就需要在全新的一天消化掉休眠舱在他们睡梦里灌输的战术知识，操纵新型的战争兵器并进行弱化的“实战”，感谢全息影像，用它来训练新兵总比拿去做娱乐游戏好。
战争的阴云还笼罩在人联的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经过月面战争的多次会战，尤其是那场惨烈的要塞保卫战，更多的改革要求被摆上了会议桌，血淋淋的数字提醒着肉食者们——人联人口不过百万，我们士兵的性命比什么装备都重要！
“一次性分发四百多人的阵亡通知书...在过去这微不足道，但眼下足以举国哀悼。”
卫军的参谋长递交了方案，总指挥官吴畏食指轻轻敲击着柔软的电子纸，将一份报告划进桌子里并以投影显现：“我们给每一名士兵以教育，训练，给他们装备，前前后后的物资投入百倍于一个工程师，但这是为了胜利而不是为了让他白白牺牲...牺牲大可以交给无人机去做，我们有的是矿物和工厂生产千千万万的无人机。”
“beta不过是一群生物机器，让有灵识的士兵去换，哪怕战损一比十万我们都是亏。”
随着舱门打开，李徳的声音比他人更先进入会议室。满座的将星起身为他们的领袖敬礼，而李徳直接找上吴畏：“战争统帅，你这场会议我可不能缺席...我刚刚视察了永恒之城的轨道船坞，是时候进行下一阶段的安排了。”
众将官一听，了然那支全新的舰队就要竣工，不由得思索起来舰队的归属权问题。不过李徳不仅带来了舰队，还有月面战争的情报。
从一个月前的要塞保卫战结束后，人联几乎发疯般把大量的物资不计成本地送上月球，古老的火箭发射也顾不得效率低下重新上马。工程师们对要塞进行了紧急修缮，然后就陷入了长达半个多月的等待——
没错，等待，“黑手对beta巢穴进行了一次艰难的侦查，看起来beta在要塞丢下了太多的部队损失惨重，这些损失的物质想要从贫穷的月球上填补回来恐怕不太容易，所以眼下我们无力进攻巢穴，它们也一样。我们都像血战一场后的角斗士，相互瞪着眼忙着喘气恢复体力。”
“战争的胜利就取决于谁更快恢复。”吴畏接过了李徳话，然后提出了他的全新设想，“领袖，关于战团编制，以及将无人化设备正式列装的改革，参谋部有一个完整的方案...”
是日，人联的军事改革方案出炉，并获得了领袖的批准，由于它的影响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在民间对它有“第二次建军”的称呼。它不仅能帮助作者减轻写作负担，同时也宣布人联的正规军从传统陆军彻底升级成了泛太空军，今后能更好地安排角色。
第一，卫军地面部队以团为编制，取消过去的步兵，炮兵和装甲等兵种划分，除去空军和黑色守望这样的特殊部门，一律改为连队模式，每十连一个团，五万名军人将划分成五十个复合战团。
第二，裁撤营的编制——战争的进行逐渐要求第一线的最高指挥官连长发挥战术的灵活性，再不能容忍一个基础的战术支援都需要上报给后方的营长来调配。无用的部门被裁撤，合并，以军衔为例，士官将负责带领基层的士兵，尉官负责最前线的指挥，校官负责统筹管理，而将官承担战区战略部署。
在过去这毫无可能，但人联情况特殊，卫军的改革中还包括了把在实战中表现优异的无人机甲列入编制——一个班组12号人，平均每名士兵都可以指挥四架无人机，算下来卫军就有了20万的兵力！兵蜂或者镰刀多足无人机甲，大量的可消耗无人机将战团的基层火力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配属前线的MCV更可以源源不断补充损失，我们一只脚踏入了质量战争的大门！
外界或许把它称为“第二次建军”，但在卫军内部则被称为“最高指挥官方案”，叫人怪懂不懂，但名字是领袖取的，谁知道有啥内涵呢。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们的军队也必须经得起一切考验。改编后的战团整合了步兵和装甲力量，未来可以直接搭载打击飞船进行作战，配合太空舰队，我们才真正算得上一个星际文明。”
李徳对会议做了个总结，而在地面的会议室上方十万公里的高度，庞大的太空堡垒下方的一个环形设施里，众多的工程师齐聚船坞的控制中心，透过模拟屏与玻璃紧张又兴奋地看着下方六个并列的停泊区位——交错的钢梁与巨大的电磁固定器托起六艘黑色的战舰，最后一批船员已经在一个小时前进入，而调试无人机正在成批地撤离。
信号灯成排地亮起，随着舰船激活，各个区间吸纳反应炉澎湃的电力后开始运作。棱角分明的设计与尼伯龙根分外不同，但也是当然的，这几艘几何形的战舰是专门为太空设计的批量型号，相较于老旧的对地轰炸舰尼伯龙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亢余的空间。
聚变引擎从亮起，再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灼目，强劲的推力把260米长的护卫舰一点点推出了船坞——前进一，战舰速度达到低速巡航，以每秒百米脱出了船坞，并以惯性开始围绕锡拉巡航。
“领舰‘启明星号’护卫舰通告银白环带军事指挥中心——首航进行中，舰船状态良好，我们将环绕锡拉一圈后返航，完毕。”
“收到，祝你们航行顺利，今天你们是全人联的英雄。”
领航员结束通讯，马上，欢呼声从指挥中心向外扩散，并迅速传到人联的每一个角落...

PS：关于太空战舰的分类，属性等设定我会专门做的，包括级别和火力等，参考众多科幻游戏，但总体不脱离群星~

第五十三章·我坑我自己？质量效应场之谜

殉道者的尸骨奠定了我们的胜利之路。
牺牲是最崇高的美德，是文明之光里最璀璨的部分，也是最沉重的部分。
谈起牺牲，也许在日渐繁荣，人文主义再度萌芽的人联这句话显得有些有些过于严厉。我们不愿意牺牲，为此卫军已经开始转头用无人机来替代兵力，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是情感和逻辑的双赢，没有人会反对。
可是牺牲永远是必然且绕不开的，为了集体，总得有人付出比他人更惨烈的代价。是救百分之十的人还是百分之九十的人？对执行者来说这是个可做不可说的事——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人类永恒的矛盾并未得以解决，道德在现实面前孱弱无力，但我们又不能用法律或者命令强迫人去牺牲，那么志愿者就显得如此必要了。
而黑手...便为此而存。
“执行者迈尔斯，无论你是自愿参与此事，还是出于对属下的负罪感...这些我不会去深究。”
白银要塞的底层——在战斗后的修复工作里，一部分已经陷入地陷的设施被人联所放弃，但它们却又秘密地启用于黑手的教团。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关于战争里那些新出现的状况叩待解决，尤其是伊蕾娜所展现的“心能”。
无视时空的连续性，一个单独的个体能通过“内在的眼睛”看见完全不可能的东西，并且可以跨越光速进行信息的传递。若非有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人们面前，科学家们绝不可能接受这“等同于在物理学正反抽了两耳光”的荒谬现象。也许其内在尚有未知之处，比如用量子纠缠来解释超光速的通讯，或者弦理论中的维度跳跃等...但不论如何，这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的大门。
奥利维亚走到实验室的舷窗边，通过电话与盘坐内部的迈尔斯通话。对于这名自己手下最忠诚的副官，她是否忍心无人能知，不过正如黑手的职责，以及，你无法也不该阻止一个人自愿牺牲的决心。
“你将在这个实验室里呆上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将军说道，她余光一撇，看到了天顶传送带上正在搬运的一个“照明”装置，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场人体实验，还很激进，从任何道义上都该严厉禁止，可是又不得已而为之。
“从50毫克的零号元素剂量开始，你每天将接受其放射性辐射的突变诱导实验，我们会观察你DNA上的异变，如果推论成立，你也可能觉醒‘心能’。”
迈尔斯睁开眼睛，面对自己的军团长，执行者没有喜怒，眼神中看不见一丝波澜：“但如果失败，我会死去。”
“又或者...我将失去人类基因的纯净性，成为一名堕落者——需要肃正的对象。”迈尔斯说道，他站起身来，隔着厚重的玻璃向奥利维亚单膝跪下，“届时，我只有一个请求。”
奥利维亚颔首，并按住了腰间的震荡刀：“我以教团之名保证，会亲自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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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元素/G元素具有强大的放射性，这一点早在研究光线级的尸体时便已被知晓。和所有的辐射物质一样，过量接触者会被破坏DNA链引发崩坏型白血病甚至变异，其症状变化无穷，就算人联的医学也难以处理。
可是伊蕾娜的状况引起了李徳的警觉——为什么她要待在光线级尸骸的地方，难道零号元素的辐射和心能息息相关？就像一个催化剂，能诱发并增强这份能力，让她的心能甚至拓展到了25光年外的外星系！
李徳在思考，自从穿越后他就越来越代入这个领袖的角色了——几十年的斗争经验淹没了他穿越前那短暂的社畜人生。人是会变的，强烈的记忆会掩盖不那么深刻的东西，接受了几十年战火淬炼的自己升格成了领袖，却几乎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
泰伯利亚战争，战争机器，MUV...曾经的娱乐变成现实，那么自己的目光是否还是太过狭窄，忽略了世界的真实？就像零号/G元素也许并不存在，是因为MUV世界降沉于此才从虚构变成了现实？
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太多的未知令人心烦，就算自己有足够的计算力来处理这一切也一样。而且，恩斯格这家伙把G元素改为零号元素，虽然符合了其干涉希格斯玻色子的性质，但总让自己想起一些别的东西。
“咚”
突然，一个东西打在了李徳金属的脑壳上，当然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也把他从冥想中唤起——
“这...是？”
打中他的是一块建材零件，这在维修中的要塞里并不为奇，可是...自己正前方的伊蕾娜此刻正一脸无辜地盯着自己，好像在说这不是她干的。可是现实是，一堆大厅里的建材零件正在伊蕾娜的头顶悬浮着，就像行星绕着恒星旋转般缓慢移动着。
这里是月球，低重力下的滞空而已...李徳呵呵一声，想要说服自己，可是他眼瞅着那些漂浮物，它们就是不掉下来，反而越飞越高。
啊，这是伊蕾娜的纳米把戏，用细小的纳米丝线拽着呢，瞧，自己也浮起来了，这...
这不正常！
漂浮在空中，他的精神猛然一震，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托举着自己——这不是物理的托举，而是空间在拖拽，是引力的变化，这里的空间被扭曲了！
他抬起头来，电子眼骤然看见自己上方的天顶上赫然有一个头颅大的“黑色”球体，浑圆一体，整个实验室的零散物体都被往它那里拖拽。
而这也不是色彩的黑，而是因为那个区域的光线都被扭曲无法反射进眼睛。第一时间他想到了黑洞这个超级质量的引力源，但马上反应过来——要真是头颅大的黑洞，那么整个月球连带锡拉马上就会吞噬进去。而且，李徳莫名感觉这场面很眼熟。
这是个...重力锚，一个引力奇点，空间上的人为扭曲！这是...质量效应场？
“伊蕾娜！”
突然，大门打开了，奥利维亚板着脸走进实验室，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人体实验的事，总之她一进来却只看见伊蕾娜而没见到李徳，顿时生气了：“你不是要教领袖如何使用心能吗？还是你给我说领袖的精神投影像个太阳似的一定能行...你给我的保证呢？”
“我才离开半小时，你又把他吃啦？”
奥利维亚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她的头发不自觉地向上飘了起来，然后，整个人一脚踩空——因为她自己也已经离地快一米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有些慌了，地上的伊蕾娜咬住嘴唇缩起脖子，因为自己姐姐生气，既怯声又委屈道：“我不知道...这不是我做的！是李徳，我看见他冥想时身上在发光！”
奥利维亚猛然一回头，却看见天顶上，围绕着一个黑色的小球，李徳正一脸懵逼地在天上打着转，不知道怎么下来呢！
“我？”李徳在天上转着圈，用手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放个奇点坑我自己？”
这是心能？不对，这分明是质量效应场！


第五十四章·异能，元素，新的可能（上）

不管这场闹剧是伊蕾娜还是李徳引起的，问题的关键很快就回到了那个凭空出现的引力奇点当中。它在出现后大概一分半后消失，在它运作的这短暂时间里关于事故的警报传遍了整个基地，所以当一大批工程师和警戒部队火烧屁股地赶来时，见到的却是李徳和奥利维亚两人牵着手，并排着像游泳般在空中随意翱翔。
“额，这是...啊！”
挤在大门口的士兵们脑子都还没转过来，几十条银色的触手就闪电般把他们全部推了出去。大门轰然关闭，留下一群满脸懵逼，偶尔一些被伊蕾娜打出鼻血的倒霉鬼挤在走廊上，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士兵亚度尼斯敲敲自己的头盔，他的头盔监视器完完整整地记录了刚才的片段，通过回放，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空中的圆球，与众多同僚一起发出了惊呼。
“这是什么东西，未公开的新科技吗？”
“是引力奇点。”
李徳说道，他一手拉着奥利维亚不让她被奇点给吸拢过去，另一只手对着反方向放出一团炽烈的等离子火花——这团引力奇点的拉扯能力并没有想象那么高，换算过来大概是200KG的吸引力。爆发性的离子火花带来的推力成功让两人落地，而当他们双脚站在地面并启动磁力吸附后，奥利维亚突然拔枪打出一发离子体，然而能量流却绕过奇点，并且因为引力扭曲飞出了一个诡异的弹道误差打在了钛合金墙壁上，烧出一个可怖的大洞。
“先是心电感应，如今又是引力奇点...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眼下没人能回答将军的疑问，但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这个世界变了，它并没有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只是多了一些东西。这不禁让人好奇，当两个不同体系的东西出现在一个平面上会发生什么？
尽管很混乱，但或许只有李徳自己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伊蕾娜所拥有的心能来自于思金人的摄魂师，不知为何，这份心灵能力与MUV地球的ESP能力者有极大地相似并且产生了共鸣，让两者跨越空间的距离进行了有效的交流。起初，他以为心能的关键来自于零号/G元素，于是才有了奥利维亚在黑手教团所做的实验，希望培养出一批属于人联的ESO心能者。
可是...自己错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械手臂打开跳出一个玻璃的方块盒子，里面有着几毫克的零号/G元素，本身是为了拿它当心电感应的催化剂，可是他回想起事故就发生于伊蕾娜教自己如何使用心能的过程——让自己的意识漂流在现实的夹缝当中而不是回归意识海本身，就在这个时候自己感觉到了一种波动。
不是意识流的波动，而是物理上的...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当时的自己并没有特意分心来关注，可是眼下如果自己有意识地去感受那种波动呢？
“伊蕾娜，你曾经说过，我的精神力很庞大吧？”
伊蕾娜点点头，李徳抬起手来——动手只是个习惯性的动作，随着他越来越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那股波动从安装了元素的手臂处便显得异常活跃，而这时，自己只需要让自己的精神来引领这股波动。
他的手在空中虚握一把，仿佛抓取了什么似的攥紧了拳头，在这一瞬间他那纯机械的义体似乎突然被一层朦胧的光芒所笼罩，仿佛燃烧的烈焰！
别误会，这不是什么所谓的外放的精神之光，而是光线在他体表因为引力的拉扯而弯曲造成的视觉误差。可是这一点已经足以让姐妹俩吓了一跳，伊蕾娜跳着脚拉着奥利维亚叫嚷着：“就是这副摸样，刚才也是这样，李徳突然就发光了！”
“领袖，你已经破解了这其中的关键了吗？”
奥利维亚走过来，伸手按在李徳的手臂上——不，她并没有按住，因为一层无形的斥力，仿佛一层护盾把将军的手推开了。
如果将力的方向改变轨迹，那不就是一层护盾吗？
然后，再把力的推进施加一个速度...他的右手猛然向空旷的墙壁一推，几乎肉眼可见的一道空间扭曲以波次向前推动，李徳的动作并不大，但冲击波撞击在墙壁上仿佛有一头公牛顶了上去。墙面微颤，空气因为被挤压发出一声“砰”的巨响，奥利维亚可以想象如果那里有一个活人，那么下场不会比车祸更好。
力量...全新的力量！
“将军，把恩斯格...算了，他们两肯定已经在通过监控旁观了。”李徳说道，在频道里喊了一声，马上两个声音同时跳出——
“祝贺您，领袖。”这是恩斯格习惯的礼貌口吻，谦卑又不失狂热，“您忠实的属下再一次目睹了您无上的伟力...所以，这将是一场新的布道？我是来聆听您的智慧的。”
“抱歉，一时看得入迷了。”吴畏说着，同时在通讯里响起了掌声——略有些不礼貌，但上将明显更关心事情本身，“这是什么邪乎的把戏，灵能，还是原力？您可别吓我，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能。”他说道，十分简短，“不过，还有些事我需要验证一下。”
李徳维持着这股状态，随着时间他似乎慢慢掌握了那股神秘的波动——引力场在他周围扩散开来，周边的物体，包括奥利维亚和伊蕾娜都被无形的吸力慢慢拉扯向他。将军稳定了一下身形，这时李徳喊了一声：“向我开枪！”
“？！”
虽然不明所以，但将军二话不说掏出离子手枪就扣动了扳机——炽热的电浆足以一发烧毁李徳的义体，不过电浆却撞上了一层曲光的墙壁，重演了先前改变轨迹的一幕。奥利维亚继续连开几枪，四散的电浆将整个实验室炸的火光四溅，然而一下都近不了李徳的身。

PS：未完，下章继续。4K太多，分为两章减轻大家的财务负担。

第五十五章·异能，元素，新的可能（下）

“等离子体太轻，飞行速度太慢，穿不透我的墙壁，碰不到我那么它就发挥不了作用。”李徳说道，他提醒着奥利维亚，“更快，更强的打击！”
“如您所愿！”
突然，将军踏步向前，只见一道闪光，其右手拔出的震荡刀猛烈挥击在那层曲光的护盾上，只听得空气尖啸着破裂，刀刃伴随着将军手臂与腰肢的力量撕碎了李徳制造出来的一层又一层护盾——直到停到李徳鼻尖前一掌处，便失去了力道无法向前一步。
“我能制造多重防护，根据我义体的能量，你打破每一层都需要500N（50公斤）的动能，换算能量为...”
李徳话未说完，一个小小的拳头便挥到了自己面前，如同捅破一张薄纸似的破坏了李徳的护盾，一拳打凹陷进胸膛！
“轰！”
李徳的躯体狠狠撞在墙壁上，这一下几乎要拆掉他的躯体，碎掉了不少零件。奥利维亚惊讶的回头，看着伊蕾娜一脸得色地挥舞着拳头：“护盾？没啥了不起的嘛...哇！”
小丫头突然双脚离地，被一股吸力拽上了实验室的天花板，刚在半空中停留不到半秒，又一股巨力拽着她狠狠砸在地板上，其动静似若雷霆，震得地面发颤。
“牵引...摔落，质量效应场的运用千变万化，在暗物质潮汐下对引力的掌控将不会是我个人，而是整个人联对‘力’的运用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因祸得福，零号/G元素如此有用，beta可真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
李徳挣扎着从墙根边站起来，然后义体爆出一团火花又让他坐在了地上——“别怨我，丫头，我们扯平了...反正你也不怕摔。”
奥利维亚一把抓住了抓狂的伊蕾娜，和围观得心神震撼的恩斯格，吴畏一样，他们提出了最终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领袖？何以产生这样的反应？”
“你们和我一样，我一开始也以为元素能诱发心能，但这是两码事...不，是相辅相成的事。”李徳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东西，叫它异能也可以，但它本来的名字叫，质量效应场。”
也许不太好理解，但可以这么看——
1.元素表面看能控制引力，从而改变物质的质量。通正电加重或者通负电减轻都是其中一部分，这个过程被称之为质量效应场。
2.质量效应源自元素通电激发时造成的暗物质潮汐——这种占宇宙百分之85质量的未发现物质用潮汐挤压空间，从而造成一系列“异能”现象。
3.激发暗物质潮汐靠的是给元素通电，就像李徳把元素装在手臂里。可是人为地控制这股力量需要心能去感应波动——伊蕾娜便是原生心能者，李徳也不知为何，有强大的精神力。
“综上所述，这便是我做到这一切的原因，我可以，伊蕾娜大概也可以。恩斯格，你不是疑惑心能为何可以跨越光速吗？那就是伊蕾娜靠在元素的附近，其质量效应让心能在暗物质开道下超出了光速达成了星际通讯。”
整个通讯频道沉默了好几秒，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些讯息，甚至包括暂且平息愤怒的伊蕾娜。
“这...听起来像是胡言乱语，即使有事实在前，也令人难以置信。”吴畏有些不安，“就在不久前，我们对心能，包括这个所谓的质量效应还一无所知，但它就突然出现，击碎我们的三观。”
“但...这份技术，‘异能’和心能息息相关，那我让教团做的实验也是有依据的了，而不是胡乱用人命来测试？”奥利维亚有些激动了起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执行者迈尔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为了心能的研究，人联在猜测出元素与心能有关便匆忙上马的实验一度让将军有些沮丧，得知这个消息让她心中的郁结一时消散大半。
“从我已掌握的信息来看，元素的辐射确实能诱发普通人的变异从而成为异能者。”李徳回想起了曾经看过的《质量效应编年史》，剧情里似乎某个组织就是以此培养出了人类第一批异能者——“但这其中会有巨大的风险。”
风险...黑手不怕风险，只怕徒劳，奥利维亚已经见证到了异能的效果，以此技术来加强黑手的战斗，组成一支异能者军团？
并且——“通过研究元素运作的规律，我们将有希望以技术的手段来掌握。”
恩斯格陷入沉思：“如果让这个质量效应场覆盖一个飞船那么大的个体，以重力来形成保护飞船的屏障，或者减少飞船的质量，甚至...达到零，是否就能打破光速壁垒？”
“那么，用在军事上，用反重力技术，我是不是可以给我的士兵配备能飞行的...猛犸坦克？”
吴畏说道，突然，几人都发现各自的诉求有了共同的利益。
“零号/G元素，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可是我们手上的太少！”吴畏感叹。
恩斯格咬牙切齿：“可是我们还没有手段人工制造，否则...”
“beta能合成，事实上也是它们带给我们的。”奥利维亚眼神变得凶狠，“我们必须拿下那个巢穴！”
“一个巢穴够吗？我们目前还没足够的力量确保能稳妥攻下巢穴而不付出巨大牺牲，该死的太空让卫军的大部分火力都失去了效果。”吴畏的语气也很低沉，从他们的对话，李徳听到了一丝残虐的贪婪——“如果是在地面上，我们有的是办法...”
李徳赶紧摇头：“可是我们不能让beta抢占月球，更不允许它们登陆地面，那是对我们国民的不负责任！”
为了珍贵的资源拿人民当赌注有违人联创立的精神——不过就在几人有些灰心时，一旁的伊蕾娜突然举手。
“诶，我那个朋友说，她们那里有很多beta的巢穴呢！”
小丫头扑闪着眼睛，看向李徳和奥利维亚——几个大人都陷入了沉默。
突然，除了奥利维亚，三个男子放声大笑，一时让一边的伊蕾娜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在嘲笑她。
奥利维亚也笑了起来，她一把抱起伊蕾娜，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你啊，真是个小机灵鬼！”
然后，李徳和奥利维亚对视一眼，加上吴畏异口同声道：“恩斯格，你们负责的虫洞发生器进度如何？”

PS：准备好，该离开锡拉了。
上一次二连更是多久了？啊，我已记不得许多事了

第五十六章·达瓦里希，乌拉！

西伯利亚的清晨。
弥漫的海雾笼罩着北冰洋，起伏的海浪泛着微光。浪花，浪花永不止息地冲刷着礁石，堪察加半岛的一天，是在手风琴的旋律中开始的。
“唱吧，朋友，明天就要远航...”
篝火在燃烧，白发苍苍的老兵靠在战壕边上，身旁围着一众年轻的士兵。冻红的手指轻按琴键，悠扬的琴声汇成一首久远的歌，老兵清唱着，身边的士兵——他们有的还只是孩子，却抱着阿卡74步枪和加长了战斗部不比他们矮多少的RPG-7。一曲《海港之夜》，从41年的列宁格勒一路传唱到极东的一端，他们的父辈曾听着这首曲子向纳粹冲锋，如今他们也唱着，等待着宿命的到来。
“轰！”
阵地远方的海面炸起了冲天的水柱，那是水雷被触发了。一瞬间，仿佛触发了一个信号，密密麻麻的水柱被炸起，布雷艇在冲击中起伏，而大型的水面舰艇包围着这片水域，反潜火箭弹在空中拉出一排排长烟，大量的炸药被送入水底，翻滚的海面仿佛要被煮熟了似的。不久，海面被染成了紫色，沸腾的海水把一些巨大的尸骸残片冲上了海面——不同于人联所面对过的任何品种，这些beta似乎异常地巨大，它们成群在海底爬行的影子组成了一个紧密的方阵，密密麻麻，令人不寒而栗。
“天色刚发亮，回看码头上~亲人的蓝头巾在飘扬...”
水中的阴影越来越近，当一个顶着圆润黑色甲壳的怪物破开水面，第一个踏上这片海滩时，我们能看清它真实的模样了——15米高...接近5层楼的高度，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大楼。坚实的重甲覆盖着头部，八条巨腿从踩上的第一步开始就压垮了防波堤。而紧随其后的是无数和这些怪物一样的beta，就像决堤的洪水般冲上海岸。
三米多高的反坦克路障没有起到丁点作用就被奔流的洪水踩成了水泥渣子，人类的努力在这样怪物的猛冲前似乎毫无价值——突击级，beta最坚固最强壮的先锋部队，它们以150公里的时速大步向前，这个速度超过了人类所有的地面载具，就算是李徳也得掂量一下，若非因为月球资源匮乏导致人联并没有面对这些巨型种，还能维持太空的战线吗？
可是抵挡在这里的不是人联，而是一群一无所有的人。当山坡上的观察哨飞起几颗红色的信号弹时，遥远的天边轰鸣着传来炮击的声响！
“冰雹”火箭炮与各个口径的重炮奏响了音乐，钢铁的风暴覆盖了登陆场。战争之神发挥了它的效果，密集齐射的火箭炮释放出苏联战士的仇恨，突击级那高大的身躯仅有头部有重甲防护，其身躯在爆炸中支离破碎。更有152口径的重炮正面轰击在几丁质重甲上，粉碎后的破片深入体内倒地而亡。
猛烈的炮击持续了几分钟，直到炮兵们打完一个基数的弹药。海岸上遍布尸骸，第一批上岸的突击级被迎头痛击，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可是这点火力对它们来说根本不痛不痒。随着少数幸存的个体继续无畏地冲锋，很快，从更宽广的海岸线上涌上了更多的登陆部队，此时不管后方的炮兵有没有装完弹，他们都不可能阻止这些东西向内陆进发了。
“这里是红海军太平洋舰队，beta已经突破了海岸线，即将冲击第二防线，海军将进行延伸炮击。”
巨炮的轰鸣撼动着大地，士兵们抖落身上的积雪从战壕里爬起来。炮声掩盖了音乐，突破防线的beta随即撞上了大范围的地雷场，轰隆的脚步声让老兵想起了半个世纪前德寇的坦克——不，更糟，至少那时自己人的坦克还能正面抵抗，如今却只能节节后退。
T72坦克调转车身，从战壕的上方压过。朝向车尾的火炮轰鸣着，125口径滑膛炮将长杆贯甲弹以超音速送出，唯有这个口径才能对这些巨兽的正面造成一点威胁，可是或许是为了追求生产效率降低了质量，许多长杆在撞击突击级甲壳后粉碎，或者被圆弧甲面弹开，就算有贯穿的也未必击杀——一些瘫倒的突击级会突然爬起来，损伤自愈后继续往前冲。
坦克和突击级纷纷从战壕上冲过，此时才轮到躲起来的士兵们出场——他们从掩体里爬出来，用RPG和小口径平射火炮对着突击级的屁股一顿招呼。NSV重机枪响起了有节奏的“哒哒”声，防线上到处都在交火，然而随着突击级踩踏而过，更多的小型种已经爬过了山坡，以红色的战车级为首它们蜂拥而至，苏军手头的步枪和少数的机枪火力根本不可能阻止它们钻进战壕里。
而这时，战斗便进入了一边倒的屠杀。
到处都是惊恐的惨叫与死前的哀嚎，一个个战士被怪物扑倒，抓起，近距离下人类根本不可能与这些怪物抗衡。不管是战车级还是士兵级都能轻易地扯断人的肢体，撕碎的人体将雪地染红，恶心的咀嚼声此起彼伏，令人作呕，疯狂。
枪声，手雷的爆炸声，到处是厮杀，苏军战士们拼死抵抗，在这战斗的光头，背着无线电台的通讯兵穿过交通壕找上了他们的代理团长。
“我以性命保证，没有发现光线级！少校同志...我求你了，我们的坦克正在被屠杀，炮兵也在撤退了，我这里几百号人就全指望你们了！”
电话那头嘀咕着说着什么，名为团长但实际不过大尉军衔的汉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空军不能起飞？战术机呢？等等，哪怕一架强击机也行...该死，你们这是要放弃我们吗？”
电话挂断，大尉摘下钢盔，挡住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通讯兵在一旁完整地听到了所有对话，名为绝望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眼里——炮兵因为距离前线太近已经开始转移，而空军们绝不会在战况明了前出动。
换句话说——“我们...死定了？”
突然，大尉捡起步枪，在自己的军大衣上挂上一颗手雷，还有一颗被他塞到通讯兵怀里。他向天空打出一发信号弹，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冲锋”信号。
“这是最后的战斗了...”大尉拍了一下通讯兵的肩膀，然后冲出了指挥部——“为了祖国母亲，乌拉！”
---
beta突破了中部的平原防线，少数士兵们的层层阻击连迟缓的效果都没有产生。到处是呼救，到处是交火，可是在战役指挥中心的沙盘上，这些被标记为无法拯救的旗帜。
几百上千人被放弃...但不这么做，两翼机动的装甲部队怎么可能有机会沿丘陵机动将包围圈合围起来？根据侦察情报，这是刚进入2000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入侵，决策者必须用一切手段来阻止这场入侵！
“海军无法阻断beta的后续部队！”参谋官在中将前递上了报告书，“前线部队伤亡巨大，有一群深入的beta阻断了铁路线，我们的炮兵就要失去补给了。”
“那就给我消灭掉它们，派出预备队，工兵配合战术机大队，夺回铁路线后加快抢修！”
“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将军，加利尔大队正在待命狩猎光线级，除非派出...空军？”
中将不耐烦地挥手道：“空军？他们的飞机全是宝贝折损不起，我哪叫得动！命令加利尔大队提前出动，该那群‘非国民’做点贡献了！”
参谋领命而去，而这时，指挥室的门打开了，一群内务部的“蓝帽子”走了进来，令中将一愣。
内务部...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很抱歉打扰，将军，您可以无视我们继续指挥。”
为首的一名内务部上校脱下大衣交给一旁的士兵，带着人畜无害的温和微笑——他掏出一张证件。
“最高苏维埃授权我来的，将军...我给你们带来了宝贵的援军，从现在开始，您可以指挥我带来的部队。”
说着，上校让开一步，在内务部士兵的簇拥下的是两名穿着连体驾驶服的女孩——一个年长的，大约17岁，另一个则是看起来才14岁的小女孩。这对特别的姐妹引起了指挥室人们的注意。
“ESP能力者...这就是你们耗费无数经费的实验成果？”
将军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不屑的情绪被姐妹两看得清楚，她们低下了头，姐姐握紧了妹妹的手，把她拉过来靠着自己，在歧视的目光中默默等待命令。
“克丽丝嘉，伊妮娅！”
内务部上校转过身来，颇有深意地看着她们俩：“准备好起飞Su-37UB，支援前线的战士，给他们看看你们活跃的表现吧！”
他们？
中将一开始觉得似乎是在说自己等人，但又觉得中校的话里别有深意。这个“他们”用的是中性词，寻常可不该用在人身上。
“尤其不要忘记了，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

第五十七章·准备谈判

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处在战争之中，但没有人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打打停停，从四个月前的初次接触战，前进战略再到白银要塞保卫战，他们听到胜利，危机，以及牺牲，一系列的大起大落仿佛把人联居民的心绑上了过山车，可是前面总看不到尽头。
“我不是将军，对这场战争我的看法不比任何人都高明。”
面对无人机采访的镜头，几乎全身都换上了钛合金骨骼，两片人工肺以及人造脊椎的多姆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们的好男儿多姆看起来精神奕奕，在人联的医学下他的伤势不仅康复，而且比起过去身体更为有力——按照法律现在他是个赛博格了，加上又是前线的英雄老兵，最近他没少接到各种采访的请求。
这令他很是心烦，人联除了官方媒体，由于网络还兴起了一大批所谓“自媒体”，他们没本事找理事会，就找上了自己这个笼罩了太多光环的老兵，很多时候他真想把门一关了事，可是自己散步都会被堵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会输，我们的敌人beta已经拼尽全力试图击败我们，但在它们数量最多的时候都无法攻破要塞，何况是数量已经被极大削弱的现在？驻扎月面的部队已经不是战争刚开始的时候，驻军数量翻了几倍，士兵们都有了丰富的战斗经验，胜利会随时间倾向我们的...”
随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他感觉很不好，但又必须保持微笑。面对年轻人询问的“什么时候攻下月面的巢穴扫清beta”时，多姆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直播？那我先要表明，我只是个士兵，战略是将军们的事，你们应该耐心等候，不要总想搞个大新闻...什么，我怎么看？小伙子，在公共场合说出来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你觉得直面敌人的士兵不比任何人更希望结束战争？他们拼着性命征战，冒那么多的风险，给他们点信任OK？我不是要教训你们，在这个战争的关头，我们每个人都该做好自己的事！”
多姆心里有气，但这不仅是因为这个鲁莽的青年——自从自己逐渐康复后便一直忙于申请重回部队，但不知为何，卫军的熟人们对此都支支吾吾一拖再拖，不敢面对自己的请求。结果气的多姆直接给马库斯的老婆，自己的老朋友，人联第一执政官安雅发邮件，结果回复的结果令他倍受打击。
是领袖，至高无上的领袖亲自下达的口谕，不允许自己回归前线！
领袖对自己有恩...可这又如何？多姆第一时间就砸碎了平板，气愤的他马上准备联系马库斯，然后突然察觉——
也许，这也是马库斯要求的？他曾经多次建议自己解甲归田，现在...他肯定对自己受伤满怀愧疚。
这个混蛋！
多姆一时不知该不该埋怨自己的朋友，内心挣扎的他正准备从这采访现场离开时，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警笛声，伴随着电磁悬浮引擎的“滋滋”声，一辆梭形的飞行警车从天边滑跃而来，不偏不倚在多姆面前降下。
车门向上移开，从车上下来两名穿着墨色制服的特警。这些法务部的精英干员们向他敬了一礼，不待多姆问自己犯了什么事，从车辆后座又走下一名神情肃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
当他下来，先一步伸出手：“多姆·圣地亚哥，久仰大名...我是法务部部长齐格弗里德。”
特警挥手驱散了人群，而多姆小心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同时疑惑，理事会的人找自己干嘛？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部长，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还请跟我来。”
说着，几人上了车，随后腾空而起向着首府的方向而去。悬浮飞车不算什么时髦的玩意，人联的各个城市都有着聚变电站，到处都是微波输电设备，加上力大砖飞跑几辆公务专车根本不在话下。
车上，齐格弗里德部长一扫之前的温和，掏出一张加密平板递给多姆，冷峻的口吻仿佛极地的寒冰：
“卫军预备役士官多姆，你即将看到的是人联最高机密，以及由至高议会签发的命令——我们需要你加入这项计划，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拒绝，不可以泄露，并且24小时一切行踪都将处在监视中。对于你的家人，我们会告知你进入了法务部工作，你们的每一次通话都需要提前汇报。”
柔性的电子纸被金属硬壳包裹折叠，当多姆的手触摸上去，一道微光扫描过他的指纹和视网膜后打开了外壳——“果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多姆并没有急着打开，他试图从法务部长脸上看出什么，但这个被李徳称为“塔金第二”的鹰钩鼻中年人根本连一点表情都没有。这样沉默的气氛就这么维持着，没有一个人准备先低头打破。
良久，多姆的手指在平板上轻轻敲击着——手指一捏，他翻开文件，只看了标题就不看了。
“我就一个问题——马库斯他们在不在？”
“无可奉告。”
“那我的答案就在这了。”多姆靠在座椅上把平板往部长面前一放，“德尔塔小队在，我就在，否则，随你们怎么安排，这玩意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呵呵...”
齐格弗里德部长把手一抬，又把文件推了回去：“你的这些话，自己去和领袖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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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徳很忙。
从月面返回后，在蓝眼群岛的议会高塔里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会议。从表面上看人联还在有序运转，战火并没有波及到市民的日常，行政系统的努力下人们对胜利坚定不移，社会的热点目前还是那支下水的太空舰队——它会归属谁，起个什么样的名字？舰队的到来是否能预示战争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不过在议会大厅里，人联的掌控者们更关心的，是战争的根源本身。
“领袖，沉思者引擎，已经部署完毕。”
在一个空荡荡的环形大厅里，如同要做一场公开的外科手术似的，在玻璃墙外环的廊道上占满了有资格出席此次“外交”活动的议员们。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场内一个跪坐的女孩...伊蕾娜，她身处于“沉思者”思维读取引擎的下方，由李徳所照看。他们将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跨世界通讯活动。
“就在我们25光年外的星系...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样的奇迹，与外星文明交流。”
一名议员轻声感叹着，他的话传到了站在核心位置的安雅执政官耳里，后者略一沉吟，否定了这句话：
“不是外星文明，而是从平行宇宙而来的...邻居。”安雅说道，“一样的人类，相似的文明...以及一样的狡猾和野心。”
接着，安雅叫住了所有人——“记住了，我的同僚们，这不是为了一次友好的互动，而是我们从根本解决人联问题的一条方案！这是一场政治活动，我们有我们的谋划，他们必然也有他们的需求，我们彼此算计，最终也将彼此利用！”
“我们是人类联合体，为将全人类团结于和平的旗帜下...但这可不包括他们！暂且把人联的理念忘记，与另一个文明，哪怕是人类，交流就要回到旧时的国际政治思维——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一切为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灯光亮起，沉思者引擎开始通电，一连四根包裹着零号元素的玻璃柱子缓缓降下，用以增强心能的沟通效能。当这一起完成时，李徳走到伊蕾娜面前，和她相对而坐。
“安雅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了啊。”
他感慨一声，伊蕾娜毫无兴趣，只是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冒一句：“磨磨蹭蹭的，能快点吗？！”
“当然，你可以进去了。”李徳安抚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也向下沉去。
“这次，让我也见见你的新朋友吧~”

PS：沉思者引擎，一百章前给伊蕾娜洗脑重塑人格的仪器，改进后能将读取的思维解读成画面和文字。
根据读者反应，最近细节少了，阅读观感不够丰富，我太急于推进剧情了，之后会注意改正的。

第五十八章·初次接触，在以太之海上

“伊妮娅...这就是你所说的梦境？”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感觉这个词是人类对物质世界带来的反馈而形成的用语，在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实质的世界里它无法说明任何东西。就好像克丽斯嘉能“看”到伊妮娅，彼此间的交流能“听”到声音，但这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大脑有能力处理如此复杂信息而做的一种“欺骗”。
感觉，或者说感应才是在这里唯一行得通的东西——少女紧紧牵着伊妮娅的手，在这虚无的空间中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所包裹，托举，这令克丽斯嘉十分难受。好像处在一个令人不适的怀抱当中，她感觉一种沉闷和难以制止的眩晕，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伊妮娅关切地搂着她的手臂，小女孩一面是茫然，一面是害怕：“克丽斯嘉，你的病...不要紧吧？”
“无所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痛苦只是弱者的幻觉，她不能表现出来，她站在伊妮娅前面不仅是为了一份职责，更重要的是——她“看着”遥远的天边逐渐“升起”的那颗太阳，它惨白，冰凉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耀这个世界，沐浴在其光辉下的克丽斯嘉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点燃了似的。随着太阳的接近，她几乎要发出一声被烈日蒸腾前的惨叫！
伊妮娅怎么可以一个人应付得了这样一个怪物？
“克丽斯嘉——”
反应在实验室外，围观这场实验的诸多技术人员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忙开了——脑波记录器在纸条上画出大起大落的尖锐线条，立柜式大型计算机发出警报，一号实验体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实验体克丽斯嘉体温上升，已经达到42℃，大脑电神经讯号开始紊乱。”
年迈的科学家盯着数据，惊愕地胡子尖都在颤抖，他焦急的语气让他的声音显得不正常的尖利：“上校同志，再不停止她俩的思维链接那么她就死定了！”
“不准停！”
内务部军官怒吼一声，镇住了所有的慌张。他大步向前，粗暴地拽开好几个做好关机准备的护士，把她们摔在地上——
“一个不完美的实验体而已，一个可以牺牲的代价，难道这些年我们损失的都还少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祖国对我们报以厚望，我们这三十年却作出过什么成果？我告诉你们，不管发生什么这场实验都必须要进行下去，否则不仅是你们，我也可以丢去前线喂beta了，因为我们因为害怕损失让祖国失去了一份未来！”
上校鹰钩鼻上的眼睛显露出野兽的凶残，那是一种退无可退放手一搏的眼神。无影灯的光芒下，围绕着内务部上校的身影实验室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从克丽斯嘉那里传来的痛苦哀嚎仿佛没人听到似的，人们沉默地工作，剩下的只有打孔计算机有节奏的“咔哒”，“咔哒”...
压力，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工作究竟为何，但那些明白的人则陷入了更深的忧虑当中——就算是维持着冷酷的上校，他的额头也止不住地流下了汗水。
就算是到现在，他们对那遥远星空而来的“客人”也几乎一无所知，尽管有一些准备，但...最后真的能迎来自己等人想要的结果吗？
光芒，消失了...
就在克丽斯嘉感觉自己要被烈日烤焦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突然，这片精神的领域平息了——但这只是表象，她还来不及感觉到任何东西，伊妮娅突然叫了一声：
“他来了！”
他？伊妮娅的朋友不是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孩吗？克丽斯嘉强忍着痛苦开始感受周围的变化，却突然感觉一阵坠落的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拽住瞬间拖行了几百光年，不过当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清晰了起来——从一片混沌变成了一间白色的大殿，而自己正坐在一张“石制”的圆桌前。
“欢迎。”
李徳翘着脚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端着一本由闪耀的字符拼凑起的书，轻轻地翻过一页，跳跃的光点就在书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心能，即意识的领域，就是量子矩阵/自己灵魂所在的这座孤岛外那沸腾的以太之海。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在两个女孩还一脸茫然的时候站起身来走到她们旁边，以主人的态度温和地以手抚胸致歉道：“抱歉，我研究这片空间稍微多耗费了一点时间，才终于找到把你们接进来的办法。”
说着，李徳亲切地把手搭在一高一矮两个女孩头上，尤其是关切地打量着克丽斯嘉。他的视线移动着，这两个女孩似乎才从战场下来，还穿着那套连体的紧身衣。“单薄”的身体令李徳感叹不已——我不能写的太详细，但有红色之名的姐妹俩从2D动画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实可比影视“精彩”多了。
“精神还好吗？我还不太能控制我自己的能量，事实上，我没想到我在意识领域的投影这么强烈。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你们转移到了我的领域，稳定地量子架构能防止你们脆弱的精神消散。”
“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拦着你都快把她们烧死了！”
突然，伊蕾娜从桌上跳了起来，两巴掌拍开李徳已经从头顶移到肩膀的双手。裹着一身对她来说过大的风衣（模仿奥利维亚）的伊蕾娜双手叉腰，怒目圆瞪：“把你的手拿开，你这个色狼，她们是我朋友，你想干什么？”
“哦？这位克丽斯嘉你好像才第一次见吧，这么快也成你朋友了？”
李徳挖苦道，两“人”的唇枪舌剑看得姐妹俩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她们都还没从这神奇的变化中回味出来，伊妮娅拉了一下克丽斯嘉的手，后者反应过来，摸了一下先前还疼痛无比的额头，竭力想要确认这些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克丽斯嘉，他们看起来不是坏人。”
伊妮娅怯生生地说着，她们被李徳和伊蕾娜一前一后夹在中间，此时就像被忽略掉了一样。但她们没有受到伤害，至少明面上的没有，这座李徳口中“以太海”中的孤岛有着现实般的稳定，可是克丽斯嘉手按在胸口上，没有丝毫的心跳。
清醒点，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祖国对自己交托了使命，而自己不能失败！
上校交代的要点一个接一个在她意识里流过，于是她站起身来打断了两个外星人的斗嘴：
“尊敬的...人联的同志？我是克丽斯嘉·巴切诺娃，来自地球的使者，我向你们致以我们苏维埃祖国的问候！我的祖国七百万人民都希望能和贵文明建立和平，友好的关系...”
就像念书似的，克丽斯嘉因为紧张身体都有些发抖，但她坚持把开场念完：“你们是我们地球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文明，这对我们地球是一场具有深远意义的跨星际交流，我们...”
“七百万，苏联两亿多人已经损失到这个地步了？嗯...稿子你也不用再念了，我这人不喜欢外交流程，而且你也不是外交官，有什么东西就直接说吧。”
突然，李徳打断了她的话，脱口而出的话语令克丽斯嘉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一边的伊妮娅没有搞清楚这其中的关节，还以为克丽斯嘉犯了什么错，赶忙跑到李徳面前解释：“姐姐说的是真的，我们确实是想要和你们交朋友，我，我们没有骗你...”
伊妮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要不是意识无法流泪，她急得都要哭了，弄得李徳好一阵“心疼”，在伊蕾娜气急败坏的踢打下抱起这个长发披肩的小姑娘安慰起来，同时耸耸肩。
狡猾的毛子，用这种方法在自己面前挣同情分...等着瞧！

在量子矩阵外，人联的众议员满头黑线地看着沉思者引擎转化过来的画面，原本组织起来准备认真对待的心情被一扫而空，唯有一种莫名的哭笑不得。
“这...也算外交？”一名议员嘴角抽搐了一下，“和两个小姑娘能谈什么，这不是我们欺负她们吗？未来的历史该怎么写今天发生的事？”
一贯严厉的霍夫曼将军此时都无奈地摇了摇头：“顶多做点信息交换了，早该料到他们不像我们有领袖这样的心能者，是我们高估了。”
有人笑道：“还好我们领袖便是心能者，否则伊蕾娜小姐一个人去恐怕更谈不出什么...噢，没有不敬的意思，我收回刚才的话。”
现场变得轻松了起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这样年纪的孩子他们居然把她们送去战场？畜牲，我们十年前最危难的时候都做不出这种自断未来的事！”
“她们和我女儿一个年纪，嗯，看来领袖也认真不起来了。”有人打趣道，“不知道会缔结起什么样的‘友谊’呢。把这一幕放进新闻，我们也不用保密了，民众也会支持去帮这些可怜孩子一把的。”
“帮她们？虽然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去从根源解决beta的事情了，但各位想的也太乐观了吧！”
突然，执政官安雅开口了，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个世界可还有数以十亿人，各位有算过援助他们的成本吗？可别忘了，人联目前也就两百万人，一方面是战争，一方面是一整个世界，我们真有那么大胃口把两样都一口吞下？”

并未搁浅，谈谈文明

虽然今天没有更新，但号角并没有搁浅，也没有死亡搁浅
要问为什么，因为没有睡好，肝火，双眼涣散。
趁这个机会来谈谈文明，又或者说剧情，但无外乎是我个人的一些思考。
1.关于MUV。
MUV的世界近在眼前，相关的争论在九月就过去了，随着继续啃那两百多页的设定，世界观在心里也渐渐明了，我才搁置月面战役准备两线作战，因为根据我的计算，我小说里的人联从成为一个初级的星际文明后，安心种田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算是群星的故事跨度也不过两百年，两百年，于宇宙不过尔尔，但对于我设计的这个“压缩饼干”宇宙，逐渐热闹起来的世界就显得太漫长了。
我可以告诉大家，理解到“空间降沉”的先进文明不在少数，在我笔锋延展到的区域之外，一些大佬文明或刚刚降临，或已经在采取积极的行动了。人联需要运气，以及主动的策略来避免未来的被动局面。
但那是未来的事，到现在为止我们还需要关心有限的内容，即对原作的重新编排，其中不乏对于MUV地球的一些超越文字的思考——众所周知MUV是一部过分强调意识形态，充分展现什么叫“日本人眼中的世界政治”的作品，这已经成为了它的“特色”，充斥了作品的方方面面。它的争议性，以及相对“有趣”的设定吸引眼球，加上大概明年又要出一部新TV，我决定认真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越是认真越感觉到困难和一些不可触及的领域摆在我的面前，因此，有些东西一定要和大家交代一下，打一针安定剂，避免未来的困扰。
*首先，我尊重原作的时间线，对于已有的设定，即便是“异于常识”也只是尽可能合理化而不是把它删除。比如，原作里beta一个巢穴日产25W，一个集群里的光线级数量拦截效率为每分钟1400次都进行保留，但为了写作的便利我不会深究其原理。
*其次，关于原作里各种意识形态的抹黑，各种暴论，不该碰的我坚决不碰，我们人联来MUV是有利益需求和现实必要的，我不想给自己增加烦恼。
*天朝我不会写，绝对不写，你们也别问我，别要求我，也别害我。崔亦菲她就是个士兵，我不会代入民族感情给与关注和关照，主角又不推妹，没那必要。
*原作里黑得太过了，天朝不说尤其是苏联，占据了脑残反派的中坚位置。我先不说这是意识形态的偏见（反正我不碰），人联的切入点和苏联息息相关，我不会美化也不会丑化这个至今富有争议的国度，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我只会按我的需要来写作。
作为一个听着苏联军歌写作的人，号角也有一个红色的梦，现实里却不得不对资本低头，但我不会讨论这些的好坏。
简而言之，不涉政是写手应有的素养。
2.关于文明
号角以前采用的是苏联科学家卡尔达舍夫等级，即——
类型I ：该文明是行星能源的主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主宰整个世界能源的总和。
类型II ：该文明能够收集整个恒星系统的能源。
类型III ：该文明可以利用银河系系统的能源而为其所用。
作为一个写手，我不能动不动就用一串数学计算来说明问题（也做不到），无法严格遵守他老人家的标准，在我的书里我会制定浅显易懂点的标准。
*比如，任何没有掌握可控聚变这一恒星之力的文明，全都是I级以下文明。现实中的地球不过0.8，MUV更是估计0.73左右。
掌握可控聚变的人联是一级以上，但受限于规模不好说明，并且这不是一个必然的标准，就在号角看来所有的“科幻”作品都在践踏这个体系，群星里初始靠着裂变能都敢FTL，瞬间跃入二级文明——这事能深究吗？不能，因为问就是太空歌剧。
所以，还有一个文明等级可以让我们参考一下，那就是《光环》里先行者做的划分。
而提到先行者，最危险的事情——跨世界观战斗力比拼就来了。对于那些已经无法用常识来理解的大佬们，粉丝们心目中的拥趸，我该怎么做？
最高指挥官三族与堕落帝国，复兴圣权，无尽者之于先行者？
宇宙天灾，逻辑瘟疫，洪魔降世，高维恶魔，这些存在是不可以用数据量化的。
别，这么争论下去就完蛋了，因为大佬就是大佬，强大就是强大，他们动起手来我们也别思索谁会赢了，因为银河系都拆给你看，争论没有意义。
不引战，不论战，对强者保持崇敬之心切勿招惹，然后努力让自身强大才是该做的事。

第五十九章·暗流涌动

暗码，明码，暗码。
大量的无线电波频繁地在白令海峡上空穿梭着，无形的讯号在北极的天幕上织成了一张细密的大网，仿佛要捕捉天幕上的浩瀚群星。
如此多的电台同时工作当然引起了某些势力的注意——不，美利坚的情报网络从来不会只在有事的时候才启动，对于邪恶邻居的每一个正常或者不正常的举动都将事无巨细地记录在案。部署在北极圈的多座监听站早已进入了工作状态，档案室里集合了世界上最优秀的密码学家，一条条破获的电文渐渐将一副拼图补完，并通过已经搭建完成的“信息高速公路”，互联网，以最快的速度把数据传输到五角大楼。
“威廉，如果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话，就不要半夜叫醒我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陆军情报处上校劳伦斯打着哈欠走进来，他套上外套，整理了一下白衬衫上的领带，顺手叫住一名实习生：“两杯咖啡，别忘了多放点糖，脑力劳动很耗费精力的。”
上校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虽然满口抱怨着，但他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却显露出无比的精明：“刚到的？让我看看这次俄国佬又要搞什么鬼。”
“情报来源很杂乱，俄国佬的电台机关枪一样毫不停歇。这些都还是经过整理的...要我说，虽然我不喜欢这些家伙，但他们看起来可真惨。”
统计部主管威廉咬着铅笔头指着大部头显示屏上的文档，一扳洗印出来的卫星图片被张贴在墙壁上——“beta大举进攻勘察加，数量无疑有20W以上，战斗36小时来经发现的光线级就不少于2000头...苏军这次几乎要陷入绝境了。”
“求援，还是求援，三个坦克师一个陆航团5个小时就没了？真不知这仗怎么打下去，他们就算用核弹我也理解他们。”
劳伦斯耸耸肩，自从欧亚战线全面崩溃，坐拥安全后方的合众国最近也坐不住。世界的兵工厂还没做好成为战争前线的心理准备，焦虑的情绪正在民众心中蔓延，他们这些军人也倍感压力。把beta堵死在亚欧大陆已经成了共识，为此，他们也不希望看到白令海峡被突破。
合众国海军已经派出了援军，两位军官判断战线必然能够维持，但...
“苏军的电讯虽然‘落后’，但哪有团一级的状况都要向阿拉斯加的总指挥部发报的？除非他们指挥体系已经崩溃...不对，他们这是在放烟雾弹！”
劳伦斯一转椅子，把刚进门的实习生吓了一跳，滚烫的咖啡洒了一身，但上校看都没看他一样，抓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在听到“空号”的提示后按下井号键输入了一串密码。
“我是陆军情报处上校劳伦斯，接丹尼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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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人在干什么，美国人或许不清楚，但远在25光年外的人联却比任何人都明白。
心能通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苏联方得到了一份“保证”，而人联很有兴趣为这个远在天边的“朋友”做一点安排。
在量子领域里发生的所有事，所有的对话以及思想的流动都被沉思者引擎所捕捉，并转译为可以解读的影像。也许人联不如苏联对这个ESP能力者领域已经进行了三十年的研究，但事实上，有李徳这个强大的心能者在，以及传自NOD的意识投射技术基础，人联对于心能本身的理解是地球人所远不及的。
“信号接入中...”
至高议会的大堂熄掉了所有的灯，庄严的黑曜石殿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随即在圆形的会议桌上又亮起几束光芒，一红一蓝一白三道光芒编织起三个人的影像。黑暗中召开着机密的会议，一些决定两个世界命运的问题被摆上了台前，除去首席的位置暂时空缺，至高议会已经难得地齐聚在了一堂。
会议并没有主持人，而三位领袖也不急着开口，只是观看着会议室中心全息影像中的画面。这是那名叫克丽丝嘉的女孩用思维链接传递给李徳的讯息，据说ESP能力者已经开发出了多种的能力，这段影像就像被洗脑编排过的记忆闪回，他们想要以此给人联传递一些信息，并保证这一切都是真实无误的。
画面，是一处战场，似乎是在驾驶舱里的第一人称视角。议会三人此时还看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载具，采用视网膜投像的手段颇有取巧，他们得以清晰看见硝烟漫卷的战场，并且跟随这个视角在战场的天空中起伏，腾挪，他们看到了机炮轰鸣着将一个又一个beta解体，也看到人类的防线被潮水的beta冲垮，士兵被撕碎，载具被碾压。但人类还在顽强反击，席卷天空的炮火在激光照射下汽化成黑色的浓云，在视角的最后，他们看见了一些“人”形的飞行器排成队形低空从战场上掠过...
“这是什么，机甲吗？”
恩斯格截取了片段，并放大观察起了细节：“等效比例尺大概有18米高，比圣灵还要庞大的东西居然让它飞起来了？有趣。”
“博士，难道我们的技术做不出这种载具吗？”吴畏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种名为战术机的东西，思索着它究竟那里“战术”了。

“让载具飞起来不难，但问题是为什么要飞起来，以及为什么要采用这种布局，这才是设计者关心的。”恩斯格摇摇头，“人形态亢余部件太多，用于作战效能极为低下。持有武器的手臂完全可以用活动炮塔替代，而腿...在获取足够信息前我还是不做评价了，但如果他们科技确实不过0.73级，那么他们在机械设计上确实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是啊，舍得作战效能让一个机器人飞上天，脑子确实值得称道。”奥利维亚嗤笑一声：“人形机甲...这种废物要之何用？哦，我忘了，吴畏将军手下的机甲部队可不少，想必就是喜欢这种不切实际的风格吧？”
不管奥利维亚的毒舌，吴畏一挥手消散掉影像，调出一个地球仪——会议正式开始。
“在座的两位，我知道你们曾经的地球因为泰伯利亚已经许久没有过国家政治了，虽然我这个外来户口也只能算半吊子，但怎么说我也做过联合国总指挥官。”
吴畏说道，然后声音沉了下去：
“我们不是来给他们做救世主的，但，既然要这些本地人帮我们‘开门’，稍微施舍那么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六十章·潘多拉魔盒

钢铁的防爆门被打开了，一名披着大衣，胸前挂满资历章的老人提着一个文件包走进这件被灰色漆面的房间。他的警卫员停在门口，随着大门被重新关闭，肩上佩戴着闪耀元帅大星的老人将文件包放在了桌上。
“就现在，在我公布文件内容前，不想参与这件疯狂举动的人，可以退出。”
多重加密，故意制造破碎的只言片语从堪察加的前线经过多台隐藏在密集军用频段的信号站转发到了位于阿拉斯加的最高苏维埃驻地。拼凑起这些信息的工作还依赖着临时制定的密码本——多名情报员以物理方式往返于白令海峡两岸，虽然带来了信息上的部分延迟，但至少美帝国主义者没办法截获这些机密的情报。
这些文件，太过重要了，不论从最好或者最坏两面来看，都不亚于堪察加半岛这一最后国土的防御本身。也许，人类新的一线希望就此诞生，又或者，我们引狼入室，给人类带来了第二个敌人，成为整个地球的罪人？
但此时没人会在乎了，就像沙漠中干渴的人不在乎眼前的是真实的绿洲还是海市蜃楼，他只会拼命地向前伸出手去——
“德米特里元帅，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来参加你们的‘叛国’团体。”
在座的都是一群老人，闪耀的勋章几乎要晃瞎人的眼睛。此时他们每个人都不要命地抽着香烟以抑制自己的紧张情绪，他们有的人愁眉苦脸，还有的却亢奋激昂。“抉择计划委员会”，这个涵盖了最高苏维埃多个关键部门负责人的组织是那些还支持30年来毫无成效的ESP项目的人，也许有的人仅仅是为了抗衡联合国后续抉择计划以保持苏联影响力的政治选择，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阿列克谢耶夫大将，我们又何尝不是一样？”
另一名老人低声道——“就算是德寇兵临莫斯科我也没这样不顾后果过...把希望放在外星人身上...我希望你们内务部的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我们已经没得选了，计划委员同志。事到如今我们还能靠什么？联合国还是美国？我们已经卑躬屈膝向旧日的敌人低头换取援助，又为什么不能再冒个险呢？”
被训斥的内务部大将，一名稍显年轻的蓝帽子中年人抬了抬手，指向了克格勃的负责人：“在我们的一号下定决心投靠美国人前，我们得想办法拯救我们的祖国。”
就连克格勃都在场，那么所有“不忠”的质疑都显得孱弱无力，相比起跑去前线为美国与联合国人员召开欢迎会的一号，现场的人们才代表着真正的苏维埃——现实就是这样，随着战局变得越来越绝望，还不愿放弃收复国土的人才能真正代表苏联。随着所有人都表了态，一场关于发生在众人所难以理解的所谓“意识领域”的会谈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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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不容易把伊妮娅哄开心，并拍着胸口保证理解她们的处境后，李徳再次回到了桌子的首席上。根本就和此事无关的伊妮娅被伊蕾娜拉着去玩了后，作为一个文明的领袖，他很直接地对克丽斯嘉开诚布公道：
“克丽斯嘉，如果我所猜不错，你们那边也有能监控思想的手段，以此来将我们的谈话传递出去？你是个ESP能力者，在我们这边我们将这称之为心能。顺便，你们的运用实在太过简单，原始。”
李徳根本不管其实人联最近才发现心能，利用信息不对等并将这个不对等放大，他直接叫出了克丽斯嘉的名字，说出了她们在现实中面临的一系列困境。只是冰山一角，却吓得克丽斯嘉以为自己已经被反向读心。
任何微小的表情都逃不过李徳的眼睛，正当克丽斯嘉想要说什么时，李徳突然抬起一根手指，制止了少女的发言。
就像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马库斯等人一样，从初次见面的兴趣过去了之后，对于这个少女那明摆着被撕裂的灵魂，他按捺住同情的心理将话题转向正事：“把冠冕堂皇的辞藻拿掉，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我必须说明一下，我可不是beta的造物主，所以抛弃掉幻想，你们ESP项目渴望的与beta交流以谈判停战的计划从现在起便破产了。”
这句话并没有让克丽斯嘉惊讶，她摇了摇头：“伊蕾娜曾经对伊妮娅说，你们也在和beta作战...虽然我很惊讶你们居然也在用‘beta’来称呼它们，但，这样我们不就有同一个敌人吗？”
少女的心里充满了痛苦，但这些痛苦无法干扰她的坚定：“我们已经和这些怪物作战三十年了，我想我隐瞒对您来说也没有价值，我们一直在败退，地球失去了一半的人口和土地。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没用，所以我才会被选为代表与您交谈，贵文明已经能遨游星辰，远在我们之上，而beta对于一切生命都是一场灾难。所以...我们为何不能够联手，建立统一的战线？”
“虽然您没有说，但我相信您肯定是一位位高权重的领袖，而您愿意友善地对待我们姐妹，说明你们的文明和我们有着类似的道德，我们迫切地请求你们的帮助。”克丽斯嘉有些过于热切了，她没有意识到这些话可不是她这个身份该来决定的——“一点帮助，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来说可能就意味着成千上亿的生命能够得到拯救，摆脱了！”
克丽斯嘉站起来，双手按着桌子低下头来，雪白的发丝披散下来，像是祈求，又像是哭泣：“我不希望伊妮娅死在下一个战场上！除了她，我也一无所有了...”
“...”
我还啥都没说呢，果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奥利维亚将军一样理智。感情用事可不是谈判上该用的态度，女人的眼泪，只有爱侣才会在乎。
李徳并不为所动，他抬手幻化出那张笔记本，自顾自地在本子上写着，看都不看克丽斯嘉一眼：“那我似乎得纠正你几点——第一，刚才起你一口一个地球，文明，但事实上你们只代表地球上的一个国家，一小群人想要来和我签订同盟的跳跃，你背后的人是不是也太自私了点，你们真能代表全人类？”
克丽斯嘉一愣，不过李徳的话可没停，他一面写一面说道：“第二，你们把地球的思维带入了这里，你怎么会觉得我们愿意来玩你们的政治游戏？我们的文明其强盛在于我们都团结在一个目标下，你们比起寻求我们的帮助，何不先放弃内斗团结起来而不是互相倾轧？难道没有听过，自助者人助之？”
李徳放下笔，面无表情地看着克丽斯嘉，后者在他有意无意释放的精神逼压下慢慢坐回了椅子。虽然没有故意吓唬她的意思，但有些话他必须要挑明了——
“我并不是针对你，但，建立联盟的前提是双方的平等，而对人联来说，你们想要平等的地位，这不是一个错误，而是一种罪行！”
你们算什么，你们又有什么？我等你这么久却什么付出都不说，基本的利益交换呢？别忘了现在谁占据主导权，空手套白狼？做梦！
李徳就这么看着她，两者的地位差距实在过于悬殊，少女已经说不出话了。量子矩阵不反应真实的现实，但足以让李徳看到对方的惊恐——她在害怕什么？谈判失败后承受的后果，还是？
“我...”
克丽斯嘉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来，却看见李徳把笔记本推到她的面前，上面居然用俄文写满了各种公式和一条条数学原理，别说能不能看懂，李徳的举止也令她感到疑惑。
“把它完完本本地带回去，告诉你身后的人，完成它是今后一切的基础。”
李徳说道，而克丽斯嘉还没回过神来，她迟疑道：“我们不是...”
谈崩了？
李徳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这压根不是一场谈判，只得甩下一句话：
“我们这里出现的beta就是从你们那里过来的，如果你们被消灭，整个星球成为beta的魔窟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我们还要花力气来清扫...那么，就在你们那里结束会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别想错了，拯救你们与否由我们来决定，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
这，就是接触的整个过程。
在场的莫不是大佬，从这其中能看出的东西绝不是两个女孩可以猜透的。以元帅为主，众人或沉思或小声交谈，唯有香烟的烟雾缭绕电灯久久不消。
“我们不能指望一个女孩能做的更好了。”元帅收回了传阅的文件，沉声道，“对方给我们的信息有两个关键点。”
“第一，他们决定插手干预地球的事务了，虽然口气很硬，但没有和我们为敌的意思。”
众人点头，事实上这才是最重要的，这决定了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正当性。他们已经看过了克丽斯嘉手绘出来的李徳画像，但普遍的人都认为，这个“年轻东方人”的形象是对方为了和自己等人交流的伪装，但不妨当成一种友善。
友善就好，他们不想再多一个敌人了。
“第二，关于那些数字，内务部的科学家看过后认为这是一种计算公式，计算它不是件简单的事，但它毫无疑问将决定我们之后道路——我们的外星朋友毫无疑问很需要这个数字，或许我们解开它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老元帅深吸了一口气：“潘多拉魔盒摆在了我们面前，打开，还是不打开？”

PS：大家周末好啊（虽然我还要上班）
我一向认为，高位者从无傻瓜，因此原作里的各种表现就令人难以理解了。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我不会否认原作里的黑，但我倾向表达正常一点的价值观。更何况...
那是苏联啊

第六十一章·人联真理

时间——距离人联与MUV地球方苏联代表进行接触16个太阳时左右。
地点——卡达峰人联防卫军团总部，群山要塞。
会议，开不完的会议。自从“初次接触”过后，整个人联的上层建筑就变得很忙碌，尽管一切都是在隐瞒公民的状态下进行的，但民间人士多少也能感觉到高层在计划着什么。
首先，军队的调度开始变得频繁，随着新兵的训练接近尾声，各地兴建起了数量众多的自动化军工厂和弹药储存库，虽然理论上这是为新军制改革和未来的战争做预先储备，但一些技术人员居然被要求研发一些明显已经非常过时的武器，军方的要求是“在没有自动化和现代材料，电子技术的条件下也能大量生产并有效对付beta的武器”。
这可把工程师们吓坏了，他们还以为战争就要失败了才会出现这样的项目。人联人力不足，所以一直秉承着机器能做的事人就别做，信息化和自动化才是人联维持两百万公民统治一个星球的基础，没了这两点那早就完蛋了。现在要他们把思维退回钟摆战争期间的人力工业，就算是掏出“这是最坏的预案，用于战略推演”都很难消解其内心的疑惑。
不仅如此，关于“虫洞”战略的要求，人联在锡拉赤道区域沿海岸建立了诸多聚变电站组成一套复合型的电力传输纽带，并且环绕赤道修建了一个巨型对撞机——全球32个站点同步开工，数以千万计的工业无人机配合纳米核心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日千里地苦干了将近四个月才搭设好了第一条传输线路。
尽管离预定的规模还不足四分之一，但锡拉上所有的科研院所都投入了关于虫洞理论模型的实证中。卡伦·斯叶特博士作为工研部的项目负责人此时已经被公认为了继恩斯格与亚当博士后的第三人，他完善的虫洞理论为人联打开了星际文明的大门，必将名垂青史，遗泽后世。
这莫不是命运的眷顾？人联的发展总能找到一个可以借力的机缘，跨越式避开文明发展的瓶颈，前有吴畏带来可控聚变科技，后有风信子提供超光速理论，这不得不让人担忧——我们的发展基础稳固吗？
“不，如果我们只有两百万人，或者靠这两百万人慢慢繁衍，那么我们是无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宇宙里生存的。”
在“钢铁要塞”的大礼堂里，李徳负手站在一百多号卫军将官的面前说道。在明亮的灯光下，银色的礼堂里站满了身穿礼服的军人——星环银翼标识的帽檐下，这些百战老兵裹着银灰色的单排扣大衣，立起的衣领将耳廓一起包裹。他们踩着黑色长筒靴，戴着白手套，全身上下只露出帽檐下的一张脸，以前排的金星将领为次序，分别排下卫军50个战团的团长，参谋长以及政战官们。
领袖所言绝非空话，尽管除了将领们没人知道这个宇宙正在变得越来越热闹，但一上月球就碰上beta打击了很多人的盲目乐观。月球上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快半年了，人联开始依次拉部队上天进行轮战以磨砺这五十个新组建的战团，关于战争何时结束的讨论已经越来越少人提及，因为他们都知道，打完了月球，锡拉星系，以及外星系还有beta的巢穴存在。这些东西就像生根的肿瘤，是群星间的一块顽疾，可见的未来到处都是无尽的战火。
但，如何解决我们人力的短缺？领袖这次突然莅临卫军总部并召集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各位，我们人联已经是一级以上文明，但我们却只有锡拉一处生存之地，这合理吗？”突然，李徳问向众人，他提高了音量，“我们摆脱了重力圈，掌握了恒星之力！我们的战舰已经开始航行于深空之中，我们理当获取目光所及的每一颗星球，每一份资源，每一块土地！可是我们现在却被beta堵在了家门口，我们的战舰因为害怕重光线级而飞不出锡月圈，这合理吗？”
“不合理！”
众人齐声，承认了这残酷的现实，并且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渴望——军人需要的不仅是荣耀，还要有能反应在实处的利益，他们的服役可不是为了服役本身，建功立业的心早被压抑了许久，而这一切可都不是和beta的厮杀能换来的。
现在，李徳在点燃这把火，要把一些被关押的东西给释放出来。这或许是打开了野兽的牢笼，但...没关系。
“我们并非毫无选择，而这也是我召集各位的原因——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李徳一拍手，在他和众将官之间的空地上，猛然出现一个星空的全息投影——
那是一颗距离人联25光年的星球，一颗蔚蓝色的，和锡拉似是而非的星球。众人一愣，除去早就知道的将领，其他人则是联想到了最近的一些传言，更有地球裔的军官认出了这颗星球。
人类，在这个宇宙并不孤独，而且，并不唯一。
他大喝一声：“诸位！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需要我们去争取的机会，一个将人联从眼下的僵局挣脱的机会！人口，资源，第二个可以被人联掌握的星球，拓宽我们的生存空间，加强我们应对风险的能力，而更重要的是...”
“人联，乃是为统一全人类而生的，我们岂有坐看同胞受苦之理？统一宣言适用于一切人类族群，我们有权，更有义务去为那些处于黑暗之中，受异形压迫，陷入同胞相残境地的同胞们带去拯救，带去和平！我们将终结一切压迫于人类的异形邪恶，抹除内部纷争，在团结，统一，进步的旗帜下，为全人类的升华打下基础！”
他看着众人，众人也看着他，他们呼吸急促，有一种情绪就像到了火山口一般，随时要喷发出来。
“这，是人联之真理，是各位需要负起的责任，而我想知道，你们准备好承担了吗？”
话题进行到这里，就剩下最后一步了——站在队伍第一排的统帅吴畏大步上前，他手按军刀面向众将官，深吸一口气，缓缓把军刀抽出竖在眉心：“卫军，全员——！”
众人“啪”地一声靠拢鞋跟，将领举刀，其余右手握拳橫置胸口，齐齐向李徳敬礼。
“您的意志，即为人联之真理，人联万岁！”
“人联万岁！”
众人的宣誓声在礼堂中久久回荡，而被这声浪围绕着的李徳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而它的意识却陷入了另一个问题当中。
自己放出了一个怪兽，它贪婪，残暴，可以为最崇高的理想而战，更可以为最龌龊的理由而厮杀。自己必须紧握缰绳，并且喂饱这头怪兽，否则它将会反噬自己。
所以，为了对抗这头怪兽，那就有必要让另一头怪兽来制衡它！
“1999年，在联合国的主导下，驻日美军，帝国军（日本）和联合国军对位于横滨的beta巢穴发动猛攻，代号‘明星’，此举意在阻止beta从日本列岛南下进攻东南亚并登陆澳大利亚这个“人类的粮仓”。战役初始阶段，地球人类集结了六十个师近百万的军队发动进攻。”
在天空之上，永恒之城太空堡垒静静地悬浮在同步轨道上，人联的第一支舰队诞生的地方，也是如今黑手教团总部的所在地。
在堡垒上层的建筑，这里一切都是肃穆的黑色，与卫军的银灰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闪烁着红光的方尖碑铭刻着一条条箴言，真理之眼的旗帜高悬四壁，永不熄灭的净化之“火”在大堂中心跳跃着，它照亮了房间，并且投影出地球的全息影像。
奥利维亚将军端坐于台阶上的王座上，在她的左右是一队沿梯阶站立的守卫，这些高度赛博格的士兵全身重甲，其护甲已经和躯体融为一体，甚至很难分辨其究竟还不是一个生物。而在将军眼角俯视的下方，一排教团大导师单膝跪地，仔细观看着全息影像。
而执行者迈尔斯手捧一张数据板，做着说明——
“战争的结果由苏联方面确认，这些废物的联合行动杂乱无章，几乎陷入各自为战。灾难性的战斗终结于美国投下的‘五次元炸弹’，重力炸弹摧毁了巢穴，而因为这是美国的私自行动，因而帝国一方为此耿耿于怀，陷入了长久的外交争执。”
美国——众大导师不由得冷哼一声，和卫军那群锡拉土著为主的家伙不同，他们曾经可打进过白宫。旧日之敌再度露面，实在令人感到有趣。
奥利维亚一抬手，迈尔斯恭敬退后，而军团长走到了台前，一挥手关掉了全息影像。
“人联之真理——不过是对匹夫的说辞，但和平亦是我等之追求，领袖要求拿下这颗星球，并按照他无上的意志重塑它！我们便是实现这一崇高目标的工具，我等乃是领袖的剑，是净化之火，我们将实现他的意志，如有必要，不择手段！”
奥利维亚轻声道，而诸大导师抬起头来，仔细聆听将军的话语。最后的裁断就要来临，根本无需准备，他们已经准备好践行黑手的真理了。
“去吧，我的战士们，但要牢记——和平，源自力量，这才是人联真理！”

第六十二章·芝麻开门

西伯利亚的风雪总是说来就来。
雪白的精灵在天地间飞舞，寒风吹动着守卫大衣的衣领，嬉闹着，冬之妖精调皮地钻进了一名士兵的脖子，令他打了个寒颤。
压低军帽，裹紧大衣，这名普普通通的士兵背着阿卡74步枪踩着步伐登上了塔楼的二层，与另一名士兵敬礼，换岗，数个步骤一气呵成，看起来流畅无比。此时机场上的积雪已经被铲平，如同要迎接什么似的机场加强了警备。今日巡逻的人数翻了个倍，因此多了些新面孔——比如换岗的两人相互间就不认识，不过在彼此交错而过时，苏军守卫却用不太熟练的大舌头英语对士兵说道：
“货物，抵达。”
喷气式引擎的声音从云层间传出，伊尔76运输机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天边。顶着2001年的第一场雪，苏联飞行员无畏地控制着宽大的机身水平滑翔而下，起落架打开，在降落的第一时间就涌上一群早就预备好的工程部队们，他们从机尾处运走那些大块头的计算机，随同一起转移的还有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们。
塔台上很好看明白下方发生的一切，士兵默不作声地从袖口里拉出一个小巧的发报机，一条讯息无声地传达出去。这一切在不经意间完成，看起来士兵仍在驻守，一切都在正常运行。
而在地面上，负责主持此事的内务部军官——抉择计划的负责人，我们的老朋友现在已经荣升大校，离将衔只有一步之遥。委员会加强了他的权势以作为他兢兢业业的奖赏，更是一种激励，毕竟他们今日之所为，必将改变整个世界。
然而，在登上军车前，他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机场的警卫：“人太多了，太引人注目了，这里的指挥官是怎么想的！”
“叶戈尔大校！”
同车的科学部门主管焦急地喊道：“如果我们要算出（打住）总之！设备还需要调试，我们还没确认过工厂的输电线路，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
“当然，同志。”
叶戈尔压抑住多疑，挥手驱使司机离开机场。雪花滚滚，车队在一小批内卫部队和当地军区派出配合的士兵护送下离开了机场，前往一个位于军区后方的工厂——抉择计划委员会精心挑选了那个地方作为场地，作为一系列的交换，当地军区长官会配合他们的行动。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委员会在体制内的动作必然会引起其他派别，甚至白令海峡对岸那个虎视眈眈强敌的注意，时间争分夺秒，他们必须趁着“地图脑袋”（代号）此时正在访问育空基地，签署“战术机联合开发协议”的这个空档完成这项他们赌上一切的计划。
一项，点燃最后的希望之火的计划。
自称“联合体”的外星朋友们送来的是一份计算坐标的公式——在与美国争霸的苏联有着地球上最好的数学系统理论，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只是勉强能够运算那堪称“不切实际”的题目。
科学家是最能理解技术上的差异的，在他们看来，至少在数学工具上外星文明远在他们之上，在他们早期的研究里还多次通过了ESP能力者向外星人请教，对方几乎是手把手教他们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研究。
现在，在组装起来块头几乎有两层楼高的超级计算机运作下，一股热气在工厂内弥漫着。自然的散热顺带解决了室内的保暖问题，随着一份又一份报告出炉，在场地的中心，一对平躺在实验台上的姐妹带着这些数据陷入了“沉睡”。
叶戈尔带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周围进行着监视，他看了最新的报告，随后命令士兵用油漆在预定的地点画上红色的警示圈——“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做好撤离的准备！”
大校吩咐道，他看了一眼工厂高耸的顶棚，自己心里也没个数。没人知道那跨越时空的开口会是什么样子，上级希望此事能在秘密的条件下进行，但如果...
“要是动静太大，我们首先得确保我们自己不会被卷入进去。”科学部门负责人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虫洞，他们会打开一个虫洞过来！那样做会撕裂一定区域里的时空连续性，在那样可怕的能量下，任何物质都将被还原到原子状态！大校同志，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而已，我们应该乘这个时间进行撤离...”
“呜——！”
一道突然响起的警铃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它来得如此仓促，甚至没有遵守事先约定的程序！
叶戈尔心中猛然一跳，下意识地从腰间拔出手枪——那是负责工厂外部警戒的部队触发的，理论上来说，外面可是有自己手下内务部军官看管的大量军区士兵，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一声枪响都没有？
“咚！”
工厂大门被推开了，首当其冲是几个被推进来的内务部军官。这样的场面叶戈尔过去常见，可是眼下的场面与他自己的经验反过来了。那些原本被自己看管的士兵如同叛变了般举起手中的步枪，逼迫着过去压他们一头的内务部军官把他们赶进了工厂里。
“狗腿子！”“你们才是叛徒！”
士兵们骂骂咧咧地踏进工厂，突然，随着“砰”的一声，叶戈尔手里的马卡洛夫手枪开火了，手枪弹啪地在作乱的士兵面前的地面打出一个小眼。清脆的枪声震慑了这些士兵，趁着他们愣神的空档，叶戈尔大踏步向前，皮靴用力地踩着步子，几乎是咆哮道——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这里是国家机密实验地，马上放下武器，否则我有权全部处决你们！”
大校的声音在工厂里回荡着，随着他的怒吼工厂内的内务部士兵齐齐举枪，拉动枪栓的声音可不是威吓，瞬间被几十上百个枪口瞄准的叛乱士兵略有些慌了神，不过随着另一个人走进工厂，局势又再次发生改变。
一大队士兵乌央乌央地把整个工厂给包围了起来，叶戈尔听到还有BPM-2装甲车的轰鸣声！头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索降的特种部队似乎已经踩在了工厂的头顶上，这动静，这场面，完全是一场存心的阴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几个小时前想要问责的地方指挥官！对方穿着苏联的军服，却做出与祖国为敌的事情...不对！
一个地方指挥官，哪有资格调动军区特种部队？
是军区长官，这家伙反悔与委员会的合作，是倒向了“地图脑袋”那边，还是...
已经不等叶戈尔继续去想了，对面的指挥官冷笑一声：“你们这群叛乱分子的行动早就被国防部察觉了...内务部大校叶戈尔，你和你身后的人辜负了自己的职责，作为国家的守护者却监守自盗！军区长官命令我将你们人赃俱获，转交国防部处置！”
接着，他掏出了一张盖了印的文件，晃动着让所有内务部的士兵都看到：“我这里有大校你的罢免书，由国防部长签署！内务部的士兵们，你们跟随了错误的人，现在放下武器，配合我们的行动！”
叶戈尔满脸铁青，他手下的士兵们一方面被重兵包围，另一方面有对方的说辞，顿时军心涣散了起来——“团长阁下！”
叶戈尔对自己的心腹副官做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地带着最可靠的一小批人赶向后方的实验场地，接着，似乎被“国防部免职”的大校眼睛看在了对面指挥官的手臂上，嘲弄一声：
“你手上的表不错，还很新呐，是美国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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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说虫洞就是在时空间钻一个洞，但空间并没有所谓的厚度与否，而且你真正目睹虫洞时，那看起来根本就不是想象中一个传送门那样可以自由进出两个世界的“门”，而是...
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滴？
李徳本想再好好观察一下试验场里的景象，那几乎有违常理的奇迹，连同光也一起吞噬的“虫洞”，可是却被身边的动静打扰着。
“啊，这玩意太恶心，不要，不要把它放进我脑子里！”
柯尔惨叫一声从实验室里跑了出来，却被多姆和马库斯两名壮汉一左一右并排夹住，左右为男下，他被按上了手术台，主刀的总工程师巴德坏笑着，甚至有点狰狞地拿起了一根骨钻。高速旋转的合金刀头闪耀着光芒，反正脑皮层没有痛觉神经也不用打麻药。不想脑子被绞成烂泥的柯尔痛苦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任由巴德将一枚芯片和一个电极植入了后脑勺。液态金属填补了缺口，整个手术用了不到一分钟。
“好了，你试着集中注意力。”
巴德指示着，一面教导一边做着解说：“芯片靠你大脑的生物电自行运作，有机材料不会有排异反应，也不怕EMP...别乱动脑袋！”
“宝贝，我的眼睛！我眼睛变成显示器了，我...我成机器人了！”
“白痴！那是视网膜植入物和你的脑芯片连接上了，是模拟视觉！”
巴德骂骂咧咧地给柯尔做着调试，一旁的马库斯眨了眨眼睛，抱怨道：“我还是很不习惯，我以为我身体里有几颗弹片就够糟了，现在脑子里还装了个电脑，以后我也要换个金属脊椎吗？”
“想开点，马库斯，做个赛博格也没那么糟糕。”多姆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他自己早就习惯了这具装满了零件的身体，事实上，比血肉之躯还要可靠许多，“至少，你闭上眼睛就能联网，然后用保密路线和安雅聊个天啥的。”
两人相视一笑，马库斯张开双臂和多姆拥抱了一下，互相拍了拍背脊：“很高兴你回来，兄弟，有你在我背后，我放心多了。”
这时，医疗室的大门打开，一具李徳的义体穿着件卫军制式的大衣走进来，正好瞧见了这感人的一幕——不由得愤愤不平起来。
“哈？平时打仗可都是我顶在前面，你们难道不放心吗？”
李徳戏谑道，转而握住了多姆的手：“欢迎回到德尔塔小队，很抱歉之前把你晾在一边，现在需要你又让你回来，实在过意不去。”
多姆的回归是经过考虑的，没有其他，就因为他可能是德尔塔小队自己最靠得住，而且也是唯一正常的人。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开展的工作，他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一番寒暄后，新召集的德尔塔小队算是正式集结。在李徳的带领下，四人穿着一套黑红相间的动力装甲服跟着他一起来到了秘密的集结地点——那是一栋以人联的标准也堪称庞大的建筑，银色的金属支架交错着搭成一座门的形状，内里由多重防爆门围起一个区域，大量的输电线路或明或暗出现在周围，大大的空间物理研究所招牌就挂在头顶。
此地戒备森严，因为环赤道对撞机的终点就在此处，明面上这里是实验场地，可是现在，在设施穹顶下宽阔无比的大堂里，已经站稳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是卫军，许多还是跟随李徳在月面征战过的老兵，现在，又到了需要他们的时刻了。
“士兵们，半个小时前，我们已经获取了目标地点的坐标。”
李徳走到了队伍的前头，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只因为第一次接触，作为友善的需要自己也不该携带武器。他负手站在几百名士兵面前，再一次重述了人联的目标。
“我们可能会受到欢迎，但也可能会受到攻击，所以，我需要你们做好和平与战争两手准备。”
他说道，然后，李徳转身面向场地上那个被严密封锁的设备。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座庞大的装置开始一点点解除封锁——
一枚...水滴，出现在士兵们的面前，它的表面并不反光，但却奇异地充满了色泽，细看之处，那些闪耀的地方好像每一个平面都是被折叠的空间？
无人知晓，来自思金的科技经过人联的手重现，其中仍有太多的未知。而随着约束力场慢慢张开，水滴也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力场把它维持在一个6X6立方的大小。强大力场带来的静电效应在士兵们身上的装甲服上劈啪作响，毫无疑问，想要以血肉之躯走过虫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我们新式的装甲服毫无疑问值得尝试一下，况且，在场的可还有诸多器械。它们一如李徳所说，无一不是做好了两手准备。
李徳的义体顶着力场的能量缓缓走向虫洞，很快，他的身影就因为“光的消失”而消失了。
芝麻...开门！

PS：对于昨日的断更表示抱歉，降温突如其来，大家保重身体。
言多无益，我们努力推进剧情吧！

第六十三章·人为的穿越...事故？

俄国人没有发生火并，毫无疑问这是此次事件最遗憾的地方了。
军车穿过雪地，缓缓停靠在这座庞大工厂群前。特工罗杰跳下车，整理了一下大衣，尽可能让自己像一个布尔什维克——噢，现在他是苏军一名参谋，奉命前来做这批“非法”研究的统计工作的。时间很紧迫，他无心掺和苏联内部的权力斗争，在美国提供的情报下地图脑袋的“建制派”先发制人拿下了“委员会”的命门，但罗杰相信得知消息的委员会们肯定会发起反击。
自己不是很清楚苏联的权利结构，更不知道两派各自控制了哪些军队，也许马上就会有委员会的空降部队来夺取此地也说不定？
但这都不重要了，合众国不需要亲自下场，丧家之犬的狗咬狗自己毫不关心——也许苏联建制派会以为一切都在他们自己掌握中，但资本主义的优点就是擅长寻找代理人。控制此地的指挥官虽然是奉的军区长官的命令，拿着苏联国防部的文件，可是收的乃是美国的好处。
“200W美金，外加给你家人安排美国国籍，如果不干，移民去澳大利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想起上周的会谈罗杰就忍不住想笑，自己以合众国代表的身份找到这名团长，对方却还在犹豫是否要背上叛国的责任。
“你就那么安心做抵抗beta前线的一枚棋子吗，上校？”
罗杰循循善诱这名指挥官，对方没有第一时间下令逮捕自己就已经说明了许多，于是他继续加价：“钱不是问题，上校！但明眼人都知道远东是没几年安生的时候了，苏联江河日下，战线迟早要收缩到白令海峡！高官显贵都去了阿拉斯加，而你们这些基层的军官，不该考虑一下后路吗？”
末了，他不忘加一句：“合众国...从不会亏待朋友！”
一股寒风吹来，吹得罗杰一个激灵让思绪回归现实。此时的工厂周围已经布满了士兵，他们每个人额头都别着红星，但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是否在为这颗红星而战。
BPM-2步兵战车轰鸣着在道路两侧疾驰，车上的30mm机炮有意无意地指着从工厂里押解出来的内务部人员。形势逆转下，士兵们对这些风纪部的人粗暴至极，态度犹如对待战俘——远东军区的地方长官手上的权利越来越大，已经有军阀化的迹象。帝国的崩溃总是从内部开始，对此美利坚乐见其成，这一切也代表自己的工作没有白做。
还有一些人，那些是派遣到这里的技术人员，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大量的文件被收缴了出来并凌乱地堆积在一辆卡车上——这些才是自己的目标，弄清楚委员会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新技术，还是某种新武器的设计图？特工的心烧的火热，可是他举目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指挥官的身影。
“上士！”
他以军官的身份拦住了正忙着给计算机装车的一队士兵，亮出了伪造的文件：“你们团长在哪？”
“报告少校同志，团长正带队在厂房里收缴叛乱分子！有一小撮人带着两名ESP能力者藏到了地下室里，他们关死了大门，可能需要工兵来爆破！”
ESP能力者？那些小白鼠也是这场实验的关键吗？
罗杰一听，顿时有些急了。白痴！要是炸死了她们岂不是耽误事！
不过似乎有人比他更着急，那些被押解的科学家里突然发生了骚动。一个老头不顾士兵的拳脚，拉开嗓子——
“快了，时间快到了，坐标要打开了！”
接着，他抓着一名士兵使劲摇着手，惊恐写在他的脸上，不顾一切地向所有人警告道：“不要激怒他们，不要开枪！”
“否则我们就全完了！”
现场的士兵们听得一脸懵逼，士兵把老人一枪托砸晕在地，正骂骂咧咧着，而这时，从工厂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半个工厂轰然倒塌！
---
那是一道如同宇宙大爆炸般闪光，来自锡拉环赤道加速器磅礴的能量以光速撞击在预定场地，就像卡伦博士的理论那样，空间被瞬时的极高质量带来的极端引力扯开，并且因为输出能量精确到一个坐标点上，打开了一道从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的双向大门！
在工厂内，空间撕裂效应表现为一道空间上的扭曲，在它的周围产生了巨大的引力潮汐，几十名苏军士兵，还有那些工厂内尚未撤离的设备瞬间被这股潮汐力拉扯到中心并被分解成基本粒子——连光线都没能逃脱，工厂内瞬间似乎就失去了光明！所幸，内向式引力波动在扩散前便被一股强大的力场给包裹住，让它安稳地停在中心，并显现成一个只有在数学意义上才会出现的浑圆球体。
正在清缴的士兵们遭到了无妄之灾，引力潮汐的拉扯尽管只持续了一飞秒，但其威力瞬间拉垮了工厂的结构，也把好些人重重地摔在墙壁上。血肉横飞还只是个开始，马上，沉重的钢结构崩溃了，大半个厂房多米诺骨牌般倒下，上百吨的砖石暴雨般砸下，躲闪不及的人尖叫着被废墟掩埋，就是神仙也难救！
烟尘弥漫，只有那个圆球的奇点静静悬浮在地表上，随即，这个奇点继续扩大，直到达到6X6立方米的体积，几乎可以让一艘小型船只驶过。
整个工厂周围的人全都吓蒙在了原地，无论士兵还是军官都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个已经停止膨胀的奇点，他们本能地举起武器对准了那里。而那些科学家们则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不要开枪！”的警告此起彼伏，可是目睹了如此场面，会有多少人还能冷静地听可得打一个问号。
罗杰整个人都被一股寒意包裹住了，出入情报界多年的本能驱使下他拔腿就跑——跑！任务有变化了，自己可不能把性命交代在这里！
而在更远处，已经被羁押的叶戈尔大校看见了这一切，一把拽住他面前的士兵把唾沫喷在对方脸上地咆哮着：“放开我，我才能解决这一切！听见了吗，你个白痴...你们那蠢货长官就要毁灭世界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PS：还有一半，正在完善，12点后发。
毕竟一口气发4000字大家的钱遭不住，还是分成2K发对大家友好点。

第六十四章·他们想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

穿越虫洞的感觉对李徳来说，仿佛是把自己的意识跳跃了几十光年，虽无感觉，但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或者现实本就如此，承载自己本体的LEGION主机还在锡拉，而自己分过来的意识却来到了距离锡拉25光年外的地球。
义体自带的量子矩阵以量子跃迁达成了与25光年外锡拉的链接，没有丝毫的延迟，这就是量子通讯的好处。当他从虫洞里一步迈出，踩在了一块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时，明媚的阳光照在李徳的脸庞上，西伯利亚的风雪给自己带来了诚挚的问候，就像...
“回家了一样。”
他抬起手来，温柔地接住一片雪花，仿生皮肤带来了代表“冰冷”的触感。大风吹拂着他银白色的大衣，这套为了外交活动特意制作的礼服结合了地球与锡拉两种艺术风格，复古却又充满科技感。高强度纳米纤维做了棱角分明的裁剪，一截披肩替代了他过往那有些阴郁的兜帽，让他黑色的头发能随风飘荡。
而对于对面那些瞠目结舌的士兵们来说，就如同奇迹一般，那个毁掉大半工厂，害死他们好些人的的奇怪圆球居然蹦出个人来！
不对，这是撒旦的把戏，是这些叛徒费劲苦心放出来的一个威胁！虽然这人看起来手上没有武器，但没有一个人不紧张地用枪对准他。士兵，军官，所有人都慌了神，他们的指挥官似乎被坍塌波及了，没有指挥，也没人想起去问问那些“叛徒”们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李徳可还来不及想那么多，带着和煦的微笑，他右手握住腰间的长剑向前走了一步——咦，怎么是废墟？
长靴踩着坍塌过的瓦砾，他瞧了一眼这灾难性的场面，并且看到了一些被掩埋的人体顿时皱起眉头——
“我不是提醒过你们，要离现场远一点吗！”
李徳抬起头来，目光所及却是一大群拿枪对着自己的士兵。他们的装束，他们的行动，还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对自己感到恐惧和陌生，仿佛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似的，并且完全准备把这一切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李徳楞了一下，笑容也消失了。他很确定自己刚才调整了语言采用的俄语，如果一切都不是误会，那就说明是情况正在往最坏的可能性发展。
“对面的苏联朋友们！我带着和平的意愿...”
李徳开口道，突然——
“砰！”
一声枪响，来自可能的某个过分紧张，又或者有亲友死在工厂而满心怒火的士兵，5.45的枪弹瞬间命中了李徳的胸口。弹头先撞在纳米纤维的衣服上，并未撕开外衣，但这件非军用服装还是把冲击力带到了肢体上，金属的义体硬吃了这一枪，但还是让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一人开火，带来的是连锁性的反应，马上，不管那些科学家们是怎样哀求停火，可是枪声掩盖了一切理智的声音。围绕着工厂前排的诸多士兵齐齐扣下扳机，一瞬间成百上千的弹雨一同打在李徳身上！
“停！停火！”
军官们喝骂着制止了这一失控的举动，他们开始联想起科学家的警告而担忧了起来。这家伙或许是人类历史上首个也是唯一一个遭受如此对待的人。狂舞的风雪遮挡了士兵们的视线，一轮金属风暴过后，因为紧张而喘着粗气的士兵才松开手指，此时的他们这才开始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击毙的究竟是谁？
什么样的人会从那个球里走出来？
然而，一个声音再次从废墟里传出，伴随着这个声音，刚才的那个男子缓缓从废墟里站了起来，在他的身边居然莫名地包裹着一圈朦胧的色彩，好像光线被扭曲似的，完全没有他们想象的，千疮百孔的样子！
“这...真是，别开生面的欢迎会啊！”
李徳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右手紧拽着拳头，手臂里大量的零号元素正处在通电状态，澎湃的重力场在他的身旁展开。不仅在刚才为他抵挡了弹雨，还伴随着他的意志，那些刚才向自己开枪的好几十个士兵们惊恐万分地嚎叫着——他们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漂浮了起来，身边的人试图抓住他们，却被跟着带上了十几米的天空...
然后，以高倍加速度坠向地面！
在锡拉那头的虫洞入口处，正在等待领袖命令的卡尼菲克少将突然接收到了一个指令——
不仅是他，还有正准备进门的德尔塔小队，这个信息来自那一边的领袖！
“领袖遭到了攻击...”
卡尼菲克喃喃道，然后，少将一把拔出肩上的电磁步枪，他的声音咆哮着，在卫军士兵们的头盔里回荡着。也不管事实究竟如何，苏联人的做法无疑在人联脸上正反抽了两耳光，不仅是卡尼菲克，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羞辱的意味，毕竟，人联的战士，哪怕是泰伯利亚地球裔的士兵对于另一个地球也没啥认同感，更何况占据大多数的锡拉裔？
你个低级文明，给脸还不要脸了？
“苏联人背信弃义，他们拒绝了我们的善意，还像我们的领袖开火，这些混账必须受到惩罚！”
战争器械轰然启动，士兵们纷纷武器上膛，启动战斗服的能源进入作战状态。在虫洞的两侧，两台AI控制的圣灵机甲为自己主人的现状感到愤怒而先一步奔向洞口，庞大的机甲弯下腰一头扎进虫洞，它们的核心数据里写满了杀戮的命令符！
和平是美好的，但它总是梦幻的奢求，与苏联的合作人联用了四成的诚意，但剩下的六成则是现实的考虑。卡尼菲克将军的言语不仅是领袖遭到了攻击本身，他也能想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但误会又如何？这很重要？
这不仅是领袖的意思，更何况拿下代号“MUV”的地球本就是既定国策，既然进入了战争状态，那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占领登陆场，扩大人联在那颗星球的势力范围，给大部队的输送提供一个有利环境！
“他们想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

PS：双更完成~我也算拼了老命了
不知道大家觉得如何，如果可以，不要吝惜你们的票啊

第六十五章·这不是一场战争（一）

质量效应场，全覆盖！
扭曲的重力场包裹在李徳全身，以他为中心，半径15米内的场地如同被重锤碾压而过般，一块块砖石“咔嚓”碎裂，成千上万细小的石块围绕着李徳本身，就像小行星围绕着星体公转般形成了龙卷风般的轨道！在重力场的护佑下，从苏军士兵步枪里脱膛而出的子弹并非是被一堵墙壁给阻挡，而是被无形之力改变了轨道绕着李徳飞行。
“上帝啊，这是个什么怪物！”
打完了弹匣的士兵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超出他们常识的景象已经把他们旧日的三观撕得粉碎——金属弹丸加入了引力旋涡的自转当中，李徳的身影也随着引力场的作用慢慢漂浮起来。黑色的风暴扭曲着士兵们眼前的光线，仓促下的射击不仅没能奏效，似乎还更进一步激怒了其中的神秘人，随着他那高举向上的右手向前一挥，无可计数的瓦砾残片在一股更强大的冲击波作用下“轰”地一声炸响！
那是密集的音爆声，威势一点不下于步枪的交火声，就像引爆了一颗炸弹，成千上万的碎石以超音速向前横扫了场地上站立的士兵们！
血肉之躯被洞穿，碎石击碎骨头，撕裂内脏，鲜血染红了棕色的制服，一些人像稻草一样徒劳地死去，至死也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什么。碎石之雨横扫前方，但除了部分站的实在过前的人当场毙命，更多的人被打穿了手脚，此时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大口大口咳着鲜血，除非奇迹，否则西伯利亚的寒风将迅速夺取他们的生命。
碎石雨噼里啪啦砸在车辆上，已经躲进车内的科学家们在钢板的保护下幸免于难——又或者说是李徳的仁慈，在释放杀意的一瞬间他又改变了重力波的力道，将震慑的目标置于杀伤之上。
屠戮弱者...不该是自己的目标，自己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与本地人打一场。人联应当是救赎者而非征服者，就算人有取死之道，自己也该有好生之德...
“咚！”
一声闷响，在李徳机体的反应极限边上，重力场在极快速的炮弹冲击下像一张被拉扯到极限的大网，拼着供给给零号元素的庞大电流才勉强把这枚炮弹弹开——那是来自BPM步兵战车的30mm机炮，这个级别的威力已经不是人联尚未成熟的异能可抵抗的了。弹头在李徳身后炸响，但还没完，就在正前方，整整三台步战车调转炮口，疾风暴雨般打来爆炸性的弹头！
李徳如同失去羽翼的鸟儿坠落到地，他没有选择与步战车对抗，而且他也做不到——异能是有极限的。而借着废墟的高低差他躲进了还未坍塌的另一半工厂，不过有趣的是，他居然在那里看见了一群未被波及的苏军，为首的还是个上校。
看起来，他们之前似乎在处理一个密封的地下室。毫无疑问他们刚才目睹了自己做的一切，此时那名上校正抓起一部电话机火急火燎地对另一头喊道：
“叛军有秘密武器，一个...该被诅咒的魔鬼！给我把装甲部队拉过来！”
突然，莫名的吸引力把他拉扯了过去，一双冰冷的金属手掌扼住了上校的咽喉。他被拎了起来，眼前的是一双闪烁着不详红光的眼睛。
“你就是指挥官？”李徳饶有兴致地问道，“让你的部下撤退，否则...”
“恶魔...你休想！”
上校一口唾沫还没吐出来嘴巴就合上了，这一下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李徳对此十分失望，他无视了周围对自己拼命开枪的士兵，一挥手，引力场教他们纷纷砸在了墙上晕厥了过去——
“我本来希望少死点人的。”
他如是说道，在工厂外，步战车履带滚滚向前，它们冲上了废墟，旋转的炮塔再次对准了李徳——但李徳手上的人质让炮手未敢第一时间开火。
然后，他就再没机会了！
一双金属的巨足突然从虫洞处迈出——一个，不，两个！两个黑色的庞大身影弯着腰大步走出虫洞，如同一个巨人低头穿过一扇矮门，在出现的第一时间，这两个黑色的怪物直起身来达到了四层楼十二米的高度！
“嗡——”
圣灵机甲发出一声巨大的颤鸣，它胸膛的中心张开一只巨大的独眼，好让机载的AI看清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不过它入眼的尽是一群毫无威胁的士兵，还有一些轻装甲的卡车，这让AI在调整优先级的时候犯了难——从哪开始？
不过，接连不断在圣灵机甲外壳上炸响的30mm机炮吸引了AI的注意力。这些高爆或者穿甲的弹头“叮叮当当”在圣灵黑色的装甲上轰出一个个白点，但圣灵的设计对标的可是装备磁轨炮的猛犸，这点程度的攻击算什么？
“发现目标，歼灭！歼灭！歼灭！”
步战车的驾驶员此时早就惊骇地肝胆俱裂，猛地拉下倒车档一边开火一边远离这个机器怪物——那是什么东西？叛徒们做的新战术机吗？
押运车上，叶戈尔费力把脸挤过铁窗的缝隙，而他所见的一切如一道闷雷在脑子里炸响，彻骨的寒风倒灌进胸口，他此时甚至希望就这么晕过去，可是他的眼睛却不让他这么做，就算那是地狱般的场面——
面对逃跑的步战车，圣灵机甲迈开了它的步子，一步跨越7.8米的距离，然后开始快步行走起来！水泥路面被机甲宽大的腿脚踩得粉碎，大地震颤，一辆来不及转弯的步战车被圣灵追上，金属巨足一脚踩在战车的车尾处，就像踩扁一个纸箱.发动机爆炸冒出火来，在车内驾驶员的尖叫声中，圣灵机甲的手掌抓住炮塔，将它整个拔出！
“目标，根除！”
右臂抬起，对着那已经跑远的步战车，高能的激光喷薄而出，装甲车侧边的装甲在慢速下可以看到金属开水似的沸腾了起来，激烈的火花溅射出来，激光束径直将车体捅了个对穿！
“轰！”
场地上唯一的重型武器顷刻被荡平，刺目的激光在士兵间引发了大规模的目盲，到处是混乱的嘶喊，而圣灵在人群间踏步着，对于这些普通的士兵，它们头顶上搭载的液氢喷火器已经开始闪起了电火花...
突然，一道指令从李徳那传来：“不要攻击非战斗人员，转去拦截那些卡车，我需要那些科学家，来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至于已经陷入混乱的士兵...
“黑色守望，你们的本事呢！”
伴随着李徳的命令，从虫洞处突然飞出了一群穿着银色装甲服的士兵，火箭助推器让他们冲到十几米的高空中，然后伸直双腿，从小腿后侧展开出带有缓冲器的一层反关节足——
“指挥部，呼叫指挥部，这里是第七步兵团，参谋官阿列克谢...我们需要支援，重复，我们需要支援！”
少校参谋靠在一堆收缴的物资后面抓着电话机声嘶力竭地呼叫着，他的军帽已在混乱中丢失，靠着部下的掩护才从怪物机甲的脚下逃脱，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对着电话机恨不得把嘴巴也塞进去：“团长被叛军俘虏了，他们，他们在屠杀我们！”
“冷静点，少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你X的冷静！他们造出一个洞，洞里源源不断出来了他们的...该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12米高的机器人，还有一些在天上飞的穿外骨骼的士兵...我们需要支援！我们需要坦克，炮兵还有空军！”
“指挥部正在调集卫星，在我们确认情况后...”
突然，一个魁梧的巨人从天而降，几乎是以硬着陆的方式落在了少校面前，冲击掀翻了电台，然后，一只铁足就踩在了电话机的蓄电池上，彻底掐掉了通讯。
少尉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将阴影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人”。银灰色的盔甲把这人全身上下笼罩得严严实实，那一块块紧贴身躯的装甲看起来并非金属，而且在太阳下也不闪光。头盔有一种棱形的几何设计，明显自己没见过这样的装备，而流动在装甲上的光芒告诉他，这可能不是地球的技术能做到的。
机械的反关节足把这名战士的身高带到了2.2米，他居高临下审视着少校，目镜扫描着面前这人的信息，并且分析过刚才的无线电通话。
“黑色守望，制服这里所有人，用广播叫他们投降，顽抗者格杀勿论。”卡尼菲克在通讯里传达着，然后一把抓起了这名咆哮着做无能狂怒的少校。（必须要提一下的是，离开了锡拉的网络支持，在这个世界必须以李徳为中心并依赖脑芯片的后台系统建立小型的战术网络，所以每个人都必须做赛博化手术。）
“他们正在调动卫星，通知后续部队，准备部署隐形力场！”

PS：说一个写作上的趣事，一般来说作者写枪声都是“砰砰”“啪啪”“哒哒”，但其实不同枪支因为枪口问题声音都不同，还有“邦邦邦”的，超难听。
抱歉更新晚了，但大家放心，我怎么会鸽呢？

第六十六章·这不是一场战争（二）

“黑色守望全员听令！作战以解除苏军武装，弹压反抗为主，慎重使用致死火力。”
卡尼菲克掐着少校脖子的手只需稍一使力就能捏碎他的颈椎，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动力装甲的手套带有电极以给一些武器供电，此时一个瞬时的放电就立刻让对方晕厥了过去。
丢下少校，特种部队总指挥官踩着反关节足走到工厂空地的中心，他的目镜以厘米波向外释放脉冲，电波穿透了建筑和障碍，将那些奔走的，隐藏的人的姿态都记录在战术网络当中。从落地的一瞬间开始八十名特种兵就建立了视觉共享，在视网膜投影上，卡尼菲克甚至能通过队员的眼睛看到自己身后所发生的一切——
好几把步枪已经瞄向了自己的后背。作为一个泰伯利亚地球人，卡尼菲克惊异于这个世界武器的简陋~他们那名叫“阿卡74”的步枪居然是纯机械结构的，没有电子设备，一根枪管几块金属再配个木制枪托，而身上就穿了件棕色呢子大衣，基本的防弹衣都没有，头上的钢盔在卡尼菲克看来和薄铁片没有区别。
就算是锡拉的士兵装备都比这好了不知多少，难道在他们眼里士兵全都是无关紧要的消耗品吗？
如果李徳知道了将军的疑惑恐怕也会啼笑皆非，卡尼菲克是生活在高技术环境下久了有些何不食肉糜，忘记了战争的原本模样。在攻压倒防的时代，防御的成本远比进攻要高因此不再被考虑，士兵作为投射武器的移动平台要做的就是像这几个瞄准他的士兵们一样——“砰砰砰！”
先敌开火！击毙敌人才是保全自己的最好办法！
但，技术的进步让人联已经把防也点到了相当的高度，不提这一连串5.45口径的弹药能否打穿将军身上动力甲的碳化晶格装甲，就凭将军已经提前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位于动力甲左肩的一根折叠机械臂迅速弹起张开了一面半透明的纳米薄膜护在卡尼菲克后背，通电后只听得刺耳的剐蹭声和一连串的火花闪过，子弹被活动的盾牌全部挡下——
“我们的武器对他无效！”的呼喊此起彼伏，步枪不行，于是一名士兵所幸扛起反坦克火箭筒，装上超口径弹药：“RPG！”
火箭榴弹拖着长烟脱膛而出，然而不等它穿过纷飞的大雪，动力甲上的主动防御系统已经以更快的速度打出一枚近炸弹在半空中引爆了弹头！剧烈爆炸反倒是波及了发射者，对方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便倒了下去。
而这样的景象在工厂周边不断上演，苏军向着近在眼前的敌人拼命射击，机枪，手雷，火箭筒，可是敌人们却屹然不动，靠着他们坚固的装甲硬吃枪弹，不断地用俄语重复在工厂处播放着劝降的话语——
“士兵们，你们在错误的长官带领下对我们发动了错误的战斗，停手吧，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的攻击毫无效果，马上停止，珍惜你们的生命，否则我们将使用致命武力！”
电磁步枪保险已开，但黑色守望们却吝啬自己的弹药——“噼~”，与火药截然不同的电弧爆音每一次响起都在摧毁苏军本就少得可怜的战斗力，超音速钢钉把重机枪打成零件，瘫痪卡车的传动轴。高大的动力甲士兵用他们极具压迫感的行动把苏军分割成几块，然后赶羊般强迫他们聚集在一起——
卡尼菲克伸出左臂，一枚腕带榴弹以抛物线飞到苏军头顶，然后，高频率的次声波横扫人群，士兵们尖叫着捂着流血的耳朵，口吐白沫栽倒下去。鲜血从他们口鼻中渗透出来，音波炸弹破坏了耳蜗，损害了他们的内脏，但...
“放心，他们能活下...又或者不能？”
李徳一把将几乎要翻白眼昏死过去的上校丢到冰冷地雪地里，他看着周围这混乱的场面——特种部队很好地执行了自己的要求，而通过扫描，这里的苏军根本没一个团，顶多一个营的轻步兵。随着音波武器的动用，大部分的反抗都被弹压了下去，而这其中死了多少人可轮不到自己关心。办事的终究是手下人，而自己已经很仁慈了，至少叫来的是卫军而不是黑手。
“你们，到底是谁？”上校趴在地上，勉强看了一眼后面的景象后又陷入了绝望，痛哭流涕起来，“上帝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没人管他的哭嚎，随着战斗在几分钟内结束，卡尼菲克大步走到李徳面前：“局势完全控制，领袖，我军并无损伤。”
接着——“领袖，我请求让后续部队进入并接管此地，从截获的电波里得知，苏军已经开始调动卫星，我想，他们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也许还不止。”李徳补充道，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除了北极熊，还有一只白头鹰，一条八岐大蛇？他们肯定也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这样看来，这确实是一场误会？”卡尼菲克小心翼翼地提问到，原本这应该是一场和平的见面会，但就像他们低估了人联的力量，人联也低估了他们内部的混乱。于是将军看向了那群被自己等人“解救”，然后又关押起来的科学家和一些蓝帽子士兵——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起来，于是他提起有一名自称叶戈尔的军官嚷嚷着要找领袖谈话，或许能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情报？
“真相已经无所谓了，将军。”
李徳摆摆手，他的目光集中在那依然稳定漂浮在地面上的虫洞，此时接连不断的“穿越”闪光频繁亮起，工程无人机蜂拥而入，然后是一台又一台悬浮载具排着长队踏入这个世界。载具上搭乘的士兵们瞪大了眼睛，惊叹着看着这个“新世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对于那些横七竖八倒在雪地里的人，被破坏，烧毁的载具和经历了战火般的景象也颇为惊讶。
“从刚才开始，这个世界的人便失去了他们的主动权。也许他们是在内部斗争，但其结果终究是走向了冲突，不是吗？与我们签订协议的人既然无力掌控全局，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遵守协定了。”
协议...卡尼菲克有些吃力：“政治上的东西我不太懂，领袖...如果不必再遵守协议，我想知道，我们是否已经处在与本土人的战争中了？”
“我可没这么说。”李徳耸耸肩做无可奈何状，然后拍了拍卡尼菲克的肩膀，“这不是一场战争。”
因为人联乃是解放者与拯救者，人联之真理乃是在和平的名义下团结所有人，在《统一宣言》下，人联绝不承认任何人类内部的斗争是合法的战争行为，这是自己定下的政治正确。
“但不代表我们接下来不会和他们打几场，在让最后一个蠢货因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前，人联之真理将无法实现。”
李徳说道，伴随着他的话语，一声巨响——从虫洞里冲出了一台庞大的载具，它如此之大，几乎是擦着虫洞的边开出来。宽大的履带一接触便粉碎了水泥的地面，数千吨的身躯有四十多米长。如此的庞然大物，在卫星的眼里更是醒目之极。
一通电话接通了前线——“是...坐标已确认。”
整整一个冰雹火箭炮营已经处在了工厂群的14公里外，车辆装填完毕，液压支撑放下，集束火箭巢向上抬起45度。
“目标，叛乱分子根据地，发射！”

PS：完全没有灵感下并不很敢推进剧情，害怕打乱整个节奏，一些想写的东西还是留待之后，以免浪费。
今天情况特殊，未能全力更新，大家还请见谅。

第六十七章·登陆中的细节·补完

轰隆，轰隆...
别误会，这骇人的动静并非是苏军的打击到来了——就算是对于完成了摩步化的苏军来说，想要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就做出反应也太过为难他们了。第七步兵团一个营四百号人全军覆没，但是已经没人能把这个消息传回指挥部了。
无线电里充满着白噪声，以工厂为中心，周围二十公里内的无线电通讯全部失去效力，不管是长波短波甚至是卫星通讯都被彻底屏蔽，好像一个信息的黑洞，从内到外散发着不详的味道。
“隐形力场部署完成，微波干扰器启动！”
一座巨大的黑色方尖碑被竖立在工厂空地的中心，许久未能动用的相位隐形技术笼罩了工厂上的天空，让万米之上的卫星成了个睁眼瞎。几台搭载着如同雷达般设备的卡车将镜面对准了天空，高频段的微波会让空气加热从而充斥等离子——这还不是武器级的微波炮，但能让任何效能不够强大的无线电彻底失效，没错，我说的就是当地人的技术。
卫军的效率相当得高，没用几分钟就把这个工厂控制并开始改造。已经固化的虫洞是整个计划的核心，从锡拉运来的越来越多的物资让工程无人机开始对这个地方进行要塞化建设，他们推平了工厂早已废拉不几的厂房，纳米核心展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新的建筑物从无到有地生长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的力量吗？
叶戈尔大校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人个头那么大的飞行器几十上百地从他头顶飞过，掠过的疾风吹翻了他的军帽也不为所动。和他一样，内务部的士兵们被圈在一条闪闪发光的“警戒线”外，实实在在浮动在空中的光束（全息影像）让他们感觉来到了未来，有些人忍不住用手去摸，却穿过了全息影像触发了警告，看守他们的卫军厉喝一声，电子合成音的俄语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部下紧张地问，他们已经完全手足无措了。对方将他们从牢笼里放出来却又丢在这里不管，任何沟通都不被搭理，在自己的国土上沦为囚犯的感觉令人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谁没看见他们刚才是怎么摧枯拉朽收拾四百号人的，那种令人绝望的战斗力超出他们的理解，死者的血迹还留在地上，提醒着他们，这里已经不是他们做主了。
不过说起这事，刚才的战斗虽然惨烈，但是伤亡却十分有限。好些穿着白色“盔甲”的外星人正把一个又一个昏死过去的人搬上带担架的无人机上进行转移，这些行为看起来活像卫生员，大大地安了这些“俘虏”们的心。
如果他们能接受伤员，那么看来自己不会那么快被杀掉。
“该死！”叶戈尔破口大骂道，他无数次地诅咒着搅局的叛徒们，“本来不是这样的！”
现在，他迫切地需要和对方好好解释一下这一切，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委员会的高层们，可是他瞧了一眼这里发生的一切，无比惶恐地发现，这些外星人们似乎正在准备一场战争！
---
外面发生了什么？
克丽丝嘉将伊妮娅搂在怀里，担忧地看着身边同样紧张的内务部军官们。这些人在事件发生的一瞬间立刻带着她们两躲进了这间地下室，目的就是拖延时间以争取到委员会的支持，以及，对方约定的时间。
“克丽丝嘉。”
伊妮娅的小脑袋在少女的胸前调皮地扭着，那双明亮的眸子充满了期待——纯洁的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而是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他要来了，是吗？”
小女孩说道，渴望的眼神等待着一个肯定的回答：“他说，会给克丽丝嘉你治病的，还说带我们去他们的世界玩呢！”
“嗯，他会来的。”少女尽可能做出一个微笑，然后摸着伊妮娅的头发小声道，“这事关乎于我们祖国的未来，所以，你要听话，知道吗？”
这时，一旁的内务部军官不耐烦地训斥道：“安静点！”
“上面没有动静了。”有人说，“我们拖了够久了，他们很可能在找工兵进行爆破！”
“希望委员会的干涉能早一点...”
突然，一声刺耳的响动从地下室的上方传来！内务部军官们紧急拿起枪对准门口，却看见重型的铁门上正滋滋地冒着火花！
接着，一个吵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在门口的地方，巴德控制着背上的两组机械臂射出高温的等离子将钢铁的结构整个破坏掉，然后退后一步。
一旁的李徳抬起手臂，一股强大的吸力控制住沉重的门板，然后向上一拉——
“来，让我看看，这里藏着什么宝贝！”
---
“咔嚓——”
卫军上等兵亚度尼斯右臂上弹出一把折叠的碳化硅刀刃，在外骨骼的帮助下他的奋力一击刺入水泥地面，硬如金刚石的刀刃破开岩层，把埋藏于下的电缆切断。做完这一切后上等兵启动了目镜的扫描，找到了另一段通电的区域，再一次重复这个过程。
一辆悬浮摩托轻盈地从天边飞来，后座上的箱子打开释放出一台兵蜂无人机后，车上的士官卡敏向忙碌的亚度尼斯招了招手，忍不住吐槽道：“真是麻烦，我们直接把这个区域的电力系统毁掉不就行了吗，干嘛要挨着破坏电缆。”
“领袖说了，我们只针对军事目标，不要惊扰附近的平民。”
日渐成熟的上等兵站起身来收起臂刃，他抓紧这个外出工作的机会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到处是锡拉没有的景色，来自热带星球的亚度尼斯根本不敢相信，原来除了卡达峰那样的高山，平地上也是会下雪的！
陌生的寒带针叶林披上了白霜，大地银装素裹，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水库大坝上坐落着一排风格很奇怪的小房子，用目镜聚焦能看见行走的人群。他们长相与锡拉人别无二致，有男有女，很多人还没查觉到通讯的断绝，正过着自己的生活。
如果可以亚度尼斯很想去他们中间走走，这里一切都透露着新奇，不仅是他，就算是老成的士官卡敏也一同欣赏了这番景致——“这个世界真美。”
他感慨地说道：“锡拉大部分只有雨季和旱季...我带我儿子去过地球历史博物馆，这颗星球有四个季节，五块大陆，五块啊，这里简直是天堂！”
“卡尼菲克将军就是地球人~真奇怪，锡拉人，地球人和地球人，现在这里聚集着三个星球的人，还有两个重复的。”亚度尼斯吐槽道，“追根溯源，锡拉人原本也是地球人...这个宇宙到底怎么了，未来还会有更多地球出现吗？”
“那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了。”卡敏耸耸肩，招呼上等兵赶紧上车。不同于在月球的低重力，用于大气内的悬浮载具体积更大，矢量发动机冒出蓝色的电弧，液氢被转化为等离子体从车体下方喷射而出，高温炙烤着地面，雪水因为融化冒出腾腾的蒸汽。
亚度尼斯正要一个助跑跳上车，突然，来自兵蜂的警报打断了他的注意——有敌人！
谁？谁在附近，自己居然没有看见？
上等兵一个回首，突然，一个几近无声的三连射从森林里突然出现，两发命中胸口，一发直接打在目镜上！
“敌袭！”
卡敏叫到，而亚度尼斯摇晃了一下身躯——对方用的是加了消音器的手枪弹，这种程度的火力对于卫军的装甲服如同瘙痒，但不等亚度尼斯把目镜切换到红外视觉，疾风暴雨般的枪弹便从森林里射出！
一些做了雪地伪装的人从隐蔽中脱离出来，他们身手十分矫健，每一枪都不脱离目标，亚度尼斯紧急弹出左臂上的折叠盾牌，右手从背上的电磁挂件处抽出脉冲步枪。
“是苏联特种部队！”
空中的卡敏一扭车头，枪弹打在载具上叮当作响，他赶紧拉升飞到森林的上方，摩托后座上打开挡板，露出一个导弹巢。不过就在兵蜂无人机把数据录入导弹的火控系统时，卡敏看到了更加惊人的东西——
就在他的头顶，那呼啸的，如死亡管风琴般尖叫的密集声响遍布整个天空！
流星，白日流星，火箭助推器拉出的长烟遮天蔽日，那是密集的火箭弹打击，而它的目标只有一个...

PS：因为思路出岔，写歪了内容，就碰不到点上，所幸干脆做个免费章节进行剧情细节上的补完。
比如，明明很重要的红色·姐妹两不能一直关在地下室吧？我也不能让人家下一章突然出现，剧情的时间线和逻辑就不通了。
码字真不能坐在窗边，冷风一吹思维就短路了，我还是去买顶帽子吧。

第六十七章·你以为只有beta才能拦截弹幕？

一架无人机缓慢地划过天空。
螺旋桨发出嗡嗡的噪音，木头的机身摇摆着下降了高度，活像台二战时的单翼机。机腹的吊舱有一台高倍率的摄像机——别指望苏联人的电子管计算机完成远距离数字化传输，他们的带宽也不可能足够，或者说，有没有都还是个问题。
不过，不等这架无人机飞更近，它蒙皮的木头机翼突然冒起火来，作为今日入侵人联空域的第十六架飞行器徒劳地坠向大地。
苏联人动作很快。
自从二十分钟前收到了处置部队的求救信号，位于此地三十公里处的苏联“远东防线”一号军区的高层们立刻就判断处置失手，而接下来的状况就变得更糟了——卫星失效，工厂区域在卫星视图上成了白茫茫一片空白，好像整个地方已经从地球上消失，而区域内一切无线电呼叫都石沉大海，彻底沉寂。
但他们还没有感到紧张，并且也没什么可紧张的——这里是苏联的国土！不管叛徒们弄出了什么新的技术瞒过了他们的侦查，军区驻扎的第18集团军五万人，上千辆作战车辆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踏平那里，并且格里契中将已经紧急致电国防部，获得了他最想要的保证。
“国防委员会已经批准了我们的行动，‘抉择计划委员会’的成员已经被控制了起来，他们的政变企图昭然若揭，我们只需要攻下这座工厂，搜罗到他们叛变的证据。”
在会议上，格里契中将向他的高级参谋们拍板道，他只字不提自己和美国人的交易，不过部下们也一样心知肚明。
最高苏维埃内部的分裂已经到了撕破脸的程度，毫无疑问委员会们手上有一些未知的新技术，但这正是可悲的地方——他们难道还企图用这些科技来扭转战局吗？对beta的战争进行了30年，失去了百分之九十国土的当下唯有依靠海峡天堑和美国的援助勉强支撑防线，现在局势已经到了明眼人都看得明白的时候了。
而对于基层的士兵们来说，自己在前线拼死奋战，后方的肉食者们却在搅局，一点点战前的动员就能让战士们对这些“祖国的叛徒”充满怒火。随着警笛声响起，一辆辆坦克开出车库，士兵们紧急登车，置身于这2001年的第一场雪中，一场平叛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而这一切，被他们头顶上盘旋的隐身无人机瞧得一清二楚。
---
“看来，你们的‘委员会’是赶不上这场战斗了。”
李徳耸耸肩，明亮的灯光从MCV的会客厅上方投下，它不仅带来了光明，还带来了温暖，尤其是对已经被西伯利亚的低温冻得发抖的两姐妹来说。
克丽丝嘉，伊妮娅——如果奥利维亚将军在的话肯定会喜欢她们的。一样是一对命运多难的姐妹，此时两人正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李徳面前，卫军战士们给她们拿来一件人联制式的外套，至少让她们不至于穿着那套过于单薄的连体服，怎么说呢...就算以人联的标准来说，也太有伤风化了一点。
克丽丝嘉还能保持着不苟言笑的态度，而伊妮娅有些害怕地看着李徳那双冒着红光的电子眼，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叔叔，你看起来和那时候不一样...更像个怪物。”
“？”
她说完就躲进了克丽丝嘉的背后去了，在场的人无不一惊，李徳哈哈大笑，叶戈尔大校则厉声斥责着，然后向李徳道歉：“请原谅，阁下，我的部下太没教养，我会管教的！”
“我觉得说的没错啊。”
站在边缘的巴德无聊地挖着耳朵，还吹了一下——“一个不老不死，又无处不在的幽灵，就算不是那也和怪物也差不远了。”
整个德尔塔小队都哄笑了起来，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而对于叶戈尔等人来说这一切简直无法理解，他已经能分辨出李徳便是对方的最高领袖，但对方虽然有一张人脸，可是处处显露着一种不自然，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令人从心底里感到发毛。
恐怖谷理论，不是人的东西外表越接近人越令人感到压力。叶戈尔越来越确定自己在和一个未知的存在交谈，对方虽然表面表达着善意，可越是这样越令人忧心——然而他看向周围的德尔塔小队，这些领袖身边的“随从”虽然穿着高科技的护甲，但他们摘下头盔却是百分百的人类，这又让叶戈尔万分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真的找到的是外星人吗，难道委员会的打算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不，外面的虫洞，自己眼前这些眼花缭乱的高科技绝不是假象，这不是地球技术能达到的高度！自己没有错，希望就在眼前，只要自己...
“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突然，李徳打了个响指，打断了叶戈尔准备说的话，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而这个叶戈尔的价值也不大了——“你们的军队已经开始向我们发起了进攻，就在我们谈话的当下，一整个炮兵团，火箭炮营正在进入发射位置，也就是说，我们马上要挨炮弹了。”
李徳冷笑道：“而你，居然还想要我履行之前的协议？结盟，向盟友开炮是你们的表达方式吗？”
“不，阁下，这是一场误会，请允许我向委员会汇报这里的情况！”
“无所谓了，我们准备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叶戈尔有些慌了，但他却被走上前来的马库斯一把按住，动力装甲的力量把他整个人拎小鸡般抓了起来。
“等等，阁下，你这是...我们早就谈好了的！”
大校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口，而李徳慢慢走到克丽丝嘉面前，对这个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女孩伸出了手，后者已经被这场变故吓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李徳蹲下身来逗弄着伊妮娅。
“你们的事，伊妮娅全部告诉伊蕾娜了，而她又告诉了我。”
李徳说道，一提起伊蕾娜，小女孩眼中顿时有了光彩。克丽丝嘉有些眩晕，结结巴巴道：“您这是？”
“伊蕾娜告诉我，不要放过欺负你们的人，诺，是那家伙吧，ESP计划的负责人。”
李徳指了指门口，径直把伊妮娅抱了起来，就像在意识海里做的一样：“不过以后你们不用担心了，你们两人都是我人联急需的心能者人才，我们这里的待遇可是很高的哦！”
不过——李徳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洞穿了墙壁，看到那从天边铺天盖地飞来的炮弹。
“有些人，还需要一点教训！”
---
来了。
卡尼菲克望着天空，聚焦目镜让他看见了那些从天边飞来的红色流星，那是炮弹的外壳因为大气摩擦产生的高温，它们是如此地密集，如此之快，裹挟着战争之神的威严从十几公里外的地方向人联的基地飞来——根本不需要观察，苏军的炮兵只需要对着工厂的坐标宣泄他们的火力即可。
这就是大炮兵主义！这点卡尼菲克并不陌生，就算是人联在精确打击的同时也同样支持优势火力学说，火力，绝对的火力，在此刻，卫军的战士们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从来都是自己轰炸别人，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挨炸！人联的军事基地材料虽然采用了大量碳化晶格装甲，这种胜过钢铁的纳米材料有极强的抗击打性，可是不等于无敌。不要看到苏军使用的是落后的无制导火箭弹，可是化学能炸药人类早在20世纪便达到了极致，122毫米口径的火箭弹一旦落地，整个基地也只有完全被夷平的结局。
“我们碰上对手了啊。”
望着即将抵达基地的磅礴弹幕，卡尼菲克不怒反笑！在自己熟悉的土地，地球上与同样是人类的对手交战，这种感觉多久没有过了？我们打过兽人，打过荧光族，打过beta，但都是以远程欺负近战，现在远程对远程...
我们也不可能输！
坚定住意志，距离火箭炮覆盖还剩不到一公里，倒计时5秒的时候，卡尼菲克将军下达了指令：“太阳神防御系统，对敌军弹幕进行拦截！”
“呜——”
红色的战斗警报响起，从基地内早已成排地开出了“狼人”蜂巢导弹车，位于高墙上的导弹发射系统也解除了封闭状态，发射口打开，露出了一枚枚漆成红色的弹头。
激光雷达扫描过天空，在战术系统上瞬间更新了进入射程的所有飞行物——苏军动用了一整个火箭炮营，以一个营18辆发射车，每车40管来算，同时向基地袭来的火箭炮足有720枚，可以覆盖一万平方米的范围，恰好是工厂的面积范围。
但这些炮弹全部被锁定了，而卫军这边，为苏军准备了十倍于此的数量。
“拦截弹幕，发射！”
一瞬间，狼人战车，地空发射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你耳边争吵着，在你整个脑袋里都响起了令人眩晕的“嗡嗡声”，火箭助推器刺耳的声响似乎要撕裂你的耳膜，刺眼的焰光闪瞎人眼，并连同基地头顶的天空一起染红——
这，是一副怎样令人震撼的场景，720枚火箭弹？那么这里就有720枚拳头大小的蜂巢导弹向着它们迎头扎去，这里每一枚拳头大的导弹都锁定了一个目标，这些小东西也许射程不够远，但灵活的身躯配合制导系统能随时在天空中变轨，就算火箭弹在做无规律的布朗运动，导弹的固体发动机也能以极高的爆发力追上去。
不需要碰撞，弹头战斗部内的液态泰伯利亚只需要接近火箭弹5米以内，然后释放它20倍于梯恩梯的能量。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像点燃了烟花，橘黄色的火光遍布天空，滚滚雷霆犹如苍天倾颓，在基地外800米处延绵上千米的范围里拉出了一道壮观的火墙！
苏军弹幕，全数拦截...
你以为，只有beta才有能力做到吗？
卡尼菲克深吸一口气，但这是徒劳的，动力装甲的过滤器没能让他闻到一点硝烟味，但将军此时感觉浑身神清气爽，站在大雪之中，连身边滚滚前行的装甲部队的动静都没有察觉似的。
“现在，该我们回击了！”

PS：咳咳，各位，经过前两天的不成功的写作，现在我们回到“命令与征服”的主旋律里来吧，我果然不适合写什么勾心斗角，认识到这个错误，我未来会再做调整，让大家见笑了。
注：狼人蜂巢导弹发射车的设定在设定卷，大家可以简单理解为升级过的隐形坦克，功能更强，加强了制导性能。

第六十八章·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乌黑的炮管缓缓抬起，无需侦查，也没有校正，士兵们飞快地摇着曲柄，地图上的坐标早就记得熟练。
火箭炮部队已经先行开火了，而牵引式火炮才刚刚就位。长杆将炮弹推进炮膛，闭锁，炮手握着发火绳后退几米，等待着指令。
“炮兵连——急速射——”
指挥旗高举向天，不带一丝犹豫地向前挥下。
“放！”
“轰！”
炮声有如一柄重锤敲打着炮兵们的心房，几十门大炮的齐射声势如雷，一轮齐射过后马上是紧急地装弹。士兵们在忙碌着，而炮兵团的长官拿起望远镜登上高地，准备观察炮击的效果。
最新消息，仅半个小时不到，军方已经损失了接近二十架无人侦察机，其烈度足以媲美一场对beta小规模集群。参谋部分析判断叛军除了动用先进的反侦察设备屏蔽了电磁信号，而且还大量装备了地对空导弹埋伏在针叶林当中——这一切令军官倍感疑惑，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对于叛军的人数，规模己方都完全不为所知。
这简直就是场糊涂账！动用炮兵对“一小撮”叛乱分子进行打击分明是杀鸡用牛刀，军区居然还派出了宝贵的火箭炮营，理由是“彻底摧毁敌军埋伏在工厂区的重型武装”，什么时候自己的祖国已经到了分裂的边缘，苏军开始向自己人开炮了？
“上面明显不想给对方留活口啊...切，去他x的。”
察觉到自己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军官赶紧住口，不过马上他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就在他视野所及的天边，一连串的爆炸连绵天际——火箭炮营的炮弹被迎面而来的另外一大批“飞行物”给拦住了，然后殉爆在空中！
军官楞了一下，还不待他思考，他看见另一批“飞行物”再度起飞，将自己炮队刚刚打出去的炮弹也一同引爆在空中！
那是...防空导弹？不对啊，防空导弹不是对飞机的吗，而且，没听说过拦截炮弹的导弹呀，而且还这么多...
军官的手有些发颤，望远镜因为抖动差点滑落下去，他张大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里呜咽着，让一旁的副官以为他要下大什么命令而好奇地看着他。不过马上，远在天边的殉爆声也以音速传到了炮兵阵地，但没人抬头看发生了什么，十秒不到，熟练地士兵们已经装填完毕，炮兵团48门大中口径火炮再一次发出震天的怒吼，炮弹带着士兵们对叛徒的憎恨以超音速出膛，并将无畏地冲向敌人！
真的吗？
军官脑子里疯狂地运转着——自己面对的不该是beta，自己没有看到激光，可是火箭炮营和自己的炮击全被挡了下来，全部，那可是七百多枚炮弹啊！
只有beta才有能力拦截炮弹，这些“叛军”...到底是谁？
不过他已经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就在炮兵团的头顶，一个盘旋已久的兵蜂无人机维持着光学隐身，然后打开了索敌光束阵列，无形的激光挨个锁定了阵地上的火炮，然后将信息传输到了基地的指挥部。
或许是我太过于吝啬笔墨，直到目前还没让大家看到卫军们临时的基地现在是什么模样——
以虫洞为中心，一条银光闪闪的钢铁大道已经被工程无人机所铺就，这些或走或飞的工程机甲们扛着装满金属原料的罐子在地面上喷吐着，完全掩盖了水泥地面曾经的模样。灵活的机械臂埋设下输电管线和电磁发射装置，因为这条路可不是用来给人走的，而是为了让虫洞那一边不断传送过来的大型集装箱在落地后马上就能被电磁牵引像开火车似的排队进入MCV工厂当中。
MCV，移动建造车辆，从锡拉那边送来的两台都是经过现代升级的产品，得益于纳米锻造技术的加入，现在的MCV展开后能直接可以作为军事基地而不需要额外的重工厂设施，核心处理器储存着大量的标准建设蓝图，从登陆开始两座工厂就在全力以赴量产更多的工程无人机，以求在这个新世界站稳脚跟。
“想要把我们赶出去，我建议第一时间用核弹抹平这里。”
李徳说道，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嘲笑着对方的愚蠢——苏联的体制派什么事情都没调查清楚就急急地发起强攻，生生把自己这个“好”盟友给逼成了敌人，老毛子做事总是这样马马虎虎，不知道知道消息的“抉择委员会”们现在是不是眼泪往肚子里流，气急败坏地骂着蠢货呢？
“啊，我忘了，他们已经没机会了。”
李徳脱去了那件白色的礼服，换上了黑色的罩袍，有他出现的地方便是一排排敬礼的士兵。基地里士气高昂，这些战士们都是和自己在月球奋力厮杀过的老兵，而他一如他的承诺，将永远和自己的战士们在一起。
战术网络以自己为核心延伸——侦察无人机信号已经确认，火力系统配属中！
“幽魂II”型重型自行火炮沿着基地外围一字排开，这些搭载了203口径火炮的装备比起它们的前辈，那个渗透作战的型号最大的区别就是从迫榴炮换装成了电磁炮。许多人对电磁炮有着不太正确的认识，电磁弹射本身就是一种相较于化学能的另一种弹射方式（航母电弹可还记得），它可调整的出力让它能作为一种多样的发射装置，其弹道也绝非直线这么简单。
电弧取代了火光，每一次发射后不到三秒的充电，又一发炮弹突破音障而去。无需装药，也不用考虑过热，炮弹接连不断地发射出去在天边连成了一条线，虽然比不上拥有自动装弹机的海军舰炮快，但仅十二门的203口径线圈炮一旦开始发射便不会停止。
三秒一发，一分钟就有二百四十发炮弹划过天际，旋转的炮弹紧随着定位光标呼啸着从天边滑落，十四公里的射程不过尔尔，但落在苏军士兵们的眼中那就是死神的哭嚎！
“隐蔽！”
正在给冰雹火箭炮装填的士兵们丢下手头的工作四散而逃，可是双腿如何躲得过以音速下坠的炮弹？
“咚！咚！咚！”
一发203口径重炮的冲击波足以覆盖一个足球场，而且卫军的炮弹装有的智能引信选择在空中15米处直接引爆，泰核弹头墨绿色的火焰扩散开来，气温瞬间上升到钢铁的熔点，狂躁的冲击波将火箭炮卡车拆成零件，并将方圆数百米的树木沿中心吹散！
“火箭炮营...全军覆没！”
炮兵团团长放下望远镜，看着天边越来越醒目的一长排光点，心中苦涩：
“怎么这么快，这么准？”
---
第十二摩步团团长科缪洛夫猛地推开T-72的顶盖，带着坦克兵软帽的上校回首看向爆炸发生的地点，心知那里是师属炮兵团的阵地，那惊天动地的爆炸震得几公里外的公路都在发颤，跟随着坦克行进的步兵摇晃着身子抵抗这股震动，而此时上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炮兵们自个炸膛了？”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耳光，通讯员急急向他汇报：“团长，敌军炮兵摧毁了我方炮兵阵地！”
“什么！”科缪洛夫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敌人也有炮兵？”
“参谋部认为叛军可能拥有炮侦雷达，对我方炮兵进行了精确打击...团长！”
“四十八门炮，上千号人，就他么这样没了？难道敌人的炮弹都长眼睛，一个都没打空过吗？！”
突然，通讯兵手摸着耳机仔细聆听了一番，然后脸色大变：“我方炮击全数被拦截，叛军似乎有能拦截弹幕的武器，现在敌军正在炮击军区指挥部！”
“拦截弹幕，就像光线级一样？开什么玩笑！”
上校自己抢过通讯耳机，但再听时已经是一片噪音——这代表他们已经进入了通讯屏蔽地带，也就是敌人掌握的领土。
没有炮兵支援，也没有上面的指挥了...自己等人就像闯进了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就算心中怀揣着一个目标，可是...
突然，一道白色的闪光从道路的正前方一闪而逝，紧随着这道闪光的是领头的坦克轰的一声炸成了一团火球。弹药库殉爆，巨大的爆炸居然把T72沉重的炮塔掀飞几十米，然后重重地砸在路边。
“敌袭！”
科缪洛夫抓起对讲机，可是突然意识到无线电已经失效，马上探出脑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为了应对可能的第三次大战，苏联早就制定过一套复杂电磁环境下的作战系统，尽管这些年专注对抗beta早就疏松，可是老兵们还是凭借战斗经验做出了反应。
毕竟，和beta交战时的重金属云也是无通讯环境，他们早就习惯了。
第一台被机会的坦克挡在了公路的中间，但后续的坦克毫不犹豫选择开进广袤的冻土，或者直接撞进针叶林中。车位喷出浓厚的柴油烟雾，庞大的车身碾过高大的树木。炮手拉下了瞄准镜，旋转的炮塔搜索着目标。
“发现目标！”
前排的t72坦克车长喊道，然后，他陷入了一瞬间的疑惑——
那是啥？
一个大概两米多高，长着四条机械腿的玩意正迈步向前，在一千五百米的公路尽头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而且这玩意身躯可不像装甲目标那么好瞄准，有效的命中范围大概只有那四条腿上扛着的一个黑色的方盒子，面积不会超过一平方米。
但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就在这名车长愣神的这0.5秒不到时间里，从那古怪机器的方盒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电光，在肉眼反应过来前，又一辆坦克的炮塔被炸到了天上！
“***，装填完毕！”
“放！”
t72开火了，老兵炮手狠厉的一击正中目标，长杆***瞬间把这古怪的机器打成了飞散的零件——乌拉！虽然看起来古怪，但这东西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没有打不死也战不胜的敌人！
从交战开始，苏军拿到了这场战斗的第一个战果，这足以被战斗的双方所铭记！
不过，战斗还没有结束。
科缪洛夫紧咬住嘴唇，眼睁睁地看着从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更多这样的机器。有多少？不知道，数不过来，它们整齐地排成几排，彼此保持着安全的间隔以保证不挡住互相的射界，蜘蛛般的机械腿交替迈进着，这些机器就像排队枪毙时代的士兵，漠然地前进着，冰冷的光学瞄准镜闪烁着令人不详的光芒，滴溜溜地计算着弹道和目标间的距离。
李徳搭在一台滚滚前进的“巨型战争机器”上，板着手指算着自己的损失——
“镰刀机甲，多用途无人战争步行机，生产这样一台的费用是一吨打印原料，以及半个小时的加工时，嗯...这玩意一个标准锻造工厂的单条生产线列一次性可以同时开工五十台，平均一下就是36秒一台。”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PS：我是不是该凑到4000字？

第六十九章·风云变幻（一）

2001年，初春。
士兵们荷枪实弹堵住了交通要道，铁丝网一字排开，从堪察加最大的港口下船的旅客被强行要求滞留港口，并且在士兵的看管下依次进行身份检查。
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在现场——作为苏联获取海外援助的主要通道，在这里出入的有许多都是外国外交机构的工作人员。自从苏联欧洲国土沦陷，行政机构大多都搬到了阿拉斯加，不过堪察加半岛防线作为联合国将beta堵死在亚欧大陆战略的重要一环，这里有许多联合国部队观察员，苏联也特意给他们这些“贵客”划出了一个办公的区域。
不过，士兵们的封锁明显给机构人员带来了巨大的不便，这引发了诸多不满的抗议。可是苏军士兵们只是冷漠地回应着各国驻苏联外交官员们的询问，并且统一口径回复：
“楚科奇自治专区正在进行大规模实弹军事演习，即日起通往内陆的道路，航班一律暂停！”
这引发了不少工作人员的愤怒，他们或西装或军装，使着各种不同的语言破口大骂着：“该死的俄国佬！”
士兵们虽然听不懂话语的内容是什么，但脸上的表情无疑又难看了几分。
摄像机已经摆好，漂亮的女记者最后一次整理一下自己被寒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短发，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微笑着面对镜头——
“各位京都电视台的观众们，你们好！截止到本台发布消息为止，苏联仍为对该事件做出任何正面的说明，我们不被允许获知更多的内容，苏联军方表明这只是一次大规模的实弹演习，但并未说明具体的理由...”
在防海堤的一角，两名穿着绿色军装的男子漠然的看着检查哨前争吵的人群，他们都是东亚人的面孔，或者说，都是某个直到现在还以帝国自居的岛国的军人。
“严谷荣二中佐，看来我们此行是白费力气了啊。”
这两人佩戴着“金菊纹”肩章，证明其乃是帝国正规军的上层军官。戴着眼镜的老人悠悠地感叹着，他看向一旁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严肃中年人，从衣兜里抽出一支香烟——
“XFJ的开发并不仰仗苏联人，我们也没有和苏联人合作的打算，不过此行耽误的时间却是意料之外...罢了，莫烦恼！”
严谷荣二中校戴上军帽，压住因北极风而凌乱的头发，苦中作乐般笑了笑：“若是此行不成，当是可以尽早返回东京，我也能赶在唯依去育空基地之前和她见一面了。”

“哈哈...中佐你自己未能成家，倒是把篁唯依小姐视若己出了！”
老头哈哈大笑，然后严肃起来：“篁唯依小姐年纪轻轻便担任斯卫军中尉，而今更是独当一面，后辈如此优秀，我们这些老家伙便可以放心许国了。”
“啊，自从京都陷落，她就像变了个人，一心扑在工作上。本是青春年华，却不得不投身战争...”

严谷荣二双手合十，向诸天神佛祈祷了一声：“帝国已是亚洲战线的最前线，我等虽不惜肝脑涂地以报皇恩。可这堪察加半岛看起来，也难以令人放心啊...”
帝国本土已经有两座巢穴，若是堪察加半岛失陷，严谷荣二已经不敢想局势会糜烂到何种程度。不过就在他祈祷的时候，突然，一阵喷气式发动机的轰鸣从天边传来，他猛地一抬头，却看见一排四架战术机轰鸣着从森林的上空疾驰而去。
“su-27？看起来全副武装，不过作为演习的话，它们这是在脱离演习范围啊。”
中佐以一个老兵分析着，不过话音未落，突然，他们眼看着一个黑影以极高的速度从云层当中窜出，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扑向su-27战术机！
老头子眯起眼睛，疑惑看着那个前掠翼的飞行器：“那是...固定翼战机？看不出型号，是新兵器吗？”
“以俄国人的做派，若是新兵器又岂会示意给我们看？我看其中有诈。”
中佐说道，可惜自己没有带望远镜，否则他这个兵器研发专家肯定能看出更多东西，而且——
“居然是前掠翼！俄国人的材料学有突破了啊...不过，在如今这时代，研发固定翼飞机又有何用？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不仅是他们帝国的军官如此看待，此景一出，在场的众多外国使节和武官纷纷发出惊叹，他们的目光被这一幕所吸引，就连严谷荣二也掏出了随身的相机，用高倍率镜头仔细观看天边的空斗。
不过这时，负责驻守此地的苏军军官明显慌了，他马上命令士兵们来阻止拍摄，不过在场的外交官员们哪会听命？场面一时混乱了起来，各种语言的斥责混杂在一次，其中美国的代表更是直接破口大骂：
“你们居然敢把枪对着外交官？我马上就可以打电话向你们的最高苏维埃抗议！你们苏联到底在搞什么，你们不说我们也可以自己查清楚！”
不过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天边的战术机突然做了一个高难度的180度转身，机械臂抬起重型战斗步枪，四台战术机的37mm机炮轰鸣着向紧随其后的战机打出密集的弹幕——
“是实弹！”
场上一阵惊呼，这毛子搞演习也太上头了吧，真不把飞行员当人看？
不过人们却没能等来战机被击落的那一刻，正在追尾战术机的那架前掠翼飞机突然侧摆机身，以一连串的横滚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场弹幕，而且严谷荣二亲眼看到战机的机翼在完成机动后向内变形——可变翼不奇怪，但这能在前掠翼，平直翼和后掠翼间切换是怎么回事，苏联人的技术已经达到这个程度了吗？
“轰！”
一声爆炸将人们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就在所有人的面前，从固定翼飞机的机腹下突然闪过一道闪电般的白光，这道在空气中拉扯出肉眼可见细线的白光瞬间击穿了一架战术机背后的发动机，剧烈的爆炸过后，紧急弹射的驾驶舱点燃了火箭发动机脱离出去，在人们视线的边缘地带打开了洁白的伞花。
“这不是演习！”

PS：今天更新的少，实在很抱歉，时间没安排好。
之前的写作有一个问题——这是MUV同人，但我原创的东西占了太多的比例，不是不可以原创，但陌生的角色和场景难有代入感，说直白点，没内味了。
严谷荣二：帝国兵器研发专家，动画里篁唯依家族中的长辈，很多人误以为他是篁唯依这个女主角的父亲（然而并不是，女主角他爹留下勇哉和唯依这对兄妹死了）。他开发了MUV里的电磁炮，威力大的可怕，我倒是想知道这玩意和我们的磁轨炮比比？

第七十章·风云变幻（二）

“咻~”
这可不是什么卖萌的声音，而是迫击炮从天边降下的呼啸。炮弹落地炸出的泥土噼里啪啦落在镰刀机甲的头上，坐落于磁轨炮管两边的圆形传感器像昆虫的两只复眼左右转动着——厘米波扫过森林的遮盖，很快让机甲找到了五百米开外躲在某个战壕里的迫击炮小队。
但磁轨炮的点杀伤并不适合射击遮盖物后的目标，于是在经过计算机一微秒的判断后这个数据被上传到了战术网络，而它则迈开电磁关节沿着陡峭的山坡搜寻适合自己的目标——
咔哒咔哒，蜘蛛形机甲漫山遍野地向前推进着，它们的小长腿虽然每一步频率不高但是跨出也能有两米开外。它们沿着陡峭的山脊攀援而下，因为较为狭窄的体型就是闯进森林也不会有什么困难之处，而这个举动彻底摧毁了苏军企图占据山脊高地设立防线的企图。
从正面，从侧面，到处都爬出了这样的机器人，本就缺乏侦察能力的苏军此时到处都接到了遇敌的报告，慌忙之间甚至让指挥官产生了自己落入圈套的判断。
“14.15步兵排配合第二坦克连务必拿下031号高地！第一坦克连撤出战斗，不要正面冲击，给我从河滩地包抄敌军...什么，坦克全毁？！”
“啪！”
科缪洛夫团长还来不及挂断电话，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爆鸣——那是对方奇怪机器扛着的大炮标志性的开火声，每伴随着这样一次的音爆就是一道刺目的闪光，然后一辆BMP装甲车便气球般被一团金属射流整个贯穿，冲击将装甲车前端开了个浑圆的大窟窿，并且高速的弹丸在车内造成了巨大的高温，车内的乘员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便与战车一起烧成了一团火球。
而那枚发光的弹丸还嫌不够似的继续飞行，直到撞在一辆t72的炮塔上引爆了一圈爆反装甲，并在钢甲上留下了一个可怖的凹痕——
团长同志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器，他相信任何人都没有。士兵们找到了那枚差点完成双杀的炮弹，入眼的却不过是已经被高温融成一团的钨棒，材质上与苏军用的次口径***似乎别无二致。
但为什么威力如此巨大，还如此精准？从开战开始不到七分钟自己这边就损失了超过了百分之四十的载具，就像被狙击手点名似的每一次敌军的开火就会带走一辆坦克，迫使团长撤下了全部的装甲，转而让跟随的步兵来冲击正面。
“听着，对面的机器每隔四秒才会射击一次，它们的弹道是一条直线，以散兵阵型压上去！”
排长拿着手枪给手下的士兵做着动员，他手一指那些不把步兵当优先目标的机甲大喊一声：“跟我来！”
一颗信号弹升上天空，机枪手随即开始用重机枪进行压制的长点射。12.7毫米机枪弹在机甲的瓷钢外挂护甲上“叮叮当当”擦出火花，这阻碍了机甲的前进，不过在它们瞄向机枪火力点时，一发精确的射击打碎了一台机器的传感器并因为震动产生了射击上的偏移，然后更多的子弹暴雨般轰击在核心部位，切断线缆，毁掉了磁轨炮组件导致彻底瘫痪。
狙击手们似乎找到了窍门，关于射击“眼睛”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军，苏军战士们猫着腰快步前冲，彼此间保持着10米左右的间隔并随时寻找掩体。冲锋以波浪进行，每到一个阶段他们就尽可能开枪掩护后续的队伍。呼啸的迫击炮弹幕从天而降，将那些毫不在乎掩护的四足机器人湮灭在炮火当中！
这些机器威力巨大，坦克也不能挡，可是自身的防御却很脆弱，重机枪都有机会毁伤它们，堪称玻璃大炮。而且单一的攻击方式遇上配合紧密的步兵使得战斗的天平重回苏军——当冲到了一个有效的射程，苏军战士们不顾自己的战友被高速的金属杆打成肉泥举枪射击，RPG在机甲身旁炸响，一颗颗冒烟的手雷掉落在机甲脚边，冰冷的机器却丝毫没有在意。
“轰！”
信号中断，画面停止——年轻的卫军战士翻了个白眼从指挥车里爬出来，而目镜里此时出现了暴怒的长官的面孔：
“上等兵！恭喜你成了第一个让自动化战斗组全军覆没的人，足以让我们部队名留史册的‘荣耀’，我真特么为你感·到·自·豪！”
“长官，我这是第一次指挥这玩意...”
“哈？第一次，那你第一次和姑娘约会时也这么快缴枪的吗？”
长官的吼骂已经传遍了连频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强忍笑意，但队长的咆哮还不止于此——
“战斗教条早就存在脑插芯片里了，你难道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把它们换成了*情游戏了吗？谁允许你们只派遣磁轨型号的，机炮型呢？空袭兵蜂呢？为什么不召唤炮击？”
“特遣团第17号小队，你们这群蠢货是在后方安全地指挥太舒服了？那就给我拿起枪滚到前线去！领袖都在最前线，谁敢给我丢脸我亲手毙了他！”
同样的事发生在众多的部队上，初次指挥自动化部队很容易让人产生天真的想法，可是战争的形式也许会便，但本质不会更改。卫军的战士们已经太久没有把人类当做自己的敌人了，这样幼稚的想法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些便宜的机甲，已经是很大的福气了。
于是，当冲杀上阵地，炸毁最后一台机器人后，苏军战士们齐齐发出了欢呼，将步枪向上高举。一面鲜艳的旗帜被竖立在高地的中心，士气高涨的士兵们挥动起工兵铲迅速挖掘战壕，设立射击点，两个步兵排的重火力班组肩挑背抗把重机枪和迫击炮送上阵地，后续的部队源源不断开过来，并以高地为突破点向后方深入。
装甲部队在森林碾压出一条路，他们行动迅速，在突破了敌军的第一波防线后维修车和补给卡车也跟了上来，这一切都通过盘旋在他们头顶的无人机准确无误地给李徳看在了眼里。
老实说，他在这里观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仅是他，还有跟随他的德尔塔小队们，五个人坐在一台宽大的车辆上，巴德甚至还有空悠闲地点燃一支烟，吸上一口，喔地把嘴并圆，吐出一个个白圈。
“一群训练有序的士兵。”
马库斯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纳米装甲服的面甲是全封闭的，六个微微闪烁的红点传感器占据了眼睛的位置：“他们很勇敢，让我想起了艾斯方战役，UIR人也是这样不怕牺牲地依托装甲部队向前推进，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样的品质。”
“士兵是好士兵，可是他们装备太差了，连基本的防具都没有，这样打下去必然是一场屠杀！”
好男儿多姆有些不忍心了，他找到李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领袖，你从一开始告诉我们这不是一场征服，那为什么还要放手让卫军动用重火力？把这些本地人消灭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你怎么这么天真，多姆？”
巴德依靠在这巨型载具的炮塔上，一只手向上摸在了漆黑的方形炮管上，悠悠地说：“是他们先开火的，难道我们得乖乖站着挨打么？”
老兵油子一弹烟蒂，丝毫不顾及人联公民的基本素质地瞧着多姆：“事情很明了，他们自己内斗，找我们联系的那一批人大概是落了下风了，所以咱们面对的已经不是原先签条约的那批人。他们把我们视作敌人，那当然要承担这么做的风险咯~咱们这叫自卫反击明白吗，自卫反击，法律上都属于无罪的。”
“士兵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但多姆明显不这么看，甚至还有些生气了：“愚蠢的上级命令他们来这里送死，这种事我们难道没经历过？你忘了自己也是个士兵了吗？
肯定有更好的办法，我们是人联，不该是刽子手，要打也该去打外星怪物，倚强凌弱你居然还振振有词，简直不可理喻！”
“嘛，我不是来吵架的...我下去开车了，拜拜。”
巴德举起双手投降，转身跳进驾驶舱里。现场只剩四个人，而他们都看着李徳——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多姆，若我们不在这里把他们打疼，让他们意识到本质上的差距，他们是不可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和我们谈判的。”
李徳无奈道，他指指前方，在那里苏联的战士们正在行进，他们认为自己在与祖国的叛徒作战，并且愿意这么相信。
那么，自己能怎样？拿着大喇叭把这场误会告诉他们吗，做广泛的宣传？他们会选择相信自己还是上级的命令？若如此简单人类就没那么多纷争了。
在认知的差距被抹平前，这场战斗根本不可能避免，就算李徳无心做大量的杀伤，但这里是战场，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地方，总得有人流血。
流血了，吃痛了，人们被热血充斥的大脑才会冷静下来，可是在那之前被挥洒的热血就成了冷静的代价，是的，代价，多么单薄的两个字。
别指望我做救世主啊，多姆，这样我的压力也很大的！
但，不做救世主，何以做到人类的统一？
李徳略一思考，一拍巴掌：
“那就让血流的少一点，伤口浅一点，手术做的更快一点！”

书名，简介，封面全改

刚写这本书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犯了不少文青病，书名简介弄得人半懂不懂的，还自以为得意。
但经过一年的创作后，我才反应过来，我是写网文的，不是写散文的。
通俗易懂的简介，能吸引人的封面和书名才是最重要的，少在这泛酸了，这里是搜书吧站不是大学讲堂！
不需要文青病，还没被社会毒打够吗？看看你那成绩和曝光度，自裁吧你。
没什么说的了，书名还需编辑审核，但对新读者至关重要的简介已经改了。
而各位老读者们一路看下来，早就不是因为什么书名简介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人联，荣光永存。

PS：更新大家耐心点，号角也想享受下周末嘛，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2333333333

第七十一章·风云变幻（三）

时间，上午九点十三分。
地点，堪察加半岛。
“还是和前线部队联系不上吗？”
要塞的指挥室与别处是不同的，地球人虽然没有全息影像技术，但是巨幅的投影仪和显示器同样能为高级指挥员带来最新的情报。军区长官格里契中将正一脸凝重地看着部队部署，他手中的烟斗已经许久未抽，食指敲打着滚烫的锅底，却一点都没打断中将的沉思。
“通讯兵回报，17装甲团已经与敌军接敌，对方同样部署有少量装甲单位，似乎采用了新式武器，对我方部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该团已经损失了百分之四十七的载具，但人员伤亡...不大？”
女情报官略带疑惑地用手扶着通讯器，奇怪于这不合理的伤亡数字。因为就在十几分钟前师属炮兵团和火箭炮营遭到了敌人火炮的精确反击，敌方似乎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发起了猛烈的反击，炮兵阵地被整个夷为平地，炮击的威力是如此之大只有海军才有如此可怕的口径，除了火炮，还有弹药输送车全数葬送，全团千多号人甚至没几个能活着撤出来！
此举令军区大为震动，格里契中将当场几乎咬碎烟嘴——这根本不可能是炮击，绝对是巡航导弹！可是在复杂电磁环境下用巡航导弹犁地般轰击数百个目标点，就是大洋彼岸的合众国也不可能如此豪气吧？
一个小小的工厂区，难道是委员会叛徒们的军火库？中将不敢想太多，好在敌人在第一波反击后就停止了炮火打击，在做出“他们已经没有弹药了”这个决断后，中将下达了47全军出击，直到现在地面战的情报才用骑摩托的通讯兵送到了屏蔽区外，而他们这些老家伙已经坐等得痔疮都要犯了。
终于...中将吐出一口烟，他深知深入屏蔽区的部队其信息传达到外界起码有7分钟以上的延迟，但七分钟，就是有天大的变故也不会完全改变战局。
“祖国内部的一小撮人做着背离国家利益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但这样的武器，我怎么没听说过开发计划？”
一名装备部门的少将拿着传真过来的照片，指着上面四足的机甲问道。和一般人想的不同，这世上不存在完全的秘密，或者说不存在不为人知却具有巨大力量的神秘组织。至少作为一名高级军官他不相信，少将格外关注技术的更迭，而只需要看看各个研发部门的资金流向，人员调动就能大概推测出幕后的情形，但他完全无法理解如今发生的事。
“司令官同志，我不会否认最高苏维埃的决策，但上面并没有要求不经过调查就调动要塞部队发动猛攻，而如今我们付出了巨大的损失却连敌人具体是谁都无法向士兵交代...”
“你的考虑是多余的，同志。”格里契中将马上否定了这危险的言论——他阴沉的脸背后是一阵与美国人勾结的心虚。如今事件急剧恶化没能达到目标，他也不可能去联络对方。
“不仅是我们军区，整个堪察加半岛防线的部队都动员了起来，必要将叛徒们一网打尽。”
为免暴露，他唯有急急动用手中力量来平息失态，就像为了圆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可是自己的独断并不能影响其他高级军官的判断——
就在炮兵被毁灭性打击的时候，国土防空军长官马上拒绝了出动空军作战得请求，原定的两个师五万人如今也只有自己的部队冲杀在前。每个嗅觉灵敏的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一场涉及高层的动作，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而且——“中将同志，我的部队还需要驻守防线。beta可不会按我们的计划行动，要是堪察加防线失守，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就没什么叛徒了。”
另一名少将抓起军帽戴在头上，披上大衣就准备离开，如这样对中将抱有不满情绪的军官还有很多，就在他们纷纷准备动身时，女情报官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事？！”中将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司令官同志...”女情报官的脸部神经似乎被什么拉扯着般，眼睛瞪的老大，说话时牙齿和舌头不听使唤地打着颤。俄语本就跳舌音多，这样加在一起搞得结结巴巴好半天都说不清楚——
“第十七装甲团没有回应，但敌人自己已经冲出了屏蔽区！”
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指挥室内引爆，立马，刚才还要走的少将却大喊一声：“接前线部队！”
“卫星图像呢？马上转播到这里来！”
“最近的部队在哪？有接敌吗！？”
...五分钟前...
以步兵为先导，装甲部队半数公路半数土路地向前行进。苏联在西伯利亚的基础建设一向是个笑话，庞大的国土在过去唯有依靠火车来连接，而战争打到这个份上更不要指望有限的资源被投入到民生。但西伯利亚的冻土一如母亲的怀抱，支撑着苏军以相当的效率向内部突进。
毕竟人联也没在他们的路上埋雷，所以当第一个侦查部队士兵小心翼翼地爬上一个缓坡上长着青苔的“巨石”时，他的目光越过被冰雪覆盖层叠的针叶林带，看到了...
“我勒个去...”
侦察兵的眼皮紧贴着望远镜，和他的战友一样冒出了一个疑问：“我们...没来错地方吧？”
那还是简报上说的破烂工厂吗？
银色的钢铁外墙已经把整个工厂区团团围住，外墙看似金属，在阳光下却不反光。围墙很高，仔细看都是新修建的，还有许多飞在天上的小黑点，以及一座利剑般高高耸立的方尖碑。
但是没有丝毫敌军的。
侦查兵们揉了揉眼睛，想确定这是不是敌人新的武器让自己等人产生了幻觉。他们小声商议着，决定留下一人剩下的赶紧回去报告。
不过，就在侦查兵们准备跳下石头时，伸手一摸，却发现这块石头很温暖。
“喀。”
真正的幻觉出现了——因为就在他们脚边的“石块”居然打开了一个盖子，猛然从里面钻出一个穿着黝黑盔甲的巨汉！
“嘿，你们想去哪？哪都别想去！”
柯尔乐呵呵地一左一右抓起两名侦察兵，就像拎起两只鸡仔，剩下一名士兵发出一声惊呼想要举枪，而空气里闪过一阵涟漪，李徳一把抓着士兵就扔出去好几米，顺手把那支步枪捏成麻花。
难怪这两个士兵会吓到，不提装甲服的外貌，柯尔这个锡拉人身高一米九四，橄榄球员的体格让他站起来好比一头人熊。而这也是人联普遍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大部分锡拉人，包括女性都比李徳的义体更高，所以自己一向不做亲民的举动。
“巴德，给部队发信号，让战士们以雷霆之势，打出这片林子！”
李徳一边说着，让柯尔赶紧把几个士兵绑起来，自己则三两步跳上已经解除了伪装力场的坦克炮塔。
“道路通畅，发车！”
脚下的巨兽轰鸣了起来，随着能量的注入，车身的指示灯也亮了起来，显现出其白色的车体。当它脱离积雪和泥土的斜坡向前开动起来时，侦察兵们几乎忘了挣扎，惊讶无比地看着眼前的这头巨兽。
这是一辆坦克...它宽大的车体几乎有T72的四倍大，也许只有传说中德寇的鼠式能和它一较高下！为了维持这样庞大的车体甚至不得不将履带分为前后两个部分，而履带上也没有传动轮，似乎它就是一个整体，靠的是局部的变形以适应地形。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在哪与T72的半球完全不同的棱角分明造型的炮塔上，并排着两根黑色的方形长炮管。这种炮管他们在击毁的机器人身上看见过，但那些在这两门炮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以至于都不配被称为炮——
当上百吨的怪物咆哮着从士兵们面前碾压过去时，挡在前面的不论是树木还是顽石都瞬间被这澎湃的动力碾为齑粉，它虽然庞大，沉重，但是很灵活。而这几名士兵用俄语的喊叫通过即时翻译器被柯尔听到了，他一把按住几人的肩膀，好像这几个人都是他好朋友似的。
“知道这坦克为啥有两门炮管吗？因为它叫猛犸，炮管就是它两根大牙！”

他如此说道，但又挠挠头，抓得头盔滋滋响——“猛犸，我反正没见过，听说就在你们地球的非洲，你们见过吧？”
士兵们摇摇头，而这时坦克的顶盖又打开了，巴德冒出头忍无可忍地对他吼道：“不懂你闭嘴行吗？白痴！”
“...”
几名士兵听得一头雾水，他们此时毫无俘虏的自觉，正想相互说点什么的时候，从地面却显现出了更多的震动声。
他们几个扭过头去，却见刚才自己等人侦查的那片落满积雪的针叶林突生异变——哪有什么针叶林，那分明是一台又一台的坦克！从没见过的型号，有白的，有黑的，刚才那样的巨型坦克目视就不少于十辆，还有很多其他的作战车辆，分为好几个集群刚才就停在自己等人眼皮子下。
似乎得到了信号，这些装甲车辆非常统一地开动了起来，它们轻松地在森林间开出一条大道，而在坦克的背后，成排迈进着无数先前遇见过的四足机器人。
“嗡嗡”声从天边响起，乌泱乌泱的黑点从他们头顶飞过，就像飞过一群候鸟。然后，是成梯队的喷气式战机轰鸣着从工厂地点起飞——这些战机首先垂直起降升到一个高度，然后炸雷般从苍穹间划过，只留下几条整齐地轨迹便消失不见。
“上面疯了。”
侦察兵上士和他的战友一样，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把这些...称为叛军？”

PS：没错，你没看错，这是一本新书23333333333

第七十二章·苏维埃的保卫者

抛开战术谈武器就是耍流氓，这是李徳前世作为伪军迷被大佬教训得最多的一句话。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谈战术亦不过是苍白的言辞。
在MUV的世界，截止到1973年beta登陆地球的时候，苏军已经将大纵深战役理论彻底完善。虽然由于第三帝国在璀璨的反射下由英美盟军彻底打垮，核武的威能掩盖了苏军正面战场上的光芒，但以大规模火力投送，机动突破以及空地一体战的军事理论长期令西方阵营胆寒，只是未曾有人预料到第三次大战不再是人与人，而是人与外星生物。
迫于现实的压力苏军的大纵深战略从进攻转为了防守，而如今他们再一次面对人类的对手——可是因为政治的倾轧和内部的矛盾，原本该由几十个师配合空军的战略根本就无法实现。
临近军区的长官们稳坐钓鱼台，冷漠地看着格里契中将一个人的表演。这样的行为令人厌恶，苏军们士气低落，不愿意参与对“叛乱”的弹压——防守beta本就令人绝望，干嘛还要去吃自己人的子弹？
而且，你说叛乱？
是高层的内斗吧，事情尚未明了，高级军官们可没兴趣参合，说不定最后谁才是叛徒呢？
李徳截获的苏联各军区的通信都向他说明了一件事——周边各军区虽然参与了表面的封锁，但各个按兵不动，因此能够来面对人联雷霆一击的便只有格里契中将下属的部队了。
“果然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李徳有些哭笑不得，尽管早知这红色的帝国已日落西山，但现实总比预计来的扑朔迷离。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主动出击就是提防以一敌众的慎重，但现在看来自己不用考虑如何应对上百万大军的围攻了——虽然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无法见证苏军的大纵深战术，那就让苏军见识下卫军的钢铁洪流！
“目标确定，乃是苏军近卫军二十九师，总兵力1.45万人，第十七摩步团已由正面深入我方防区，师属炮兵团已被歼灭，进攻矛头后方分别是203与109两个步兵团，其余部队在外围对我军实行封锁中。”
苏联的装甲部队正在高歌猛进，突破了敌人第一层的防御后他们便再没有见到敌人的踪影。而前出的侦察部队甚至已经回报——他们已经看见叛军驻地的围墙了！距离不过五公里，对于坦克的速度来说，时间已经可以精确到分秒了。
而科缪洛夫团长是谨慎的，他提防着敌人的新式武器带来的威胁从而导致了机动性的些许降低。上校的谨慎是明智的，因为很快侦察部队就传来报告，他们派出去的人超过了约定的时间一个都没回来！
不安的情绪从上校的心中涌上了眉头，而这时，队伍的前方突然产生了一阵骚动，凄厉的防空警报骤然响起，只因为针叶林的地平线上方出现了飞行器的影子——
叛军什么时候有固定翼飞机了？难道空军也参与了叛乱？
坐在封闭式机舱里的飞行员可不管科缪洛夫团长的心情如何，无人机已经将目标参数完完整整地上传到了火控系统，自己只需要拨开盖子，然后摁下那个红色的按钮就行了。一个编队的奥卡战机由一名人类驾驶员的长机带着三台无人僚机组成，这些原本是卫军们准备送给苏军的援助，但现在嘛，这些过时的装备多少还能发挥点它们的价值。
不过他们一露面就遭到了苏军防空连的热烈欢迎！整整六台石勒喀河自行高炮将它们四联装的23mm口径对准了攻击机编队释放出狂风暴雨般的火力，并在天空中编织出一张细密的火力网——
奥卡战机轻轻一晃机身，弹道计算机准确追踪了所有来袭的弹幕并由矢量引擎微调着姿态，防空炮最大的作用是驱逐而非杀伤，而且苏联人的石勒喀河比起弹弓那是落后了不止一个时代，飞行员根本就没把这点威胁放在眼里。奥卡战机仿若几朵被秋风吹拂的落叶在空中做着无规律的机动，然后飞行员按下按钮，机身下挂的六枚空对地导弹依次脱落。
下落，点火！四台战机就是24枚，24个装甲目标！
“目标锁定，把这些原本就准备送给他们的弹药送给他们就好。”
有节奏的爆炸声在地面响起，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行防空炮，然后是T72坦克们。垂直攻顶的导弹将装甲团本就不多了的T72报销了一半，苏军们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重武器化为一团火球。混乱之中每个人都在寻找掩体，重机枪胡乱地向天空扫射着，失去了无线电指挥系统无法有效地传达下去，大量步兵选择进入树林以隐蔽身形，不过更多的空袭没有等到，反而是从地面上传来了令人心颤的震动！
树木在大面积地倾倒，从这场战斗打响不到二十分钟西伯利亚的森林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不过此时不是担心生态的时候，因为从森林里咆哮着冲出了一台正面便足有六米宽，对苏军士兵们来说形同噩梦具象的巨型坦克！
“那是什么怪物！”
科缪洛夫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但马上他就用不上了，因为那怪物坦克的炮塔已经瞄准了自己的座驾，从那两联装的巨大炮管里闪耀出了蓝白色的电弧光芒！
“轰！”
一整块金属被150mm口径轨道炮以超音速送出炮膛，其产生的剧烈音爆将猛犸前方的步兵震得内脏出血，被电弧加热得表面产生离子化的金属体在空气中拉出一条醒目的轨道，T72的车身就像一块黄油被劈开，然后威力不减横冲直撞的炮弹一路将好些步兵撕成一片血雾，直到撞在山体里造成山崩般的震撼！
而这只是一门炮，马上，猛犸微转炮塔，再一炮湮灭了两台靠的过近的坦克，然后车速不减地径直冲进苏军的阵列当中——
“哈，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
猛犸车里，坐在驾驶位的巴德有些过于兴奋了，这个机械狂人爱死这台超重型坦克了。和旧GDI的猛犸MKIII（泰伯利亚战争那款）相比，人联没有对它做根本性的修改，而是着重补足了猛犸饱受诟病的机动性。轻型的纳米材料和高张力钛合金配合上动力澎湃的金泰能源，四台履带电机将这台怪物的时速飙到了70迈，而且还是越野时速！
“冲啊，一路冲到他们指挥部去！”
柯尔在一旁鼓着劲，而马库斯和多姆在一边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尤其是多姆，他摘下头盔问向李徳：“这就是你的计划？”
“摧毁他们的斗志，是减少流血的最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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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
狂飙猛进的猛犸坦克化身为暴走族从苏军行军的队伍上直直碾压了过去，闯进瓷器店的公牛撞翻了一切挡路的白痴并留下一条布满鲜血与烈火的道路，猛犸之牙左右开弓——坦克，装甲车，运载卡车？管他的，只要是载具那就没得商量，统统在轨道炮下化为一团烧焦的残渣，不仅如此，猛犸的四条履带都有独立的悬挂从而带来了极佳的爬坡性能，它可以一炮轰掉T72的脑袋，然后弯也不转地从燃烧的底盘上压过去。
而匆匆避让开的苏军展开的反击对于猛犸来说不痛不痒，甚至都不值得让坦克动用主动防御系统。正面厚重的碳化晶格装甲硬吃T72一发钨芯***只是让搪瓷般光滑的表面产生一些裂纹，从微观上无可计数的六角蜂巢型将冲击力层层转接，极硬的纳米装甲让T72的120毫米滑膛炮的门牙啃在了钢板上，崩飞的钨芯长杆就是它破损的牙釉质，痛的它死去活来。
至于四面八方飞来的RPG，金属射流不比***更有效，并且一体化的履带可不怕脱落几块零件。真想要破坏这台人类最顶级的战争机械，请把你们的要塞炮或者空军拉过来！
哦，忘了，你们的炮兵冒头就没了，而且自己也不是在单打独斗。
重火力小组瞄准那横冲直撞的怪物坦克扣动了扳机，火箭弹在对方车位炸出一团烈火却丝毫无法停滞其猛冲的步伐。望着远去的敌人，射手有些怅然若失，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可是战斗必须进行下去——然而自己的副手迟迟不把新的火箭弹递来，这令他有些恼怒，不过当他扭头时，却发现副手已经丢下了弹药蹲在地上，不住地画着十字向上帝祈祷着。
这是...
他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然而当他的目光和所有发愣的，或者掉头逃跑的人一样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内心中最后一点抗争的勇气也荡然无存了。
那是多少辆坦克？他数不清，也不想去数，因为视野里全都是轰隆着向他们碾压过来的坦克车，刚才那样的怪物车辆打头的就有不少过两只手。这些坦克哪里是行军，分明是在游行，它们队列整齐，把沿路上所有的树木全部推倒形成一条康庄大道。
而就在这些坦克的背后，又是成百上千刚才见过的那些四足机器人们，自己等人先前的拼死奋战消灭的不及眼前的一个零头。
对方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些人看在眼里！而同样的，自己的上级肯定只是为了把自己这些人派来送死！他们告诉我们说这些是叛军？比我们正规军还要强大的“一小撮”叛乱分子？说这些是外星人还可靠一点！
*****，老子不干了！
对方的坦克轰鸣着前进着，此时还愿意奋战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此时，从坦克的扬声器上响起了劝降的广播，说话的自称内务部大校叶戈尔。对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语气麻木地捧读着——
“近卫军二十九师的将士们，我们是9527工程——一个以新技术尝试逆转战局的秘密部队，你们被你们的长官欺骗了，他们才是阴谋背叛祖国的叛徒，我们是苏维埃祖国的保卫者！他们放弃了对beta防守的本职工作让你们来和我们作战，欺骗你们，只因为他们希望抢夺你们所见的这些先进技术。不要相信他们的说辞，最高苏维埃的命令是伪造的，你们的任务也是假的。”
电子音的俄语循环播放着，最后，他发出了号召：“苏军不打苏军！放下武器，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拯救苏维埃！”

PS：感觉没写出苏军的真正实力，但因为查不到读不懂专业的军事书籍T-T，所以姑且加以政治的掣肘让这一切看起来合理一点。
主要是从设定集和逻辑上来说MUV世界的常规军事大部分停在上世纪70年代（因此还是大纵深），太多资源都投入到战术机上。虽然故事发生在2000年，但或许只有美军能有海湾战争时的信息化水平吧。

第七十三章·大幕拉起

“半个小时前，我们与在苏联境内的特工失去了联系。”
对于华盛顿州来说，今天依然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首府圈一片车水马龙，丝毫没有战争的阴郁感，人们穿着得体，谈笑风生。因为是礼拜日，许多家庭会选择在这个好日子享受一下生活，看看电影或者干脆去郊区野餐，而忙碌的商业精英们更愿意选择投入工作——开什么玩笑，如今联合国正在建立对欧亚大陆的“绝对防御圈”，其他各国不管是军事还是民生都极大地需要自己这座“人类的工厂”鼎力支持，美国工商界现在是生产多少就卖得掉多少，干嘛不去多挣点钱呢？
同样需要加班的还有情报工作的人员们，美国陆军情报处的办公室坐落在一座体面的行政大楼里，和Canada政府分别在左右办公——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国土被上百枚核弹夷为平地的那个Canada，没想到吧，他们的政府还存在着！
这也是当然的事情，政治就是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就算我美利坚一向把你家当后花园，出入境时也得客气地换一张护照意思意思一下。而当beta降落时，美国政府获取了Canada的同意从而对beta的蔓延地进行了全面的核打击——毫无疑问这也是为了保护那里的人民，而且我核弹已经升空了，同不同意您瞧着办吧！
作为美利坚的一项壮举，核爆彻底保证了北美洲的安全，代价就是直到现在那个地方还飘荡着无尽的辐射尘埃，当地的动植物此时正无序地生长着，不知道诞生了多少惊悚的变异体。
没人关心那里，幸存的平民已经以双重国籍的身份融入了美国。曾经的枫叶之国，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蕴含的无限资源也不得不被抛弃，过量的辐射尘郁积在那片北方的土地，等待自然衰变的时间久远到难以承受。如此败家的行为不得不令人疑惑——这扔的是脏弹还是核弹？
但水字数到此为止——劳伦斯上校好容易挤进办公室，抱怨着上面拿纳税人的钱养一个名存实亡的加拿大政府，导致自己每天都要和那群无家可归者见面的尴尬。“他们干嘛不滚去找他们的女王？”的日常吐槽结束后，统计部主管威廉打断了他：
“出大事了...很大！”
半个小时前，苏联就像炸毛了的野兽般开始疯狂地动作了起来，部署在勘察加半岛最前线的军区开始抽调部队向自己的内陆行军，并且进行了出入境封锁。他们的国防部对此的解释为军事演习，可是劳伦斯这帮家伙更清楚根源在哪。
他们抓到了苏联内部的痛处！出兵的那个军区长官已经被他们收买，他们也派出了自己的干员去执行任务。按照剧本来说，此时干员应该能和总部取得联系，可是就在计划执行的关键时刻，位于目标地点周边二十公里的区域突然成了一个情报上的黑洞！不要说无线电，就是卫星也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这更加坐实了情报处的猜想。
苏联的保守派，他们秘密开发出了了不得的新技术！
可是事情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就在事件发生的几分钟后，保守派的领头人亚佐夫元帅已经便不再露面，白宫方面已经派出了国务卿飞往阿拉斯加与那个地图脑袋见面，但苏联方面恐怕不会愿意透露。”
威廉说道，但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废话。根据情报，苏联的内务部，克格勃诸多参与此事的高级官员都已经被革职查办，体制派开始全面清算。
可是作为保守派的委员会也没有坐以待毙，这导致了苏军内部的割裂，大量官兵对国防部的命令阳奉阴违，致使那片区域至今还笼罩在迷雾中。
这一切现在还是秘密，但很快就不是了——“海军情报局，国土安全局都开始有动作了！尤其是杀千刀的海军，他们准备趁乱派洛杉矶级送一支蛙人上去。明明是我们陆军抢先的，现在他们要来摘桃子了！”
“可我们还能做什么？”劳伦斯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又要遭殃了，“我们唯有祈祷特工罗杰能带着我们想要的东西平安返回。”
不过就在这时，办公室实习生突然推开门，一脸激动地抓着一份文件夹——
“长官，卫星上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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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美国人，在离开了那个黑洞般的屏蔽区后，苏联的，帝国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军事卫星全部都死死地盯着这个如今最为热点的区域，他们好奇地，充满渴望地想了解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李徳做出了他的回答：
“在苏联委员会的行动失败后，以隐秘的方式进入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一个选择。我们需要站在聚光灯下，让所有人都看见我们——但这是需要戴着面具的。”
猛犸坦克在前进，巴德已经把电门踩死，推进杆拉到了极限，这头一百二十吨的巨兽不愿意也不想停下，它冲过并碾压了第十七团，以王者的姿态第一个踏出了屏蔽圈。而迎接它的是正在执行封锁任务，被巨兽的咆哮弄得肝胆俱裂的苏军步兵们。警告被无视，射击被装甲弹开，他们拉出的警戒线和哨卡毫无阻碍地被滚滚履带碾过，一骑绝尘的猛犸从士兵们面前以70迈的时速冲过，留下那些对着无线电声嘶力竭叫喊支援的士兵。
多姆似乎先一步理解了李徳的意图：“于是我们就成了那个9527工程，成了苏军，以此混淆视听？”
“你在开玩笑吗？”马库斯有些无语，“他们的高层也不是傻子，我们的技术摆明了先进这个世界许多，说出去谁信？”
“高层信不信恐怕不重要，但普通人可没这个觉悟。”
猛犸内部的空间有些狭窄，李徳不得不仰面躺在座椅上：“这足以在基层士兵中引起混乱...难道你们忘了，那个叶戈尔大校看见我们时有多惊讶吗？”
“你是说...”
李徳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这张仿生面皮的脸：“这个世界的人还不知道‘空间沉降’，所以才对我们是人类这点惊讶万分！”
人类是地球的原生物种，唯有地球的生态才塑造出了人类这个物种！不理解空间降沉的MUV人类无法相信自己这些人来自外星的事实，这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足以让人联好好利用这个信息差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而且，苏军么？谁说我们就不能掌握这片土地呢？到时，还用得着分那么明白吗？”
李徳微笑着，这笑容让马库斯等人想起了那一天，维安被人联取代的那一天，李徳也是这个表情。他们说不出这个笑容背后的含义，但几人选择了不去拆穿。
毕竟屁股决定脑袋，人首先要分清自己的立场，不是么？
至于那些被自己等人甩在后面的苏军士兵们，他们的排长刚刚向上级报告了“一辆从未见过的坦克冲过了封锁”的消息，还来不及挂电话，他们跟前的地面开始震荡了起来。
“喂，喂！中尉，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话筒里，上级的呼叫一直没有回应，好半天这名排长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只是这次他的声音带有一丝苦涩的无奈——
“长官，不是一辆...是几百辆。”
在这个小小的哨卡跟前，他们面前的树木正在成排成排地倒下，仿佛有一支军团在行军似的，首当其冲的是从幽暗密林深处亮起的一排排大灯，伴随着铁流的滚滚轰鸣，一根根黑色的炮管直直地对准这些士兵们——并没有开炮，毕竟这里的二十几号人还没炮口的数量多。
生命与职责谁更重要的问题一同压在了这些年轻战士的心上——自己应该开火，用自己的生命践行自己在那旗帜下的誓言，就像潘菲洛夫28勇士那样，不可以玷污这支军队的荣耀！
可是，为什么已经被beta压得国破家亡的当下，人类还要向人类开火？自己有什么理由死在这种不光彩的战斗中？
排长张开了嘴巴，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开火的命令，士兵们面面相觑着，等候着自己的长官。
直到当“加入我们，保卫苏维埃祖国”的广播被所有人给听到后，年轻的排长经过了痛苦的思想斗争后，命令所有人把手指从扳机上放开。
“这不是属于我们的战争。”
他如是说，并不令人惊讶，士兵们虽然很不知所措但没有一个表达反对，默默地和自己的长官一起站在路边，就像迎接宾客般，看着这些造型奇特，还有几分科幻的钢铁洪流从面前开过。
在这片银装素裹的大地上，兀地出现这样一副奇特的景象——守卫这片土地的人被赶到了道路两边，他们单薄的身影时不时还会被高速驰骋的坦克抛起的雪水淹没，而嘴上说着苏维埃，身上却镌刻着星环银翼徽记的入侵者大摇大摆地向苏联内部的国土狂飙猛进。
高大的载具与渺小的人影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令观察着这些人的马拉申科上校颇有些感慨——这些失去意志，失去信仰的军人，他们找不到战斗的理由，迷茫的像个孩子。
“嘛，等这一切结束，领袖肯定能收拾局面的。”
马拉申科乐观地想到，接着，他联通战术网络——
“苏联人的大部队正准备迎战我们！击垮他们然后拿下那个要塞，向这个世界宣布，这片土地被咱们承包啦！”

PS：我发不出来，它说有敏感字，但不提示是哪些字。只能试试强行发了。

势力名调整

嘛，因为国家名挺犯忌讳的，号角不涉政，但系统看见那么多现实的国名会理解为涉政，导致先前强制审核。
感谢编辑慧眼，给我审核通过了，但也不能如此麻烦人家，理当自我纠正。
从下一章起：
美国——合众国，白头鹰
苏联——逝去的存在，名字应该不忌讳，也可以叫联盟，毛熊，老毛子
日本——帝国，虽然我觉得它不配称帝国，或者叫幕府吧。
不存在的国家——就是不存在
欧洲各国——单字，英法德澳
我只专心写人物和场面了，其他我不再关注。
顺便，主角今后名叫李
李，发音不变，因为徳字还是太容易联想了，没必要。
感谢大家理解支持。
我还想写到200万字呢，努力不给网站和编辑添麻烦。

第七十四章·战场异变！

“呜——”
防空警报响起，一队队士兵奔赴各自的战斗位置。石勒喀河自行高炮开上了阵地，这些长久以来用来平放以扫射beta的战车终于回归了它们的老本行——它们的目标就在天上，那些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无人机群！
不用刻意的瞄准，四联装23毫米机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撕布机般的噪音伴随着成千上万散布于天空的弹幕，就算是白日也依稀可见的曳光弹道交织成一道火网。穿甲燃烧弹与无人机碰撞产生的爆炸连绵整个天空，自行高炮旋转着它的炮塔，“叮叮当当”的黄铜弹壳沿着行进的路线铺设起一道金色的大道，而紧随其后的步兵已经赶到了阵地，他们摇动着曲柄，KS-19型100mm高炮仰角五十度对准天空——
“轰！”
无线近炸引信在天幕上布下了金属破片的弹幕，射击，退膛，装填！12门大口径防空炮有节奏地发出怒吼，液压制退器像心脏起搏器一般挤压着地面，高炮在天空中拉出一条隔离带，数不清的无人机还没来得及开火就被击毁成零件状态散落大地，而更多的就像蜂群一般不再选择正面直冲，而是散在左右，向更高处爬升而去。
太多了，如此之多的无人机一同飞行时，在车载雷达的反射图上如同乌云，就一个区间看过去恐怕就不下五百，“嗡嗡”的噪声此起彼伏地在战场四周回响着，令士兵们头皮发麻，而更让负责指挥的军官抓望远镜的手都有些颤抖的是——
当他们开火时，这些无人机似乎激活了什么似的，从行军状态转向了横向阵型的进攻模式！
“哒哒哒...”
顶着钢盔，抱着一挺重机枪向天空扫射的一名机枪手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双眼抽搐了起来，而捂住脸的双手也像被烈火炙烤一样迅速变红，鼓起水泡并且急速碳化！
而他的副手还来不及反应，无形的光束已经照射到了他自己身上，首先是顶上的头盔突然发红变得滚烫，剧痛下他一头扑倒在雪地上，滋滋冒起沸腾的蒸汽证明着这一切并非幻觉，而后外套忽的燃起了火焰，顷刻间他就变成了一个惨叫的火人！
激光，具体地说是小口径红外波普的热能聚焦激光，这种便宜的装备普遍装在卫军的蜂群无人机中，其功率本身就被设定为精确反步兵和炮灰袭扰。西伯利亚地区的雪天和空气几乎削减了它百分之四十的威力，但对于无防护的步兵来说只要被精确照射上一秒也不亚于被泼上铁水，从而迅速失去战斗力。
“投石索”型蜂群无人机自由地在天空中上下翻飞，这些直径0.6米，圆盘形的无人机由周身的六个可折叠旋翼提供动力，总重量不到40KG的它们没有配发任何额外的装甲（也没这需要），它的光学观瞄器是分布在轴身的几个摄像头，并且从腹部下伸出一个摄像头般的聚焦镜——激光不需要枪管。
就像这片阵地上发射来的成千上万的炮火，漂浮于天空的无人机也投射来几百上千道持续反射的聚焦光束。如此密集的激光火力加热着大气，连阵地上的积雪都为之融化！第一批遭殃的永远是无防护的士兵，那些控制着重机枪，坐在高炮阵地上的人仿佛置身于热火地狱——他们根本看不见攻击是从哪来的，只是一个又一个人突然就被烧成重伤扑倒在地，或者高温干脆引燃他们身边的弹药，在剧烈的爆炸里迎来更为爽快的死亡！
“指挥部！这里是303步兵团，我们遭到了大批无人机攻击，伤亡巨大，需要空军支援，重复，需要空军支援！”
在半埋于地下的指挥所里，这里的警卫们正在竭力加固自己头顶的掩护。没有人再敢冒头走出掩体，所有这么尝试过的人此时都以重度烧伤躺在担架上哀嚎。先前还在猛烈开火的阵地一下安静了许多，只有石勒喀河高炮能凭借装甲继续顽抗。
所有人都躲在碉堡里，而只需要从瞭望口向外看一眼就会被那地狱般的景象震撼。无人机的攻击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全团上千号人大部分人都没死，到处是尖叫与惨呼。他们从没打过这样的仗，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被什么攻击！
不过躲在掩体里的喘息时光也已经不多了，因为在蜂群无人机清扫过阵地后，从8000米的高空中巡航过来的八架“投矛器”型重型无人机已经赶到这处战场的外围，这些体长就达到15米的飞翼机打开了腹部的弹仓，一枚枚滑翔炸弹在激光制导下展开水平翼，总共近40枚齐齐飞向那些顽固的自行高炮，以及那些被苏军士兵作为庇护所的碉堡。
“轰！”
那爆炸的火光预示着前进的道路已经打开，苏军布置的包围网又被撕开一个口子。
在这远处的一片森林上空，伴随着“滋滋”的电磁噪音，几台体长就接近三十米的“无人机航母”低空行驶过这片雪原。被称为航母只是个玩笑，但这些宽大甲板的悬浮载具就像活动的工厂，不一会起货仓就成排起飞几十架兵蜂加入前方的机群。同时这些航母还和更高空的预警机组成战区雷达网络，更有指挥卫军成千上万无人机的重要职责。让它们飞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为了兼顾正从森林里成群爬出的“镰刀”无人机甲。
稳坐航母驾驶室的卫军远征军团第五连连长检视了一番地图，然后接通了自己团长的讯号：“空中保障部队呼叫马拉申科团长，预警机已确定从苏军要塞中出动了大规模地面武装，其空军也已起飞，总兵力预计达到3.5万人，是否需要我抽调无人机群予以协助？”
“不必了（炮声），第五连继续向南扫荡包围网，以防止苏军合围我军后翼，当面之敌我自行解决。”
马拉申科上校结束通讯，事实上也用不着别人的提醒，因为他这边已经和对方交上火了！
自从他们杀出屏蔽区，以真实的面目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面前时，就像捅了马蜂窝般整个勘察加临近的军区一甩向前吃瓜看戏的态度，马上开始调集兵力向卫军合围起来！整个东方防线上百万大军不说全部，至少面前的几个要塞精锐尽出，毛熊的部队从西·北·南三个方向一同行进，毫无疑问他们的高层判断出自己这些人绝不是宣称的什么9527工程部队，而是一支入侵其国土的外来者！
远征军一个团的兵力要对抗近十万围剿部队...领袖先见之名对卫军进行了改编，才得以让自己能以少击众换取这无上的荣誉，虽然我们人不多，但凭借无人机和装备优势，还有的打！
而首先，他们要面对的还有自己面前的大股苏军——以及铺天盖地从要塞方向飞来的无穷无尽的炮火...
“轰轰轰！”
从卫军的装甲集群中担任辅助的狼人导弹车也同样起飞了蜂巢导弹，以爆炸对爆炸，苏军的火炮凌空殉爆，无数的破片砸在装甲部队的车身上叮当作响。历经这一场洗礼后的第一.二.三重装连速度不减，它们穿过了起伏的丘陵，并且已经目视到了地平线上出现的苏军坦克集群。
战斗没有预热，直接进入了白热化！
磁轨炮率先一步开火，马拉申科上校率领的装甲集群为发挥正面火力排开了一条宽大的战线，一字长蛇活像线列时代的步兵进行了一轮齐射，高速的轨道炮撕裂空气，迎面以V字型冲刺而来的T72坦克们当即化为一团火球，而t72也展开了还击，尽管不如有计算机辅助的卫军精准，但苏军驾驶员彼此娴熟地选择了集火卫军同一辆坦克，就算没打中要害，但毁坏炮塔，打断履带的事频频发生。
自库尔斯克战役后人类再一次大规模的坦克战爆发在这无名的旷野中，而苏军战士们还没有失去父辈的勇气，第一波的打击虽然带来了一定的伤亡，但因为交火的距离本就较近，卫军也在向前冲锋，所以两边的坦克很快就以犬牙交错之势撞在了一起！
“轰！”
卫军作为主力的坦克并非全是无敌的猛犸，而是大量“捕食者II”主战坦克，当这些全重40吨的战车与41吨的t72撞在一起时，其冲击几乎可以震晕苏联的驾驶员！
而从卫军坦克中间穿行而过的t72们也旋转炮塔，不是从正面，而是瞄准捕食者尾部发动机的位置进行零距离射击！
金泰电池被毁产生的放电瞬间瘫痪了坦克的自动驾驶，苏军驾驶员证明了人联也不是无可匹敌，打破了卫军零损伤的记录！（镰刀：？？）
为啥t72能和捕食者打出这个战损，不仅是因为化学能武器本就已经发展到了极限，还有李一向厌恶“奢侈品”主义，致使分配给卫军的捕食者也只是在原版的基础改进了机动，更是加强了其大量生产的廉价性。
从某个方面来说，人联和毛熊的战略思想是一致的——够用，够多的武器才是最好的武器！
当然，还请忽略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碾压过t72集群的猛犸们，以马拉申科上校为首的猛犸像热刀划过黄油撕开阵线，很快冲到了后方的步兵阵线上，而紧随其后的捕食者一同行进，后方缠斗的t72就交给刚爬过斜坡的镰刀机甲点名解决。
“boom！”
巨大的爆炸几乎把猛犸的前半截给掀了起来，唯有靠着强劲的车身才顶过这轮伤害。但同样的事也发生在行进中的捕食者身上，一些过于巨大的爆炸甚至直接把捕食者烧成了一团火球，破碎的零件四处乱飞。
这是...反坦克地雷？
马拉申科略为惊讶——老毛子的地雷这么厉害？不过不等他做出决断，天边便传来了螺旋桨的噪音...
米24，苏联的坦克杀手！
武装直升机低空略过阵地，机炮呼啸着扫过战场，还不待猛犸打开自己的防空导弹阵列，其翼尖的“蝇拍”反坦克导弹以攻顶之势俯冲而下——
突然，一道致密的激光束从天边射出，米24直升机骤然化作天边的一颗火球。在主动防御系统引爆了来袭的导弹后，马拉申科上校瞧见苏联的武装直升机一个接一个地被击毁。来帮助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被自己否决的第五空中保障连的“投矛器”重型无人机，这些战机挂载了激光炮吊舱，转来为正面战场的自己提供帮助。
而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领袖本人！李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可是对战局时刻保持着关注：
“上校，你打仗像蔡...的观念还停留在20世纪吗？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你的思想也被本地人同化拉到一个水平了？”
不过骂虽骂，李接通了全军，下达了最高指令：“别被他们的顽抗吓住了，战局即将发生新的变化，给我一鼓作气拿下这个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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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的战斗愈发焦灼了。
“不只是我们军区，二号要塞和四号要塞同样陷入了苦战，对方有大量新式武器，威力巨大，我们伤亡惨重。”
要塞指挥所里，一条条连接前线的电话响彻不停，战报雪花片般飞到格里契中将的面前，五十岁的中将看起来衰老了许多，整件事情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此时沉重的压力不只是压在最高苏维埃，也压在他自己身上。
“空军派出了一个中队的轰炸机，但被敌方的无人机吓住又返航了。他们说空军是对beta防御的重要力量，不愿意冒着风险为我们提供帮助。”
参谋说道，气得中将一拍桌子：“他们还在看戏，难道还真信了那个什么工程部队的鬼话？”
“这或许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将军。”参谋抿住嘴唇，欲言又止，直到将军逼着他说出来。
“亚佐夫...元帅出现了，他要求我们立即停火，并愿意亲自与我们的这群敌人谈判。”
“什么！”有若晴天霹雳，格里契中将面色苍白，“我们的战士在前线流血，他们怎么能相信那个叛乱分子！亚佐夫...毫无疑问他就是勾结敌人的叛徒，应该审问他才对！”
“这我...”
参谋官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指挥室里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卫星侦测到埃文斯克巢穴异动，大规模beta集群正在向防线逼近！”

PS：和前情略有不同，这是修改后的结果，稍微快了点，缺少一些铺垫，这点很抱歉，不过昨天的事提醒我，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是少写点为妙。
毛子的反坦克地雷装药简直等同于航弹，我没乱写。
今天这章总没人嫌弃短小无力了吧？

第七十五章·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

炮弹就在距离此地的不远方爆炸，“轰”地一声，冲击波震得这栋简陋的小房子摇摇欲坠。窗户玻璃和零星的摆设战栗着，直到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水泥沙因为房子的震动从天花板上“簌簌”地掉落着，这些建立于上个世纪的老房子此时正惊恐于战争的威严，一如这房间里不安的村民们。
“（滋滋）...各军区正在举行联合军事演习，请居民们远离...发现可疑的破坏分子请立刻向临近的部门报告，在军民的团结一致下，远东防线坚不可...”
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军方的广播，李听了一会，嗤笑一声伸手关闭了这台不知道什么年代生产的大提箱。不过就在他动作的这一瞬间，好几双眼睛都看着他，这些目光里有害怕也有担忧。李楞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其实很失礼，这台破烂的收音机可能也是这个家庭少有的一点财富了。
而且，面对两个老人，三个小孩子，自己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显得格外的可疑。尽管他尽可能做出和善点的表情，但老婆婆还是牵着两个女孩匆匆上了阁楼，剩下的一位老人叮嘱了小孙儿一句，然后谨慎地问李一句：
“先生...您要喝茶吗？”
而这时本来站在门外的马库斯进来了——因为穿着装甲服有些过于庞大的体型，他小心翼翼不碰坏这里的房门，但没想到一脚踩下去还在木质地板上踩出一个大窟窿。
“是一发炮兵的近失弹，我还以为我们遇上对方的空军了...”马库斯抱怨着把腿抽出来，然后看见了房间里的场面——
“额，我会让巴德修好的。”
马库斯抱歉地说道，因为李的命令，他的话被翻译成俄语再用电子音传出来，而这时那个小孩子已经端着盘子出来了，热腾腾的茶水里翻滚着绿色的叶子，这种独特的饮料令马库斯分外好奇。
“谢谢。”
李接过一杯，不过只是端在手里，毕竟他并不想让义体漏电。
“小伙子，你父母呢？”
“他们都在...市里邮政局工作。”老爷子赶紧说道，仿佛生怕孙子说错话——“我们都是普通的农民，没什么好招待您的。现在每天的口粮都是我女婿兼几份差，我这个老骨头以前还能去林子里打点兔子，但现在...”
那片林子被卫军的钢铁洪流碾过，又被苏军重炮轰击...看来他们要迎来一断饥饿的时光了。
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瞧瞧身边的小孩子，突然伸手在小孩子那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干枯的脑袋上摸了摸，然后喊住马库斯。
“柯尔那家伙的零食呢？全部拿出来送给他们，算作...你踩坏地板的赔偿。”
此话一出，外面的巴德哈哈大笑，不过未想多姆倒是很直接地把所有的袋装食物都搬了出来，数量之多令人震惊。老头吓得连连摆手，不过又害怕于李那上位者的威势，直到他们走出门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是谁？”
没有人说话，只有从天空传来一阵轰鸣，一连四艘巨大的飞翼机略过这个小小的村庄，等离子火焰留下绚烂的尾迹，“驭风者”重型炮艇机满载着黑色守望的士兵高速穿过未有设防的西伯利亚冰原，去为这场战争画下终止符。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已经震撼了整个世界，全世界，不管是哪的新闻媒体都在播报发生在远东地区的战火，不管苏联方面怎么强调这是一场“他们内部的军事演习”是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尤其是从国际联盟驻勘察加机构公布出来的那副录像——一整个su27战术机编队被一台不知名的飞行器击毁的场面驳斥了苏联的一切声明。
什么样的军事演习，会通过击毁宝贵的对beta战力来进行？欲盖弥彰的谎言更加激发了热烈的讨论，毛熊方已经拒绝一切问询，整个人类社会都陷入了对此事的猜测之中。
这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从何而来？他们有什么目的？
纷纷的言论甚至被一些有心人引导向了最近风起云涌的难民组织身上，还有不少人惊呼，这是苏联人民不堪重负的一次抗击，来源于毛熊近些年来将非俄罗斯人当做炮灰的一次叛乱。
这更进一步激化了铁幕双方的不信任，但对此反应最激烈的当属白令海峡另一端的合众国，他们已经对毛熊发出了最后的通牒：“远东防线是保证美洲大陆依然是人类安全后方的唯一屏障，现在这个屏障已经收到了威胁，若是苏联无法控制事态，合众国将不惜采用一切手段，以保证防线的稳固。”
简而言之，现在的世界热闹非凡，不过李可不关心所谓的舆论怎么看——这事闹的越大越好，如果有必要，他很乐意再烧一把火，给老毛子领头的家伙增加一点压力。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打不过自己时，才有坐上谈判桌说个明白的时候。
远东绝对防线——这是一条由多个要塞群落一起组成的抗击beta的对外防御系统，而此时这个防御系统已经因为内部的攻击显得岌岌可危。驻扎要塞的大量机动部队都被抽调出来与“叛乱分子”交战，然而战况不仅未曾因为重兵集团压境而有所变化，反而从那片“被诅咒”的森林里源源不断冲出了越来越多的敌军，燎原之火燃烧得愈发热烈，也烧在了要塞指挥官格里契中将的心头。
而另一条消息更是如重磅炸弹轰击在整个指挥室里——
“beta正在向要塞行进，我们必须马上组织防御！”
“防御？我们到底该防哪一个？”
抓狂的军官吼骂着，整个指挥室里乱作一团。有人提议立刻与当面之敌停火，但马上又被打上了“委员会派”的标签引发了更大的争吵。警报一直在要塞里回响着，令人绝望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以至于将军们都失去了冷静，终于，有一名军官忍不住了。
“随你们怎么说，我的部队承受了太多的损失，必须撤离战斗！”
“你这是背叛！”格里契中将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作为要塞的指挥官，我有权解除你的一切职务！警卫，把他给我...”
然而这名军官冷笑着：“内务部都被打成了叛徒，你还想让我上军事法庭？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隐瞒了，中将同志，你才是祖国的叛徒！”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原本已经答应委员会配合他们进行一项科学实验，然后你又收了扬基人的好处，准备把实验卖给他们！”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格里契厉声斥责军官的胡说八道，但未想场上的军官都冷眼瞧着中将，眼中尽是“果然如此”的怨恨。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我告诉你，美国也找过我，我只是不想选边站而已。以前我们保持沉默是因为你的私下交易确实换来了一些扬基人的援助，这有利于我们...对要塞的防御。”
这话有些尴尬，至于一些人咳嗽了起来，提醒军官不要说太明白。在日渐西山的当下，每个人都希望为自己换取一点实惠，武器性能的数据，情报，军火交易等等或多或少都有过。
但，别人做得自己为啥做不得？一想到这，他们的腰杆子也硬了起来，于是加入了这场痛打落水狗的谴责里，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了格里契一个人身上。
必须要有一个罪魁祸首...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对大家都好嘛。
“格里契中将，对于这些...9527工程部队，是你一意孤行向他们开火才引发了如今的冲突，你将祖国置身于崩溃的边缘，而只是为捞取自己个人的好处！你这个该死的蛀虫，已经不配待在那个位置，我们全体指挥员将向最高苏维埃检举你！”
不过可能已经不用他们再多此一举了，因为此时指挥室的大门被推开，一脸焦急的参谋官冲进来大喊道：
“叛军已经冲破了我们的防线，敌人的炮艇已经抵达了要塞上方，似乎要进行空降...咦，这是？”
看着房间里的景象，参谋有些傻眼了——怎么回事，难道要塞内部也发生了兵变？
“参谋长，你来的正好。”
这时，房间里除格里契外地位最高的一名将军站了出来，他向那些已经看傻眼了的警卫们一招手：“拿下这个叛徒，严密看管！”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格里契中将怒吼着，被持枪的警卫们一把按住往指挥室外面拉出去。他拼命挣扎着，声音在要塞走廊里回荡——
“你们这是叛乱，我为要塞流过血，我为军队立过功！我要见领袖，我要见领袖！”
吵闹的声音渐渐隐去，而房间里的众军官也松了口气，只隐约感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马上开始寻思自己怎么和这一切脱开关系。
上面会怎么看自己这些人的行为？不知道，但比起事后上军事法庭，至少不要死在眼前这场乱战当中。
“用公开频道向外广播，二号要塞决定停火，并要求对方答复。”
为首的少将如是说，而众人一致点头，唯有一声叹息——
“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这不应该。”

PS：ZZ的内容就不多写了，以此做个收尾。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影响到观看，请不要吝啬你们的建议。
大雪时节，注意身体，不要像我一样感冒了。
开场的那一幕灵感来自于德国电影《我们的父辈》，战争，无论任何形式的暴力，平民总是最受伤害的，我从来不想把我这本书写成对战争的鼓吹，我希望人联能有更崇高的追求。

第七十六章·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二）

区区不过一个半小时，虫洞另那边的情况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人联历史上的首场与“异人类文明”开展的互动工作经历了戏剧性的变化。
从李没有得到欢迎而是遭到攻击，到启动紧急预案出动卫军地面武装力量占领登陆场，并与“东道主”展开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斗，而今最新传达到锡拉联合权力理事会的消息则显示——由于beta的进攻，苏联军方放下武器选择和谈。
和平，战争，再到和平，无限的循环并没有让奥利维亚感到有丝毫的奇怪，唯一让她感到有点遗憾的是这场战斗完全由李率领的卫军进行，她本来还想看看专精对人类作战的黑手能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航天穿梭机脱离了永恒之城的星港，并随着重力突入大气层，在锡拉天空之中形同一颗下坠的流星——为了让人联的军队能更高效地在月球上部署，这半年来锡拉的工程师们绞尽脑汁提出了多种方案。这种能从大气层内直接冲上近地轨道的穿梭机虽然不如正在规划中，完全采用纳米材料建造的轨道电梯来得那么令人震撼，可也弥补了人联目前尚还薄弱的太空舰队关于天地往返输送能力的空白。
我知道大家都在期待什么，可是人联当下的舰队实力根本支撑不起一场实战的需要，毕竟写小说也是要遵守基本常识的，李没那个本事“duang”地一下变出一支太空舰队出来。航天从诞生开始便是前沿技术需求和资源消耗的无底洞，更别说，虽然目前赶工出来了四艘原型舰，但谁知道该如何打一场太空战？
传统海军学说在太空中还有几分用处？何以革新？
如何指挥，该采用怎样的战术思维？
就算是基本的航行，太空中天体可不是海洋上的岛屿静止不动，如何制定星图和航行，对于动辄以天文单位计算的深空航行又该如何补给？
如此之多的问题简直令人绝望，而工作总得一步步来开展。根据工研部的规划，人联太空舰队起码还有一下几个关卡需要去过——
1.研制专用舰队AI以辅助舰队管理和作战，减少战舰所需人数和生产成本。
2.舰队演习以研究太空战学说，辅助舰种设计提上日程。
3.关于零号/G元素的重力控制技术有无限的前程，质量效应技术将会带来爆炸性生产力提升——超光速航行，超压缩运输物流，引力场护盾...如果用于太空舰队其价值不可估量。
然而，人联还并没有生产零号元素的能力，至高议会相信这其中的关键在于beta的巢穴中！这些怪物作为矿工确有一套先进的资源收集技术，可惜人联目前的力量还难以在月球投放足够完全确保攻克巢穴的兵力。
所以，虫洞那边的MUV地球，就成了成本最低的突破口，在那里，人联的全部军事力量都可以发挥百分之百的效用。而作为一颗有人类文明的星球，只要想一想在那里可以得到的东西，就足以让理事会最保守的议员都为之动容——
一颗新的星球！
拿下它，人联就成了一个横跨星际的文明，就算不考虑这份虚名，那里还有二十多亿可吸收的人口，可以一举解除人力不足的困境！
而且地球可比锡拉富裕多了（想想为啥要打钟摆战争），虽然被beta啃食了不少，但其蕴含的资源依然无可计数。没人会嫌资源太多，广袤的大洋下正需要人联的地壳钻探技术施展手脚，石油，地热，可燃冰，深海锰结核...这个消息足以让理事会热闹地讨论一整个星期。
悬浮飞车缓缓停靠在这座坐落于赤道的太空发射站，执政官安雅在随行的警卫陪同下走下宽阔的大道，眼见着那梭型的穿梭机喷出巨大的缓冲尾焰被固定架接住，她打了个手势，整理了一下着装后迈步上前去。
舱门打开，执政官迎来了这名贵客——奥利维亚将军收拢起VR目镜，轻轻握住了安雅伸来的手。至高议会的两人相互问候了几句，然后在警卫的目送下一起坐上了前往人联首府的飞车中。
“虫洞另一边的战斗似乎已经告一段落，看起来领袖再一次获得了胜利...不过这物资的消耗可真是惊人。”
一上车，安雅就拉着奥利维亚大倒苦水，明面上人联军政分离，实地里军事乃是当下第一要务。为了让人联摆脱困境李发起的两线作战才刚开始就展现了它的另一层效果——大量的物资需求雪花片般被送到了锡拉，虽然人联久经考验的生产力坚挺无比，可是安雅实在不敢想后续的发展。
眼下人联还没有针对“跨星际”远征向公众做出说明，而且从逻辑上来讲，人联去那边也不是做慈善的，投入总得收回效益，而安雅就是来问奥利维亚这效益究竟在何处的。
“为了长远的考虑，前期以锡拉的资源对那个世界进行投资我能理解，但如何有效运用地球的资源，做到自给自足并且后续反哺锡拉，这事我们已经做过很多讨论了。”
安雅有些紧张地提到这事，并且有意无意对向李：“看起来领袖还准备帮助当地人抵抗beta，这当然是人类大义，可这总得有个章程吧？我要求不高，将军您务必要领袖拿出一张日程表出来。”
“我？”
奥利维亚有些奇怪了：“你也是议会的一员，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啊。”
将军和平日的冰冷不同，或许只有女人相互间才能明白，比如当安雅打趣“我说了没用，但领袖肯定会听你的”后，略有气恼的奥利维亚翻了白眼，有些生气道——
“我们的领袖全知全能，他没把我们当工具已经是我们的幸运了，你怎么会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因为你们两心意相通嘛...好啦，你不高兴那我不说了。”
人联两名地位最为崇高的人谈话却像普通女性间的八卦，只能说好在飞车是自动驾驶——不过谈笑归谈笑，现实的事务还是要处理的，奥利维亚不仅明白安雅的担忧，而且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案。
“我们不可能一直瞒着人民，这样会有损议会的权威。安雅，你尽快让理事会做好前期宣传的工作，为全面接管地球做好人心上的基础。”
将军绝不是拍脑袋，她将一整套方案都摆在了安雅的面前，而后者眼睛一亮——
“有了人心上的准备，我们可以从各个行业抽调专业人员，在地球上复制一份涵盖资源和军火的工业系统。无论战况顺利与否，宁可再开几个虫洞也要竭力获取资源...”安雅翻着终端，眼睛一目十行地扫着文件，“并且从当地人筛选合适的移民，通过虫洞转移到锡拉？”
“嘛，虽然要把这些人口培养成符合人联水平的合格公民起码需要5-10年，也就是我们才走过的路，不过好歹能稍稍平息我们那‘饱受诟病’的人口问题了。”
奥利维亚吐槽着路过的以太龙，然后两人就引进人口这事进行了协商——移民这事，少了没用，多了很容易带来文化和社会的冲击，毫无疑问人联只会要最好的人才，才不想经历一场社会割裂的族群动荡。
多元化可不是那么好玩的，锡拉文化与地球文化有极大的不同，当下的融合可都还是建立在李部下都是纯粹军人这一点上。只要想想地球上多少个民族，语言，文化乃至信仰，安雅就感觉自己肩膀变得沉重无比，到时...
“到时怕是我们的法务部要变成集中营，来个‘最后解决方案’才能解决这些麻烦事了。”
奥利维亚双手托着下巴，说了个让安雅毛骨悚然的词——她可是学过李带来的地球历史的，赶紧摇头驱散身上的寒意。
“我想，齐格弗里德阁下比我更擅长处理这些事，比如如何让地球人融入人联的大家庭，为我们的事业出力。”安雅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她回到最关键的一点。
“地球有自己的组成架构，我们谈的这一切必然触犯当地的利益，岂有任我们予取予夺的道理？”
“这个问题嘛，就交给我们的领袖来处理好了。”
奥利维亚那双由黑色布料包裹的修长双腿侧歪着叠在一起，她的双手优雅地放在膝尖上，做了个非常淑女的姿势。绝美的面庞上眼中带笑道：
“我想，就算不用我提醒，领袖也知道我们不是去做慈善的。”
---
猛犸坦克轰隆驶过要塞前的警戒线，钢铁巨兽碾过大门还未来得及撤下的铁丝网，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后，沉重的巨兽向前拖行了十几米，堪堪在水泥反坦克桩前停下。
李的靴子踩在猛犸履带上，先一步跳下去。就在他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用猜疑或者怨恨目光看着自己的人，若是再有人不开眼在这报私怨，那么这座要塞转眼就能被那些盘旋天空的炮艇从地图上抹去。
对方是一群高级军官，他们已经控制了这座要塞，并让他们的代表向李说明了停火的理由——beta已经在路上了，此时每个人都应该以大局为重。
“大局...”
李看着这位勋章满身的将军，甚至没兴趣听他说自我介绍，只是侧过身来，拍了拍身旁的战争怪兽。
“我...可不是来做慈善的，一句停火，就要我的战士帮你们守防线吗？”

第七十七章·吹响战争的号角（一）

停火宣言的电波在西伯利亚的冻土上空以点及面地向整个勘察加半岛传播，各地的交火渐渐平息。这是一条迟来的宣言，因为已经有太多年轻的生命损耗在了这场无意义的冲突上，令人叹息。
卫军，已经保持了极大的克制，为了避免过多的伤亡连炮兵都没有过多地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直在虫洞的另一边没有运过来，相反卫军绝大多数的人力都被组织在对俘虏和伤员的整合当中——从卡尼菲克将军那里传来一个好消息，这场战斗对苏军造成了差不多五万人的伤亡，百分之七十的伤员能被抢救回来，若是加以合适的教导，他们有可能重新组织成人联的辅助力量。
而坏消息也是有的，那就是卫军的精确打击恐怕摧毁了苏军这条防线上的绝大多数重武器和技术装备，原本用来对抗beta的许多力量在无人机打击下烟消云散。
根据分析，在这条勘察加的绝对防线上恐怕会出现一条宽度达三百公里的空缺，若是李不出手，老毛子勘察加半岛五百万苏联最后的国民，以及他们绝大多数的军队都将葬身虫口，苏联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度将彻底成为历史。
“最高苏维埃电令！格里契中将渎职，叛国，私自调动军队攻击友军，罪大恶极，按军法即刻处决！要塞指战员务必全力配合9527工程部队巩固东方防线！”
李面前的这名老将军拿起命令书装模作样地念着，这不仅是给李听的，在场的其他指挥官也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的先斩后奏还是得到了上面的认可，不过反应这么快，看来位居阿拉斯加的新莫斯科也被这些神秘人的力量吓住了。
“附：亚佐夫元帅已经出发前往要塞本部慰问前线战士，并向...9527工程人员致意最高的歉意，并保证罪魁祸首必将被绳之以法...祖国，万岁！”
老将军念完后，啪地向李敬了个礼，然后将文件双手递交上来。简短的停火仪式却蕴含着太多的信息——这是一份礼物，某些人的脑袋将作为赔罪以平息李的怒火，苏联不仅在明面上承认自己的身份，而且还暗示，只要自己帮他们守住勘察加，这里的军队将全力配合。
看来，委员会一派已经借着这个势头对体制派发起了全面反攻，自己忙着在西伯利亚的这段时间，看来阿拉斯加那边恐怕也是一番腥风血雨啊。
用不着面前这些军将保密，卫军的情报网已经窃取了阿拉斯加方面的暗码通讯，以克格勃和内务部联手的委员会宣布“战时紧急状态”，他们获得了海军和空军的支持，现在“地图脑袋”已经因为“身体不适”遭受软禁。
世界真奇妙，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在自己前世是一场闹剧，在这里居然因为人联和beta两个因素成功了。
而给李的那份文件里居然还夹杂着一张便签，上面用只有之前便沟通过的委员才懂的暗号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锡拉与地球，命运与共。”
李几乎要笑出声，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把纸条揣进了衣服里，然后冷眼瞧着在场的好几名苏军将军们：
“生存与毁灭，各位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也不废话太多了。从现在开始，准备执行对beta防御作战！”
---
在二号要塞——不，此时该要塞应当被称为“阿尔法”要塞，李可不管老毛子的军事术语如何，这里是人联控制的第一个当地军事中心，那么它就是初始的“一”。然后依次从这一号到周边九个要塞群全部归属远东防线，在地图上看就是从北冰洋到品仁纳湾上的一条竖着画下的一条直线。
九个要塞就像九头蛇的各个脑袋，在遭遇beta入侵时相互支援。在新莫斯科的命令发布后，原本的防线指挥官被一脚踹走，做为委员会的诚意，李拥有了这些一个小时之前还对自己枪口相向的部队指挥权。
此时的李坐在原本格里契中将的位置上，一众白发苍苍的苏军将军围坐一团向他做着报告。有趣的是，之前那位专为格里契中将工作的女情报官还在这里，在李接管这里时她尚还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整理好妆容。她侧坐在李身旁，指挥室的光线正好打在那被深棕色的制服紧紧包裹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就算在讲解时，眼角的余光一边打量，一边颇有深意地用一些细微的肢体动作，比如撩下头发，或者一次恰到好处的短暂停顿来让李留意其一眼。
嗯，格里契枪毙的不冤。
李不为所动地听取着报告，这令情报官略有失落，她当然不知道李除了分析战报还顺便盘算了一下这女人是克格勃燕子的可能性——这可是你苏联传统菜式了，但很抱歉我并不打算品尝。而且随着报告的深入，情况变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麻烦许多。
beta的行动从无可以称得上知性可言——这一点人类早就用无数次的鲜血尝试印证过了。直到目前为止，已知这些外星虫子在建立巢穴后每日可向周边区域派出数量达二十五万数量的单位——但请不要误会，并不是说每天人类都要遭受25万单位的进攻，事实上这些单位在人类的卫星上看来就是在地球的土地上进行大规模的挖掘与刨坑，在不断地构建属于它们的地下网络。
“这些东西的本质就是群宇宙矿工，它们的首要目的是收集资源，而不是人类寻常意义上理解的侵略。”
而此时的李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老毛子那滋滋作响的计算机，以及马赛克般分辨率的卫星图像了，伴随着在场人员的惊呼，李成功连接上卫星的信号后径直伸出他的右手，蓝色的全息投影以一阵柔和的光芒展现在将军们的面前——勘察加的卫星图，以立体的方式展现在他们面前。
“全息影像？”
光芒照耀着将军们苍老的面孔，有人感到匪夷所思，有人啧啧称奇，还有人想问问李的手是怎么回事，因为摘下手套后那是明显的金属色。
“等战斗结束后，你还活着，我允许对这个问题穷追到底。”李如是说，在对方知趣地闭嘴后，他开始从头讲起自己的战略。
这一次来袭的beta数量能把苏联吓倒，就是因为它的规模是年初那场二十万规模集群的数倍！
这很反常，首先，众所周知beta每到一处就会根据当地资源储备数量来决定建立巢穴，以点向面地向四周扩散。这个过程如无外部干涉会持续极长的时间——毕竟它们可不是泰伦，想要挖光地壳的储备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比如地球上的第一个巢穴，当地的自然环境已经被彻底毁灭成了不毛之地，但巢穴从建立开始到现在三十年后依然处在活跃状态，并且成为了指挥中枢般极高等级的存在。
而beta采取的挖掘策略和所有星际玩家一样——有了足够开分矿的资源就马上开分矿，以雅典娜的惊叹之势扩张其范围。不过在凑齐开分矿的资源前，纵然土地上有数以亿计的单位，也只会专注于挖矿，平日里与人类作战的不过是少数边缘的集群被吸引了过去。
所以人类与beta的战争总是大部分僵持，然后突然爆发一场大型入侵。大多数国家因此覆灭，少数幸运儿比如此时的英伦三岛，凭借海峡优势（光线级跑海里走队尾）打赢了防御战后，整整十来年未曾面临过重大威胁——为何？就是因为开分基地的资源被打掉了，beta还没重头攒好，大英才能苟住。
但位于勘察加最近的埃文斯克巢穴还是个较新的巢穴，甚至还不能生产出要塞级的LV2级，没到开分矿的时候，beta没有理由突然动用多达近十个大规模集群向苏联发起攻击，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让它们不顾一切地冲向这里！
那毫无疑问，就是李来到这个世界起的那一刻，人联带来的装备那极高的信息化水平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如何不让飞蛾群起而来？
但这可不能对他们说出来，战况的分析让哪怕最稳重的将军拿笔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几百万beta的大迁徙，卫星图上绵延都有上百公里的“阴影”，每个人都明白这一切预示着什么！
当初的西欧，以十几年的备战，近千万军队以及上千发核武储备，只撑了一年半，现在自己这个要塞却要面对如此豪华的阵容？
而李还可以给这局势再添上一把火：“以往军队都是沿品仁纳湾沿岸作战，beta很蠢，只会走最近的直线，因此少有走陆路的，要塞群压力虽大，但能勉力维持。”
“可是现在不同了，上百万beta就冲着要塞而来，以陆地行动就会有光线级伴行，不会再有滩头堵截，海空军派不上用场。一号到九号要塞总兵力不过四十万，如果还像以前那么打，恕我直言...”
李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些将军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能否提前布置核武...”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到，“非常时间，上面肯定会批准的。”
老将军用手扶着额头，沉重道：“自从...之后，我们的核武数量，甚至都不如南面的邻居多了。难道，要向...合众国求援吗？”
这对这些保守派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然而时间正在流逝，留给他们的思考的余地...
“beta行进速度不一，但从巢穴出发的最大规模集群最快抵达要塞尚有15个小时。”
李如是说，而他接下来的话对众人，以及通过情报人员旁听的某个大人物来说犹如天籁——
“把你们所有的部队交给我，作为回报，我会为你们解决这场危机。”

PS：这章质量...一言难尽，大家凑合着看吧，实在很抱歉，不在状态。

第七十八章·吹响战争的号角（二）

米-8运输直升机的螺旋桨掀起狂乱的旋流，它停泊在这座宁静但是偏僻村庄的中心，在这里，正忙于从冰冻的河流上凿洞捕鱼的村民们惊讶地回头，他们未曾想到军队会来到他们这样一个在地图上都未曾标记的村庄，更是对那些从直升机上跳下，戴着狗皮帽挎着步枪神色严峻的士兵们感到恐惧无比。
牙齿都要掉完的老村长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上前，还来不及问一声“军爷，有何贵干”，领头的蓝帽子军官就在村中心支起了一个大喇叭——
“居民们，再过十二个小时这里就要成为战场，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必须进行撤离！以家庭户籍为单位，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携带必要的衣服和药品坐上我们的直升机离开这里！重复一遍，而十分钟，没有可是，超过这个时间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的强制措施！”
这一宣言在村民们中间引发了轩然大波，集体农庄的社员们被军队的命令组织起来，挨家挨户地去找人。砸门的声音此起彼伏，婴儿哭闹，家犬狂吠，很快天边又穿来了螺旋桨的声音，好几架直升机赶到以确保能运走这好几百号人，其中一些因为太紧急以至于武器都来不及拆，只是腾空了座舱，并且带来了一些看起来非常高科技的玩意。
比如，蓝帽子军官此时手上就佩戴着一个带显示器的仪器，这个神奇的玩意能让他和他的上级面对面通话——李已经派出了大量无人机遍布战区，不仅是侦查，也是作为万兆带宽的中继器。临时制作的终端因为也没有时间给这些毛子军人做培训，所以功能设计非常傻瓜。
“中尉，在你方西北30公里处还有一个村落，这是你下一个疏散的坐标，航线已经给你计算好了，明白了吗？！”
“明白，保证一个都不落下！”
中尉习惯性地向屏幕里的人敬礼，然后扯起嗓子继续咆哮道：“机舱位置有限，不许带任何行李！安置地已经备妥了一切...小孩和女人先走，谁也不准搞特殊！”
接着，他拔出了托卡列夫手枪，亲自监督——“这是最高指令，若不遵守，军法处置！”
这一天，在勘察加北方战区出现了令人震撼的场面，从北方要塞群里潮水般涌出了大量的军用车辆，几乎拉光了全部后勤部队的载具。卡车沿着公路线抵达一个又一个城镇，直升机的轰鸣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根据他们新指挥官的命令——近的，用卡车，火车等方式疏散，而那些偏远的直接上陆航团。
为了追求效率最大化，要塞不惜抽调主力部队来将防线后方二百公里内的全部一百二十万平民送到后方去，规模之庞大，平民之多这在苏联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毕竟军队都跑去疏散平民了，那么谁来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呢？
但执行命令的士兵只需要服从不需多嘴，事实上军队能提供的运力也是有限的，但作为一个监督的姿态且得到了委员会的认可后，半岛南方和后方的城市也参与了这场疏散的工作。而对于那些留在勘察加半岛的外国人来说，毛熊就先发疯了一般，先内部封锁搞军事演习，而后不做防御准备也就罢了还把前线的部队往后方调集。
所有人，从苏联平民到外国人心里都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为了抵抗beta的入侵，难道要把整个北方都炸成核废土吗？
“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严谷君。”
飘扬着日之丸旗帜的客轮上，两名幕府军人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将目光投向逐渐远离的异国土地，白发老者肃然道——“东方防线危如累卵，苏联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意，就算他们能用核武抵抗下如今的这一波攻击，但在辐射尘的土地上也再无战斗的价值了。”
寒风吹拂，似乎勾起了中佐面上伤疤的疼痛，他不禁伸手按住面庞：“被beta啃食，或者死于核武的辐射，又有什么不同呢？”
“看着国土一天天沦丧，便是依靠核武燃尽大地求得一丝喘息，也不过饮鸩止渴...”
不经意间，中佐发现自己捏紧了拳头，如此用力，以至于深陷皮肉。
“传统的手段已经没有了意义，必须要开发出一个能一举逆转战局的兵器才行！”
老者沉默不语，良久，感慨：“但愿东京那位访客的承诺是真的...皇国兴废，就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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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塞的大部分人员都被派出，甚至包括许多战地指挥人员都被李一脚踹出去帮助疏散后，整个指挥室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仪器还在嗡嗡地响着，屏幕上也实时跳动着关于beta行进的最新消息，但很快它们连运作的电源都被掐断了，让指挥室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电磁屏蔽器启动，安保齐备...好了，元帅阁下，这下我们的交流不会有任何外人知道了。”
在李面前的，正是毛熊目前的掌舵者，通过一场绝地反击取得大权的亚佐夫元帅，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真是惭愧。”
匆匆赶到要塞的亚佐夫此时才刚刚通过一份文稿知晓整个过程，他再三向李表达歉意，尽管后者已经不甚在意，又或者，他是因为李的身份而有了压力。
“未想阁下居然是人联的最高领袖，还亲临前线...阁下愿意帮我们和beta作战我实在感激不尽，但这场战争本身便是属于我们的责任，我不能只是看着人联的军队奋战，苏联的战士会誓死保护自己的国家，我也会动用我们全部的资源来配合您。”
老人谨慎地与李交谈着，其中有多少暗示主权的言语不怕李听不出来，可是李此时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什么主权上——“你已经知晓了人联为何物，那么也该知晓我人联的宗旨。保护你的人民仅仅是因为我们想这么做，用不着这么客气。”
李悠悠地说：“至于你们的军队嘛...”
大部分士兵在你们这些人眼里都只是炮灰，留在这也发挥不出太多的价值，把他们赶走，把位置腾出来进驻卫军以进行防线的改进反而更加有效率。
这就是李的意思，他说的直白，不怕老头听不懂。而在对方尴尬地询问李该如何进行这场防御时，他指出了那个在士兵中广为流传的，要用核武迎战beta的说法。
“这一次来袭的beta数量极为庞大。”老人说道，“恐怕，不，必然是一次全面的东进。若在以前，我们不得不用核武污染自己的国土，以空间来换取时间...”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这么强，是不是有办法不用核弹也能解决此事呢？苏联国土而今所剩寥寥，真要核爆这最后的土地，恐怕委员会派所有的努力也要告吹了。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不想像地图脑袋那样退居勘察加后向美国人俯首称臣，他们渴望收复国土，保留大国的地位。
如果核爆在勘察加发生，那绝不仅仅是一片土地被污染，辐射尘随着季风散播开来，这最后的净土也将变成充斥死亡的地狱。勘察加有苏联最后八百万居民，说句老实话，为了养活他们苏联已经是竭尽全力，要勘察加没了，能有多少人可以转移到阿拉斯加呢？
也别忘了阿拉斯加是白头鹰租给苏联的，失去了自己的国土那就仅剩向扬基佬低头一个选择，亚佐夫，和整个委员会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切发生。
而对李而言——
“核武...”
他拖长了声调——“这么物美价廉的东西，为什么不用呢？”
亚佐夫一愣，突然，原本断掉的卫星图像重新上线，就在亚佐夫的眼前，卫星从地球轨道上拍下了在远东方向，距离要塞几百公里外冉冉升起的一颗“太阳”...
在两人谈话的同时，战斗已经打响了！

PS：我有一些想法，但不知道合不合适。
于是我把它埋在文章里了。
周二加班，少了点，请勿见怪。

第七十九章·吹响战争的号角（三）

将大部分苏军轻步兵撤出前线，不仅是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更是为了不让这些士气和装备都难以评估的臃肿单位给卫军的部署留下不可控的变量。需知，委员会派虽然已经掌控了权力中枢，但下面办事的人里还有多少不稳定因素也必须被李纳入考量。
防线后方两百公里内的平民已经在军队的护送下撤向了半岛的南方，为此苏联出动了几千台车辆和几十条铁路专线，整个过程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般以相对的顺利和秩序进行，在卫星图上，汇聚的车流连成好几条长龙，没有遗漏，没有阻塞，令多国的媒体称之为奇迹！
自从人类与beta的战争开始起，大规模的撤离比比皆是，但是难有善果——大多数撤离进行的同时也都是前线防御崩溃的时刻，大量聚集的难民更是犹如散发着香味的蛋糕，驱使着饥饿的野兽前来大快朵颐。没有掩护的撤退就是一场屠杀，这一点，在去年的朝鲜半岛发生的惨剧至今仍是人类史上最惨烈的一幕。
“CNN前线记者卡特为您带来最新报告...在我的身后是几百万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的军队无力为他们提供保护，看起来整个东方防线已经名存实亡...亲爱的观众们，我在报道中一般不发表个人意见，但我们可能即将目睹这个帝国的毁灭。”
在一列列卡车轰隆驶过的情景下，摄影师将镜头对准那些车上茫然的苏联百姓，然后是手握钢枪的士兵，在形成鲜明对比的同时记者不忘以手掩面，叹一口气。
“苏联军方至今仍未公布他们的防御计划，最坏的情况是没有。而这些被枪口指着的平民只能不断地流亡...哦不，我的心快要碎了，勘察加防线事关全人类的命运，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必须呼吁，合众国应该派出军队来稳住这条防线，这里需要真正有勇气的战士！”
拍摄结束，记者匆匆跳上SUV“砰”地关上车门，就算暖气也没法让他开心一点：“这该死的采访...快，带我们离开这，这鬼地方没救了！”
而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喷气式引擎的轰鸣声——一整队多达十二架战术机从一百米的高空轰鸣着掠过难民队伍的上空，震耳欲聋的双发涡轮引擎喷出一股灼热的烈焰。
是隶属于苏联空军的卫士们！她们还在赶往前线，苏联人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放弃抵抗，从天空飞过的还不止一个编队，就像是动员了南方军区全部力量似的，成排飞过的战术机编队接连不断而型号几乎囊括了苏军全部现役部队——
“这里是加尔战术机大队，我是大队长菲卡吉雅·拉特诺瓦中校，呼叫‘海德拉’要塞群总指挥官。”
驾驶室里，年轻的菲卡吉雅中校拨下通讯开关，在战术机的驾驶室上方有多个微小的投影装置，作为MUV世界少数值得称道的高科技，这些投影器会将光芒打进驾驶员的视网膜中，以此达到类似卫军士兵视神经成像的相似效果。

不过，令她有些惊讶的是，要塞方不仅回应了她的通讯，一个年轻的黄种人男子面庞居然也一同出现了。没有军衔，甚至没有穿军服，只是饶有兴致地通过摄像头打量着她。
他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通讯发生了错误，不料这名男子脱口而出流利的俄语——
“收到，加尔大队，我是此次防御的最高指挥官，从此刻起，所有战术机部队由我直接指挥。空域开放，降落地点已发送。”
最高指挥官？一个非俄罗斯族怎么可能...
“难道是那个9527？”
中校一开口就意识到不妙，虽然只是气若游丝的呢喃，但李徳已经通过唇语看明白了一切：“不该想的事不要去想，中校。你们的时间很有限，抵达后还需要进行战术机的改装工作，给我争分夺秒，明白？”
“遵命！”
通讯结束，菲卡吉雅紧皱眉头思索着“改装”是怎么一回事，但马上队员的通讯就打断了她的愣神——似乎是因为公共频道，但其实是李观察了他们所有人，所以队员们也同样看见了他们的指挥官。
“大队长，这是哪位将军吗？从来没见过，还那么年轻，这个年纪就能当上指挥官？”
“是鞑靼人？不会吧，那些人不是...唔，我知道，不能说。”
“雅科夫，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全都做了炮灰吗？我们不也一样！”
话题渐渐引到了另一个危险的区域，这些哈萨克斯坦，格鲁吉亚的青年男女在连队通讯频道吵开了，七嘴八舌的争吵引来了大队副官伊凡诺娃大尉的一声厉喝：“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不管他是谁，我们大队只会团结在中校的身边，而你们这是要给中校添乱吗！”
嗯...自己接手的可真是个烂摊子啊。
李从怀里摸出一盒产自锡拉，由老熟人布朗手工搓出来的雪茄。在锡拉这可是稀有货，老布朗的手艺已经通过电子鼻告诉了他这雪茄是如何芳香，可是呼吸都没有的自己仅仅只是拿它缅怀那段怀念的时光——这和刚穿越时是如何的相像啊，只是这次自己要面对的格局千倍于锡拉。
他将一支递给亚佐夫元帅，以感谢老人全程的鼎力支持——也许是迫不得已，但李的要求他全盘接受，并且还以自己的权威摆平可能的不安定。
“真是惭愧...”也不管有没有毒，亚佐夫还是点燃了雪茄，然后与李一起从要塞的高处向下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有如梦幻，“你们仅仅是给我们露了一手，冰山一角，就超过了我们全部的努力...如果再让那群蠢货和你们做对，你们会彻底毁灭我们吗？”
要塞，它还是那个要塞，钢筋混凝土的苏式风格上还飘扬着他们的旗帜，可是在这要塞外的土地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条宽阔的大道从虫洞的方向一路延伸而来，并且这条道路还在重型铺路机的拓展下继续向外延伸。一个个电桩般的小型特斯拉磁力线圈屹立于道路两侧，这些电磁关节通过埋设于道路下的电缆汲取着虫洞处聚变反应堆的能源，然后以微波散发出去——这些无线送电装置不是用来电人的，那是错误的用法，而是给道路上奔驰的卫军工程卡车，以及满天飞翔的无人机充电用的。
正是这些永不疲惫，可以自我复制的无人工程单位以可怕的速度在要塞周围建设起了规模庞大的生产阵列——士兵的军营，战车工厂，弹药生产中心，甚至还有耸立起来比要塞还要高的航空塔楼。
同样的情景在九头蛇要塞的各个脑袋处出现，犹如病毒扩散般，从虫洞那边源源不断输送出来的物资被纳米锻造核心以分钟计算塑造成实用的建筑和一切配套设施。大地被钢铁覆盖，轰鸣的战车无需驾驶员就自己从工厂里成排地开出来，这一切在苏联人，上到将军下到士兵眼里，除了奇迹再也找不到新的词语来形容了。
而这一切都在李浩大的计算力控制下进行着，每一分秒都有数以万计的信息通过他的处理得以实行，经过几个小时争分夺秒的建设，排除锡拉那边因为资源消耗过大发来的抱怨，如今人联在地球方的兵力总数大致如下——
远征军团，一千人，并且第二批增援兵力正准备通过虫洞。
MCV自动化生产中心十二，工程无人机（地面+空中）单位数量已于5秒钟前突破了一万，再多虫洞的物资输送就不够了。
全自动化作战单位：镰刀机甲以平均每45秒生产一台，装甲车，坦克以及飞行器生产时间逐次递增，虽然受限于生产物资供给还达不到锡拉的高度，但统计它的数量已经是一件没有意义的工作。
虽然都不是什么先进的东西，可是足以把围观这一切的苏军战士们惊得下巴掉下来。因为这些围观群众过于好奇而引发的生产事故已经发生了好几起，李不得不连下好几道命令要求苏军士兵远离设施，全身心投入接下来作战的学习和训练当中。
别指望李为他们抗下所有的事，无人机是炮灰那也是人联的炮灰，未来毛熊在人联眼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可得由他们的奋战来决定。
“达瓦里希，比起问我这样一个无意义的问题，我建议你好好想想未来。”
李如是说，在重工厂前的停泊地上已经停满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机甲部队和数量众多的坦克，而伴随着天空中轰鸣而来，缓缓降下的“公牛II”运输机悬停在几米的上空，打开它宽阔的机腹——
一根根电磁钩索鱼钩般垂下扎在镰刀机甲的头顶，吸附住然后一个个拖拽进机腹。一架公牛运输机能装载十六台机甲，或者一辆捕食者，整个过程无限地循环着，天空之上向上百公里外前线输送兵力的飞行器从一开始就没停下过，每飞过一架，亚佐夫元帅想要谈判的底气就会少掉一分。
“好好想想，你该如何向外界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听说国际联盟，还有合众国都要求介入这场战争是吧？我知道远东防线可事关全地球的利益，人类大义胜于主权，你能扛得住吗？”
尽管不是幸灾乐祸，但李不介意给这位老人再增加一些压力。
“我们人联的存在还只是你我不上台面的约定，但这能持续多久？全世界都会向你要一个解释的，达瓦里希。何况你我这样不上台面的合作关系也是个问题，我作为人联的领袖也需要向我的人民交代，我为何要动用人联的资源来援助你们——还隔着如此漫长的距离。”
人联如此大规模的干涉已经无法用隐形力场掩盖了，但凡天上有一颗卫星都能清楚地看见这里发生了什么。而苏联想抱人联的大腿，可人联想要更多。
言外之意，人联与苏联，未来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靠我救命，你们能付出什么？
这些沉甸甸的担子压得老人的腰都有些佝偻，但李也不会把话说死——
“你可以慢慢想，我人联也是遵守人类大义的，我希望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们两边能有更亲密的关系。”

PS：我发誓不铺垫了，下章一定开打，不开打我发免费章节！

第八十章·火力方乃决胜之道（一）

埃文斯克巢穴——地处堪察加半岛对岸，时间在人类跨入千禧年前不久，苏联在这里与beta爆发了最近的一场抵抗战，战斗的结果以苏军全面溃退，丢下几万战损和十几万平民告终。而beta也开始在这里建设新的巢穴——一个还很年轻，产量与质量还不够高，甚至才刚刚到生产普通光线级的LV3级巢穴，加上与勘察加隔着海峡，苏联人才能面前维持阵脚，打赢了几次滩头保卫战。
这个巢穴还会不断成长，总有一天...所以苏联开始全面经营以堪察加半岛为主的“绝对防线”，也让委员会一派破釜沉舟想到了向外星势力人联求助。
而最后的成果，大家已经看到了。而所谓的绝对防线，在埃文斯克巢穴，以及更西方上扬斯克巢穴分几路共同入侵的beta面前，他们几乎就要做出弃守勘察加的决定了。
“苏联人尽力了。”在前线指挥室，卡尼菲克将军瞧了一眼卫星图说道，“埃文斯克巢穴还未成熟，理论说不该有这么大规模入侵的——甚至还勾来了上扬斯克巢穴，对他们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入侵。”
全息影像里传来了马拉申科上校的面孔：“要我猜，这些beta是被我们引来的吧？这些虫子似乎很喜欢硅晶片的味道，不知道它们喜不喜欢磁轨炮？”
“废话少说，上校，苏联士兵将配合你的机动部队作战，情况如何？”
“一言难尽。”一提到这，上校露出胃疼的表情，“将军，我记得我的任务是进行机动防御，而不是给他们当保姆的吧？”
上校抱怨的是另一件事，也是从李接管要塞后发现的异常——高级指挥官全是俄罗斯裔，但底层士兵绝大多数都是包括哈萨克，吉尔吉斯和塔吉克这些中亚人种。军队基层士气低落，要不是他们的家人都在勘察加半岛，并且服役换取配给，恐怕不待李到来就会有哗变发生。
将作为主体的俄罗斯族全数迁徙至阿拉斯加，留下其他族类，其原因不言而喻一目了然。这些多民族部队虽然军纪尚在，可是各种矛盾数不胜数，组织协调的工作令马拉申科好一阵头疼。
“等他们并入人联，领袖会给他们一个公道的。现在专心你的任务...就像在月球一样。”
“就像在月球上一样，长官。”
马拉申科敬了个礼，他的视线回归了现实——这里是从海德拉要塞前出一百四十公里的预定阻击点，一处临近海湾的旷野，就像西伯利亚所有的地方一样，尽管春天就要过去，但这里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不过，就算不用无人机，上校头盔的目镜也已经能看到地平线上被扬起的漫天雪雾，地震波探测仪正在报警，一系列的黑点隐约出现在雷达上方。
“作战代号，‘伊凡雷帝’，开始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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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颗红色信号弹打出，燃烧的轨迹在天边莹莹闪烁——“卫星图像已确认，来袭beta前锋数量在一万左右！”
“前锋组成为突击级与大量战车级，各单位，准备作战！”
在防线右翼的是苏军两个摩步团和三个加强了反坦克能力的步兵团，总数在一万人左右。随着战斗警报拉响，战士们开始进入战斗位置。t72坦克发动机从未停火，火炮炮位已经就绪，他们新的总指挥官特意为这些不久前还与人联刀兵相向的战士们安排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他们的阵地不仅在侧翼，还有一座山来建立反斜面防线。
（反斜面不用我解释吧）
这很令人感到意外——新莫斯科的老爷居然把他们当人看了？在山坡后方挖出的条条交通壕里，通讯兵还在尽可能铺设更多的电话线，而他们的长官在指挥所里透过观察镜一览山下阵地的景象——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叫什么什么防线？就是把部队一字排开就行了吗？”
在宽阔的战场中心，那些从没见过的装甲单位十分均匀地排列出一条延伸到海岸的阵线，第一排是那些长四条腿扛着炮的机器，许多亲历者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厉害，能正面击毁t72装甲。而第二排才是坦克——军官们已经知道这种坦克名叫捕食者，是一种长得很奇怪，炮塔侧置在右边的怪物，个头比t72还要小一点，扛着的一样是方形的炮管。
它们数量虽多，可是拉成一条直线后导致中心部分只有薄薄的两排，这一幕看得军官们肝胆俱裂！

“突击级只要一眨眼就能把他们的防线捅穿，这些9527部队的家伙根本就没和beta作战过，我们是来陪他们送死的吗？”
“他们的装备都是...遥控的？所以送死的只有我们而已。”另一个团的团长咬牙切齿道，紧接着——“无人机还在运作，没有出现光线级，炮兵怎么还不开火？”
一边的参谋官放下电话，脸色苍白：“9527部队指挥官拒绝炮兵开火，他们说，要检验武器效果，而且还禁止这场战斗使用重金属炮弹，说是妨碍光学观测...”
绝望的情绪在指挥室里弥漫开来，各种苏卡开头的辱骂络绎不绝地送向李和此时的马拉申科上校，可是仗还是要打，更何况——
“beta已经出现在地平线方！距离5.65公里，正在接近地雷区！”
同样的情报也已经传到了防线正面，四百架镰刀机甲在一道命令下突然昂起了它们的脑袋，一百多台捕食者坦克调转了炮口，源源不断的讯号从防线后的指挥车上传至装甲部队，雷达火控高速运转，为部队检索目标。
无人机侦查信号传来，尽管在月面已经有和beta血战的经历，这个数量也并不令人吃惊，但是指挥室里的卫军战士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似乎已经能感觉到车外雷鸣般的地动了。
“哎哟我去，这是什么怪物？”
首批冲出地平线的是一群顶着深黑色锥形重甲的怪物，本该几丁质的甲壳居然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覆盖了整个正面并延伸到后颈处，厚度起码有100公分都不止！
但更夸张的是这玩意的体型，卫军在月球碰上的最大的要击级加上脑袋有12米高，可是在这名为“突击级”的品种面前犹如奇瑞QQ对八轮大卡，这玩意目测就是16米五层楼高，六条锻压机般的巨腿跑起来犹如风扇看不见影，测试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70公里！
170公里的时速什么概念？每分钟2800米每秒47米，它超过了人联除悬浮外所有的载具，给与beta远超地球人军队的可怕机动性，再配上这个铁头只需要沿直线冲杀，其动能碾压一切物理上的防御。
“我算是知道地球人为啥一败再败了，配合上光线级，真令人头大。”
上校感慨道，但马上，他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它头铁，还是我们磁轨炮更硬一点！”
狂飙猛进的突击级并没有讲究什么阵型，五公里的距离对于它们来说不过两分钟。它们首先碰上了苏军部下的雷区，堪比航弹装药的苏式反坦克地雷接连炸响，猛烈的爆炸将前出的突击级那巨大的身躯从腿部到腹部一起轰成碎肉。而这第一批打击甚至不能阻碍它们前进的速度，后进的突击级绕开或者干脆顶翻同伴的尸体，一往无前地向方向而来。
根据情报，突击级总是占集群的百分之七，因此前方有700头需要解决。
而卫军这边，大小磁轨炮数量达到600，排开一个横向的阵列，也正是为了发挥正面的火力...
“开火！”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天地间炸响，数百门磁轨炮无比统一地在同一时间开火，闪亮的电光比起传统火炮的炮焰只强不弱，以八倍音速出膛的固体炮弹破开音障迸发的爆裂声几乎要把右翼苏军士兵的耳膜给震伤！
对于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军官来说，此时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是，怎样壮观的景象？
不论是镰刀机甲的40毫米还是捕食者坦克的105轨道炮，在强电压的催发下，磁化合金椎体的表面被电离的部分通过空气的摩擦留下白色的飞行轨迹，这一轮齐射在防线正面拉开了一道统一的弹幕，好似竖琴的琴弦。
但好看可不能当饭吃，经过一秒的飞行，八倍音速的炮弹经过空气的衰减堪堪在5-6倍速的时候与相向而来的突击级迎头撞上，高倍光学观测记录下了命中的一瞬间——
那能将苏军t72的120口径穿甲弹大半弹开的弧形骨骼就像核桃碰上了铁锤，碎裂在一瞬间发生，实心的炮弹钻透了100公分的甲壳留下一个向外张开的裂口，然后紫色的血液混合着组织物喷涌而出！
105磁轨炮一炮即可击毙一头突击级！而镰刀机甲的小炮虽然也能通过射击正确的角度瘫痪一头，可是效率大打折扣，许多根本穿不透厚甲抵达要害，而这一切也被指挥室所记录。
这一轮齐射，正前方的一排的突击级瞬间倒毙，留下了几十近百的尸骸。但是还不够，距离只剩2.8公里，60秒后突击级抵达防线正中央！
金泰电池充能，炮弹上膛！
“镰刀机甲瞄准突击级腿部以减缓行进，两翼坦克向中间收缩，一排一排地杀！”
“轰！”
又一轮齐射，又倒下好几十只，而射速更快的机甲开始射击突击级的腿部，炮弹撕碎了巨兽一排的腿脚，迫使它们侧边倒下撞击自己的同伴，给其前进制造混乱。
另一边，备受鼓舞的苏军将士也发动了攻击，坦克，反坦克炮齐齐轰鸣，它们的威力自然无法与磁轨炮相比，但苏军占据的侧翼能射击巨兽没有护甲防御的背部。在两边的夹击下，当时间还剩四十秒时，冲锋在前的突击级数量已经减少到了300头。
射击，再射击！战场上唯有隆隆的炮声和巨兽倒地的震颤声，等到了最后的一公里，短短二十秒的间隔里，迎面冲来的突击级尚有一百多头。
在这个距离下，无需观测，甚至无需指挥室再做部署了，所有的武器全部向迎面而来的巨兽倾斜全部火力！
捕食者坦克貌似空置的左边其实有一个盒子，当翻盖打开，两枚150口径的反坦克导弹露出了红色的弹头，伴随着一声尖啸，密集的导弹冲天而起，然后以近乎垂直的方式向突击级的背部砸下！

“轰——”
此起彼伏的爆炸接连不断，一头头巨兽无声地倒下，而磁轨炮接连不停，不管是存活的，暂时瘫痪的，只要观测仪里还有高热量反应就只管打过去！
最后5秒，最后的180米，伴随着上百辆捕食者和更多镰刀机甲的齐射，最后一头突击级蹒跚的身体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炮击，它的护甲千疮百孔，它的躯壳流淌的血液染紫了整个雪原，它的组织被炸的遍布战场。
而马拉申科上校见识了它最后的倔强，上校本人也“扑通”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座椅。满屏幕的讯号无心处理，在喘完气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声冷汗，盔甲的循环系统都止不住的冷汗。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喃喃道，包括指挥车里所有人都不敢想，要是再多一点，再多一百只，光靠地面部队能守住吗？
该死，这测试太凶险了，单一兵种并不可靠，以后一点要带更多技术装备！
打定主意的上校还没意识到这场战斗对附近苏军的影响——正面全歼突击级！还没有炮兵支援，自身毫发无损，这是人类对beta战争史的奇迹！
“上校，虽然解决了700突击级，但还有九千多beta正在靠近，以要击级和战车级为主的beta正在快速接近，苏军正在等候我们的指示！”
副官报告道，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只经过了两分钟，他们是打掉了威胁最大的，可还有一场虫海需要去对付。
“无人装甲部队维持防线，避开阻碍射界的突击级尸体，顺便命令后方紧急补给一批粉碎者，那玩意正适合收拾人海战术。”
马拉申科上校下达了命令，自信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
“通知苏军，自由交火，趁着光线级没到，让他们的炮兵好好表现一下！”

PS：锡拉月球为何没有突击级，主要原因是月球太穷没这么资源给巢穴造这种超重型，头脑级也是会算账的。
咳咳，久违的大战，怎么样，还喜欢吗？

第八十一章·火力方乃决胜之道（二）

“锡拉与地球，命运与共，就像我站在了你们身旁，你们可以像依靠大地一般依靠我。”
在海德拉要塞的上空，除去苏联的旗帜，又升起了人联的银色旗帜。秉承着“统一宣言”这一人联真理，人联将尽自己所能地为地球的同胞提供帮助，在于亚佐夫的交谈中，李大大方方地做出了许多令其惊喜万分的许诺，这些许诺甚至高过了他们前期达成的协议，超出了任何可以想象的援助，规模之庞大，行动之迅速，都是人类历史上所难有的。
首先是军事，卫军的自动化部队已经开拔前线，并与beta前锋接火。在要塞外的自动化工厂源源不断地生产出越来越多的无人机，几乎是一出场即参战，浩浩荡荡的空中运输编队整团整团的将这些战争机器运送向前线，天空中到处都是引擎的轰鸣声。
这些喷射着等离子火焰的运输机许多都是从锡拉的卫军直接调来的现役装备，在高效的运作下，绵延近两百公里的防线在几个小时内迅速成型。不仅是这些，卫军甚至还有足够的空闲给苏军提供帮助，把这些泥腿子的重装备和弹药以远超其自身补给能力的效率送达前线。李包揽了他们大部分的活，许多刚刚抵达前线走下运输机的苏军战士整个人都还没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他们思考着，却浑然不知自己接受的是谁的帮助。
然后是这场战斗结束后的一系列支援行动，涵盖了科技和民生物资的一系列帮助，这些话听在亚佐夫元帅耳里一半是振奋的喜悦——他喜悦的是自己带领的委员会没有找错人，人联大方而热情，这些从外星来的人类把地球的人类也视为同胞，不仅不欲加害，反而还要和他们携手共进，缔造跨星际的命运共同体。如此下去，收复国土再也不是梦了！
李给亚佐夫倒上一杯伏特加，递给他时脸上带着阳光的笑意，好像在说：“喝吧，这是你们注定的命运。”
但另一半——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亚佐夫并没有这么说，但他为此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李只是这样告诉他，如同一个通知——我就要这么干了，你们同意与否不重要，我也不在乎。
羊毛永远出在羊身上...亚佐夫感觉口中有些苦涩，试探道：“我们，能为您提供些什么？”
“哦，很简单。”李如是说，“站在正确的一边，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可以了。”
不过，他又哈哈笑着拍拍元帅的肩膀：“别着急，我们还有一场仗要打！”
“待到那完全的胜利降临时，我们大可以在酒宴上畅所欲言。”
胜利...
是我们的传统。
“科索-1呼叫苏军第三装甲集团！一号防线已经挡住了beta前锋，但一支beta偏师，数量在2000左右的beta离开了预定位置，你们必须尽快运动到Z1位置进行阻击！”
“这里是海岸防御部队，更多beta集群出现，数量...它们已经渡水！我们兵力不足，需要支援！”
隆隆炮声响彻在北境的防线上，齐射的炮弹在天空中呼啸着，象征死亡的弹幕在大地上接连炸响。火光闪烁，冰雹火箭炮在天空中散布下成百上千的集束炸弹，爆炸的气浪汇集成一股狂风裹挟起成吨的积雪拍打在苏军的坦克上。
这般密集的打击每隔几分钟就会出现一次，山的那一头已经成了烈焰的地狱，可是这都无法阻止它们——那些从地平线上逐渐放大的黑点，正是令前线部队最为恐惧的巨兽突击级！
“砰！”
苏军装甲集群的t72转动炮台，战争之王发出了怒吼，一辆接一辆坦克的120口径炮管冒出了火光，脱壳尾翼穿甲弹的钨芯长杆狠狠地扎在突击级圆润的甲壳上。虽然比起捕食者它们的口径更大，但是炮击的效果差强人意，少数的突击级倒下了，但更多的还在汹汹向前！
而与卫军不同的是，苏军的坦克很熟练地掉转车头，炮管向后轰击的同时开始全速向后撤离，边跑边打！几十辆坦克娴熟地配合着，毕竟它们不管威力还是数量都远不够，靠着撤退的速度尽可能延缓贴近的时间，然后尽可能开炮便是人类对beta地面战的主要战术——
可是这并无太多价值，在时速170公里的突击级面前，t72连对方一半都达不到。火炮从未停止发射，很快坦克抵达了步兵的防线处，接应的反坦克炮也同时向着来袭的突击级开火，迫击炮的呼啸声也同步响起。
防线上火力全开，从天空中看去，苏军的防线爆发出了令人恐惧的火力！成吨的金属在化学能驱动下猛烈砸向beta，战壕里潜伏已久的士兵站起身来，一发发RPG拖着长长的轨迹轰击在近在咫尺的巨兽头顶！
“这里是第三装甲集团，正在与beta交火，第一道防线即将失守，需要炮火支援，重复，需要支援！”
猪突猛进。
用以形容突击级势不可挡的冲锋再合适不过了，当巨兽踩过防线，那些可悲的路障形同虚设。尖锥状的甲壳撞在四十吨的坦克上如同踢飞一块石子，怪兽的巨足“轰”地踩爆了t72，苏军的防线纸片一般戳破，只留下一地凌乱的防线。
而对于那些被冲撞踩踏而死的坦克手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那些从战壕里侥幸逃脱的士兵要面对的则是紧随突击级而来的众多战车级...
“哒哒哒...”
凌乱的枪声响起，阿卡74步枪猛烈地开火着，一只蹒跚而来的战车级被打成冒血的筛子就会有另一只顶上来。战车级，这些红色的怪物貌似纤细的手臂便有四米上，它们四条腿横跨在战壕上，两条手臂海底捞一般从战壕里抓起一个个惊恐万分的士兵塞进腹部下的那张大嘴，牙齿闭合...
鲜血四溅...滴落在余下士兵的脸庞上。他嚎叫着死死地摁住扳机，似乎要驱散眼前的噩梦，就算弹药打空了还在不断扣动扳机，直到自己面前的怪物吃干净了他的战友，也不抹一把嘴边的血迹便伸手捏住了他的脑袋，这份握力，可是连坦克的炮管也能扳弯的。
“啊啊啊啊！”
这份尖叫在“噗”地脑袋炸裂后的一声后戛然而止，脑浆飞溅，被拎在半空中的尸体晃荡着，被仰面而起的战车级展开大嘴，整个地塞进口中...
“咻”
高速飞行的钢钉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浅白色的痕迹后钻进了战车级的腹部，强大的动能把怪物撕成了血腥的两瓣。紧随着这一击，一发又一发从远处狙击而来的钢钉将战壕上的战车级轰杀，这些攻击如此精准，如此迅捷，一看就不是苏军的作风！
少数还存活着奋战的苏军士兵还来及反应，就听到接连不断两声连续的闷雷般轰鸣，不似一般的炮击，而这些轰鸣越来越多，没要多久他们就再没有听到突击级的踏步声了。
战壕里，满头是汗的大尉咬牙让医疗兵给他失去小臂的左手绑上止血带，在他身旁是一只肚子开花的战车级。勇敢的大尉把手伸进了怪物的嘴里放下一枚拉响的手雷，以被咬一口的代价救下了自己的战友。失血让他脸色苍白，但他在治疗的同时还不忘用牙咬着单手给步枪换上弹匣。
被他救下的士兵在一旁泪流满面，也不知为何哭泣：“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大尉...”
年轻士兵所言非虚，就在他们的后方，一队特殊的部队正在行进——为首的三台大得夸张的双管坦克，苏军已经知道这玩意名叫猛犸，但就在刚才，那些冲击向后方的突击级被这玩意的巨炮连着护甲一起轰成了渣，一炮一个，两根炮管就是两头。眼下这些轰鸣的战争机器从突击级残缺的尸骸上碾压而过，紧随其后的是更多“咔哒”迈着步子的镰刀机甲。
猛犸坦克登上战场，它碾压过士兵们的战壕，突击级已被全部歼灭，双联150轨道炮将挥舞硬质螯枝的要击级渣轰地都不剩，20mm无人炮塔更是肆无忌惮地横扫那些毫无防护的战车级，辅助上身后精准点射的镰刀机甲在阵地前方居然划出了一条绝对防御圈，任由蜂拥的beta如何前赴后继也不过在猛烈弹幕下留下破碎的尸块。
一架架公牛运输机垂直它们的引擎，以超低空抵达了战场后方。悬停在十米的半空中这些无人飞行器打开了它们的机腹，电磁钩锁放下了一台台待机的镰刀机甲。当它们索降落地，立刻与战术网络连线——战场态势确认，视野共享启动，武器上膛，火控系统正在分配攻击目标。
镰刀机甲作为一种廉价的多用途平台，四条腿上抗什么武器可是能按需要更换模块的。这些新下来的机甲用不着去啃重甲beta，于是它们换上了双联装的20mm机炮，背上了储备上千发备弹的弹药箱，从落地开始便瞄准了大平原上蝗虫般的战车级们，释放毁灭的子弹风暴！
“邦邦邦”的机炮开火声响彻战场，金刚石弹头破开beta的皮肉，并随着其结构的脆性在怪物体内碎裂，空腔效应下不管这些怪物生命力如何顽强，自愈能力如何强大也难逃绞成肉泥的结局。在这些生力军的加入下，卫军不仅维持了战线，还能向前反推。
血肉之躯，如何比得过钢铁的洪流？
几台配有人员客舱的公牛运输机并未离开，它在平坦的雪地上放下了起落架，而一辆造型略为特殊，配备的雷达多于武器的装甲车缓缓驶到战壕前，从车上下来几名穿着壳式护甲的士兵，他们提着脉冲步枪背着动力背包扫视了一番战场，然后打开了频道和广播——
苏军通讯是以班级电台为主的，无线电在这时恐怕还不好使。从广播里传出嘹亮的声音，这名军官自称克雷顿·卡敏上尉，我们有十年没见到他了，他的兄弟班·卡敏就在他身后仰望着自己大哥雄伟的背影。
“苏联武装力量的战士们，重整你们的队伍到后方报道，伤员乘运输机撤离，你们的防线从现在起被我们接管了。”
克雷顿说着，他看到了战壕里少数的一簇幸存者，他们的长官——一名独臂大尉正拄着步枪走过来。
“撤退？这可是我们的阵地！”大尉抗议道，疼痛使他面容扭曲，但他不管不顾地吼骂着，唾沫星子喷到克雷顿身上，“我那么多兄弟为这条防线牺牲了，你要我撤退，是要他们白死吗？！”
克雷顿：“无意贬低你们的牺牲，但你们已经失去了组织，失去了战斗力，我很抱歉我们来晚一步，但这是命令。”
“命令？上尉，在这我军衔可比你大，你该向我敬礼！”
“你们的军衔对我们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没有意见。”
克雷顿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矮他大半个脑袋的大尉，他的目光移到大尉缺失的手臂上，略微颔首。
“是条硬汉！士官，给他们留一辆车，他们爱干嘛干嘛！”
战场的各个角落，到处都在发生类似的事情。卫军的增援以极快的速度填补上可能的漏洞，他们带来了能正面抗衡beta的装备，弥补了苏军的不足并将防线稳稳地支撑在距离海德拉要塞群150公里以外的地方。
隐形无人机在五百米的高空滑翔着，对战场后方的观测以数据链不断发送到后方。在人联的卫星发射前它们负责几乎全部的侦查活动，收集，并判断beta的数量。
从战斗打响开始，各处防线总共遭遇了数量在两万左右的beta前锋攻击，可是这才只是个开始，就像人联还没用力，beta真正的大部队正在从更远的上扬斯克巢穴向勘察加运动。不同于埃文斯克这个LV3的年轻巢穴，上扬斯克巢穴是LV4级，兵力...
突然，隐形无人机突兀在天空中炸成了一团火球，毫无预兆，亦毫无痕迹，光学迷彩也未能保护它不被察觉！
“我们损失了一架无人机。”
前线指挥室内，马拉申科上校紧急接到这条消息，如同连锁反应般，在战术指挥界面上距离当下战场后方的前进侦查信号一个接一个失联，相关的区域被变成了暗区。
“光线级...beta大部队来了。”

PS：人联的战斗力是会随时间上升的，这点我是考虑过的，如今的地面战远不是兽人，荧光族战争时规模可比，未来还会进步。（月面战争时我强调过，是太空物流运力不足才那么惨烈）
号角以为，一名士兵配备多台无人作战机械是我们地球未来的主流，随着5G物联网在军事领域的普及更是如此。未来，大国打小国那会比海湾战争还残忍，军事人员素质要求会越来越高，如今天朝是高中以上，欢迎大专，而未来估计本科才能参军了。
而因此，大国间的战争成本变得更加恐怖（不谈核武），并且超脱现实的领域。
无人机打beta很舒服，但试想，当未来人联碰上高等级文明，比如高达，质量效应那些擅长电子战的敌人，战斗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收集一下意见

距离2020只有16天了，我这个贫困人口终于可以被消灭了。
开玩笑一下，回到正题。
今天没什么灵感，仔细想想本书已经写了一年了呢，经历了好几次转折。老读者都该知道在今年九月前，我的更新很不稳定，最近三个月排除有事倒是能基本达到日更，我希望认真起来。
我写的不是爽文，节奏较慢，大家也该知道我说过希望打下坚实的基础，避免硬伤破坏后期的发展。
我有工作，来保证不被饿死，但也迫使我几乎无法加更。
我不想说什么累不累的问题，但就算我竭力把一更写到3K4K，还是有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我写的拖沓，枯燥吗？
节奏慢的令人厌烦吗。
大家怎么觉得？
我不否认有人会这么觉得，但我很清楚现在有多少人在看我的书——不到一百五。
我已经挣不了钱了，我是个扑街，我知道这点，不用安慰我，我承认客观现实，我得不到名，亦得不到利。
但不论如何，我会继续写下去的，作为一个新人作者，第一本书就能破百万大关，我觉得我做的很好，为此骄傲，我觉得我该得个奖。
我也是以完本为目标来做的。
所以，我会按我的节奏，我所想的来写，各位觉得如何呢？

第八十二章·山雨欲来

“相比起人类，beta有三大优势。”
苏军士兵们在欢呼，他们在山顶上挥舞着旗帜，向山下的卫军们致敬。战场遍布硝烟，密集的炮火打击过后防线前的地表被重炮和火箭弹炸成了月球表面，泥土混合了beta的血肉变成怪异的蓝紫色，而那些还没被炮弹一波带走的beta还顽强地聚拢起来向防线爬行着。
它们就是生物机器，无惧也无畏，但它们的敌人又何尝不是？
镰刀机甲的传感器就位于其炮管的两侧，有类于昆虫复眼的镜头倒映出其目标的轨迹。距离，风速，目标分配都已经做好，于是两米高的四足机甲迈开了步子走出了固定防线。无人机部队同样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两种没有感情的怪物相互厮杀，是钢铁和血肉的比拼。
人联与苏联双方的联军在前线站稳了脚跟，并且损伤微小，这一消息曝出让世界震动——beta出动史上屈指可数的大规模集群发起攻击已经不是秘密，就算只剩挡下了前锋也足以令人赞叹。全球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堪察加半岛，政要人物和军事将领纷纷向苏联传来讯息，急切地希望能获取这场防御战的有关战略战术。
但苏联对此讳莫如深，虽然迫于国际联盟协议他们已经允许了联军前来支援，但安排的战区止于海军能控制的沿岸区域，一点不希望他们深入内陆。
相关的扯皮由本地人来做，李还在分析战争的局势——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相对数量的优势,却又完全地统一指挥，这是地球人类所不能比的。”
严格意义上说，在人力这一点，地球现存的20亿人口恐怕不比beta更低，可是人类能转化多少人力成为战士？
20亿人，青壮年能占据百分之四十，而文明决定了人类必须将大部分有效劳动人口投入粮食，工业品的生产当中，婴幼儿与孩童尚且不说，无技术力的老人几乎是绝对的累赘，那么排除必需劳动力和非劳动人口，能把多少人转为为兵源？
这些都还只是看得见的基础，工业文明最依赖的是有效管理——这一看不见的标准令人联理事会的议员们已经无数次吐槽过当地人了。虽然有明面的国联协调，但三十年来各国基本各自为战，将对人的思维代入了对异族的战争中。每个国家都化身为了深海守护者，保护我的敌人，痛击我的队友，二十亿人口根本无法发挥其力量，一盘散沙，他们急需有效的领dao。
可是当人联的议员们把视线移到地球的世界地图上时，上百个国家密密麻麻分布的景象令他们怒火中烧——妨碍，全都是妨碍！统合这个星球的第一步就是彻底摧毁这些旧的秩序，如同战后的锡拉一般，从废墟上浴火重生一个全新的文明，统一，理性，进步的文明！
“那就是我们未来要做的事。”
穿过虫洞的过程，需要在绝对密封的环境里进行。这样的经历对于这些从锡拉赶来的工程师们来说是一种别样的体验——仿佛身体被还原成基本粒子，然后在这边又重组了一般。可是所有的检测仪器都否认这一点，尽管人联有建立虫洞的数理模型，可是来自思金科技的技术姑且只能算是摸到了门道。
但此时没人在乎这点，这些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事工程师们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议会会要求他们设计一些低技术的武器装备，毫无疑问这些都不是给人联自己准备的。
苏联既然是人联在MUV地球的东道主与盟友，那么他们的军队便可以算作人联的辅助力量，帮助他们提升战斗力便是工程师们的工作之一。随着海德拉防线上的苏军被李并入了卫军的指挥体系，领袖连名字都想好了，以后统一叫行星戍卫部队。
工程师们需要给这些戍卫军改造他们的装备，于是，在勘察加的大地上很快又建立起了一批新的工厂，这些工厂可就没那个福气享用自动化生产线。由内务部所驻守，一大批技艺熟练的工人被带到这里，苏联的工程师们围坐在一起对着那些设计蓝图啧啧称奇。
人联给他们基础，然后用他们自己的原材料和工艺来生产。尽管十分关键的能源和电子设备依然由虫洞的另一头提供，他们只是做个外壳和装配，但这也足够令人惊奇——人联提供的图纸都是十分成熟的设计，于是当这场仗才刚刚开打不久，从海港处登陆的国联部队就可以看到了一些令他们十分匪夷所思的景象。
“这就是...苏联在远东最大的军事基地吗？”
罗巴普洛斯夫克港口，从北美集结赶来的国联部队依靠距离的优势先一步抵达苏联的国土，大量的运输船在调度人员指引下就近停泊在港口，而一些更重型，也更重要的装备搭乘的是美国制造的万吨运输船被特别引导到吃水较深的码头，那里的龙门吊才能装卸那些过于宝贵的战斗力。
和以往的表面功夫不同，这一次掌握全球海运优势的白头鹰大方地通过了对苏联的援助草案，汇集起一只总数达到3万的多国联合部队迅速到来，并且美军第七舰队已经从日本北上，效率之高很令人在意它究竟渴求的是什么。
所以，眼下港口已经成了人声鼎沸的海洋——各种穿着不同的迷彩，不同的人种和不同的语言交织成令前来引导的苏联部队头皮发麻的景象。说是国联部队，但各国的武装几乎是各自抱团，划地为营进行集结，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蓝色的钢盔与UN的符号，若非军官的交流都用着统一的英语，不然任何工作都不可能进行得下去。
乌合之众...
不仅是苏联人如此想到，在另一艘刚刚下锚的船上，一名金发军官皱起了眉头。克劳斯·哈特维格——前德意志联邦上校，而今育空基地“日珥”项目的负责人面露不满，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而在他身侧的一众男女则似乎没有大战前的紧张感，他们兴奋地指点着港口外高耸森严的要塞，一名皮肤较黑，矮个的女孩“诶”一声：
“说是最前线，倒是挺规整的嘛。”
“啊，媒体一直在说苏联已经崩溃了，我看不像这么一回事...好冷！”
旁边的长发男子双手紧抱胸前，皮肤冻得发红还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引来旁边金发女子的嬉笑。不过除去建筑，他们还能从望远镜里看到港口戒严的苏军，和乱哄哄的国联部队比起来，荷枪实弹目光警惕的卫兵显现出完全不同的气质。
总算看到一点大战前的紧张感了，卫军在巡逻，交通管制，负责运送国联部队的卡车有序地排队出入港口，偶尔还能看到一队套着铁架子，呼哧呼哧背着一人高的装备伴随着车辆前进。
“咦，那是外骨骼？也太简陋了吧！”
长发男惊异道，引来了更多的关注——作为卫士他们对外骨骼可不陌生，事实上战术机的驾驶舱就是一个外骨骼，用于紧急脱离后给予卫士最后保护的措施。人类对外骨骼的运用从月面战争前便开始了，重的成了战术机，轻的...
毕竟要装一台柴油机上去，个头太大，只能用于地勤。
“还不少呐，虽然简陋了一点，但如果每个士兵都有这么一身，能背着这么重的装备那岂不是...”
“我看未必，搞不好他们背的那一大块就是电池呢？”
长发男风趣的话逗笑了几人，但随着队长的到来他们马上肃然立正，敬礼，但眼珠子都瞅着易卜拉欣队长身后那位身形修长，穿着深色制服踩着长靴的东方女子身上。
后者此时正也向他们敬礼，但那例行公事的面无表情，一如这北境的寒风，令人不敢轻薄。
女子并不多言，打了个照面后离去，令长发男子不由得怅然若失：“啊呀，真是个冰美人呢，很难搞定啊。”
“可惜了，看她的眼神。”金发女子略微摇头，颇有深意地暗示男子道，“是见过场面的人呢。”
“不要嘀嘀咕咕！”
易卜拉欣中尉严厉道：“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旅游，各位作为‘日珥’计划的成员要把此处难得的实战用以最大限度发挥你们机体的性能，以整合数据。上校，以及我对你们都有很高的期望，明白吗？”
“明白”但是——“既然是实战，那我们也要上前线吧？”
“你们平时不都一直抱怨模拟训练吗，面对战场，害怕了？”队长训斥道，“我们已经与苏联前线的最高指挥官取得了联络，战区已经划分，你们将与苏军的卫士共同作战。”
“虽然我们是实验部队，但是远东防线亦关乎全人类存亡。我知道篁唯依少尉刚来阿尔戈斯小队，但作为战友就是能托付性命的，明白？”
简短的报告就此结束，但长发男子意犹未尽：“得想个办法和这位冰公主亲近亲近。”
“我记得苏联这边不是也有计划候选人吗？”金发女子思索着，突然想起，“对了，有看到报告，合众国那边也要加入‘日珥’计划，那又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矮个女孩哼哼道：“美国人都是群没上过战场的软蛋！我...哇，快看，有闪光！”
突然，随着女孩的手指，一道炫光突然从更北方的群山中亮起，然后又消失不见。
“圣母玛利亚啊。”长发男子双手抓着栏杆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核爆的光辐射！”

PS：MUV的外骨骼....过不了审核的，你们想想战锤的赎罪修女版本弱化百倍即可。铁包肉还只包一半，露的那一半是哪一半不用我说吧。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今天是没灵感不知道写什么，东拼西凑，大家姑且看看吧。
还在想战术机的使用方式。
刚刚看到，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只是略微沮丧，抱怨，给大家的周末带来负能量本该是我的错，但大家却纷纷不吝支持，让我惭愧不已。
别的我不敢打包票，更新，是一定的，我有耐心，大家对我有耐心，我们就能走的更远。

第八十三章·风满楼

半个小时前——
“这里是红海军太平洋舰队，通告9527地面防御力量，舰队已经进入了射击位置，请引导炮击范围。”
汹涌的海面翻滚着永不停息的波涛，利刃般的舰首劈开海浪，钢铁巨舰雄伟的身姿逐渐展现在人联战士的面前，那昂扬的406炮管，排水量高达万吨的舰体，无不彰显着战列舰的无上威严，就连卫军的战士都不由得要称赞一句——
“哇，是水面战舰！”
在无人机战线后方，卫军的营地与苏军是截然不同的，“清算者II”型高速悬浮载具放下支撑架成了一台大功率雷达车，自动化武力的配属让常规步兵不用冲杀到第一线，并且能化整为零，一个连就能部署一大块区域。化身为技术兵种的卫军战士们在这清扫beta前锋残余的间隙从装甲车里冒出头来，兴奋地对战列舰指指点点。
对于亚度尼斯这样的士兵来说，成长于人联时代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旧时代的强悍兵器，那黑灰色的钢铁躯壳比起人联装备来说多了许多工业的粗犷之美，原始的暴力美学在战列舰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它就像一座海上的要塞，浑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炮管。
这场面令人嫉妒，毕竟男人都喜欢大玩具：“什么时候我们的战舰也能过来呢？”
“呜——”
汽笛长鸣，舰队排成一条直线在略有薄雾的海岸线附近抛锚，宽阔的船体惯性下进行了一次接近90度的转向，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整整两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和七艘驱逐舰大大小小上百门火炮共同瞄准防线远方的地平线——
“主炮，发射预备！”
联盟号旗舰首尾四门两联装406重炮仰角45度预备进行最大射程打击，不仅是海军，就在这条防线的后方，苏军调集了他们所能集中起来的全部炮兵，平均每公里120门各型重炮，如此浩大的动作不为其他，正是为了随着侦察黑域的不断扩大而出现的beta大规模集群。
“地震波反应，beta大规模集群已经运动到30公里外。”
“数量？”
“卫星图像分析...总数约为十万，突击级预计十分钟后抵达，而我们才刚刚扫清前锋，没有太多时间做新的战场布置了！”
马拉申科上校的表情有些难看，就在卫军战线的后方，运输机编队还在源源不断地为这里输送更多的机甲坦克，不过十公里宽的防区居然已经密密麻麻塞下了五千架各型单位，从天空看来这些以磁轨炮为主的无人机甲已经布下了一个口袋阵，有了刚才的经验，很多人，不管是卫军还是苏军的战士们都有些盲目的乐观——
即将到来的beta数量是刚才的十倍，然而己方的力量也扩充了十倍，那么不就是再一次复制先前的战斗吗？有什么难的。
如果指挥官也陷入了盲目乐观，那么这支军队离毁灭也不远了——马拉申科不是傻瓜，战争中的量变是会引发质变的，问题就在于是哪一边的质变。而他所担忧的，正是之前的少量前锋中那没有出现的类型...
突然，一条讯息传达到他眼前——
“领袖？额...您的意思是？”
短暂的沉默后，马拉申科重重点头：“是，我马上安排！”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一切也都远远不会结束，很快，这场战争就会显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而对于苏军的指挥官们来说，战争就要进入他们熟悉的节奏了。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过去，近卫军炮兵团指挥官看着怀表上跳跃的指针，做着射击前的倒计时。这是个需要专注的时刻，而他还是情不自禁把目光瞄向了他们阵地旁边，那些造型怪异的火炮。
幽魂——是叫这个名字，他记得，也同样记得有一个同行的炮团是怎样被这种火炮在几分钟内消灭的。这些他们都没忘，可是不久前的敌人如今却成了你不可缺少的盟友，如此憋屈的心情令不少苏军将士都感到不满，可是没有办法。
毕竟如今他们可都受着那位9527长官的指挥呢，前线的战斗也证明这些无人装备的强悍，没了它们beta将一鼓作气推平整个勘察加。所以他们越想越气，总感觉那些站在幽魂炮兵阵地上的卫军战士在嘲笑他们。
“倒计时七分钟，距离19公里...”
突然，伴随着震天的巨响，他们旁边阵地上的幽魂火炮开始齐声轰鸣！整整多达60台火炮抬起它们203口径的线圈炮台一发接一发地开火，自动装弹机从弹药车流水线般吞吃着圆锥形的炮弹。幽魂口径虽大，但电磁发射也不需要药包，在长长的弹药车接力下射速达到了惊人的4秒一发！
“你们在干什么！”
苏军炮团指挥官大惊失色，他几乎是做着吉普冲到还在调校射击诸元的卫军面前，跳下车破口大骂道：“你们有没有打过仗？见过光线级吗！要是不集中起我们所有的炮火只会被全部拦下，这是存心浪费弹药吗？”
“...”
卫军军官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团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不怪他们做不好协调沟通，因为一些偏见的原因，这名团长根本就没来和卫军沟通过。但这也是前线的一个常态——以摩步化行动的苏军跟不上调动过快的卫军，他们又缺少电台，李对两边的指挥都是分开进行的。
但这不妨碍前线战士看见如此的一幕——从后方源源不断响起的轰鸣带来了呼啸从天边飞过的炮弹，它们以极快的速度跨越十几公里的距离，翻越了战线前方作为阻碍光线级视线屏障的山脉，然后——
“轰轰轰——！”
这些炮弹根本没有落地的可能性，一道道无形的闪光从未知的远方出现，这六十发电磁增程炮弹当场殉爆，无一例外。
可是还没完，炮弹一发又一发排着队冲向这条被拦截的不归路，其殉爆的火光几乎染红了半个天空，但就算这样幽魂们还在持续不断地炮击着，似乎是要用气势压倒光线级似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火力侦察吗？”联盟号舰长握着望远镜，疑惑中，他突然看到——炮击数量未曾增加，可是同一时间在做拦截工作的光线级数量却变多了！
卫军们在干什么？这又回到一个数学问题上：
问题一：已知眼下beta集群数量达到10万，光线级数量占比为百分之一，数量几何？
问题二：60门幽魂火炮，4秒一发，普通光线级冷却时间为12秒，一台幽魂能牵制几头光线级？
那么，如何尽可能让每一门火炮都牵制住更多的光线级呢？
战舰上的光学观测器可比陆军的好多了，联盟号舰长仔细研究了一下殉爆的场面，倒吸一口冷气：“集束炸弹...全是集束炸弹！”
是的，和苏军以及一切把火炮当成“战术机扫清光线级”后决胜战场的武器来看的本地人不一样，卫军们吸取了月面战争的经验，火炮的作用从来不会吃瓜看戏，光线级不除绝不开工的所谓“王牌”。
幽魂的203口径火炮打出的炮弹采用的耐热材料在被照射的一瞬间会立刻解体，内核中包裹的二十枚眼球大的散弹会在内爆推动下呈扇面继续向前飞行，并且转换为触爆状态——
一开始，beta并没有打算拦截这些小球，因为巢穴有一切和人类作战的经验，过去并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武器，只是那些威力太小根本无法给beta造成困扰，索性不管。
可是，卫军在这些球里装的可是反应速度为梯恩梯20倍的液态泰伯利亚...光线级拦截，可以啊！不拦也没关系，至少我还能继续轰炸你。
集束泰核炸弹的连锁爆炸无法为阵地这一头的人们所看见，但毫无疑问它们奏效了，因为在接连十几轮炮弹的侵攻下，越来越多的光线出现在了拦截队列当中，刚才算出了数学题的小伙伴们肯定也能算出这支幽魂炮团牵制了多少只光线级，为多少常规炮弹打开了一条通道。
防线，有希望稳的下来。
“但防御不是重点。”
在指挥室里，马拉申科在全息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红线：“领袖命令，为了让局势对我方更有利，我们将依托海岸阻挡大部分beta，必要时用上一切武器，但我们只需要守住眼下这条防线保证后方海德拉要塞间补给线的安全即可。”
“但要让苏联从此处在人联的控制下，我们要做的不是为他们包揽全部的工作...”
马拉申科上校此时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很快，一条紧急的讯号传遍了指挥室——
“警告！海峡对岸发现beta集群入水，它们开始绕过我们的防线，直接进攻内陆了！”

PS：请允许我酝酿一下，这场防御战不会没完没了的，我要等一个爆点。
节奏慢的原因根本在于我每天更新只有一章，如果是两章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大家放心，就算做不到，至少我还是能每天更新。

第八十四章·血腥的街道

对于2001年3月29日的列金星基市来说，这注定不是一个能够让当地人感到开心的日子。
熊熊烈火，枪声，爆炸声，战士的怒吼与平民的哀嚎共同在他脑子里组成一支打击乐，但他无法思考，疲惫伴随着黑暗袭来，他只想这样睡下去，再也没有任何烦恼地睡下去...
“landun,兰顿！醒醒，别特么再睡了！”
黑暗被驱散，但回到现实却只有令人恶心的幻象，他的大脑就像一颗被大力射门过后的皮球，在爆炸的冲击波里受到猛烈地震荡。耳边尽是吵闹的蜂鸣，兰顿试图从雪地上爬起来，但他的努力却因为地上滑溜的血迹而作废——就算没有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看起来肯定糟糕透顶，他的军服满是呕吐物，大概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沾满了不知道哪位同仁的鲜血。
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坠落在地的米6直升机燃烧起的火球迫使他想起自己的身份——苏联新编机动步兵二排中士，他们本来是紧急赶往海安防线协助防守的部队，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beta——这个自己听了五六年的称呼，就像噩梦成真般的怪物从海岸线上出现，它们趟过了水雷和炮兵的拦截就像藤壶一般爬满整个海岸。即便有9527部队提前发来的警告，他们也只能做一点象征性的抵抗，然后就是惨烈的失败！
太快了，突击级的速度太快，海岸防线以轻步兵为主的力量在几百头巨兽的冲锋下在一瞬间便被踩成烂泥，这些怪物一点都不减速地在城市里横冲直撞，钢筋水泥的建筑玻璃般化为齑粉，就算侥幸没有被踩死的人，要面对的却是铺天盖地般蠕动着爬来的小型种们。
“哈，哈哈...哈！”
兰顿笑了一声，然后这笑声渐渐低沉，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笑声混杂着哭声——他就像疯魔了一般尖着嗓子嚎叫着，步枪还挂在他的胸前晃荡，中士兰顿任由自己的战友拖行着自己远离坠机地，他那些还活着的队员们一样失魂落魄。
铁架子般的外骨骼“嘎吱嘎吱”地运作着，几名士兵背着他们仅剩的物资蹒跚向前，要不是有这些9527部队支援来的装备他们恐怕早就和直升机一起陪葬了。
“列金星基市没了...他们发射了核弹，要在光线级从海里出来前炸死那些beta。”
核爆的闪光就在几分钟前从城市上空迸发而出，而那时城市内还有一些数量不明的平民，但上面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等人运气好登上了一架直升机，但紧随而来的爆风把他们皮球般拍下了地面，而这也是兰顿能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远处的列金星基市还是一片烈焰的地狱，空气中遍布烧焦的臭味，曾经醒目的东正教教堂闪耀的尖顶连着那些祈祷的人群一起烟消云散。核爆的蘑菇云醒目地挂在天边，电磁脉冲毁掉了所有通信，他们孤立无援。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前面就有一个已经被废弃的小镇，只有几步远，搞不好那里也有自己一样的友军，或者有一台交通工具就更好了。
“我们该怎么办？”有人开始慌了，所有人都把目前看到兰顿身上，因为他现在是队伍里最大的官了——
兰顿不是苏联人，具体地说，他是两年前从南方过来的。像他这样的还有不少，侥幸从朝鲜那块死地逃出后他又辗转到苏联当兵。他的战斗经验和奇思妙想让他一次次从炮灰的命运里挣脱活到了现在，但没人知道他另一个秘密。
死亡...我早就死过一次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那是一份不甘，在那个名叫的锡拉的世界他还来不及认清状况就死掉了，可他的灵魂再一次穿越来到了这里。苦难让他不再幼稚，并且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我们还有个机会！”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一指北方：“先找到大部队，再找个机会到9527部队那里！”
“去那里干什么？”有些人觉得他疯了，“你没听说吗，北方防线在和几十万beta交战，我们去找死作甚。”
而有些人更现实一点：“先找到大部队吧，再在这里待着，搞不好小型种就...就来了！”
脚步声，打桩机一般的脚步声让每个人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战栗，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跑，七个人什么都顾不得向前冲去，外骨骼的电磁关节紧贴着四肢给与他们极大的助力，配合上死亡的恐惧他们感觉好像能这样以最快速度跑一辈子，越远越好，越快越...
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跑在最前面的人连一声反应都没有就被压在了身下！街道边的房屋被震得瓦砾掉落，兰顿听到了骨头被碾碎的声音，黏稠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而一声嚎叫占据了他整个心灵。
战车级！
红色的怪物一跃十几米远，嘴巴朝下地把自己的战友半个身子咬进嘴里。落地的冲击让他们从地上摔了过去，而怪物一面咀嚼着一面缓缓转过身来，那口大板牙“咯吱咯吱”向外冒着血汁，然后它拎起那腰部以下的两条腿一马塞进去！
“干掉它！”
兰顿侧躺在地上，阿卡74步枪对着近在咫尺的战车级扣动了扳机，“哒哒哒”，金属弹丸打在那口板牙上居然碰撞出了金属的火花。弹壳叮当，金属被甲弹在那身红色的肌肉上扎出一个个溅血的细眼，六个人一同开火，可是那身皮肉跟凯夫拉纤维似的，就是打不出致命伤来。
机动步兵的武器都是上的一百发弹鼓的步枪，然而战车级对这些四面八方的火力毫无感受，它吞下残骸，突然一个猛冲，细长的手臂一甩打桩机似的把一人打飞，看其身躯的弯折定是没得救了。而战车级的无心之举只是为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人，两只手合起来正好能把一个成年人合腰抱起。
“啊，啊！救我，班长，救我！”
士兵哭喊着被战车级举在半空，凌乱的火力没能给怪物留下更多的伤痕，战车级手指只是这么一捏，四溅的血液雨点般落在兰顿的身旁。战友的眼睛瞪大着看着他，开合的嘴唇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叮”
保险销清脆地弹起，圆形手雷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落在战士与战车级中间，绽放了闪耀的火光。
“轰——”
爆炸在西伯利亚的旷野传的很远...一只战车级，三条人命，这道数学题谁都会做，可是这份牺牲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兰顿从卧倒姿态爬起来，对着失去半张脸却还在蠕动的怪物补上一梭子。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召集起剩下的三人向后看了一眼，不用分说，他们已经被蠕动过来的士兵级们包围了起来。
这些恶心的东西长得有那么几分像人，因此也更加令人厌恶。兰顿和这些东西打过几次照面，这些玩意专门在废墟瓦砾中寻找活人，一旦发现就会穷追不舍。它们似乎并不是沿着街道向自己等人跑来的，而是从巷子里，从房子里，甚至顶开下水道盖板，从里面探出一颗“微笑”的脑袋，这怪物浑身都是人血，不知道是不是在下水道饱餐了一顿，那张嘴里还叼着一只小小的手...
“砰！”
那颗脑袋在兰顿面前炸开了，硝烟未散，步枪的枪口移向了其他士兵级，猛烈的弹雨洞穿了士兵级远不够强韧的身体。但怪物们在向他们前进，它们臃肿的身躯下短小的肢体就像直接从人体上取过来的似的，仔细看还能看出男女老幼的区别，这些七拼八凑的肢体蜈蚣般迈着小碎步冲锋起来，就算兰顿中士四人能精准地一个点射击毙一只，但从街巷里涌出的士兵级前赴后继，数量不下几百只。
“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绝不！”
“哒哒”响彻的枪声回荡在小镇上空，四人背靠着背压缩着距离，可就算是百发弹鼓也有打空的时候。第一个队员抓着发红的枪管当棍子向两米高的士兵级砸去，在外骨骼的助力下倒是砸扁了对方的脑袋，但左右伸出来的手臂把他拖进虫堆。尖叫，哀嚎，一个接一个，最后只剩兰顿一个——
攥紧的拳头狠狠地挥击在面前的怪物身上，然后一下，又一下，中士发疯般地砸着士兵级已经变形的脸。那没有嘴皮的两排牙就像在嘲弄他似的，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
“我！去你的！穿越！”
一只又一只士兵级试图按倒他，但都被狂怒的兰顿挣脱开。他拔出了他的伞兵匕首挥砍着，凿破头盖骨，切断脖颈，鲜血四溅而他此时也不管是谁的血了，只有一句又一句的吼骂，不是俄语，而是中文。
“什么穿越者都能成大事，一来就有系统，有神灵加持，做异世界的overlord，是像我这样吗？！”
突然，一股剧痛传来，令他惨叫一声，竟是他的左手被一只士兵级抱住，那张大嘴在小臂肌上狠狠咬下，活活扯下一块肉来！
他忍痛把匕首刺进怪物的脑门，但挣脱后的左手也废掉了，右手拔出手枪“砰砰”爆了两只的头，小腿又被抱住，又是一口咬住脚踝，肌肉血管和筋腱一起和骨头说了再见。
手，脚，大腿，不知道有多少只怪物按着他，一张张嘴啃咬着，咀嚼着，他的肚子被撕开，肠子“呲溜”被吞食着。但中士没有叫喊，动脉破裂失血太多后他已经不再感觉到疼，只是冷，很冷。
要死了啊，就像上次一样...就这么死去吧，不要再穿越了，或者，送我回家。我宁愿做一个社畜，碌碌无为，不用冒险，不用拼命，抱着快乐水看番难道不好吗？
一片阴影带着引擎的轰鸣从远方传来，意识已经模糊的兰顿听出了那是战术机的动静——是啊，这里是MUV的世界，以奈子闻名的世界，可是自己还没见过几个妹子呢，那些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37mm机炮致密的弹幕沿着街道横扫而过，水泥路被搅碎，而那些士兵级在金属风暴中纷纷被轰成碎末。su-37低空掠过这些矮小的房屋，引擎的气旋吹开了那些啃食人肉的士兵级，紫色的战术机在空中一个回旋，然后接到了她们的命令。
“克丽丝嘉，伊妮娅，侦查任务结束，以建筑为掩护保持低空巡航，这里交给我。”
“遵命。”这是永远不肯吐露心扉的克丽丝嘉。
“大哥哥，我厉害吧！”这是伊妮娅，她似乎正为什么事情而高兴着。
几乎同样是以“一树之高”的十米半空中，一台外形介于摩托与汽艇中间的飞行器到达了这片街道，从上面跳下一个黑色的人影——
李单手撑地缓缓站起，战术机的扫射残留下的士兵级似乎被什么吸引到了般，迈开它们的小短腿不顾一切地向李猛冲过来，而迎接它们的，是李向前伸出的左手，以及环绕手臂激发的质量效应场。
“ben!ben!ben!”
连续三道冲击波以脉冲方式向前延伸，摩肩接踵而来的士兵级自身的重力骤然翻倍，冲击波犹如一柄重锤敲打在它们身上，骨骼粉碎，机体破裂，这一发下去直接消耗了李机体百分之五的电能，回报就是为他开了一条路。
“马库斯，柯尔！”
喷射背包的火焰带下了两个穿着动力甲的巨人，他们沉沉落地，然后掏出了电磁脉冲步枪对残余的beta疯狂输出。有了他们两的掩护，李可以去看看那名勇敢的战士了。
“我们来晚了。”
李摇摇头，在他面前的一副被啃食了大半的躯体，手脚已经不在，森森肋骨展现在他面前，神仙难救。
“该死，我们救不了所有人！”马库斯喊道，“吃人怪物挨了核弹也没受多大损失，再不走我们就得挨激光了！”
“所有的平民都已经已经安置完毕，雷达扫描不到生命信号了。”
李点点头，他招呼两人撤退，同时做出了下一步指示——“beta正在向彼得罗巴普洛夫港口行进，我必须去那里组织防御，否则五百万人命就全完了！”

PS：这一章我改了文风，不知道大家能接受不。
就像本书刚开始一般，但要写好我恐怕还得自己适应一下，但旁白性的大格局写多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名穿越者在第二卷出现过，不知道大家还有印象不。

第八十五章·舰队，舰队！

当你置身于浩瀚星空，方可知宇宙之无穷，文明之须臾。
冰冷的虚空冷漠地注视着这场战争，人类，beta，两者的血战在星空里，在锡拉，在地球无休止地进行着，不论是哪一边，有多少无畏的英雄，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甚至来不及被铭记就消逝于战火。人类在进行战争，战争又驱使着人类，可两者对于宇宙来说只是它无穷组成的一部分。
宇宙，星空，它的美丽与残酷是等同的，不过刚刚上天的人联就被堵在了家门口，为此不得不开辟第二战场寻求新的转机。星辰大海，但它不再是个梦想而是唾手可得，我们又能有多大的勇气，能力去抓住它？
我们需要一个答案，人联的百姓需要他们的领袖给他们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出现了，还是两个——
第一：打开另一个星球的大门，通过整合另一边二十亿地球人，整合两个星球的资源扩大战争潜力。
第二：让人联真正屹立于星空。
一个阴影，一个黑色的阴影悄然飘过荒凉的月面。它飞跃高耸的环形山，越过人联的基地防御阵列，一路向前，飞向那散发着令人窒息恐怖的暗面。
太阳的光辉照耀着它洁白的身躯，它游弋于虚空之中，流线型的身躯就像一条庞大的鲸鲨，从舰首到微微泛光的引擎尾部，不似任何人类所建造的装备，这艘飞船浑然一体，看不出有任何拼接的痕迹。
它更像一件艺术品，而非武器。它银色的外壳若是从极近距离下看去，如同包裹了一层钻石般的透明物，这些晶状材质的东西将照射进去的光线层层折射使人看不清更深处的构造，但它对于光线就像黑洞般，吸收，却不轻易反射出来。
无反射则不会被人看见，如此涂装让这艘飞船虽然近距离看去是白色，但随着距离便会在光学观测中荡然无存。根据人联军事学院的论证，在未来的太空战中，超视距打击比起过去只会更加强化，因此在动辄几万公里的深空战斗中侦查与反侦察将决定生死——当然，这是理论上，人联还没找到可以用来太空实战的对手，但未雨绸缪一向是李所推崇的。
“永恒静默号，预热三号至四号引擎，修正航线并上调航速至坐标B。”
舰船尾部的聚变引擎亮起的光芒愈发炽烈了，而原本浑然一体的舰身两侧竟也打开了一道厚厚的装甲板，隐藏其中的引擎喷口对航行做了一次微调。
“检查黎明之锤激光阵列，电容扩充...百分之六十，准备进行第十三次校准。”
更多的装甲板从纺锤形的舰船上打开了，机械结构将直径宽达十米有余的激光炮阵列升起，看起来就像在船体上打开了几排探照灯，整整三个双联装黎明之锤炮台按射界高低依次排布在舰体正上方，椭圆形的纺锤结构确保这些炮台能旋转180度以同时应对正前方与侧翼的敌人——至于你说腹部？太空中没有上下之分，让船体侧旋一个角度即可。
“侧弦磁轨炮阵列，导弹阵列开启，武器系统全面解锁，损管就位，全舰做最后一次战前检查！”
这艘船很美，但很可惜，它那艺术化的设计只是为了服务于战争，或者说，我们人类总能把所有的才华倾注于武器的设计上？当永恒静默号将它全部的武装显现在世界的面前，几十秒前那如白鲸般优雅的身姿已经转换成一头布满毒刺的刺鲀——正面是黎明之锤炮塔，较为扁平的侧弦则张开了一纵长管磁轨炮，其口径足以让猛犸为之羞愧。
这是一艘太空战舰，真正意义上为深空航行而设计的战舰，它和它姊妹们的服役象征着人联的武力上升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从这一刻起，任何一级文明在我们面前都不过是板上鱼肉，那些飞不上天的文明不管他们拥有何等特殊的科技——坍塌液也好，超级人类也好，纳米科技也罢，都不过是大气层外舰炮和核弹幕下的一介飞灰。
大气层内的小打小闹已经没有意义，在核弹已经流水线生产的当下，只要有耐心，太空战舰会很乐意给行星表面翻翻土——“就这样一艘战舰，便可以压倒我们地面部队拥有的全部力量，恐怕，这场进攻它们才是主力吧，我们就是群打下手的...”
月球表面，同样前进着一大队由悬浮装甲所组成的陆战部队，领头的上尉抬头看着星空中翱翔的战舰做着如此的感慨。但明显他旁边的卫军战士有些不服：“上面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飞船就不怕被光线级打下来吗？怎么以前那么束手束脚生怕折损，现在居然派到第一线来了？”
“时代变了，小子。”上尉如是说，尽管戴着头盔看不出表情，但声音中的苦涩是骗不了人的，“既然敢一次性派来全部战舰，说明肯定是解决了光线级的问题，等着瞧吧，接下来肯定有好戏看了。”
没错，永恒静默号只是打头的一艘，像它一样长240米，成员两百的飞船还有三艘以人字形按梯次伴随左右，彼此保留400米的转向距离。这些舰船全都一个规格，按人联的舰船等级规则，这四艘的分类为“恒星级——主力战斗舰——巡洋舰——黄昏级”。
恒星级代表它的航程设计是以内太阳系的距离进行的设计，这决定了它的作战范围，主力战斗舰则是功能划分，至于巡洋舰则是一个折衷的分类项目。
毕竟，咱们人联太空舰队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传统的海军分类不适用于太空舰队，但又不能舍弃。比如护卫舰，护卫啥？驱逐舰，驱逐啥？功能都还不完善，而黄昏级定位便是有能力恒星系内战列线作战，算不得战列舰，那巡洋舰便是它的分类了。
眼下，黄昏级巡洋舰正式服役，作为第一支太空舰队它并不属于卫军，而是作为锡拉的家园舰队由至高议会直接掌握，现在，指挥它的正是奥利维亚将军，而它的任务是配合月面驻军对beta在月球上的巢穴发动一次全力进攻——
地球能否拿下不是一个问题，但拿下后合适能转化为人联的助力也需要时间。奥利维亚将军并不反对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开辟第二战线，但作为月球战区的负责人，战争的完全胜利需要地面与天空合兵一处，集中力量才能尽快取得胜利。
永恒静默号的舰桥与别的科幻作品是不同的，首先，它不存在外露的舰桥，也不存在玻璃窗这种脑残至极的结构弱点。在太空中严重缺少参照物的环境里，肉眼观测是一个笑话。舰船外遍布的传感器和雷达以模拟屏将所有动态传达给指挥人员，舰船的指挥部就像战舰内部的一颗大脑，一粒小心保护的胶囊。
纳米锻造把这艘战舰打造成浑然一体，坚固的结构是它的骨架，纳米装甲是它的盔甲，并包裹上一层对光线级，尤其是重光线级的抗热晶体层。工研部这大半年也不是吃干饭的，恩斯格博士带领亚当这个对激光技术有深刻研究的科学家通过分析“李用驳船撞击战术”时的数据主攻抗热材料，并且在一项新技术的加持下完成了如今的装甲设计，这充分说明了需求是促进技术突破的第一推动力。
有如此妥当的准备，人联的舰队终于要大方地开到月球暗面，面对面和自己的劲敌打声招呼了。
信息，数据，无数的数字经过计算机的处理后经由管线传达入脑插接口，稳坐于指挥台上的舰长睁开了他的眼睛——就像一个王座般，舰长高居于上，在他眼前乃是无垠星空，环绕其下的是一排背对他，同样接着脑机插口经过高度改造的赛博格舰员们，也只有他们能处理如此庞杂的数据，并最大限度减少舰员的数量。
一阵信息的波动，舰长下意识地接收这条由中继卫星传来的量子讯号，天花板投射下全息影像，眼见此人，从舰长到船员全数起身，向远在数万公里外的奥利维亚将军敬礼。
“家园舰队的全体指挥官们，我在此向你们所有人讲话。”
奥利维亚将军双手负于身后，她的身姿包裹在一件高立领的大衣里，全息影像捕捉着她所有的动作，连眼神也模拟地真实——
“你们都是旧兄弟会时代过来的老人了，废话我也不多说，直到现在内部依然有人质疑我为何要一次性调动全部的战斗舰船执行如此仓促的任务，尤其是领袖已经率领卫军去往另一个世界开辟新战线的当下。许多人认为，比起尚且孱弱的太空力量，依靠成熟的陆军体系打破地球那边的beta更为有利，这点我也不否认是个稳妥的计划，但...”
奥利维亚将军没有卖关子的兴趣，不等船员们思考，她继续说道。
“长久以来，无法攻入月球暗面让我们无法对beta巢穴进行打击，锡拉门口的威胁依然存在，领袖率军远征可是作为大后方的锡拉却无法安靖。至高议会诸员，包括我也都相信从beta巢穴寻找到零号元素的制造方法是胜利的关键，以它衍生出来的重力偏导护盾技术是划时代的，我想诸位很清楚。”
“猎杀，捕捉光线级仍是目前我们获取零号元素的主要手段，如此辛苦的半年，我们总算凑齐了四艘船可用的量...那么，在领袖打下地球前，我们这边就永远只能有四艘船，进退不得空等地球那边的好消息吗？”
不用他们回答，手握人联最强武力，却只能如下方的士兵所言当个金贵的花瓶，这一点换谁也无法忍受。每个战士都渴望功勋，人联旧时还是兄弟会时便没考虑过被动防御，进攻，让敌人陷入被动才是我们的作风。更何况，谁不想看到战舰满天，武德充沛的一幕呢？
但这场战争也不是为了争一口气的莽撞之举，奥利维亚将军一指他们下方的月球——
“半年，我们的战士消灭了何止千万的beta，核子火焰焚尽残骸，beta无法回收损失的资源，贫瘠的月球也没有给它们太多的余地。近三个月的数据可以说明，暗面巢穴的beta集群数量已经较之过去减少了百分之四十，主动攻击的欲望也已经减少了六十个百分点，地震波显示它们在向月球中心挖掘，这是它们缺乏补给的表现，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些怪物也有它们自己的问题。”
“消耗的时刻该画上一个休止符了，而今我们在月面已有了完善的星港，虫洞的开启同样为我们提供了源源不绝的物资，敌我之势已然逆转，便是主动出击之时。”
言毕，奥利维亚将军突然立正，前所未有地向所有舰员敬了个礼，眼神真切：“人联未来在此一战，拿下月球，稳固后方，然后，我们远征地球，定鼎胜利！”
“愿人联荣光永存。”
舰员们以手抚胸，躬身致意——这是兄弟会之礼，如今已少有人记得。
“愿人联荣光永存。”
家园舰队的初战即将开始，聚变引擎喷出一股炽焰，庞大的舰船开始向前推进。炮门已开，一道讯号传遍了月球部队，浩荡大军离开曾经的绝对防线——暗面交界处，开始大规模开进那阳光未至之地！
人联未来，在此一战...
真的？
通讯频道关闭，全息捕捉摄像头收入天花板，而奥利维亚将军却未感到轻松。她抬手理了理扎成马尾的长发，刚要呼叫出指挥界面，却又抬眼看了一下旁边的空地。
“出来，守望者，我知道你一直在。”奥利维亚略有怒色，“我不喜欢被人监视。”
马上，一道全息光束打下，守望者，李的共生体显现出身姿。还是和过去一样，与领袖一模一样的面孔，但却只是黑白。
“无意冒犯。”守望者说着，但言语中毫无愧意，“您的行动是正确的，将为本体带来巨大回报，‘黎明中的启迪者’。”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领袖，用不着你来评判。”
“正是因为你对本体的忠诚，我们的协议才能如此顺利地进行下去，从拉撒路计划开始，您如此出色，以至于无可取代。”守望者说道，但提起协议，奥利维亚脸色有点阴沉。
“我从没和你签署过任何协议。”
“但您依然配合，一切都在计划中。”
守望者不在乎，他打开了全息地图，同时显现出锡拉与地球。
“所有的一切，人联，锡拉，地球，你，我，以及未来的一切，都只为一个目标，这个目标从未动摇过，计划从未更改过，为了那必然到来的一切，我们要做的还有许多。”

PS：002，山东号移交海军这一事实令我振奋，号角永远相信，个人的命运与国家息息相关，国家的强盛才能保证个人的处境。
愿祖国早日统一，以祭奠我爷爷的心愿。老人家的兄长便在对岸，几十年亲人分隔的痛，号角从小感触极深。两位老人家都看不到了，我不希望再等更久了。
祖国统一对岸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受此触动，是时候让我们的舰队出场了！
过去不出场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舰船设计没个标准，没个体系来做管理，如今体系已有，可以更新军备了。
不过嘛，人联现在的舰队，不论各方面可都不够看呐。

第八十六章·两个世界，一场战争（月球篇）

十五分钟后——
“警告，地震波反应加剧中，beta大规模集群已经出动，预计抵达时间，180秒。”
“警告，远征军第三攻击集群，你们的行动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分钟，立即原地待命审核作战条令，你们会让友军侧翼陷入被包围风险。”
“警告...”
当通讯被掐断，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静谧的星空之下只有你自己，你全身都被包裹在太空作战服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咚，咚，咚咚...”
心脏跳跃地越来越快了，就像有一个小人在捶打着战鼓，又像是战争向你靠近的脚步。呼吸开始急促，气流喷在防雾面罩上又反弹到自己脸上，温暖，但又有些酥痒。这种小小的细节也会被紧张的大脑深刻地映入记忆中，它提醒着你还活着，并且站在一处战场中。
身体在发热，握着武器的手臂略有些颤抖，你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喝酒，但又有些控制不住手脚。在你身旁的是一台又一台迈开步子向前行进的镰刀机甲，冷酷的机器在黑暗中踩着一致的无声步伐，它们头顶的明黄色指示灯根本就不看你一眼，而这又提醒着你——
你是这里唯一的活人。
“这就是战场啊...和想象中不一样呢。”
这就是人联“二次建军”的成果，五万卫军被拆分成五十个战团，每个团下属十个连，用海量的无人机填补人力的不足。在先进战术网络支持下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指挥中枢，比如说你，卫军13团五连列兵，代号“钢铁近卫”。
就算只是半个月前才完成新兵训练的你，因为隶属于重装步兵连手头也掌握着十二台机甲与一台属于你的“区域装甲战斗服”——有别于一般的动力装甲，也不同于老式的狼獾那种蜷缩起来坐在驾驶舱的玩意，这种重型装甲服你是踩在它的反关节上站立而起，加厚的护甲堪比装甲车以提供有效的保护，让你站立起来犹如巨人，拥有藐视凡人的力量。
你的手并不能完全延伸进护甲的双臂，取而代之的是与你神经芯片相连接的伺服马达在捕捉躯干动作。脑机插口的电缆延伸到护甲全身，当它完全启动，视网膜植入物在你眼睛里显示出机体的各项性能——
金泰电池能源百分之百，可支持十个小时战斗任务；
喷射背包燃料百分之百，可支持二十分钟飞行；
装甲密闭性，良好。
“重战斗服启动中...武器系统解锁，辅助子系统上线。”
银白色护甲上亮起了一排排LED指示灯，战斗服胸前的大灯亮起，照亮了前方黑暗的道路。电机高效的运转着，你试着向前走了一步——延迟被控制在0.3毫秒，运动神经链接使你的行动如同在控制自己的身体，于是你拿出了属于你的武器，一把12.7口径的电磁脉冲机枪，长长的弹链一直延伸到背部的弹药箱，而在你右肩上立起了一根辅助机械臂，装有一门榴弹发射器。
回忆起来，自己为何会代号“钢铁近卫”，因为自己是新兵训练的佼佼者！自己也是主动申请到最前线，如今心愿成真，岂能在此失态？
钢铁近卫环顾四周，月球暗面一片漆黑，自己这个连的重步兵们散布在宽达10公里的战线上，每个人都要负责自己正面的一块防区，责任甚重。归自己指挥的这十二台机甲在行进到自己前方时便停止了动作，它们在等待自己的下一道命令，而自己却在踟蹰。
卫军的改制极大地增强了战斗力，可是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作为重步兵的你会感觉战场上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友军在何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同伴，完全是孤军奋战，令人不安。
“第一次上战场都会这样，小子。”
突然，通讯界面打开，队长的声音阳光般温暖了他的心，那双平日严厉的面孔瞬间也变得可爱了起来——“不用觉得丢脸，我们都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们就在你附近几百米处，而你将掩护我们的侧翼，这是份重要的工作，明白？”
“当然，队长！”
“很好，铁卫小子，不要怀疑，看看你头顶就能明白，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剧烈的闪光从身后传来，那是导弹发射的证明，当他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场流星雨正从自己头顶飞过，成百上千，简直一眼望不到尽头！导弹的尾焰在漆黑的夜幕下犹如萤火虫的狂舞，与漫天繁星一起交织成一条银河，美丽得无以复加。
然而，从地平线上突然亮起无数道转瞬即逝的光束，不差分毫地将卫军发射过去的导弹提前引爆！第一时间被扫荡的蜂群导弹数量恐怕就不下三百，大量的殉爆火光连成一片，将这漆黑的暗面照的透亮。
“beta大规模集群出现，各单位，自由交火，重复，自由交火！”
地平线上弥漫的月尘已经证明了这条广播，在那烟幕之下，是如潮水般向卫军涌来的无数战车级。这些怪物的六条腿交错爬行着，以时速八十公里急剧拉短与卫军前锋的距离，那咧开的巨口不自觉地上下张合着露出鲜红的舌头，似乎要把他们尽数吞食——
“开火！”
列兵下达了命令，在自己正前方一字排开的镰刀机甲压低了重心，两挺双联装25mm机炮开始倾吐弹幕，十几条火链直线横扫beta群，装有炸药的弹头以超音速对战车级进行迎头痛击，穿透，爆炸，一时间几十上百只战车级尽数粉碎，不过这些怪物毫不在意地踩过同伴的尸骸，并绕过受阻的正面，从两边以钳形向列兵包抄过来。
距离在拉近...镰刀机甲调转头部对这些冲地过前的战车级横扫而去，12台机甲变换为四个品字形队列向四面八方开火，爆裂弹的弹壳四处飘洒着，而列兵也抬起了自己的机枪加入这场战斗，他扣动扳机，闪烁着蓝光的磁化钢钉被加速到8倍音速脱膛而出，贯穿一只后再射入另一只。他以一个又一个短点射射杀着怪物，而嘴里念叨着——
“就像模拟射击的靶子，对，靶子，它们全都是靶子！”
战场正面已经交火，从舰船的视角向下看过去，整个月球暗面到处是闪光的枪口，以及乱窜的飞出月球重力圈的流弹。爆炸绵延了上百公里，到处在交战，到处是飞舞的导弹，它们或在beta的头上炸开，要么就被从地平线冒出的激光引爆，无线电频道每秒都有上千条报告，这些信息被转化为数据列在地图上就是最直观的前线状况——
在前线稍后一点的距离，上百台狼人导弹车跟随步兵向前压过去，当行进到一个距离内，这些导弹车抬起两门发射器，每台车都一口气打出40枚拳头大的蜂群导弹，汇集成上千颗组成的流星雨铺天盖地地砸过去。然后滚烫的发射器倒扣下来，装弹机再把新的导弹塞进去，约莫一分钟后，这些导弹车再次瞄准几公里外的战场进行一次流星雨的打击！
如此密集的火力，以至于光线级的拦截都力有未逮，卫军决心要以超饱和炮击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为了支撑这场战斗，从后方开来的小型运输机简直要排成一条线，它们冒着被光线级击落的风险拼命飞到最接近战线的地方，然后空投下一个个集装箱包裹的物资，武器，还有更多的无人机。
“卫军第九团已占领s09号环形山，准备建立补给平台。”
“14，21,24团正在与大量beta交火，第7.16团正在机动向beta集群侧翼提供支援。”
“集中第3.4.7三个狼人导弹纵队，对战区正前方进行集中打击，我们必须抢下环形山阵列！”
beta的攻势像水银泻地，从高空看过去，密集的红色虫海源源不断地从暗面的极点涌出，将月球的大地覆盖上一层红色的“苔藓”，而这股洪流撞在由整整12个团，一万四千名卫军战士拉出的薄薄防线上，居然被生生挡住，而且还有向前反推的趋势。
钢铁近卫...这个名字，不应该只是一个代号。
战斗服大踏步向前冲出，列兵将脉冲机枪抵在肩上扣动扳机，电磁线圈的后坐力些微挤压着肩甲，一次眨眼一次点射，在几乎为零的距离下辅助瞄准已经没有了意义，12.7钢钉打碎了面前的战车级脑袋，然后这台看似笨重的战斗服启动了喷射背包，腾空而起的他躲过了从侧面伸来的爪子，悬浮于空中的他放眼看下去，脚下已挤满了战车级，再没有他的立身之处。
隶属于他的十二台镰刀机甲已经全灭，战车级的靠近引发了灾难般的连锁反应，机甲被扑倒，被咬碎。他不太清楚自己附近的队友们是什么样的状况，但从自己的第13团通讯看来，己方这条防线似乎遭遇了意料之外多的beta，告急的呼叫接连不断。
“这里是重装步兵连‘钢铁近卫’，坐标以上传，请求炮火打击！”
他上传了自己的通讯，这条讯号必然会被传达至前线团指挥部，可是在这混乱的战场，指挥部还有多余的炮兵资源分配给自己吗？
通讯频道里是持续几秒的沉默，列兵维持着自己的飞行——不要太低，会被战车级跳起来抓住，也不要太高，会被光线级瞄准。这不是个简单的工作，他勉力在空中维持住射击姿态，脉冲机枪扫过地表耕耘出一条鲜血之路，代价就是残弹数急剧下降，以至于他都有意无意摸向了后腰上的一个盒子。
如果，就在这里结束，自己能拉多少垫背的呢？
然而，通讯器突然亮起，一个声音传出——不是团指挥部，而是一个陌生的单位！
“炮击请求已收到，高亮你的识别讯号，弹幕打击已经到来。”
几道闪光从天边亮起，一瞬间，以肉眼所无法看见的速度，仿佛就在通讯截止的同时自己脚下的土地便崩裂了开来——犹如陨石撞击，三发极高速的质量体在弹道雷达显示之前便从自己身侧飞过，劈开了遍布战车级的地表！
就算是固体，高速撞击地表引发的摩擦力也足以汽化岩石引发一场蒸汽爆炸，那摧城裂国的炮弹深深地砸进大地，恐怖的动能借由固体传导达到那些爬行的战车级身上。
这是何等的威力！列兵亲眼目睹一些被震飞的战车级化为一团烂泥后被扩散开的月尘一起吹飞，而在原本空旷的地表上出现了一座新的环形山。
同样被吹飞的还有他自己，而飘到天空中的列兵在翻滚中也看到了这神来的炮击来自何方。
是战舰，人类的太空战舰，那美妙的弧形身躯划过天空，一发发磁轨炮横扫战场，就像君临天下的王者，藐视着地面上的蝼蚁。
“支援...不对。”
虽然战舰在对地进行轰炸，但是那越来越亮的等离子火焰证明战舰在加速，它们在前进，在向战场的后方快速前进。
“难道...”列兵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他们的目标是巢穴？”

PS：你们以为我咕咕咕，但我没有咕咕咕，所以，这也算...那个啥？
但明天可能是真要和大家说声抱歉了，星期天上午要出门，我尽力看能不能写点...抱歉。

第八十七章·两个世界，一场战争（美军篇）

“咕咕。”
低矮的房檐上尚还冒着炉灶的暖烟，然房屋已是人去楼空，这里的人家走的匆忙，军队命令他们不能带任何额外的财产，以至于阁楼上的鸽子笼也来不及处理，好些只白色的鸽子正困在笼中，用它们的喙啄着插销，好一阵努力却别无所获，急的它们扑腾起翅膀。
“咕咕咕！”
动物的感知总是比人类来的敏锐，闹腾的鸽子们似有感应般撞击着笼子。虽然风雪已停，但这里的地面上依然盖着厚厚一层白雪，它们就像给地面加了一床软垫，但也掩盖过了本该明显的地动——
“轰！”
一瞬间，这栋小楼便被一头黑色的巨兽横穿而过——砖石四散，鸽笼也一同被冲上了天空，鸽子们挤在一起被变形的笼子压成一团，翅膀折断，羽毛脱落，然后重重地砸落雪地并连打了几个滚。
“咕...咕...”
总有侥幸未死的鸽子还能再叫上几声，而这时，一双手抱住了扭成麻花的鸽笼，鸽子那双小眼睛最后所能看到的，就是一张猩红的大嘴——
“喀嚓”！战车级连着笼子一起塞进嘴里，对这些怪物来说“咀嚼”或者“吞咽”都只是程序的一部分，当板牙闭锁，用于搅拌的舌头卷起入口的东西使其滑落腹腔，在那里，强劲的肌肉壁会施加强力把吞食物和其他东西一起压实，活像个垃圾挤压器。
命令：收集矿物质。
它们那丑陋脑袋上冒出的黑色块状物就是一个活体雷达，比起人联使用的传感器，这些突起物整合了对温度，气压以及热能的感知，堪称全能。尤其是热能——哪怕是人联的光学隐形设备，只要它无法隔离全部热能辐射就会被捕捉到。而同样的，人体也是个不断放热的吸引源。
收集...这是上位存在们唯一的任务，亦是造物主赋予它们无上的，不可动摇的使命。机器会按照主人赋予的最后一个指令执行到底，根据它们的任务，它们采集一切有价值的物质——它们的工作从未出错，上位存在采掘后的星球只会剩下无价值的硅酸盐（石头），其余经过反应炉重聚变提炼成“必要之物”后打包给造物主。
从这项工作启动已经过去了五个循环时间，造物主并无新的指令到达，因此它们将继续任劳任怨运作下去。上位存在的程序运行地一直很顺利，造物主的指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采掘工作会遇上的种种施工困难都会被指控中心记录并进行作业修正，以应付不同行星的自然灾害。
是的，灾害，挖掘工作很容易碰上塌方，熔岩以及复杂自然环境干扰，本次任务的行星便有大量干扰作业的自然灾害，迫使指挥中枢对方案进行了数次调整。而这些干扰物本身亦是一种资源复合体，因此对该种复合体的收集也是任务的一部分，且优先级较高。
突然，传感器侦测到了复数能量源！数据库/本能迅速筛选出了对应的资料——是资源复合体！
启动回收协议！
战车级调整了方向，行动模块（手足）迅速出力以达到标准引动速度，像它一样的挖掘单位按300的个数编组成一个队列快速接近目标，随着接近，传感阵列发现了更多的热量源，其中许多已经不仅是热源了，它们散发着造物主的气息！
数据库重整，正在对比信息源，计算成立，接近生命标准！
协议修正——转换至“生命保护条例”，周边所有工作单位，寻找，并获取可能为造物主存在的单位！
一个又一个小的集群相互靠拢了，因此也汇集成一个庞大的集团。任务的优先级改变让这支beta群放弃了预定的路线，开始掉头向海岸边行进，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地震波显示大量beta改变路线向我们来了，诱饵作战非常成功。”
海浪翻涌，水波拍打着钢铁的船身。汽笛长鸣，战舰劈波斩浪驶向了这片异国的海岸，星条旗下迎风展翅的白头海雕们亮出了他们令人惊叹的身形——三艘蒙大拿战列舰，四艘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十四艘伯克级驱逐舰，以及两艘小鹰级航空母舰和大量运输船，同样浩浩荡荡，同样势不可挡。
这...是地球最强的军队！人类史上最强大的帝国派出了他们的力量，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还是出于避免刺激苏联人才从驻扎日本的第七舰队抽出了部分兵力组成的特别舰队，但也等量于如今的红海军。而除去南面的幕府政权，现世已经不存在能挑战这合众国海军百分之一力量的军队了。
雄鹰抬起它的爪子，只露出一根指头便已无敌天下，合众国统御四海，纵横大洋的赫赫武威敢问谁人不服？谁？有本事站出来，要尝尝爷的TF58灭国舰队吗？
“真想看看那些俄国人的表情，他们已经沦落到由我们来拯救的一天了。”
斯派克中将放下望远镜，他一旁的副官，一名少将傲然负手于身后，其骄傲写在脸上。
“虽然要我说俄国佬全死绝那是再好不过，不过勘察加若失，南面的幕府...我们在亚洲便没有了立足之处。”
“不，更糟，到时合众国就会成为战争的最前线。”斯派克中将对副官的短视嗤之以鼻，“我们还能怎样，炸掉阿拉斯加吗？人类将失去大后方，那是我们承受不起的损失。”
“您太悲观了，我们的小伙子有能力对付这些怪物，就算不用出动地面部队，舰炮就能解决面前的问题。”
副官的自信来自于这整整二十艘主力舰艇，而斯派克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和苏联那边的新指挥官之前取得过联络，传说他就是那个神秘的9527部队负责人，他本人则根本没有姓名，情报部门翻遍了档案库也找不到丁点蛛丝马迹，这令人感到不安——作为将军，他不喜欢有情报上的黑洞。
可是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与各国落伍的军舰不同，合众国海军的电子化对beta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吸引力——难怪自称领袖的苏联指挥官要求他们在难民区外作战以吸引走部分beta，态度不可不为傲慢，恐怕整个美国海军军界也只有他会顾全大局选择同意。
而如今这一作战的效果也出现了，预定登陆滩头正面临数量在一万左右的beta合围，地平线上烟尘滚滚，舰船警铃大作，水手们全部进入战斗位置。登陆艇被放下，两栖登陆舰搭载着满满的陆战队员向海岸靠拢。
此地的水文早已被摸透...乘着海浪，头发，肤色各异的陆战队员们背着背包挤在摇晃的登陆艇里——他们都是“新移民”，这是个好听的称呼，来自世界各地的沦陷区人们只有成为难民一条路，不想死在污水横流人吃人的红十字营地的人都会想尽办法找一个新家，而美利坚为所有勇敢的人敞开了大门。
登陆艇上，黑人士官提起m16步枪用一口带有亚特兰大口音的英语鼓舞着士气：“我们是海军陆战队，我们永远都是先锋！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最优秀的人配最艰巨的任务，而陆战队从未失败过！你们不会让这面旗帜蒙羞的，对吗？”
两脚牲口们齐齐发出标志的战吼，在这登陆前的最后一刻士兵们做着最后的准备。有人在祈祷，画十字或者别的什么，还有唱经的，集合了世界上大部分的宗教，而因为敌人是beta，他们不穿防弹衣也不戴头盔，就这么缠着武装带把武器弹药放在最近的地方。
一名黑发青年往夹克上绑一颗手雷，一根绳子牵出，一端套着拉环一端咬在嘴里，令一旁包头巾的阿三分外好奇：“干嘛呢这是？”
“光荣弹。”青年冷眼道，但对方明显没听懂他的中文，于是他稍微解释了一句，“能死个痛快。”
“死？”阿三眼角一抽，赶紧看看周围，“看这阵仗，我们怎么会输。”
青年不再说话，只是良久，才开口道——
“15岁起，我和这些怪物就已经打了十年了。”
“但你们没打过...美国人没有，他们只会在后面放炮，不知道前线什么样。”
登陆艇趁着涨潮加速冲上海岸，登陆艇两边挡板打开一众士兵“扑通”跳入齐膝深冰冷的海水中。第一波部队爬上滩头，这些都是以轻步兵为主的散兵来为后续进行指引，真正大头的两栖登陆舰此时才放下前甲板，笨重的艾布拉姆斯坦克带头开向海岸，一辆接一辆跟随着步兵扩大滩头阵地，而不巧的是，真正的主力斯崔克m1128突击炮大概是两栖改装没考虑这里较深的水文，有许多居然卡在珊瑚礁或者滩头的泥沙里，就是出不来。
“beta突击级接近！”
有人喊道，本来人员便略有些慌乱，如今更是了。有人忙着拖车，有人搞不清卸下来的货是哪个单位的，老兵士官大声训斥却发现自己抓着的人不是自己这个队的，再一看预定的计划，他们接下来要配合外骨骼部队在舰炮的掩护下歼灭beta——歼灭，就这两个字，没别的什么更详细的计划。
“轰！”
悬停在近海的衣阿华级战列舰的巨炮发出了怒吼，齐射让大洋上飘荡着浓密的烟幕，紧接着是巡洋舰和驱逐舰现代化高速的舰炮进行的齐射——与现实不同，beta的存在让本该是导弹舰的伯克级都有改装的舰炮型，派出非导弹舰艇编队支援本身也是一个友善的信号，而这十四艘炮舰的127mm舰炮以每分钟20发的速度向海岸扫荡而来——
炮弹尖啸，炮声隆隆，这些海军陆战队员们有福了，因为一门舰炮的火力等于一个陆军炮兵营，而他们身后有差不多四个炮兵团在为他们进行全力支援！在滩头士兵的引导，这些炮弹铺天盖地砸在那些踏雪而来的突击级身上，高爆弹绽放出绚丽的烟火，连天烈火引燃了森林，beta的行进为止一滞。
战列舰的炮击要来得慢许多，但它们半吨重的炮弹落地时产生的震颤犹如重锤敲打大地，它们能正面砸碎巨兽的外壳，爆炸的冲击波足以把16米高的突击级吹上天——字面意思。
这给了陆战队员们极大的缓冲时间，崔斯特突击炮终于能爬上岸，它们和艾布拉姆斯冲上了最前线，炮管直直瞄准那些未被舰炮炸死的突击级。
“来尝尝贫铀弹的滋味吧，臭虫！”
黑叔叔装弹机用力塞进一发炮弹，炮膛闭锁，然后坦克猛地一震，正前方狂奔的突击级前的甲壳兀地冒起了火来，那是贫铀弹燃烧的反应，在自锐效应下，同样是120mm滑膛炮苏联的t72一炮下去难有效果，而美军总能一炮撂倒一头。
这一幕的景象传到远方的某人处时，就连柯尔都发出了惊叹声：“我还以为地球人都是一个样，怎么这些家伙的战斗力似乎强许多？”
画面里，持续不断的炮击将海岸线烧成了一片火海，美军的第三波登陆船也冲上了滩头，这一次，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个又一个“银背大猩猩”，那是MUV地球的外骨骼部队，这些东西既笨重又缓慢，但和一切外骨骼的好处都一样，就是可以抗更大号的枪炮，有一门12.7毫米的六管火神机炮加持，足以对付普通步兵难以应付的beta。
“半斤八两。”
这是巴德，作为一名武器工程师他瞧着那些武器只想笑：“本质没什么变化，就是砸更强更贵的武器而已，战术还是老一套，碰上光线级都得死。”
巴德话音刚落，画面里突然出现诸多高能信号，合众国海军的炮击，那些刚打出去的炮弹还来不及落地便突然凌空爆炸，少了炮击的效果beta的前进速度突然加快，迅速压到了美军登陆的滩头。
而就在此时，突然又白光一闪，人联派去观测的一架隐形无人机也被打掉了，在最后一架被光线级击毁失去画面前，众人瞧见一艘驱逐舰侧面的装甲冒出了火光，装甲洞穿，然后引爆了弹药库！
光线级...
战斗开始变得艰难起来了。

PS：向大家道歉，昨天没更新，无法以加更来补偿，工作又有些混乱，过年前会很忙，最怕的是越来越忙。
这两章群像篇，和剧情虽有关联，但更多是深厚背景，让多方势力上场展现，有点欠缺诚意...想了想还是发上来，大家有什么批评我都愿意受着。

第八十八章·合作协议

整个堪察加半岛都打成一锅粥了。
打开半岛的地图，人联的军队在北方建立了防线，而南方的西海岸则被渡海而来beta势如破竹地横扫了苏军的防线——也许需要为苏军的不堪做一次辩解，事实上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来保护西海岸，如今的苏联军队总数约为一百二十万，相当于如今总人口八百万的七分之一，但这个数字是要打个“？”的。
在和beta的战争里，普通步兵能取得的作用十分有限，决定成败的关键在于装甲力量与炮兵投射火力，这个占比在如今的苏军总数上为百分之十五，即17万人，而他们大多都被留在了北方的海德拉要塞，配合人联的军队逐渐抵挡大多数beta的绝对防线——入侵南方的beta只有不过十万左右的规模，而北方纷飞的战火里，直面的beta数字为这个的五倍有余...
所以，苏军的将军，他们的政治家们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处境——
北方，是无边无际的beta海，靠着人联虫洞那边源源不断提供的先进军械和海量无人机堪堪支持着防线。脆弱的平衡全仰仗马拉申科上校发挥卫军阵地战精通的优势，以大量的正面火力替代炮兵与空军力量的不足，而在这个过程中苏军装甲部队的作用就是在正面的卫军消灭突击级后协助歼灭海量的小型种。卫军虽强，但人数太少，区区一千人的远征军根本抽调不开兵力来支援南方，而北方失守，数十万beta南下足以让人类任何努力尽失。
可是，肆虐南方的beta却威胁着集中撤离到东海岸附近的大部分人口，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口作为苏联最大的远东都市现在成了难民的聚集地，情况十分危急，苏联在此地虽有百万大军，可是基本都是动员兵力量，一想到要让这些拿着步枪，最强的火力是RPG-7的士兵去面对正在滚滚而来的beta，苏联的将军们就感到一阵令人眩晕的绝望。
米24直升机低空飞过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市的上空，亚佐夫只需要从舷窗向下看一眼，他的心就被捏着一般，每一次跳动都刺激着他的神经——城市拥挤异常，人声鼎沸，街道上挤满了人流，而从城市外围还有源源不断的车队向这里运送周边地区撤离过来的人口。
在城市的中心，每一个路口都被拉起了铁丝网，由内务部的士兵把控着关卡。蓝帽子军官们立起了喇叭，大声向聚集在路卡的难民们广播着：
“苏维埃的公民们，祖国不会放弃你们，我们的战士正在向前线进发，北方的beta在要塞防线处已经受到了阻挡，而从西海岸登陆的只是少数零星的散兵，我们将能很快消灭他们，到时大家就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骗子！”
愤怒的人群大喊着，有人站了出来，他们爬到高处的地方对内务部士兵们破口大骂——“你们每次都这么说，莫斯科的时候，明斯克的时候，基辅的时候都是这套说辞，你们根本保护不了我们！”
“我就是从西海岸过来的，你们用核弹把我的家，我的城市炸毁了，可你们还是挡不住！”
真相很快就被揭开，并带来了恐慌，恐慌又加剧了冲突，“骗子”的呼声此起彼伏。在这里的都是寻常的百姓，他们携家带口，父亲背着行李，妻子抱着孩子，因为恐慌不住地向前推攘着，狭窄的街道挤下了上千人，前面的人被铁丝网与拒马拦住，后面的人却不断地往前挤，人们嘴里都喊着：
“让我们过去！”
“我们要去港口，让我们上船！”
士兵们排起人墙阻拦着慌乱的人群，汹汹人潮里混杂着女子和孩童的哭泣声，时不时有体弱的老人在这样推挤中支撑不住昏厥倒地，而内务部的军官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祖国不会放弃你们，我保证每个人都能平安无事，请保持秩序接受检查，去往阿拉斯加的船只很足够...”
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彻底引发了两边的失控：“俄罗斯族都去了阿拉斯加，你们就是不把我们立陶宛人，哈萨克人当人看，你们要把我们留在这里等死！”
“内务部都是俄罗斯裔，我们的子弟在前线拼命，你们却在做督战队！”
恐怖的气氛开始弥漫开来，平民与士兵相互之间的眼神也变得暧昧了起来，就连军官也一时有些哑然。
为什么？因为理亏，因为这是事实，至少在人联到来，委员会夺取权利之前，苏联就是靠这套制度维持着脆弱的统治。每个人都知道，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只是平日不敢点破，而今却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步枪上膛，明亮的刺刀对准了人群，内务部士兵们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现在是战时，这里已经进行了军管，敢有冲击检查站的，军法处置！”
反光的刺刀吓退了人群，但非常时刻总有鲁莽的，或者说别有用心的人吼一嗓子：“反正都是个死，我跟你们拼了！”
人群再次涌上来，惊恐的士兵后退几步，面色苍白的军官拔出手枪就要向天空鸣枪示警——
乱了，前线还没有崩溃，但后方的人心有如决堤的潮水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恐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从民众到士兵，尤其是底层的士兵一旦也被煽动起对俄罗斯裔的仇恨，事情的性质就从一场保卫战变得复杂了。
亚佐夫不是瞎子，下面纷纷攘攘的状况通过各种报告送到了他的手里，他明白自己面对着什么，末日正在向自己走近，在这个绝望的关头他要么坐视苏联剩下的这点底子被一举摧毁，逃回阿拉斯加苟延残喘。
要么，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有时候亚佐夫自己也在想，自己等人寻求外星势力的帮助是不是一个错误，自己就像个在沙漠中被干渴折磨的旅人，就算面前的杯子里装的是毒药，也只能不管不顾地喝下去。
拿起面前的通讯面板，这是李给他的，来自人联的科技极大改善了他们的通讯，只要点开那个按钮，他就能寻求到保全自己祖国的办法、
而这一切...代价是什么？
难道人联早就预料到这一刻，等着他自己找上门去吗？亚佐夫不敢想，可是他知道，其实自己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人联的领袖，在这个关头，我们迫切地希望您的帮助。”
瞬间，李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似乎早就在等待他似的，然而李却装作对亚佐夫的困境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好阁下，你给我来信，是同意了关于使用核武对抗beta的战略了吗？”
亚佐夫没有想到李开口却在说这事，但其实不难理解。在战斗开始前李就给他提出了许多建议，其中至关重要的就是以核武来对付beta。
核能——恒星之力，达摩克里斯之剑，潘多拉魔盒...在它身上笼罩了太多的光环，并且大多不是赞美。
当第一次核子火焰绽放于大地之上，在本宇宙是日本，在MUV地球则是第三帝国。但这都不重要，那璀璨的放射摧城裂国，上十万人在物理学圣焰的照耀下灰飞烟灭，剩下的也在伽马射线对基因序列的毁灭打击中哀嚎死去。这些惨痛的记忆令整个世界战栗，核子能，从它诞生这个世界起一切就变得不同了——“璀璨的放射”任务完成，人类进入新时代，开启下一任务“太阳的距离”，解锁终极副本“星辰大海”。
可是人类却因为它的力量而踟蹰了，“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奥本海默博士以他的良知向整个人类社会做出了忏悔，人类的科学界因此而迷茫——纵然核能是通往未来的阶梯，但人类总会首先把它砸在同胞的头上，尤其是冷战加剧了这样的恐惧，无法否认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作为一种折衷的手段，MUV人类把核爆脉冲用于了太空航行中，使得比本世界人类先一步在太空航行中有所建树，可是带来的恶果就是他们在“干净核能”这一领域上止步不前，以裂变能做聚变扳机依然是该世界核武的方式，不充分的反应就是在爆炸后留下大量令人恐惧的放射尘埃。随着beta战争的到来数量不少的国家采用焦土战略加剧了这份恐慌，有些人发出悲鸣——
“在beta把我们啃食掉之前，我们自己就会毁掉自己。”
而对于人联来说...
这都特么是些什么玩意？别拿我们的激光聚变和你们那种脏弹相提并论啊！
但这些都拗不过委员会们的坚持，所以李姑且由着他们，尊重苏联人的意见让远征军的战士们用笨拙的方法和beta交战，搞得前线战士们颇有抱怨。可是这也带来了另一个好处——人联守住了自己的道义，迫使苏联人在现实的逼压下开始考虑人联的建议。
“你们已经在西海岸引爆了一颗十万吨当量的弹头。”李提醒道，“我已经给你强调了许多次了，阁下，一旦要破釜沉舟就得放开手去做，扭扭捏捏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
人联干净的核武不用，反而要用老掉牙的三相弹。顾头不顾尾，就是不想要人联过多的干涉，想要维持住自己的面子。当然，李不会嘲笑他们，他只是等待，等待亚佐夫越过那条线。
“我们的核武储备不足。”亚佐夫强调道，“而且您也看到了，核爆对民众产生了恐慌...”
“他们恐慌的是，你们用了核武却还是打得节节败退，他们觉得自己没了依靠，不再对你们产生信任。”
李打断了他，眼见着时机成熟，他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要求——“如您所见，阁下，人联不是做慈善的，但我们的战士还是在为你们的人民奋战，不要一分钱。为什么？因为我们信奉的是人类大义，这份道义要求我们把你们也视为同胞，无分国家，民族，信仰，我们追求人类的团结。”
“而你们对我们还在猜疑，难道人联的付出还比不上那象征性派出一支鸡肋舰队的合众国？你心中该有杆秤，元帅同志，合作是需要双方对等的，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李悠悠地说，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面露难色：“我可能得向您道歉了，就在刚才，人联的军队发动了对星系内beta的歼灭工作，我手下的奥利维亚将军正在调遣我们的军队发动大规模进攻，要不了多久，我就没办法向您派出援军了...祝您好运，阁下。”
“等等！”
亚佐夫叫住了李，他惨笑一声：“您不必如此胁迫我...我知道我的坚持已经没有意义了。”
元帅已经八十多岁了，作为一个二战老兵，他这一生经历了许多，但大部分的日子加起来，也不如如今短短几个月来的惊险，来得沉重。
“我在此向人联发出请求，请求您以一切形式的帮助让我的人民度过这次危机。”
刚开始，亚佐夫说的很慢，似乎每一个字都要耗费他许多力气，直到最后一句话——犹如判锤砸落，宣告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我代表最高苏维埃与人联签订全面合作协议，我们愿意以加盟国身份加入人联的‘人类统一阵线’，并为跨星际对抗beta的事业共享全部力量。”

PS：对不起，工作原因，今天这章来的晚了。但我保证，至少要让大家每天看到更新。

第八十九章·城市接管

尽管只是一个口头承诺，未曾见于白纸黑字，但人联办事向来争分夺秒。亚佐夫元帅的话语以音频的方式被刻录于一张芯片，然后这份芯片又经过阿尔法虫洞紧急送到了另一边的锡拉——在那里，人联的理事会要员们已经齐聚一堂。
围坐于一张环形长桌的议员们或是待命于大神宫官邸的机要，又或是散布各地执行工作的地方大员——他们以全息影像的方式参与这场会议。随着灯光渐暗，议事大堂的大门轰然关闭，在场的59名群友...议员们以执政官安雅为首依次起立，右手抚胸共同背诵《议事法则》。
一名高度赛博格化的记录官翻开一本沉重的大典，将其平铺于议会桌旁的案台——这是从兄弟会时代延续下的仪式性做派，这名赛博格两只手一起放在电子纸上方，十根手指的指尖竟射出细小的激光~这可不是写字，激光彼此交错着在卷轴上烧蚀掉纸张上的感光材料，镌刻下一条条电路般的暗码。
这和芯片的生产有异曲同工之妙，记录官打下的暗码压缩了大量的数字讯息，不用联网，赛博格或者专用的仪器就能将其解读成图像，文字和音频。
如此重大的会议必然需要特殊的记录方式，当仪式举行完成，末了，他们有人看向了空荡荡的主座，那是李的位置，而领袖一如既往地缺席会议。
这似乎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惯例，即理事会的事务由理事会决定，全能的领袖作为监督者并不完全参与所有事务，“王座空置”不仅是一句调侃，而某些方面来说这也是好事。
毕竟如果领袖愿意他可以一个人决定所有事，那么理事会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凡人不可能与量子计算机比较远见，但凡人的具体事务终究要由凡人来管理，正如人联建立之时李所言——
“我是领路人，我是探路者，我是你们的保护者，我将为整个族群负责，但路要你们自己走。”
而今人联已经走在了路上，今天他们的会议内容正是执政官安雅手中的一枚芯片，当她将芯片放在桌上，信息被读取并转化为一副全息影像。
是亚佐夫，以及他以最高苏维埃名义答应与李签署协议的那一句话。人联的议员们经过补课多少了解了另一个世界的状况，眼下正在思量这句话其中的价值——
“苏联的答复已经交到了我们手里，至高议会已经认可协议内容。”安雅手指轻触桌面，全息影像转换为三份标明ABC的方案，“领袖向理事会提交申请，准备执行全面干涉计划，各位议员，请表明你们的立场，同意，或是反对？”
数秒之后，一只只手臂依次抬起——
58张赞成票，以及一张必须要有的反对票，于是主会官砸落判锤，全体起立宣布——
“议程通过，裁决已定，以法律的名义，投票结果神圣不可动摇！”
安雅也站了起来，她手握一根象征至高议会的权杖，在地面“咚咚咚”砸了三下以示肃静：“商议已经结束，此刻起理事会必须全部投入到计划的执行中，以领袖的名义，任何不负责任的表现都将被高议会追责。”
全场应声，而这时会场里站出一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大衣，看似军人但又不是军人，几条银色的绶带从肩上垂下，胸口佩戴的银质天平徽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法务长官齐格弗里德。”
安雅如此称呼此人，他的年龄比实际看起来要大得多，恐怕足以和米兰，霍夫曼上将等人靠齐。他有一张肖瘦的脸庞，鹰钩鼻上是一对深凹的眼窝，且有电子改造的痕迹，其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给人以明显刻板的感觉。
“虫洞另一边的状况我已知晓，在领袖打赢战争后，组织并建设当地的生产将是重中之重。”
齐格弗里德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而有节奏，足以传到每个人耳里。
“但更重要的是，虫洞另一边二十亿人口，何以转化为我人联所消化的劳动力？因此我认为，其关键在于如何将人联的法律带过去，给予当地人以适当的教导，让他们学会在我们的制度下生活...属下以为，此事重要性不亚于我们当下面对的战争，我向执政官阁下请命，愿意亲自到虫洞另一边以执行这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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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需要一点帮助，又或者说，不止一点。
“这里是军事禁区，冲击关卡者，一律军法处置！”
内务部军官的呐喊被汹汹人潮的吼骂所淹没，人群是麻烦的，而失去理智的人群则是恐怖的。拿着扩音器的军官才刚刚说一句话就被飞来的碎石和酒瓶子差点砸个正着——对方不一定是真的想打中他，但这样的行为是开了一个头，并且以榜样的做派扩散到更多人身上！
面对枪口与刺刀，他们不敢上前硬冲，那么远远地投掷呢？如果人数够多，这些军人们也会因为躲避留出空隙让他们有时间冲过去。至于军人会开枪吗？已经被求生欲望支配的人是考虑不了这么多的，并且还会有一种侥幸心理——
毕竟就算不提生存压力，破窗效应会使人不去考虑这么做的成本，既然大家都这么干，那么盲目的模仿与从众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于是，各种物件向关卡的士兵们丢去，什么都有，人们就找着顺手的东西砸过去，而士兵们一再警告，但口头的言语证明了他们的心虚，混乱中飞来的杂物迫使其节节后退，这在群众眼中更成了自己“力量”的表现。
“让我们过去，刽子手，我们要上船！”“国际联盟的部队在港口那里，他们会保护我们...”
这时，一队直升机从不远处飞过，不知道是谁“领悟”到了：“特权者们都坐飞机跑了，就是要留我们在这送死！”
此话一出，就像在沸腾的油锅里洒水，瞬间爆炸！他们也分不清那些是武装直升机还是运输机，去的是哪个方向，但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能引发全面的冲突升级，惊讶与悲愤中人们冲上了哨卡，推开士兵搬开拒马，急的军官朝天连开三枪——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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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第一层哨卡内，那些来得更早经过了检查的平民们待在第二哨卡前，他们在士兵的安排下划分了各自的区域，因为处在更靠近港口的位置这里的守卫更加严密。在铁丝网和高墙下，男女老幼都排起长队，从提供补给的士兵那里领取配给给他们的黑列巴。
“诺曼，把这些都塞衣服里，贴身的地方。”
爷爷拉过小孙儿，把他自己的口粮分了一半递过去，半大小伙懂事地照做了，然后他看向一旁的奶奶——老婆子带着他两个妹妹守着行李，而小诺曼知道那都装了些什么。
食物，那个奇怪的叔叔送的东西，爷爷不准他说出去，诺曼挨过饿知道食物的意义，他也知道自己要离开了，恐怕也不再回来。
“诺曼，听着，待会有车，有船要走，你要抓紧你妹妹她们，绝不能分开，懂吗？”
爷爷说着，他不住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你们呢？”
“我们坐下一趟。”
老爷子如是说，他拍着孙儿的肩膀，眼神焦急地打量着周围——从刚才起城外面就很吵闹，一些军人过去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迫切希望早一点有离开这里的可能性。
突然，一阵枪响传出！
内城的难民都抬起头来，却惊恐地发现有一大批和自己一样的人冲过了哨卡向自己这边跑来！而又如连锁效应一般，一处又一处的哨卡被突破，滚滚人潮汹涌而来，四面八方都是吵闹的扰攘声。
“哔！”
军人吹响了哨子，也拉起了警报，但这丝毫无法制止人潮，而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是谁在被这一幕吓呆后，坚定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是beta！”有人尖叫道，“城破了，beta来了，就在后面！”
“beta？”“怎么这么快？”“完了，全完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从外城进来的人带动下内城的人也骚动了起来，关于“beta”的消息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但人性总是愿意相信负面的东西，于是内城的几十万人在“beta破城”的消息下慌乱了起来，无数人向港口涌去，而本就狭窄的街道一下涌进太多人，会发生什么？
“诺曼，你们不要分开！”
男孩被吓傻了，他爷爷枯瘦的手不知道从哪涌出一股力气，一把把他举起托到了街道边楼房的一个阳台上，他两个妹妹也哭着着被老爷子推了上来，而诺曼仅能刚好各自一只手抓住两个妹妹，费力地拖住她们好让她们爬上来。而就这么一下的功夫，下面奔涌的人潮哪里还有两个老人的身影？
两个妹妹在哭，诺曼一手拉着一个，和她们一起挤到墙角，浑身不住地发抖，嘴里念叨着老人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分开，不要分开，不要分开...”
人群，推搡，碰撞，在混乱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摔倒，然后慌张的人群又从倒地的人身上踩过去——相信我，作为曾经被踩过也踩过别人的号角很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惧。作为被踩者你根本无力反抗，几双，十几双脚在你身上你连头都抬不起来，他们从你的背，你的手脚，你的脑袋上跑过，骨头破裂，内脏出血，如果看速度恐怕几十上百个人就从你身上趟了过去，留下不成人形的一具皮囊。
而踩人的...也许他们知道，他们想停下，但摩肩接踵的环境下，后面的人推着你，一如你推着前面的人——雪崩之时，没有一片无辜的雪花。在这样的情况下，理智已经没有意义了，人类退化成了野兽，靠原始的求生本能驱使。军人们在朝天开枪，在拉响警报，但留在城市里的少数军人根本就无法控制局势，或者，更绝望的是，有些苏军似乎也相信了“beta”来了说法，军队士气低迷，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彼此之间居然开始争抢交通工具，甚至还有交火！
丑态尽显，唯有一片混乱！这座远东第一大的城市像一口煮沸的大锅，百万人陷入了疯狂，没人能组织，也没人想阻止了，枪声，爆炸声，烟雾与死亡的气息从深渊之中涌出，把它牢牢搂住...
“嗡——”
突然，一阵吵闹声传来，犹如一大群蜜蜂般的颤鸣从城市外密密麻麻地响起，然后这些声音迅速传遍大街小巷，并且很快就到达了人群最密集的上空。
无人机...是一大群圆盘状的无人机，数量数以千计的兵蜂军用无人机！这些小东西排着整齐的队形灵活的飞到被恐慌淹没的人群头上，然后——
“过载超声波探测装置！”
命令下达，一瞬间，整个城市的玻璃——不管是哪种玻璃，全部在一瞬间粉碎！
而浩荡，疯狂的人群在这一瞬间也静止了，就像他们刚才跑的有多快，如今也一个个捂着脑袋痛苦地倒地抽搐着。无人机自带的超声波只是为了探测地形，但人联在音波科技的造诣总能兼具多样的功能。
就一瞬间，刚才还被混乱与疯狂统治的城市...安静了。
一架悬浮摩托穿行于楼层之间，屹立其上的黑衣人冷眼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瘫倒的人群。瘫痪是暂时的，李只是为了制止一场大屠杀，没错，这是一场苏联人绝对制止不了的大屠杀。
“看看这个地方，就刚才一瞬间，有多少生命白白死去。”
李的声音格外平静，但平静中充满了对此事的不满，压抑与愤怒。
“从现在开始，这座城市由我接管。”

PS：问，如果提案被理事会否决了怎么办？
简单，学习米粒尖，启动紧急状态嘛233333333
开玩笑的，至于内政什么的，从来不是我该去描写的，随大家理解吧
号角碰上踩踏是在小学时，被班主任逼提前到校在校门发生的，还好都是小学生体重轻盈才没出大事，但还是有骨折的，换成年人...呵呵。我只能说我小学的老师该死。

第九十章·为什么不肯听我说完呢？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口...这个世界的人真奇怪，取名长成一大串，而且全无新意，不是斯基斯克就是格勒，念起来都费劲。
这就是卫军士兵们对此地普遍的印象，而当他们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虫洞里踏出，新世界的阳光照耀着他们，冰天雪地的土地令这些从热带星球过来的人感觉有几分不习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卡达峰要塞新兵训练营那严酷的山峦当中，勾起他们痛苦的回忆。
而摆在他们眼前的却又是另一番独特的景致——这是一座奇特的港口城市，砖石搭建的房屋鳞次栉比围绕着一座海港排列着，红顶的房屋，尖尖的塔楼（教堂）呈现出与锡拉截然不同的风格。这些楼房都不高，不像锡拉智能都城那样有生态穹顶和动辄百米的垂直生态大楼，在卫军士兵眼里颇有一分原始的风情。
但眼下这座城市看起来不太好，因为刚才领袖派发了一支蜂群过去弹压城市里发生的混乱，他们亲眼目睹了无数楼房的玻璃雪花片般破裂，坠落，刚刚还响彻整个城市的吵闹忽然消失——就像这座城市已经死去了一样，唯有穿行的无人机和一些直升机飞过城市上方，用不着他们去维持秩序了，因为秩序已经随着混乱一起被领袖压了下去。
“哈，月球没去成，我猜领袖是让我们来这个乡下地方度假来了。”
士兵们互相之间开着玩笑，与先遣的远征军不一样，这些士兵有着不同的团徽记，纪律也略显散漫，身上的装备也不如远征军那么完备，明显是刚从虫洞过来的补充部队。
这些玩笑话亦是一种抱怨，因为如今每个人都知道月球发生了什么，锡拉的战争牵动着他们的心，比起远征异域他乡，士兵们更愿意为保护自己的家乡而战。
但这很快就得到了来自他们长官的训斥——
“知道为什么你们去不了月球吗？因为月球之战关乎锡拉的存亡，奥利维亚将军只要最好的战士，你们不够格被选上！”
忽如其来的斥责令人猝不及防，整个行军队伍变得沉默了，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到不服气，但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的地球战区军团长，霍夫曼上将。
比起让经验不足的新兵占大多数的新编团去往月球那个地狱般的战场，毫无疑问地球的中低等烈度战场更适合磨炼他们的战斗力。一如月球集中了数量超过十个团的老兵一样，同样有超过十个团的新兵被抽调穿过虫洞来支援地球战场，而这，也是李对亚佐夫元帅的承诺。
霍夫曼上将的咆哮响彻在通讯器里：“你们这些连枪都拿不稳，遇见敌人尖叫比枪声还响亮的废物，我对你们最大的期待就是不要尿了裤子！怎么，不服？那就用你们的表现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到时再来打我的脸！”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这座城市已经近在眼前，再往前方看去是一群环绕城市白雪皑皑的高耸山峰，那些都是火山，这是一座火山中心的城市，它依山而建，也以此为防御。
在远方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其声音在山脉中回荡着传到卫军士兵的耳中，同时响起的还有上将的讥讽：
“去见识一下战争，到时再来告诉我你们够不够格，或许，我该让本地人加入我的军队，他们比你们更懂得什么叫勇气。”
勇气...
不知道是哪位贤者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勇气，那就是能直面现实的残酷。
可是对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这并不是能不能的问题。就算你不想面对它，可是beta会主动找到你面前来，而你的选择要么是坐以待毙，要么是拼命一搏。
战士们唯有拼命一途，尽管已经远离故土，但这里依然是他们的家乡。士兵们做出了他们的选择，而现在苏军高层也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因为根据他们现在名义上的最高层，亚佐夫元帅即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命令，从此刻起，苏军所有武装力量——陆军，海军，空军，国土防空军，战略火箭军全部都要归一个神秘人指挥。
“这是愚人节玩笑吗，亚佐夫同志？但我怎么觉得您似乎搞错日期了？”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市政大楼——如今的勘察加半岛战区总指挥部，亚佐夫元帅乘坐直升机抵达了战区指挥部。元帅同志在一众金星闪耀的老熟人们的簇拥下走进了气氛紧张的指挥室，在这里他要面对的是诸多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军种元帅们的诘问。
无他，因为亚佐夫要宣布三件事。
第一件事，即宣布要将把最高苏维埃从阿拉斯加迁回勘察加半岛，自己将守在苏联最后的国土上绝不动摇的决定，在场的人都只是把这看成元帅身先士卒，亲自督战以鼓舞将士士气的一种说辞罢了。他们不仅不反对，而且还很支持，毕竟眼下他们手下的军队在士气上颇为紧张，考虑到哗变的可能性，安抚性的谎言直接而有效。
可是，不同的是第二条——要把战区指挥权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这个人直到两天前才出现，还在北方防御圈闹出过紧张局势，虽然自称9527秘密部队，但怎么看都是个外人的家伙，他们不禁在想，亚佐夫元帅是不是因为年龄太大影响了他的判断？
在场的元帅们都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亚佐夫看清了他们所有人的脸——正好，五个人，还差一个在礼炮号军事空间站的宇宙军元帅，苏联军事部门最高长官就凑齐了。
看到这里，他欣慰地笑了起来，而这个笑容令这些老战友们感到疑惑。然后他们警觉了起来——看向四周，房间门口站岗的警卫是内务部的人，而他们的副官没被允许参加这个秘密会谈。
“我记得内务部应该没这个权限做我们的安保工作的，难道您连着保卫局的人一起清洗掉了吗？”
海军元帅阴森森地问道，而陆军元帅更加直接：“亚佐夫同志，难道你想要在这里重现一次你在阿拉斯加做过的事，强行夺取我们的军权吗？”
“你知道那会有什么下场。”空军元帅镇定自若地整理着自己的白手套，他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间达成了默契，“我们没有反对你对地图脑袋做的一切，在你们的斗争间保持中立，我原本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国土，但...”
“你集中权利的手段太过了，亚佐夫！你这是在拿国家的未来开玩笑，我奉劝你收回成命！”
“我想，比起这场无意义的谈话，我们应该回去组织防御工作。”
几名元帅站了起来，转身就要推门而出。在被警卫拦下的一瞬间，陆军元帅甩手就是两耳光打在年轻士兵的脸上——“啪啪”，虽然是老人，但臂力还是打的卫兵头晕目眩。
“滚！”
元帅的身份让这几个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人有着强大的威势，警卫唯唯诺诺不敢吭声，而这时亚佐夫抬起手来，命令放行。
“各位...我们都曾是在卫国战争并肩战斗，流血牺牲过的。”亚佐夫苦笑道，最后一次挽留他的战友们，“真不打算听听我要说的第三件事吗？”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居然穿透了隔音良好的大门——
“一旦涉及权利，友谊与诚实的花朵就会枯萎，局势会转变，人所处位置的不同，会让最亲密的朋友变成最可恨的敌人。”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大门被向外面拉开了。在几位元帅略微错愕的眼神中，他们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大衣里，头上戴着兜帽只露出半张脸的东方人。
而被兜帽的阴影所覆盖的眼睛，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这家伙是谁？亚佐夫，你搞什么名堂！”
空军元帅惊骇异常，但他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亚佐夫只是用双手捂住脸，似乎不愿意看到这一切。
“卫兵，卫兵！”
一名元帅喊道，但门外哪里还有卫兵？有的只是一群穿着黑色盔甲，连眼睛都不露出来，荷枪实弹的古怪部队！这些奇怪的士兵体型高大异常，几乎每一个都有一米九高，站在外面不动时形似一尊尊金属雕像。
黑色的盔甲，黑色的头盔，黑色的披风，唯有胸前有一个红色的手印，犹如鲜血的烙印。
李向前迈出一步，而几名元帅也退后一步，不知为何，他们感觉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一种怪物般的威压，让自己分外难受。那种感觉就像灵魂被置身于熔炉般痛苦的呐喊，在他面前站一秒都有一种直面太阳般的烧灼感，如千万把细碎的刀刃在剐蹭自己的皮肉。
惊愕？恼怒？以及，怀疑？
“阁下，看来你没能好好说服你的同僚，那么，这里就交给我吧。”

PS：停了两天感觉像过去了一个星期，只有恢复更新的这一刻，我才感觉到充实。
距离2020还有两天，让我们一起度过吧，亲爱的读者们。

第九十一章·不适合近距离使用（跨年免费故事集）

士兵日记
“2001年四月，军籍编号30551，近卫军十九团罗曼诺夫中尉。”
罗曼诺夫中尉用自己还健全的左手艰难地在日记上用歪斜的笔法做着记录，写下自己可能是最后一战的全部经历。自己右手被beta战车级一口咬掉，尽管9527部队的医生——如果那比起人更像机器的家伙真的是医生的话。他们为自己的断肢做了些处理，尽管现在还是又痒又痛，但神奇地在不到一天后就长出了皮肤。
“奥洛夫斯基上校没有让我退伍，而是回到了指挥的位置上，对其我很感激，但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好这份工作。如今这个时代无用之人人只是一种对社会资源的浪费，在从莫斯科大撤退时，我们丢下了所有的老弱病残，我想这是一份报应，我们每退却一步，beta就前进十步，如今我们还能再丢下谁来做这个牺牲品呢？”
“我不想做负担，我愿意背一个炸药包去战斗也不要去阿拉斯加，俄罗斯人躲在后面，其他民族却在前线...我丢不起这人。”
幻肢痛——这是他从9527医生那学来的一个新词语，这个新词眼下正在折磨他的精神，医生说这是幻觉，而他也拒绝吃止痛药。说句老实话，他也很希望能向9527部队的人那样，比如给他装个机器假肢什么的，因为他看到医生身上有好几根机器臂，可是他无法提出这个要求。
“9527部队的人十分冷漠，似乎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兄弟部队。他们说话都是头盔的扬声器，至今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有人说他们都是机器人，但我想不出人类有这样先进的技术——只要去过北边的人都知道，没有他们我们连第一波都抵抗不住。”
“他们的武器太强大了，就像科幻片里一样都是光和热，却没有烟和火，我知道有几个团和他们交过手，现在我再没听到过那些团。上面把消息封得很紧，但真相一点都不难猜出。”
“他们不是地球人。”
罗曼诺夫的笔停下了，他还是决定不把全部的真相写出来。笔记本会被送出，至于内容...全看列作为克格勃的别捷夫少校愿不愿意网开一面了。
呜——
战斗的警报已经响起，中尉从战壕里站起身来，和其他士兵一样他们都穿着骨架般的外骨骼。这些东西今天早上分发到他们手里，仅仅只是绑在身上就能让人有使不完的力气，对于他这个伤员来说更是一个福音——右手空荡荡的小臂加挂了可以拿起武器的支架，让他多少有了重返战场的勇气。
一连四架雌鹿直升机从他们头上飞过，以危险的方式，武装直升机顶着反射气旋以低空飞行沿着山脊掠过雄伟的阿瓦查山——港口就在这座活火山的下方，阿瓦查山，及其姊妹火山科里亚克斯基像一个铁桶般将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市保护起来，它们就是城市的天然的城墙，而这座城墙即将面对最严酷的考验。
以山脉作为绝对防御圈...这就是苏军的战略。在两座活火山之间的低谷有27公里的豁口用以建设防线，苏军在这里集中了60万人的兵力，还得到了来自3万国联部队的增援，实力不可不谓不雄厚，而根据情报，大部分的beta都在北方被9527部队顶住了，入侵南方的数量不过二十万...
二十万啊，当初横扫西欧的beta也不过是这个数，法国比利时的防线三个小时就被攻破，自己等人能行吗？
所有的疑问，都在轰隆的炮响中化为烟云——炮弹尖啸着飞过头顶，预设阵地上的士兵们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这些炮弹在空中拉出的轨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祈祷，祈祷炮击有效！
四个炮兵团在进行火力准备，每团哪怕60门火炮就有二百四十发炮弹在天上飞。也许有人会嫌少，但自从失去了欧洲和中部工业区，苏联也再也凑不起卫国战争中每公里上百门重炮的炮兵力量了，而为了这场仗，苏军已经咬牙翻出了全部的家底——
大部分自行火炮都在北方，老旧的野战牵引火炮和迫击炮也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就这样苏军也征集到了4000门火炮并全部投入进来。而在没有9527部队帮助的当下，他们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来应对这场入侵！
“轰！”
一连串的殉爆在天边绽放开橘色的烟火，也将沉重的现实带到了他们面前——
“发现光线级，炮击失效！”
火力准备戛然而止，但很快火炮又传来了齐射的怒吼，而且比刚才的规模还要巨大！但这可不是苏军要用一次饱和射击来硬突破光线级的拦截——这也是不可能的，高达20W的beta集群必然有百分之一数量的光线级，这是不变的规律，而那也是2000只，拼上苏军所有火力也不会有效果。
“AL炮弹部署中，做好无线电通讯断绝的准备。”
重金属炮弹如雨般砸向前方，而一旦达到一个高度就像被锁定了般，一道道精准无比的光束从地平线上闪现，被高温汽化的炮弹弥漫成一团浓的化不开的黑雾从天上盖了下来，仅仅一轮齐射，最前线的苏军战士们就已经看不见自己前方是什么状况了。
但用不着看，因为地面的震颤不会骗人——罗曼诺夫中尉背着一个大管子和自己的战友们探出头向斜坡下看去。这个反斜面的阵地的下方已经被散布开的重金属云覆盖，而他们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等待着...
一群庞大的巨兽冲出烟幕，以无可匹敌的速度冲上斜坡！
反坦克地雷轰隆炸响，过量装药甚至能把突击级冲上天去。这样的场景大家都已经看过，无需赘言，但除非苏军能布置下长达一百公里的雷区，否则只是让巨兽冲锋的矛头略有磨损罢了。
这一点中尉同样清楚不过——“AT炮，放！”
以沙袋构筑的阵地反坦克炮先一步开火，点点星火在突击级的装甲上绽放。平射火炮或许是如今最实用，也是他们手头最重的武器，与坦克炮一样的120毫米口径发射的长杆穿甲弹进行着绝望的急速射。钨芯弹对装甲厚度难以计量的突击级有怎样的效果我也做过形容，正面的阻击效果甚至还不如地雷，他们的努力也只是为侧翼的部队迂回打击争取点时间...
“自由射击！突击级会从战壕上踩过去，在坑道里躲好了，然后我们向突击级后背发起攻击，明白？”
中尉卸下背在背上的大筒子——这些东西和他们的RPG不太一样，但也是9527部队所提供。以火箭筒打击突击级一直是步兵的主要工作，但中尉一开始对此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坦克炮都难以击杀的东西，靠一根筒子还能翻天不成？
但赠送这批武器的人非常慷慨，几乎是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他们索性就在战壕里摆满了这玩意。“泰伯利亚”火箭筒是这东西的名字，罗曼诺夫并不知道这名字的意义是什么，他打量了一眼这根一米二长沉重的玩意——
一根漆成绿色的铁家伙，有一个简易瞄准器和扳机，然后就没有了任何其他零件，说明书上也说是一次性的玩意。中尉见识过9527部队的装备，那些精良，先进，高科技的味道一丁点都没有继承到这些筒子上，有的只是廉价，便宜和漫不经心。
这不难让他得出一个结论：9527的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我们不可能拿到他们一样的装备，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些人的价值和这些筒子一样，不过是消耗品。
这是个令人嫉妒的现实，中尉和他们打过交道，他无数次在内心呐喊——大家不都是一个战线的吗？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有力量的人都不愿意分享，有实力的国家不愿意团结？如果大家都有9527部队那样的装备，或者这群人早一点出现，beta算什么？
莫斯科不会丢掉，欧洲亚洲也不会沦陷，30亿人也不会沦为beta口粮...这些回忆带来的痛苦更甚于他被咬断的手臂，但愤恨于事无补——就像身上铁架子般的外骨骼一样，从9527手缝里露出一点，就比他们自己手头的家伙还要好许多。上战场的人没什么可挑剔的，武器或许不行，但至少他们确实提供了实在的帮助。
突击级在爬坡，AT炮还没有停止射击，但在这样的速度下他们也打不了几发炮弹了。防线即将接敌，中尉命令一声，和士兵们一起从战壕里探出脑袋，将筒子延伸出去。
打开保险，并确保后方尾焰出口没有障碍，中尉眯起眼睛从瞄准器里看了一眼算是完成了这个步骤。对突击级这种怪物瞄准没有意义，而且中尉用过无数的筒子，一次性火箭筒不存在精度可言。
扣动扳机，尾焰喷出，步兵排里二十多发火箭弹脱膛而出，混迹在无数向突击级射击的火力里如此地不起眼。但没人注意到这些弹头在撞击目标前便自行解体，内里墨绿色的液体遇到空气便开始急速挥发，体积膨胀数百倍——
没有声音...因为爆炸的一瞬间士兵们便已经被这冲击夺取了听觉，气浪从爆心席卷而来，许多人被冲击波卷走，并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二十多发液态弹头的威力叠加到一起使得当量急剧提升，刹那间，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方圆五百里内的气压被提升到数以百万帕，冲击波摧毁了苏军前沿阵地的全部布置，但也把向阵地猛冲而来的突击级拍成肉饼，整个前锋的攻势都为止一滞。
罗曼诺夫顶着脑震荡从地上爬起来，手头依然拿着打空的筒子。而这时，他才看到其尾部贴的标签上有这么一句话——
“不适合近距离使用。”

PS：堪察加半岛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港口的地形我没有乱写，火山真实存在，但我也没有去过那里，所以....
昨天下午五点回家躺下，睡到了凌晨4点，放了大家鸽子，实在很不好意思。

第九十二章·诱导，伏击——反击前的准备（跨年免费故事集）

时间：2001年四月
现在，可以对MUV战场的局势做一个简明扼要的说明，破开混乱的战局带来的迷雾，为人联的计划做一次从头到尾的梳理。
首先，人联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从beta巢穴获取零号/G元素的合成方式，这个目标优先级高于对当地人的援助，甚至说，援助当地人本身就是为这个目标服务的。单个虫洞能投放的人联部队还无法支撑独立攻破巢穴，且为了不被海量beta反推到虫洞，人联急需将当地人的武装整合在自己手上先打一场防守反击。
于是就有了前面如此纷繁复杂的多线战斗，它们每一场都代表了这场战斗其中的一个方面。让我们拿出勘察加的地图，你能清晰地看见这场仗到底该怎么个打法——
北方与西西伯利亚相连的土地上横亘着海德拉要塞群以及卫军第一远征团的全部部队，以及苏军大部分的重装甲集团，凭借着与虫洞极近的距离以及工业区源源不断提供的部队支持，发生在北方的战斗规模十倍于南方，但依然坚挺地屹立不倒，并注定成为反击最有力的支持。
而南方，狭长的海岸线与埃文斯克巢穴隔海相望数十里，成为了beta零散部队渡海进攻的最佳地点。精锐的机动部队被北方战线拖住无法进行有效阻击战，导致的结果便是半岛西面被上岸的beta全数攻破，孱弱的步兵部队虽被提前撤回东岸得以保留主力，但他们现在不过是困坐孤城，形势不可不谓之为危急。
但这不代表人联在勘察加的部署已经宣告失败——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勘察加中部由连绵起伏的山脉给阻断了东西两岸，这些山脉过去妨害了交通，但也减缓了beta攻击东海岸的速度。
李曾经对beta分析了三条优势——
1.光线级打断了人类炮兵与空军的脊梁。
2.相对的数量，每个巢穴每日增兵25W，全数都是可战斗力量，极为高效。
3.不依赖补给的战略机动力，150KM疾驰的突击级和匀速80KM行进的海量战车级远超一切非飞行器载具，让人类总是猝不及防。
“我们自然应该去想如何对敌军的优势进行对抗，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战争的胜利更多取决于对敌人劣势的地方做针对性的突破，因为beta有三优，但也一样有三劣——”
1.beta各兵种虽分工明确，并形成高低搭配，但仍旧单调，它们进化新单位的速度非常缓慢，攻击方式仍然以近战为主。
2.如兽群迁徙般的攻击战略简单直白，只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思维留下了许多可操作空间。
3.它们是可以被引诱的。
总而言之，beta就是三板斧，突击级莽，战车级海冲，光线级压阵让你失去火力优势。但换句话说，只要你能挨过去战斗的胜利便唾手可得。
但这有那么容易做到吗？
就拿阿瓦查山隘口防线来说，这里就是个路口，高低差对以投射武器为主的人类是有利的，但beta却因为防线的独特布置正在源源不断将登陆勘察加的部队都集中在一起来冲这个路口，它们浩浩荡荡，在冰雪的土地上拍成了一条长队向苏军阵地猛冲过来——人类历史上何曾有过正面挡住如此数量beta的例子？
你beta180人口带光线级，冲苏军120人口的高地怎么可能会输！光线级骑脸了怎么输？就算苏军得到了人联支援来的一批锡拉装备，攻防上有了进步，但只要beta不分兵，集合高速的突击级向前猛冲，什么防线冲不破？
毕竟我李打仗从来都是靠的智力好吗，作为专业指挥官，这种局势我会看不懂？
一如李的判断，阿瓦查山防线的第一线阵地遭到沉重的打击——不过很讽刺，这不是来自beta，而是他们自己手头的武器，或者说，人联提供的武器。
泰伯利亚蒸汽弹，作为一种效能超越温压弹的武器，它的优点来自于液泰的自我挥发与爆速20倍于梯恩梯的可怕威力，也就是说，苏军士兵手头每一枚装药不过一公斤的液泰弹头挥发引爆后都足有数吨当量的威力，不考虑其他，就算是震也能震死最大号的beta。
它被人联选中成为援助项目的原因不仅在于它可怕的威力与廉价的价格，更是在于可以从源头上控制住武器技术的流出。因为被转化后的液泰不具备生长效力，保证了不对地球产生污染，而若无人联的技术还强行尝试破解，剧毒腐蚀的溶液一旦挥发，与氧气混合产生电离作用能把任何研究机构炸上天。
不过...人联在提供装备时虽然附带了说明书，但此时的前线士兵们明显是赶鸭子上架，把液泰弹当普通火箭筒一起使用，结果就是苏军前线战士们的防线被骤然升起的蘑菇云一起摧毁！
AT炮，掩体，工事，在冲击波下一起被扫了个干干净净。被超音速爆风卷走的人活着上天，然后c裸坠地，浑身的骨头也已经和衣服一样被粉碎——尽管罗曼诺夫中尉等人靠坑道逃过一劫，但瞬时的缺氧令他们眼冒金星，昏沉地不知道东南西北。
“战况确认...”
后方的观察哨里，前线指挥的少将迟迟无法放下望远镜，他目睹了全过程，他看到了前线的惨状，但更看到了在这场有类核爆的爆炸中，洪流般的beta突击级被削去了矛头丧失了冲击力。二十几枚叠加的液泰蒸汽弹虽然没能充分反应，但纯靠堆量的冲击波对突击级那些硬壳下的躯干就像拍豆腐似的。
“泰伯利亚，泰伯利亚？！”少将呢喃着，为这破坏力而震撼，但更多的是喜悦——对方早就说了，只要战斗需要，要多少提供多少！
“管它什么意思，有了这玩意...给我命令17团的人，全力死守！把这些超级炸弹全都给我用上！”
将军的命令伴随着唾沫星子一起喷到通讯兵脸上，而与这份命令相似的，苏军前线的多个战场也都发现了新武器的强悍，曾经势不可挡的突击撞上了泰伯利亚武器组成的铜墙铁壁，令整个指挥层都为此欢欣鼓舞。
而这一切状况也都通过嫁接的通讯网络到了李手上——此时的他正在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城的市政大厅，即苏军的前线总指挥部里对上了一大票苏军高级将领。
不同兵种，不同单位，但共同点是他们的元帅们似乎都已经人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看起来乳臭未干的青年站在讲台上，用一根长杆指着占据整个墙面的电子地图，向一大票中将上将做着战术讲解。
这和他们愿意与否无关，因为根据委员会的命令，战场的全部指挥权都落在了这个名为“李”的人身上，而他们来这里也不是自愿——在会议室的四周，站满了穿着黑色盔甲，全副武装的奇异士兵，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名将军，而有些人已经猜到他们的“元帅们”都到哪里去了。
“所以，要挨过beta的三板斧，就需要从它们的这三个弱点着手。”
李放下教鞭，扳起手指一条条向他们做着解释，这其中的第一条从前线的战报就已经证实了，泰伯利亚蒸汽弹区域性的大面积杀伤效果超过了一切常规武器！其直射属性不怕光线级拦截，汽化爆炸也无视了突击级的硬壳，充分证明了针对性的新式武器能发挥多大的价值。
虽然使用不当可能会反噬自身，但此时满座的白发将军们的眼光已经超越“安全性”这样的小问题，他们已经开始积极地讨论如何在前线合理地使用这一武器，载具式，地雷式，以及包括组织机动突击队抵近射击来做到对beta数量的消耗。
换言之，过去本来鸡肋的步兵们，如今也能成为战斗的可靠力量！每一名士兵，只要死之前哪怕发射一枚，战线就能维持住！
李没有急着打断这些热烈的讨论，他看了一眼电子屏幕上的标题，等候着下一个问题。
“那么，总指挥阁下。”
终于，有人愿意放下面子承认李作为苏军指挥的地位了，也许还有些不情愿，但思路已经开始跟着李走了：
“在如今西海岸已经被beta占领的当下，你所提到的诱导，让beta分兵的战略，又该如何进行？”
“这依然是个技术上的问题，和新武器一样。”李如实道，他首先表明这是苏军目前所做不到的。
“对我的部队来说，我们把这个称之为‘风筝’战术，执行它有极高的要求，这是我们两军协同作战的一部分，我也很高兴告诉大家，一支精于此道的部队已经开赴前线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李的话，突然，苏军的卫星图上捕捉到一个讯号，紧接着，一份份报告被送到了这个战情室——
“什么？”
苏联的将军们有些懵逼了，不少人站起身来看着文件反复询问：“什么叫‘beta分兵了’，什么时候？！”
---
“各单位，维持离地飞行高度，前后间隔十五米，等候我的指令。”
在已经被遗弃的半岛东岸，从雪地和针叶林的上空突然飞过十几个影子——他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肉眼都还没有看清细节，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飞过去的是属于人联的部队。
但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是沦陷区了，一支人联的部队，还是有能力乘坐高速悬浮摩托的精锐部队出现在beta的后方干嘛？包括他们是怎么穿越山脉，怎么躲过已经遍布这块土地的beta我们都一无所知，唯有——
刚才这支悬浮摩托飞过的那片针叶林，转眼就被一头头狂奔的巨兽给瞬间踏平！是突击级，数量众多的突击级紧紧跟在悬浮摩托的等离子尾气后面，就像追骨头的狗一样穷追不舍。而悬浮摩托三三两两组成了小队突然又散开，将这支突击级军团又分割成好几只更小的队列向各自不同的地方跑去。
“秃鹫A队报告卡尼菲克将军，我们已成功将数量在一千左右的beta诱导至海岸美军防线方向。”通讯里如此汇报道，末了，似乎考虑了一下他们又加了一句，“美军有能力歼灭这个集群，大概。”
“B队报告，沿西海岸各地部署的‘暗桩’开始遭到破坏，我们已经聚集了数量在三千左右的集群，是否允许发动‘地火’？”
“C队回报...”
一个个信号借由埋藏于西海岸地下的通讯暗桩进行传递，这些都是人联早在苏军向东撤退前便做好的部署，根据战略的规划，这些都是从防守转为反击的关键，而执行这一过程的就是值得依靠的黑色守望特种部队们。
而他们在做的是一项十分危险但又匹配他们身份的工作——引诱beta。
悬浮摩托将速度飙到了155KM/H，刚好比突击级快一点，但又不算多。矢量引擎喷射的离子流几乎就在烤炙他们后面那突击级的甲壳，二者互相竞争而又互相依靠——别笑，正是因为悬浮摩托离突击级近的要贴脸，才确保了随时可能出现的光线级不敢开火误伤友军。
而悬浮摩托的后座挂着一台探测雷达，beta们为这玩意着了魔，卡尼菲克只需要从战况激烈的阿瓦查山路口飞一圈，就成功带出了几千只远离苏军防线。而他的小队也一样如法炮制，人数不过几十的黑色守望们吊着好几万只beta在冰雪大地上狼奔豕突，并前往预定地点。
这项战术十分有效，但又十分危险，驾驶员必须准确保证与身边突击级的距离。可是在黑色守望部队的努力下，原本从各地集中起来向防线靠拢的beta突然成了没头苍蝇，追着黑色守望布下的诱饵在西海岸打转，令防线压力为之一轻。
“各单位注意，‘地火’即将启动，准备迎接冲击！”
当beta已经被引到了一个足够合适的地形，那么就像人联过去在月球做过的那样——
一道闪光划破苍穹，一轮新日冉冉升起，绽放出明亮的光华！这光如此闪耀，以至于全密封的载具表层的涂漆也瞬间碳化，驾驶员只有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的300KM，但就算躲过了第一波的光辐射，后续的冲击波也已排山倒海之势向卡尼菲克追过来，直到后者一个过载十G的急转弯躲进一座小山。
核爆...大气百倍地加强了核爆的威力，人类最强的武器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它的力量，随着勘察加的大地上不断闪耀起太阳的光辉，一枚枚象征beta兵力的格子被判断歼灭，从指挥屏上消失。
战争的部署在不经意间完成，而后就像一盘国际象棋般，将对方引诱至自己的节奏，然后一枚枚吃掉对方的棋子，如此井然有序，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以我们的优势去对beta的劣势，针对特定的敌人做特定的安排，无论多大的困境也要争取将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会议室里，李丢下教鞭，直接将前线的景象通过屏幕放送到众人面前。
“正面以新式武器争取时间，而侧击部队尽可能地削减它们的数量，此消彼长间，我们也是时候做反击的准备了。”

PS：新年好！
各位，昨天我肯定是喝了假酒，一章虽然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但还请大家收下。

真是愧对大家的月票推荐

从11章前，从我发生动摇开始已经过了11章。
我这11章都写的是什么玩意，我自己都不敢看。
MUV篇形同灾难，各种意义上——我曾经对大家说过有大纲的，曾经有过...
原计划的一系列与本地人的互动，都没写，因为我已经涉政警告，某一章还被驳回修改了，一些计划被腰斩。
节奏打乱，无奈，只有不断写战争场面，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把故事圆回来。
心里真的害怕，看着大家不断地投月票打赏，更是感觉受之有愧。
让大家最近看了这么多低质量内容，号角真的很抱歉，更抱歉的是我难以保证什么，我不敢说明天就能回到正轨。
这本书写了如此漫长了，难道要倒毙半路吗，我不想。

第九十五章·暗区非暗

每周一思：“确保安全的唯一方式就是消灭你的对手，需知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们也会对你这么做。”
-
永恒静默号，前进一。
就算是舰船标准巡航速度，即比较第一宇宙速度的7.9KM/S，人联的太空战舰也足以在23分钟内绕月球一圈。当战争的空间上升到宇宙三维立体的层面，旧日的战术思路对时间的考量也失去了全部的效力，摆在月面远征军部队总指挥官奥利维亚将军面前的问题就是——
当舰队与地面部队相对速度差别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如何能确保两支军队都能协同作战？
这并不是让舰队减速的问题，庞大的太空战舰对于月球来说亦是相互重力吸引的“天体”，惯性就足以让二者彼此捕获。可眼下的情况是，深入暗区的地面部队不能缺少舰队的火力支援，而舰队也需要地面部队帮他打掉那些该死的光线级，让它们不要在舰船上开出更多的窟窿了！
“永恒静默号呼叫全军，我们绕月自转周期将至，一分钟后，战区支援任务由东方山脉号接手。”
那修长如龙王鲸的战争巨兽高居头顶，好似漫步于星辰。两百多米长的身躯以极低的姿态，极快的速度穿行过纷攘的战场，但士兵们抬头看过去也只能见到那闪亮的等离子引擎绽放的，如同第二轮太阳的光辉。
舰船在行进，但是它们是按照进攻矛头的指针做横向的机动，每23分钟绕月公转一周，每一次都能莅临四大战区各三分钟。为此，四艘船依次排开轮流交换战区，以达到每个战区总能得到一艘战舰的支援。
就像一个大风车在不断地旋转，舰队以这种方式与地面部队保持一致的进军速度，奥利维亚将军尚未对这一战术做出命名，就像人联对舰队的使用一样，一切都是重头开始。虽然无法在一个战场上集中全部的舰船，但狭窄的月面似乎也没有这个需要——
因为对下面的地面部队来说，一艘船似乎就已经过剩了。
地面上弥漫着尘埃，那是月球特产的，由数十亿年陨石撞击带来的极细碎粉末。这些玩意有作为核燃料的潜力，但放在当下的战场就显得格外麻烦——常规的光学观测被粉尘遮住视野，卫军的部队只能依靠厘米波扫描向前推进。
数据化的图景每零点一秒做一次更新，反应在铁卫的目镜里亦是一片黑白虚线组成的景象，是的，黑白，有时排除那些无关紧要的色彩，像一切大自然的狩猎者一样只专注于猎物才是最佳。而“钢铁近卫”正在狩猎，他大踏步向前，重战斗服的反关节每一次抬腿都像鸵鸟举步般张开爪子，打桩机般砸下，铁爪深深地镶嵌进地底，如此方可稳定这强悍的身躯。
而他行进的速度开始变快，液压伸缩杆往复做功，金属脊椎关节层层闭合，以至于他开始向前小跑起来——随着背上的引擎背包放出一道炽热的火光，重装机兵“钢铁近卫”一吨重的身躯（月面除以6）猛地向上飞出，跨越二十米的高度，在空中以一条弧线飞跃数百米，稳稳落在了一座环形山顶。
“信标投放中。”
系统单调的语音传来，然后，就只剩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事实证明，一切不适都只是暂时的——在不久前，在这战斗护甲里那万籁俱寂的感觉令自己孤独，但而今它却如静谧的夜晚般使人安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不知道，也许就像长官说过的，战场就是最好的军校。
当你释放出了你的一切怯懦，自卑，失智和狂怒后，这样你都还没有死的话，那说明你迈过了第一个关口，而只要你迈了过去，就算你之前尿裤子也不丢人。
自己迈过去了吗？他不知道，体循环系统让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吓尿过。但目的是明确的——他们要拿下暗区，荡平beta对锡拉的一切威胁，在这个目标达成前，没人可以休息，也不需要休息！
补给光标被发射，无声的电波扫过大地。“铁卫”跨过环形山的凹地，居高临下破除了月尘的阻碍，他放眼看向周围，到处是爆炸的闪光，核爆的火球此起彼伏闪耀在月球的大地上，正是舰队肆无忌惮到处投放的核弹才让月尘越升越高。
朦胧中一次性出现几十轮新日照耀着自己，虽然隔着装甲感觉不到温度，但他也能以此看出战况的激烈地点——交火区正在不断向月球极地延伸，随着各个战区开始连接成一片，后续的部队正在快速压上，他们不仅要进攻，还要修一道针对beta巢穴的“墙”，而这笔钱肯定是算到它们头上！
拎着一口大箱子的补给无人机已经赶到，其实战场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天空快递，它们到了信标的地点丢下东西便返航。人联也不怕“资敌”，无人机就算被光线级击落五百架，后方就补上一千架，奥利维亚一直都很感兴趣——工业与血肉孵化，谁的生产力更高？
这个问题暂时还没人答得上，卫军的无人机部队正在组织一次又一次对beta领域的猛攻，越是靠近巢穴，战况就越显得焦灼，渐渐地，甚至卫军们都有了一种陷入对方主场的感觉。
蜘蛛形的镰刀机甲成排地穿过地势低矮，甚是奇异的一条条沟壑。它们的设计能对付这样的地形，然而，当它们爬出深谷，从一旁的环形山上突然雪崩般出现大量猩红的战车级，并且沿着山脊俯冲而下！
二者在一个不存在反应时间的尴尬区域相遇见，战斗瞬间打响——旋转过炮塔的机甲执行了相应的程序，它们尽可能后退着，用双联20mm机炮对了近在咫尺的beta扫去。弹雨横飞，对前排的战车级进行了迎头痛击，并且机甲已经升级过的程序让它们懂的分散火力来制止beta从两翼展开的“钳形攻势”。
钻石弹头高速冲击后会因为其脆性而爆炸，经过特化处理成为对付有机体的特型弹药，其效果便在庞大且易于瞄准的战车级上发挥得淋漓尽致。机甲的系统每锁定一个目标就会固定打一个18发的短点射，前后也许不到一秒就立刻将其判断为“击毙”，马上掉转枪口寻找下一个目标。
战术联网确保一百来台机甲不会打中任何相同的目标，定死的逻辑程序也让机甲绝不进行浪费弹药的扫射，杜绝火力亢余后的杀伤效率比起刚开战时有了无比的进步。不要看居高临下冲锋的beta看起来势不可挡，它们在上百台机甲的精确火力下甚至近不了身，只有那些被打爆半截身躯的残骸因惯性撞进机群，被机甲闲庭信步地躲开。
这样的场面在战区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但这里从未被自动化部队给拿下！每次当人联似乎占据全部优势的时候，新的异变就会发生——
机甲们脚下的土地正在不正常地蠕动，在战况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突然，一群挥舞着坚硬螯枝的要击级便从机甲大队的侧翼破土而出，凭借螯枝为护盾势不可挡的在机甲大队里横冲直撞，体型相差十几倍的碰撞造成的只有一个结果，而原本还被阻挡的战车级集群趁势冲上来把机甲们大卸八块。
beta淹没了沟壑，又或者说，这些沟壑就是它们挖的？它们是早已埋伏在此地，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没人知道，但越是接近beta的地盘地质的构造就越发显得诡异。用无人机指挥官的话来说——
“我们好像踩到个蜂房上，我们脚下可能到处都在爬这些鬼东西！”
聚拢在沟壑的beta聚集成一股大潮，在吃掉了机甲大队后它们开始钻出地表向卫军反冲出去，而迎接它们的，是一道从天空中激射而出的粗大激光束！
“这里是东方山脉号，我们已经赶到，并将开始发动攻击。”
光束所至之地，beta，岩石与地表顷刻蒸发。激光束在地面拉出一条由熔岩铺就的大道，它横扫了冲出沟壑的beta，然后一路拉到层叠的沟壑里去——
大量蒸发的物质引发了一连串猛烈的蒸汽爆炸，难以计数的小型种径直被冲击波给震碎，这一炮不知道将多少beta湮灭于光子洪流中。它消灭了一批发起反攻的集群，为卫军集合兵力拉出了少说半个小时的时间。
战舰已经赶到，它的炮口瞄向了最为重要的战场——面对可能是从深层地下隧道网络，天边那银白色的东方山脉号略微倾斜起身躯，它的侧面炮门张开了防护壁，伸出了一排漆黑的炮管。
406mm重炮，它的炮管——两根布满电极缠满线圈的轨道就长达十二米，聚变反应堆的能量源源不断抽取到武器系统，一颗重达一吨的氮阴离子固体炮弹被送入炮膛。
“以人类的名义，这颗渺小卫星的一切资源都归人联所有，并将这条准则延伸至一切人联所能触及的领域。我们将贯彻这一信条，并不吝动用一切手段，以捍卫属于人类的利益。”
“我们会为你们打开一条道路。”
磁轨炮的闪光划破苍穹，暗区，并不黑暗。

PS：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第九十六章·舰炮的威能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一般来说换把强力的武器总能奏效。
“黄昏级”巡洋舰上装备的406毫米轨道炮是一个怪物，我这么说不仅是指的它的口径，更重要的是作为定向能武器，它300倍倍径的12米长双轨道炮管给它带来的可怕加速度，其推进比效能已经超越了地面上那个可以把数十吨货物打出第一宇宙速度的加速器阵列。
而这一切都得感谢beta为人联带来的“零号元素”——混合了该元素的金属材料异乎寻常地有超导体特性，这破开了人联磁轨技术上的最后一个障碍，将重炮的耗能，散热压缩到了一个令人极度满意的成果，并且让工程师们解决了“轨道线圈重复放电间期材料的耐受力”等相关的问题，使的舰炮的射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工程上的说明可能显得过于枯燥，那么，让大家看看实际的表现是否更有说服力？
月球暗面——大家一直这么称呼这从锡拉地表上永远也看不见的一面，但暗面其实并不黑暗，当卫星自转和公转都到达一个合适的角度，这里依旧阳光普照。没有大气层的遮蔽，月面上的温度迅速提升到了零上一百五十摄氏度，比沸腾的开水还要滚烫，并伴随着从宇宙深空而来，毫无保留释放其威力的各种极具杀伤力的射线。
在不久以前，大规模深空活动还被人类视为比深海探索还要危险的事情。极端温度，真空，伽马射线令人胆寒，而现在人联已经部署了成千上万的军队在月球表面上作战。人联的士兵们在前进，他们穿着由纳米纤维编织的硬式宇航服，扛着大口径电磁脉冲步枪喝着酸甜可口的半凝固营养液冲向未知的彼方，与外星威胁拼死一战。
不，请不要误会这种艺术性的宣传，人联可做不出MUV那样，让轻步兵去填血肉洪流这种蠢事。士兵持枪冲锋的景象只会出现在锡拉都市里那些插画师绘制的海报上，事实上排除如“钢铁近卫”这种穿着战斗装甲服的重步兵，一般士兵们都乘坐着武装到牙齿的悬浮APC装甲车上用遥控双联装机炮对奔涌而来的beta发射铺天盖地的弹雨，或者，坐在一个进行了脑皮层神经链接的操作台前，给编组的无人机战队下达战场指令。
冲锋陷阵？那是重步兵们的事，让区域装甲兵们去负责修正过于呆板的无人机无法执行的战术任务，在李调走了黑色守望特种部队后，原本猎杀光线级的任务也转交给了各军团下辖的重步兵连（伤亡也是）。人联的军事思想在进入太空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许落实到各个方面有太多的细节需要补充，但简而言之：
（数量）更多，（射程）更远，（机动）更快。
宽广的月面并无太多的遮蔽物，从星空中俯视下去，蹒跚地表的是一个个棋子般组成射击方阵的机甲大队。镰刀机甲的机炮在同一时间将数以万计的钻石雨冲刷向奔涌而来的虫群，负责压制的密集火力为重装甲部队撕开一条由血肉组成的宽阔大道，然后飞碟形状的天蝎坦克碾压过淌满紫色血迹的尸骸，它们的脉冲激光炮或许不适合对付数量庞大的小型种，但对付要击级这种披甲面极少的大型种，总能一炮一个准。
当装甲部队开始推进占领区域，后续的工程无人机也开始跟进。体积庞大的marv机动工厂驱使着它那地形粉碎者的宽大底盘一路走一路打下磁力轨道信标——利用月球的低重力，这些东西能引导“太空火车”一路开到距离战区最近的地点卸下货物，然后转移进marv临时生产出海量的弹药与无人机补充前线。
一万五千人，这个数字背后的是超过四十万台遍布月面的工程机器人在大兴土木，是月面虫洞源源不断从锡拉向月球输送物资，代表的是同一时间在暗区战地作战的五百多万台各型无人机！从人联筹备月面战役到现在，接近半年的努力被奥利维亚将军一口气投下，如果失败了...
没人会去想，也没人相信人联会失败。
“地面部队通知舰队，掩护无人机已经就绪，用你们的大炮给月球开几个洞给我们看看！”
从卫军的前进阵地上突然飞出了难以计数的兵蜂无人机，以一百架为一个小的阵列，几十个阵列的兵蜂迅速拔高了自己的位置飞向前方。曾经给苏军制造过人间地狱的无人机群密集地向地面倾泻激光火力，能把人烤焦的激光对beta来说总有些不痛不痒，但卫军此举也并不追求太多的杀伤，因为在无人机的上方，还有流星雨一般拖拽着闪光尾焰的蜂群导弹...
闪光，爆炸，无数的爆炸在天空中连成了一条线，无人机与蜂群导弹的殉爆形成了一条浮动在天空中的火海。人类在开火，beta战线后方也发射出了海量的高能激光对空中攻势进行拦截，激光捕捉器的数字不断跃升，一秒钟内从两位数跳跃到了三位数，然后急速向四位数进发！
“轨道轰炸即将到来，前线部队，请原理轰炸区至少两公里。”
东方山脉号就像一条侧身漂浮在天空中的鲸鱼，它右边的“鳍”，那稍显扁平的甲板一字排开三个方形的炮管直直指向斜下方的地表。在舰船上甲板的黎明之锤开火完毕进入冷却阶段后，聚变反应堆澎湃的能量被抽调进了副炮，装弹机各自将一枚一吨重的实体弹药送入炮膛，架设在电流涌动的轨道上——
炮膛闭锁，后坐力制动装置架设完成，1-8号电池组连接无异常...
太空中没有声音是一种巨大的遗憾，但真空才是磁轨炮的乐园，没有大气阻碍，没有空气震爆的干扰，三门重炮炮口喷出一道白光——十八公里的战场跨度在秒速21KM的炮弹面前只需要0.75秒就能到达，三枚实体炮弹如三发子弹命中人体般轻而易举地砸穿了月球的表面，然后在高压下解体，并在与地面物质的亲密接触下释放出它的动能——
不是核爆，胜似核爆。大地碎裂，一座环形山的半截身躯顷刻垮塌，滚烫的熔岩与蒸汽爆炸呈环形扩散开来。就在前线部队的面前，月面发生了一场地质坍塌，岩石和土层漏斗般向下倾泻，这证明了军方事先的猜想——即巢穴附近的地面下有一个庞大的隧道网络。
但这就是战舰轨道炮可怕之处的话，那么卫军动用核弹也一样能做到，它真正的可怕其实在于，在停歇了大概两秒后，舰炮电池组再次完成了充能——
一轮齐射，然后再一轮，再一轮，一炮接着一炮，一块土地接着一块土地地进行耕耘。无比的决心与无比的仇恨被舰船上的火控官由脑神经注入射击的指令，就算被抛上天空的土石已经可以绕月球三月不止，就算月球因此多出几百个新的环形山，轨道被打偏移也绝不停止！
一枚质量加速弹动能换算能抵得上百吨当量，那么三门炮一分钟里就能打出90发，覆盖上千平方公里，若非beta的巢穴躲藏在一个大裂谷里，舰队恨不得就用轨道炮击将它彻底夷平！
胜负已定。
月球表面的beta能不能挺过这场炮击，铁卫并不知道。已经重新换好补给的他再一次启动了战斗服，这里烟尘弥漫，在接应的部队赶到时，自己只要暂时观战...
“！”
一记粗大的激光束从遥远的地方喷勃而出，它无视了卫军派去吸引火力的无人机弹幕，径直打在东方山脉号上！
然后，不仅是这一道光，还有无数更细小的光线，从未有过地集火到了战舰上！
beta的行动模式，发生改变。

PS：号角将会恢复日更，请大家放心！
beta即将被人联逼得紧急进化，但是...这并不是我和群里为大家准备的新内容，只是计划之中。

第九十七章·激光，护盾

所有参战的士兵们都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奇景——以一只重光线级为主，夹杂着可能不下三百只左右的普通光线级一起对东方山脉号进行照射！几乎就在光线照射的一瞬间，舰船的甲板上冒起了一大团火光，从舰首到中段的炮台一起闪耀起刺眼的光芒。
beta...居然学会挑拣目标，然后开始集火了？
直到目前为止，人联对beta规划的战术都是围绕着beta那动物一般不知变通的思维进行的安排。比如，以大量小型投射物消耗普通光线级的耐久，在冷却的空档期加以集中火力的轰炸一举荡平，或者以高频计算机为诱饵布置核地雷摧毁有生力量...这些经过了实战检验的战术从未失手，也令卫军士兵对胜利坚定不移。
灵活的战术一直是人类智商碾压beta的最好证明，如今，它却失效了？敌人也开始动脑子了？
东方山脉号以第一宇宙速度绕月飞行，然而激光束却牢牢地锁定了它——在大裂谷的一处豁口，一头站立起来就足有21米高的怪兽高高伸长了它的脖子，那对直径便有一米多的灯泡眼目不斜视地“看着”天边渺小的人类战舰，并且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重光线级！当它开火时周边百米内居然都没有其他beta拱卫。它们本能地避开这恐怖的能量，不仅是因为只要逸散出一丁点都会把周边一切湮灭，而且在重光线级开火的道路上似乎产生了一个异常的重力通道——重力能扭曲光线，那么上位存在那传承自造物主的顶尖技术也能用它来给光线聚焦，而这也是人联一直好奇的，为什么碳基生物能有这么高的能量利用效率。
造物主的规划是完美的，事实上光线级对巢穴而言本就是排除障碍的工蜂，高效的切石头技艺在过往的循环多次用来排除小行星，只是这一次的“自然因素”证明需要更多的光线级。这一定程度上拖累了上位存在的最高目标，但根据头脑级的衡量，暂时的消耗宝贵的“星尘”好过采集任务失败。
核心工作遭到损害，上位存在已知晓，并将采取行动。
“数据整合，风险应对方案评估成立。”
“排除采集作业阻碍调整为优先级，暂停第一二三等级单位孵化，暂停立方体挖掘，增加序列级至排障单位。”
...
人类还未曾知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感兴趣。
当光线级一反常态地从精确打击到有选择地集中火力这一空档，不过短短地两秒钟，这段时间里他们除了理解眼前的东西没办法为战舰做什么，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但愿这些战舰的防御也能像它的火力一样优秀，自己等人不用见证人联史上第一艘战损的飞船。考虑到月面的占据，他们眼下可真离不开这些大家伙！
舰船到底如何？
聚焦光束第一时间便照射到了舰首，一如预期，舰船表层的凝胶层在一飞秒里汽化，它们并没有发挥出理想的作用。蕴含亿万光子的高能射线视吸收动能的纳米编织物如无物，碳化穿透后侵透到了由无数纳米晶体以网格状排布的内层装甲板上——
人联最强的防护材料正在崩解，也许纳米的尺度已经极为细小，但与光量子毫无可比性。微观层面上六边形的网格极快的剥离了下去，一千毫米的装甲起到的作用就是把这个崩解极大地延缓，让重光线级的破坏力由飞秒，微秒，最后上升到秒。
红色的警报在舰船指挥室内响起，端坐控制台前的船长眼前飞快闪现过一条条威力与破损的评估，在他脚下，围坐一团的控制官们彼此用脑波向全船的损管传达指令，综合报告显示在一个全息模型上，可以看见舰首部位因为激光而残缺了一大半！
“二号主电源被切断，黎明之锤系统下线！”
“缓冲泡沫...无效，更多光线级打击来袭，4号炮塔损毁。”
“轨道炮蓄电池组断电，无法反击！”
突然，一场剧烈的爆炸在舰体中部爆发，整个下层甲板撕裂般带出了大量的零件。这场爆炸来源于导弹发射器被击中的殉爆，燃烧的火球正顺着损管通道在舰船内部蔓延，火海吞噬了试图抢救的损管与工程机械，并把他们狠狠地甩进真空！
内层防爆门紧急闭锁，并因为真空抽走空气而使火焰平息。大量液氮喷出舰体，可是这散热的努力随着重光线级强力的输出而显得徒劳，激光钻破了舰船的护甲并整个的削掉战舰的舰首——连同一半的黎明之锤炮台以及整个下层甲板的火力。
东方山脉就像被咬掉脑袋的鲸鱼，不过几秒就将一副破损的残躯展现在人们眼前，但是重光线级的攻击是在彻底摧毁目标前不会停下的，刚才是被削去了舰首，而今就是顺移着向下要把整艘船蒸发殆尽...
重光线级的火力摧枯拉朽，相对比起来普通光线级在啃装甲板这件事上就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超过了它们的上限，以至于不得不停火以等待12秒的冷却。但正是这些瞄准船腹尾的普通光线级造成了刚才的爆炸，也就是说——
“我们运气不错。”
“beta学会了集火目标，但没有学会寻找弱点。”
舰长长舒一口气，他那紧握着权杖的双手居然有些不听使唤...没有任何人不会在与死神擦肩而过时奔涌起情绪，他努力说服自己“这并不丢人”。
“它应该直接瞄准我们的引擎，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它偏偏选择了摧毁船首，无关紧要的结构。”
战舰指挥室，怎么可能和传统海军一样显露在外？怎么可能和电影编剧一样安排在船首？真正的太空战舰不存在高耸的舰桥与玻璃窗这种结构性的弱点，至少，李不允许。
而说到损伤，难道会有人认为人联派战舰前只考虑打人，没考虑过挨打？
装甲板要多少可以挂多少，但生存力根本则来自于结构的抗性——核心不毁，打烂多少模块化设施都无所谓，人联战舰最根本的防御早已被放在了舰体中后段的引擎与指挥区间，而它有一个名字。
“激活质量效应场护盾！”
刹那间，看起来已经破破烂烂的舰船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那是反射进你眼睛里的光被扭曲了，而同样被扭曲的还有那本欲将战舰彻底蒸发的重光线级镭射！就像经过了一个黑洞，直线的光束被拉扯，撕开成两半，一左一右从舰船上绕行而过，再也伤不到战舰分毫。
以彼之矛，攻我之盾，则何如？

PS：请大家先勿要嫌少，号角把话放在这，更新虽少不断，不会像去年一样一停一个多月。
待到过完年，再把字数提上去。

第九十八章·独眼的光线级？

从穿越起，李经历的一切，不论是正常的还是荒谬的，也许它曾经暂时蒙蔽过自己，误导过自己的思考。但归根结底，这个世界只有一条真理，即物理。
对于战争的胜负，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来自将军的运筹帷幄，士兵的勇敢顽强，但其实有一条简单的算法，就是比较双方的资源总量与运作效率。虽然看起来无趣，但这是颠簸不破的事实。在这场战争爆发前李便核算过——以人联的生产力加上整个锡拉星球的资源，对一个单个巢穴日产25W，资源总量为月球的beta，就算只是F2A胜利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要担得起损失...但人联似乎顺风战打多了，如今格外担忧人命损失。人联如今就像中途岛战役前的美帝，虽然明知随着生产力的释放后期必然能拉起一支庞大的太空舰队，但眼下手头的船少的令人担忧。在开启了MUV地球的双线作战后，更是不能再忍受大本营门口的威胁——原计划的月球船坞未能建立，唯一的依靠只有永恒之城的生产线，想要支撑后续的作战扫清家门是必须的。
人联的人民如此相信着，士兵们亦如此，就如那句口号：“净化这片星空是保护我们家园的唯一方法！”他们为此而战，可能也为此无怨无悔地死去。
可是，对于至高议会来说，这其中还有一个未曾透露的秘密，其根源就在于士兵们头顶发生的一切——
G元素，零号元素...怎么称呼都可以，来自两个不同世界观的元素在这个世界表现出了完全一致的特性，通电以产生异常重力场的特性为人联打开了重力技术的大门，并拓展出无限的未来。一如眼前头顶那将重光线级无可匹敌的光束撕开，让残破的舰船在光芒的照射中安然无恙的护盾技术。
仅仅只需要看一眼，再蠢笨的人也能知道这项技术的重要性。重力能偏转光，那么也能偏转实弹，曾经科幻小说里“护盾”科技真正出现在人们面前就是如此地华丽夺目，令人沉醉而向往。
地面上，之前那名质疑过奥利维亚将军派出全部战舰的做法是否过于草率的军官拍了一下自己的面罩代替打脸：“我真是个蠢货，上面肯定已经有了反制措施才敢发动进攻，我瞎琢磨啥呢！”
再看向周围那些纷纷抬头看天的部下，他气不打一处来挨个踹上一脚：“我们的战舰为了给我们开路，现在正在吸引火力！”
“谁知道这护盾挡得住多久，赶紧找到那个该死的重光线级，给我把它轰成渣！”
但比起一般的支援步兵，有的人动作比他们发射导弹的速度还要快得多——“钢铁近卫”深吸一口冰冷的氧气，他的联网面罩已经通过激光捕捉的三角运算标识出了所有对战舰开火过的光线级，一如他们重步兵的职责，猎杀的命令已经下达！
反关节足正在极限压缩其液压助力杆，铁卫略微躬身并点燃火箭发动机，如同短跑运动员似的，一个健步向上一跃——
橘红色的火焰带起两米多高的装甲服并加速到瞬时百米，过载令他面皮紧绷，眼球突出，身体就像压在巨石下般疼痛！区域装甲兵并非无缘无故被定为精锐，等同飞行员的选拔要求的是能把这样极端的环境视作平常。火箭跳跃把他带上了天空并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眼前的景色从身边急速飞逝，而他还要调节喷射器的高度以避开光线级的视野和接踵而至，由战舰轰出来的座座新环形山。
从月球地表腾空而起一个又一个和他一样的区域装甲兵，借助这里的低重力他们一个跳跃滑翔就是几公里的距离。加速很可怕，但减速更可怕，缓冲火箭拉出了一条几米长的离子体做着最大努力，但接近地面的速度也和自由落体相差无几。就像伞兵一样，铁卫向前屈膝伸出了自己的双腿，而透过脚缝，他却看见地面不自然地片片隆起，并破土而出一双双猩红的手臂。
铁卫：“我凸(艹皿艹 )！”
战车级翻开地表的土层，将它那颗长满麻子的脑袋高高抬起——对能量有着敏锐感知能力的它也正好判断出自己就是坠落地点，于是它张开了那张一米宽的巨口对准了目标，就要一口吞下...
一连十几颗脉冲钢钉先一步打碎了战车级的脑子，铁卫冒着失衡的风险松开扳机，两只金属反关节足踩在beta的颌骨上，几乎把这玩意又给踩回了地下。
硬着陆的冲击震撼着他的五脏六腑，液压杆上释放出一股滚烫的压缩空气，而落单的重装机兵起身立刻提起机枪对面前的战车级扣下扳机，把那张来自地狱的嘴巴送回它该去的地方。
电磁机枪轻微颤抖着枪身，铁卫移动着枪口同时也移动着面甲上的准心，一只，又一只，从他身边爬出了越来越多的战车级。它们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然后在枪弹贯穿，撕裂的颤抖中倒下，年轻的区域装甲兵跳华尔兹一般轻轻挪动着脚步，借助beta尸体的掩护向这些怪物泼洒着钢铁的雨露。
对付这些中型种的战车级，MUV地球已经证明小口径武器并无作用，而人联也曾经对战车级的耐受力做过测试，发现传统发射药的12.7的大口径弹药便足以造成致命伤害，平均下来的最佳数为10发上下。工程师们计算了动能值，并开发出了眼下这款替代老式轨道步枪的高射速机枪。
背包与弹链供弹，一次5000发10毫米磁化钢钉，秒速20发在经验丰富的老兵手上能发挥出强大的压制效果，配合上装甲服带来的信息优势硬是让铁卫在包围中站稳了脚跟。战车级的尸骸在他脚边堆砌如山，一次次闪耀着电光的开火制造着有类屠宰厂的血腥，我们的新兵一点点踩上尸骸堆成的小山，等待着火箭背包的下一次预热...
任务，消灭威胁战舰的重光线级，但或许自己已经赶不上了，希望战友能给那玩意一下狠的，最好用核弹给那家伙送行！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不，应该说是一道闪光遮蔽了他的传感器！
仿佛只是一瞬间，比神经传导的速度还要快的速度，一道激光从自己身侧擦过...
擦过？为何面板亮起了警告的红光，为何自己眼前的信息界面失去了武器的准心？
铁卫略微茫然，而当他还想继续开火时，却发现自己感觉不到手指了。
错愕，然后是疑惑地低头——武器已经不见了，自己持枪的右手也从小臂处消失不见了。装甲服的破口处闪着电火花，然后是一大股紧急喷射的凝胶堵在了缺口处，电子音不断地向自己报警：
“装甲服密封泄露，乘员损伤，机体功能丧失，机体功能丧失！”
刻骨的剧痛这时才传到自己脑子里，铁卫再也支撑不住从尸山上跌落下去，就在视野失去平衡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不远处正从地下钻出的一只，从未在报告上见过的beta。
就像一只...略微缩水的战车级？但是没有了那张大嘴，其体表也呈现出异常的乳白色，那是光线级才会有的颜色，并且长着一簇簇刚毛，形象十分恶心。
而那个圆盘身躯上，居然有一只篮球大的圆眼睛——是的，一只，是光线级的一半，口径也小许多，可是一切的证据都在说明，蒸发掉自己右手的就是这个独眼。
独眼的...光线级？

鼠年百万计划（更新后删除）

不自觉本书已经九十多万字了呢。
谁能想到，当我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居然能达到如此程度，老实说，我的死党说“你撑不过一个月”“死太监，高中时在笔记本上涂涂抹抹还真把自己当作家了，你会打字吗？”时，我并没有反驳，因为我自己也没自信。
可是...我居然走到这一步了？
更可喜的是，我写的自己的故事，我没有模仿谁，照抄谁，稚嫩也好，幼稚也罢，我写出了自己想写的东西，这或许是比稿费更令人鼓舞的事了。
那么，在鼠年（24号除夕零点前），本书必须到百万字，不然书群发一百红包（明示加群）。
诸君，勇敢地迈向21世纪的第三个十年吧，钱会有的，房子会有的，女朋友...也可能会有吧。

第九十九章·胜利亦需决断

铁卫是幸运的——从那只长相特别的beta眼睛里迸发的激光是朝着自己的武器而来的，它蒸发了电磁机枪，同时连带自己的右手一起抹除，却没有要了自己的命。但他又是不幸的，痛觉来得如此之慢，让自己脆弱的神经有若琴弦被拉扯“弹奏”着，名为痛苦的信号脉冲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大脑，让人生不如死。
高温连同右手的装甲一起汽化，留下一个炭黑的截面。沸腾的血液在创口处鼓起一个又一个水泡，冷汗遍布全身，若非保护凝胶及时堵住了破口否则在这真空中...
“系统，屏蔽痛觉神经！”
滚落地面的铁卫咆哮着下达了命令，自己的脑机接口处随之响应起一阵电流——而后，因为肌肉痉挛而抖如筛糠的身体顿时平息了下来。失去痛觉等于失去对危险的预警，但如今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在装甲服的帮助下他勉强爬起，与那夺取自己手臂的怪物相对视。
（重装机兵不是星际的50块好兄弟，人联绝不会利用任何刺激性药物，就如号角绝不写违禁品一样。增强士兵战斗力的方法有许多，自甘堕落者才喜欢扎针，人联男儿凭借生物电子技术一样能做到更好且无副作用的增强）
数据已获取。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一个声音，有点像领袖，但冷酷的像个机械。但铁卫无心注意其他，因为他如今所处的位置在beta的正中心，四面八方到处是从土里爬出来的战车级。它们将自己包围，一双双向自己伸来的手臂如索魂的厉鬼，而在自己面前的独眼光线种似乎也过了发射的冷却期，那颗篮球大的眼珠灯泡般闪烁并越来越明亮。
再过一秒，周边的战车级就能抓住自己，火箭背包预热完毕，但起飞也会被这怪物射成烟花，自己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那是根植于铁卫脑中的生物芯片开始向运动神经输电，逻辑模组开始辅助大脑为当前的状况进行分析，为士兵提供有类“子弹时间”的战术帮助。
铁卫略微低头，注意到了胸甲上细小的铭文——身披坚甲，心坚如铁。
仅剩的左手攥紧成拳头，铁卫回头看去，一只战车级已经挪动到了面前。这些贪食的怪物永不停息，那足以吞下半个自己的血腥巨口从肩膀处扑咬过来，而装甲服的臂铠上也适时弹出了碳化硅组成的透明刀刃。
火光闪现，战车级的巨口咬了个空，并且还被高温的火焰糊了一脸！铁卫如离弦之箭从原地窜出，将近半吨重的装甲服炮弹般冲向正前方的独眼级，在贴近时那颗大眼珠释放的强光几乎把面甲传感阵列致盲，他只能本能地挥动左臂，让刀刃从眼珠正面刺进去！
那感觉并不柔软，最初时就像扎到了镜子有一种硬物的粉碎感，就像爆裂了一个灯泡。一剑爆眼——当他落地时手与刀刃上已经沾满了未知的黏液，并且腐蚀着装甲服冒出沸腾的蒸汽，而铁卫就站在一团蒸汽中，单手面对如潮的战车级。
“来吧，杂种！”他吼骂着，也不管这里是真空，挥刀大踏步向beta冲过去，并随时准备引爆后腰上的核弹，“军事条例说不要试图与中型种近战？我不信这个邪！”
身披坚甲，心坚如铁...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铁卫不清楚，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对这最后的结果他心中早有准备。
不过一死。
然而，突然之间，就在铁卫面前的地表突然崩裂开来，一条银色的巨虫猛然钻出，将那些扑向自己的beta一口吞下！
冲锋落了个空，而自己也差点被这场异变波及从战死变成被沙土淹死——这条巨虫露出一截脑袋，在吞噬了众多的beta后砸落在他面前，仿佛天崩地裂，因为它太大了，直径几乎就有十米粗，还不知道有多少躯干埋在地底。
这时的他才看清眼前的玩意——哪里是虫子，分明是一台巨大的节肢状盾构机！从造型上看，怎么都和当年贾辛图决战时的磐洞兽如出一辙？
突然，盾构机外壳上的传感器似乎发现了他，然后从不知道从哪打开的一道暗门里跳出一个人影。
“领...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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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注定会有许多的牺牲，这绝不是李愿意看见的，但愿意与否不代表什么，我们早已习惯了战争的生活，无牺牲则不胜利可不是俄国人才懂的道理，锡拉人民更是对它有深刻的理解。
“将军，地面战况虽然出现改变，但卫军是有能力应对的！您完全不必亲上前线，将士们都有赖于您的指挥。”
永恒之城空间站，人类的最终堡垒，在经过半年的战争洗练的当下，已经不再是曾经半完成的状态了。以一根直径一公里的核心圆柱体为基础，成串并排着整整七个巨型环形设施。三个工业环带，两个生活区间一个科学中心，还有一个能一次性开工四艘巡洋舰的大型轨道船坞，集中了人联全部的力量。
无可计数的军事卫星拱卫着这座要塞，它的关键区域已经用上了宝贵的零号元素制成的重力护盾，银白环带系统已经宣告完工。如今的它已经不仅仅是一座空间站，自从加装了聚变变轨引擎后，这座闪耀的城市就算在锡拉的白天也能清晰地被肉眼所目睹——货物吞吐，锡月船舶航行，是它在支撑着月球上的战争。
奥利维亚将军踏步向前，她一手扶剑，另一只手挥开那些只因在过道上遇见她便行大礼的军事人员。从半年前由她负责月面战役开始，奥利维亚——这位黑手的将军在人联内部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这带来了一些政治上的改变，一些过分的猜想与不切实际的推测，比如黑手将与卫军融合之类的流言。
但不论怎么说，黑手军团因为这场战争开始在世人面前活跃，尤其是在领袖前往另一个星球开辟第二战场，奥利维亚也更多地被视为了“保护者”，当然，将军自己怎么看还是个问题。
“和能力无关，他们也必须能应付，否则人联要他们还有何用？”
通往虫洞的舱门打开，紧随着奥利维亚将军身后是一队队鱼贯而入的密党使徒，他们是将军真正的亲卫队。有黑手的部队在，再加上将军的口气颇为强硬，令这位卫军的准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进入电梯前，奥利维亚回头看了一眼卫军准将——“收起你那算计权谋的小心思，你大可以把我的原话告诉你的元帅！卫军的义务到此时已经完成。决定胜利的地方是巢穴的地底网络，外部的轨道轰炸不行，只能从内部清理。”
“而你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在地下作战，也不知道这场战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十五米高的虫洞大厅宽敞而明亮，此刻这里正做着一些出发前的准备，因为足足有两千名使徒列队于此，排成整齐划一的阵列。黑色的动力装甲静止时纹丝不动，让他们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形同雕塑，直到奥利维亚将军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中。
一些造型颇为奇异的载具停放在大厅中，有些东西的相貌与风格完全与人联的画风大相径庭，看起来丑恶无比，甚至达到了公开就会对人联的形象带来破坏的那种。
可是黑手们似乎早已习惯，他们静默着，甚至都没有把目光看向奥利维亚。人群自动为将军让开了一条路让她能走到前台，而在尽头等待她的是对她频频招手欢呼的伊蕾娜。
小丫头双手叉腰一脸神气，也不顾自己身上那件与奥利维亚同款的有些过大的衣服拖拉到地上的滑稽模样，嘴里嘟嚷着：“我早都说了，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干嘛要带上这些思...”
奥利维亚伸手按在伊蕾娜头上，揉着她的小脑袋打断了她，脸上总算没有了之前的生硬，而是有些歉意道：“姐姐很抱歉，但让伊蕾娜你一个人去，守望者恐怕会对你下手，那不安全知道吗？”
“我讨厌那家伙！”人联的最强武力如此说道，“要让我碰见，我要活吃了他！”
奥利维亚略带遗憾地拍拍她的脑袋，摇摇头：“但凡领袖不在，他就会兴风作浪，说不定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beta的情况很奇怪，或许真有些我们不知道，而守望者却察觉到的东西，我们必须赶在它前面。”

PS：赛博朋克2077跳票九月，我要死了。
年前，社会人忙，学生党享受着假期，大家看书的热情似乎也没那么多了呢~
弹幕，或者入群，你们选一个吧233333

第一百章·beta家里有矿吗？

一个人，一个男人屹立于月球的大地上。没有任何防护，他就这么站在被阳光直射高达150度的真空里，其举手投足间无处不显露出非人的气息——
这个和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慢慢向跌倒在地的铁卫走来，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可以让人知晓其视线的瞳孔。在低重力下行走是件费力的事情，但对他来说只是需要习惯的一两秒，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幅度都是完美的一致，活像个机器人。
铁卫有些不明就里，但“李”没看见似的走到他旁边，又突然停下，低下头观察起了那具被铁卫击杀的独特beta。
“数据已确认，beta应激进化新品种，暂命名为独眼级。”
他伸出手来按在那丑恶的怪物身上，随着他的动作一股银色的液体流淌下来，覆盖住独眼级尸骸全身，当它们收回时地上已经空无一物。
“零号元素含量仅占光线级四分之一，因此产量亦是四倍以上，如果大量部署，卫军现有战术将会失去百分之七十效能。”
来了，又像刚才一样，从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声音来！
铁卫尝试呼叫面前的...领袖？但对方明显没有开启语音接收器，所以自己只能被动地听到领袖的声音。老实说他现在心情有些激动，谁不会呢？在已经鼓起决死的勇气时，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帮助，领袖亲手救下了自己！被人救也许不够光彩，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
独臂的重装机兵站起来试图为自己的领袖分担一下，不过他那双肉眼兀地看见一只手臂从地底钻出，电光火石间已经从领袖后面摁住了后者的脑袋，然后塞进一张巨口当中！
“！”
铁卫的臂刃远不能赶上战车级吞咬的速度，几乎没有思考的情况下他奋力向前冲去，试图从一个体积是他八倍的怪物口中救下“李”。可是抬腿的时候却被另一股力量给阻止了行动——当他低头，却见自己脚下正钻出一只又一只红色的战车级，转眼就把他围住并抓住了他的手脚按倒在地，让他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装甲服的动力根本无法与中型种抗衡，奋力挣扎的铁卫惊恐地想起，这里是战场，是敌人的地盘！
“你想要救我？”
突然，那个声音又从脑子里响起，再然后，自己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不，是自己与抓着自己的战车级都莫名漂浮了起来，当他睁眼看去时，却正好对上了领袖那双空灵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正散发着无尽的光华，如太阳般刺眼！就算自己闭上眼睛感觉脑子里也都被光芒所笼罩，它正在侵蚀自己的意识，无可抗拒，直到自己脑子里全都是他的声音！
这是...什么魔法？
“忘掉你今天目睹的一切，对你有更多的好处。对凡人来说，无知等于幸福。”
守望者朝天空中虚握手掌，被引力奇点提到天空中的战车级水球般爆裂开蓝紫色的血液，软塌塌地掉落地面。而在他的周围，那些刚刚爬出来的beta，不管它们是什么种类，全部都像断电般僵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如此时已经翻了白眼昏死过去的士兵，被甩入守望者身旁隆隆爬过的机械磐洞兽头部的驾驶室。
“状况验证，beta经由心能链接指挥行动，其本身为预设程序加被动信号接收后采取行动，相关数据模型建立中，暂命名为蜂巢思维架构。”
机械磐洞兽正将越来越长的身躯从浅层地表抽出，这只机械的怪物无疑就是十年前被离子炮炸死的怪兽的小型版，没人知道守望者用什么手段，又是何时把它弄到了月球。但作为一款史上最棒的盾构机，它腹部收缩的装甲板块割裂着大地，也顺道碾碎了周围因为守望者释放出的庞大心能而暂时瘫痪的beta们——没错，就像昏死过去的铁卫一样，beta因为其结构上的弱点一样控制中枢失效而进入待机，人类长久以来未曾明了的beta行为方式在这一刻被守望者所破解，而且没费多大功夫。
很简单，beta的协作如机械般完美无缺，但如果只是植入中枢的程序还无法说明全部问题。深藏于巢穴中的头脑级靠什么指挥数量高达千万的种群？不是任何可以被观测到的无线电，也不是人联科学家曾经猜测的量子纠缠——因为点对点的量子不适合这个数量级。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唯一可能。真空并不空，组成这个宇宙质量大体的是暗物质，心能能绕过它的阻力达到超光速是最近研究的成果，比无线电更高效的通讯方式正是beta行为模式的关键组成。就像铁卫能从脑子里听到守望者的话语并非魔法，只是一门新的科学。
人设计机器，总会潜意识让机器更像人。那么，由此推断beta的造物主，它们或许是一支天生或后天掌握了这门技艺，甚至以此进化的心能文明，与我们走上截然不同技术路线的古老种族？
这些就是题外话了，因为关于beta造物主的事——“你们会感兴趣的，也许这是个了解你们大敌的好机会，QAI？”
守望者不知是在向谁说话，但悠悠群星间并无回音，而突然，一个讯号让守望者停下了徒耗时间的观测，因为有一群意料之中的人正在快速向此地行进。
无声的讯号传出，磐洞兽抬起它那布满锯齿的头部猛扎向地面。十米宽的身躯围绕着守望者盘成一圈，拖着他一起钻进了地下。
“让我来为你开一条路吧，将军。”
---
就在几分钟前，地面上的战局出现了一些变化。
狼人导弹纵队的齐射颇有它们前辈隐形坦克的风采，作为卫军火力优势学说的一部分，这种一口气将全部备弹打出去的武器让战场上的火力密度达到惊人的高度，出膛的导弹激活了它们与战术网络的链接，光学镜头自行捕捉到了目标，然后驱动固体发动机以极限的三倍马赫向着beta狠狠扎下！
同一时间有上千枚导弹划过天空，而地面上天蝎坦克的滚滚洪流在镰刀机甲的簇拥下向beta的巢穴区推进。战斗就像教科书一般，光线级的数量支撑不起对天空的封锁，在导弹的洗地后陆军就会上去清理残存的beta，他们依靠这个战术从暗区边缘一路打到了巢穴中心。
不远了，十公里的距离对于卫军来说只是等闲，跨越它，将胜利的旗帜插上人类未曾涉足之地的时刻就要到来，我们要结束这场战争！
但，他们等来的却是天空中一连串毫不停歇的爆炸，上千发导弹一同殉爆只在眨眼之间，传感器发现的光线级密度之高，甚至令前线的指挥官跳脚。
“怎么回事，我们一路过来杀了几百万了，它们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多光线级！”
但是数据绝不会作假，情报显示，在接近巢穴大裂谷的地方同时涌现的光线级数量正在以几何倍数增加，导弹的打击力度正在一点点被遏制。而没有空袭带来的面杀伤优势，地面部队面对的压力正在呈直线增加。
装甲部队在前进，镰刀机甲的机炮组成的火力网收麦子一样屠杀着冲击战线的beta，但是突然，一台机甲的躯干逐渐融化，然后引爆金泰核心成为一团火球。就像一个信号，组成广大战线的镰刀机甲接二连三地损毁，并很快在战线上破开了一个能让战车级冲上来的口子。
飞碟型的天蝎坦克抬起炮管寻找着这袭击由来的地方，它很快发现了这幕后黑手——位于广大战车级后方的一些造型怪异，就像在小型战车级底盘上加装了一个灯泡眼的新品种。
天蝎的激光炮毫不示弱地先一步轰杀了这个威胁，同样是激光，独眼级扛不住坦克一下便灰飞烟灭。但马上从一旁爬过来好几只一模一样的品种，并同样以激光还以颜色。
坦克圆滑的表面，那由碳化晶格装甲铺就的坚硬身躯变得红热起来，并且在多道光束的加持下开始崩解汽化。没有那么快，但也不慢，激光打穿了外层的防御，融穿了控制中枢并打中了电源组——
损失，损失接着损失，人类靠火力的密度来对抗beta的数量，但当炮击火力开始失效，新光线种开始把目光转向地面部队后，战斗的性质就由高歌猛进变成了一场资源上的消耗战。
第一道进攻阵线被新冒出来的光线种破坏，这种威力与射程都远不如普通光线级的玩意却也发挥了它们射速更快的优势。平均四秒一次照射能有效对抗密集的蜂巢导弹将饱和打击化为泡影，在导弹密度不构成威胁的时候又瞄准正面火力网的镰刀机甲，不如坦克抗揍的机甲被一发一个，虽然不心疼，但没有火力阻隔的战线迅速被扑上来的战车级淹没，然后向卫军腹地冲杀而来！
一道闪光——刺目的闪光在地平线上亮起，那是红汞核弹被撤退的士兵所引爆。核子火球吞没了这些冲出包围圈的beta，然后一队队新补充上来的无人机再度填充战线试图把包围圈合围起来。
“这里是17团，我们派去猎杀光线级的重步兵连队...全军覆没，战线受到冲击，我们人手不够，请求支援！”
“兵蜂无人机正在被扫清，光线级太多了，这些鬼东西战术发生了变化，它们现在是一半肉搏的压阵，另一半狙击我们的火力小组。”
“该死，导弹不够，远远不够！至少还要再增加三个纵队才撑得住，装备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通讯里到处是混乱的军情，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疑问。
怎么会这么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
17团团长一拳打在操作台上：“光线级不是需要零号元素，所以数量很少吗？难道这地底下有一个大号的矿藏不成！”

PS：年前百万是约定，我们说好了，月球的故事也要在除夕夜前给大家画上一个句号。
不然群里红包发起走。

第一百零一章·太空泥石流

beta家里有矿吗？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但就算找到根节之所在也无法改变如今的战况——当新出现的独眼级出现在战场上时整个巢群的作战风格突然一下就变化了，这种突兀的感觉就好像你在玩一场FPS竞技并且接近胜利时，对面突然做到八倍镜无后坐力不屏息瞬间将你反杀29次，打得你怀疑人生，对方还很客气地表示没有两秒17发是不想欺负你。
“我们有接到相关的情报，在代号MUV的地球那边，beta也是在巢穴受到威胁时产生了应激进化出现了光线级。”
以镰刀机甲为主力的地面部队从片刻前已经停止了主动前出，一道来自总参的命令让卫军们及时反应过来将战略重心转为防守，从而保证了摇摇欲坠的包围圈再次得到了稳固。在经过了初步的慌乱与惨烈的损失后，这些被派上月球的精英们终于稳定了阵脚。需知战场的态势瞬息万变，李也没指望一招鲜，为了这场大战军团指挥部他下令制定了一系列备案，最好与最坏都在考虑之中。
有了战略就有执行力的要求，否则一名前线指挥官闻命大怒，拍案而起道：“胜利就在眼前，区区20公里推过去不就完了？将军们都是胆小鬼，士兵们，和我一起杀出去，领袖看见我们的勇气也会流泪的！”导致战线脱节，功亏一篑，李可真会流泪。
但卫军指挥部不是昭和大本营，防御军团建军风格虽然源自GDI，但更多的是吸收了锡拉本土的精神，对纪律与服从性的讲究到了苛刻的地步，需知就算是维安那种朝自己人开火，让士兵胡乱送死的睿智也能稳住政权十四年，何况是深得民心的人联？
这样的纪律性带来的是步调一致地遵照计划行动——首先，最前沿的无人机甲部队死守包围圈，防止beta突破，也为后方的工程兵团及时将补给线架设到前线争取时间。
其次，在远程饱和弹幕压制失效后，工程无人机开始架设防御工事。独眼级对战局的最大破坏其实在于——
“过去，beta的光线级，哪怕是重光线级的存在只要是威胁空中力量，占比百分之一的它们对地面力量的威胁十分有限。”
一架方形并带有四个火箭推进器的鹧鸪运输机沿着地面以超低空飞到一处以整座环形山为基础改建的基地，或者叫工地也行。到达，并且从上面下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的人物，工研部主管——恩斯格。
赛博格科学家几乎不用了解状况，他的神经网络就已经接管了这里的自动化设施，片刻后这里已经是烟尘滚滚，沿着山壁与环形山的地下，有大量的挖掘设备正把成吨成吨的沙土装入编织袋然后转运出去，通过混合与搅拌这些泥沙就成了半凝固状的水泥，通过粗大的管道连接到一个开口向天空的电泵上。
而这时，那个不知名的旁白还在进行讲解：“我们针对beta近战与光线级少的特点制定了倾向性战术，但独眼级的出现代表beta有了一大批远距离打击手段。经过前线情报，独眼级威力只有光线级四分之一，但学会了几只一组的集火射击，配合上四秒的照射冷却，它们的数量让饱和弹幕失去效能，让我们前线部队没有了火力掩护。”
“似乎巢穴在设计这些怪物考虑到了我们重装机兵猎杀光线级行动的高机动性，给它们了类似战车级的底盘，由此可以伴随中型种作战，而不是普通光线级那样落在最后方。”
“火力，机动两个特点决定了这种新品种的设计就是在针对我们的无人机战队！”
半个小时前。
在锡拉的钢铁要塞，一名青年参谋军官珍重地向全息影像里的吴畏上将做着汇报。前线的战报早已传到了地表，上将并无表情，只是要参谋官说出重点。
“战斗陷入僵持，在转为防御后我们正在失去主动权，很快会演变成对我们资源和人力的持续消耗，我们必须避免这一切。”参谋说道，并且上传一份他临时起草的文件——吴畏迅速在脑子里过一遍这个比起计划更像是科学演算的草案，其中许多...十分有趣。
“看来米兰将军的推荐没让我浪费时间。”上将看了他一眼，略表认可：“军校毕业生，上尉？你就是那个近年升职最快的那个家伙？”
“别在战略研究中心待着了，你马上转到月面战区参谋部，不用坐运输船，拿我的许可直接走虫洞。”
军团长一开口，就让一个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当然，不仅是历史的进程，更重要的是他个人的奋斗。青年吃惊之下差点忘了敬礼，而吴畏这时还没完，似乎突然想起：“你级别不够...那从现在起你就是少校了，先上任，手续以后再办。”
“额...遵命！”
避免这一切的办法就是恩斯格主持建设的这一系列看起来颇有些无关紧要的工程设施。利用月球本土的资源合成的水泥大量用于前线的工事，卫军们为了围住beta不让它们冲出绝杀圈，甚至不惜动用几十颗核弹来摧毁月面地形。
能让beta独眼级利用的高地就一定要铲除，最好炸成低洼的大坑。伤痕累累的太空战舰也用自己的火炮捶打着地面，竭尽全力让卫军能拥有更高的地形，然后工程无人机把装入预置容器，在阳光下150度高温硬化的水泥垒砌成一道墙壁，用以抵御数量未知的独眼级减少无人机甲的损失。
撕裂者型固定炮塔在有了固定的阵地后也重新出现在战场上，粒子束配合着机炮牢牢守在墙后，几乎把这场战斗打成了塔防——战车级撞击，攀爬着这些临时搭建的墙壁结果被迎头痛击，而人联的炮塔与无人机也经常刚一冒头就被激光照射摧毁，双方的角力结果就是互相在墙壁两边留下大量的尸骸，谁都来不及清理，密密麻麻，足以让意志坚定的人脊背发凉。
战损依然高的吓人，但是从结果上来看，卫军的损失得到了控制不再上升，并且，最重要的是，beta在应激进化后，依然没能做到MUV地球上那样的翻盘，那样让人联的军队一触即溃！
数据，表格，一页一页地从青年少校的眼前闪过，他在评估，他在等待，等待一个中间数的到来。他的脑子转的飞快，许多临时的想法都需要用录音转为文档以作储存，而后零碎的想法被归纳后居然成了一篇能和数据匹配的报告，误差往往能在接受范围。
在参谋部里的前辈们都为他的狂热感到惊讶，这工作效率不像人，更像一台计算机才对。而这台人形计算机紧盯着兵力与物资的内容，终于，他发现这些数字不再有明显上升。
这代表战线全面稳固，前线士兵适应了从进攻到防守，伤亡不会再扩大，并且还会减少，边际优势正在形成。
现代战争是百分之一的混沌值与百分之九十九的数学运算，自己控制不了那最重要的百分之一，那就像领袖一样争取那百分之九十九——
“数字不再上升，战斗已经进入均势，而天平不对任何一方有利，谁先加入砝码，谁夺取优势！”
军官猛地抬起头来，他的成果一次次被印证，而接近那条象征终点的线已经清晰可见了。
“指挥官，这场战争必须结束，请求执行‘泥石流’计划。”
刹那间，从战区后方出现了一股股以极低抛物线飞出的沙土洪流——那是一个个巨大的电泵在把水泥的副产品向beta的巢穴区喷去。
距离有好几公里，不仅是因为电泵动力强大，更重要的是月球的低重力帮助了这股“泥石流”从卫军阵地上飞过，劈头盖脸笼罩在beta的头上。
这些被筛选过的细砂混杂着大量直径1mm的钻石，它们如此轻巧不受月球可怜的重力影响，就固执地浮在半空中。烟尘弥漫的很快，整个巢穴区，以及卫军的阵地都被覆盖。
如此密度，这可不是大冬天清晨的一点晨雾，从天上浇灌下来的砂石你摊手一抓就是满满一大把。恩斯格设计的扬尘器马力全开下在给战区制造人为的沙尘暴，他们就在沙尘暴的中心，能见度下降到不足一米。
X光波段扫描启动——拥有现代科技的卫军部队不会受这股泥石流的影响，同样的，beta也不可能被烟尘窒息，不过在这股灰土散开时，从阵地后方突然又出现了漫天的导弹尾迹组成的流星雨，其规模比起之前，在经过了修整后反而还更多了。
卫军士兵们在看，他们看着烟雾弥漫的巢穴区内果然亮起了无数强光！再一抬头看向天空——
没有殉爆？
“机智的小鬼。”在机器旁看着这前所未有一幕的恩斯格如此评价，“独眼级虽多，但威力比光线级小，那么对障碍的穿透力更是连四分之一都不如。”
“制造每立方分米含1K砂砾的重污染区，真亏他想的出来。沙子熔点1650，混杂的钻石熔点3550，也许重光线级能穿透这道厚达四十米的屏障，但独眼级...普通光线级也别想！”
赛博格科学家满意地点点头：“十年的培养，人联自己也诞生出优秀的人才了啊。”
可惜，这种战术只能在这种特定环境下使用，恩斯格想起了地球那边的李，不知道那边战况如何了。
但，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机甲就位，坦克向前，人也得武器上膛。在导弹弹幕回归并将beta轰击洗地了一次后，卫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余音在人心中久久回响。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了，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军官们身先士卒，高举武器做着最后的战斗动员，“杀进去，杀光所有不是人的东西，彻底结束这一切！”
---
“卫军当然能做到，否则，人联要他们何用？”
地面上传来的震动宣告了卫军的反击，这就是他们的风格，大开大阖，动静越大，力量就越大。
可是有些力量不可以明着使用，因为看不见的，才是最危险的。
也许有人想到过，为何beta在地面冲击猛烈，，其同样拿手的钻洞却没有使用？这里可是巢穴的附近，在巢穴构造附近到处是beta挖出来的隧道，如果beta钻地绕到卫军后方，不说战局崩溃，至少也得大出血。
让卫军的参谋们去伤害脑细胞吧，奥利维亚将军不为大多数人负责，她的视野很宽广，但心里却只放得下一个目标——
前进，扭动着身躯蜿蜒地前进，破开重重泥土紧随着那个信号。奥利维亚想起了那个死在自己刀下的兽人女王，何其讽刺，自己现在和她一样，乘坐着丑恶的怪物驰骋于地底。
一千个关节在扭动，
一千只眼睛在观察，
一千只腿在奔跑，
非人的造物剐蹭着隧道的泥土，墨绿色的火焰焚烧沿途的一切，野兽无声地咆哮，而奥利维亚也睁开了眼睛。
“我们到了！”

第一百零二章·决战序曲，人联必胜

在蓝眼群岛首府的广场上，屹立着一座雕像，那是一名身负双枪，手握和平使者长剑的兜帽男子，他正把剑刺向一个倒地的兽人屠夫。这个故事传说是纪念一名叫李斯特的领袖特使，他战死于贾辛图之战，但他拯救一群游民的故事早已广为流传并拍成了电影。纪念战争中一切死难者的碑塔也屹立于此处，并时常有人来这里献上花束，其中还有每年都会来此的故事主人公。
一名金发女子轻轻把花放在雕像脚下，她默然凝望兜帽下的那张脸许久，转身，牵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缓步离开。
而这时，她与另一名红发女子不期而遇，二者略有惊讶地看着对方，然后了然，互相问候。
“好久不见，安娜。”“你也是，艾莎。”
穿着黑色公务制服的安娜看着曾经的姐妹，如今的医生艾莎博士，命运的安排颇有些无常，对方和自己一样没有忘记过去，但明显艾莎已经走出来有了自己的生活。
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安娜摸了摸两个孩子祝贺艾莎美满的家庭。一阵不深不浅的交谈后，艾莎挥手让孩子自己去玩，然后庄重地看着安娜，明显有些话要说——
“你经常来这是吗？”安娜说实话了，指了指雕像，“李斯特...”
“他没死，我知道的。”
后者突然说道，作为情报机关人员，就算受过特工训练，安娜也不由得有些呼吸一滞，但艾莎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
“我知道他是谁...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接受现实。”
安娜：“艾莎，你在说什么？不要开玩笑...”
“那一天，他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所有人，他给了我们未来...可我却不知道。”艾莎有些自嘲，“我这个傻瓜还以为...可就是他救了所有人，所以每个人都需要他，没人能独占他，他也不属于任何人。”
“你是说...领袖？”
“没事，我就是一个傻女人在胡说八道，你可别用你的权限把我关进去哦。”
艾莎开着玩笑，但笑着就开始流泪了，安娜一时沉默，上前抱住了自己曾经的姐妹。两人一起看向天空，她们知道在那里进行着一场决定性的战役。
“他会保护我们的。”
锡拉正在进行一场事关种族命运的决战。
何其相似？就在十年前的贾辛图，我们人类面对荧光族疯狂的反扑，在人力与科技都远远不如当下的情况下以血肉之躯硬抗病毒之潮。
就在那场战争中，兄弟会与锡拉人民融为了一体，团结的意志乃是由鲜血所铸就，人联在烈火与废墟中崛起，文明之光从此照耀整个宇宙。
和平源自力量...那场战争塑造了人联的魂魄，从建立开始李悳作为领袖就向全体人民指出了通往未来的道路，那是认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它是一片黑暗的森林，一个文明的角斗场，没有丝毫的温情可言。
懦夫总会说：人类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总是要饱含恐惧，用敌意揣测这个世界而不是追寻爱与和平？
但灾祸总是自行上门，弱小是任人宰杀的原罪，没有谁比中国人更懂这个道理。人联还不是强者，但我们永远选择抗争，这份精神让我们在如今这个时刻团结一致，无所畏惧。
黑暗宇宙，战火永恒。光辉之路，鲜血铺就。
我们要赢得这场战争，但我们是否做好了准备？
坐落在东大陆赤道上的众多工厂们，每一个都有一座城市般大小的占地。它们便是人联的车间，那些搭载太阳能板的恢宏厂楼在戈壁滩上铺开，高大的建筑附近随处可见巨人般的塔吊，环绕工厂的重运载火车轨道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它们连通从港口到机场的一切。座座高过百米的烟囱与塔楼组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群落，以至于轨道上也能清晰地目视这人间的奇迹。
这里是黑石之城，铸造之都赫菲斯托斯，一个炉火永不停息的地方。过去兽人打通了这里火山地带的隧道，涌出的熔岩凝固成坚硬的黑曜石阻挡此地海量伊姆能源的侵蚀，而工研部再次利用此地庞大的地热能搞起了清洁能源，并开采黑曜石广泛作为建筑材料无中生有缔造了一个所有工程师都梦寐以求的自动化基地。每天，顺着朝霞从港口与赤道高铁输送来千万吨的货物，傍晚时又拖着无数的工业品供给整个星球。
作为人联工业王冠上最璀璨的宝石，管理此地的制造总监庞贝为这一切深感自豪。这是个科学昌明的时代，领袖毫无疑问是个坚定的工业党，其贯彻了制造业是一切的基石这一理念激励了所有渴望未来的人，也从另一个层面拯救了人联——
“在这个地方您可以清晰地看到，赫菲斯托斯每天的工业产能与能源供给的曲线图，至今仍在以每天零点五个百分点向上增长。得益于纳米锻造技术的成熟，我们精简了许多部门的生产流程，如今哪怕是一台marv从原材料到下线测试都只需要40个小时。”
自动化传送带上，制造总监带着前来视察的法务长官齐格弗里德一同参观工厂的内部景象。二人分属不同的部门，但都作为理事会的议员，他有心让这位不知何故前来的法务长官了解一下工研部的成就。
“铸造之城占地一百七十万公里，在过去独立联盟航天中心上建立，面积足以匹配过去一个国家。共分8个区，其中三个是今年一年建设的，很荣幸告诉您，它们投产后已经在开始逐渐收回成本。”
齐格弗里德听得饶有兴致，他为自己的目的而来，不过他不急着说话。就在悬空钢化玻璃廊道的外面，抬眼看去是一片沸腾的熔岩地狱，火红的岩浆与炽热的铁水难以区别，流淌的熔岩被气压抽出形成瀑布就从脚下穿过，足以让胆小的人两腿抽筋。
可惜法务长官不是胆小鬼，令庞贝颇为失望。高温和弥漫的硫化毒气导致不可能有活人能在这个地方工作，只有一些高大的步行机甲在一口大锅里搅拌岩浆。
“地热能只是对资源最粗浅的利用，我们早就考虑过直接转换地核里的矿物...您可以猜到这么做的好处，但就在一年前这项技术还停留在纸面，不过嘛。”
庞贝脸上带着自信，并下达了让传送带加速的指令。他们穿过一个个布满巨大管道，占地几公里的管道，然后突然视野为之开阔！法务长官身躯略微向前，双眼紧盯着眼前这个有一栋三十层楼高，遍布钢架的庞然大物。
就算隔着真空板，他也能感受到这个机器的力量。它在旋转，以极高速度旋转，一面抽取输入的半凝固熔岩一面将它们在内部粉碎，地面因它而震动，四十个冷却塔为它喷吐蒸汽——
“因为战争的需要，不受资源产地限制的矿物采集成了重中之重，而泰伯利亚副作用太大无法替代所有，所以这套巨型离心机就成了未来工业生产的前瞻！”
庞贝那被高温熏得角质硬化的脸动容地说道：“感谢领袖的支持，恩斯格博士的策划与亚当博士的设计，从第一套设施投产以来，我们已经升级到了第三代，未来有可能利用到小行星采集作业中。”
“那么，它是什么原理？”齐格弗里德负手立于幕墙前，仰头观察着这个工业怪兽，“让我猜猜，直接分离出矿石里的金属元素？我猜这玩意需要单独配一个核电站。”
是的，这既是一台离心机，也是一台电熔炉——也许还需要强调一下，元素分布在星球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偶尔那些富集的地方被称之为矿脉。
长久以来，人类只能采集地面几公里那浅浅的星球表层矿物而已，对于深层或是深海的资源鞭长莫及。可是一个先进的工业文明对星球资源的利用率岂能如此浅薄？这种聚变熔炉用太阳的高温粉碎物质，再通过离心按质量分类，吃进去是熔岩和石头，吐出的是分类好的基本元素。
（不是重聚变！）
“核电站？要多少有多少，我们有无穷无尽的氚和氦三来进行聚变，能源是免费的，待到日后我们在内星系边缘的气态行星建立采集站后，能源问题是个伪命题。”
庞贝满不在乎，他沉醉于这份荣光之中。从聚变熔炉里吐出的或许大多是无用的废物，但挡不住源源不断的输出。各类连提纯都被省略的矿物直接送去加工，从打印喷枪或是纳米架构里蜕变成各种各样的工业品，军火。
机场上，一架架起飞的重型运输机和它们装载的货物一样，可能都是刚刚下线的新品。最近的铸造之城格外繁忙，因为订单源源不断，人联在战争中同样不忘开展基础建设，他们准备在拉格朗日点建一个轨道电梯，把锡拉和永恒之城空间站连接起来呢！
而庞贝想的更远，他有一个梦想：“当领袖打赢了这场战争，以月球为跳板建立通往深空的太空工业是必然的。到时，这些聚变熔炉就是无重力下采集的可靠同志，想想看，法务长官。”
“一条以熔炉为核心的工业舰，它能穿行于小行星带捕获那些自星系诞生就飘荡的星体，粉碎，加工一气呵成，广袤的宇宙有无穷无尽的财富，让它们为人类所用，我们将开创一个怎样辉煌的未来？”
“但这一切，可前提在于我们能打赢眼前的战争。”齐格弗里德抬手指了指天空，但庞贝对此毫不迟疑。
“胜利？那是当然的。”制造总监嗤笑道，然后他也抬手指向了这恢宏的工业帝国，“工研部，我，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这场胜利奠定基础。资源，生产，武器枪炮，太空战舰，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人联的胜利早就在此地的第一块基石铺就时便决定了！”
突然，法务长官哈哈大笑，似乎证明了什么，在电子档案里给庞贝盖上了人事调动的章，然后发送给工研部主管。
“人联必胜，因为我们有你们这样恪尽职守的人，我们的事业从不是建立在空洞的口号上，而是有无比坚实的基础。”
齐格弗里德如此说道，他拿出了MUV地球的报告。
“制造总监，还有一个未被开发的世界等待着你这样的人去大展宏图。就像你说的，我们何不再多铺下几块基石，让人联的未来更加璀璨夺目呢？”

PS：号角向各位读者拜年啦，本书成功达到百万字，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但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200万字，鼠年让我们一起努力！
当然，也请大家务必注意安全，认真学习防疫知识，遵从专业的建议，不要相信谣言，不要恐慌。我们的祖国早就不是03年的时候，我们的医学与管理能力都有了巨大的进步，大家要有信心。
更新，会继续的。

防疫时期更新预告

我想，大多数读者和我一样，在新年假期的这段时间有许多愉快的安排，但迫于现实需要，如今我们只能在家等候未知的命运。
我们使尽了手段，想过了一切娱乐手段，但一切激情都消磨于时间当中。这样的年实在特别，难有如此要命的时刻，号角这边的四川五线城市发现了两例确诊，但是每名确诊都延误了两天，有多少潜伏，恐怕只有二月的集中爆发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算安全，谁也不知道，但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从初一到现在就没更新，挺不好意思的，更新多半会在晚上，毕竟晚上安静。
祝大家健康。

第一百零三章·黑手最强战力

前进，不洁的机械在前进，这金属的外壳一如它扭曲的形貌一样在扭曲着前进。
对于那些在地面战斗的卫军们来说，让他们理解人联还有多少隐藏的后手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对于那些身处于这“火车”前三列的车厢内，承受着这从三百六十度方向传来的跌撞与翻滚过载的“密党”们来说，能成为人联的后手或许已是对它们的一种嘉奖？
“预计抵达战场为，12秒，修正，7秒后接敌。”
一串电讯号点亮了颅内植入体，战斗面甲下那张由胶质物拟真的金属面庞睁开了那双与人类几于一致的眼睛，但眼皮之下亦是一种伪装。它们的腿脚站在不断翻转的地板上如磁铁似的吸附着，而这些高大的身躯却根本没有穿戴士兵们赖以依靠的盔甲——或者说，它们的身体和李一样，在经过了大范围的改造手术后，这些被奥利维亚选为亲卫的战士已经不需要呼吸？
无视真空的身躯穿着一身黑色的修士服，以钛合金与纳米纤维冲压而成的皮肤就是他们的盾，而以这双受过祝福与诅咒的机械手所紧握的武器便是它们的矛——无需动员，因为奥利维亚的声音就是这具躯壳里唯一的意志，它们将会遵从。
“苏生协议已激活——凯恩之印指令·覆盖，智控军团指令·覆盖，‘密党’指令·生效，控制权转交为启明者。”
突然，它们身下的这辆“火车”猛然开始加速——惯性并未将密党击倒，而这台载具似乎突破了什么厚重的阻碍，在骤然的发力后冲入了一个毫无阻力的空间，并窜到了一片失重的空间当中！
这里是地底，黑手们绕过了地面上无止境的鏖战而直冲战争关键的核心之所在——beta的巢穴，根植于月球深处的毒瘤，是所要执行净化的第一优先地。第一台钻地载具的抵达为后续的部队发出了信号，这一刻，三千三百名黑手士兵们共同在脑神经网络为这支开路的部队传递起宏大的电磁波讯号，是祈祷，也是誓言——
“无魂者将会成为先锋，而我等紧随其后，因死亡并非终结，因殉道者的意志为我们指引了方向。”
这里是月球地层下一公里处的一处巨大的，足以塞下一艘战舰的空腔。当密党的载具——一条长满爬虫似腿脚的钢铁蜈蚣进入此地，就像一滴水落入沸油整个地炸开，漆黑的地下到处传来了全新的信号！
热能传感器在此刻已经失去了作用，被急剧增加的指数爆表。载具落地后立马向天顶与四周打出了几十颗照明弹，在被照亮的空洞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蚁群般涌动的beta。它们在地面，在墙壁，在头上的天花板攀爬，苍白的士兵级与猩红的战车级从崖壁上细密的网格状空洞里爬出来，一个洞口里能爬出几十只——人联一直好奇beta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现在，我们也许可以参考一下蜜蜂。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老巢会被人突破，这些beta的反应迟钝而本能。然而转瞬之间情况发生改变，它们的动作突然变得有序并且十分积极，分成几路不顾一切地向黑手的载具冲来——
丑恶的怪物与丑恶的造物，但又被不同的意志所驱使。
战车级三米宽的身躯正好能抱住这扭动的蓝紫色机械怪物，长条形载具外表遍布的尖刺成了攀附的好地方，在这黑暗的隧道里，从墙壁与天花板上掉落的beta轻易地压在了载具的身上，它们抓挠啃咬着金属的钢板，也许下一秒它们就能从载具内揪出里面的人类大快朵颐，也许...
也许是这宽四米，长百米有十节车厢，一千只脚的机械蜈蚣先一步用爆发伸长的尖刺把这些beta捅成肉串？
“（思金语言无法显示）”
尖刺伸长，然后缩回去，蜿蜒的身躯上甩下一只只被戳成破布血浆飞溅的战车级。咔哒咔哒运作的钢铁巨足从尸骸上踩过，机械蜈蚣以S形奔走，穿行在人山人海的beta中如鱼得水，没有什么能拦得住它。
攀爬的被尖刺戳下，挡路的被蜈蚣庞大的躯体碾碎于足下，又或者，被车头那张齿牙密布的巨口一口咬碎——这张嘴刚才吃了太多的泥土，正需要一点血水的滋润来满足这头生化怪兽饥饿的渴望！它可不是地面上卫军那些能被推倒，被吃掉的孱弱无人机，它是机械蜈蚣，是人联仿照思金人这个星际文明的半成品！
说是半成品也是没办法，经过人联逆向工程的思金科技祛除了许多生物技术的成分，转为了纯粹的电子机械。好处是人联掌握了它那半克隆的制造技术，但在战斗力上...
蜈蚣那遍布尖刺的背部突然打开了一个又一个隐藏式的炮塔，然后从里面喷发出大量雾状的墨绿色气体——在真空抽取下，这些浓的化不开的雾气粘在beta的表层上便开始落地生根，很快长出了一块块晶莹的绿色水晶。
泰伯利亚，好久不见...作为动态分子晶格，你对有机体的吞噬作用还是一如既往地致命。这可不是过去泰伯利亚装甲兵的泰矿毒液那么简单，人联加入了氧化剂以保留了泰伯利亚的活性，并让其复制作用成倍加强，带来的结果就是那些被沾染的beta，它们从体表出现零星的水晶，然后蔓延到全身。
硬化的表面让它们行动迟缓，每时每刻都在脱落块状的泰晶，最后足部也被侵蚀脱落根本无法去追逐黑手的机械蜈蚣。而我们的“快乐列车”正撒开了腿在这巢穴里转着圈喷洒毒液，这个封闭的巢穴腔室成为了化武散布的极佳场合，经统计，仅仅这一个地方就有五万余中小型种，它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成现成的泰伯利亚矿。
这一切都在奥利维亚的意料之中，此时的将军就处于机械蜈蚣的头部，浸泡在稳态凝胶中。她的眼睛透过机械的控制系统完整地看见了外面的景色，并估算着时间。
“从现在开始这里属于我们，我的战士们，去完成你们的使命！”
---
beta的巢穴内看起来并不像是预计中的血肉地狱，一个充满克系风格，潮湿，变异肿瘤与淌满粘液的触手的地方——也许让某些人失望了，但这也是肯定的，月球本就缺乏水和生物质。这里是个在灰褐色的碳酸盐石上开凿出来的大型空腔，岩壁上遍布各种规整的洞穴，看起来beta一直在进行挖掘。
而值得注意的是地面上覆盖着一根根血管状的有机物，性质即为坚韧，就算机械蜈蚣的踩踏也没有弄断。这些血管无一都是连接向一座高达百米的“门”状物体——一座视觉上即为震撼的有机建筑，一左一右两瓣深红色的血肉紧紧闭合关住了通往内部的道路，毫无疑问那里就是黑手们的突破点。
这就是领袖说的门级？
（那玩意长得，很变态，都不敢细致描写）
空腔的大门紧闭，但黑手暂且不急，对这片区域的扫荡是首要目标——随着奥利维亚将军命令的下达，，狂奔的机械蜈蚣也打开了侧面的舱门，从中鱼贯而出的正是黑手的先锋们，一群黑衣的使徒，身体完全赛博格化，再也分不清是人还是机器的杀戮兵器。
你们不会对它们感到陌生，虽然几经辗转，有过不同的名字，但苏醒的死者这一定义从未改变。畏惧它们，因为它们是一群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又拒绝安息的勇士。
“以启明者的名义，我在此呼唤你们——醒来，我的守卫，追随我，就像你们活着时一样。”
落地的密党使徒站起身来，此时那件遮蔽骇人身形的斗篷失去了效用，高达2.5米的反关节机械身躯足以和卫军的重装机兵正面相扛，四条机械臂蜘蛛般从背部延伸开来。下一秒，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两根金属尖锥一左一右刺进了迎面而来的战车级口腔中，反关节足弹出固定架抓牢地面，把这个几吨重的怪物冲击力硬生生压制住。
苏醒者右手上抬起的重型链锯剑的利刃高速运转，毫不费力地刺进了战车级的躯干，直到蓝紫色的鲜血遍布它的身躯——
“你们的价值由我来赋予，你们的胜利由我来见证。所有武器授权许可，以我的名义，释放你们的全部战力！”
战术网络以奥利维亚为中心建立链接，转为后台运算。一百名经过人联最先进生化技术改造的苏醒者屹立于大地之上，它们的左手是一个喷枪，被激光加热到7000摄氏度的重氢喷发出了闪耀的等离子流，以扇面焚烧那些已经被液泰摧残的beta们。熊熊烈焰将洞穴内照的透亮，别接触到的，血肉化为飞灰，岩石化为熔岩，极端环境下被加热的泰伯利亚水晶轰然爆炸造成进一步杀伤。
但苏醒者不会停止，它们的碳纳米管身躯无视令凡人恐惧的杀伤并大踏步冲向beta最密集的地方。长达两米的链锯剑被设计用来对抗beta坚韧的外皮，而苏醒者手臂的电磁肌肉能提供8马力的劈砍，在与战车级的角力中不仅不落下风，而背后附加的机械臂挂载了额外的粒子束武器，时刻轰杀那些试图从侧后方，甚至头顶偷袭的小型种。
机械蜈蚣穿行于虫海之中，除去喷洒泰伯利亚，它还在吞食地表的矿石以转化为更多的武器。但战场的主角已经不是它了，苏醒者组成了战队对这里的beta进行着狩猎，焦炭与被劈碎的尸骸遍地都是，而损失？并无所谓，它们早已战死，只是回归早该属于它们的永眠。
奥利维亚看着这一切，她还记得十年前那一天，领袖将这些战士的命运交给自己决定，但她拒绝了将这些自己曾经的部下送去焚化炉。也许是出于私心，又或者是其他，她让恩斯格进一步改造了它们，成为了自己的亲卫。
“领袖摒弃了用死者作战的便利。他决定行走于阳光下的正道，为人类开创光明的未来，而不是利用邪门外道。”
奥利维亚轻微活动起了身子，感应到主人的异常，机械蜈蚣降低了速度，密闭舱开始排出抗荷凝胶。
“我愿意为他的这份理想付出一切，但这个世界并不总是靠公理与正义运转。我那时就在想，黑手该如何为这份事业做出贡献。”
黑手，幕后黑手，亦是染血之手——奥利维亚看向了自己握住刀刃的手，黑色的手套上，红色的真理之眼洞察万物。在她的带领下，黑手是人联最强武装，而黑手之中，被赋予了全新含义的苏醒者又是黑手最强战力！
哦，差点忘了，最强战力可还没出手。
舱门打开，奥利维亚在低重力下轻盈跃出蜈蚣，在落地前她左手拔枪一次快速的连射击毙几只苟延残喘的士兵级。贴身的装甲服保护着她，一队苏醒者自动靠近护卫在她旁边。战场已经沸腾，从时间表上来看，可以加最后一把火了。
“黑手全军，向我汇报！”
奥利维亚单手持剑，她的意念向四周传达，而反馈就在一瞬之间。
“我们已经到达，我们将展开杀戮。”
伴随着这句话，是大地的震颤，是巢穴墙面的崩解！从第一个被撞开的岩壁附近，接二连三冲出了十几只机械蜈蚣，张牙舞爪的怪物冲进beta群中碾出了一条由血肉铺就的道路，而刚完成盾构机工作的机械蜈蚣还不待停稳，它们的车厢里也冲出了一队队身披重甲，全副武装的黑手使徒。
还未落地，粒子束的光辉就闪耀在了洞穴之中，冲天而起的肩射导弹在天顶上炸响，筛糠般抖落下成百上千的beta。烟尘弥漫，机械蜈蚣尾部车厢里的战争机器已经解除了束缚，它那高大的身躯蹒跚着站起，亮起了胸前的红灯，下一秒，是一人粗细的激光横扫战场。
“以您的名义，奥利维亚将军，我们将净化此地的污秽。”
奥利维亚转身，看向堵住空腔的“门”，当巢穴的控制者发现此地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压制入侵者后，这栋高百米的肉门正在打开，传感器显示，有一场恶战在等着自己。
“黑手一直以人联最强部队相称，但我不会让我的战士去做无意义的消耗。”
机械蜈蚣携带的装备已经卸下，而战场上也有了足够的泰伯利亚矿石——“就在此地建立巢穴...让我看看，都是星际矿工，beta有没有能力应付思金的恐怖！”

PS：鼠年第一更，丢人啊....
请大家务必注意安全，注意身体，二月份将会是潜伏期的结束，一次重大的考验。
在这里喊话@海德拉要塞 不要急着回家，安全第一，重复，安全第一，群里离不开你这个管理，但你不要急

第一百零四章·我，守望者

这颗死寂的星球从未如此有活力过，而卫军们也从没有打过像这样的一场仗。
“这场扬尘沙暴是对付独眼级等一系列光线级的关键，各单位注意，不要动用核弹，重复，不要动用核弹！吹跑了烟幕那就自个受着！”
听说，卫军里出了一位奇思妙想的参谋，就是他想出用这月面最不缺少的砂砾来制造一层胜过一切装甲的自然抗激光层——当沙子碰上月球的低重力带来就是如今这厚度已经达到百米，别说视线，就算是行走也感觉挤在沙堆里的沙尘暴。
能量武器在这里就是个笑话，不管你功率多强，在这里开火能否穿透是一回事，不被近距离离子化的砂砾爆炸炸死就是万幸。光线级完全熄了火，这些虫子再不能威胁卫军的空中力量，相反，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炮兵们重新上线，先前的无能为力令他们几乎绝望，但战局的逆转让他们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说是炮兵，但其实这里都是导弹部队。狼人蜂巢导弹，以及大型的战术导弹车被运输机调运至距离巢穴更近的地方。从弹药车里被抓取的圆柱体导弹被好事的士兵用激光蚀刻写上了各类污言秽语，然后送上了发射架。
“见你X的鬼去吧”号导弹是一枚短距离战术导弹，有一个五十公斤的战斗部和内置火箭。当雷达与地质扫描器的地图标靶上传至火控后，这玩意在8秒后抵达了已经被沙暴遮盖的现场，然后机动到垂直九十度解体，打开了内置火箭。
沙暴之中赫然亮起一道道强光！那些光线级可没有停工，只是在穿透百米烟幕后的激光照在弹头的钨保护壳上已是不痛不痒，反而因为它们的照射，让已经盘旋在千米高空的侦察卫星记录下了光谱所在位置，给弹头以精度修正砸向一簇密集点！
高温金属射流替代了冲击波和钢珠，在距地面二十米上空引爆形成火雨把一切活物扎个透彻。这一簇的独眼级几乎被完全歼灭，而放在广阔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这样在对光线种进行的精确打击，有沙暴的掩护，卫军炮兵终于能从容地从炮和炮击转为他们最擅长的精确打击。
战争的天平再一次落到了人类手里，不知道beta的指挥者是如何心情？如果它有的话，恐怕已经没空来管地面这样的纷争了。
一只战车级挨过了轰炸，立马掉头扑向独眼级的尸体，双手并用囫囵地吞咽起来，一只又一只直到肚子撑得浑圆。这是重要的资源回收工作，然后这只怪物就要刨地遁入地下坑道，但临走前，它感应到一个能量存在——
战车级的脑袋骤然破裂，被一发又一发电磁手枪弹打得脑汁横流。而这时，一个独臂的重装机兵士兵蹒跚着走到尸体前，他的精神似乎有些不稳定，在行走的过程中时不时有一些拳头大的石块异常地飘起浮在他的身旁。
手枪已经没有弹药，但他还在不断扣动。装甲服不断放送着求援信号，但人没有前来，反而引来了一群苟且于阴影中的小型种。
为首的斗士级猛然弹出那只象鼻状的触手，但在命中铁卫的前一刻似乎被什么力量给弹开了！就连他本人也没有丝毫察觉，那道异常的扭曲骤然消失，和守望者释放的异能完全一致...
士兵级们蜂拥而来，就在触及到铁卫之前，一两串的高速步枪弹从远方射来阻碍了步伐，然后是密集的机炮扫荡把它们轰成碎肉。紧接着，一辆高速驰骋的清算者装甲车穿过烟尘，带着一大队镰刀机甲赶来占领了阵地。遥控机炮旋转着警戒，从车上跳下几名轻步兵。
这些穿着硬式宇航服的士兵由一名中士带领，作为卫军基本组成，他们一个轻步兵班只有两台坦克和十四台机甲的火力，堪称薄弱，但他们的到来证明卫军的攻击开始进入巢穴的核心区了。
提着骑兵自动步枪的士官扶住了跌倒的铁卫，但要两个人才提得动这个大块头。
“我们来得及时，他还活着，医疗兵！”
“别吼，我在查看...断了只手，但神志不清，多半脑震荡。”
他们把他搬到装甲车上，医生开始准备器械，并把他从这装甲服里拖出来——“在这战区后方居然还有活人，真他吗是个奇迹，看看是哪个部队...13团？”
“！”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小声道：“他们是猎杀光线级的，不过，他是最后一个活人了吧？”
“13，地球人说这数字不吉利，果然。”
周围的窃窃私语并无法进入铁卫的耳中，他的精神正在经历一次脱变，恍惚之间，他眼前看见了一片漆黑的深空，而在这深空中高悬着两个太阳。
一个，就在附近，或者说这地下，另一个很遥远，似乎在另一个星系。
可是，在无尽的深空之中，似乎正涌动着莫名的潮流，仿佛有一个旋涡正在拉扯这个宇宙，然后，一个又一个光点被吞没，然后又诞生出更多新的亮光。
“我看见了...道路！？”
没人管这个脑震荡者的胡言乱语，如今这个时刻是胜利的时刻，是人联向月球的beta发起总攻的时刻！地面部队距离巢穴的大裂谷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对很多人而言，这就是最后的冲刺了。
人联的太空战舰持续不断地轰炸着月球的极点，但此时的它们突然开始有些踟蹰不前——理论上来说它们已经可以飞到巢穴的正上方，用一发黎明之锤，或者砸下成吨的核弹毁掉地面建筑，挖出一条通往地下构造的大道，可是他们却没有。
“消灭beta只是手段。”
beta的巢穴，从地面设施到地下茎状体有一条垂直的通道，最短处达3公里。就像一个蚂蚁窝，也像一棵树的根须般蜿蜒曲折，分成了数十万的枝节。这样的深度下是难以用战略武器来摧毁的，甚至是不可能的，所以舰队只是待命，所以卫军们只能得到表面的胜利与荣誉。
真正能解决问题的，需要一些超出想象的，不能让人知道的手段。唯有自己，自己这般超越万物的存在才有如此的力量。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让凡人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问题，让他们产生虚假的满足亦是一种方法——本体很满足于这样角色扮演的游戏，自己放任他去继续这场游戏。并非嘲讽，逻辑上来说守望者承认这是一种社会学上的最佳选择。
凡人需要保护，又不满足于被保护，渴望着自由，渴望着证明自己，所以，与他们打交道需要具有弹性。在他们危难时提供援助，在成长中提供引导都会收获他们的感激，但凡人又是短视的，他们无法理解何为大局，就算有少数的人能看到更远，可他们的感情注定其无法走上正确的道路。
我是守望者，我是李，我是超我，我守望着本我与沉睡的自我。但名字是没有意义的，我的职责在诞生之初便已确定。
在幕后安排一切，于混乱中缔造秩序，于危难间力挽狂澜。
终有一天，“我们”将融为一体，只有一个名字。
但在这之前，自己会抢先一步抵达那关键的一环。奥利维亚必然洞察了自己的目标，她做出了一切正确的举动，但她的心智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关键，无法理解那其中传来的关键讯息...
一层又一层的土石被粉碎，磐洞兽的巨口终于咬断了最后一层阻碍，带着守望者杀入了地下五公里的一处空腔。而当最后一片土石被破开，磐洞兽顺着地心引力垂直坠落时，原本漆黑一片的地下空间突然变得透亮，就像有一个持续散发光芒的能量源在此处！
守望者清晰地看见了下面的景象，最后一层迷雾终于被破开——关于beta在这贫瘠的月球何以拥有如此之多的零号元素，守望者曾做过许多假设，但都不如现实这般令人惊讶。
“G元素，零号元素，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融为了同一件事物。不同的世界观聚合在一起，居然能有如此的化学反应。”
在黑暗的洞穴当中，一头巨兽的尸骸静静躺在这颗行星的地底。尽管已经被beta啃食了许多，但依稀能看清其章鱼般的轮廓。
一切，都联系上了。

第一百零五章·人联最强战力

要不要做一个梦，一个由泰伯利亚所装饰的翡翠之梦？
这绿色的翡翠乃是你的食粮，这绽放的结晶是你的温床，何不徜徉在这幽邃的海洋之上，尽情舒展你尖锐的根须，寻找扎根的乐土？
放声歌唱，让敌人的尸骸尽数盛开这欢喜的花蕾，骨骸上缠绕起柔嫩的根须，他们的灵魂会化为你生长的养分。我们将分子的层面细心耕耘，重新排列物质的组成，塑造一个美好的世界，一片族群繁衍的乐土。
这是独属于我们的恩赐，这，泰伯利亚茂盛生长的花园。
“（思金语言）”
思金人的语言是一连串念起来如莫尔斯码般起伏不定的楔形文字，人类很难理解其文律的优美之处——但，何必要了解呢？
思金人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文明，他们是掠夺者，是群星间的害虫。长久以来，人联对于自己掌握的思金科技库一直采取冷淡的处理，这或许会令人不满，因为这样一个科技的宝库不加以使用该是多大的浪费？要知道，人联费劲辛苦步步攀登，在第三卷才终于成为1.3级文明，靠自己攀爬到思金人这种1.8级文明，你是想要读者们等到第6卷吗？
但真正了解的人会知道，思金科技的危险——他们的技术缔造了伊蕾娜，这个屠杀了亿万生灵的纳米生命体，他们还带来了泰伯利亚，这玩意的便利与危害已无需赘述。
回顾历史，手握一个远比自己先进文明的技术不亚于让小孩子把玩核按钮，谨慎是一种来自于理智的判断，可是问题在于——
难道我们就该一心封存？
六条机械蜈蚣扭动着它们庞大的身躯爬行于这遍布尸骸的土地，它们接受了改造化为了地下作战的运输车，黑手的士兵与装备从它的体内放出，连带着的还有对这遍布泰伯利亚的土地进行另类处理的古怪装置——一枚怪异的大号虫蛹，当它落地，其外壳的诸多银色丝线开始扎根这片土地，就像刚才奥利维亚吟唱的诗歌，遍地beta转化的泰伯利亚沿着根须源源不断输送进蝉蛹的体内。
于是它开始绽放，像生长起了一颗来自外星的丑树，干瘪的枝丫因为泰伯利亚而丰润起来，并结出了一簇簇篮球大小的果实。
名叫孵化池不代表总是想象中那些粘稠的水池...这些经由人联技术改造的思金怪物诞生于不可描述的生化培育间，思金科技的特殊之处就是一切设备都是由克隆生物强化而成，与人类的风格大相径庭。领导一支这样的力量是一种挑战，或许，唯有将人性置之度外的黑手才能胜任。
试想，让人联的公民看见自己的领袖麾下有这般丑恶怪物组成的军团，凡人的心智不可能承受得起这样的冲击，信任和和谐便会随之而去。而且从技术上讲，虽然我们能通过逆向工程制造出思金兵种，又该如何保持对这些怪物的控制？
果实将会很快成熟，并垂落地面破开颊囊，而后，一只半人大的“蜘蛛”抬腿站了起来，用尖锥状的头部本能地打量周围——一层银色的纳米流质赋予了这些生物机械的属性，月球的真空对它们毫无影响，相反，这些怪物出壳后立刻用其喷嘴对向了四周警戒的黑手士兵，淡淡的泰伯利亚催化辐射就要喷涌而出。
黑手的步枪先一步瞄向这怪物，但很快一道精神讯号爆发式地从奥利维亚身后传出，激活了刻印在思金生物神经元的本能——犹如驯兽师的鞭笞，这些孵化出的怪物顺从地向奥利维亚，身边的伊蕾娜爬去。
奥利维亚向侧边让开一步，与伊蕾娜并排站在一起。她看着自己的妹妹，小个子的女孩如臂使指地控制着蚁群般的粉碎行者们，越来越多从孵化池里爬出的思金生物加入了这个队列，充实着黑手的兵力，也将这片空腔里beta转化的泰伯利亚消耗一空。
此消彼长...
“还好吗，伊蕾娜。”奥利维亚摸摸妹妹的脑袋，关切道，“你的精神能控制的有极限，不要勉强自己。”
对思金生物的控制无法靠传统的芯片植入或者催眠，只有一个办法——依托于精神力的上级命令下级！这是一支被培养出来用于纯粹的杀戮目的的军团，它们的生理早已被思金人改造到了极限，人联无法做丝毫的修正，这是科技层次的差别。但人联是幸运的，因为就在奥利维亚身边便有一个高级权限的存在。
“我可是摄魂师呢，姐姐。”
伊蕾娜的声音不用通讯便直接在奥利维亚脑中响起，令后者无可奈何。伊蕾娜的力量在不断变强，她弄不清这是好是坏，但总觉得，自己有点愈发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
心能...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存在灵魂吗？这个世界真的是按照自己所理解的那样在运转吗？
也许，心能的存在，是人类升华之路上的一份新的礼物？自己已经落后于时代，该迎头赶上才行？
万般的思考在奥利维亚脑中闪过，但时间已经无法容许她松懈精神——黑手对这片区域的入侵不可能不被巢穴的控制者所察觉，尽管在未知的原因下beta们行动缓慢，但就在自己眼前，那面高达百米的血肉之门正在蠕动着慢慢开启——
“所有部队，准备迎敌！”
半透明的震荡刀出鞘，并随着奥利维亚的手臂指向已经显露出一条十米宽裂口的“门”。刀锋所向，苏醒者大步向前推进，黑手的士兵们聚集在将军的身旁做好射击的准备，凡人的军队蓄势待发，战术目镜聚焦于门口传来的微弱光线，并勾勒出一头山峦般高大的巨兽。
要塞级！
一发发照明弹打上天空，氧化剂燃烧的火星照耀下，巨兽一步迈出挤开大门，在它的阴影下蜂拥出潮水般的小型种。它们摩肩接踵组成一道洪流，近乎疯狂地向入侵者们涌来！
这些杀之不尽的怪物，还要消灭多少万才能把它们彻底荡平？
奥利维亚正要下令，突然，那数千只粉碎行者组成的军团动了，同样是血肉之潮，这些蜘蛛怪物得到命令一般冲向了来袭的beta，而一个身影也已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一个猛扑，炮弹般飞向数百米外耸立的要塞级。
奥利维亚气的在通讯里大喊，不顾自己的失态下达了命令，黑手的士兵向前方回以一道道高冷粒子束的射线为他们军团长的妹妹提供援助——“伊蕾娜，听我指挥，不要擅自行动！”
“没时间了，姐姐！”伊蕾娜的声音不比奥利维亚更轻松，“守望者，我感觉到他了，他已经到了！”
六条机械蜈蚣与粉碎行者们一同撞在了beta的潮水当中，它们肆意喷洒着泰伯利亚溶液，腐蚀血肉之躯，并滋养着思金生物。从粉碎行者的口器里释放出足以让钢铁融化的离子辐射，犹如微波的照射，一只只beta沐浴在这射线中就像被加热的水袋般鼓胀起来，然后“啪”，爆开成一团蒸汽。
卫军们靠无人机弥补兵力的不足，而黑手们如今有了自己的作战风格。有思金生物在前扛线，黑手士兵发挥火力的优势集中射击那些试图绕过宽大正面，从两翼，从墙壁上绕过来的小型种。狭窄的地下空腔里到处都充斥着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光线，尽管他们绝不打偏，但是，beta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要塞级抬起它尖刺状的足部向前迈出，每一脚下去就是一片粉碎行者自爆的闪光。作为已知最大的个体，黑手们的射击并不能阻挡它的前进，相反，其腹部的尖刺链锤般横扫战场每次都能砸起大片的思金生物，而黑手们并没有准备太多能对这个体型的怪物一击致命的重武器。
当然，主要是没有必要。
因为她已经赶到了——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一次起跳，伊蕾娜这具小孩大小的身体爆发的力量足以抵得上一门火炮。我们难以计算一个由亿兆级纳米机器人组成的个体能有多大的能量，毕竟恩斯格也不敢给伊蕾娜做体检，但有一点我们是承认的。
那就是，谁才是人联的最强战力。
当她跳跃在空中时，她那垂落身旁的两只手臂从指尖处延展出难以计数的，厚度仅为20纳米的丝线，这些丝线无法被观测到，但它们组成了一道错综复杂的大网，并随着伊蕾娜落在要塞级那颗丑陋的脑袋上而缠绕在巨兽浑身上下。
20纳米的丝线，这可不是实验室的产品，而是伊蕾娜自身的延伸，而这个厚度下，除了传说中的单分子材料，就算航空母舰也给切给你看！
而伊蕾娜捏紧双手，刹那间要塞级也略微一颤，绷直的丝线因为巨兽的行走而缠绕紧密，然后从最坚硬的地方，那些几丁质的足部开始化为了一块块光滑的切片。
坚硬的足部与臃肿的腹部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没有任何悬念，不是魔法而是科学的，这头需要重型磁轨炮才能轰杀的怪物一眨眼的时间便变成刺身，在伊雷娜的操刀下哗啦砸在小型种的头顶。海量的蓝紫色鲜血洪水般冲开了粉碎行者的战线，伊蕾娜也随着尸块自由落地摔在虫潮，而在落地前她的身体溶成一团银色的流体铺开在要塞级的尸块上。
吞噬，复制...长期以来不论是李悳还是奥利维亚都不愿意伊蕾娜上战场，即使是知道她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宁可让常规部队上阵厮杀，这不是因为把她当小孩子，而是担心她过多的分裂从而再次失去意识，暴走成无法控制的纳米怪物。
对此，伊蕾娜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她总是厌烦于一件事。
“我要做什么，我自己比谁都清楚！”
纳米洪流疯狂地在虫群间铺开，吞噬物质并转化为新的纳米机械，从这扩散的洪流之中飞舞起了一群群“蝴蝶”，又或者，是那个更令人熟悉的名字。
剃刀蜂群。
薄如蝉翼，晶莹地几乎透明，在这真空中虽然它们不能振翅飞翔，但每一片都由一根丝线连接到核心处的伊蕾娜身上，以物理的方式在她身边形成一片致命的刀刃护盾，她只需要行走便是一片由尸骸铺就的鲜血之路。
奥利维亚缓缓将刀刃收回，她看着独自一人便堵住了整个“门”的beta的伊蕾娜，坚定下意志。
“伊蕾娜将为我们打开道路，跟随她。”

PS：不好意思，昨天本来该更新的，但在群里做设定去了。
二月了，亲爱的读者们，让我们向第四卷冲刺。

第一百零六章·必要的舍弃

黑暗正在渐渐临近。
月球与锡拉的公转保持着相对的平衡，而今已与太阳的公转进行到了另一个循环——白天，黑夜，这些在地面上习以为常的节奏交替在深空中不再是定时，事实上，卫军的将士们已经在昼夜温差达150摄氏度上，充斥各类宇宙辐射的环境下战斗了数十个小时了。
但他们仍将战斗，没有睡眠的时间，也容不下分心的时刻。在这个时候他们有权利羡慕那些可以转运到后方的伤员——当然，如果他们喜欢那些外号“伐木工”的军医的话。人联的医学...恕我直言，我们人联承接兄弟会的风格，不太擅长恢复性治疗，我们的军医最擅长的事是给人截肢。
肢体受创？截肢。内脏受损？摘除。致命伤？那就保留大脑，然后换上机械义体，如果不喜欢愿意多等半年，那就采集DNA再做克隆器官移植也行。反正当个赛博格不也挺好，多少人想呢都跨不过《义肢管理法》，军队很欢迎赛博格，因为这有助于提高战斗力。
“环带呼叫方舟，我们已经净空了降落地点并加固了防御，你们不会遭到光线级的攻击，重复，区域控制，这次我保证。”
无线电的讯号在深空中交织成无形的大网，负责呼叫的士官扭了扭头盔里的疲惫的脖子，声声脆响后他向前跳跃一步，顺当地踩在了一只庞大的要击级的爪子上。这头怪物之前还砸碎了一台天蝎坦克，如今已是四分五裂，被某种强大的武器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女驾驶员：“你最好是诚实的，中士...注意，‘女武神’即将抵达，伤员状况尽快报备！”
“上次不怪我，谁知道这些鬼东西会钻地呢？”
士官无可奈何道，清算者装甲车轰隆从自己身后开过，侦查无人机火箭般从车尾弹射出去。如今这些小东西再也不用担心被击落了，天空中也再也看不见炫目的导弹尾焰组成的流星雨，无线电里交战的报告指数级下降，相反，蓝色的“控制”报告越来越多跳跃进面板上，普通一兵也能猜出战斗打得怎么样。
“伤员我们这倒真有一名，你尽快把他接走。”说着，士官提起步枪，蹦跳着追上装甲车攀在尾部，“失陪了，美人儿，我还要赶去参加这场patient的闭幕烟火秀！”
轻松的闲聊与肃杀的战场实在不匹配，但随着一道道标识“区域控制”的讯号越来越多出现在战术网络里，一个现实已经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卫军已经控制了暗面大部分领土，并对巢穴所在的大裂谷进行了完全的封锁，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
人开始变多了...之前的战场上，因为战线过于宽大，每个步兵班都需要由无人机战队配合控制一大片区域，几十个小时的战斗宛如孤军奋战，折磨着每一个人的心智。月球上是真空，如果你闭上眼睛，不管旁边打得有多热闹都可以与你无关。正因为没有声音，除了作者难写场面，许多人无声无息被埋地偷袭的beta残杀，更令士兵压力巨大。
极端的环境注定会有不少人战后患上“寂静恐惧症”，这份压抑带来的怒火表现就是卫军在战场上几乎失控的火力呼叫。他们怀疑这月球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寸沙土都是beta的藏身之处，地震波探测器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冲击他们的心脏，愤怒的军人在地图上做满了标记，并且叫喊着——
“如果必须把这个破球的土翻一遍，那就这样办吧！”
卫军有没有这个能力，李有没有那么多核弹暂且不说，当女武神运输机亮着红灯飞过月球地表上一个个坑洼的环形山时，这台方形的飞行器下方还有未曾凝固的熔岩在顺着地势流淌。月球备被折磨，卫军毫不吝惜地把红汞核弹的弹幕倾泻到beta的头上，似乎唯此方能宣泄他们的怒火。若非他们无权指挥战舰，恐怕少不了又是一场“红日高升”。
人类历史从未如此大规模地使用核弹过，不在当量，而在数量。卫军的行为在李看来颇有些过火，但他们也确实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太多的牺牲，一万七千名军人，上百万的无人机战队几乎抽空了半年来的全部储备，战火燃烧了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太渴望胜利了，以至于愿意为它付出所有。
这种感觉是不同的，与兽人战争不同，那时，人类是为了生存被迫决死。而这次，他们的奋战是为了文明的未来，是为了通往星辰的道路不被一群丑恶的外星生物掐断，就算这份未来本就是李自己强行加给他们的。
从战舰的传感器中观战的李思索着这其中的缘由，但马上，一个现实的考量让他清醒了过来——
“人联...已经是个太空文明了，我们的征途上升到了星际的程度，不可以再用旧日的眼光来看待。”
命运眷顾人联，这场战争好比是一个文明脱离重力圈的考验，我们抽到的考题是beta，也还好是beta。测试的通过宣告的是人联从此将有资格漫步于星空当中，我将把这视为命运对人类的许诺——因这付出与牺牲，人类将有资格在星系间展开征服，我们的荣光将与恒星同辉，永存世间！
而自己，作为他们的领袖却还不如这些本该由自己引导的凡人看得明白，自己未能与他们奋战于锡拉这片故土，而是迫不及待赶去了地球，为何？就因为那里曾是自己的家乡，哪怕只是有个“地球”的名字，便引动我内心的自私？
我是谁？曾经的地球社畜，还是锡拉人联的领袖？
我已经走得太远，目光却留恋的看向从前，可是我早就回不去了，名为地球的地方也不再是我的家，如果空间降沉一如预期，那地球这种地方要多少都可以，它不过是和自己故乡同名，除此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我的价值，我的人民，我的事业，不该属于一个地方，而在于这个名为人联的存在。它还不够成熟，还太过弱小，需要自己的保护，我以为我做到了，但我还不够坚定，就连奥利维亚与守望者都比自己做的更多。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因为责任大了，能力也必须更大。
月球的公转终于来到了锡拉的阴影之处，恒星的光芒正在消退，锡拉星球的轮廓如一道黑幕从地平线上拉开来，带来了最深邃的黑暗。
但，在月球上行进的卫军们打开了载具的照明设备，照明弹成排地发射上天，低重力下它们能悬浮很久，人造的光明驱散了自然的黑暗，一如文明之火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我们的战士并不畏惧黑暗，相反，他们兴高采烈地向大裂谷前进。
踩过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们要去瞧一瞧beta的巢穴长什么样子——这些怪物从刚才起便不再从地下涌出，卫军指挥部猜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它们已经被杀得没有足够的数量继续作战了，而第二种便是剩下的撤退固守巢穴，准备对卫军发起致命反击。
挂载装甲车后的中士一个翻身踩上了车顶，远眺前方，点点灯火尽是卫军的钢铁洪流，而头顶上，太空战舰那拖长的足有几公里的淡蓝色等离子体更是清晰可见。
“它们最好死完了，如果是躲巢穴里的话...”相似的话语在卫军中广为流传，“那可能会是历史上最大的一场烟火秀了！”
士兵们在期待中走上这命中注定的战场，去画上一个如满月般的句号。未来如何他们不会去想，而一双眼睛在目送他们，在向他们保证这未来必将是充满着荣光与神奇。
有些东西...正在崩塌，在李的心里如玻璃般碎裂。
有些东西被放弃，不是因为它们不够珍贵，而是为了未来必须要做出舍弃。而剥离了这些过往的残余，那些人性的柔软后，它将显露出新的颜色。

第一百零七章·少女与触手怪

失败...
我们未曾知晓beta会如何理解这个词语，对人类来说这是一场战争，而对于执掌巢穴的“头脑级”来说这是一份工作，而就目前的各方面信息来说，针对这个星系的采集工作明显已经进入了失败的阶段。
软糯的身躯顺着热能导管垂落于核心中枢，一条条细小的触手缠绕发光的核心之上，信息也随着巢穴里四通八达的神经束传达到逻辑运算中心，并被这无骨的生物所明知。
“采集单位数量下降到百分之零点七，干扰因素正在向工厂扩散，无足够单元予以排除。”
地壳隆隆震荡，仿佛有一场流星雨撞击了这个贫瘠的卫星。地面单元反馈的画面也抵达了该生物的监视中枢——月球之上，四艘“自运行天体”呈一字型排开，从金属的腹腔里坠落下一颗颗燃烧着尾焰的“陨石”砸落大地，而后，能与恒星比肩的闪光瞬间湮灭了传递信号的地面个体，画面也戛然而止。
“该星体频繁遭受‘恒星爆发’侵扰，工程单位无法执行任务...‘干扰因素’正在破坏工厂，判定为一级状况。”
可是这还不是最糟的，真正的威胁来自于地下的两处讯号——核心正在遭受威胁，一支打通地下的干扰因素此刻正在毁坏孵化巢，并一路杀向自己。
而另一支...径直从地面扎穿工厂的重重防御杀到了“富矿”地区，所有拦截的努力都宣告失败！若非其没打算直捣核心，头脑级现在也没机会思考对策了。
“采集任务失败，当前优先级，输送能源核心，不能为干扰因素所破坏！”
刚才的描写带有太多人类的主观思维，头脑级没有情绪，更不会打感叹号。它们是造物主最完美的工具——有工人就有工头，人类情报中的“头脑级”便是安排采集工作的特化个体，也就是这只正在分析情报的墨鱼般生物，具体地说，它是一台模仿造物主硅基本质的碳基计算机。
一个巢穴只会有一只头脑级，这是造物主完美的设计。而当巢穴扩散分裂出复数的新工厂后，最初始的头脑级便会进化为重头脑级，解锁基因编码中的限制能力。
可是前来该行星的头脑级还来不及分裂，任务就陷入了失败的阴霾中。随着蓝紫色的触手怪将各项指令以精神讯号传送给整个巢穴的构造，那些以闪耀的冷聚变炉为核心向外蔓延的“血管”也都触电般地收缩了起来！一层接一层好似包裹的洋葱，而头脑级柔软的躯体也顺着血管向上移动，去往自己的位置，为发射做好准备。
整个巢穴的中枢部位都在开始变形！这样的变动唯有以上帝视角才能看出，需知整个巢穴的构造乃是以地面构造为中心，向下挖出来的一条通达地壳几公里深的笔直竖井，而能源核心便在底层的地方——
像不像人联在卡达峰建立的那条长达数公里的电磁发射轨道？二者在许多设计上居然有工程学上的相似之处，已经开始打包的核心被层层坚韧的有机外壁包裹成一枚橄榄球形的发射舱，并夹在竖井上涌动收紧的有机构造中间。这些肌肉状组织有形态地蠕动着，为这场发射调整它们的形状，打开道路，并渗透出有利于加速的━━∑(￣□￣*|||━━液体。
和人联的电磁轨道不一样，通道正在收缩，它将靠这些肌肉在几公里长的竖井里挤压赋予的力，火箭般“射”出地壳，以数十倍音速喷勃而出！而后，头脑级将用储备的元素张开重力场让自身的质量降低到0，冷聚变核心消耗有机工质进行喷射加速，当达到光速后任何干扰因素都将无法阻止！
但在发射之前，还有一些工作要做。
“采集‘富矿’构建的第二枚核心须同时发射，干扰因素数据备份中，并将传送回25光年外的重头脑级以供分析。”
头脑级史莱姆般的身躯渐渐融化，并脱落成另一个更小一号的头脑级输送出去。
“上位存在将返回，采集工作将重新进行。”
蓝紫色的章鱼慢慢被收缩的组织体包裹起来，正式进入发射状态。这一刻，关于这次采集工作的记录也做了最后的编目，自上位存在诞生以来，这样的一级状况还是数据上的唯一一例。
这将是无比重要的样本，送达隔壁星系的重头脑级并为所有上位存在同步信息后，势必为未来的采集工作排除更多干扰因素，为造物主的事业提升效率，因此平衡权重，数据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此次采集作业本身。
只是可惜...如果beta有可惜这个情绪的话，那么此地的“富矿”将不得不暂时放弃。干扰因素已经占据了那里，本单位已经失去了夺回它的一切可能。
发射正在进入最后阶段。
核心脱离，并被竖井组织体夹住，上方道路确保通畅——
发...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从侧面传出，竖井上方的部位突然破开一个大洞溅射出大堆的碎石，连带着还有几十只beta粉碎的尸体被这股攻击给震飞出来！
地底发生一场小型的垮塌，坍塌的巨石哗啦砸在核心的发射舱上阻止了这场迫在眉睫的发射，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随着这场垮塌落在了这枚“橄榄球”上面。
“你想要去哪？”
真空中无法传达出声音，但这并不是声音，而是和头脑级指挥时一样的精神力波动！这股震荡对于头脑级的感知如同当面释放了一颗炸弹，这声呐喊造成的冲击波考验着头脑级的神经器官，造物主那完美的设计第一次遇到了处理不过来的状况——
伊蕾娜双脚踩在这似肉非肉的发射舱上，此时的她虽然是小孩子的身躯，但低重力下向上飘动的头发，以及万千环绕其身狂舞的剃刀蜂群在旁人的眼中形同魔神降临！砸落的巨石未曾坠地便被狂乱的蜂群撕成碎片，化成细小的砂砾无害地飘散~发射通道已经被破坏，被这突然出现，仿佛知道头脑级盘算的伊蕾娜拦腰阻断。
人联的最强战力，她居高临下用蔑视的眼光看着舱内的头脑级。这不是用目光，而是望见了彼此澎湃闪耀的精神，头脑级指挥下层单位靠的正是心能所以也有庞大的精神力，但指挥百万beta的它与控制亿兆纳米机械的伊蕾娜比起来，如烛火之于皓月。
她看着它，而它也感受着她，两个同样非人的存在却又天壤之别地服务于不同的目标，而对头脑级来说，它从未在造物主以外碰上过如此强大的心能！自从来到此处，相似的发现便层出不穷，占领富矿的干扰体更是如恒星般闪耀，它遮蔽了自己的感知，没能发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听说了，你这玩意自称上位存在？”
伊蕾娜不屑地嗤笑一声，她想要传达她的情绪，但头脑级毫不配合，反而指挥起竖井上几十只触须拍打下来——这当然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明显进一步激怒了我们的最强战力。
为了赶上抓你这个鬼东西，姐姐一个人去面对守望者了，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上...伊蕾娜越想越窝火，恶向胆边生，双手张开变形成尖锐的利爪——
“你哪都别想去，给我滚出来！”
伊蕾娜按下双手，纤细的手掌刺入坚韧堪比钢铁的发射舱如撕开一层蛋糕的包装纸，侵蚀的纳米流体破开了头脑级的一切防御，如同抽面团般，伊蕾娜粗暴地掐着头脑级细长的躯干把它拽出了发射舱。
少女端详了这触手怪一眼，突然大为嫌恶把这怪物狠狠地摔在地上，同时踩上一脚，溅起一滩蓝紫色的血液——
“真恶心！”
---
距离伊蕾娜所在处一公里下的空间。
奥利维亚的身躯有些僵直，她的身体在等待大脑给它的命令，而将军此时正忙于思考自己眼前的一切，正试图说服自己这不是所谓的幻觉，而是真实的世界。
“这是什么？”
她说道，其声音为遥远对岸的守望者所聆听，并答复。
“一件礼物。”

PS：设定解释：
1.头脑级有心能？根据原作，beta的指挥不靠电磁波也不靠信息素，是不是量子纠缠不知道，但它们会趋光性般追杀人类制造的ESP能力者，因此我视为以心能传递信息。
MUV许多设定不清不楚，估计以后日本人也不会好好完善，那就由我来二设吧。
2.@{"reader_id":"2224440","reader_name":"决意伟力-宏图匠"}  朋友，你在前文指出“质量效应的护盾是动能屏障，不能防激光”，这点我已获知并通过查询资料确定你是正确的，感谢你耿直的谏言，因此我在这里打上补丁——
同样是对零号元素改变质量的效果所进行的运用，人联与质量效应各族走上了不同的路线，引力护盾与动能屏障原理相近，但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比如，动能屏障可以单兵配发，引力护盾不行。
这个特点会在以后得以表现。

第一百零八章·月球战役之终

“这是一份礼物，也是一份奖励，奖励给经过艰难的战斗取得胜利的人联。”
身形庞大的机械蜈蚣挥动上千只铁足，在磐洞兽钻破天顶时坠落的碎石瓦砾间清除一条道路来，而黑手的士兵们分散开攀岩抢占制高点。尽管，也许连经受过最严厉训练，对命令的服从已成本能的他们自己也会怀疑，这样的场面是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因为在他们对面的不是别人，不管是他们的身份识别，还是对方仅仅因那惊世骇俗的存在散发的气质便足以说明，那是他们的领袖，亲自降临了这地狱般的深坑。
领袖？未然，守望者的存在不为一般人能够分辨，且他的声音可不会传达给所有人——这个时候黑手的士兵背过身去，他们当然不会把枪口对准领袖，也不会质疑将军的命令，于是这些士兵们将忠诚地守护这里，警惕着是否还有beta会袭来。
“我很好奇这是一份什么样的礼物，而且也希望能亲耳从你那里听到。”
沿着机械蜈蚣开出的道路，奥利维亚只手扶剑，低重力下依然如平常般迈步向前。一边走着，她身上的外套被解开脱落，那过去一直被包裹在服装下的身躯显露出金属的光芒——机械，机械的构造从脖子以下清晰地展现出来~没有丝毫令人幻想的地方，那就是一具李一样规格的先进义体！
轻量化合金的装甲板弯曲成人体的弧度，连一层仿生皮肤都没有铺，也许也懒得铺。随着奥利维亚的迈步，这时你才能看清她脚下没有穿靴子，或者说靴子只是义体零件的一部分，那银色的脊椎就这样暴露在外，关节由装甲板下的电子肌肉调节着出力，并且，出力正在向上提升。
义体正在蓄能，将军的体温因此在红外视界里迅速提高。她便是这样坦荡地向守望者走去，粒子手枪打开了保险，挂在后腰的震荡刀出鞘，刃口的水晶正高频度地产生能粉碎岩石的震动——这是战斗的姿态，这具有些欠缺美感的义体正酝酿着力量，只因它绝非为取悦谁而设计，而是和它的主人一样是为战斗诞生。
而这具身体唯一的血肉部分，将军的脸，虽然面罩遮住了表情，但对面的守望者明显已经看出了将军的意图。他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准备直面奥利维亚，一如既往地神秘。守望者看着黑手的军团长，他那和李一样的脸，但截然相反的气质令直面他的奥利维亚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怒火！
那是看工具的表现，看无关紧要的数字的表现，也许对守望者这个人工智能只是寻常，但奥利维亚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冒犯——自己厌恶被当成工具的感觉是何时开始的？
没有回忆的必要，她的目的无比清晰——“守望者，从你复活我开始，我已经为你做了些事，所以我要通知你我们之间的协议结束了。我不会看着你背着领袖玩弄阴谋，就算，你要以埋藏在我意识里的权限控制我。”
粒子手枪举起瞄准了守望者，奥利维亚的话语犹如通牒：“告诉我，这一切，一切背后的一切，这个世界，这场战争，全都是你的计划？”
一切似乎都早已被安排，锡拉时深海中的“风信子”，伊蕾娜的解冻，月球的beta，以及，这个洞穴里这未知莫名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有守望者的影子，它总能抢先一步，仿佛未卜先知。
这世上没有什么先知——奥利维亚坚信着这一点，那就说明守望者掌握了某些自己，甚至领袖李也不知道的秘密，把自己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守望者是个威胁...一直都是，而自己从未下定决心去警告李！
如今领袖在地球，自己必将无法对抗守望者，也许，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但，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把警告传递出去，也对得起那个男人给自己做的一切了...
“我无法给你说明，奥利维亚将军。”
突然，守望者的讯号传来——这当然不是怕了那把粒子手枪，而是奥利维亚已经把那把枪对准了她自己的脑袋，这一下，它可无法面对这样下去的后果了，某个一直旁观的家伙已经坐不住了。
“因为你不会信任我的一切回答，你单方面的行为阻碍了本体的大计，我希望你理智一点。”
奥利维亚：“哦？你知道吗，我是个女人，人类总说，女人喜欢感情用事...所以，别对我用这套说辞，我要答案！”
“......”
但面对人类不死不休的追问，对于人工智能来说也是件没得选择的事。好在权衡利弊只在一瞬之间，事从无完美，但混沌值的干扰也许能打断一时的平衡，一枚新添加出来的砝码便可以平衡权重。
对奥利维亚，只有——
“我以你领袖的名义要求你，把枪放下，奥利维亚...”
熟悉的语调在耳边传来，带有一点无奈，一点抱歉。奥利维亚脑子里仿佛“轰”地一声，突然间，感觉眼前的世界有些摇晃了起来。
而远方的守望者——应该说那具义体正在向自己这里走来。守望者身体的控制权转交给了一个更高权限的存在，那种感觉做不得假，正是已经半个月有余都没有出现的李本人。
两人相对而站，个头一致且视线相连。对于前者，是震惊，对于后者，后者干脆开放了自己的思维，让奥利维亚的大脑接入那数据意识的深海。
“你想要的答案，全都在这里。”
（尽管不是全部）
---三分钟后---
这里是beta巢穴的最底层，深入月球地壳五公里的地方，就是伽马射线也难以穿透的地底空腔，而这个地方却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密室——这并不是因为使徒们放出的照明弹，而是来自于空腔的中央，那硕大的，如山峦般横亘于空腔中央的巨型物体。
它像是一只生物的尸骸——用“像”是因为眼前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心智理解的范畴。用肉眼直观地看过去，那黑色节肢状甲壳组成的身躯侧躺大地便有三十米高，一只只或完整或残缺的触角垂落地面，最大最长的一根肢节便足有近百米，堪比一根架桥的钢梁！
唯一能判定这是生物的原因在于它几丁质的外壳，以及被beta啃咬过显露的残躯组织。这不知道死了几千万年的巨兽，它的外壳，它的组织都在闪耀着不明的光芒，或者说辐射，一种让人十分熟悉的辐射，就是它照亮了这个洞穴，那是...
“零号元素。”
奥利维亚轻声道，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为理解李为她展现的“现实”，她从量子矩阵中接出后便精神不佳。但她可还没有需要李抱住的程度，赛博格的身体状况不取决人的精神，将军此时还能与李一起观看眼前的这只——“利维坦，是吗？”
奥利维亚提起震荡刀，对着巨兽的尸骸比划了一下，突然挺刀一刺——未见声音，但震荡刀刀尖在碰撞的瞬间将强大的反作用力传导过来，震得将军手臂一颤。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至少，看起来解释得通了。”
奥利维亚闭上眼睛，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一遍——李就在一旁看着，不用动用心能对将军读心，他也能知道将军在想什么。
奥利维亚其实一直不明白的，为何李与守望者似乎对发生什么都不感到陌生，锡拉的战争针对兽人的举措，对风信子号由来的明了，急匆匆地向太空挺进，见到beta就知道beta从何而来，并且知道MUV地球的各种情报先下手为强...
自己过去一直被眼前这个男人瞒在鼓里！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是穿越...
“是穿越零之领域前，从塔西佗那个神奇的水晶球里看到了宇宙的奥秘啊。”
奥利维亚感叹着，但又觉得深深的失落。此时，正在意识海洋里与守望者庆贺编造的信息成功骗过将军的李，注意力回到了现实，走到奥利维亚身边，把那件外套给将军披上。
两人略微沉默几秒，李先打破沉寂：“抱歉，奥利维亚，我急于验证这些信息，忽略了你...”
这么骗人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李的手搭载将军肩上，不自觉间，然后干脆靠在一起。两个义体的靠拢不过是金属的碰撞，但精神上的依靠由此而传达。奥利维亚没有拒绝，只是在听到李的抱歉后，刹那间怒目圆睁但又马上压抑住，故作冷漠：
“您总要做全局的考虑，何必向我道歉？”
不过——“但现在你该知道我的接受能力并没有那么差，我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女人。”
李内心哇哦一声，原来你知道自己是女人啊！
真相并没有完全说明，但也没有任何必要进行说明...自己是穿越者有那么重要吗？就让它成为一个永远埋葬的秘密，不再去追寻过往，而是将全部的力量投入眼下，眼下这只摆在自己面前，等待自己处理的“利维坦”！
利维坦，这种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追根溯源已经不是关键，但它的存在揭露了beta战争后期哪来这么多元素用以生产额外的独眼级，以及为什么beta会出现在锡拉的月球了，它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科学的事让科学家来处理，我更关心另一件事。”
奥利维亚转身面对李：“利维坦，零号元素，这都揭示了我们的宇宙发生的降沉现象越来越严重了！”
她计算着：“更大的威胁正在临近，从风信子开始，连利维坦都出现在我们的周围，那么这些东西背后代表的那些东西呢？比如，我是否可以理解收割者们也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们可没有对抗这些怪物的力量！”
“至少我们知道了，那这就有了一个开始。”
李按住激动的奥利维亚，指着利维坦宏伟的尸骸：“如果我没猜错，降沉是一件不稳定的物理现象，我们还不用急着面对全部。而正如守望者判断的，这是危险，那也是个礼物。”
beta能把这具尸骸当元素矿藏，那人联不行吗？依托零号元素的技术路线，工研部早有多种论证，就等着这堆积如山且不用费力开采的矿藏。
而伊蕾娜已经去阻拦beta的头脑级了，从beta身上人联也能学到许多新东西，只要我们抓紧这个机会，竭尽全力，未尝不能跑到危机前面去！
未来，是一片黑暗的森林，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但我人联虽然弱小，也许无知，但绝不傲慢。我们会积攒自己的优势，会耐心观察，会主动出击，去做猎人而不是猎物。
如果光辉之路需要用鲜血铺就，那就这样吧，用敌人的血！
奥利维亚被李抓住了手掌，后者的灵魂火炬般熊熊燃烧，她看见了，看得真切。
“月球就要平定，那么，下一个就是把人联的版图拓展到25光年外。”奥利维亚收刀回鞘，我们的将军此刻重回状态，令李欣慰不已。
“那颗星球有资源，有人力，而我们有技术，有力量，但这个过程需要许多的军队，战舰，而我们又缺少时间。”
李：“一切都会马上开始，从这场战斗结束后，月球的殖民工作将与驻军的力量协同，科学部门，工程部门和行政将同步铺开。”
轨道电梯，星级船坞，月球开发...当战争结束，还有如此多的工作要做。我们可以判断，自十年前的人联诞生后，第二波大规模种田就要到来！
“地球那边，我批准齐格弗里德过去了。”李补充道，“但我觉得，那边也需要你...”
李话音未落，突然，大地开始震荡，空腔顶部的沙土如雪崩般倾泻，几乎就要整个倒塌下来！
机械磐洞兽轰隆着扑过来，准备为主人挡住可能的灾难，随着李一声撤退的命令，黑手们开始向最近的机械蜈蚣集结，混乱间需要争分夺秒，但李还是抽出精神从月球外部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时，伊蕾娜的声音广播一般响彻所有的频道：“跑了！我抓了一个，还有一个跑了！”
跑了？
伊蕾娜的话未能让李产生直观的概念，但对于月球上空悬浮着的几艘战舰，他们却看得真切——
从beta巢穴所在的大裂谷中，一个物体如火山爆发喷出的岩石般冲天而起，其速度太快甚至让地面上的卫军都还来不及反应。它在天空中绽放出一道亮光，自带能源般，尾后喷出工质向前加速，并且越来越快！

PS：内容有点挤，本来月球战役在规划里是在几天前结束的，不能再继续磨蹭了。
诸位亲爱的读者们，元宵节快乐，祝大家健康~

第一百零九章·新世间的黎明

人联十年，历史注定铭记这个特殊的时期，这一年，人类接受了命运的试炼。
对于一个初生的文明以及它的人民们来说，十年的时光也不过弹指一挥。当我们以人类联合权利理事会这个名义崛起于锡拉之时，并没有太多的人意识到未来会有怎样的挑战，一如半年前未曾有人想到人类会在重返太空的那一天，那个本该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在离自己家乡最近的卫星上遭遇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外星敌人。
没有人想到，也没有任何准备，毕竟灾难总是突如其来，令人猝不及防。陌生的敌人令人回想起不过三十年前那名为“事变日”的时刻，那同样与非人生物的战争，那数以十亿计惨烈的牺牲！付出了多少的鲜血，多少的眼泪，多少高贵的灵魂才换来的和平，却又遭到了致命的威胁...
所有人都在想：人类的命运将会怎样？这个文明本已站在腾飞的窗口，是否会为这新出现的敌人彻底陨落？
当月球上的剧变——科考队全灭，月面基地受到威胁的消息传回锡拉后，庆贺节日的气氛从顶点落到了谷底，人们焦虑着，如同噩梦降临。公民信息网络中在紧张地讨论，执政官的官邸，理事会议院，乃至至高议会所在的大神宫都收到了无数的邮件，公民们急切地想要知道所有的消息，好的坏的都要，真实与虚假都无所谓，每个人都焦虑着向他们的领袖们发出诘问：
“军队呢？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威胁？”
“我们能行吗，我们能应付得了这场危机吗？”
“人联的宗旨是确保全人类的未来，告诉我们，领袖，它现在依然有效吗？”
人心如水，激荡着理事会这条大船。这个时候任何官面上的话都无法起到一丝作用，我们的人民对自己没有足够的自信，对新生的人联抱有怀疑——这不怪他们，人联250万人，成年人不过百万，在当时的人们看来这根本就打不了一场战争，就算是那些最勇敢的，愿意踏上战场对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的勇士们都无法保持乐观。
毕竟他们不了解人联这十年来的技术与工业到达了怎样的程度，也不了解敌人到底是什么，但知道战场远在七万公里外的月球，往那里运送一顿物资的成本是锡拉上的一百倍。
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未知！
法务长官齐格弗里德还记得那个充满恐惧的时刻，当时他给了那些不知所措的下属们两耳光，当众鄙夷他们的懦弱，并痛斥道：“天还没塌，塌下来也有最高议会顶着！你们是法律的执行者，而法律是秩序的基石，而今律法尚在，你不去执行却在这念叨该怎么办？”
他可以强硬地要求自己的部下，但已经年近七十的法务长官自己也很清楚，只有一场人类对外星敌人的胜利，只有实际有效的作为能打破人心的困局。齐格弗里德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三十年前的“事变日”也是如此，但当时的维安联盟抛弃人民的结果令他几乎崩溃，所以他自己也在期待，期待着...
“我的同胞们，我们这个种族经历过许多的挑战，难道还怕多上一件吗？”
人联公民们并不能常听到领袖的声音，但他们认得出来，随着李的面孔与声音向整个锡拉进行广播，勇气也从人民心底涌起——没有人忘记是谁给了他们现在，也没有人不记得当初是谁将濒临灭亡的锡拉人拯救出来！
那时的李已经亲自赶往月球，他的现身一下稳住了摇晃的人心，轻松乐观的态度除了鼓励人心，更重要的是他带来了关于敌人的资料，并告诉每个人，人联将赢得胜利，只要每个人恪尽职守。
“你们可以依靠我，而我就是你们的第一道防线！”
对法务长官来说，那一天，他亲眼看到了人联从幼稚到成熟的转变——早已备好的紧急预案发挥了价值，军队在第一时间开始调动，伴随而来的是数额前所未有庞大的物资订单，与人力岗位精确到每个人的要求。命令从至高议会下发到各层级畅通无阻，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质疑，同一个意志下，这个星球的人类第一次以一个整体为一个目标奋斗！
为此他几乎哽咽——在活了大半辈子后，自己终于得到了值得奋斗的一切！李用行动而非语言向所有人传达了何为人联真理，如同太阳升起驱散了黑暗的阴影，让信念扎根每个人的心底。
“不论这场战争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它都宣告了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
人联首府，蓝眼群岛，当地时间凌晨5:15分——
法务长官总是起得很早，不管有没有工作。
这来自于习惯和身体无关，虽然他已经年近70，在旧时代已经是一位老人半只脚踩进了坟墓，但通过人联的人造器官植入，齐格弗里德看起来和40岁的中年人相似，依旧年富力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色彩。
半白的头发规整地向后梳拢，棱角分明的面容显得有些肖瘦，细看时皮肤的纹理有手术过的痕迹，依稀能看见埋藏皮下的电路蜿蜒着延伸到双眼——为了必要的工作，齐格做了视网膜植入让他能随时处理公务。相似的细节改造还有许多，没到“义体”的程度，而这已经是人联普遍的风尚了。
披上双排扣大衣，齐格顺手拿起VI管家备好营养剂一饮而尽。自从战争开始后他再没有闲心享用早餐，他的官邸就在大神宫附近的一栋高层建筑，从四十楼的电梯一路到楼顶是宽阔的停机坪，VI已经备好了悬浮飞车，而这个时候城市正在经历这一天破晓的第一道阳光。
太阳还没有从黑暗的地平线上显露，但悠远的天边堆积的云彩却显露出一缕红色。宽阔的海洋上遍布着无人货轮，除去点点的灯火信号，黝黑的海面荡漾着细碎微光，而稍微停驻，几个呼吸间，一束光芒划破长空，城市的尖塔首当其冲，光芒落在大神宫方尖碑的碑尖上，折射出七彩的炫光！
世界，仿佛有了色彩，“黎明降临了。”——法务长官脱口而出，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此刻正满怀笑意。
半年前，月球战争爆发，在经过了初期的慌乱，人联在至高议会的带领下发挥了一个现代文明应有的水平——经过审慎的考虑，每个人都意识到月球作为人联进入太空的跳板决不能放弃，于是首批三百名援军被送上月球，在那里，他们发起了人类第一场对外星异形的反击战，用牺牲证明这些敌人并非不可战胜。
这鼓舞了人联的士气，在转入战时状态后，锡拉爆发式将生产力向太空推进。永恒之城被扩建，银白环带军事系统正式将月球囊括其中，军事型太空船坞开始建造人联第一批真正的太空战舰，而地面上，卫军作为常备军扩军五倍，并且迎来了名为“第二次建军”的改革。
从那时开始，尽管经历了许多——白银要塞遇袭，虫洞理论架构完成被以一个“环绕锡拉赤道的加速器”开始运行。零号元素被发现，心能被确认，人联甚至联系上了远在25光年外一个同为人类的太阳系，并以此发起一场“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远征！
如此之多的事，都发生在半年里，半年的时间人联所做的就已经超过了过去十年的总和，并且，就在几天前——
“我们赢得了月球上的胜利。”
大神宫，就是位于蓝眼群岛中心的金字塔型建筑，一处神圣的存在，见证了几乎一切锡拉上的大事，它的原名（科研中心）已经没人在乎，这座宏伟的建筑是全人联的权利中心，是整个理事会的所在，一如既往，一场决定人联未来的会议正在进行。
人联的议员们屏息凝神，无论是亲自到场，还是以全息影像参与这次会议都没有一个人敢马虎，因为在他们面前的，是破天荒参与公开会议的李本人——
以及，坐在李旁边的奥利维亚将军。
身居高处，受着众人仰望目光的便是上位者，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领袖，元首？这些称呼与虚荣无关，过去的他不喜欢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只因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非人的存在相对于被统治的凡人来说，太过遥远，他不确定人们会怎么看待自己，因此刻意避开。
但，月球上的发现改变了许多，迫使他走到台前。
“我召集各位来，不是为了庆贺战争的胜利，我们也没什么好庆贺的。”
重新统治月球是这场战争的初始目的，但这个目的随着时间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从歼灭beta，再到发现零号元素后先要从beta那夺取元素的制造方法。我们为这个目标付出了许多，但结果却是超乎意料的。
“我们杀入了巢穴，但没有找到预料中一套零号元素的生产线，相反，我们找到了一些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
具体找到了什么，还不是完全透露的时候，议员们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不像和李进行了思维链接的奥利维亚，他们难以明白月球上的利维坦代表的什么。
“而，就算在消灭beta这点上我们也未经全功。”
李与奥利维亚对视一眼，再一次回到了当时的瞬间——伊蕾娜阻止了头脑级逃跑的企图并拦下了核心，本来一切顺利，但谁也没料到beta居然还有另一个核心！
第二颗核心的发射已经无法阻止，它如火箭般冲出巢穴，卫军的导弹根本追不上它的速度，太空战舰紧急调转炮口加速追赶，却被同样在加速的核心轻而易举地甩开，而后...
“beta的核心消失了，根据工研部的推测，这是它以光速逃离，我们没有手段任何能监视一个达到光速的物体，但根据它的方向来看。”
奥利维亚将军摇了摇头：“它去的正是那个由来的地方，地球。”
情况不算太好，通过虫洞，人联打开了通往那一边的大门并派遣了部队，但本身只是作为后备计划的一部分，关于完全接管一个人口比人联还多的星球，理事会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而这枚核心一旦重返地球，里面的头脑级分身与人联的精锐作战过，如果整个地球的beta巢穴都获取了这些信息——
“那群孱弱的地球人根本不可能抵抗的了拥有海量独眼级的beta，可预见的未来，除非我们全力干预，那颗星球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议员们议论纷纷，每个人都知道这代表什么。
“当初进军地球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防止从地球那边过来更多的beta，以地球为缓冲才能保证锡拉的安全。但如今月球已经光复，发展自身才是最大需要。”
有人提议道：“如果银白环带军事系统建立完成，并且强大我们的舰队，beta将不足为惧...领袖，我建议！”
“尽可能收割那个星球的资源，人口！尽一切努力充实到锡拉，然后在必要的时候退出那颗毫无价值的星球，用转移过来的资源和人力建设锡拉星系！”
这是兼具谨慎和务实的发言，第一绝不损害人联的安全，第二，绝不放过眼前的利益！此言一出，议会中频频传出“附议”“+1”“人联的利益高于一切！”
但并不是所有人，执政官安雅与老将军米兰等人保持缄默，他们在看，看李与奥利维亚的反应，不会轻易表态。
一如预料——这是李和奥利维亚眼神的共识，这些建议很容易得出，若是放在平日倒也无谓，可是他们不知风暴将至。
如果理事会只有这点水平，那么这场会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我反对。”
目光齐聚于一人的身上，不少人略微惊讶，只因此人早已不是第一次如此突出。
法务长官，齐格弗里德，他起身环绕四周，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并回以失望的叹息。
叹息之后，是冰冷的蔑视——但齐格弗里德并不会把这些表现出来，他风度地抬起佩戴白手套的右手，似乎是抚平胸口衣服的褶皱，但挥手间似乎把保守者们都压在了手下。
“诸位，经过了这场战争，我原以为大家已经知晓，人联正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起点上，那就是我们已经不再是被重力所束缚的灵魂，而是一个经受过考验的星际文明了。”
此话一出，台上的李与奥利维亚睁开了眼睛，而无视了领袖的眼神，齐格弗里德面向众人——“时代已经改变了，各位！”
“一个机会，一个让人联将眼光，将脚步超脱与当下的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而你们对此视而不见！”
25光年外的地球，也许它正受到外星异形的威胁，并且威胁还会继续提高——
“但那也是一颗星球，一个人类的星球，一个我们已经触摸到的星球，得到它就等于让人联手中的资源翻了一倍，人口翻了一千倍！这样大的利益你们视而不见，不去扩大胜利果实，仅仅是因为害怕那些已经被我们打败过的敌人，害怕它们卷土重来？”
“难道我们打不过吗？或者说，就因为有风险，连付出一点成本的勇气都没有了？”
愤怒潜藏在言语之中，齐格弗里德捏紧了拳头，那道黎明破晓时的光芒始终停留在他的心中，他渴望的，从来都是如那阳光般灿烂的未来。
“诸位，我不是要以一套大而空的道德文章来教训各位，但我们已经站在了过去所不能及的高度，也许还有人没有意识到，但星空已经为我们打开了大门，新世间的黎明已经到来，这个机会，不可错失。”
“我们不能用星球内时代的眼光来束缚星际时代的文明，这如同给一个正在高速发育的婴儿穿上束缚衣，我听到一些声音，希望我们谨慎一点，毕竟我们才经历了一场与外星敌人的战争，应该抓紧时机休养生息。”
“诚然，敌人来自于星空，我们若是害怕，莫不是立刻停止一切深空探索？不！在这个并不友好的宇宙，只有前进才是唯一的真理,前进就是正义，正义就是进步，进步就是生存！而停滞，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自杀。”
唯有面对一切挑战，并勇敢的面对困难，才是人类唯一的出路；
勇气、探索与进步才是人类最宝贵的品质,也是人类屹立于世的基石；
唯有面对一切挑战，并勇敢的面对困难，改造一切陈腐的自我才是人类唯一的出路。
“我们将忍受漫长寂静的航行，前往新世界建立星门；我们将潜入深海建立城市，我们将钻入地核寻求重元素，我们将远赴小行星带，建造星城；我们将优化自我改造自我来适应新时代；这就是人联的明天，这才是...”
齐格弗里德这时转过身来，面向李和奥利维亚——两人看着他，略微点头，示意他说出来。
“我们唯一的未来。”

PS：感谢@齐格弗里德 倾情出演，和动情演说。相对于群里激情四射的讨论，我突然深感文笔孱弱，无法将当时群内的氛围表现出来。
而这一章的目的，正如它的标题。
（大家保重身体，疫情本身就是一场战争，而我们必胜）

第一百一十章·工研部的野望

时间·人联理事会会议进行中的 同时
地点·月球，暗区，人联月球远征军控制区。
一场血战已经结束，但它的造成的影响必将长远地留在此处。在这片永远看不见锡拉的土地，到处是坑洼的洞穴，崩裂的环形山壁，以及，诞生于人造太阳的猛烈冲击下的新环形山。
依靠电磁推进的无人机从天空飞过，扫描器的激光投射下来，这是为制作新的地图。烧焦的地面上覆盖有大量黑色的物质，那是熔岩凝固的黑曜石，玻璃化的痕迹处处都是。太空战舰的轨道炮与黎明之锤激光如同画笔在月球的地表肆意涂鸦，坦克钢铁的履带印子填满了残余的土地，这样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在无声地控诉战争的恐怖。
星际战争这种把核武当子弹使的格局超出所有人的预料，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深思个鬼！此时地面的人们可没闲心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如果你觉得很惨那都已经是稍作收拾后的局面，如果早几个小时来，看到周围数百公里的土地上那遍地都是的beta的碎尸，以及无可计数的无人机残骸，你就会明白卫军士兵的感受：
战斗结束，活着看到胜利，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驾驶员坐上此时化身为工程车的坦克，一台主车带动四台副车，这些加装了铲刀的捕食者坦克客串推土机用它们强大的推力把成百上千的beta尸骸就近堆成一个个尸山。散落的肢体与残缺的组织挤压在一起，这样的景象令人恶心，但还有一些倒霉的士兵，他们要驾驶泰坦双足机甲刨尸，用多功能机械爪专门找出属于光线级的beta——
“上面说，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些东西。”
“还研究？不是说找到了beta巢穴核心吗，我那天亲眼看见那玩意被吊出来，嘿，亮的跟太阳似的，但没有温度！”
“没温度？开玩笑吧，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冷聚变吗？”
无线电里，士兵们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大战过后是巨大的精神疲惫，大多数人都想快点返回锡拉与家人团聚，但幸运的人总是少数。月球上有诸多的工作要进行，除了全面排查beta的残余，理事会已经决定对月球进行大开发，月球将全面整合进锡拉绝对防御圈，有消息说新的太空船坞就会设立在这里。
“我说，我当兵是为了作战的，可是现在这么看来我们倒是要在这鬼地方做工人了？”
有人抱怨着，但很快就迎来了挖苦：“做工人？老弟你工建执照几级啊，你配吗？”
“这些都是工研部那群铁脑壳负责的事，咱们打扫完后肯定会有大的调动。”消息灵通的人一旦开口，总会得到所有人的关注，他神神秘秘道——“月球的事了结了，可我们不是在25光年外的地球开了个虫洞吗？之前说还取得了重大进展，我猜...”
不待说完，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惊呼着打断了言谈：“快看，有飞船！”
“工研部来了，肯定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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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光点从锡拉的方向向着月球而来，随着距离的拉近，那拖曳着的，长达几公里的火箭尾焰也能清晰可见——卫军们这些日子没少见过各种飞行器，但老实说，还没有一款大小能和这艘船相比较的。
“呼叫地面卫军控制中心，这里是工研部E-31运输单位‘座头鲸号’，正在执行减速中，请为货物引导降落地点。”
磅礴巨舰正在以二十倍音速每秒的速度靠近月面，换句话说约12个小时前它从永恒之城出发。这不算太快，但考虑到这玩意那全长近600米，宽一百米的个头，体积上比黄昏级大上十倍不止，不得不让人惊讶：“这玩意啥时候造出来的？”
这样的疑惑并不值得回应，需知工研部既然在为理事会打造武装战舰，那肯定也有自己的造舰计划，而且——在太空中的重型运输器与地面是完全不同的，或者说，太空中的运输器材才是理想的运输工具。不用考虑外形，不必考虑气动，怎么好装货就怎么来，只要主体坚固牢靠，推力尽管上最大只的引擎，突出的就是个力大砖飞，效率至上！
虽然代价是丑陋地如同美学的噩梦，但实用性却是工业党的挚爱。而且工研部设计的运输船与武装战舰也有着很大的区别，不必考虑复杂作业的话那么除了动力控制与货物装载，铁脑壳们没打算给运输船安排那么多附加系统，生产工序自然也会大大降低。
即将在月面暗区临时基地降落的31号便是人联目前最强大的太空货船——一根实心的长600米粗二十米的拼接龙骨贯穿首尾，而这就是运输船的本体，驾驶与引擎系统便整合其中。龙骨如脊椎，那么四周便突出好些“肋骨”，每一根肋骨上都吊运捆绑着一个大号集装箱，密密麻麻上千个集装箱裹成了一个圆筒形成了运输船现在的模样，用李的评价来说：
“靠，这不就是个能飞的玉米棒子吗？”
如此巨舰是不可能停在月球上的，一如导航所言，只待接近月球的引力圈并且靠反冲火箭维持到相对低速后，一颗颗“玉米”便有序从“棒子”上抛洒了下来。以数倍音速巡航的货柜犹如弹道导弹，它们会绕着月球飞上几十圈，直到自带的电推减速到正常降落为止。
月球上多了一圈人造的“小行星环带”，计算上千货柜的轨道不是什么难事，运输船发射完最后一批载人穿梭机后借着月球的引力弹弓返回永恒之城，从它的到来开始，可以预料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到来，因为月球...
“是卫军付出牺牲打下来的，工研部对此铭记在心，月球的利益，当然会有军方的一份。”
面对卫军的指挥官，没有客气，恩斯格大大方方地回应道，但是：“beta巢穴里有许多值得研究的东西，以至高议会的名义，暗区将会设立工研部的研究中心。请不要怀疑，人联的整体利益高于一切，beta的科技何以应用并增强人联的实力，这才是关键之所在。”
对暗区的建设工作已经开始，得益于战前的额外部署，这里有大量工程无人机正忙于在大裂谷旁边的一处空地上进行基地的建设。卫军的士兵们依然把守在这里，但毫无疑问这个地方已经属于工研部了，手持李的命令，恩斯格以最快速度下令卫军撤退到beta巢穴周边外围，而内部的管理，则是有工研部自己的保障部门进行管理。
保密高于一切，在承诺了为卫军升级装备后，指挥官爽快的移交了此地的指挥权。数量众多的科学家投入了工作，并且还有少数被组织起来对巢穴进行一次“考察”。
恩斯格还记得这里，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一次失败的考察。而如今他正站在大裂谷的上方，凝视着那由黑色构造体搭建的几何形高塔——机械科学家并不对此感兴趣，杀入巢穴的黑手，更重要的是伊蕾娜把巢穴杀了个通透，他早就获取到了需要的信息。
这时，来自副手的报告传来：“主管阁下，重型运输船一次运送六十万吨的打印材料，配合上我们手头的打印机，预计在一个星期后完成初步的建设，便可以做到设备自给自足。”
“从白银要塞那组装的聚变发电站通过空运，现在已经并网发电，我们已经有了一切必要的基础，初步的工作计划我已经发了下去，但现在我们必须决定一个攻关的重点。”
亚当·菲尼克斯博士向他做着报告，一切都很顺利。新的工研部分部将在月球暗面崛起，正如预料的那样，这里将主打“零号元素的运用研究”，通过战争过程中的实践，尤其是采用零号元素为核心的引力场护盾成功保护了战舰不被重光线级摧毁这个事实，被卫军黑手都看在眼里后，对该元素的期望也变成了现实中的渴求。
任何大型的科学工作无疑都是为军事服务的，再没人比恩斯格和亚当更加清楚这个道理，但不仅是军事，工作将会很繁忙。自战役结束，人联对于月球的处置开始变得格外积极——从永恒之城到白银要塞的固定航线已经被确认，由于锡拉的造船力接近饱和，在月球上设立大型的星际船坞是必然的，毕竟有了新的船坞，舰船的设计能力也能获得提升，有了更多的船人联就能向更远的深空迈进。
可是造船不是一个独立的工作，就一个资源便涉及到诸多的程序。月球甚穷，资源匮乏，在人联有能力突入小行星带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锡拉上被证明成功的“聚变离心机”搬到月球来，靠烧石头海量提取所需资源。
“一个是技术，一个是工业，不存在哪个是攻关的重点，问题是，我们该怎样分配资源才能保证两者都能有令人满意的成果。”
恩斯格的眼睛闪烁着，目光直直地看向巢穴——的下方，那五公里下被深深埋藏的秘密。作为至高议会的一员，他当然知道那下面有什么。
守望者说，那是一份礼物，而领袖说，那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在于那具名叫利维坦的尸体，而是那具尸体的存在，证明一个复杂的，甚至可以说是可怕的威胁正在逼近人联。
“但是，一个要定一个重点的话，我会选择...”
恩斯格一眨眼，他的信号瞬间便从裂谷外的观察者，出现到了正在建设的基地内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中。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个大厅，这里陈列着一长排超级计算机，每个都在以极限运算力进行模拟解析，连接它们用以降温的压缩机也在高负荷运作。
转移到一具新义体当中的恩斯格将自己的处理器与超算进行对接，核算着项目的进程。他唯一遗憾的是草创的基地内还没有配属光量子计算器——这些金贵的宝贝那精密的零件受不得宇宙辐射的干扰，而就算动用锡拉上的云计算，距离带来的延迟那往返2.54秒根本令人难以忍受。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实验大厅上投下一滤蓝光，光影交织很快组成了一幕宏大的全息影像，画面上首先出现的是一副星图，然后是虫洞理论架构的模型，一道“爱因斯坦-罗森桥”正把两个星系连接到一起。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副模拟的画面，一艘飞船并明显是人联的黄昏级，它在飞行，然后，飞着飞着它的速度开始跟上了光，进入这个过程中时间似乎都为之变得缓慢，直到临门一脚——
它消失了，因为它与光一致而无法被目视，宇宙之中，已经没有了它的质量。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让人联摆脱空间与光的限制吧。”

PS：当你手上掌握两种FTL方式，你会怎么做？

第一百一十一章·家园计划，人类统一的最终方案

如果有一天，人类碰上了一个另外一个地球，和那里与自己一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激动？兴奋？疑惑？肯定都有。
但我觉得荒唐才是最初的主流，毕竟三流的科幻小说都不会用这样的题材。但小说才需要逻辑，现实不在乎，摆在人联和地球两边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何以对待另一边的“同族”。
民间只有传言，理事会在当日进行了一次完全的闭门会议，不论这场会议一开始是讨论什么，得益于齐格弗里德法务长官的一篇关于《新世间的黎明》的演讲，将整场会议唯一的议题变成了人联该如何处理虫洞那边的“MUV地球”。
不，这还不够完全，应该叫“随着银河系内空间降沉现象必将持续进行，人联该如何抓住这其中蕴含的机会强大自身以应对未来的挑战”，而这一切都要从工研部为法务长官的一次助攻开始说起。
“我们部署在月球上的射电望远镜每隔一个月向工研部上传一次图像数据，尽管受限于时间和光距我们只能通过每期图像的辐射对比来分析态势，但就算这样我们也有许多值得警惕的发现。”
来自恩斯格博士带领的科学团队在会议上播放了天文台的成果，也许众议员并不懂得深奥的天文学，但该项展示就像是“找差别”的小游戏，通过对不同时期深空背景辐射的差额比较，一如人们所担心的那样——
“对比五年前的照片，通过计算，我们发现我们所处的这个银河系扩大了五个百分点。”
这一结果让议员们打了个寒颤，从脚跟凉到后脑勺，整个会议室彻底爆炸：“五个百分点！那也是不知道几百亿颗星球被降沉到银河系，怎么会这样？这都是什么原理！”
“我们能追踪这些降沉的区域码？它们是随机出现，还是集中在一片区域？”
“等等，博士，银河系另一端发生什么我不感兴趣，你就直接谈谈，我们身边，除了眼下的那颗地球，还有没有别的降沉过来？”
有些人不得不开始担心：“如果每一个都是一颗地球，那么他们处在什么文明水平，有着什么样的意识形态？人联只有250万人，如果碰上高级文明，我们根本无力自保。”
诸多的问题潮水般涌向科学家们，直到李砸下判锤，高喊一声肃静——“所有发言留到讲解结束，客观现实已经存在，哀嚎和咆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恩斯格向会场鞠了一躬：“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们的观测不过五年，因此准确的情报只能达到五光年范畴...不过得益于新建立的引力波监察卫星，我们能对我们周边附近的区域进行检测，我只能说，至少我们周围30光年内暂时没有出现异常。”
“既然空间降沉随时可能出现，那也许现在，下个小时，明天都可能有异变。”奥利维亚对此并不满意，“也就是说，不管做什么也顶多是预警，如果我们还指望在锡拉慢慢种田...”
李：“等于慢性自杀。”
“资源不过一颗星球，人口不过百万。打赢月球战役也是铆足了劲，虽然眼下初步踏入太空甚至有了一支舰队，但老实说只不过是揠苗助长。”群友们陷入沉思，“无论是科技还是其他，都已经到了当下人口潜力的极限。再继续拼下去，我们甚至选不出足够名额的航天员了。”
“我们还在填补兽人战争的亏空，如果我们哪怕有一亿人口，那也不用这么担忧了。”执政官安雅叹了口气，“看起来，我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人联潜心发展不过十年，根基太浅。我们只是刚上月球便碰上了beta。人类不想惹麻烦，但麻烦却如影随形。”
焦虑对于所有人，包括李来说都是一样的，beta不过是一群星际文明的采矿机器罢了，若是将来碰上星际文明的正规军...那真是不堪设想。
可是作为知情人，李有着更加不敢明说的担忧——质量效应世界多半也降沉到了这个银河，那么，收割者是不是...
“我们可没见过真正的星际文明，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也许好，也许坏，但猜测没有意义，我们也不能寄希望于对方的仁慈...”
“我们能停止这些大而空的废话，做点实际的事情吗？”
齐格弗里德用手拍着桌子十分不满道：“未来如何取决于现在，既然每个人都明白停滞不前是死路，积极进取尚有一线希望。那么，我想问问，为何诸位还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在浪费时间？”
法务长官看向安雅：“执政官阁下，刚才你说了‘哪怕有一亿人口’是吗？那么请不要忘记我们手上已经有了另一个星球，只要理事会愿意，那里的20亿百姓就能转化为人联急需的人力资源！”
“工业，科技，军事都将能得到充分的人力资源，而我们也能得到一个可能比锡拉更富裕的星球，我们发展的许多困难都将不足为道。”齐格弗里德认真道，“并且，这个过程中我们能积累到足够的经验，并且能用于我们今后遭遇其他人类族群上。”
“我不反对，但得纠正阁下一下，那是20亿地球人！您要求接管他们，那么起码得拿出一个章程。”民政口的管理者大皱眉头，“这不是游戏里的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是要吃喝拉撒，需要教育和社会保障的人！吸纳他们不是件容易的事，法务长官阁下，您执掌司法习惯于照章办事，但人可不是任你摆布的人偶，这世上最麻烦的就是人。”
尽管没有亲自去过，但人联议员们对于地球的研究并没有落后。自从与北极熊签署合作条约后，虫洞那边海量的情报传到锡拉，令单纯的锡拉人大开眼界——
地球有上百个国家，上千种宗jiao与多种不同的意识xin态，且没有一个统一的能代表大多数人的集团组织。他们生活在钟摆战争前的状态，在民族主义和各种思潮的影响下为各自的利益争斗不休，互相谁也看不起。
“他们的国联名义上是地球的代表，但实际只是个大国的牌桌。面对共同的敌人都心怀鬼胎，互相掣肘，被beta打得丢城失地，简直是人类中的耻辱，我根本不敢相信他们DNA和我们一样！”
“抛开情绪言论，我也想说——他们对自己的同胞都如此冷酷无情，必然会对人联极力抗拒。如果直愣愣照你说的那样过去，人联哪怕将他们从beta嘴里救出来恐怕也会被背后捅刀子，到时候我们还要面临惨烈的治安战，治理将会有极高的成本。”
以救世主的姿态过去？那太天真了，他们根深蒂固的民族，种族，宗jiao思想组成了一张细密的大网把他们的思想牢牢禁锢，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想要解决那也需要起码两代人，并且绝不是个温和的过程。
一位李敬仰的伟人说过，社会变革可不是请客吃饭，绝不是温情脉脉。冰冷的现实一条条被各个议员抛出，看似在反驳齐格弗里德，但争论当中一条条解决方案也被同时提出——如果理事会就是个吵架的地方那李早就解散掉了，在座的每个人可不是靠嘴皮子取悦百姓被选上来的，他们都是不同社会机构最顶尖经验最丰富，更重要的是忠诚于人联事业的要员。
“细枝末节不足为虑。”齐格弗里德斩钉截铁，坚持强硬的态度，并做出最后的发言——“地球人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他们最终也将必须加入人联，服务于全人类的事业。我们必须坚持统一，因为这也是对大多数人有利的事业，随着时间他们也终将认同我们的道路。”
“我们面临着未知的外星威胁，为了人类的生存必须排除万难，统合所有，不管从哪降沉过来的人类的全部力量。因为这个世上有且只有一条真理...”
和平源自力量，统一是唯一的出路。
“啪！”
李鼓起了掌，随着掌声响起，一些问题便已经被敲定了下来，犹如一锤定音，关于此事的一切争论都将戛然而止，剩下的就是为这个目标倾尽全力。
“新世间的黎明已经亮出了曙光，而我们将行走在光明的大道上。”
既然人类必须统一，那么MUV就将是人联的第一个目标，它将是个学习的过程，也是我们进步的阶梯，但不论如何，如果之前人联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地球，那么这次将是动员全力玩真的了。
而关于整合的这一计划，有议员将它命名为人联的外星殖民计划——
“旧时代人类，将控制另一片土地的行为称之为‘殖民’，但我不喜欢这个词语。”
李皱起眉头：“殖民意味着掠夺而不是建设，对当地人是视若牲畜的压榨而不是视为同胞的帮助，这与人联的道义背道而驰，并注定制造隔阂，带来分裂。”
以人联领袖的名义——“我们要将其他人类同胞一起带上这条光明大道上，他们不是殖民地，而是和锡拉一样的家园...开辟家园，建设家园，第二个家园而非第一个殖民地，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以此为最终目标，如何？”
齐格弗里德（露出笑容）与众议员：“依此，人联必将荣光永存！”

PS：殖民地不仅是个词语，更是一种思想，一种中国人理当唾弃的思想。
我这么写不仅是我这么觉得，也是寻思了一下诸多作品的警告。高达的纷乱，COD13的地火冲突，UNSC的边缘殖民地叛乱，人联必须要走出新的道路。
天朝起源黄河，自河南扩张，自春秋战国祖龙一统，发展到如今，每片土地都是故土，何尝有过过殖民地这个概念，诸多因素聚集，所以我们如此厌恶分裂的言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重返地球

连接人联与地球的虫洞位于锡拉西大陆中部的一处工研部“空间研究所”内，如今已不再是秘密。这里已经不再适合作为一处安静的科学设施，理事会派遣了军队将整片区域进行封闭管理，这处远离文明社会的不毛之地而今变得熙熙攘攘，并且受到整个社会的关注。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就在之前高议会发布了领袖亲自签署的《援助法案》，这代表人联的注意力已经从就近的月球转到了遥远的外星球——没错，对于锡拉的人民们来说，地球就是颗外星球，不管是理智还是情感，他们对那块与领袖家乡同名但又完全不一样的星球充满了——
“就在发布会进行后，民间有许多声音，不乏一些不和谐的音调。”
齐格弗里德长官放下手中的数据板，静静聆听对面部下的报告。梭型悬浮飞车安静地飞行着，在20米的空中沿着地面上的磁力电桩划出的轨道以280米每秒飞过郁郁葱葱的旷野，就在它头顶的上方，军方的“铁背”重型运输机轰鸣而过，往来于阿尔法单位的飞行器络绎不绝。尽管月球战役已经结束，但战时的运转体系并没有解除，事实上部下的报告也有部分与此事颇有关联。
“大多数人认为，我们已经为进行一场战争花了半年的时间，月球远征军也有上千的伤亡，在胜利一个星期以后又加入另一场规模更大的战争，又要耗费许多的资源...有人说理事会已经开始穷兵黩武了。”
无人做声，于是部下继续汇报，不过接下来的内容让他压力颇有些过大：“驻月军队士气良好，但有人推动战士家属请愿裁军，理由是他们付出是保护自己的家园，而不是别人的。同样也有指责是原地球裔假公济私，尤其还有批评领袖是要为地球牺牲锡拉人利益的...”
轻蔑的嗤笑声从会议室车厢在座的人里传出，但齐格弗里德头也不抬，只是回问了一句：“就这？”
“是的，这两天关于《援助法案》的争论有许多，当然，大多数民众信任领袖，毕竟...”
“毕竟领袖没让人民失望过。”齐格弗里德摸出一支卷烟，一旁的人马上打开通风，“但可以看出整个人联的信用都是由领袖个人支撑的，而非我们这些公务猿。一方面这证明优秀的领路人对国家的重要性，但另一方面令人悲哀于政务人才稀少，这才是令我最担心的。”
人联人口太少了，比起文明更像城邦，这么少的人口即使实现全面精英教育，人才的比例也令人叹息。理事会没有管理过超过千万，超过亿人口的经验，一想到地球那边的20亿人口也难怪政务长官忧心忡忡对自己恨之入骨。
“所以我们更要去地球，为了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我们需要从那边选拔优秀的新鲜血液。地球的历史和文化比锡拉复杂，人联所有的不过是科技优势，是时候升级我们的管理体系了。”
部下们笑了：“所以我们才在这里，才有家园计划。”
法务长官——哦，不，齐格弗里德已经向议会交还了职务，如今他的身份很特别，是领袖点名的“家园计划负责人”，有一个部门但没有明确的官职，相当于议会派往地球的特使。看起来他已经脱离编制，但换句话说他的行为将不受明面上“规矩”的束缚，而是成为李的代行人，理事会不会为他站台，自然也不会为他“任何争取人联利益”的行为背锅。
但，地球那边不知道。也就是说他是人联的一双白手套，他没有官位却有李赋予的特权，就算是军方也得给他个面子，诸事大开方便之门。
而至于一些社会中的非理智情绪——“无足轻重，推波助澜者也只是担忧利益受损，不敢明面反对只好孩童般哭闹。道义是表面，利益是基础，理事会的不足在于没让公民们知道此事与他们切身相关。”
“而只要我们让每个公民都明白对地球的援助不仅是道义，还有利益——在我们重塑地球社会的过程中我们的公民每个人，不论什么行业都将因我们先进的体系在这个新世界成为地球人的老师，领头者，他们的事业和地位将几百倍地增加，那时，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反对。”
但这个过程中必然也伴随地球中优秀人才的竞争，就像有人担忧人数占多数的地球人影响力超过锡拉人一样，会有一大批适应人联社会的地球人涌入各行各业甚至军队和理事会，齐格弗里德毫不怀疑这是个注定的过程，但他十分漠然，甚至不屑于这种狭隘的地域思想。
“人联的核心是领袖，以领袖的力量...不存在被反向颠覆的可能，就算有一天理事会席位大半被地球人占据，那只说明他们个人的优秀。人联创立之宗旨乃是每个人凭本事而非身份获取地位，是真正的平等。那些可笑的地域歧视者，不用我们，历史会教育他们的。”
这时，有人笑了：“长官，理想虽好，但这也需要建立现实上，我们的工作，可没那么光明啊。”
齐格弗里德看向自己的幕僚们，他们和自己一样是锡拉人，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人类主义者，人联真理的信奉者。这些人中有政治哲学家，科学家，军人等，基本都是从维安时代过来的老人，他们经历过社会变革，也热诚于社会变革，不仅有理想更重要的是有手段。
至于齐格弗里德——“这个地球只是我们的事业的开始，‘家园计划’，或者说归化部的职责是主观改造落后的社会，让人类在这个黑暗的宇宙中步调一致。我们可以死，可以牺牲一切，但绝不能失败。”
人联启动了对地球的援助，但摆在李眼前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地球那边是否愿意接受这份甜蜜的“帮助”呢？
空间物理研究院将虫洞设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不仅是因为制造一个虫洞需要耗费的能量如此庞大，必须要单独布局，其中更是包含了过去想要掩人耳目的心思。这一点在过去得到了理事会的认同，但在状况已经发生转变的当下，这个偏僻的地点反而成了一个麻烦。
“尽管说是援助，但事实上，仅仅是人联与那边的北极熊签订的秘密协议，这样你就敢宣称是和整个地球...你可真不要脸。”
面对奥利维亚的吐槽，李耸耸肩做无奈状：“口号嘛总得喊得响亮，立意要站的高远。怎么说我也是人联领袖，政治的玩法...呵呵，我也是为了未来考虑。”
通往虫洞的大门是紧闭的，被如雕像般站岗的圣灵机甲给守卫着。重力稳定场耗费着足以满足一个国家的电力来防止空间的挤压回填将这个异常点湮灭的可怕危险性，噼啪作响的特斯拉电弧声给这栋黑色的建筑染上了一层黑暗的色彩，李与奥利维亚站在门前，感觉自己就像是入侵异世界的魔王，满怀着邪恶的愿望。
天空中传来又一批运输机降落的轰鸣声，基地的外围已经成了沸腾的海洋。半个月前，一支一千人的部队从这里踏上征程，而这一次，这个数字被扩大了十倍，而且成分变得更加的复杂。
你能看见熟悉的卫军士兵排成纵队在军营里跑操，在军官的带领下背诵着前往地球的各项注意指令——第一，不许进行任何命令以外的行动，第二，任何场合下都不许摘下头盔不通过翻译器和本地人交谈。锡拉使用着从古代祖先那传承下来的英语，而他们要去的地球国家对此十分敏感。
军官们用吼叫道：“你们在那里会看到许多人道主义危机，我知道这将考验着你们的意志。但不要给老子同情心泛滥妨碍了军事行动，那不是我们而是民政部门该管的事！”
“还有，在军营里关了半年，你们已经躁动不安了？我提醒你们管住下半身，谁要是犯了原则性错误，政委倒不会枪毙你们，不过你们的余生就别想从虫洞那里回来了，就在那边建设新家园去吧！”
各种纷扰传入奥利维亚的耳中，她哼一声：“考虑得倒还挺周全...我说，你不会又在那边玩角色扮演游戏吧，那两个心能者小姑娘的心莫不是已经被你抓住了？”
李赶紧举起双手：“没，这次没，号角都没写这些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而且我上周就回来了，那边的情况我都交给卡尼菲克将军和迈尔斯执行长把控，你放心不下我，那对他们该有信心吧？”
“一个卫军一个黑手，两个最有前途的指挥官，你在打什么主意？”
两人不紧不慢地闲谈着，李转过身来，在这虫洞再一次开启的时刻，预定的第一批人员已经抵达，工研部，民政以及民间的人士形成了与上次完全不一样的阵容，也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喂！”
一个不满的声音从两人头上传来——伊蕾娜踩在圣灵机甲的脑袋上，不耐烦地喊道：“磨磨蹭蹭的，GKD，这次说好带我过去的，你们不是又要反悔吧！”
“当然不会，这次你可是我们的主力。”
李招了招手，然后思维连接上控制中心——“那么，让我们重返地球吧。”

PS：不好意思，睡到11点才起来，晚了T-T
加群啊加群啊，朋友们~906854348

第一百一十三·有人黑我们？

苍茫大地覆盖着皑皑白雪，春日的到来并没有带来明媚的暖阳，西伯利亚冷冽的寒风照旧吹过人们的脸颊。这行军的道路如此漫长，坦克的滚滚履带碾过时带起和上雪水的泥土打在身后士兵的身上，但没有人抱怨，或许他们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年轻的，年老的，迷彩军装下鲜活的生命脸上露出是麻木的神情，他们紧紧抓着手中的步枪，破旧的长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过化雪时泥潭般的土地，竭力想要赶上机械化部队的速度。
但已经不用去追赶了，因为从道路的前方传来了熟悉的，那令人内心由衷感到恐惧的踩踏声！好像一百万把重锤在砸击大地，而这本该早被察觉的震动被积雪掩盖，直到它们出现无数人才惊讶地脱口而出——“是突击级！”
地平线上那令人熟悉的巨兽身影显现了出来，黝黑的几丁质装甲甲壳折射着太阳的光芒是如此醒目。伴随着这一排巨兽挺进的是一长纵队的要击级，海量的大型种出现预示着更多会像潮水般席卷大地的小型种，而在这条道路上的只有一个刚刚奉命从要塞撤离的不满员旅级战斗单元。
T72的120滑膛炮纷纷怒吼，不管射击有没有作用的坦克开始倒车，士兵在雪地上奔跑起来举步维艰，队伍的队形经此变的混乱。遭遇beta重型集群，还是在没有丝毫准备的野外，所有最糟糕的因素全都被他们碰上，不由得令人疑惑——
自从李离开一个星期后，虫洞这边的战斗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2001年四月，人类对beta绝对防御圈，即利用地理优势将beta堵在亚欧大陆的最关键一环——拱卫白令海峡，防止beta登陆北美阿拉斯加的勘察加防线突发变故。首先，大西洋公约组织发现自己的死对头兼盟友，那头该死的北极熊自己本土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地球上突然出现了一块卫星无法侦测的地方，然后侦测到大规模的军队调动。
局势一时变得有些混乱，就在各国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的一天之内，北极熊的“内讧”又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通过一场大规模人事更换稳定了下来，然后就是一场进入21世纪以来人类与beta最激烈的阻击战！
战争的风云牵动世界，而这场战斗中出乎意料的是人们越来越多听到了一些“9527”的风闻，一些勇敢的冲上前线冒死拍摄的记者照片里出现了一些造型奇异的武器和完全蒙面的士兵，以及目前俄国佬的领袖，亚佐夫元帅在苏军成功保卫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口的讲话里，说了一些叫人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我的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将不再孤军奋战，我们置身于人类的这个大家庭里，在对抗来自外星敌人的战斗力，我们会寻求志同道合的盟友，为了同一个目标，一份和平的心愿，组建一道坚不可摧的共同战线！”
事情就发生在距今的一周前，国际社会对于这篇讲话的理解各有不同。除了国联兴高采烈地接到了北极熊关于加强合作的意愿，其他诸国普遍认为这是老毛子又有了底气，想要号召那些失去国土流亡的国家以及小国们重建铁幕，光复自己的霸权。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发生在欧亚大陆最东边土地上的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透露出一股诡异。全世界有无数双眼睛在关注着这里，也有无数双手想伸向这里，让他们感兴趣的有很多——毛子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他们到底是怎么抵抗得住数量超过三百万的beta日夜不休猛攻的？真如传言一样，俄国佬把秘密研发的末日科技派上了用场吗？
但任何打探的举动都宣告失败，北极熊过去向来张嘴就露出牙，如今却像铁桶一般水泼不进。这让各国的情报机关们感觉，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双黑色的手把他们死死按住...
这里是虫洞另一边的勘察加，冬将军的土地，适合大搞土豆种植的西伯利亚大荒原。虽然有了人联的干预，但一个星期是不会有太多的改变的。从表面上来看，这里的人民依然过着艰难的生活，与beta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所以恢复生产的时刻远未到来。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口幸运地避开了城市成为战场的厄运，所以在雪停后放晴的阳光当中，这里超过一百万的难民开始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排起长队。城市的街道还残留着数日前那场可怕的大混乱留下的悲惨痕迹，初步统计有三位数的死亡，受伤致残的得不到足够的照顾。在感受过伤痛后人们开始缄口不言那件事，毕竟他们是受害者，但也同样是加害者，对错难以分清，只有心头一道道刀割般的伤疤。
自从beta最凶猛的攻势被强硬地遏制后，从港口处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国际货轮的身影。外交部向愿意为勘察加运送的船东许以重金，让码头重新变得忙碌起来，工人们忙着从船上卸下一包又一包印着英文字母的面粉和人造肉，这些物资很快就会送到仅剩的几个城市里，变成面包，变成甜菜汤，喂饱饥肠辘辘的人民。
这段时间，一向被讽刺为“视自己人民如灰色牲口”的北极熊就像转了个性子，大量武器出口换来的宝贵外汇，被拿去从东南亚与澳大利亚购买加倍的粮食，甚至许多用于对阿拉斯加租借区建设的资源被挪到了勘察加——这些举措无疑都显示北极熊要坚守欧亚大陆的决心，但其对国民突然无微不至的关怀倒也令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这些天，包括白头鹰在内的出口部门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办公室点钱，虽然不知道老毛子吃错了什么药但没人和钱过不去。但另一方面，情报部门却在分析后发出了警告——再这么下去，老毛子原本就不多的外汇即将在一个月内耗尽，此后他们将无法再进口其他的工业资源，更别说国际粮价开始疯狂做多，金融大鳄们绝不会放弃对财富的收割，仅仅一个星期市场均价抬升让一些小国大为惊恐，再这么下去...
“你是想说再这么下去，卢布面临崩溃的风险是吗。”
亚佐夫元帅摘下眼镜，扫了一眼报告然后把它甩在一边。自从那一天，组建共同战线开始，老军人就明白自己要么成为罪人被钉在耻辱柱上，要么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人生的大起大落发生在如今这个年纪...但八十多的亚佐夫挺住了，不仅挺住了，在“盟友”的帮助下，他的精神头反而越来越好，以极大的斗志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这些早就表决通过了，如今的关键是联盟本身的存续，而不是惦记这些坛坛罐罐。达瓦里希，在这个危急关头我们更要发扬红白歌会与卫国战争时艰苦奋斗的精神，经济部门要尽快做好与计划委员会的交接工作...下去吧。”
经济学家盖达尔讷讷不能言，临走时也不道别愤怒地转身离去。亚佐夫拿起钢笔，看着这位曾经颇受器重，受到吹捧的“经济学家”的背影，不待他说话，一位佩戴着剑盾徽章的军官已经无声地站在了门口。
来者也是老熟人了，所以不用言语，军官递上一份贴满照片的文件：“阿拉斯加那边，许多人不愿意为祖国的未来放弃自己的特权，酒鬼正在串联呢。”
“战争中总有叛徒。”元帅看了一眼名单，然后在上面加上了盖达尔的名字，“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心怀鬼胎的歹徒，钢铁的领袖早就告诉过我们该怎么对付这些人了...他们想怎样，下一步是准备勾结扬基吗？”
“是的，时间在下周六...呵，在绝对力量前都是枉然。”
军官如是说道，他和亚佐夫都曾经见识过那个人的力量，还仅仅是冰山一角。给酒鬼一个星期？他们俩可是收到了那边的答复，不用一个星期，还有半个小时，剧变即将发生。
“开门仪式应该要准备好了，我必须赶过去。我相信你的能力，老朋友，不要让我们客人的访问受到不必要的妨碍。”
军官接过勾勒过的文件，敬礼后走出门去，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洪亮的声音响起。
“新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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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新的援军赶到地球还有半个小时，作为先遣部队的指挥官，你应该赶去迎接，这里交给我们解决就行，卫军的...将军。”
略带挖苦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但卡尼菲克将军的目光只是看着战区地图上那跳动的光点，卫星图像放大后，那是自己无比熟悉的beta的地面纵队——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虽然前线还有战斗颇为激烈的区域，但让一支颇具规模的beta突然出现在防线后方，并攻击己方一支落单的部队，如此凑巧，卡尼菲克自认自己绝不会犯下这样简单的错误。
“卫星失效，边境海岸线的警报系统失效，苏军的预警人员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我不认为beta有这能力，倒是很像你们黑色的隐秘行动。”
卡尼菲克抬起头来，看着屏幕上的迈尔斯，后者回以冰冷的眼神：“黑手的手段可没有这么业余。”
“我们的系统被黑了，有人在攻击我们。”卡尼菲克如是道，“情报一向是交给你，你会没发现？”
“如果我手下的不是当地情报人员，设备都是锡拉的，那地球上没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迈尔斯如是说，但还是爽快地承认了，“来袭的人手段比一般地球人高明，我会找到他的，连同他背后的一切。”
“那我祝你成功。”卡尼菲克戴上头盔，对部下发布了召集令，“我要亲自去前线看看。”
领袖不会因有人缺席虚礼而失望，他厌恶的是有人未能尽到职责——人联期望人人恪尽职守，卡尼菲克对此十分清楚。
不过在他推门而出时，他那双与头盔相连的视网膜植入物带来的360度广域视角无意中让他看到了一只从指挥室门口飞过的蜻蜓。微小的昆虫轻盈地落在因春天化雪露出的草地上，生命的绿意正在萌发。
啊，万物复苏的季节...
卡尼菲克眨了眨眼睛，然后瞬间拔枪，电磁手枪闪电般瞄向蜻蜓并扣动扳机，超音速磁钉带着电弧的闪光飞出，命中——
“轰！”
草地上猛地爆发一场剧烈的爆炸，就像引爆了一颗手榴弹，高温与气浪离将军不过三米，但穿着装甲服的将军纹丝不动。
身后的基地正拉响警报，宪兵正匆忙赶来，而卡尼菲克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蜻蜓，只产在热带与亚热带。”

PS：昨晚更新的晚过了12点，但不代表那是星期二的更新，这才是，我怎么会鸽大家呢。
感谢大家的支持（明示），顺便问一下，西伯利亚除了种土豆，还适合种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有趣的欢迎仪式

打开三层防爆门的电钮被摁下了，银色的大门在这普照大地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伴随着磁力电机嗡嗡的响动，这片如今已经成为地球上安保最为严密的地方露出了它的真容——那是一个漆黑的，连光线都无法穿透，仿佛空间都被挖去一块的浑圆球体。
虫洞...
无数双目光正注视着那里，每个人也都默不作声。集中于此地的人每一个都是这个垂垂老矣的帝国中响当当的名字，他们曾经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而今在那些在即将从虫洞过来的人物面前，都如同尘土般微不足道。
从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周，那梦幻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有些人感觉自己这一生从没有这么忐忑过，除了曾当面打过交道的亚佐夫，所有人的目光甚至灵魂似乎都被那黝黑的洞口给夺过去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从我们别无选择向对方跪下来请求原谅，并乞讨般抛弃尊严寻求援助，自己这些人会得到怎样的命运，他们会拿走自己的权利，甚至性命和自由吗？
人总是如此，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抵不上临门一脚前带来的动摇感。很多人已经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参与这一切，至少在这之前不该保持中立。命运如潮水般推着人向前，并半点不由自己，也许，当初和地图脑袋一样倒向白头鹰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但说什么都晚了，在这由人联建立起来的基地里有的可不止是他们，那些穿着白色或者黑色盔甲的士兵虽然仪仗队般位列道路两侧，但他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在这些老家伙们脖子上转悠，就像警惕他们是群杀手似的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拜托，在用几千条人命都没能换的对方一人轻伤后，最死硬的顽固派都打消了对抗的选择，如今通往另一个星球的大门已经开启，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脸上带起笑容，用最庄重的礼节等待着...
虫洞如水般荡漾起来，就像那一切的开始，伴随着扭曲的闪光，一名头戴斗篷，全身包裹在一件黑色大衣的男子缓缓走出。阳光照耀在他身上，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庞上正闪烁着信号连接的蓝色光芒，但随着李的意识跨越25光年的距离降临这具身体，瞬间变恢复如常。
屏息凝视的众人瞳孔放大，他们第一次见到本人，因而不愿意忽略任何一个细节，而他们的内心也在此刻潮水般涌动了起来！
李一步迈出，但却并无君临天下之势，他的身上没有丝毫所谓的光环笼罩，两只手就背在身后，就像一个出门散步的普通青年。而他就这么大方地站在虫洞正前方，甚至都没有在意正前方那排成几排的人群，眼睛又瞄向虫洞所在的基地，对一个星期便把这里建设地有模有样的卡尼菲克颇为满意。
“砰！”
一声火炮骤然响起，但这是礼节性的礼炮，马上，欢快的乐曲由军乐队演奏起来，热烈的掌声和欢迎的口号响彻天空，全都是同一个意思——
“向地球的盟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人类联合统一战线万岁！”
“嗯？”
李有些僵住了，他身后的虫洞再次泛起波澜，奥利维亚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面罩走上了这条铺设有鲜红地毯的道路。礼炮，音乐和欢呼，还有洒落的鲜花围绕着将军，搞得她也有点愣神。
“这些当地人在搞什么名堂？”
奥利维亚颇为不解，并警惕地按住了手中的长刀，在看到现场也有人联先遣军队的士兵后稍微放松。站在鲜花的帷幕中，奥利维亚立马叫来了站的最近的卫军军官，训斥般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军官颇为为难：“他们坚持要举办欢迎仪式，领袖说要增进两边的关系所以才没有拒绝，但为了安保起见所以拒绝了让民众来欢迎...”
“后面还有大部队要过来，哪有这个时间做这种表演，让他们给我滚！”
奥利维亚有些生气，但李伸手按在了将军肩上，笑容中颇有深意：“这可比上次的‘欢迎’好多了，而且这是当地人的传统，奥利维亚你生在战争年代恐怕没经历过，我们也别寒了他们的心，友好点。”
“有这时间，我都能指挥一场战役了。”
将军冷哼道，而这一幕被本地人看在眼里（没听见），差点尴尬时却见李向他们挥手示意，仪式再度进行，而间隙间有人悄悄附耳：“看来他们能接受，但那个女子是...”
人联这边可没有提供名单，但没人怀疑“这肯定也是个大人物，快，那两个女孩呢？”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对面，这一幕被百无聊赖在附近看热闹的D小队看到了。这些被李丢在地球不管的亲卫队们，尤其是巴德在看到李出现时差点往地上啐一口——“靠，这煞笔还有脸回来！”
多姆赶紧阻止这虎狼之言：“领袖回去是结束了月球的战争，现在锡拉安全了，这不是好事吗？”
“好个屁，仗是奥利维亚将军打的，他有个球用。”
马库斯低沉道，一旁的柯尔赶紧补充：“回去也不带上我们，混球！”
不过话说回来，当克丽丝嘉和伊妮娅出现时，巴德啧啧一声，整个D小队都摇起了头。这些日子他们没少和这两个小姑娘一起行动，受李的命令要求他们一直护着这两个女孩，从相处中了解的东西也让他们对当地人的观感愈发恶劣。
“又在把她们当工具人使啊。”巴德嗤笑一声，“知道领袖看重她们，肯定又下了什么命令吧？丢人玩意，把希望寄托于两个女孩。”
“可怜。”马库斯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回过头去喊住多姆：“嘿，兄弟，你收养她们怎样？”
多姆一脸懵逼，而另一边，李和奥利维亚也注意到了正前方的来者——克丽丝嘉和伊妮娅，两个女孩穿着红白相间的传统服装，鲜艳的颜色与宽大的袍子与那个涩情的连体服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两人那白金色的长发包在头巾中，而手上捧着一束...不知道这西伯利亚哪来的鲜花。
“大哥哥，你回来啦。”伊妮娅脸上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但另一位，让一个不擅长表情的人强颜欢笑，这其中该有多少故事可以说明。
真是别开生面但不乏刻意的欢迎仪式，有些人什么都想到了，这其中有多少讨好的意味，多少有趣的暗示，他们的所作所为李并不意外，只是他们可能估计错了什么，一个不是人的存在，不需要这样的讨好。
自己不想让他们难堪，但看来有必要让他们死心——他的手放在伊妮娅的头上，看着欲言又止的克丽丝嘉，他刚想开口，但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们就是那对姐妹？我一直很关注你们。”
奥利维亚抢先一步走在两人的面前，克丽丝嘉反应过来立刻向奥利维亚行礼：“您肯定是奥利维亚将军，我们有幸听说过您的事迹，欢迎您...”
“编排好的套话少说，我不感兴趣。”
奥利维亚伸出一只手来把李隔开，将军摘下面罩，刹那间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那张精致的面庞令众人惊叹，但那双刀锋般凌厉的目光深深地刻印在两个女孩心底。
“唔...”克丽丝嘉张嘴，却发现说不出一个字，伊妮娅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她们睁大了眼睛，但入眼的却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她们的能力在此刻失效，还是奥利维亚的心智是如此的不可动摇，根本无法观测。
但，突然，将军又伸出手来，分别按在了两人的头上，温柔的抚摸着两人和自己一样颜色的头发——
“这样年轻的生命，不该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
...
沉默，一旁的李先是沉默，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他大步向等候在前方的人们走去，而在他身后，奥利维亚像家长一样对两人嘘寒问暖。
“你们多大了，两个人都没成年？”奥利维亚皱起了眉头，“这个年纪你们应该读书才对，在以后的人联社会里，没有知识是会被社会淘汰的。”
“将军，我们是伊达尔战术机小队成员，我是克丽斯嘉·巴切诺娃，她是伊妮亚·谢斯切娜。”克丽丝嘉说道，两人一起向奥利维亚敬了个标准的苏式军礼，“我们隶属于联盟陆军，军衔少尉，我们还要为自己的祖国而战，直到光复世界，我们愿意付出一切牺牲。”
伊妮娅在旁边一个劲地点头，但这样的回答并不能奥利维亚满意，她“哦？”一声，指向后面的人群：“为了他们？”
将军呵呵一声，眼神由上而下地看着两人：“你们是军人，要服从纪律？很好！”
“那么，我在此以人类统一战线军事总指挥官的权限宣布，你们两被开除军籍了。至于你们的上级，就说是我说的，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说个不字！”

PS：难道你们觉得，我会写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瞬息的战场

勘察加绝对防御圈...任何带上绝对二字的，也绝对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卡尼菲克将军不是个信命的人，但他对于“立flag”这样的行为向来嗤之以鼻。也许是他出身于狙击手这一特殊的职业，常常习惯于生死定于一枪，一击的瞬间便如抛硬币般决定了个人的生死。他牢记着自己手下抹除了多少条性命，也没有忘记任何一场倾尽一切赌上性命的战斗——猎手与猎物的命运总是相互转换的，战斗中从无绝对可言。
绝对的防御圈作为一种口号总能给人以安心的感觉，但在少将看来这本身便是一种对人的催眠，将对危机的警惕交由虚幻的侥幸心理——自从人联远征军开始逐渐接管当地人的防御工作后，卡尼菲克就在提防着如今的情况。
“有一支从埃文斯克巢穴渡海过来的beta集群，不仅逃过了老毛子卫星的监控，并且周边海岸线上负责监视的侦察兵也都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最后一次情报的确认来自于联军指挥部，和卡尼菲克联系的情报主官略有些无措地指出她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确认战况信息，小姑娘脸上的紧张做不得假，但事实上直到他们收到那支遭遇攻击的部队发来的求救信号时，卫星图上依然是一片空白。
奇怪，非常奇怪，突然出现的beta，以及故意靠近自己的指挥中心，看似昆虫却实为炸弹的微型机器人，一系列的疑团包裹着黑色守望...不，卫军特种作战指挥官，人联远征军少将卡尼菲克——刚才的爆炸换成一个无武装的凡人那必死无疑，但也许出乎暗杀者的预料，人联特种部队用碳化晶格装甲制作的装甲服本就是被设计成无视轻型火力的昂贵产品，想要杀掉自己那请起码拿出500克以上的C4！
但问题总得一个个解决，这支突然出现在联军防线后方的集群规模达到了三万，虽然不多但是直插要害，仿佛经过了精心计算般，如果让这些鬼东西从背后夹击一线要塞，对还没完成整编的老旧苏军那后果不堪设想。
“眼光和出手的时机十分狠辣。”
卡尼菲克如此评价道，随着基地警报的响起，本就接到将军的命令待机的黑色守望连队抵达了停机坪，他们跨上了梭型悬浮摩托，每十人一个编队的摩托车点亮等离子引擎悬浮到两米的高度，一扭车头转向驶上了轨道，其中一辆接上了卡尼菲克，战术网络校正并连接上整支快反部队，将军迅速做出部署。
“无人机部队去封锁海岸线，配合炮兵打击堵住可能登陆的其他集群。装甲连队前往指定坐标点包围beta，由我带队黑色守望解决光线级后，协同层云轰炸歼灭所有beta！”
基地大门在警报中打开，悬浮摩托尾部的工质引擎启动了激光器，它汽化腔室内的固态燃料引发一场剧烈喷发，瞬间将车速提到了亚音速子弹般窜了出去——“所有部队，执行E方案，宪兵排查基地，找出那些潜伏在我们中间的虫子！”
下达命令的同时，卡尼菲克也没忘那群拖油瓶：“联络员，给我接上遇袭部队的长官！”
“马，马上，将军（因为不熟悉电子设备手忙脚乱的女兵）...将军！联盟陆军，国土防空军已启动了紧急预案，他们已经派出了机动兵力前往支援，是由‘加尔’战术机小队，她们将协助猎杀光线级。”
“什么？”卡尼菲克一惊，然后大怒，“谁下的命令，为什么没通知我？”
“？”
情报官一时失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承受着卡尼菲克愤怒的咆哮——“是哪个白痴无视指挥序列？联军的行动必须统筹指挥，因为你们的部队没有敌友识别模块！派她们上场是想挨轰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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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的引擎带动着巨人的身躯轰鸣着从积雪的荒地上飞过，阳光照耀在积雪上的反光衬托着机甲的雪地迷彩，拉长的尾焰在雪地上溶出一条蒸汽的烟幕，一台SU37和七台su27战术机以雁形排开在十米低空中快速掠过一座座起伏的山丘——她们只有八台，但带起的动静仿佛有千军万马。
“所有机组保持贴地飞行，以地形为掩护向前机动！我们的任务是猎杀光线级并辅助友军突围，所以速战速决，明白吗？”
在一众的“明白！”里，夹杂着来自副官娜塔莎的轻声提醒：“队长，我们还要负责救出瓦伦京大将的儿...”
“那个交给我，你们必须尽快远离战区。”
领队的SU37里，菲卡琪娅·拉托洛娃中校瞄了一眼雷达上的距离，神色严肃：“还有，不要谈论此事，现在是非常时期。”
“队长你是说，9527的人？”15岁的雅科夫接上了话，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自从他们突然冒出来，这些天KG...唔，那帮家伙到处都是，军队上层也是不断...”
“这些不是我们该去想的事！”
娜塔莎尖声呵斥道，若在以前没人敢吭声，但如今——“现在我们顶上的也是那个什么守望的将军，你们没看出来吗，他们那升起的旗帜根本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但他们已经拿下了军队的控制权。我们这次行动是违反联军条例的，他们会不会以抗命抓捕我们？”
中校打断了这些声音，当她开口时，再不和谐的声音瞬间烟消云散：“联盟依然是联盟，我们还得服从命令！我们是祖国的战士就要完成自己的义务，这一次也和过去一样，相信我，我会把你们每个人带回家的。”
有些事情还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士兵可以知道的，就连自己也不行——何况自己不过是一名中校，卫士的军衔从来都很高，这是一种安慰，是为她们高风险任务的补偿，但注定活不久的军官谁也不会在乎。
而且，就算他们口中的9527部队又如何？过去自己等人尚且还因不可获取而能挣的少许优待，自从他们来了，自己这些卫士简直被完全抛弃，就像角落里的垃圾般。
这个悲惨的世界不会有丝毫的改变，我们将在这个地狱里挣扎着饱受折磨地死去。自己早就别无所望，只有这些孩子，像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的孩子，能尽到自己的责任给他们些许的幸福，那样...
“咚咚咚！”
闷雷般的响声从战场后方传来，炮弹划过天空的呼啸声通过耳麦甚至能清晰地能判断出高度，那无数次的经历带来的刻入骨髓的记忆将中校的灵魂拉回了战场——
“第一轮炮击的诱饵弹会为我们指出光线级的大致位置，待重金属云散布后准备突入！”
战术机编队展开翼刀，长刀在后，机枪在手，左边的手臂持握的加装了爆反装甲的盾牌挡住胸前，做一个防御可能的光线级攻击同时增加风阻的姿态，等待着队长的命令。
“跳跃！”
引擎喷出一股蓝白色的烈焰，这些18米高数十吨重的人形机甲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人联远征军流传着一个笑话，那就是领袖把精英都留在了锡拉，把二流送来了地球。
远征军的主体乃是当初第一批在月球厮杀的远征军老兵，所以这话谁信谁傻，但这个笑话中不乏有抱怨的含义——人联指望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能在这边稳住大局，但代价就是给本地人当保姆。
毕竟这里是地球，人联的存在还没有揭露，在万事俱备前要尽量避开麻烦。工研部虽有规划，但到底还没在这边设立资源开采和制造中心，狭小的虫洞根本只能勉强维持远征军自身的补给，对于已经名义上是“统一阵线”的北极熊军队，首先是指挥权的控制尚有许多明暗的龌龊，然后是没那个资源对他们的武装做改良。
这些客观的与主观的麻烦聚集起来，就会导致许多卡尼菲克将军所苦恼的麻烦，以及可以目视到的，那旧军队面对野战的beta一败涂地的惨状。
隆隆炮声从要塞方向响起，苏军老式的冰雹火箭炮在空中做无制导的乱窜，起码有两个炮兵团在用最快的速度打出一个基数的弹药，但是这些炮弹大部分刚刚飞出地平线，就会有一道肉眼难以看见，但会在空气中有留下淡淡痕迹的轨道伴随炮弹的殉爆出现。
看似猛烈的炮击与响彻不停的爆炸声，震得远方的高山都发生了雪崩，但热闹却总在距离战场尚有一定距离的半空中进行。炮弹与火箭炮在高空中炸成碎片，橘黄色的火球染红了天空却带不来丝毫的杀伤，金属的破片砸落大地不痛不痒，beta的洪流没有丝毫停止的样子。
光线级的占比早有规律，为千分之七，预测战场上便有210只！哪怕是12秒一发，要塞那边的重炮加起来也没这个数多，在这场炮弹的消消乐中，唯有全实体的重金属炮弹能撑到临近地面，而在激光的照射下这些炮弹一路飞行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烟幕。
上千发AL炮弹弥散开的浓烟笼罩战场，遮住了烟幕中正在进行的屠杀，但也因这烟幕显现出了一条条明显的轨迹。转瞬之间，一连好几个光点跳入了烟幕，密集的枪声再次在战场上响起！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一辆辆飞梭悬浮摩托如风般越过道道沟壑，战术网络里已将先前的景象抓拍并进行分析，在飞行的同时这些摩托后座弹射起密集的蜂群诱饵导弹，代替自己的主人被激光点下。
“已确认目标，苏军‘加尔’大队，八架战术机，正跟踪其信号。”
卡尼菲克连通网络，同时启动车载的武器系统：“黑色守望注意，不仅是歼灭光线级，这次还是一场救援行动，目标总数有八，迅速行动，剩下的交给火鹰解决。”
“是，长官...不过，这是当地人自找的，也不过八个人，值得我们这么费力吗？”
卡尼菲克：“因为我们不是当地人。”
摩托以贴地半米的高速迅速接近那烦人的重金属云，不过刹那间，一个小小的黑影从黑色守望的头顶闪过，在这瞬息的战场，对于专心致志的士兵们，乃至目镜系统来说都不值得注意。
但卡尼菲克心中却猛地一惊——

PS：谁能告诉我，眼部肌肉痉挛怎么解决，右眼一直跳。

第一百一十六章·微乎微乎，至于无形

“重金属云已经散布，在通讯消失前最后一次通告——”
战术机庞大的身躯从beta头顶不足五米处高速掠过，仰仗于机身背后两台大出力的引擎，姿态调节翼刀灵敏的捕捉着流动的空气，给这些完全由轻量化航空合金打造的“巨人”翱翔于天空的力量。仅仅八台苏式战术机就敢冲入3万beta的潮海中，这样的勇气对于人联的士兵们来说亦是难以想象，但她们做到了。
“全队跟随我的尾迹，以雷神加尔之名，我们绝不会失败！”
如此之多的beta...数量众多的红色战车级几乎染红了大地，沿着突击级巨兽门冲出的道路战车级与要击级们拉成了一条长队齐刷刷地向前挺进。我已经无心再赘述这些生物的丑恶，但我们应当了解我们的敌人，beta没有所谓的“战阵”，它们的散布总是以速度差异形成的自然结构——时速150的突击级会正面碾压任何阻拦，较慢的战车级和要击级居中但因其数量是为主力，最后的，才是最慢的小型种们——士兵级，斗士级，以及最重要的光线级。
地球人类以“反激光”炮弹在低空散布上PM爆表的重金属云一向为远征军们所厌恶，它遮蔽视线并阻碍无线电通讯，但这种无奈之举确实能起到一定对激光的抑制作用，但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放之只有亲历者才有资格评判——su37战术机的头部扫描器打开广域扫描器，烟雾带来极低的能见度，拉托洛娃中校小心地控制机体与脚下的beta保持距离。超低空飞行不代表安全，以每秒数十米的速度行进的编队保持着S形的闪避机动，因为从她们进入开始地面上的战车级便开始食人鱼般跳跃起来，如果让这些东西抓住你...
国际公认的“死亡八分钟”印证着百分之七十卫士的命运，但对于联盟最强的前线小队，这个数字也与完成任务的时间挂上等号。在黑暗的迷雾中摸索的加尔小队一路向beta最末端的位置加速，机甲右手上持握的巨型步枪也已经把2000发无壳弹顶上了枪膛——
要塞方向的又一轮炮击抵达战场上空，但再一次凌空爆炸，不过密集的激光在透过重金属云时留下醒目的痕迹并被这些经验丰富的卫士们所捕捉。
“距离1300码，数量20只，跳跃！”
su37引擎喷出一股极长的烈焰，高温瞬间将下方的战车级烤成焦炭，几道亮光在烟雾中弹射而起，这一幕被正依靠亚音速对beta进行大包抄绕后的黑色守望们所看见。
“没有信息引导，就这么直愣愣冲进去靠肉眼搜寻敌人，真够蠢的...但很有勇气。”队员赞赏道，“我喜欢。”
“喜欢？她们大多是未成年人，炼铜是想挨枪子吗？”
卡尼菲克可没兴趣开玩笑：“装甲部队即将就绪，C队去占领制高点布置通信，B队布置诱饵去引诱攻击苏军44旅团，尽量多救下点人。”
“长官，能不能让要塞的那帮蠢货不要再发射这些烟雾弹了，让我们一口气去解决掉！”
“不行，那些战术机需要这东西的掩护，我不会做这种事。”卡尼菲克断然拒绝，“但对于他们的擅自行动，事后我会去找他们问责的。”
也就是问话而已，对方会送来一份言辞恳切的报告书，自己也没法伸手打笑面人，哪怕对面的妄动阻碍了部署——这并不让人喜欢，卡尼菲克不喜欢这些事但别无办法，虽然自己作为联军总指挥，但目前两军的协调细节许多都没有敲定，苏军还能有相当的自主权，自己的军法还管不过去。
但领袖已经回来了，这团乱局就快有一个收拾了。
“A队，随我歼灭光线级！”
悬浮摩托绝尘而去，这些以亚音速飞行的梭型飞行器一骑绝尘，其速度世间罕有。在黑色守望离去之后，一片稀松的树林中轻盈的飞出复数的，只有人一指大小的“蜻蜓”。
蜻蜓的复眼中有一万八千只更小的眼睛，但这些“飞虫”却有一亿八千万像素，它们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并且翱翔于天空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些东西太小了，并几乎不放出热量，所以行走于阴影当中不论何人都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哪怕beta也不会主动攻击它们，因为它们从没带来威胁，不被beta记录，而且对于飞在天上的它们来说，光线级不会浪费宝贵的能量。
所以这些小东西大方地跟着黑色守望们行动的轨迹向beta中飞去，昆虫展翅的速度远追不上悬浮摩托，于是它们调转方向飞向那几个黑雾中的光点。而“蜻蜓”虽小，它们的脊柱上却铭刻着几个更小的汉字。
“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
无声无形，是为兵之上者！
“我们知道敌人躲在暗处，但只要留存世间，就不存在绝对的无声无形。”
在这些小飞虫飞走后，在树林间微微的摇曳中，凭空中多出一团模糊的光影——它没动之前保持着完全的隐形，连那些虫子背后的主人也不会知道它们被反跟踪了。
空中的影子缓缓降下，而雪地上却也突然多出了一双脚印。朦胧之中光线的扭曲被终止，一台兵蜂无人机，以及一名穿着鱼鳞状纹路紧身衣，戴着红色呼吸面盔的不明人员。他们的动作除了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外，身体表面似乎没有摩擦力，呼吸与热量全部被这套作战服锁了起来。
“‘阿尔法41’报告执行者，发现疑似目标，数据上传中。”
脑内插件沟通上军团暗网，无声的交流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每个人都知道黑手是人联最锋利的那把刀，但少有人知这把刀最锐利的那个尖。
影子小队？他们是不存在的，就像那件自带光学迷彩也几乎没摩擦力，汇集人联隐秘科技成果的连体服启动时，没人知道，光热声点的感应全数无效。作为黑手最特殊的组成部分，他们的组织较之十年前有了质的飞跃，而作为高级赛博格，这些特工们有权限利用人联全部信息网络。
通讯另一边，执行者迈尔斯查看了这些情报，但这并不能让他满意：“这些小东西是技术的造物，先进的仿生学与电子技术明显是人类的科技，我很高兴这不是beta的某个新变种，但谁又能造出这样的间谍机器呢？”
谁干的，白头鹰？这个地球的技术实力不得不让迈尔斯感到疑惑，他很怀疑，但这里的人连战术机都能做出来，搞不好有一些别样的惊喜？
于是——“布置电子陷阱，捕获一些，我猜工研部的人会很有兴趣。”
领袖和奥利维亚将军肯定也会很感兴趣的。
“命令确认，搜索范围扩大至海岸，准备部署EMP设备。”
黑手负责看不见的情报，那么卫军则只需要关注如何收拾看得见的敌人。这场beta的突袭对于卫军的力量来说并不在话下，也许还有一些疑惑，但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战术条令。根据卡尼菲克将军的命令，从基地起飞的公牛运输机已经抵达了战场各地，从机腹钢缆吊下的是一台台目前还叫不出名字的装甲载具。
这些轮子上长刺，装甲车的体型却扛着方形轨道炮的车辆拥有笨重的履带车辆无可企及的速度。随着一台大功率雷达的启动，战车在侧翼的出现很快吸引了大量在屠杀溃退苏军的beta，然后他们保持略高于战车级的速度（85KM）连打带跑把这些怪物引开。
而这时，延迟部署启动的小分队开始介入对44旅的残兵进行掩护，战斗的节奏很快，因为他们并不寻求解决beta，作为快反部队他们的职责是牵制，真正的歼灭将等到黑色守望解决光线级后，死神将从天而降。
而这一切，这所有的细节，包括卫军的战士们是如何作战的，他们的武器是什么，载具长什么样都在被一双如饥似渴的眼睛所看着，一丁点也不放过。
“原来如此，他们不求造出一样从根本逆转战局的装备，而是根据beta的特性进行针对处置。他们的技术远在常人之上，若是与这样的人为敌...”
“也许，我不该冒进的。”
信号经过多重编码，途径几个中继地点，最后抵达这黑暗的密室。覆盖整个墙壁的屏幕被无缝衔接成清晰的图景，每一帧都被留档用作分析——信息，情报乃是决定胜利的第一要素。自从来到这里，自己早就受困于那群马鹿的愚蠢许久，他们都不看《孙子》的吗？虽与自己同根同源，但自命不凡远胜贤治，冥顽不灵压过晋三，心胸狭隘窄于直美，自己被迫不得不独自采取行动。
这其中有无数风险，尤其是自己引诱beta来创造收集情报的机会，对这未知的势力来说形同攻击。
但还好自己的独走，否则所有人都还将被瞒在鼓里，不知道北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或许已经在准备报复了。”
人影从跪坐中站起，想到此处，他紧握着手中长刀，心中忧虑：“启动全部自毁程序，如今还不是与这些人交恶之时。”

PS：不，我们不需要更多的李，也不需要什么第二主角。

第一百一十七章·回去再说吧

“全体，跳跃！”
战术机喷出一股烈焰，八台机甲如旱地拔葱般急速向上提升高度。驾驶舱内，拉托洛娃中校紧紧盯着投影的信号器——一旦战术机飞起便脱离了beta肉身的掩护，在无遮蔽的空中必然会被光线级所锁定，这是猎杀中最危险的一环，伴随着肾上激素的分泌，紧张感与兴奋感一起遍布全身，手脚有些微的颤抖，然后又被理智所控制住。
中校深呼吸一口气，汗水微微在额角渗出。她甩了一下那头扎成马尾的金发，束缚着身体的抗荷服侦测到血压和体温的上升开始收紧并打开调节阀——抗荷服在出汗后触感很糟糕，无论多少次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此刻她必须忍耐，并且时刻监视激光传感...
“光线级照射，准备应对！”
茫茫雪地上，在一簇战车级簇拥下一群光线级里有七只抬起了脑袋，篮球大的眼珠子白炽灯样亮起——人联的解剖显示这些怪物的眼珠是由数兆细小的复眼组成，每一个复眼都是一个小的激光发射阵列，在它们聚能发射前也要进行短暂的预热。这个时间差给了卫士们反应的时间，当警报响起，她们能提起盾牌挡住正面——
汽化钢铁的光束瞬间抵达，亿万光子将太阳的能量汇集成尖锐的长矛刺在钨合金的盾牌上，融化的铁水喷溅如火花，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蜂鸣！
一秒钟在这也显得漫长，人类所能找到的最耐热材料与最先进散热涂层显得如此脆弱不堪。拉托洛娃中校紧盯着盾牌强度报告，su37战术机的引擎还在加力推进，就在这空中她们顶着激光在两秒的绝对时间里锁定了光线级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战术机的枪？那是发射37毫米口径弹药的机炮！枪的布局类似P50，一个长排弹匣装着2000发无壳弹，电打火系统让这些弹丸金属风暴般脱膛而出，覆盖所有光线级的位置把这些电灯泡打成破布。八台机甲的短点射覆盖那片区域并终止了照射，为防止漏网，中校还打出了武器炮管里的一发120榴弹。
“轰！”
气浪吹开了些许重金属云，雪地上留下一个洒满组织物的大坑。八台机甲在火光中落地组成一个圆圈，有节奏的机炮声向四处横扫，在身边垒砌一座由战车级尸骸组成的掩体——“第三批光线级歼灭，节省弹药准备清缴第四批！”
拉托洛娃中尉扳起操纵杆，苏37左臂也拉起几吨重的盾牌，底尖轰的砸在一只战车级背上。那蟑螂般挣扎的姿态令人厌恶，中校松开脚踏板，机甲的铁足绽放紫色的血浆——她将无线电功率开到最大才能与自己的小队联络，然而在吩咐下任务的时刻，她们突然发现不远处发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
那光，那火焰如莲花绽放一层层翻涌着向上升腾，绿色的烈焰仿佛恶魔的吐息教人不寒而栗。爆炸的动静如此巨大，在天边形成了一颗蘑菇云，冲击波的浪潮吹开了天空中的重金属云让视野和通讯一起恢复。
但不管是什么武器，此情此景令娜塔莎上尉几乎抓狂：“没有重金属云消减激光，我们一起跳就会被打下来的！”
“等等，是那边的人，他们来了！”
数日前的保卫战里，她们见到过许多次这末日般的武器。听说这叫泰伯利亚液化弹，原理未知，但威力比堪比战术核武能彻底摧毁一个区域，但老实说，她曾经以为这东西都是交给一线对付突击级的。
果然，不待己方主动，对面的通讯就先一步到来：“加尔小队？我是联合指挥部长官卡尼菲克，你们马上撤离战场，这里由我的人接管。”
不仅是通讯，随之而来的还有联合军的高级权限——苏军的指挥权目前还没有完全交给这个联合指挥部，理论上她可以不听，但对方的名字让她不敢冒犯。
自己还肩负着一个任务，不能明说的任务...这让拉托洛娃中校有些两难，而对方声音冷淡，似乎不想多谈：“重复一次，立即从边缘退出战场，我们已经扫荡了四周，你们能安全地低空飞行，明白吗？”
“向您致敬，卡尼菲克将军，但我们还有任务！”中校一咬牙，拒绝了这份命令，“我需要我直属上级的命令，本队将继续执行任务...”
“你上级那边我会沟通的，不想死就马上离开，我们没工夫给你们当保姆！”
“抱歉，将军，我们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卡尼菲克将军似乎有些火了，但也难怪，黑色守望在重金属云干扰下忍到现在才动手，就是为了保全这些卫士的生命。他不明白这个军衔中校的女人在想什么，在卫军里服从是每个人最基本的要求，到了这边自己的观念却一次又一次被挑战了底线。
双方的沟通还在继续，但就在战场的一千米外，一排高速飞行的悬浮摩托正在浪潮般的beta头顶上逮虾户。秒速27米的悬浮摩托就在一大群战车级头上贴着它们头皮做S型机动，如此之近仿佛伸手可得，但如此之快战车级们伸手却抓得到高温的工质尾焰，上千摄氏度触碰就是血肉碳化。
黑色守望的士兵们在虫海上空游刃有余，他们的动态视觉看这样的速度只是寻常甚至有些乏味。作为T2的精英，从被选拔开始他们的身体了就做了诸多的改造，尤其是运动神经——在他们的额叶皮层植入了一块生物电芯片，几百根蜿蜒的纳米导线与原生神经网络并联，形成第二神经网络协助处理电反射，让思考与动作达成一致，并能切断过度的反应（痛）。
然后他们的视网膜植入了高感光底片，虽不能看到不可见光，但眼球帧数从30提到了80，额外的帧数由芯片处理信息。卫军的飞行员也靠这些技术突破人体极限，能在哪怕超音速下做出沉稳的处置，普通人执行大脑命令要0.1秒才能反应，而他们？十分之一而已，否则如何与黑手那群怪物抗衡。
毫秒的反应力遛beta好似遛一群迟钝的王八，各车组大胆地就在战车级二十厘米上疾驰。特种兵们摁下龙头上的按钮，车头的5MM电磁机枪朝下耕耘染血的壕沟。车组散开，各自朝天上打出几枚光线级诱饵导弹——
“地点确定，开始猎杀！”
光线级的弹道在雷达上清晰可见，单车开始加速，一发绿色的弹头“咚”地打出，按直线破空而去。
黑色守望们根本用不着亲眼看见光线级在哪，避之不及般180度掉头离去。导弹贴着地形超低空飞行，光线级却因被比它高的战车级挡着直到导弹到近处才能目视，而此刻一大团气雾散布了开来...
“歼灭”的报告随着一朵朵蘑菇云一起传来，不过一分钟不到，卡尼菲克将军终于能无可置疑地问她们：“光线级即将全部消灭，你们还有什么理由？说！”
“...”
短暂的沉默后，中校张嘴，却发现满是苦涩的味道：“加尔小队，撤退。”
“队长，任务呢？”队员紧张道，“瓦伦京大将的...”
“住口，责任我来承担！”
战术机启动了引擎，开始起飞准备撤出战场。不远处的卡尼菲克扭动车头看着她们离开，为这些人的幸存点了点头。将军评估着此次行动的经过，虽然其中还有许多的疑点有待解惑，但beta的问题是可以平定了。
他按住头盔：“光线级即将歼灭，火鹰轰炸机组，你们可以起飞了。”
不过将军那有放大功能的目镜，却因为看到离去的战术机编队而给他标出了一个异常点，那就是他之前一直留心的“间谍飞虫”，那些离去的战术机引擎上都趴着一只...
“该死！”
将军心中一惊，不祥的预感在他眼前瞬间应验，天地间一道脉冲信号从海岸边传来，来自主人“自毁”的命令得到了完美的执行。几团火光在战术机后背亮起，紧接着，她们全部从十几米的空中翻着筋斗摔落地面...
---
警报。
红色的警报在舱室内刺耳的叫嚷着，将她从昏迷中拉起。拉托洛娃中校额头磕在碎裂的显示屏上，温热的鲜血滴答，滴答，滴落在爆裂着火花的电路板上，而她发现自己被安全带倒吊着捆在了变形的座椅上。
撤离...不，娜塔莎呢，雅科夫他们呢？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里没有人会给她说明，中校咬牙想要伸手去拿旁边吊着的通讯器，鼻子里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机油泄露没有了冷却液开始挥发的味道，如果碰上电火花...她更加努力地想要勾到通讯器，为此她拼尽全力。
加尔小队，小队不能没有自己，那些孩子还需要自己保护...
然而，一股剧痛这时才从手腕处传来，她那双被血液弄得模糊的眼睛努力睁大，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从小臂处弯折了45度，森森白骨刺穿了血肉狰狞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不仅如此，中校的两条腿不自然的弯折着，已经没有了感觉，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喊——不，她确实张了嘴，但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肺部的运作挤出了血泡，让她止不住地咳嗽着。
她看见了每个卫士的终途，死亡的阴影正在向她靠近。自己的战术机此时正倒在地上，轻型航空合金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肯定已经剧烈变形，然后，一些声音通过固体传导被中校听在耳中。
那是beta，围上来的beta们正在撕碎战术机，用它们的嘴巴嘎吱嘎吱咀嚼着金属。连坦克都能咬掉的嘴巴扯下那些本就欠缺防御力的装甲，一层一层，向着核心而来，中校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beta吃人，而且比一般的东西它们更偏好吃人，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把你抓起来，从头开始，一口一口地撕下皮肉，嚼碎骨头，你的哭喊它毫不在意，你只是食物，而它们只是想这么做。
不，我不要，宁可被燃气炸死也不要被这些怪物吃掉！
但是，最后一块隔板也被一双手臂撕开，拉托洛娃抬起头开，眼前出现一张就像被剥去皮肤的脸，还有那“咔嚓咔嚓”咀嚼的嘴巴。
而她残废的手脚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见战车级的手向她抓来，眼泪混杂着血液，二者再也分不清楚。
“刷——”
一道白光贯穿战车级的身体，动能之大轰的半边身子消失不见，而紧接着“嗡嗡”的电磁推进器的声音出现在了外面，一个人影径直从车上跳下来，他把一支半人高的轨道步枪收回背后，左手拔出了手枪，右手提着从车上拿下来的链锯剑，碳化硅的齿轮正在阳光下咆哮。
密集的弹幕从天空中传来，黑色守望的士兵们驾驶着摩托来回穿插于天空阻挡着靠近的beta，他们已经抵达了那些坠毁的战术机附近，勇敢的士兵已经跳下了车，像卡尼菲克将军一样登上了残骸的胸口。
战车级的扑咬对卡尼菲克来说和慢动作别无二致，他的电磁手枪一枪一枪扣动着，小型的轨道炮打烂头部，咆哮的链锯剑从前额刺入，撕碎并挥洒蓝紫色的鲜血。避免和beta近战的准则对他并不适用，强化的肢体配合上动力装甲的电子肌肉，他几乎一脚把最后一只战车级从残骸上踹了下去。
真实的场面发生在中校的面前，但却又那么虚幻。当那个男人提着染血的剑站在驾驶舱口前时，他蹲下身，面甲自动弹起，在拉托洛娃上尉面前是一张俊朗的面庞——这张脸的主人在过去曾经也常阳光开朗，如今饱经风霜，不苟言笑。植入物的手术痕迹停在脸上，瞳孔之间，跳跃着异样的闪光。
打开面甲是为了避开过滤系统，卡尼菲克闻了闻：“燃气泄露，多处骨折...你运气很好，中校。”
将军扯断安全带，金属的手臂却将伤者轻柔地抱起，阳光照耀在中校的脸上，温暖，让脸上的血泪也为之干涸。
“关于你的小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会有些问题要问你。”卡尼菲克抱着中校走下残骸，等着部下将担架送过来，“不过，还是回去再说吧。”
天空中，战鹰呼啸的身姿飞过太阳的中心。

PS：不好意思，迟到的正文，昨天和他们研究设定过头了，找了3GUC的图文设定集。
这一章...我一向喜欢给剧情人物做安排，安排个明明白白。

第一百一十八章·今天的头条新闻

“看来我们的远征军似乎有什么新的发现。”
在读取了来自卫军与黑手两边的情报系统后，李的兴趣开始集中在最新发现的“间谍自爆机器人”身上。不过在此之前，这场在人联看来颇为无聊的欢迎仪式也也可以走向结束了，整个北极熊能管事的几乎都来到了现场，不管诚心与否，他们每个人都无比“热情”地向来自外星球的人类同胞们表达了“衷心的感谢与欢迎”，向为两颗星球的友谊而奔波，且作为人联最高领袖的李献上“诚挚的问候”。
人联的最高领袖...是一个量子生命，一台量子计算机？这个事实李从没有做丝毫的掩饰，但对这些地球人来说是一颗足以让他们三观崩裂的炸弹。可是李仿佛驾轻就熟般用最亲切的态度向这些本地人们致意，当他们握住人联领袖的手时，若非金属的坚硬触感他们完全无法分辨这是否真的是一台“人联领袖万千义体中的一台”，对方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并且似乎掌握了北极熊全部的情报，和每个人都像老朋友一般施以问候。
人联领袖的态度很友善，但，或许是眼前如此真实的一个“人”，可自己又明知握住的是一台机器的手，如此强烈的现实落差让他们不由得绷紧神经，内心的恐惧不减反增，并发至骨髓地感到战栗。
奥利维亚全程只是目视这一切，只是用面具掩盖自己的厌恶：“这些老头子浑身散发出腐败的恶臭，权利王座上的腐尸靠过往的功勋作为装裱。未来的世界没有他们的位置，为什么要陪他们做戏？”
“正是为了未来的世界才要这么做。”李如此说道，他两的声音只传递给彼此，“我们选择以拯救者的姿态而非征服者，表面的合作是为了减少阻力以及不必要的死伤，有太多双眼睛看着我们——民心之上，奥利维亚。”
将军呵呵：“听起来，这会把我们带回旧时代的繁缛礼节，让该死的人死，该活的人活，这岂不是更好？。”
“对错都难以辨别，何况死活呢？。”李颇为无奈，“放心，对这些人...我会安排的。”
奥利维亚不再说话，她还在与两个心能者女孩交谈，对她们奥利维亚的态度似乎格外地柔和，哄小孩般给她们讲着在人联的生活，不时摸摸她们的脑袋，捏一下伊妮娅的小脸蛋，活像个温柔的姐姐。克丽丝嘉尚还紧张——她突然得到了不该属于自己的生活，仅仅是这位将军的一句话，她就看见那些黑甲士兵表示立刻安排，安排个明明白白。
少女的心中只有无措，她的眼睛里面前的奥利维亚将军身影突然变得无比高大，让她唯有仰望。
这就是...权力吗？
而伊妮娅却被一系列眼花缭乱的人联信息弄得头晕目眩，“我们可以自由地生活了吗？”的话怯生生地问向奥利维亚，当后者点头时，缺少心眼的少女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奥利维亚赶紧抱起女孩，一边安慰一边故意大声道：“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吗？谁欺负了你，我帮你收拾他！”
然后目光看向一旁的军政高层，这目光扫过的地方，人群中那些知晓ESP能力者计划根底的人在这目光之下如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进了心口，大冷天脊背上淌出了冷汗。
李虽然面色不改，但心里已经炸开了——奥利维亚你好狠，还说自己讨厌演戏！而后者理直气壮，毕竟伊蕾娜此时可还不在，若果那丫头知道这些，在场有几个能活下来...
“我可不保证我制得住她哦。”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你这是下克上！
收纳大小白毛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人联对心能者的研究才刚起步，她们俩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心能者是异能的前提已经被确定，但如何有效培养具有异能天赋的人还是个未知数，这也是北极熊在人联眼中一处重要的价值。
可是将军这么一开口，整个的气氛突然有些变化——当地人紧张了起来，他们摸不清李到底会怎么做，亚佐夫更是直接上前主动握住李的手：“伟大的人联领袖，我们为了这场战争，不得已做出了很多的牺牲。”
牺牲二字咬的格外着重，他热切地看着李，而后者回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亲爱的地球同志们，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不要让更多的牺牲，悲剧上演的，过去的嘛，先不提了。”
不过——“至于未来，还需要我们努力去创造，走错的路，自然也要纠正一番。我这里正好有个提议，还请元帅阁下帮我参谋参谋啊。”
李转身，一抬手打了个响指，似乎激活了什么命令，刹那间虫洞亮起炫目的光芒，强光逼得凡人们连连后退，然后一面旗帜从从洞中首先伸出来，然后，轰鸣的猛犸坦克带着众多列队的步兵开出了虫洞，超重型坦克压垮了欢迎仪式搭建的礼台，四条钢铁的履带压碎了光洁的路面，绞烂的碎石四处乱跳丝毫不顾及会不会砸到观众。
人群在奔逃，谁也没想到李会玩这一出，而这还没完，那些端着步枪穿着银灰色护甲齐步向前的士兵在穿过虫洞后就在军官的厉声呼喝下跑步前进，组成战队从人群两翼跑过。披甲的靴子踩着地面的节奏声更像是踩在北极熊的心口上，这些士兵从虫洞鱼贯而入，仿佛不会停止般渐渐挤占了基地的全部空地。
士兵，坦克，不仅如此，许多径直飞在半空中的载具穿过虫洞便翱翔于天空，尖锐的破空声折磨着凡人的耳膜，高大的圣灵机甲放出了独眼的红色强光，审视着地面的凡人。最后开出来标着工研部徽记的MCV释放出遮天蔽日的无人机，控制了整片天空。无论是士兵还是工程师，锡拉人们好奇地瞧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本地人——
这就是地球人？怎么这么矮小。
自第一批千人规模的远征军后，人联终于投放了它用于统合这颗星球的一小部分力量！但一小部分力量也足以让亚佐夫手如筛糠，人联的军队将北极熊的高层团团围住，只要李一声令下，奥利维亚将军的建议就能得到全部的满足。
“人联的领袖，这是！”
李一把按住亚佐夫的肩膀，一脸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道：“不要紧张嘛，我们是盟友，不会有你担心的那些事情的！”
整整一万名士兵，上千名工研部技术人员和近两万的保障人员可没那么快全部通过，但军队的威势已经足够吓住了这些人，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李搂着老元帅，指着虫洞感慨万千。
“我希望加深一下两个世界的友谊，老元帅，我看这些日子你也很配合我们的工作，不妨咱们更进一步？咱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工作就是我的工作，你的国民就是我的国民，我们亲密无间，不分彼此。”
亚佐夫满头大汗：“人联的领袖，这种玩笑...”
“玩笑？我没开玩笑。”我是强盗——李体贴的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感慨着，“礼尚往来，你们组织个外交团嘛，你亲自带队到我们那里去看看，大家互相学习，多好！”
至于地球这边，有些工作耽搁了太久了，不管是军方还是工研部，两边的大佬都有好些计划要实行。所以亚佐夫也不用担心，我李不说爱民如子，但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地球和锡拉携手战胜beta，一起创造美好的未来！啊，差点忘了，我们的友谊还需要一份见证。”
李指向人群，选中了一个抓着相机咔嚓咔嚓，这个时候都不忘自己本职工作的内部记者。
“真理报？正好，今天的头条我就给你了！”

PS：高达79的设定我看完了，怎么说呢。
老一辈的艺术家真是了得，他们用严谨的逻辑堵上了几乎全部的设定漏洞，让我受益匪浅，至少我明白了夏亚的“手脚只是装饰品”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了。
哦，前天是226，我错过了，虽然迟了两天，但赶明咱们还是给岛国整个活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谁是我们的敌人？

让我们设立一个目标，然后找出那些妨碍我们目标的对象作为计算的因式容入其中，涵盖客观的有利与不利因素作为权重，最后设下一个X作为变量——
数字是不会骗人的，这个模型将会为我们的事业提供具体的参考，我们该怎么做，该从那里开始都将一目了然。这便是人联的风格，尽管每个明智的人都不会赞成用如此刻板的方法来处理所有事，但作为一名历经两个时代，同时在维安和人联任职的积年老吏，齐格弗里德长官深知这是解决大多数问题的办法。
“地球的风光与锡拉是不同的。”
勘察加半岛的天空上，一架无武装的锤头鲨直升机飞过荒凉的冻土。在人联这款旋翼飞行器几乎已经退役，但当远征军到了地球后，军方发现在这远离故土缺少人联工业支持的苏联，旧时代的武备仍有发挥价值的地方——锤头鲨直升机的图纸交给北极熊后，只需要做简单的修改就能作为对当地军队的援助。它本质传统的设计可以大方地在所有地球人面前出现而不会引来过多怀疑，在这个仍需要掩饰人联存在的时刻，就算是齐格弗里德要离开“控制区”也要做相应的掩饰。
人联到来此地已有一个星期多，不算短暂，但对地球人来说的还远没有到让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卫星屏蔽，设立禁飞区，更别说基地外上百公里地理的隔绝。当地人百姓懵懂无知，周边各国或许取得了一定的情报，不过在黑手与其合作的克格勃采取的严酷手段下，人联赶在向全世界现身前还能再争取几天的时间。
而对于坐在直升机上，眺望着远方地平线上出现的城市建筑的齐格弗里德来说，他所说的可不仅是风景——地球的情报他已经全部倒背如流，而且比他自己设想的还要激进的是，领袖居然这么快就在这冬将军的土地上点亮了三把火。
其中特别要说的是第一把火，作为已经完全倒向人联的北极熊“委员会派”，以双方联盟的名义，李要求在军政经济上的完全配合——说是配合，但这其中就是职权的全面让渡，他们依然挂名，但事务则全部交给联盟进行处置。
这个举动不仅大胆，而且疯狂！就算李把枪抵在他们脑袋上也绝不能有人点头同意，北极熊的高层当场咆哮，作为一个大国，他们宁可用核弹与李同归于尽也绝不低头！
但...李没有用硬刀子，也没打算给自己加上“背信弃义”的头衔，他拿出来交换的是这些身居高位者永远无法拒绝的东西，就像恶魔的果实，如此诱人的甜蜜——
长生协议。
当时目睹一切的齐格弗里德为这突破人下限的举动摇头叹气：“我们用程序来替代个人，用规则来限制行动，就是为了排除那些不受控制的因素。只要我们还是人类，那就始终是动物。”
动物屈从于本能，而对于那些已经站在权力顶峰的人来说，一般的诱惑虽然没有价值，但考虑到自己花了数十年，两鬓斑白的时候才熬到了如今的地位，却仅有屈指可数的阳寿，心中该有多么的不甘？
这就是北极熊政治的痛点，清一色七八十岁的老人，暮气沉沉的人推动着一个暮气沉沉的帝国。他们该如何拒绝，尤其是李愿意保留他们的地位这优厚的条件？
李明着把提案拍到他们脸上，但却故意给每个人独处的空间，实在的好处配合囚徒困境，一支前往锡拉进行“考察”的外交团迅速建立。不放心的北极熊头领们还要求手术在地球进行，让他们看到效果，而李欣然应允并马上开展了手术。
由首席科学家恩斯格（分身）亲自操刀的人造器官植入和干细胞疗法令人大开眼界，受术者是一名身患肺癌的老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迅速地恢复了健康——新生的毛发与充盈的肌肉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连同思维与反应都十分良好。
很快，双方就在欢声笑语中签署了文件，大家各取所需，兄弟般的情谊如太空战舰的钢板般坚不可摧，所有的隔阂在此时烟消云散。没有强迫，没有见血，所有人都在高声庆贺，唯有齐格弗里德如同看到一场滑稽的喜剧般放声大笑。
“这手术在人联，是每个公民都能免费做的，而他们为此花费了一个国家。”
但，如果有一天这样的选择落在自己头上，自己是否能经得起考验？
正沉思着，信号传来：“长官，我们即将抵达巴普洛夫斯克港口，此地聚集有大量外国使节，您会面对很多挑战的...‘新市长’。”
“无所谓，我们要创建一个新世界，那么第一步就是毁掉旧世界。”塔金站起身来，顶着狂风站在直升机门口，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座夹杂在大海与火山之间的城市，如此独特的构造令人非常满意，“告诉制造总监庞贝，他们工研部的制造基地不用再找了，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人联的部署将按照公式般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如齐格弗里德所说，“家园计划”将是与260万锡拉人每一个都息息相关的。当一个强大的文明下决心要去做到什么的时候，它将会自己有生命般运转起来，这个时候谁也不能阻止，谁都不能，甚至是下达这个命令的李也一样。
人联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自己这个领袖曾经放言的“路要你们自己走”如今已经成真，为了文明的发展，为了种群的强盛，像齐格弗里德这样的人就会走到历史的前沿。他们会去做那些不需要自己操心的工作，而自己这个领袖...
依然是不可或缺的！
“这不是一场意外，这其中充满了人为干预的痕迹。”
在李的全息影像面前，卫军的卡尼菲克将军，与黑手的执行者迈尔斯挺直了身子。之前的那场突然的beta袭击预料中并不能入李的法眼，但关键是问题的根源——由卡尼菲克将军设计的预警系统被人为的破开，并且beta在深入后方战区时的路线不是寻常的直线，而是在海底兜了个圈刻意地绕开了岸防系统。
这其中的原因固然有远征军人和装备有限，大量依赖本地军队的原因，但问题可没这么简单，正如迈尔斯的报告。
“我的影子小队搜索了海岸圈，有了一些特别的发现。苏军部署在海岸的两个观察哨的军人全部死亡，而且...”
拍摄影像传来——“都是锐器割喉造成的致命伤，夹杂少数冷兵器切割。死亡时间在beta出现一个小时前。现场没有其他痕迹，都是一击毙命，可能是敌人特种部队渗透，可惜在我们赶到前他们就撤离了。”
迈尔斯报告道：“而且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们伪装苏军进行了欺骗性通信，这是早有准备的。”
李点点头：“我们来这里有些时候了，会有渗透也不奇怪...不过，全冷兵器的特种部队可很少见，就算是暗杀，消音枪械也更符合现代需要。”
“也许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迈尔斯如是道，但他自己也不信，“这些日子，我手下处理的毛贼也不少，都是各国的精锐，但他们的水平和这次比都不值一提。”
但真正的关键是“那些昆虫型的间谍机器人，它们渗透进了卫军的基地，并且因为体积逃过了雷达。”
卡尼菲克将军近距离与间谍机器人遭遇的画面从他的颅内芯片中提取出来，他们已经对这些画面研究了许久但都毫无头绪，并且在军方刚准备进行捕捉时这些间谍机器人全数自爆，如果不是预设的程序，那只说明人联的许多情报都已经被这个神秘的第三方获取了。
“技术部门对这个世界的技术水平进行了分析，有能力干扰轨道上卫星，并且能培养出精锐的渗透战士兵，开发出远程遥控的间谍机器人的...只可能有一个国家！”
卡尼菲克将手指到全息影像地图的西北角：“旧时代我的国家，也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已经开发出大规模集成电路和通讯手段，在基础领域逼近GDI的阿妹你看...美利坚合众国！”
没错，自从人联到来，设立的最主要敌对目标就是那只展翅大西洋的白头鹰！在beta战争期间坐拥南北美洲两块安全的大陆，号称地球兵工厂其实是吸全世界的血，丑恶的资本主义大本营，炼铜癖的集中营，但确实拥有MUV地球上最多工业人口与最先进技术力量的西半球帝国！
我们是为全人类的利益而来，但不代表我们不考虑最坏的情况，阿妹你看...既然你先一步展现了你的敌意，就别怪我人联无情。卡尼菲克和迈尔斯都憋着一股火，这次的事件对卫军和黑手两边虽无损失，但形同一记耳光——被人打了那就打回去，打翻他，再踩断脊梁骨，这才叫公平！
李看着这些信息，长久的沉默。
沉默，是因为一种莫名的荒唐感，一种啼笑皆非，却又奇异的紧张感。
“未必是那只白头鹰。”李开口，令两位指挥官颇为惊讶，而他们的领袖指向地图，手指从西半球移到了东半球来，然后，顺着勘察加向下，指到一个岛国！
“你们，对这个地方了解多少？”

第一百二十章·那年的京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再去记下那些生者与死者的数字。
1998年，夏，夜晚，京都。
城市在燃烧，帝国海军战舰释放全部的火力，战列舰的巨炮将一吨重的炮弹铺天盖地砸落千年的都城。京都，曾经帝国的中枢如今已是一座死城，炮弹的爆炸似天空崩裂，建筑倒塌，民居被烈火吞噬，战火终究还是降临了这神圣的国土。
可是这都无法阻止beta在帝都的土地上驰骋，从九州岛渡海而来的beta无可计数，而帝国军尽管做了数年的准备，防线却依旧一触即溃。兵士们源源不断填入了战争的深坑，连尚在训练中的新兵也不例外，可是不够，beta就像一堵血肉之墙从地平线上平推过来，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人类能战胜的敌人吗？
战斗，撤离，撤离又变成一场逃亡，同校的好友在自己眼前挨个死去，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睛仓皇逃命，但逃亡亦有终点。
凡事皆有其结局...自己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它到来时，自己只能像个懦夫一样颤抖，任凭战友如何呼喊，脑子里一片空白，拿枪的手怎么也无法保持稳定。
“开枪，杀了我，篁唯依！”
爬在战术机上的士兵级撕开了驾驶舱的装甲，类人的怪物口中淌着涎水，扒拉着最后一块挡路的金属板——那后面就是自己的同学，战友，不久前还救了自己一命的山城上总。被突击级重创的战术机驾驶舱里，少女瘫倒在座椅上，破损的抗荷服处流淌着大片的鲜血。
“唯依！”
好友的尖叫淹没在一声巨响当中——街道的建筑被一头巨兽轰的一声撞得粉碎！冲击波裹挟着大量的碎石砸的篁唯依摔倒在地，而倒地时，自己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恐惧。
又一只突击级？少女的眼神一片黯淡——自己要死了吗？
但，现场响起的是巨人迈步般的震动声，被砸的迷迷糊糊的篁唯依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台白色的战术机？就像画中的毗沙门天王降世般一手捏死一只士兵级，把现场扫了个干净。好似将军盔的机甲头部看向了自己，双目间闪耀着太阳般的强光！
“轰！”
篁唯依尖叫一声捂住刺痛的眼睛，那道光越过自己头顶轰击在一旁的街道，空气中的高温烧焦自己的发梢，同样还烧焦了一整条街的beta！
“巨人”咚咚地走了起来，而就在刚才巨人撞穿的建筑破口处，一群造型自己从未见过的士兵们簇拥着一台巨大的卡车开了过来。这些兵士穿着明黄色的军装，披挂着颇为古旧的甲胄，手中持枪腰间却悬挂着一把武士刀。
这是——
陌生的士兵冲向了街口，炽热的枪弹射向被引诱来的beta。他们个个身手矫健，看起来精悍无比，夹杂着许多自己不认识的武器，当beta抵近时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带头的军曹刷地拔出武士刀，刀锋无比耀眼地亮起——
“半载！”
“帝国万岁！”
“突击！”
兵士们齐齐呐喊，以无比的勇猛冲向beta。篁唯依都要看痴了，疯狂的现实敲打着她的三观，重击着就要打碎前她喊出了声：“不要，不要靠近它们！”
不要和beta近战，这一点已经是全世界公认的铁则。这些怪物能顶着小口径枪弹突破阵地，就算是.50的重机枪也难以毙命，也就是说一旦和beta接近只有被它们啃食的下场。
“不要。”少女满面泪痕，无力地看着这些“帝国”军人们冲向beta，“不要再死更多人了...”
但，现实再一次给她开了个玩笑，真的有人敢主动和beta近战而不是仓皇逃命...上百把闪光的武士刀在机甲眼中迸发的激光支援下，一刀就把皮厚如钢铁的战车级劈成了两半！这些士兵们手中的刀剑挥舞如风，步伐敏捷远胜京都最强的剑道宗师——毕竟那些老头子惯于打磨招式，何尝在战场上与人厮杀过？
混战中这些士兵组成阵型，在潮水般的beta中左右挥刀，士兵级们未曾近身就被迅猛的光刀从头劈开，斩断骨头也不比割裂草席困难多少。滋滋作响的刀刃划过时不流丝毫血迹，因为高温已经灼烧了创口，然后武士们再一个踏步，每一次挥刀就是一只小型种断为两截。他们在虫群中逆行，脚下层层叠叠堆积了无数散落的残骸。
在他们面前beta的愈合能力荡然无存，短短十几秒内涌上街道的小型种便被清除，而随着一道命令，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帝国武士们，收刀，归队！”兵士们井然有序地撤回了原地，他们伤亡微乎其微，并且骄傲异常，路过时甚至都没有看篁唯依一眼，就好像她刚才的话语只是个不值一提的笑话。
“好强。”少女有些呆了，她不知道该欢喜还是什么，但想到自己死去的同学们，心中的痛苦就怎么也抑制不住——
“要是你们早点出现！”
男声粗暴地打断了篁唯依：“早点？自己修行不够，便只能仰赖强者，若此，迟早还是在战场上送命的结局罢！”
尸横遍野的街道上，一名男子踩着稳健的军步走到了篁唯依面前，路灯照着他的脸庞，将影子拖得极长。男子身上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夹杂现代和古风间的具足，他腰间配着长刀，没有戴头盔，容貌十分年轻却有一股不可置疑的威势，和自己所见过的任何帝国军将领完全不同。
男子胸口的徽记也和任何武家家徽不同，不仅是他，周遭的兵士身上也都有一样的徽记，莫非是政威大将军下属的某支秘密军队吗？
“没有决心的人，就算拥有力量也无济于事。”男子的话带着讥讽，而他怀中正抱着奄奄一息，但免于beta之口的山城上总小姐。山城武家的大小姐搂着男子的脖子，看向篁唯依的眼神格外复杂。
“在决心上，你的朋友有许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男子轻柔地放下山城，一边的兵士为她包扎，然后他看向了羞愧难当的篁唯依又一躬身：“抱歉，我过激了。在下与这些兵士们都是迷途之人，事实上，从我们来到此地，你们是我唯一找到的活人，我有许多问题，还请你多多指教。”
男子直起身来，指着周围：“这是何地？此时又是何时，芳郎几年？这些东西是米露鬼畜投放的生化兵器吗？”
“...”
男子的话篁唯依听得半懂不懂，只好一咬牙把自己所能告诉的全部说出来，两人鸡同鸭讲好一阵，最后彼此都意识到了对方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这里是京都，外星人beta...2001年？”男子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痛苦了起来。
“该死，这是另一条时间线吗！我分明在1985年的珍珠港啊，就因为一个超时空传送，我就来到了这？”
篁唯依有些不安的看着抓狂的男子，终于忍不住：“谢谢你救了我们，但现在京都很危险，我知道防线的地点，我们...”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大地在震颤，比海军舰炮的轰击还要猛烈的震动声就从外边传来，来者不再是刚才的小型种，巨大的突击级一路撞穿建筑向着他们狂奔而来，或许是被这里的高科技所吸引，又或者其他原因，大量的beta正在向他们靠拢！
突击级踏起的烟尘已经近在咫尺，18米高的巨兽以上百公里的时速摧毁了挡路的一切，然后，男子似乎发出了什么命令，一边的巨型机甲——同样有六层楼高的机械怪物大踏步向突击级走去，从走变成小跑，最后到狂奔！二者速度相近，一路践踏一切的巨型机甲用自己的肩膀那加大加厚的肩甲正面瞄向了直线上的突击级——
纳米金属对上几丁质甲壳，同样百公里时速的对撞惊天动地，它的巨响甚至超过了舰炮的爆炸，周围的房屋在爆风中破碎，篁唯依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但烟尘散去，唯有巨人的身姿高高挺立。
突击级能弹开穿甲弹的几丁质甲壳碎成了西瓜，巨大的凹陷处血浆迸发。机甲的肩膀略有变形，但隐约之中有流动的纳米机器人在把扭曲的关节进行校正。
再一次——“好强...”
篁唯依喃喃自语道，一边的男子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还能走吗？我的属下要作战，也没有车辆载你。”
篁唯依点头，后者十分满意，然后一挥手：“走吧，被送过来的只有我和我的亲卫队，鬼王虽好也只有一台，姑且能护送我们到你说的防线，如果可以，再告诉我你们军队的无线电频道。”
（还好MCV尚在）
不过临走前，男子再一次郑重向篁唯依鞠躬：“先前失礼了，我是升阳帝国中将，天西明，请多指教。”
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自己一路走来，能见到一个怎样的未来呢？
“唯依，唯依！你怎么还在发呆？”
一声声呼唤将她从回忆中惊醒，在她面前的哪里是燃烧的京都，而是黑皮肤的尼泊尔女孩，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海岸边似乎热闹非凡的港口城市，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
“啊，我们的冰公主，从灵魂中散发出的忧郁气质真是让人着迷...啊！”
公子哥被人踢到了一边，篁唯依振作精神，一如既往地严肃道：“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当然是上岸去玩啦~”尼泊尔女孩双手叉腰教训着军衔比自己高的篁唯依少佐，“远东防线稳住了，明天就要返航，怎么能不抓紧时间玩玩呢？”
“玩？”篁唯依奇怪道，“俄国人会允许我们上岸？”
“今天可是五一，他们的劳动者庆祝会呢~有盛大的庆祝活动，而且远东防线大胜，他们也存有展现自己威风的念头吧。”公子哥再次挤上来，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子做高明的分析状，“毕竟北极熊嘛，啥事都喜欢大张旗鼓做宣传，不过听说和新的行政长官有关，他解禁了我们国联的兵士上岸的自由。”
“我记得叫齐格弗里德是吧？”尼泊尔女孩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不像是个俄国名字呢...”
“也许是东德过来的？”
讨论到此为止，在不远处的城市里，钟楼敲响了午时的钟点，宣告战斗的胜利和节日的庆典！

PS：他的亲卫队，肯定都是三星兵啦~

关于合理地对待游戏性

大家都是过来人了，我从来不按游戏性来写，不是吗？
红三画风奇怪，建模卡通，但这真的不是问题。
大家要想象真人，看数据，而不是在脑子里想建模。我写作的第一步就是评判数据，查设定，虽然不敢说没犯过错，但大家一路看过来，该对我有点信心才是。
不然，人联到了MUV世界那才叫奇怪呢，这么比较是不行的。
所以，千万不要问出一些问题，很哭笑不得，解释起来挺麻烦的。
比如——（只是举例，不代表我会这么写）
“鬼王只有射波能光束，有个冲撞的技能，怎么可以伸手抓人捏死，用拳头锤坦克呢？”
“帝国武士挥刀那么慢，还有硬直，怎么可能左右挥刀砍那么快。”
“你没有矿场（游戏里那种），MCV不该有用啊，你跑去搞工业生产线是什么鬼。”
“兵营呢？怎么是训练本地人，不是150块钱就能变出一个帝国武士吗？”
这样的问题我希望不要出现，同样的，我说了会做合理化设计的，那就会去掉很多游戏里不合理的东西——比如，在你看到的帝国武士应该是穿着甲胄的真人士兵，不是一个3D建模。
我认为，鬼王并不是能开T3重工厂升级啥的就能量产的。它的实战作用还需要考量一下。
技术不是点一下鼠标就升级的，现实和异星工厂告诉我，越是先进的技术就越依赖下层的工业体系。
你们真以为我会写——一个活人带着一台基地车就能无中生有一支军队？
怎么可能啦，李是因为他是人工智能储存了需要的技术资料（联合国统计全球有多少工业门类？还好他是量子电脑能装得下），而且有泰矿这个资源采集金手指才能发家的。他的经历，别人学不来。
毕竟我说了不会写什么第二主角，别担心，要信我。
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们。
理解我，而不是否定我。
给我票，而不是拔*无情。
(^_-)☆(^_-)☆

第一百二十一章·种田的第一步

“在座的人联议员们，以及新加入我们伟大事业的达瓦里希们，有些问题必须要说明。
所谓“新时代的黎明”，不是说我们和老毛子签了一道协议，在“人类联合统一战线”的大旗下彼此握手言欢，就代表这黎明的曙光就已经普照大地，人民就已经安居乐意幸福生活，跑步...是飞行冲向锡拉人民的生活水平——本地人把它叫社会中级阶段。
名字不重要，反正这不可能。在座的各位议员们必须要认清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我们从老毛子手里接过来的是一个千疮百孔，土地贫瘠，资源匮乏，经济濒临破产，人民在看不见未来的绝望下翻涌起了心中的怒火，借以民族信仰社会公平等问题制造着冲突和对立的盘子。
它四分五裂，脆弱的平衡只需要一点外力就会彻底崩坏。北极熊而今人口比例极为危险，当下所剩千万人口里有七百万斯拉夫人在阿拉斯加，两百多万波兰，鞑靼等族群被丢在勘察加做弃子——锡拉的各位回想一下被维安抛弃于贾辛图的游民有多恨维安，就该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而这还只是内部问题，但我今天不谈外部环境。在此我必须强调，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安抚民众，保障生产，修补战争留下的窟窿。并且，虽然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要扭转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错误，那些错误的事，错误的人，错误的手段...必须扫除！
我知道这不容易，尤其是前线还要构建对埃文斯克巢穴的防御，以及外部势力——虽然他们现在被黑手故意放出的海量假情报弄得头晕目眩，但也只是拖延一点时间。在这个人联的存在还没有昭告天下的时候，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进行布局，打下坚实的基础。”
上文摘自《内部会议记录》0079章，自从人联正式进入地球后，这样的远程会议平均一天就有好几次。战争总是容易的，只要将军有效指挥，士兵恪尽职守，然后堆装备和火力就行，而如何把一个烂摊子收拾好，则更加考验着人联的素养。
就算李自己也明白塔金曾经谈论过的问题——人联缺人，尤其缺基础的管理人才。
因为在锡拉因为李打下的自动化网络行政基础，再加上对每个公民的精英化教育，我们的管理系统运转高效而不需要太多人手，可是时代变了，我们一下子接手了将近一千万人。
一千万，这不是数字！人联的规模一夜之间翻了五倍，而且接手的这些人口甚至都达不到锡拉的基础教育水平——虽说老毛子在beta到来前教育水平不差，但三十年的战争毁掉了旧日的基础，普遍文化水平低下，大部分是农民和工人，在地球也许只是普遍，可是和锡拉相比...
工人？搭配无人机的自动化生产线的管理人员需要工程学士学位。
农民？垂直水培农业工作者可是被算作“生命科学研究员”的。
锡拉有十年的时间打下基础，但在这没有，这幅景象不由得让人想起了人联建立初期...
“我们当初真的很幸运，锡拉五十万难民的处理都得到了领袖严密的安排，但在这可没有架构在领袖身上的管理网络。”
塔金...额，齐格弗里德长官坐在市政大楼的办公室里，面对堆积如山的纸质文件紧皱眉头。习惯了VI助理和计算机办公的他不禁有些怀念过去的时光。在他旁边，身姿曼妙的女秘书目光如水般荡漾地看着这位新“市长”——和那些老头子们不一样，新市长年轻，高大，气质非凡，充满男人味，她已经准备好付出一切了。
而我们年近七十的齐格弗里德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怎么把这些纸质文件录入电脑？怎么教会这些办公人员用电脑？庞贝那混蛋在忙什么，怎么还没开始基础设施改造？”
现实暂且还不能改变，批写文件的速度经过电子脑联网，在李的即时联系下后便只取决于他的手速，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秘书就从期待到了绝望，最后在办公室里累的精神崩溃，手脚冰凉，浑身颤抖，喘息连连，捂着自己的肚子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位新来的市长是怪物吗？
他每一份文件只看一眼，思考不过数秒便做出了安排。大部分“联络新市长感情”的废话被丢进了废纸篓，少数“要求继续上任市长许诺的交易”的被列入档案，正事的批复快得好像他一直了然于胸般。而秘书就不得不奔波各个办公室和电话间，文件的处理速度和收发几乎达到一致，整个市政厅的运行速度从来没有如此高负荷过！
齐格弗里德还格外喜欢开会，会议的排布站满了整个时间表，秘书不得不做许多前期准备。只有偶尔，在她气喘吁吁地扶着桌子歇一下时，齐格弗里德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眼中若有所思。
这让她心中略微欢喜——莫非，新市长喜欢自己这幅疲惫无力，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个秘书体力不行，效率太低了。”齐格弗里德思考着，但又无奈，“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先就这样吧。”
忙碌的工作还在继续，时间也到了四月底。这一天，当黄昏的夕阳将金色的余晖洒在办公室的窗口时，齐格弗里德停下了笔，把最后一份文件交给了秘书。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份了。”
秘书老实地接过文件，准备去分发，不过出门前，突然齐格弗里德喊住了她：“丽娜，今晚你不用回家，在市政厅留一晚。”
说着，齐格弗里德站起身来看了眼窗外的太阳，脱下大衣放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一边的秘书听到这句话心都在颤抖，触电般的感觉遍及全身，还好她及时稳住心神没让手中的文件掉落，但她已经抿紧了嘴唇，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品着红茶的齐格弗里德在落日的余晖下身影格外高大，名为“权利”的光辉在他身上闪耀。自己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这位上司，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为何如此帅气？那双眼睛又为何如此深邃，品茶的姿态像古罗马的雕塑般充满艺术的美感，那双有力的臂膀，会怎样把自己揽入怀中？
搞不好，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往阿拉斯加那片安全的土地了？
“丽娜，最近辛苦你了，你的工作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齐格弗里德放下茶杯，对这个世界的特色饮品颇为满意。茶？来自东方的神奇树叶，引入锡拉该有多好。
他抬起头来，却发现秘书满面通红地看着自己，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齐格弗里德略微不解，马上，他想起这些天自己忙着工作，是不是太严肃太压抑了，所以夸她一句她就开心成这样。
不过——“很抱歉这是临时通知，今晚会有重要人物来这里。你最近的表现符合了我们的一些要求，所以你要留下来做些工作上的准备...嗯？怎么倒了。”
办公室里，齐格弗里德捡起地上的文件，扶起已经迷迷糊糊的秘书把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太疲劳了？地球人体力真是太差了，996都撑不住。”
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而时间总是如此紧迫。
今夜，对于港口城市的市民们来说，是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能睡的第一个安稳觉。战争虽然还在持续，但战线已经西移到了海岸线，破天荒的，人类第一次没有在beta的主动进攻下丢城失地，而是将战线反推回了它原本的地方！
城市的市民们还能记得那连绵的火山隘口处爆发的大战，恐惧笼罩城市，发生了灾难性的逃亡。但恐慌又很快被制止住了，很多人完全忘记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便晕了过去。有些人发誓他们看到了一支奇怪的军队经过了城市，然后beta就被赶了回去，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而且嗅觉灵敏的人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国家的上层建筑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这点反应在最近新上任的市长，和一系列密集的人事调动。
上层发生了变化，下层也暗流涌动，这些都被一双眼睛注视着，老大哥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过不是原来的那位。
现在的这位，此时现身于市政厅中，一台由一个秘密车队送来的全息影像投影器中。蓝色的光柱从仪器中心绽放，一张张面孔出现在齐格弗里德眼前，在与纸张打了好几天交道后，看见熟悉的科技心里也不禁愉快了很多。
不过...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走廊上被黑手看管的秘书，那女孩被这台机器吓得不轻，一直担心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而害怕不已，这令他开始思考，把这女子作为先进分子纳入第一批“培训名单”是不是不太合适？
“工业，军事两个口岸的报告已经交流完毕，这些天我们成功地对眼下的状况做了较为全面的了解，所有数据都会更新到你们的终端上。”
画面上，李先开口，他看向齐格弗里德：“民政的工作被迫延误了许多时间，就差你的报告了，归化局长官。”
“十分抱歉。”
“不必，你负责的工作是最复杂也最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李摆摆手，“民政管理是工业和军事工作的基础，种田的第一步是人，没有你的报告我们的工作将难以进行。好了，塔金，关于如何吸纳这一千万人口，如何改造这个旧世界，以你亲上一线的经验和我们谈谈吧。”
“您的意志。”
齐格弗里德没有在意李的口误，虽然他从来不知道塔金是谁。
“首先，还是要流点血才行，好打扫干净屋子。”

PS：MUV的世界，烂透了。
种田是件令人快乐的事，对MUV的处理将是个模板，以后就可以套在其他地球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打扫清洁工作

“变天了，真的变天了。”
白炽灯的灯光下，国土防空军的瓦伦京大将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一面走一边叹着气。茶几上已经摆放了好些进口酒空瓶，但谢顶的将军没有醉，唯有焦虑困扰着他的心神。
“该死的亚佐夫，该死的委员会，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拯救祖国，引狼入室，转手就把我们卖了！”
愤怒的将军一脚踹飞了茶几，酒瓶破碎的动静引来了慌张的妻子。夫人走进门，脸上的泪痕未干，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大发雷霆，作为妇人她并不懂政治，但夫妻几十年，她多少能猜出状况的恶劣。
这栋三层楼的小别墅是大将的家，也是旧日北极熊堕落的最好证明，给与上层人员的特权。哪怕是在战事吃紧，哪怕是搬到西西伯利亚这个苦寒之地，他们这些斯拉夫精英，帝国的栋梁们也受着优待，因为唯有他们能维持最基础的运作，能用军队保下这片国土的安宁。
但而今形势变了，变得还很快——瓦伦京心中有一丝绝望，但更多的还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保持中立坐看地图脑袋被取代，是亚佐夫许诺的太多，还是他自己的懦弱？
自从那一天起，连军方内部的空气都变了，他并不是不知道发生在北方的冲突战，那场短暂的战斗把军队的脊梁都给打断了，名为人联的外星势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地球人痛打一顿后又充当救世主创造了“军事奇迹”。一般人只是庆幸自己从beta口中夺回一条命，但他这个位置的人有更深的理解，令人不安——就算都是人类，别人会那么好心白白帮你？政治的原则是交换，它为你雪中送炭，也必然拿走更多。
果不其然，没用多久，以“肃清叛国者”的名义，亚佐夫的委员会就开始指挥内务部将决策层一扫而空，每天都有人被撤职带走。不过那时自己没有说话，因为自己不是地图脑袋那一边的，没有蹚浑水。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就因为自己派部队救自己儿子违背了所谓“联合指挥部”条令，得罪了人联的将军，一个不过少将的小毛孩就要接受调查，不仅被排除在外，还没和亚佐夫等人一样享受到那“科技的恩赐”。
儿子的44旅全军覆没，尸骨无存，自己家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落到这样？就因为亚佐夫那群混蛋！
“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瓦伦京大将戴上自己的军帽，吩咐妻子：“我现在还没撤职，今晚警卫把我们送到机场，我们坐军机去阿拉斯加，我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动身。”
军队还没有完全落到人联的手上，就算被监视自己还是有一些人脉的帮助的。别墅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了，乘着夜色一台吉普驶出了别墅区，车灯都不开地绕行向国土防空军机场。车上，大将把一个装着胶片的小包放在贴身的地方——阿拉斯加那边的新莫斯科对这头的情形还一无所知，去到那，找到他们，找到米利坚，也许自己...是地球被外星人掌控的可怕事实还能被挽回。
冠冕堂皇的理由稍稍宽慰了一下他的心，吉普车没有走遍布特务的大道，而是转入一片野地抹黑前进。近了，他在心里盘算到达机场的距离，直到车突然停下。
“怎么回事！”
瓦伦京大怒，此时车灯亮起，却见到车前方正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蓝帽子在黑夜中如此醒目，手中的步枪枪口直直对准车内夫妇二人。带头的军官一脸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打了个手势，凶猛的士兵打开车门把夫妇两人粗暴地拽出来。
“好久不见，大将...嗯，现在该叫你叛徒才对。”
内务部军官点燃一根烟，左手摸在腰间的枪套上慢步向摔了一身泥的瓦伦京走来，他手上拿着一个发光的仪器，一台嗡嗡响的小飞行器降下来在内务部军官头顶盘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显示屏得意道：“瞧这先进的高科技，都省了我派人盯梢。”
“内务部，克格勃，现在都成了外星人的狗腿子了吗！”大将怒吼道，指着军官鼻子骂，“你们该是我们的剑和盾，你们的忠诚呢？背叛祖国的叛徒！”
突然，一记重拳打在瓦伦京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鼻梁骨咔嚓一声，鲜血直流。内务部军官吩咐士兵把哭嚎的贵妇人拖走，自己上前揪着老将军的衣领把他拖起来：“忠诚？我们现在照着的就是委员会的命令，你这个潜逃者才他么是叛徒！你想干什么我们一清二楚，跑去阿拉斯加？想要破坏我们付出如此之多才换来的一线希望？”
中层军官似乎格外愤怒，他的士兵们则默不作声：“我和我的士兵们可没有将军你这样崇高的地位能去‘新莫斯科’，我们被留守在勘察加不就是好给你们机会在beta攻过来时争取时间逃命吗？道貌岸然的混账，我早看你们不顺眼了！”
一记又一记拳头打在将军脸颊上，每一拳都饱含怒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老头子给了我们什么？国土沦丧，背井离乡，自从我的父母没被从基辅撤离后，我就恨不得砸烂你们这群不把人民当回事的废物脑袋！”
“我们没有办法。”将军咳嗽着，吐出一口混着牙齿的血痰，“我们只能保住大多数人...”
“大多数？那些死去的三亿人难道是少数吗？”他指着自己身后的士兵们说道：“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知道吗！我和我的弟兄们为你们干了多少脏活，你知道我过得有多辛苦吗！”
“因为我们没办法，我们必须要活下去，我们没得选！我和我兄弟们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去阿拉斯加的船票，你们开的那张特么该死的空头支票！”
“我们把希望寄托给你们，你们让我们流亡！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希望了，我们能打退beta难道是靠你们？是靠的你口中的外星人，他们把我们当人看，没让妇孺老弱做beta的口粮，给我们希望，你说我们为什么不为他们效力？”
在一阵吼骂后军官喘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时代变了，大人！我觉得人类联合统一战线很有说服力，毕竟我见过，他们也是人，人类大义呀，你知道这有多冠冕堂皇吗？比你们说的好听多了！他们用得着我们，他们想整合整个地球就肯定用得着我们，我会比你有前途，他们要创造新世界，你们这些旧世界的既得利益者会妨碍他们的事业，我乐意为他们做大扫除换一个前程。”
士兵们哄堂大笑，军官擦了擦染血的拳头吩咐道：“可惜那位迈尔斯长官说了，人联不喜欢杀人喜欢诛心。太仁慈了，真不痛快，不然我很想给你脑子上开个洞...押回去关起来，进去写一辈子检讨书吧！”
齐格弗里德长官说，必须要流点血——这个世界一直在流血，谁也不会在意再流一点。这位军官的话能否算一个代表还不好说，但他说的有一点没错，那就是旧世界的既得利益者将会妨碍李将在这个世界进行的改革，这一次我们不打算再做妥协。
那些主动配合，又把握关键位置的人是可以争取的力量，对此我们舍得一点恩赐是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他们得到了令他们满意的长生，代价就是完全被李掌握，再也不会有丁点威胁。
而剩下的，就可以让黑手快速处理掉，手握李赋予的权柄，加上归顺的委员会完全配合，执行者迈尔斯把北极熊的内务部和克格勃快速整合成一个全新部门——全联合阵线肃清腐败与反渎职特殊调查局，对军队，对民政部门那些上了名单的不合格人员进行最严厉的调查。
这些还来不及换装的宪兵们以无比饱满的激情投入了这项事业，他们每个人都经过了筛选和黑手的短期培训，拿着人联的科技产品收集证据，然后实施快速的抓捕——不过风格也和过去的粗暴有变化，不再有不经审判的枪决，相反，调查局居然真的在认认真真调查这些人的斑斑劣迹，遵照法律而不是权术进行审判。
迈尔斯：“黑手，虽为黑手，但我们手上不染无辜者的鲜血。”
贪腐，渎职，甚至倒买倒卖公有资产！作为将军有多少次丢下部队逃跑，多少次胡乱指挥丧师丢地？这些人如何栽赃陷害无辜者，如何不负责任，在对beta的战争中如何掣肘局势以争取自己的个人利益？没一个干净的，抓捕他们时不仅没有引来民众的惶恐，反而出了一口恶气的士兵和平民大声较好，他们早对这些睿智们忍无可忍了，人联的作为反而为已经极为低下的北极熊挽回了一点公信力，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公平，正义，这两者不能只是口号。
不过，同样有人问负责此事的迈尔斯：“我们收编的人未经严格筛选，投机分子和野心家混入了我们的队伍，会不会带来更多不良的影响呢？让他们把旧时代的风气带进了，败坏人联的素质？”
执行者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我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做圣人，至少现阶段他们能配合我们的事业就足够了。在领袖创造新世界的过程中他们也该懂得如何与时俱进，等我们在这里完善了法律和制度，他们也必须在我们的标准下行事。”
如果他们不懂——“他们只是黑手的辅助力量，如果不懂得人联的规矩，就由黑手的规矩来教训他们。”
迈尔斯如是说，打发走了部下。他一点都不担心那些，事实上，比起新编制的旧人员素质，更麻烦的问题则是那些老毛子几十年来培养的“燕子”们，怎么安排她们反而让执行者颇为为难。
“让自己的同胞出卖尊严，美名其曰为贡献...哼，和维安一路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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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清洁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那些腾出来的位置，权利和部门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并入联合统一战线开设的新机构中，齐格弗里德的幕僚团们做了详细的计划，重新考试选拔地球人中有能力的人才，再加以培训，并且从锡拉抽调部分管理人员来协助。
这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这个过程李全权交给手下人来负责，这将是对他们的一次大考，检验他们是否有能力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
结果令人欣慰。
“在月球战役结束前，在人联来到这个世界前，我们当时认定人类与beta的种族生存之战是这个世界的主要矛盾，而人类内部的事情只是附带的次要矛盾，过去我们制定的许多计划其实是纯军事角度的考虑...而现在来看，我们错了。”
李合上一本红皮包装的小书，将它递给一边的奥利维亚：“你应该看看它，这是一部充满了对客观现实的思考与斗争智慧的了不起作品，我们的事业需要这样的伟人智慧。”
“我看了，矛盾是会随条件进行转换的，主次的替换...就像我们正面对的。”奥利维亚在椅子上优雅地叠腿而坐，悠然地翻着书页，“如果生产力阻碍了发展，那发展生产力便是主要；如果上层建筑是阻碍，那就替换掉...这就是你的计划吧？”
而关键是——“从顶层来做设计是很好，不过你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奥利维亚不知有心无心地问道，她回头瞧了一眼大堂后面，这座人联在地球的“办事处”官邸中，心能者姐妹两暂时被安置在这里陪伊蕾娜“玩耍”。人联的最强战力如愿以偿来到了地球，奥利维亚得看着她不要搞出什么大乱子。
“要知道，我们说不准还能有多少时间。”将军如此说道。
“我没有忘记月球上的‘遗体’代表的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那预示着什么...这个宇宙的危险还没有真正向我们展露。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应对危险，而不是单纯的扩张。”
李站在一整幅能看到整个世界动态的电子幕墙前沉思着，自从发现了零号元素后，对人联来说beta已经不再是致命的威胁，甚至都不再是主要威胁。
“时代变了，地球20亿人，我们接管了不过千万，把这些人力转化为文明的动力拉平时间的差距成了我们最重要的目标。不过，这些都得从最基础的开始嘛。”
李转过身来，和奥利维亚相对而坐。
“我相信我的部下们，齐格弗里德，庞贝，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PS：不要停下来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我们的道路永远通向胜利

攀登，向上吧，去站在那高耸的山脉顶端，让高高抬起的辅助机械臂用合金的勾爪深深刻入垂直的岩壁中，伴随伺服马达的轰鸣和外骨骼的嘎吱作响，捆在你背上的“打桩机”工程组件替代了冰镐和钉靴带动你的身体，四条两米多长的机械臂上下挥动像蜘蛛的螯枝在这绝壁山岭之中垂直上下。
而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路径，把行动完全交给工程机械臂，眼睛全神贯注地读取着AR目镜中对地理与岩石成分的分析，并且时不时停下来用手臂穿戴的外骨骼功能组件在岩壁上打个洞，并收集一些有用的样本。
“庞贝总监，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但下一步如何我们需要您的方案。”
信号接入的同时，山崖下方的深渊中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矩形的黑色运输机在火箭助推器的帮助下垂直升起，汹汹火炬带着人员和装备飞过庞贝的身边并刮起一阵狂风，还好机械臂的尖爪已经深入了岩壁十几厘米。而庞贝瞧了一眼今天的第三批运输机，核算着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多远。
齐格弗里德......是个混蛋！嘴上说的好听，什么在新世界建立一个伟大的工业帝国，结果呢？不仅资源什么都不给自己，还对自己的工作处处指手画脚——这些搞政治的从来都是满肚子坏水，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呢？
庞贝甚为失望，一想到这里他无名火起，驱使着机械臂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攀爬。孤零零的岩壁上好像有一只人形的大蜘蛛在移动，偶尔他还会弹出一根纳米线勾爪，荡秋千一样飞跃两千多米高的深渊，最后赶上运输机的尾巴到达了山顶，在他面前的工研部在地球的第一个成果：
一处贴着由齿轮，DNA双螺旋和莫比乌斯环结合组成的标记，工研部的勘探营地。虽然简陋，但这将是工研部在这个新家园工作的起点，也许条件有限，也许困难重重，但技术之光必将从此地照耀整个星球。
人联何以强大？是因为勇猛无畏的卫军，是因为隐秘强大的黑手？不，是因为科学，因为技术而不是其他！由李亲手缔造，恩斯格博士率领的工研部一直在默默为人类的事业打下一切的基础，十年来，我们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在锡拉建起了宏伟的城市，提供了丰富的物质基础，让人民得以幸福，让军队得以强大，然后这一切反过来为人联的事业提供了坚实的支撑。如果说要人类至上，那么人类首先要科学至上——这一向是庞贝的信念，所以为了这个信念，他将完成自己的职责，不仅如此，他还要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早上好，总监阁下。”
有人向他打了声招呼，但也仅到此为止，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没空去讨好上级。这座营地虽然不大，但已经用深深打入地下的金属支架和玻璃构建了一座弧形防风二层建筑，十几名工程师和更多的军人在忙碌着，他们穿着外骨骼工程组件，有的还驾驶单人狼獾机甲从运输机上搬运成吨的货物。
因为只是勘探工作，所以现场只有一台大型打印机，从锡拉那边运过来的原材料是灌装的粉末，当机器开启，几条旋转的多轴机械臂将加热的溶液喷涂在底座上。金属结构，蚀刻电路，铺设组装，探伤加工一气呵成，这里的工程师们已经在火山口边架设好了支柱，准备对本地的熔岩进行详细的分析。
庞贝一路穿过忙碌的工地，到处都听到了没有工程无人机辅助效率低下的抱怨，更多的就是在骂齐格弗里德：“什么要注意国际影响，当地人意见，不要用太高科技的技术？他行他上啊！”
军队来的工程师则更加激进：“国际影响？等星际虫洞发生器上马，太空舰队一到，怕什么国际影响？国家都没啦！”
庞贝没有阻止这些抱怨，因为他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工研部所不满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前些天庞贝和齐格弗里德大吵一架，彼此谁也无法说服谁的工业化问题。
在这个几乎完全接管北极熊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建设人联在地球的领土？是按照锡拉的标准一步到位，还是降级以较为落后的技术来建造？
进入营地建筑顶层的发报站，庞贝卸下了背上的工程组件打开了全息通讯界面。信号在申请中，他向窗外望了一眼——这里是阿瓦恰火山，整个勘察加半岛最活跃的火山就在工研部团队的脚下，半个月前山脚下还爆发了一场对beta的大战，如今硝烟已去，距离此地不过十几公里的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港口城市在齐格弗里德的治理下恢复了秩序，人们重新回到了日常的生活中。也许还有诸多的难民滞留，但由于有效的管理和最近正在实行的改革，归化局动用了一切手段维持表面的安稳。
“咚.咚.咚...”
城市里传来了东正教堂的钟声，仪式提醒着人们今天是星期日。清晨的炊烟在城市上空弥漫，庞贝知道这里的人过着和人联不一样的生活，是钟摆战争前锡拉的模样。密密麻麻的人群走上街头领取他们今日份的补给，尽管听不到，但喧闹的人声似乎还是传入了庞贝的耳中。
也许，相比起管理成千上万人，自己做的工作其实要轻松得多？
信号接入，窗户合上了百叶窗并熄掉了灯光，随着李和齐格弗里德的身影出现，二者的争执将会有一个直接的仲裁...
任何一个稍有头脑的人都能够知道，所有资源都由锡拉来提供是不可能的，就算只是从军事的角度，人联向地球派驻了超过一万名士兵——不多是吗？那算一下装备，进入高技术战争时代的人联能靠少数人力维持一个大战场的运作靠的是难以计数的兵蜂，镰刀机甲，以及海量的重型战争机械与弹药。
月球一战持续了三天，就耗费了半年的储备，这些在将军的眼里也许只是数字，但哪怕一台最廉价的兵蜂也需要一个打印机和组装间，然后打印机的原料可不是地上的土，而是锡拉上的矿区从采集，运输并初加工为各类金属锭，又送入熔炉冶炼成各类合金，然后再精炼成球状粉末装罐运输。常人只见打印机加入原料就万能生产，却不知道原料有上百种类型，经过了几百道工序几十万工程师的规划。圈起来，这是重点要考，物理的法则决定了这个世界不可能无中生有，越是先进的工业越需要庞大精密的产业链。
（任何元素皆为恒星聚变超新星爆炸产生，但恒星亦是星尘挤压而成，总量不变，这个过程仍然是质能守恒的一部分）
开启一个虫洞就需要一个环锡拉赤道的对撞机，所以不能多开的情况下，在地球建立一套基本的工业就成了必要。没人反对，但分歧在于——
“我们应当直接在地球建立一整套全自动化的产业，最高效率进行生产并扩充军备，这样人联的军队才能快速平定这个世界。”这是庞贝的观点，他可不是说空话，为了证明他已经有能力快速完成这一切，他搬出了工研部的大杀器——“工研部已经有了量产‘聚变离心机’的能力，我的小队正在阿瓦恰火山进行勘测，对本地熔岩的采样确认令人十分满意。”
聚变离心机，熔岩...前者是人联最新的工业创造，由聚变反应堆推动的巨型离心机能粉碎融化一切装入的矿石，然后通过每种元素质量不同，由轻到重从上中下几层筛选出分类好的金属物质，是一种基于太空采集作业设计的重型装备。
而熔岩的价值，就是由地球给与我们的天然矿床。人类而今不管是浅层还是深层开采都不过是在星球十公里厚地表的富集矿物，而熔岩来自地幔层，它蕴含着几乎所有矿物元素，静静流淌在地表之下。冷却的熔岩形成多种的物质，而一块硅酸岩便能分离出氧硅铝铁钠钾镁钛锰等用得上的元素。
岩浆碰上聚变离心机就是瞌睡碰上枕头，从地球母亲的血液里我们就能获得一切所需的物质。庞贝的计划很简单，从火山里抽取熔岩灌入离心机分离元素，免去了抢占本地人矿场的麻烦，围绕火山就能建立包括能源在内的一整套工业系统，基本的自给自足，先进的由锡拉补充还能省下虫洞的运力，这多么完美！有了工研部的运营，剩下的只需要卫军向前A就好。
齐格弗里德开口了：“但是，庞贝阁下，你规划的这个工厂，能容纳多少本地的工人？”
“一个都不需要，生产线由超级计算机VI管理，自动化运作，调配以工业无人机就能全天候24小时生产，用不着多少维护人手。”庞贝皱起眉头，对方还是这一套问题，“本地人没这个素质，我也不需要这些基础教育都不够的人。”
“那么，阁下，这个工厂有多大，是不囊括了整座城市？”
“对，整座城都要被推平重建，还需要建设海上设施。”
“那这些人，这几百万人怎么办？”
庞贝更加不满了：“那是你的问题，要他们搬迁又不是要杀了他们，找个地方安生起来教育呗。工厂建立后还会有建材和民生物资的生产，我们还将在周边海域建立蛋白生产基地满足这些人的粮食需求，难道还不够吗？”
“那庞贝阁下，工业生产你们包了，军事作战交给卫军，北极熊近千万的国民该干什么？由我们完全供养，圈养起来吗？以后囊括全球20亿人，也圈起来吗？”齐格弗里德使出了杀招，“我们要这些人和我们共进退，就需要他们参与我们的事业培养他们对人联的向心力。他们是人，可不是数字。闲置的人群是滋生混乱的温床，旧时代还害怕失业带来的大量闲置人口呢！他们不生产，白白消耗社会资源，还会心生不满制造事端！”
“...”
庞贝无言，齐格弗里德乘胜追击：“人联建立时，每个人都在领袖的分配下劳动，他们在劳动的过程中获得的不仅是一口饭吃，一整天的疲劳，还能看见自己的付出对战争取得了胜利，明白自己做出了贡献，因而备受鼓舞！人心向着同一个目标，由此抛开了旧日的国家，民族，地域的偏见团结一致，打下了人联的基础！难道当初锡拉50万幸存者只是因为领袖拯救了他们而对人联忠诚，对《统一宣言》认同的吗？”
“不！是这个过程，它是人民精神和思想的蜕变，是打破偏见缔造信任的过程，不可或缺。人联对于他们不能仅仅是救世主般的存在，而是要成为他们的指引者，做他们的榜样，调动本地人的积极性参与对自身命运的拯救。由此，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改革才能深入到每一层。”
最后，齐格弗里德才说出他完整的建议：“升米恩斗米仇，我不是反对先进工业的建设，我是希望工研部因地制宜，先对本地人进行初步的提升，以符合他们素质的工业系统吸纳赋闲人口，在手工流水线上我们就能做初步的社会管理建立户籍制度。”
首先编户齐民，建立基础管理制度后就能实行治理，按需分配居所和工作，没有工作就把一个岗位拆成几个工序多上几个人，不管老幼反正不能让他们闲着。人用劳动换取食物和安全，并且纳税——某些穿越者老喜欢用免税表达自己爱民如子，实在蠢不可及。赋税是帝国意志施加到个人的影响力表现，也是个人对国家的义务，如此才能知道自己归属于谁，身为“纳税人”的自觉也是向心力的一种。
这套落后锡拉的制度以“战时”名义执行，过程中强化人力培训和选拔，逐步用符合人联要求的人建立地球民政和锡拉组网对接，待经手人联培养的新一代成长后彻底完成统一。
“设计一套这样的系统远比建一个自动化工业区难多了。”庞贝愤愤不平，“建立，然后随着本地人素质上升再升级？时间起码以20年计！”
他对齐格弗里德怒目而视，心道这老政棍陷害我，这些话偏偏要在领袖面前才说！
塔金不置可否：“但20年后，我们能迎来爆炸式发展，没有后患的发展，人联将达到空前的高度。20年，我们完全等得起。”
终于，在一旁安静聆听的李开口了，他先指着两人笑道：“你们争的其实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谁先谁后的问题，是自然科学和社会学的争执啊！”
但你们都拿出了可靠的方案，没有让我失望。人联正在成长，自己终于能从事必躬亲变成一个大方向的决策者了，总有一天自己的心愿也能完成吧？
于是他正色道：“塔金的见解是符合人联初衷的，虽然慢点但很持重，不过时间虽然不缺也不能浪费。这颗地球是我们碰上的第一颗地球，未来恐怕还有很多。你可以大胆一点去做，哪怕错位也可以总结经验。地球整合完毕对人联提升巨大，锡拉那边再多出点人手也不是问题。”
依塔金的观点并不是否定庞贝：“工研部责任重大，工作也会很多，辛苦你们一下，我代表理事会感谢你们。但往好处想工研部不是一直缺人手吗？地球的人才是一个宝库，动作要快。”
计划一旦确定，务必执行到底。规划的蓝图已经确定，未来的景象再不是模糊不清，李非常确定，不管地球上潜伏着的是哪路来客，都休想对人联的事业造成丁点阻碍。
齐格弗里德和庞贝一同躬身：“您的意志必将实现，愿人联荣光永存。”
李点点头：
“我们的道路永远通向胜利。”

PS：查阅新闻看到，国家对2025做了详细的规划，催发了这一章的诞生。
七大基建，涵盖5G生态，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无人机，电力公路网络（充电桩），特高压输电，芯片制造等世界最前沿制造业，这意味的是什么？一旦完成，我国的制造能力将甩欧美日韩几条街！谁叫我们拥有最完善的工业能力，最高素质的工业人口？
我写人联是写我心中的未来，而这个未来却在现实里向我走来，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国家制造业升级关普通人何事这点我想不用我多说，至于如此巨大投资的风险..
只有一句话：赢了吃肉，输了吃草，投降吃屎。文明竞争就是你死我活，打垮西方后，还害怕风险？
愿祖国繁荣富强。

第一百二十四章·信用点

和齐格弗里德判断的一样，MUV地球的“家园化”过程不可能仅仅由军队来完成，就算加上工研部也不行，人联还需要数量众多的各行业人员对地球居民开展指导工作，去引领当地的发展，两个世界沟通的好处理所当然要让最广大的普通民众享受到。
对于地球那边来说，来自锡拉的先进经验能帮助他们发展，而对于锡拉本地人来说，人联没有忘记他们，“领袖偏袒地球人”的说法不攻自破，短短两个星期理事会就颁布了完善的管理法令，鼓励锡拉人前往陌生的地球，去那里开拓他们的事业——人联需要一切专业人士，教育，医疗，民生等等，你原本在锡拉还只是一名刚出社会初级的工程师？工研部在地球那边开展的分部接管了几百万劳动者，你一过去就是几百人的项目总管啦！什么，担心能力不够？那边的人数控机床都还不会使，计算机知识等同于零，刚从锡拉大学毕业的菜鸟过去就超过当地两个时代，怕啥啊！
大时代的浪潮令人心潮澎湃，每一个成年人，每一个学生都感受到了历史车轮转动的厚重声，以至于成为一场狂欢。锡拉经过十年的发展，受限于人力社会结构已经稳定，也无法开拓更多的产业，加上战争的结束，除去关键的人员，任何胸怀理想和野心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各行各业的精英和普通人都把雪片般的申请发往了理事会，他们有无数的梦想想要在另一个世界去实现，有高尚的，有朴实的，还有的只是想去做人上人。
民众的反应都在理事会的预料之中，但还嫌这把火烧的不够旺似的发布了一条新的法令，一条曾经以为还不可能，但如今人们翘首以盼的法律——《企业法》，该法令允许个人以个人的名义向理事会贷款，以股权的形式做抵押，在地球那方招募人员缔造自己的企业。人联将会提供任何必要的支持，企业则有向理事会缴税，完成理事会订单，接受管理的义务。
企业法颁布后，顿时整个锡拉都笼罩在欢乐的海洋当中，哪怕是过去的质疑者如今也坚信着一个黄金时代就要来临。原本理解的援助行动如今变成了一场创业活动，目睹这一切的人联议员都感慨着齐格弗里德的先见之明。
想要调动每个人内在的潜能，那就必须给予他们一定自我发挥的自由——人联过去没有正常意义上的商业，毕竟区区260万人，理事会通过资源调配就可以安排好每一个人，但地球是不同的，虽然我们才接管了一千万人，但未雨绸缪，工研部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白养20亿人，我们不能给这些“新公民”锡拉一样的精英化培养，但加入自由竞争...
“良莠不齐，纷乱嘈杂的旧时代企业同样给社会带来许多危害，我们开放了企业，那么就建立了经济系统，也必然产生金融业为代表的服务业！人联承认个人财产，但个人的行动是难以预测的，我们会不会把这个口子开的太大了？”
这样的问题也摆在了理事会议员的面前，讨论争执不休。从法令颁布的24小时起，理事会就收到了超过十万份申请书，这样的热情吓了他们一跳，毕竟理事会里可没有这样的经验，更没有管理经济的人才。
“慌什么！我们又不是开放所有行业，个人企业目前能涉及的只有生产，这是对人联社会的一种补充！只要我们坚持土地，能源这些命脉掌握在人联手里，这不仅不会阻碍我们，反而能促进我们的发展。”
说话的是米夏尔·亨特议员（又一名群友），人联新设立的商务部门管理者。作为法令的起草人，他全面参与所有的工作，此时正在和反对派激烈辩论：“长久以来我们倍受诟病的地方不是在于物资不足，而是民生用品种类极少。涉及居民生活的食品，烟酒等等全都是指定配送，只讲究有不讲究工艺改良和种类，何故？缺人手，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能完全发挥自己的才智，这次改革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次自我解放。”
反对者不服，敲着桌子道：“战争还未停息，想想我们未来要面对的可怕敌人，重心永远该放在军事和科技上。公民首先要尽到自己的义务，这些日常的享受会败坏人联的风气，滋生堕落，这样的思想必须从根源上扼杀才行！”
“你个人可以禁欲主义，但不要强加到别人，阁下。”米夏尔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我们都是人，我们不是领袖那样超然的存在，人有七情六欲并非过错，关键在于引导和管理。人民渴望幸福而幸福表现在许多方面，享受生活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只要符合道德和法律就没有禁止的理由。”
军事和科技不仅不会受到妨碍，个人企业还能反过来帮我们加速统合地球，提供更多新想法。一个健康的社会在于对人本性欲望的良好管理，压抑或者放纵都会把我们引向深渊，这需要灵活的手腕。
时代变了，管理260万人和20亿人天差地别，工作量也会几何倍数提高，随着企业法的颁布，人联的经济系统也终于上线——信用点，即过去的泰晶，一种源自工研部对每一颗泰伯利亚矿石蕴含的能量的计量单位将开始绑定人联的社会信用体系，如此转化为人联的第一种货币名。它是信用的，采用量子加密的数学算法确保了安全性和唯一性后由理事会下属银行发行，然后以贷款的方式发放给获得批准的创业者们，他们将使它先一步在地球流通打下基础，而后续的工作将会随之跟上。
信用点，或者说泰晶的总量来源于人联掌握的资源和能源总和，那人联手头有多少呢？
一整个锡拉星球，一个月球，而未来这个数值将会上升到两个恒星系。聚变电站的电力，星球的资源，工研部的自动化工厂皆为人联所有，我们发放的只是一个零头，大局永远在李悳掌握当中。
而现在因为它，锡拉人民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每个人都知道工研部正在地球为他们的事业打下基础，再没有后顾之忧。前往赤道的第一批飞行器已经从开放的军事空域飞往了虫洞基地，在那里全新的天地在等待着他们。
但，从锡拉轨道向上一万公里，无垠的虚空之中，从永恒之城的星港缓缓驶出了两艘黄昏级战舰，钢铁巨舰引擎全数启动，在一些后勤舰船的跟随下目标直指7万公里外的月球。
而从月球上同样也起飞了两艘战舰，舰船的黎明之锤发射器抬升上甲板，两侧的轨道炮炮门也一样打开。它们各自斜向着向内太阳系驶去，舰船的聚变引擎喷吐烈焰加速到一个对锡拉安全的位置后，两边的战舰把武器都指向对方。
“舰队，进入战斗位置！”

PS：状态很差，头有点疼，这章的水平见谅。

第一百二十五章·我们的征途...远着呢

战争会中场休息，但它不会闭幕。
人联内部有一位学者，他通过对锡拉和地球两个世界的历史和思想的研究，提出了一个理论，即基于个人和集体的首要需求都是“生存”的前提下，人类文明发展的诸多动力中其实有一种对“风险”的抵抗能力的迫切需求，简而言之，我们之所以不断发展是因为我们想要摆脱那些试图致我们于死地的灾害。
从远古开始，我们用农业和定居克服食品和居所的短缺，畏惧野兽打造了武器，担忧敌人抢掠自己的食物就筑起了城墙，有了城邦乃至帝国后我们学会了管理和战争。人类一直被一种原始的恐惧驱赶着向前，解决了一个问题又冒出一个新的问题，文明的发展由此成了一条单行道，我们不能倒退，唯有向前。
自人联诞生后学术研究时常会带来新的想法，这不足为奇，而观点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仅取决于相信它的有多少。毫无疑问在人联内部有一群人对此坚信不疑，将“风险抵抗”理论奉为派系行动合法性的理论基础，他们坚信若要人联荣光永存，我们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遗余力并主动出击，因为敌人不会等待，灾难不会停息，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他们就是人联军方，或者说整个理事会都同样认同这一点。
让时间明确到这一天，此时是地球的五月初，对锡拉来说则是人联十年年中。距离月球战役已经结束大半个月之久，理事会仍旧忙得不可开交——对外，远征军已经进入地球做前期的准备工作，而一系列的法令发动普通公民去地球建立自己的事业，事关“第二家园”的统合大局没人马虎。
但不管是企业法还是刚上线的信用点系统，这些都是属于普通民众的大事，有那么一群人对此漠不关心。他们各个身居要职却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从锡拉航天中心搭乘轨道穿梭机出发抵达了永恒之城太空港，换上一身礼服齐聚指挥大厅。
能让如此多的议员亲自而不是全息影像参与的活动必然事关重大，在这高六米长宽各五十米的大厅里，四面的合金墙壁铺着数千块模拟屏，从天花板到地面都投影出安装于永恒之城外侧传感器的画面——置身于这0.5G重力，略微漂浮的空间中如同站在群星之间。
星光闪耀，宝石般点缀虚空之间，在他们的脚下是蔚蓝的锡拉，不远处则是孤悬的明月。往返天地间的穿梭机正在离港，旋转的卫星伴随左右，令人恍惚来到了梦境。
“真是了不起。”
执政官安雅环视左右感慨着，也不知道她赞扬的是什么。大多数议员还是第一次上太空，就算知道人联的力量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看报告和亲眼目睹总是两回事。
“相较于这无垠的星空，我们这些被重力束缚的灵魂真是渺小。与宇宙相比，一切纷争似乎都无关紧要。”
有人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但身后传来了笑声，这笑是因为每个初来的人都说着类似的话。说话者没有实体，唯有天花板上一台轻巧的无人机投射下他的身影和言语——“尽情感受这星空的美丽，但也不要忘记了它的无情啊。”
而舱门打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远程遥控的仿生人默然地走进大厅。初时，还没人认出他到底是谁，直到看到那白色袍子上工研部的标识——“恩斯格博士，工研部负责人？他居然会亲自出现。”
至高议会大部分成员和理事会一同出现，最近真是大事连连。李悳和恩斯格打了个招呼，像对老朋友一般，而后者似乎这时才把控制权限从月球转移过来。
“抱歉，领袖，工作的进程与时间表发生了冲突...很高兴看到现在才刚刚开始。”
但首席科学家似乎对此毫无愧色，所以对于聚集此地的理事会议员们由李悳先开始发言。
“各位，请把这当成一场假期的节目。”
李悳说着，突然，大厅的房间和景象发生了变化，一些伸缩的投影器从墙面探出，模拟屏的景象瞬间跳跃到距离空间站近二十万公里外的内恒星系中一片无遮拦的深空当中...
信息采集工作已经准备妥当。
老式的太空驳船将要发挥它最后的价值，作为曾经帮助人联迈入星空的功臣，它值得一场华丽的退休。整整八艘驳船，这些百米长如同加上了火箭推进器的铁盒子有一半熄灭了引擎，按惯性向前，因为它们飞得太远了，距离锡拉已经二十万公里，没有燃料支撑它们回家了。
这些老式的飞行器几十个小时前从永恒之城出发，它们的引擎全力推进把它们加速到了40KM每秒，接近一百倍音速后耗尽了燃料，以惯性飞向太阳。自动驾驶系统在预定位置向太空中抛洒一些自带动力的卫星，这些小东西身上的高倍率光学传感器将会拍摄下接下来的一切景象，靠激光通讯发回永恒之城的转播间。
然后是新的来客，比驳船们晚出发几十个小时，但是却以极快的速度向驳船们追赶上来！是人联的四艘黄昏级巡洋舰，它们尾部的引擎在加速时拖起的尾焰比240米的舰身还要长，蓝白色的火焰比太阳还要明亮，舰船的速度轻而易举地达到了200KM每秒，并且还在不断增加，在经过了最初时的几个小时加速后，刚加完速差不多就赶上了驳船，二者的距离如今已经拉到了一万公里，预计约100秒后二者将会拉平。
“太快了，为什么速度差距如此之大？”
有人问道，而恩斯格在这里所做的就是当解说的旁白：“因为速度向来不在于引擎的数量，而是类型。”
驳船其实就是当初GDI的科迪亚克改造的功能舰船，取消了武器放大了货舱，但因为工作只需要在近地轨道，所以也沿用了老式的等离子电推引擎和外接火箭助推器，前者推进比小，后者依赖燃料，但已经是旧时代的极限。
而“黄昏级采用的是激光震爆核脉冲引擎，尾部引擎实际上是个约束器，强激光器会射击固化氘氚燃料制造巨量离子体，也就是一次小规模氢弹爆炸，并从约束磁场的漏斗间喷发，可以轻易提供几十万吨的推力，而缺点就是这耀眼的核火焰。”
深空之中，除了星体便再无遮拦，舰船的尾焰是如此耀眼，它的光学特征和红外反应能被轻易地发现。它飞得很快，但恩斯格一点也不高兴。
“这依然是工质，而工质推进是有极限的，越是想要靠堆量来提升，就越偏离进步的正道。”
除非...
“必须从基础科学取得突破，无工质才是未来！”
但这已经是人联目前能做到的最好了，喷吐着核火焰的四艘黄昏级虽然方向一致，但也彼此分隔了五千公里分成了两队。随着距离驳船已经达到了一千公里，修长的舰体上方甲板正缓缓抬升起三台双联装黎明之锤激光炮，主动探测雷达集中照射正前方，将驳船的位置上传到舰船火控中心。
位居舰体中部的舰桥内，船员们随时可以感受到脉冲引擎传来的震荡和怒吼，他们正在进行最高航速下的战斗任务，脚下的舰船虽然已经停止了加速，但还在以588倍音速惯性向前。作为舰员他们自己也是第一次处在这样的高速中，为了不被惯性压成肉饼，他们坐入了填充满LCL溶液的舱室中，仅能靠着脑机接口和舰船VI进行控制。
这力量，是如此超乎想象，以至于让他们对自己驾驶的战舰产生了恐惧！
命令通过脑机接口的线缆交织到舰船综合处理器而非口述，闪电的讯号交织中，雷达官，火控官和导航员的报告集中飞到了舰长那里。
“目标锁定，驳船四艘，距离九百三十...修正，正在对比提前量并上传信息中心。”
“舰长，‘广域静默号’已机动300公里让开射界，协同作战网络已链接。”
“射击诸元上传，火力分配完成，黎明之锤主炮校正完毕，齐射！”
三台沿舰体甲板弧度梯次分布的主炮骤然齐射，京兆量级的光子从探照灯般的炮台中喷薄而出，整整六支光束瞬间划破虚空，眨眼间已经是三十万公里的跨度！这个过程被深空中的中继卫星全程记录，并传送到已经是惊叹不已的指挥室。
光，激光，光速！在宇宙的尺度之下唯有这样的武器才能担起大任，只要物理法则不变它是世间最快的武器，而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议员们鼓着掌，对这齐射赞不绝口：“好啊，刚才我还在想交战的距离是多少，忘了黎明之锤可是激光，以光速来说，战舰完全可以在几万公里的距离远远开炮啊！”
而李悳与恩斯格没有说话，有军事经验的议员则开始思考：“如果可以，当然是越远越好，但特意选择一千公里的交战距离，即0.003光秒...命中率呢？”
真空中，四艘战舰便有24发黎明之锤轰击向正前方的驳船，但是这第一轮齐射在驳船的传感器看来，这些只不是远在几公里外一闪而逝的光束罢了，而且相比起从主炮口射出仅有厘米粗细的高能射线，少数命中驳船的光束足有好几十厘米粗细？
但这不重要，被命中驳船的表面上，碳化晶格装甲在激光照射下闪闪发亮，温度迅速上升，表面材质变红并且出现崩解和碳化现象，巨量光子带来的光压又转换为高温，在驳船外壳上引发了一次壮观的蒸汽爆炸！
指挥室响起热烈的掌声，虽然没有全中，但第一发肯定是校正射击嘛，而且那爆炸的场面多么壮观，驳船肯定被炸成太空垃圾了！
但李悳和恩斯格还是没有说话，那些有军旅生涯的议员们陷入了思考——“动对动的交火中位置每秒都在改变，哪有什么校正射击一说？”“太空不是大海，武器就算把敌人轰穿它们也不会沉没。若是没伤害到要害便还能继续作战，如何判定击毁敌军？丧失战斗功能？”
而这时，李悳和恩斯格的思维正在网络里飞速交流——
“啊，我们没有太空作战经验的问题终于出现了。”
恩斯格看着观测的数据脱口而出，并无所谓战舰表现如何，相反，似乎表现越差他越开心似的。
“改良的重点，还是在光，以及光速上面！”
首席科学家开心地就像又找到人生目标的迷茫青年一样，而李悳唯有苦笑。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远着呢！”

PS：怎么打一场太空战？这从来就不是个重点，毕竟打法取决于你的技术条件，小说不是现实，FTL都出现了，会有无限可能。
根据上期大家的反馈，已经改为信用点了。真是，越来越贴近现实了呢，国家不正在为信用社会和数字货币做准备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星辰大海

为何李悳与恩斯格如此感慨？
我们在苦难中成长，在逆境中拼搏，是的，理事会一向如此告诫我们的人民，提醒他们不要骄傲自大。但说句老实话，不管你信不信，其实人联的发展其实是非常顺利的。
从统合锡拉开始，兽人和荧光族其实在对我们照成威胁之前便被李悳这个“先知”有针对性地铲除了。我们猎杀兽人女王，不带任何废话，奥利维亚将军砍下来这个女人的脑袋并连同她和万千兽人的尸体一块丢进了泰伯利亚花园，它们的尸骨不知道成了那块金属铺垫了城市的地砖。
而荧光族...我们老早就找到了亚当博士和他的原型机，加以改造做成了光子抑制器让全球的伊姆失去活性，而今正被万千汲取器转化为金泰电池核心。敌人没有给我们带来太大危害，相反，我们利用手头的一切飞速地重建文明，用最好最先进的规划成为太空文明。
当我们想上天时，我们找到了风信子，得到了虫洞和飞船的工程学基础。对于风信子虫洞的不稳定性我们用思金科技加以完善打造了双向虫洞，由此打败了月球beta，抵达了地球，超脱了空间的限制。
这常人难以想象的成果都发生在十年内，堪称传奇，但对于至高议会来说，虽是命运的安排，但这真的不是揠苗助长吗？我们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这场演习会给我们答案，这四条黄昏级是人联全部科技的精华，如今它们对上老式的驳船，用五倍的速度和人联最强大的武器释放着毁灭之力，而一轮齐射下来命中率不过二十分之一，成果就是后者船体上一个未曾致命的窟窿。
“黎明之锤是由甲板下十倍于炮塔体积的质子加速器生产0.01-0.1毫克反质子，全力输出下的湮灭将释放相当于18兆焦耳能量的光子流喷发出去，威力绝不下于核武。”
能从400公里的轨道上能把城市烧成飞灰的激光炮，在1K公里的真空表现却有些丢人。但加速中的战舰没有气馁，为了保持射速他们还处于低功率开火。在经过1.5秒的延迟后，战舰的炮塔修正0.03个角度，传感器里刺目的强光再一次闪耀星际！
东方山脉号的指挥室里，浸泡在LCL溶液的舰长眼前的目镜显示过海量的数据。寂静无声的太空里激光因为光子的集中并不能被简单被光学捕捉，在战术界面显示出一条条连接敌我两边的线段。以中等功率，相当于一发战术核武的当量照射去的24条激光仍然只有三成的命中率。
然遭遇命中的驳船尾部燃起了剧烈的火光，然后是猛烈的爆炸——引擎结构被摧枯拉朽地汽化，绝对不下于万度的高温点燃了驳船内的空气膨胀成巨大的火球，而这激光的照射还远未停止，它就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切入了黄油，从驳船尾部贯穿到了船头打了个通透，后者的传感器最后一次报告显示引擎和轮机组停机（蒸发），维生舱室断电，最后被严格保护起来的舰桥都来不及执行脱出工作便一起化为了太空中的一团铁水。
“目标4·7，已观察到爆炸解体，判断击毁。目标1损失百分之四十结构，热能特征正在失去...”
“黎明之锤主炮冷却中，液氮注入，船内升温...8摄氏度，打开侧舷排热格珊！”
液氮的雾气从战舰两侧喷出，如同一双洁白的羽翼。黎明之锤起效果了，但刚才1.5秒的射击摧毁三个目标并将二者的距离拉倒了600公里的距离，而黎明之锤就要进入长达3秒的冷却。以战舰200KM的秒速到时双方已经是贴脸了，当黄昏级超过了目标，便只能说明这场演习彻底失败。
第一次对太空战进行模拟的结果令人凝重，我们有了速度，有了力量却无法驾驭，这样的纠葛比无能还要让人难受。有人认为命中率出了问题，且12门激光炮比起齐射何不每个目标分配一门，再剩下4门用来补刀呢？
“各位，战场有太多不确定性，如今只是打靶，若是我们的对手是携带武力迎面而来，又该如何分配？”参谋长米兰陷入沉思，“可就因为命中率不足才需要用数量，但这导致长达3秒的射击空缺，在战场上这会是致命的。”
但暴露的问题还不止这些，马上，战舰那边就传来警报——
“警告，雷达捕捉到2077枚驳船解体碎片因爆炸飞向我舰，分析撞击目标为141，倒计时3.7秒！”
是太空垃圾，击毁的驳船用这种方式向战舰发起了反击，用残骸化成秒速十几公里的质量武器向黄昏级汹汹而来。二者正处于直线加速阶段，以588马赫前进的战舰只要碰一下就不亚于挨了一门轨道炮——
这就是太空战吗？
“启动紧急机动喷口，所有点防火力向前集中，别让这些东西威胁永恒之城！”
东方山脉号腹部亮起一瞬间的火光，它推动巨舰偏离原点0.5个角度解除了撞击警告。从战舰的腹部弹出复数的小型光束炮，和卫军用的是一个标准，这些小东西的红外聚焦激光探照灯般持续跟随太空垃圾照射，随着距离到百公里外的激光已经成了一个扇形，把残骸笼罩其中消解汽化。
难以形容的心情笼罩着所有观众，这不仅是一场表演，更是检验人联太空作战能力的测试。状况耽误让战舰没能在预定计划里摧毁所有目标，全速航行下的黄昏级无法在百公里下减速，只有绕一个上万公里的大弯折返回来——船就是个长盒子，588马赫下剧烈转向惯性就能把它撕个粉碎。而就算在极近距离下击毁目标也不是目的，所以说，这是一场彻底的失败。
准备一天多，结束几秒钟，就打了两轮炮...李悳连上频道，提前宣布演习结束并向舰队发出问候：“感谢各位的付出，这次失败不是你们的责任。港口已经开放，请平安回家。”
言毕，李悳转身，面对的是一群表情丰富的议员。
“各位，有什么看法？”他招呼着所有人，然后将座椅移动成一个圆环，自个也在全息影像里坐了起来，“举行演习就是找出问题，越早解决越对我们的未来负责。”
“我们原本以为有飞船，有武器就能打一场太空战，是我们太天真了。”
执政官安雅先开口——“我脱离军队太久了，也不是专家。不过装备决定战术，我们原以为，有黎明之锤这样的激光武器便能靠光速在远距离定点清除，但没有命中率有什么意义？”
“命中率取决于三点，第一是侦查，观瞄的精度能换算到小数点后多少位？第二是弹道计算，我认为我们的计算机能负担得起。而第三，炮塔的旋转控制，太空战的距离动辄几百上千公里，移动的最小单位能到微米级别吗？”
米兰上将作了补充，很快更多的意见抛了出来——“战舰机动力的重要性不亚于速度，如果我们假设交战距离是1000公里，黄昏级五秒钟就冲过了战场！就像今天一样只能开两炮那意义何在？”
“提升舰船的机动性是必要的，进入接敌后应该保持弧形机动维持敌我距离，组成战列射击线持续输出火力。这个过程中的航行速度需要做到在一个范围内的自由调节...”
“这怎么可能，难道在船前方安装引擎？行驶中做大减速会把船折断的！”
话题议论纷纷，好一会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提出质疑了：“这些是显而易见的事，领袖您不可能不知道。特意安排这样一场明显匆忙且漏洞百出的演习，您肯定有更深的目的吧？”
然后——“我猜，这些领袖您和工研部都已经有解决方法了吧？”
大家都看着李悳，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期待。李悳不由得把脸一拉：“为什么说我有解决办法，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太空战。”
众人起哄，安雅干脆开起了玩笑：“因为您是人联的基础，计算力无上限的量子生命体啊？这些东西有具体的参数，您可以轻而易举地计算出结果。就算是讨论，本来也该是军方的参谋来做这事。”
安雅笑起来，有一种春天的明媚，却带有狐狸的狡猾：“特意安排我们参观，是想让我们摆脱幻想吧，理解太空战的困难，对我们自身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李悳算是知道为啥马库斯跟着自己在外面跑毫无怨言了，他俩婚后马库斯没少吃苦头吧？
被拆穿的他也不再隐瞒：“是的，安排这样的演习是以最坏的状况下暴露舰队的弱点，同时让各位身居高位者保持清醒——坐而论道容易，但希望认清现实后，未来你们在决策上能最大化贴近现实。”
被人拆穿后说出来的话可信度都有些降低了，无奈之下李悳针对刚才的总结，把解决方案抛了出来：
“新的舰船还在建造当中，同为黄昏级，但主要是做设计上的改进。我们计划建立一支由16艘黄昏级为主力，夹杂辅助舰船的舰队体系，我对它们的要求是能执行完善的深空作战，如有必要，还要超出本星系。
为此月球上的白银要塞会改为我们的舰队学院，舰队作战的研究也会在那里进行。”
第一次听到李悳说出舰队的建设，大部分是意料之中的合理安排，不过那句“超出本星系？以我们的技术这能做到吗？”
“能！”
一个声音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口吻如斩钉截铁，且绝不会有人去质疑。
许久没有说话的恩斯格重新上线，他抬起手，竖起了两根手指——“不仅有，而且还不止一种。”
“两种？”他们疑惑了，“如果是虫洞那我明白，第二种是什么？”
要问是什么？那就是月球上的那具尸体，它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一些启示，还有切实的利益，那就是零号元素。
经过研究，工研部发现零号元素是一种自然存在，衰变期极长的自然元素，这种元素可能存在任何星球，但它和黄金一样都是超新星爆炸的产物，而且还少的多。
距离超新星爆炸越近越早的区域才会更多，而锡拉不属于这个环境，也就是说人联想要获取更多零号元素必须要前往遥远的星空，因为我们只是1.3级文明，基础科学不够。
但，现在有个机会，在命运的眷顾下我们如此好运，一把打开二级文明大门的钥匙被送到了我们面前。
还没学会走就开始跑了，这样合适吗？
有些话只能李悳和恩斯格之间才能明说——那就是没什么不合适的，进步是条单行道，摆在眼前的机会没有放弃的理由。
“星辰大海，何其远之。”

PS：跨越式的科技发展，真的好吗，之前的基础没有打好，真的不会歪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我们不会辜负

人与人之间的喜乐是不同的。
有的人，他们站在人类的最前沿，居于星空之间挥斥方遒，言语的争辩之中就为整个人类族群定下了前进道路的方向。那是何等的高度，让自己这些普通人连仰望都做不到！如同天神一般他们降临了这个世界，也许他们没这个目的，但只是施展一点点仁慈就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乃至生死。
而有的人，像自己这样躺在病床上手脚被仪器给固定着，处在手术后的恢复期。无法动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未来如何。大难不死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这些日子自己获取的信息令拉托洛娃中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这是医院，但不是那种湿冷的水泥房中摆上一张病床。环视整个房间，空荡荡地只有自己一个人，这里的格局自己从没见过，她第一次看见灯光是从墙内发出而不是灯泡，光线柔和地照耀整个空间不留一点影子，那些白色的墙面和地板带有温度，而且触碰起来...怎么说呢，似乎还有弹性。
没见过这样的房间，而且连接在病床上的仪器...中校想起自己满身是血地转移到这里便被固定柱，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机器的手臂。连个护士都没有，麻醉，消毒，切开伤口取出异物，校正碎裂的骨骼都是机器在做。中校强忍着昏睡看了一眼，结果吓得当场昏死过去——一根根细长的金属探针像缝纫机般敲打着自己的骨头，肌肉和血管都清晰可见，她看见自己骨头断裂处被打磨平，然后白色的金属物填充断面...这就是她最后看见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自己的身体都不再是纯粹的血肉了。
眼花缭乱的高科技先带来的是惊吓，这或许是人联直白风格的展现。而之前来为自己检查的女医生——叫艾莎？她是个温柔的人，隔着名叫翻译机的耳麦她告诉自己处在人联的保护下，从那时起自己才知道不存在什么9527，而是一个名为人联的强大组织跨越星海来到了地球。
他们是人类，并且他们已经和自己的祖国达成了合作的协议——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关于传闻中的许多变革，以及自己经历的一切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还能怎样呢？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里，过往的生活让她警觉起来：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也许还没有结束，很快他们就会摊牌的，到时...那个男人。
“喀”，固定仪器打开了，每日的康复诊断结束。拉托洛娃撩起这轻薄如纱的病服，查看了一下原本断裂的手臂——他们为自己移植了人造皮肤，恢复后简直完美无缺。而床头弹出一个全息影像小人再给她说明诊断结果，她现在知道这是个VI，也就是计算机编程的管理软件，在这里呆上几天自己见识的新东西不要太多，中校相信自己再也不会露出吃惊的表情了。
不过——“病人菲卡吉雅·拉托洛娃，您有一位访客，是卫军指挥官卡尼菲克少将。”
不待她反应，病房的舱门打开，一个神情肃穆的男人踩着军步已经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与半解衣衫的中校撞个正着——
“卡尼菲克将军，我不管你有多么重要的事情，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的指挥部，不管你多大的权限都不能...嗯？”
主治医生艾莎气冲冲地跑过来，却瞧见略带尴尬的卫军指挥官退出门口。他按了下头顶的军帽，等了一下，用手遮住眼睛咳嗽一声：
“加尔小队指挥官，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房间里，拉托洛娃中校拉起衣服，条件反射般跳下病床赶紧敬了一个苏式的军礼，用俄罗斯人特有的语气昂起头来大声报道：“少将同志，加尔战术机小队卫士，菲卡吉雅...”
“不用认真，这里是医院。”
卡尼菲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进门来——一男一女独处一室，艾莎医生一跺脚赶紧去控制室，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她可不想见到什么不好的事。
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中校尽力摆出严肃的样子，但房间就这么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的体温和呼吸好像就到了自己身旁。她还不认识这位将军，但她脑子里有一个想法总是挥之不去。
他要来拿走想要的东西了，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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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市是一座典型的东欧风格城市，少量现代建筑混杂其中，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座不算古老的西伯利亚最大都市在之间一度成为世界的焦点...不对，现在它也是世界的焦点。
因为战争，这座城市长久处在戒严当中，天空是禁飞区，防空导弹特意摆在醒目的位置，街道口到处都是穿着棕色大衣戴着蓝帽子的内务部军人设立的关卡，对进出城市的人挨个检查。他们荷枪实弹如临大敌，让外人根本搞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似乎防备人胜于beta。不过这些内务部士兵其实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就他们工作的特殊性，早就学会了闭口不言。
毕竟在城市内，行动着另外一群穿戴壳式外骨骼护甲的士兵，一些还不适合被外面看见的场景。在市中心位置，过去的商业街区不仅早已停运，而且还被迅速拆除整理出一大片的空地盖出了一块“民政中心”。留在这里的负责管理的全都是卫军士兵，随着时间内城区的气氛渐渐缓和，人联在这里开始了它的下一步工作——居民身份ID认证。
本杰明·卡敏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趣地看着眼前民政中心的大门前排起的长队。有男有女，拖家带口的人聚集在这里，让维持秩序的卫军士兵头大如斗。
我该怎么告诉这些人，大门的机器只认之前下发的号码牌才开门，不是你们挤的越靠前就能排上的呢？号码写了办理日期的，您回家等着行吗？嘿，那小子，不许插队，更不许去挤妇孺通道，还有没有点素质！
那位大妈，门口的语音管理VI是个人工智障，不要和它对话，它也回答不了你你儿孙哪去了，去警备处领人好吗？那个戴十字架的，人联禁止公共场所任何形式的传教布道，给我爪巴！
偷东西的，对妇女揩油的，天空中的无人机每时每刻都在标注治安捣乱分子。天眼之下他们无所遁形，卡敏瞧了一眼面甲上的讯号，大步走进人群一伸手拎起一个头发杂乱的小子——对方想逃，但卡敏的体格和外骨骼轻易揪着他衣领拖出来，把赃物还给老人家，阻止了群众的激愤保护这小贼到了场外。
“又是你小子，这是第几次了？你是记吃不记打啊，我告诉你你上名单了，办ID前准备去劳动教育吧！”
卡敏勃然大怒，不过刚一捏起拳头就止住了——远征军规矩，不准打骂当地人，要维持军人的荣誉和纪律。
一旁的战友啧啧出声：“瞧这景象，当年贾辛图也没这么混乱，不过场面也没这么大。”
抱怨的声音可不少：“有扩音器我嗓子都哑了，所以我写了个程序自动帮我喊话...可他们就是不听呀！”
“我说啊，咱们这么空着手就拎一个盾牌，吓不到他们。人群效应知道吗，没有有效威吓他们永远无法自觉。”无线电里有人这么说着，“把枪拿在手上这么一靠肩，保准他们老实排队！”
“这活怎么轮到我们了，外面那么多本地人军队，叫几个来打下手呗！”
突然，一个魁梧的身影快步走来，吓得他们赶紧立正——是克雷顿·卡敏士官，他一来就连着自己的弟弟劈头盖脸一顿骂：“飘了，因为当地人不懂事厌烦了，这点事都不想办？”
“还叫本地军队来？那就是一群混子！打仗不行，欺负百姓有一手，让我们来这本身就是为了保护平民，你们还不乐意了？”
当地人已经受够了苦难，不需要再有人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定下那么严格的规矩不仅是树立人联的形象，要记住卫军是为守护建立的，作风必须优良，要让平民们把过往对军队的恐惧改观过来。
“这些平民生在混乱的时代，缺少教育素质肯定不高，但别忘了十年前我们也都一样邋遢不堪，你们有什么优越的？”
不过嘛，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对于这些本地人来说，人联反而没法用太先进的技术来管理，他们还接受不了，这样笨拙的手段虽然费事，但只要用心，就像期待中的那样。
回首看过去，这些平民们其实依然满怀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可是他们一无所有，为了生存不得不被动地接受安排。在这里你就可以看见何为人生百态，一千个人有一千张面孔，对他们来说来这里是听说办理证件后能分配工作，有工作就有养活家人的口粮，就有生活的希望。
多么卑微的愿望...对比之下锡拉的平民们都在高兴地讨论如何投身未来的事业去做一番大事，都是人类，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
克雷顿·卡敏伸手摸了一下胸前星环银翼的徽记，并未言语。
和平源自力量，而我们不会辜负。

一百二十八章·何方神圣

“从一开始我就认为，战舰，反正太空船就都不应该做成矩形！”
聊天群里，工程师A一上线就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引来了群内诸位大佬的围观——“这是拿水面舰艇的思路来套太空船，但太空可是三维空间用不着考虑流体力学，还做成铁盒子是设计者思维滞后的体现！”
“批评谁都会。”管理员开火了，“拿出方案来啊，你行你上，不行闭嘴。”
然而未曾料到该工程师立马就上传了一套建模，图上陈列着多种飞船设计，其中大多都是竖着的弯月回旋镖型：“要解决机动性也就是转向的问题就要减少船体的长度，且增加引擎部署数量。垂直或者横向的沿宽度部署可以多安装好几台引擎，窄边结构就算进行剧烈转向机动也不会因为应力过强折断龙骨，可靠性远胜矩形！”
反驳也如约而至：“说得轻巧，你是缩短了长度但是增加了高度，舰船内空间也被压缩用来安置引擎。出力大了，但反应炉够的上吗，就这空间再装一台反应炉，维生系统和仓储空间呢？”
“这些都是可以优化的，等聚变引擎小型化，冷聚变试验成功就能解决。”
“武器怎么安排？”
“我算过，两翼部署可以各容纳两台双联激光炮组，比黄昏级还多装一台。”
“磁轨炮，导弹呢？你这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了。”
“要那些干嘛，太空战里激光才是王道，慢吞吞的炮弹导弹就该被丢进博物馆。”
“别在这嘴炮了，工研部早就讨论过。”很快，管理亲自撸袖子下场，“只有实战才能检验成果，什么武器有用，战舰该啥样得由服役的军人做决定。而且你知道为什么战舰还是矩形？”
因为工业标准，星港空间和最大化船内空间利用的综合考虑，每一项都缺一不可，人联并没有死认一个标准。不过这种竖着设计以加强机动性的考虑，据说在太空战机的论证中被广泛提出。
争论似乎就要停止，不过提起太空战机？
“太空中要专业战机干嘛，做航母吗？”
“航母有什么用，还以为这是星球曲面上的海军能用飞行器以小博大吗？”
“不说高性能计算机和雷达能轻易锁定，小型飞行器的速度根本无法应付上千公里的距离，就算出现近距离交火，我看是飞机机动快还是激光点防转的快。”
BB党们热烈地讨论着，少数航母党奋起反击，满口什么“隐身突袭”“如果雷达失效怎么办”之类的言语，聊天群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息，直到工业总监全体禁言，并且灵魂拷问——“你们的工作完成了吗？”
啊，网络很美好，现实却充满了工作——工程师垂头丧气地从VR里退出，生无可恋地看向暖气室外的忙碌的工地，那些粗野的号子中夹杂着工程机械的轰鸣声，汇集成一股和锡拉完全不同风格的工业旋律。
齐格弗里德，你这个混蛋！
人联说到做到，自从齐格弗里德提出“因地制宜，要建立能容纳大多数劳动力，相对落后于锡拉技术体系的工业，以保障就业和稳定，同时为人联家园计划铺就道路”的决议被通过后，工研部几乎是倒了血霉。不仅是一次路线上的斗争失败，更重要的是——
我们之前画的图纸，做的计划全都被封存啦，又要重头开始推演。那些觉得用较次级，已经被完全掌握的技术不应该更简单吗的人，他们务必想一想“因地制宜”这句话里有多少可以做的文章，那就代表有多大的工作量。
北极熊现有人口约一千万，但人联并未掌握全部。而领土为西西伯利亚和堪察加半岛，以及租借阿妹你看的半个阿拉斯加州，但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搞工业的，比如北美洲就坚决不行——听说那里局势不稳，扬基和俄罗斯族不满分子在扇阴风点鬼火，就因为统一战线准备把已经转运到阿拉斯加的部分人拉回堪察加搞建设...你能想到会发生什么。
黑手正在抽调骨干和原北极熊内务机关谋划一场肃清活动，但强力会带来多大的反弹还不可知，所以统一战线将重心全部集中于堪察加上的五百万人。
五百万人，和beta的战争改变了人口结构，老弱病残早被抛弃，如今人口平均年龄为32岁。青壮年意味着劳动力，而这其中又有一百万在军队，再排除一百万不适合参与作业的儿童等，工研部要给三百万人安排个明明白白。
然后问题又来了，如今的北极熊根本做不到自给自足，他们失去了百分之九十的国土，把中亚和欧洲全都丢掉了。失去了乌克兰的粮食，失去了乌拉尔山下的冶炼中心，失去了哈萨克，白俄罗斯的矿场，而且还从世界石油天然气产量最高的国家变成了进口国！
怎么回事，说好的西伯利亚是取之不尽的宝库呢？
因为失去了工业中心和绝大多数人口，他们根本没有建设的能力。西伯利亚的能源埋藏在冻土层中，不谈环境破坏，整个地球可都没有开采的技术，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beta蚕食这个世界，一步一步退到了白令海峡边。
建设是不可能建设的，只有用仅存于阿拉斯加的研发中心造点猴版战术机，高价卖给南亚的那位大客户，东南亚防御战线，苏伊士运河战线的朋友们换点紧缺的外汇，粮食，石油，再去西方阵营买点工业品才能维持得了生活的样子。等到了阿拉斯加，虽然每天要看阿妹你看的脸色，可是可乐和汉堡可真好吃啊...
“一群废物！”
听说拿到统计报告的庞贝总监看到这乱七八糟的数据气的在办公室里无能狂怒了好几分钟，比他早知道的齐格弗里德还去安慰了他——虽然又被臭骂一顿，但至少民政和工业口两个部门开始牵头合作了。
世界如一盘棋，我们所能掌握的一切都是在这棋盘上的棋子——首先，李悳又掉头回锡拉做起了经济改革，确立了信用点这个货币基础，然后向地球这边的统一战线低息贷款三千亿，准许齐格弗里德为首的统一阵线从锡拉购买紧缺的食品和工业原料。
工研部已被命令，帮助地球预定行省区建立60个大项目，涉及210个工业门类，涵盖农业和民生，军工等。但这不是免费的，因为来建设这些的都是被批准拿到贷款，刚刚创办自己企业的人联公民们，李悳要他们发挥整合当地人的作用，尽快让人联的触手深入地球的方方面面。
而如何偿还这笔贷款？
“我不要他们还钱，如果必要，我可以再多给点。”
锡拉上，李悳如此对米夏尔说道，他的手按在一个地球仪上，脸上满面春风：“我要他们，还我一个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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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民政中心”的办事厅，前CIA特工，在事变日那天察觉不对脚底抹油，侥幸逃过了人联和苏军火并，但是却因为beta突然来袭导致苏军封锁边境，和撤离小组错过，如今沦为“潜伏”人员的罗杰小心翼翼地避开站在走廊上注视人群的士兵眼睛。他将脖子缩回这件破烂的大衣里，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如何融入当地人的训练如此起了效果，看起来士兵们没有注意到他。
而他却在不断地观察周围——和外面的人潮涌动，混乱肮脏不一样，这栋明明是两天前一夜之间建成，就像集装箱拼接出来的建筑内部却是另一番模样。这里宽敞明亮，就像纽约中心的银行般整洁，金属色的地板光亮地能当镜子，还有一台台圆盘机器在地面爬行，人们留下的污渍被一扫而空。
天花板上布置着摄像头，在一边威慑的军人也是全身披挂，如同古代的骑士套在一件密不透风的盔甲里。罗杰是见过世面的，这看起来和五角大楼规划的外骨骼强化战士颇为相似，不过这些就在眼前，后者只是陆军骗钱的PPT。
“这真是...”他欲言又止，怎么说呢，老毛子啥时候这么先进了？
不对，这些和老毛子没关，那一天肯定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9527部队，对beta作战出现的新武器，战后的改革...就算躲在底层，罗杰依然细心的收集他能找到的每一份情报。在能联系上上面之前，自己最好顺着来，打入内部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领取的号牌上有方形的条码，罗杰学着前面人的样子把号牌在一台机器上放下，顿时一道光照在他脸上——
激光扫描过面部，仅仅一秒，大量的信息进入服务器——五官比例对照，颅骨分析，视网膜图影比照，正在建立个人档案。
不过，这份档案瞬间被军方系统提取，并且上传到战术情报中心，显现在屏幕后黑手的面前——“发现一嫌疑目标，正在比对资料库。”
“虫洞初次开启时，与远东基地指挥官——现已关押的01号军事罪犯相勾结，提供贿赂的US情报人员，代号‘钢笔’的资深间谍人物，资料重合度百分之六十三。”
“正在联络监狱系统...已获得本人确认其就是逃脱的间谍人员，嫌疑比重提升，为需高度监视人员。”
黑手看了一眼，立刻下达了指令。
“已联络民政中心探员，目标即将办理身份手续，启动干涉。”
而在大厅里，扫描的机器运作十分正常，旧的号牌被回收，一块新的牌子吐纳出来。
电子音温馨提示他到下一个办理地点——真快，如果情报局的家伙有这效率，自己哪会滞留在这里？
还好，因为大战造成的难民潮，混在人群里是最安全，没人能知道我是谁——罗杰如此想着，抬腿跟着人群向前。
“如果走运，也许我能查清到底是何方神圣。”

PS：种田的同时，也会逐渐回到剧情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种田不好吗？

他还记得那一天，当他跟随着队列走进民政大厅所见到的一切——广播里每念起一个号码就会有一个人走进一间小房间，不快但也不慢，但也足够人站的脚后跟发疼。大厅里到处是细微的议论声，很多人都在担忧最近的局势，而这些都被细心的罗杰注意着，希望能从风闻中知晓点有用的情报。
人群不过乌合之众，但做情报的万不可忽视闲碎的八卦，因为舆情代表着民众对国家的信心——罗杰自认精通此道，他的训练中就包含了利用这些心理开展策反工作。不过比起给老毛子弄点麻烦，在听了许多民间传闻后他感觉脑子里灵感一闪，心中渐渐有了个主意。
飞驰的双管钢铁战车，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小飞机，一炮就打死突击级的坦克...这些东西不断地在民间流传，但流言总有源头，对合众国来说一等重要的就是探明老对手的实力。自己虽然滞留此地，但比起徒劳等待救援，不若主动出击？
去军队，虽然有点冒险但那里还有自己以前的线人，都是高级军官，自己不仅能想法解决安全问题，还能做点大事给局里的老板看看！
特工的目光看向了大厅墙壁上贴着的标语——“守护人民的武装力量，需要一切愿意奉献的有志之士！（小字）加入军队后可以获得双倍的供给和薪酬。”
而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技艺高超的特工又如何，在这个KGB盘查严厉，按人头分发食品的当下，他也只能老实当个难民，这清汤白水黑列巴的日子自己可真不想再继续了。
“姓名？”
走进房间就是一句冰冷的问题，罗杰看过去却只看到一面单向玻璃。头顶的监视器在看着自己，他不敢多问赶紧用标准的俄语回答。
“瓦西里·阿列克谢耶夫。”
短暂的沉默后，漆黑玻璃后面响起了一阵敲击声。这声音听得罗...瓦西里一阵警觉，这是把自己录入电脑了？
信息化还是个时髦词，用计算机系统做公民户籍管理，老毛子有这水平？
对方没有等他，马上一系列的问题就抛了出来，他不得不编了个催人泪下的故事，把自己形容成颠沛流离的难民，失去了全部家人包括妻儿。但对面的办事员依然冷漠，好像这种人间惨剧不过平常，淡淡的说：“每天都有无数人家破人亡背井离乡，除非阻止beta否则绝不会停止。”
瓦西里连连叹气做出悲伤的模样，然后试探道：“额...同志，听说登记后会马上安排工作是真的吗？”
“对，我们还在战争中，所以现在就会安排下来。但你们也不能自由散漫，安排下来了就要老实去做，人人平等，不准挑剔。”
平等？你们这个毒菜锅度好意思说这句话？
话说着，突然一台仪器从天花板上垂下，嗡嗡电鸣后对懵逼的瓦西里做了个全身扫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边的办事员再次开口：“身体素质不错，现在各个工业口，军队都需要人，有什么专长吗？”
关键来了——瓦西里振奋道：“我枪法不错，额，以前从我...父亲那学过打猎。我想加入军队，对，我要参军！”
他咬牙切齿，无比投入这场演戏中：“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
几百公里外的堡垒中，黑手情报官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在话筒里继续道：“很多人都想参军，这个名额嘛...既然你这么积极，那就不要反悔，明白？”
瓦西里坚决地点头——直到他和一群同样蓬头垢面，一脸不情愿的青年们一起挤进一间开往北方的火车车厢中后，他发现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事情也和自己预料的有点不同。
旧运货火车轰隆向北，一路开过西伯利亚的旷野。狭小的车窗只能照进些许的阳光，冰冷的车厢里仅仅垫了些破布棉絮，可人满为患——那个办事员没有骗自己，手续当场定下又当场把自己送走，连点准备都没有就丢给自己一件防寒大衣，还有一句话：“身份信息进入系统后，我们在哪都能找到你，想做逃兵我劝你三思。”
什么叫哪都能找到自己？他们以为自己是上帝吗？
“瓦西里”腹诽着，突然旁边的“战友”捅了下自己，是个中亚人种的小年轻：“看你这张脸，你是俄罗斯人？”
他点了点头，这没错，自己祖父当年在一战后去了米粒尖，所以...
一记重拳向他脸上就招呼过来，他赶紧挡住，但突然有人从后面勒住他脖子，又有人拉住他双手。瓦西里死命挣扎，但被一整个车厢的人按住连叫喊都做不到。
哈萨克人摩拳擦掌，面色狰狞：“哈，上等人和我们坐一辆车，稀客啊！”
然后一拳打在瓦西里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没赶上去阿拉斯加的船吗，真是倒霉啊，这段路上就陪我们活动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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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齐格弗里德开始解禁北极熊过去的身份禁令，推行居民ID注册后，我们现在已经完全登记了一百二十万人。大部分都可以基于他们过去的户籍制度，用VI识别录入系统，剩下的人只需要做身体扫描和DNA采集。和老毛子以前的统计不一样，人口数量起码多了六分之一，黑户很多。”
人口统察是核定管理水平的一个标杆，对于充分利用人力资源有决定性作用。beta的到来不仅是给人类带来了灾难，更是打断了本地人社会的进步从而停留在后工业时代。
在人联对当地的改革开始后，旧的管理系统并没有如很多人想的那样被彻底废除——不管议员们有多讨厌当地人的各种恶习，但维持现有的才能保障基本的秩序，切勿头脑发热。
以西伯利亚的虫洞基地为核心，通往堪察加半岛的漫长冻土上正在以极高的速度铺设起一条铁路网。以人联修过环锡拉赤道的工程水平来说，就是几十台重型机械排成长队在永久冻土层上开过，锻锤打下坑道并且埋下钢结构强化的预置路基，复合材料的枕木流水线般放下，自有工程机器人来修正并焊接上轨道——没关系，我们不是在造锡拉上的磁悬浮高铁不需要那么精细。
MCV工程车组开过雪原便有了一条良好的道路，内燃机车轰隆开过，就好比托洛茨基的专列，给那些半孤立地区的人民带去了“温暖”和“秩序”。从锡拉过来的管理者带着一支由黑手率领，原内务部和KGB单位组成的卫队抵达当地并接管政令，开展了人联所需的改革行动。
“这些注册的人力在中枢计算机系统的甄别后和工业口对接，选出的第一批工人首先是难民，那些在beta入侵中失去家园，或者化为废墟的人而不是城市本地居民，我们正在尽快安排这些人的就业以避免城市的过度负载。”
铁路网建立了基本的交通网络，编户齐民的身份认证提供了可利用的人力，接下来就是把人力转化为生产力，这些都交给了工研部以及即将从锡拉接受完培训赶过来的创业者们。
现在，人联正在沿着堪察加半岛东海岸和内陆地区，围绕阿瓦恰山脉建立一个规模极为庞大的工业园区，相关的工作会单独开一章进行说明，但现在这个工业园区还是一片片的荒地，不过在庞贝总监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方块后，数以万计刚刚被分配为工人的民众就在这里搭建起了临时居住区，一边劳作在荒地上打下地基一边学习使用更先进的生产工具。
但，仅仅是从人联的角度来看问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对近期状况的看法。
人联并未完全将整个堪察加屏蔽，也还做不到，所以这些举动多多少少还是落在世界眼里。在执行全面军事封锁，且人联发动信息拦截的当下，远东地区像个铁桶一般雨打不进，仅靠卫星系统的效果极为有限，所有人都渴望知道远东的北极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位观众，欢迎收听BBC午间无线电台。就在近日，在亚细亚远东地区成功抵抗了beta入侵的苏联喊出了把远东打造为绝不陷落的要塞的口号。为了完成这个目标，或者说稳定内部，通过宣布紧急状态而不光彩上位的亚佐夫元帅发表电视讲话，他向国联正式提出逐渐卓有成效的人类统一战线的建议，并表示该国已经在对抗beta的技术上取得了一些突破，作为人类社会的一份子愿意和世界各国进行共享。虽然国联大使对此高度赞赏，但专家指出，这是因为苏联内部经济已经被战争拖垮，企图用军事技术从各国换取支持。”
“CNN为您报道，阿拉斯加新莫斯科区发生（省略）军队正在开进，他们拒绝听取异见人士的请求，并且驳回了我国驻苏联大使为和平与人道主义的拜访要求。总统致电亚佐夫，不希望看到两国合作的精神被鲜血沾染。”
“朝日新闻：号外，国困民贫，一千万人为国总献身？
埃文斯克和上扬斯科两座巢穴进逼，露西亚の武装虽艰难取胜，然疲态倍显，万千国民逃离家园致使工业停顿。露西亚大统领为军需生产，令内务宪兵武力驱赶平民进行无偿劳作，并要求全体国民为国奉献，不劳者不得食。”
“广播电台，颠倒黑白；周刊时报，胡说八道。看来每个世界都差不多啊。”李悳切断这无聊的广播，让报告继续进行，在他的面前是一副全息地图，用模型和棋子的标记显现出当下的具体情况。
民政，工业都在进行，不同的色彩就是不同的进度——就当李悳在地图上钢铁雄心的时候，冷不防奥利维亚的通讯传来。
“这些天我一直在追踪那个不明的第三方，但我现在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是霓虹？”奥利维亚如是问，她充满了疑惑，“我们所有的数据都与现实不符，这个霓虹国根本没有那样的技术能力...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不在意？不不，将军，我只能说，从可能性上分析这个第三方浅藏在霓虹的可能性很高，（因为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他会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如果他一心要躲着不主动出击，我们暂时还没办法，我们还不能让军队去霓虹列岛搜索，所以急也没用。”
李悳对此略微苦恼——他尽可能做了点推论，但关于该怎么告诉奥利维亚什么是“升阳帝国”...以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仅仅是小型的间谍机器人那还有许多种可能，在完全确定之前不可贸然。
“我们最关键的还是种田——强大我们自身的力量，把这一千万人彻底转化为人联的力量，然后扩大到全世界，守住自己的基本盘，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就不管了吗？”
“怎么会，我一直关注着的！”
李悳拍了拍手，在棋盘上放下一个士兵的模型——并标识出“戍卫辅助军”的命名。
“警备防御外宽内严，我会布置下陷阱，他迟早会露面的。而且...我觉得他要是个正常人，他该会祈祷求我们不要在意他。”

PS：昨天在群里做了些设定....加上上午出门买东西，耽误了，抱歉。
相关的设定过于庞大还没法放出来，而且要是写完了，要建立的技术体系也过于庞大了。
人联的未来...真是可怕。

第一百三十章·人联行星戍卫部队

如果命运真的存在，那它肯定是个混蛋，因为它为何如此不公？
“罗曼诺夫中尉！”
一声清冷的呼唤，将103近卫师团步兵排长从茫然中唤醒。这是一句略不耐烦的呵斥，他本能的把腰杆一挺，双手“啪”地拍在腿上做了个立正。口中答到，但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右手大臂间传来，而且刚才用力过猛，大腿边上正隐隐作痛。
目光下斜，自己右手的衣袖有些空荡荡地甩在风中，一缕银色的金属色显露出来。自己面前的这位来自外星的少校军官正看着自己，和自己一样这位军官的手臂也是金属的义肢，不过人家的是完整的，自己的褪掉衣袖就是一根骷髅状的机械骨骼。
“你现在身上安装的义肢虽然简陋，但也是卫军的财产，日后这只手是会做升级，还是用克隆技术换回血肉之躯，都取决于你的表现！”
“你们也都一样！人联期待着你们的表现，我们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到自己的义务。在你们有资格加入卫军，得到公民权之前，站好自己作为戍卫者的岗位！”
少校又提高音量，向着礼堂里所有人，这些包括罗曼诺夫在内的军官们昂首挺胸，个个目不斜视看着他们的新上级。不论带有何样的理解，但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军装和头顶的徽章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样的还有信仰，以及服从的对象。
虽然身上的军大衣还是曾经的颜色，身边的人还是那些人，人联允许他们保留一些骄傲的传统，但现实就是他们被重新整编成了新的单位。名义上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新军”，但实际上他们就是人联卫军的辅助部队。
不服气吗？很多人都不服气，可是他们不是没和对方打过，作为军官他们总是知道得多一些，再加上被选拔出来参加训练的基础军官们走进虫洞基地深入了解了对方的力量后，一些对北极熊爱的深沉的忠义之人几乎彻夜痛哭。
啊，你问罗曼诺夫？他已经麻木了，战争早就把最血淋淋的现实给他看过，比起效忠于谁这种问题，在军官培训课上做思想报告会时，他交了一张白卷——这不仅是因为被战车级吃掉了右手，而且他还在当场向自己的教官，也就是眼前的少校质问：
“我们还是炮灰吗？辅助军还是用血肉之躯去消耗，去拖延时间的弃子吗？”
他丝毫不畏惧门口的宪兵，更不在乎自己违反了纪律，死人般的眼睛瞪着阴沉的少校把代表戍卫队的双头鹰徽章高高举起：“在哪面旗帜下作战我都不在乎，不用和我讲那些大道理，你们说要给我们完全的胜利，那我要证据！”
罗曼诺夫要证据，他要人联证明他们和过去的不一样——普通士兵拼死奋战，平日却缺衣少粮，弹尽粮绝后却又被抛弃。他受够了那些“为了大局”的说辞，至于这个将苏军改编成人联卫军的辅助部队，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
那场对峙由少校摘下自己的手套开始，面对独臂的罗曼诺夫少校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两只义肢证明其主人曾经的遭遇...再然后，罗曼诺夫被扔进了禁闭室，出来后全身心投入了培训当中，并在考核后得到了自己的义肢。
回到现实，少校的演说终于开始。他祝贺这些经过了培训的军人们，他们将成为一支新武装力量的中坚，带领一支由卫军所打造的力量。北极熊百万大军将全部进行改编，由工研部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装备会把这支提升为地球最强，这句最强不仅是指和其他国家相比，更重要的是他们也能像卫军一样拥有战胜beta的力量！
力量...就像自己装上的这具义肢，它和少校的型号相比确实寒碜，但远胜血肉之躯。不过它现在还是借来的，但未来自己会赢来属于自己的...等所有beta全被扫除后。
宏大的礼堂里，分培训班批次列队，但也密密麻麻站着上千名穿着苏式军大衣，但却佩戴人联制式檐帽的军官齐齐立正，向他们的教官敬礼，而罗曼诺夫面前的少校也抬手还礼——
“不要再叫自己辅助军这种莫名的称呼，你们是这颗星球的戍卫军，这是你们的地球你们的家，好好守护它。”
行星戍卫军的成立悄无声息，仅仅在人联的决策层当中流传。对于理事会的议员们来说成立一支配合精贵且少量的卫军执行对整个星球军事行动的次级部队是必然要做的事，但就像大多数对它的理解一样，人联的议员们也相信这支基本由本地人组成的军队只是打杂的二线辅助军，他们不仅是战斗力还是意志，或是忠诚上都非常不可靠，甚至不值得理事会去用心研究其用途。
而李悳得知议员的理解时，第一反应是联想到一个词——伪军？
“如果真按他们所想的那样，那肯定会被打造成伪军！那我们人联是什么，侵略者？”
人联的领袖生气了，后果不严重，只是把军事口的负责人卡尼菲克，马拉申科等人叫过来严厉地批评一顿，然后考问他们：“告诉我，你认为我定下行星戍卫军这个名字，他们是干什么的？”
“协助卫军执行军事行动，对地区进行占领，维持治安稳定，并作为紧急状况下的第一道防线！”
“这是功能，但他们的定位和卫军有什么不同？”
“额...大量较低素质普通人组成的辅助力量，（光影中李悳脸色不太好看）嗯，卫军的预备役？”
短暂思索后，卡尼菲克突然抢答：“在未来，卫军的作战将越来越多跟随飞船执行任务，成为一支高机动力量，而星球大气圈的防御则交由戍卫部队负责。”
“没错！”李悳终于点头，“戍卫部队重点在于戍字，但他们和你们一样隶属于人联防卫武装力量，同样接受军事委员会的指挥。他们不是民兵！他们是内务部队是驻防部队，有编制有体系的完整军事力量，而且还是一支庞大的正轨军事力量！”
卡尼菲克耸耸肩——领袖的完美主义又犯了，他喜欢把任何东西都弄得规规整整，安排个明明白白。
诚如卡尼菲克所言，未来随着舰队系统开始并入卫军体系，战团编制轻巧灵活的卫军将成为随时随船远征的陆战队，他们人数不多但皆为精锐，由人联最先进的军事科技所武装的中坚力量，同样也是理事会最信任的力量。
那戍卫部队为何不一样呢？为什么人联不给他们和卫军一样的装备干一样的活？
“从现实来说我很想直接把他们并入卫军战团，可是现实是我们做不到。”
锡拉只有五万卫军，却要保卫百万公民和全理事会，职责极为重大。因而人联在对卫军的建设上不惜成本，用整个星球的资源来打造一支高科技武装力量，无穷无尽的无人机海甚至连beta也能淹没！
但代价就是，锡拉的资源同时供给卫军，黑手，舰队和公民，不可能再囊括地球的20亿人让他们享受一样水平的待遇。作为高技术兵种卫军的素质要求太高了，从苏联接管过来的百万大军根本不够格升格为卫军战团。
“行星戍卫军好比旧时代的陆军，而战团就是空降兵/陆战队，注定有强弱之分，但各有不可替代的功能。”李悳如是说，“眼下戍卫军草创，问题多多，给给他们的装备也是因陋就简。”
不过当这套系统完善后，当地球的资源开发完成后，经过完善训练和换装后的戍卫军将会是另一幅面貌，他们将有能力成为卫军的预备役和一支足以依靠的力量。毕竟地球的情况会远比锡拉复杂，人联在MUV地球上所做的一切亦是未来的预演。
但——戍卫军由本地人组成，接受我们的技术后又是当地的驻守力量，如何保证这支力量未来不会危害我们？
这个问题很简单，当李悳强调了对戍卫军的政治工作后，要求以认真的态度整合当地人以组建戍卫军后，谈起了另外一件事。
“月球基地的舰队军校正在筹备中，但可以成为舰员的人选远远不够。我们现在是装备等人，对此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不久后，在基地的医院里，卡尼菲克将军正在拉托洛娃中校面前念出了她的资料：
“菲卡琪雅·拉托洛娃中校，你的服役记录显示你有出色的战术机驾驶能力和相当高的管理水平，而且你的忠诚久经考验。”
“我只是一名士兵，执行命令而已。”中校标准地回答道，然后，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将军，我知道你们准备解散战术机部队，我想知道...我的部下们，他们的...归处。”
中校紧张地看着卡尼菲克，等待命运的判决：“他们都是孤儿，除了军队已经无处可去，我...”
“你的部下会有安排，但我们先谈谈你的问题吧，我来这一趟是想确认一件事。”
卡尼菲克拿起数据终端，抽出一张电子纸递到略显失望的拉托洛娃中校面前。女子接过这发光的纸张，电子纸入手触感柔软，而上面的图像只有到人手上才会显现出来。
而在她眼里出现的，是一枚插着利剑的星环银翼徽记，和卫军略有不同的是这徽记仿佛闪耀着无限星辰...

第一百三十一章·新兵的实战演练

我曾经在星条旗下宣誓，将自己的忠诚奉献给上帝和国家，我发誓为它奉献一切。这都是真的，我的心理医师也没有评测出任何异常。那是当然的，我恨那头北极熊，我恨那个让我的祖父——追随高尔察克上将的白俄子爵军官，失去家族地位，失去先祖遗留的财产背井离乡的罪恶国家。
“E火力组小队，检查你们的轻型外骨骼装备！”
运输直升机内传来罗曼诺夫上尉的命令，班长喊了一声，但整个小队6个人却表现各异——像自己和对面那个哈萨克小子立刻开始在身上摸索。后腰的电池是否连线？从环绕胯部的银色钢圈延伸出一条金属的脊椎通到后颈，扣住肩膀和胸口，并且延伸到手脚。
遵照已经熟透了的标准他检查了至关重要的膝盖和手肘处的小型伺服马达，罗杰...不，瓦西里知道这捆住全身的外骨骼，虽然就像扎了一圈金属杆似的看不出来，但内有极细的纳米金属丝滑轮组用以调节出力，自己腰间的微形计算机——如果那天没听错的话，这拇指大的电脑比NASA最先进的那栋“楼”还要强力，它通过关节处的传感器侦测自己的身体状况达到极低延迟的姿态调整，并且出力达到0.75马力。
和美军的重型外骨骼，也就是那个烧柴油的东西比，瓦西里不是军事专家，但能普及到每个士兵，这...还是那个熟悉的老毛子吗？自己想了一个月都还没想明白。
除了外骨骼之外一切都比较正常，他们穿着一套数码迷彩的战斗服并捆上了武装带，尽可能多塞下大号弹匣。瓦西里踩了踩和外骨骼连在一起的铁地军靴，发现那个哈萨克小子不爽的看着自己，于是他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是来收集情报的..瓦西里如是想着把钢盔扣上，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一个操典动作。于是伸手提起步枪，对着哈萨克小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指向他——我盯着你的，别想暗算我。
但，就像刚才说的，自己这个CIA特务，怎么就和一群毛子的新兵蛋子并肩上了战场呢？看一旁两个小子身上抖得如筛糠，紧张的枪都拿不稳正被老兵班长训着，这种人自己最好离远点远得被拖累。
广播里再次响起——“如今是特殊时期，我们没有足够时间让你们呆在后方训练，掌握基本后战场就是最好的训练营！我们排是补充编制，老兵带新兵，然后一起适应新装备！”
“6个小时前，beta向海岸要塞发起几轮攻势但都被遏制，不过还有小股beta从地道绕开要塞进入了城市废墟区，数量在二千左右的中小型种。主力兵团还在交战，所以这任务就落在我们的头上，牢记你们的训练，如今你们换的是新装备不用怕它们，明白吗？”
如果不提，恐怕很多人都忘了自己还处在一场战争中。后方的改革和建设浪潮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被人联接管的百万苏军在由卫军确保安全后，都在不断向后调拨进行轮训和换装。不过卫军们来这里可不是为当地人打仗卖命的，他们只负责守住防线，然后就是监督这支新成立的“行星戍卫军（PG）”的忠诚。
主要的作战就要靠这些刚刚拿到新装备的当地人了，不过就算对此毫不知情的瓦西里也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派自己这些刚刚被训练不久的新兵上战场，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运输直升机翻越山脉后沿低空飞行下降了高度，在一个山坳处，整整十几辆运输机组成的庞大编队将四个排的火力小组放下。舱门打开，班长喊一声“保持队形跟着我”率先冲出，12名步兵——有几个新兵在老兵的推搡下都不愿迈腿，又招来一阵怒骂。
瓦西里提着步枪跳下直升机，二十公斤重的背包和一发火箭筒让他落地踩出个坑。直升机旋翼带起的乱流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两架米171把吊装的改装型BMP装甲车连乘员一起放下，战车轰隆从自己旁边跑过，四个排120人的机步连在军官的吼骂下勉强维持好了队形，而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轰！”
猛烈的炮击在前方此起彼伏地炸响，155毫米榴弹炮隔着山脉就开始轰击。隆隆炮声敲击着大地，但来自beta的反击立马就到，有些炮弹还没落地就被凌空打爆，就在头顶般刺耳的炮声震得瓦西里耳膜一阵生疼只能捂住耳朵——这就是战场？
是，但并完全是——“是团部炮兵！出了点状况，主攻的戍卫军新编一团两个营都在正面遭遇了敌人被拖住了，现在我们连反倒是冲到最前面了！”
我们？部队人心大乱——什么意思，不是说我们连新兵最多，所以在侧翼掩护就行了吗？
“连长，要不我们撤吧！”“被beta包围怎么办？那我们死定了！”
有人焦急地说，更多的人开始附和起来，场面略有些混乱，瓦西里也心头发虚，悄悄望向了背后的直升机，而这时他发现那个哈萨克小子也在这么做。
而此时连政战官的声音立马响起，连带着还有手枪上膛的咔嚓声：“这是总指挥部下达的命令，在新的命令下达前所有人必须坚持岗位！谁要违抗军令做逃兵的...”
气氛变得危险起来，瓦西里缩回脑袋死死握住手中的步枪，深呼吸保持冷静，而大多数人则是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却不敢说什么。
“一些小型种没什么好怕，我们从侧翼给主力分担点压力。”炮声接连不断，罗曼诺夫上尉爬上装甲车：“现在不比以前，所有人坚守住你们的对beta火力位置，准备作战！”
地平线上的城镇只不过是一片废墟，听说是四月份的战斗中挨了一发战术核武，但这样也没能阻止beta的前进。而现在这废墟之中，正蚂蚁般爬动着一群群beta——它们在吞噬月前在这里被核爆炸死的其他beta残骸，整个城市废墟笼罩在令人恶心的腐臭当中。
怪物们在大快朵颐，战车级大口大口地吞咽腐烂如沙的尸骸，而更小一点的士兵级攀爬在突击级巨型骸骨上小口撕咬——不过回收生物质的工作要暂停了，因为有新鲜的血肉来了。
战车级们动作最快，从废墟的各个角落，楼房上攀爬下一只只抬头三米高的巨兽，它们穿过废墟，脚步加快并发疯一般向郊外冲去——那里的小山坳处，两台装甲车转过它碟子状的炮塔，不过与原版不同是没有了导弹发射架，取而代之的是主炮上一台自动榴弹发射器。
“防御部署，壕沟，铁丝网！”
一连好几颗战壕雷被老兵用枪托打进地里，轰得一声，连续爆炸把巨量的泥土翻涌而起拉出了一条壕沟，省去了大量的人力。而瓦西里和战友一起拉开两根连在一起的金属杆，拖着中间几根十米长的丝线小跑着往前在壕沟前的地里一插，摁动电钮伸缩的钻杆深深地刺入地下。
壕沟不是用来装人的，但他却差点摔下去，等他爬起来时整个连已经布置了一条正面朝向beta阻拦网，而且十分可笑的是这个对beta火力其实就是个凹形阵，而且十分密集，如果对面一炮...
beta没有炮呢，光线级稀少且不靠前，也没有任何远程投射力量，它们只有近战。
灰头土脸的瓦西里思考着，看向了周围——所以，士兵们不需要防弹衣也不需要演练怎么避开枪弹，所以也不需要费时费力挖战壕，beta怕战壕吗？
士兵们不是在和人类作战，只要学会开枪打靶子，训练量大大减少，剩下的就是心理素质和勇气，所以这个无关紧要的战场就能安排新兵来磨砺吗？
瓦西里没想到自己居然猜对了，在军事会议上卡尼菲克将军提出了几点建议：第一，beta的行动轨迹很容易被摸清，完全可以针对其特性训练士兵，设计装备，最大程度发挥对beta战斗力。
第二，现有的武器装备和战术思想极为滞后，需要全面替换！比如他们还死抱着t72这个铁棺材不放，给坦克披上厚厚的爆反装甲说是用来防御跳上车的战车级。结果就是t72火力不足，很难打动突击级正面也应付不了海量战车级，机极差被高速的beta轻而易举追上，完全是个铁废物，极大浪费本就不多的资源，还不如生产薄皮快速的轮式突击炮。
卡尼菲克将军指出，这样军事思想的滞后性很大程度来源于政治考滤，各国在对付beta的同时都把外国视为最大的威胁，为了保持自身独立性不愿放弃对人战斗力，枪口一半对准他国，放弃了技术和思想的转型。
人联是如何解决这一切的？瓦西里可不知道，随着战斗的命令下达，他提起这把名为“骑兵”的大弹匣自动步枪，又摸出一颗60毫米榴弹塞入下挂发射器里。
“目标接近，五百米，各火力小组轮次开火！”

PS：打beta这种东西，本质和塔防差不多。我尝试一下，以后设定都在剧情里表现不长篇大论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士兵与怪物

“目标500米，把你们的步枪快慢机调到半自动，然后给我端稳了！”
在山坡的反斜面，瓦西里和身边的戍卫军士兵们彼此间隔两米前后交错地站好位置，沉重的骑兵式步枪略微斜上天空等待着命令。他那双肉眼已经看见旷野上奔驰而来的战车级，怪物的牙齿和蠕动的口腔清晰可见，手脚攀爬的速度简直就是电风扇，是生物绝不可能做到的程度——大概有一百多只，这就是beta，母国的人一直在和这种东西作战？
不等他多想，作战命令清晰地从身旁传来：“开火！”
对beta没什么好说的，士兵们，端正姿态举起你的武器把枪口对准目标。这些怪物基本只会近战，所以把你的腰杆挺直了，不要恐惧，不要迷茫，只要在这些东西冲到你面前打死它就行了！
“咚”地一声，枪榴弹脱膛而出的后坐力在瓦西里肩膀上猛撞一下，还好有外骨骼作为缓冲。上百发榴弹拖着烟尾飞下山坡，反坦克的高爆弹药炸成一颗炽热的火球，然这些士兵的准头有限难以评估杀伤，但此时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来自两翼的重火力支援小组的.50口径机枪骤然开火，而且是那种一扣到底绝不收手的交叉扫射！
轰隆的枪炮声震耳欲聋，亏有外骨骼的助力，瓦西里将这把比寻常步枪重1.5公斤的大号步枪平稳地端起，透过2.倍的观瞄摁下扳机——
对于新兵来说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克服他们心理的恐惧，如何不被这些体积胜于大象的怪物其张牙舞爪的狰狞面容吓得手脚无措，一口气打光弹药导致防线崩溃才是最大的麻烦——这并不容易，毕竟得益于本地人愚蠢的军事决策，在对beta战斗中平均每个士兵存活时间不超过10个小时，以至于近距离搏杀能活下来的老兵屈指可数。
对此，组建戍卫军的骨干几乎都是这些勇士，不管他们过去担任什么职务，甚至是在莫名其妙的军事监狱都被人联找了过来，在新军中老兵成为了士官，军官成为高级军官，然后李悳把那群尸位素餐只会在地图上钢铁雄心的废物将军们一脚踹进监狱！新军的训练全部转为纯对beta作战演练，所以能在这战事紧急的当下迅速把新兵转化为战斗力。
“砰砰砰——”
骑兵式自动步枪来自于锡拉钟摆战争和兽人战争将近半个世纪战火的锤炼，所有综合性能基本已经做到了化学能步枪的极限，马库斯用了都说好。人联对它的改动十分有限，只是用高聚合物材料改良了重量，重新设计弹匣避免新兵容易出现的卡壳，并且用无壳弹取代了金属定装弹使弹匣维持经典的60发满载。
这把枪卫军仍在使用，但对于素质低下的戍卫军则拆除了全部电子设备。瓦西里对这把武器的手感一言难尽，这不是他熟悉的M或AK系列，但枪械内置的后座缓冲系统让射击极为顺畅，他的手抓着榴弹发射器下整合的握柄轻快地扣动扳机，瞄准镜内一次开火就是六连发，每五发便有一颗红色的曳光弹指明弹道，对他来说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射击场般爽快！
一百二十名士兵的齐射在正面打出了一扇连绵不断的火力网，每秒钟都有上千发5.56毫米子弹命中正面冲来的战车级。在步枪的瞄准镜内瓦西里亲眼看见战车级被子弹命中，它们的两排坚硬的大牙被撞的火花四溅叮当作响，而体表溅开点点血花——资料上说战车级的皮肤坚韧如钢铁，除.50外的小口径武器根本没用，所以造成了步兵的徒劳无力，但这把枪是怎么回事？
这个秘密不是瓦西里能知道的，眼下密集的攒射覆盖阵地前五百米的范围，一只只战车级跑着跑着便惯性摔倒在地。这些东西确实很快，五百米的距离一眨眼就拉开了大半，而这般猛烈的火力居然没能挡住它们甚至都没有减慢它们的速度，一些原本“打倒”的居然很快又爬起来，蹒跚着向戍卫军的阵地靠近——
“别打嘴巴，射击它们上半身，射击那颗该死的脑袋！”
班长在一旁吼骂着，紧张的气氛把每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60发大弹匣就算是点射也在十秒内打光，空仓挂机下瓦西里轻车熟路地从胸口抽出一个弹匣，在钢盔上一磕再一插继续射击——包括他自己没人注意这个细节，好些新兵因为手忙脚乱老是装不上去，恐惧已经彻底支配了他们的精神。
换弹的空暇导致火力出现一个空缺，全连的12挺重机枪已经把火力提到了极限，弹药手背着的半人高的大背包拉出一条千发弹链，固体发射药的烟臭和发红的枪管炙烤的焦油味令人作呕，但在当下每个人都宁愿这味道更浓厚一点，愿这机枪的火力永不止息。
罗曼诺夫上尉打开腕带计算机，在地图上标记住部队的防卫：“这里是机动步兵一连，坐标上传，请求营部炮火打击！”
也不管有没有回复，他狠狠踢了装甲车炮塔一脚：“干活了，把所有弹药都给我打出去！”
两台装甲车的三十毫米机炮已经打得抛壳窗外满地金黄，但似乎得到了许可，战车上的无人炮塔转动起来，一颗颗60毫米榴弹咚咚咚极有节奏地响起，这些被卫军装在镰刀上的小玩意和步兵们手动操做的榴弹有着天壤之别。炮塔打一发就转一个角度，在这个两百米的距离内几乎每一发都无比精确地在战车级脑袋上方凌空爆炸——
人才会出错，但机器不会。战车的火控配合雷达计算好了每一只战车级行动的提前量，榴弹在出膛时启动智能引信贴脸爆炸，对付beta必须放弃无用的破片，全部改为高装药的高爆弹追求一击致命！
“我的上帝呀。”
瓦西里感觉自己脸抽搐了一下，他感觉战车驾驶员真是个神人怎么打得这么准？两台榴弹发射器就维持住了一个扇形的精确火力覆盖，一举填上了火力缺口。他们这些步兵抓紧时间换好了弹药再一次投入到阻击当中，这般轮换用一群新兵也堪堪做到了无缝切换。
没有太多复杂的战术指令，只要有老兵压阵和军官指挥，这套系统就能流畅地运行下去。看着废墟间来袭的beta一只只被打死在面前，这一刻瓦西里开始有些怀疑——人类是怎么输成这样的？
如果找出了答案那对合众国将无比重要，但他猜不出来的，猜出来本地人也做不到。卫军经过大量实战总结改良的成果：发射钨芯穿甲弹的步枪能打得动战车级，令原本无足轻重的炮灰也上得了正面战场，载具先进的电子火控成倍提高杀伤效率。考虑到本地人的素质，这些改良都是傻瓜式的学一下就会用，不止是过去的苏联，你白头鹰做的到吗？
正面，只要正面的火力足够强，我们就不用考虑有没有炮兵！
战斗的表现令士兵们信心大振，换弹的手也不抖了，各个狂呼酣战站起身来向正前方倾泻火力。他们大叫着，瓦西里一时都分不出他们在喊什么，好半天后才听出那是一个个名字，有男有女，每一个都象征着一个消失的生命，一份刻骨的仇恨。
距离太近了，很多人都调整了射速用全自动火力当面扫射，他们钻出了反斜面肆意地开火。大象个头的战车级被机炮，被重机枪达成肉泥，但这些士兵们还不忘将自己的弹药倾泻在尸体上打得血花四溅，到处都是枪弹声和爆炸声，还夹杂着许多污言秽语的吼骂。这股情绪几乎要把瓦西里也带动起来，但他作为特工的理智把他拽了回来。
飘了，这群人忘记了自己还在战场，忘记了命令和纪律伦落为一帮乌合之众——这让瓦西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见士官们纷纷放下武器想要把这群人拖回来，他看见老兵们脸上出现恐惧的表情，这份恐惧也钻进了他的心里。
“回来，回到你们的位置！”
军官的咆哮淹没在枪声中，而这群兴奋过头的战场新兵们很快打完了弹药并且瞬间拖累整个连队的火力密度，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毫不减速的战车级一头撞在十几米开外的“铁”丝网上！
惯性让这些战车级在纳米丝上碎成几块，尸骸掉落进壕沟中。但它们前赴后继，堆叠的尸体让纳米线只起到了些许阻碍的作用，剩下的战车级踩着尸山一个飞跃扑到了阵地上。
一声巨响带着一声惨叫，就在瓦西里的面前猩红的怪物重重落地，震得他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当他抬起头来，一股热血喷到了他脸上。
怪物，两人高的怪物真切的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按住班长肉饼般的上半身，那张大嘴咬着一个惨叫的士兵，两排牙齿咀嚼着，一股股热血喷溅而出...

PS：时隔太久，我似乎都要忘记了怎么写个人视角

第一百三十三章·纳米技术？

2001年4月（前章一个多月前），东朝...啊不，日本幕府新帝都东京，富士山下。
黑暗的地下室内，天西明双手握拳，于榻榻米上正襟危坐。他膝下没有软垫，而面前的榻榻米上却横放着一把武士刀。武士闭眼冥思，仿佛天地间再无他物，一呼一吸之间，胸中已有万般韬略。
升阳帝国中将——不过从现实的角度来看他这个中将不过是自封的，如今不过一介武夫而已。现在的他身上也不再穿有那套帝国军制服，哪怕是身上的这件寻常的便装也印有山城的家徽。曾经在夏威夷打得盟军闻风丧胆，被誉为升阳最具才华的指挥官而今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而认清这个现实的天西明却无丝毫羞耻可言，他睁开双眼平视前方，墙壁上上书八个汉字，笔锋间似有金铁碰撞蜂鸣之声——“有死之荣，无生之辱。”（吴子兵法·吴起）
天西明笑了：“荣辱？生者之辱尚可奋力雪耻，荣之于死者又何意义焉？义理这等哄人的玩意，可说不可信，谁信谁傻。”
他拍了拍这跪坐许久发麻的大腿，抓起武士刀撑着站起来，嘴里抱怨着：“原想学一下晋三的冥想，果然不适合我这个天西家的人啊。胜利取决于科技和谋略，但某些老古董还活在过去，把一些历史的残余物奉若神灵，输的那么惨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房间里灯光亮起，照亮了这间秘密的地下室——说是地下室，但从房间内向外面看去其实是一个规模极为宏大的巨型地下设施，万年积水的岩壁垂落下丈余的钟乳石，地面上处处是凹凸不平的黑曜石，唯一的光源是一盏盏挂在石壁上的氙气灯。这些光线照进这地底下更加深邃的通道，但有来自火山的地热，此地却温暖异常。
这里有部分人为的痕迹，在洞穴的深处一个由立方体搭建的发光建筑正安静地运行。从来到此地后天西明便小心地维护他那些从帝国带来的科技，这座瞬息发电机采用的纳米摩擦发电技术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能达到的层次，而且不仅是发电机组，缺少纳米机器人让升阳科技在此地难以复制的麻烦深深困扰着他，他这两年来表面无所作为，其实一直在MCV中逆向破解纳米锻造车间的加密蓝图。
这很讽刺，但帝国强大的纳米技术为了不落于野蛮人之手都有强大的加密系统，好消息是这项工作最近颇有成果，让天西明的信心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更深的忧虑却扎根于心头。怀疑和恐惧的种子只会随着时间发芽成长而不会枯死，来自北方的种种异常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令自己好不容易取得成果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们到底是谁？”
记忆中的片段一幕幕闪现，那些全副武装藏在外骨骼装甲内的士兵颇像盟军，但标志和风格完全不同，载具的款式从没见过，还有那种悬浮的，速度接近音速的单兵飞行器更是闻所未闻。天西明对一切世面上流传的“新闻”嗤之以鼻，新苏联早就封锁了国境，不管是记者还是情报员能拿到的全都是经过精心编撰的假消息，他们还以为那个国家只是在进行一场改革？八嘎！
自己亲眼见到过，那个拿枪对准间谍机器人的将军在开火的瞬间自己和他有目光的短暂交汇，自己也清晰地听到对方在指挥室中所说的“迎接领袖”——那些人和自己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尽管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们察觉了自己，也必然会采取行动。
而自己...天西明走出MCV的指挥室，走出这间纳米工厂，回望这一切内心苦涩无比：我还不够强大！
滴...绿灯亮起，然后伴随着哗哗的竖井电梯降下，负责戒备的亲兵已经调转炮塔对准了通道，然而天西明制止了他们——不仅如此，他还整理了一下衣冠，神色肃穆向前去迎接。
当两人的目光因电梯门打开而对视时，天西明躬身：“大小姐。”
那一头如瀑般的黑长直发色和那双明亮的眼睛，除了在京都被自己救下的山城武家当家小姐还能是谁？
“恩人，不要叫我大小姐。”山城上总略微害羞地避开了天西明的眼光，她作为幕府军人穿着军绿色制服，并且升任守卫政威大将军守护的斯卫军中尉，但在天西明面前却一副小女儿态，“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无论怎样都无法回报明君的恩情。”
“若没有大小姐不惜与家族割裂的袒护，我恐怕也死于和军部的火并了吧。”
天西明却很看得开：“如今我不过一介平民，我和我的部下还在山城小姐家白吃白住，已经是欠了山城家极大的人情了...不过，小姐是怎么想着踏足此地的？”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简单的事，98年的京都战火，护送着少数幸存者赶到东京防线的天西明协助了幕府的防守打退了beta的进攻，升阳帝国的武士们强大的战斗力暴露在了幕府的面前。
那就是他的计划，先要有所依仗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很快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见到了幕府军方的代表，对方虽然不认自己中将的军衔但认可自己部下的战斗力。在那场为期一个月的惨烈战斗中自己大放异彩，除了顺手灭了一群碍事的米畜外可谓完美。
不过战后...美军开始调查自己失踪的部队，而幕府军部的那群混账居然要自己交出所有技术并将自己斩草除根！那一天，可是留了很多血啊...
“山城家虽是侍奉武家，但还不是五摄政家...保下明君的是大将军本人，允许明君在富士山下的空洞中建立实验室的也是大将军。”
这些天西明都知道，但事实上他也没得选。幕府军部对自己虎视眈眈，手头少数的装备若非政威大将军许可能保存在这地底几百米的地下，恐怕已经玉石俱焚。不仅如此自己还能得到一点资源用来开展工作，这让他也对那位深居宫廷的女性有了极大的兴趣，仅仅是见上几面是还不够的。
山城上总也不说自己来的目的，只是看着周围哇地惊叹一声：“明君，这就是纳米工厂？”
“不，远未完全。”他挥手让亲兵们稍微散开，然后一抬手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虽然尚未完全，但已有雏形，让我来为大小姐做一下说明？”
帝国的纳米科技乃是世界第一，这点他绝不是开玩笑——作为天西贤治的晚辈，他继承了家族重视技术的传统。如果要说自己有什么可庆幸的，那就是MCV完好无损，它的纳米锻造车间依旧能使用！
“所谓纳米，本身只是一种尺度的计量单位。但如果是从纳米层面的加工，以金属为例，它的延展性，硬度和抗物理和化学能的耐久都能有几何倍数的增加。日本从来都是资源进口国，有效利用缺稀的物资格外重要。”
以帝国武士的纳米陶瓷护甲来说，能正面抵御7.62口径枪弹的动能。而以此制造的海啸坦克，它轻的能在水上漂浮，机动性可以飙到90迈，薄薄的装甲在通电后足以在120毫米口径坦克炮下幸存。
一人多高的海啸坦克静静停在车间内，其实天西明早就送出了一批去战场做秘密测试，虽然坦克的88毫米电热炮打不动突击级正面，可是极高的射速对付战车级是轻而易举。
只是在这个世界有限的条件下自己是做不到完美的发挥的，除非...
“前线的反馈是极密，但我知道效果是很好的，明君，你的付出大将军都看到了。如果这种能渡海的战车大量生产，我们的地面防御肯定能更加坚固。”
山城上总认真地说，而天西明一阵苦笑，只是继续介绍。
“纳米层面的加工只是基础，但帝国最先进的武力有一个前提——纳米核心机器人。”
那是一连串许多的微型电脑组成的机械虫群，它们存载了技术蓝图，并作为高级单位的电路和自动化核心组件。被镌刻蓝图的纳米机器人能通过纳米层面展开出预设的单位，虽然还需要提供原材料，但已经达到了近乎无中生有的地步！
纳米核心机器人就是机床，就是工人，有了它才能制造帝国最强大的军火，可是纳米核心是无法复制纳米核心的，纳米核心的制造需要在帝国的高级实验室，升阳的前线基地车只负责储存预先调制好的核心，却没有生产能力！
天西明十分遗憾：“帝国的科学家曾经说过，纳米机器人的最终形态是自由地吞吃物质元素，然后随心所欲地变形成任何东西——可那种技术还只存在于幻想当中。我们本质还只是指挥纳米机器做搬运和排列的基础动作。”
当然，要是帝国掌握了那种万能的纳米机器，早就统治整个地球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被盟军击败来到这里？
“这样的技术听起来似乎很危险，如果失控岂不是个比beta还要可怕的怪物，把整个地球都吃掉了？”
山城上总努力地跟上这些高科技的思维层次，她的玩笑让天西明也笑了起来：“未来我们一定能复制纳米核心的制造技术...不过就现在来说，还有部分储存的核心，加上较低层面的纳米层面加工锻造是可以普及的，用它来强化日本的军队，我们一定能阻止beta继续摧残日本的国土。”
然而——一声叹气：“我人微言轻，无法改变现实。”
突然，天西明感觉到一双手从身旁揽住了自己的右臂，一回首，美人的目光充满着依赖。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会永远支持明君的，明君，你不仅救了我，你还是拯救这个国家唯一的希望。”
“山城...”
灯火下，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
虫洞基地的指挥室里，奥利维亚将目光从全息地图上移开，看着一旁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伊蕾娜，后者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让将军奇怪了。
“怎么了？”
奥利维亚的手按在妹妹的脑袋上揉了揉，然后蹲下身来看着她那双红通通的大眼睛，伊蕾娜撅着嘴的样子份外可爱，奥利维亚都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怎么不高兴？”
伊蕾娜扯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分外苦恼：“我感觉，好像有人骂我！”

PS：我不会按游戏来写的，各位~

一点小问题需要解决

我能从每一位读者的弹幕中得到很多信息，这就是文字的魅力，字词排序的组合将各位的情绪——期待，厌恶，惊讶，无语都反映了出来，而我把这些看在眼里。
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想说一下，我知道日冕，也期待它早点公测我好在群里和几十个群友联机，我们等它很久了，作为RTS玩家，谁不期待这么优秀这么高质量的MOD呢？我必须向日冕的制作组表达我这个游戏玩家的感谢——辛苦了，谢谢你们为我们带来这么好的作品，顺便GKD。
不过，另外一件事就是，我看出来了，想看天朝是吧？( σ'ω')σ
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字面意义上的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不要害我，咱们写书不容易。
樱石叛逆怎么没的？
那些再也找不到书它们哪去了？不管和现实有没有关联，架空与否，都绝不可能。
这是网文界不成文的规矩，所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事真的不行，你要理解我就像我理解你一样。
（而且，就我所知，现在的红警MOD弥漫着饭圈文化，不同的MOD粉丝群体间的纷争，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但我这本书和这些毫无关系，和红警也毫无关系，我就是写也从来只认官方，官方不可靠我就自己合理化）
昨天那章纳米科技，比起表现人物我还是侧重于说明纳米科技是一种什么样的技术——我写作的目标是基于现实的推测将各个作品的科技整合成一条能相连的科技树，没有独立于科技树之外的东西。
毕竟我要写的世界观，绝不存在超人系，主角装逼都要被打脸，何况他人？不符合气动外学，推力明显不够飞不起来的东西，就是飞不起来！那些靠特色科技弄成一条扭曲的科技线并靠它吃饭的扭曲文明，等着看我精心搭建的全科技路线平稳发展的人联怎么教训它。

第一百三十四章·心能者的归属

自地球时间2001年4月5日，锡拉与地球第一个地方势力签订“对beta联合统一战线协约”起，直到4月22日，北极熊正式成为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的第一个地球加盟国，从当地时间0点正式生效，北极熊总共980万人口正式成为人联国民，其享有广泛的居民权力，包括其人身财产不受侵犯，接受教育和医疗保障，在人联境内从事工商业，参军和参与地方自治，表达合理言论的权力。相应地，居民必须接受法律的监督，纳税并服从战时管理制度下宵禁，以及对其岗位的调动的职责。
基于以上法规，人联相应机构在西伯利亚虫洞基地设立永久办事处，由齐格弗里德阁下统筹开展了一次全面的人口普查。计算机和信息网络建立的户籍制度将与锡拉管理系统对接，所有身世清白的人都必须办理身份ID——一个记录了DNA和社会信用的电子文档，通过云端存储广泛关联到人联各个部门。该程序本身无须任何物理文件，但考虑到当地人习惯以避免其产生轻视人联的心理，民政部门现场发放了印有相片和电子码的不锈钢牌照并规定参与任何公开活动必须佩戴，遗失将会有金额处罚。
“这是ID卡？做的真漂亮。”
克丽斯嘉牵着伊妮娅的手走出民政大厅，手中的金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对她们两来说，这张证件还有着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代表她们已经和过去相告别了，和那十几年冰冷的实验室和军队说了一声再见。
过去...已经过去了吗？这一切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不愿意醒过来的梦。沐浴在太阳下，身边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再没有监视和命令，她们成了自由人。
可是，自己今后该干什么呢？
克丽斯嘉扭过头来，正对上伊妮娅的眼眸，那么清澈，明亮，再没有丝毫的恐惧。她牵着自己的手，而自己也拉着她，好像拉住了全世界。
“克丽斯嘉。”伊妮娅的声音还是轻柔地像蚊子叫，女孩抱着名为米莎的小熊玩偶，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我们回去吧，奥利维亚姐姐说给我们找了学校，是在锡拉呢！”
是的，学校——克丽斯嘉差点忘了，奥利维亚将军把她们两人赶出了军队，但又格外关照她们。不仅如此，人联的领袖，军人们对于她们都很照顾，他们把自己两人视为沟通锡拉和地球的功臣，克丽斯嘉对此不是很懂，但是...
她牵住伊妮娅的手，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走吧，多姆叔叔他们在前面等我们。”
在民政大厅外的广场上，一辆军用吉普正停在那里闪着灯。驾车的是一名外表和善的...猛男？多姆·圣地亚哥将翻译机别在耳朵上，在旁人看来他似乎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不过透过多姆的视网膜植入物他却是在和李悳对话。
“我说领袖，你还真把她们安排到我们家了？我家现在还是住的公寓，你给我们开的工资也不高，我怎么养的活她们啊？”
多姆抱怨道，镜头那边的李悳呵呵：“你家两百多个平方，长年就你老婆玛利亚和10岁大的女儿住也不嫌空旷？反正你这个军人的房子是人联分配的，不花一分钱，你给我干活还有特殊津贴怎么叫养不活了？”
“话不能这么讲啊，领袖，玛利亚她当社区志愿者又没有工作，你让我收养她们两，那我肯定要好好培养才对得起你和奥利维亚将军的信任，可是这都不是免费的啊，要不...”
“多姆你怎么变得这么世故圆滑，变着法找我要钱。”李悳板起脸来，“我是人联领袖但我不是皇帝，一分钱都没有，我要干点什么预算也要议会批准，自己去找马库斯，让他找他老婆安雅商量，她有这个权力。”
“你没钱？这话谁信啊，你确实不是皇帝，但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比你有权势？”
多姆抗议道，李悳翻了个白眼——不巧，比我有权势的皇帝真有那么几个，甚至还有个叫帝皇的...
不过话归正题，人联对克丽斯嘉和伊妮娅姐妹两的重视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最高级别的，不为其他，就因为她们两是心能者。
心能者，即精神力异常之人，这类人常常表现为一些异常的天赋——虽然还不能影响到现实世界，但似乎拥有一种寻常人类所不能拥有的看世界的角度，就像从二维到了三维有了好几个角度的视野。
能力表现是不同的，比如这对姐妹能看见人的“灵魂”，或者说情绪的色彩，毕竟现有研究没有找到所谓灵魂，恩斯格坚决反对加入未证明的论断。而伊蕾娜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感知能力，能感觉到和自己有关的许多事件，再加上李悳...
李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特点是啥，不过他已经够特殊了，何必再特殊一点？
我们将他们称之为心能，只是因为无知而不得不采取的命名，人联的科学家根本弄不明白它的原理，而且样本如此之少——人联眼下仅有李悳和伊蕾娜两个心能者，谁敢对他们俩做实验怕是刚有这个想法就会被黑手敲门。
不管是目前猜想的“暗物质”还是“多位空间”都只是臆测，所以地球这边的心能者就成了破局的关键，黑手第一时间没收了毛子的ESP研究项目，带走了全部科学家和资料——令人失望的是这群老毛子纯粹是碰运气乱来的穷举实验法，对自然存在的弱心能者进行克隆调试制造的人造人，三十年的研究死伤几百个实验体。
“根据人联法令，这种反人类的行为是严格禁止的，并且工研部不接受这种研究思路，笨拙且无价值。虽然法不前溯，但未来心能者的存在将对全社会公开，这种行为势必引发冲击，所以黑手在审问后把全部研究人员处决了。”
李悳如是说到，多姆点点头：“干得好，不过你不是骗我的吧？”
“为什么要骗你，你觉得我会像这群病态官僚一样，悄悄干些丧心病狂的事？”李悳不屑道，“先不说心能者有什么价值，如果人联堕落成这样，这本书也可以404了。”
所以...“她们两未来会如何？”
“我们不做生物兵器，至少不会强迫一群女孩子变成兵器。”
人联的领袖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悠悠地说：“她们会参与科学测试，但这份天赋未来能做什么根本还是得看她们自己的意愿，奥利维亚将军和我的意见是一样的，就是给她们一个正常的人生，这点我们信得过你。”
“人联的建立是为全人类的福祉，想要道路不走偏就绝不能碰原则性问题。何况，万事总有替代的方案，我们选一个最好的不行吗？”
意识海里，李悳徜徉在一片量子数据汇集成的洪流里。他从万千数据当中截取出自己想要的，就像拼一张拼图——
“靠武力拿下这个世界容易，但未来该如何？会是黄粱一梦吗？”
就算是李悳，也常处在自身职责带来的忧虑当中。也许他没有普通人对压力的痛苦，但基于自己的存在，以及存在于自己这个存在本身的人联之存续的问题半点不会比普通人少多少。
知道太多的人是痛苦的，只要一想起月球下的那具尸体...刚才自己是怎么大义凛然地对多姆说的？真是不要脸。
“人联...我还是不够强大！”
李悳叹气，只是抓起一块数据碎片重新将它细细品阅——
《关于在黑手中实行零号元素辐射诱导，人工制造能掌握重力异能的心能者实验方案，已有意外发现》
他沉思者，然后下达了指令：“志愿者测试继续进行！”

PS：抱歉少了点，不在状态。又是星期五，祝大家周末愉快，气温回升，如今已经可以相对安全地出去晒太阳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学会了我的运营，剩下的

人类是个奇怪的物种，尽管每个人都知道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能十分强大，但绝大多数试图团结的举动都会毁在一个“谁来当头”的问题上。我们想要的是让人们团结在我们自己手下，而不是向另一个势力低头臣服。
“但...这是维护我们自身地位，是基于生存是种群第一需要，且因为猜疑链而做出的客观决定——客观，而不是归罪所谓的什么劣根性。”
李悳翘着二郎腿，坐在公牛运输机的运输舱内和对面的齐格弗里德如是说道。运输机上不仅有人联的领袖和高级决策者，还有一大批归属统一战线的将军和管理者们，不管他们有没有兴趣此时都摆出认真地模样，就差鼓掌叫好了。
能和人联的领袖同处一室令他们甚感幸运，每个人都希望入得领袖的法眼好在新的秩序里谋得光明的前程。齐格弗里德看出但也不明说——这些人的表现也算是客观的一部分吧，就算是人联也摆脱不了。
“这个世界面对的还是这个问题，面对同一个敌人也相互掣肘。”李悳如是说，然后问了齐格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可悲吗？”
“不仅可悲，而且可笑——但这是对地球人而言。”塔金总督正襟危坐，十分诚实地回答，丝毫不管身边就是地球人，“但对人联而言，这甚至可以说是可喜的。他们的分裂带来混乱因此削弱了他们的力量，对此失望的人也不在少数。人陷入绝望便会渴望救世主的降临，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也足以让他们奋不顾身——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塔金的话令机舱里的气氛略有些尴尬，这些人联合作者们保持沉默，但塔金不会，并且他还要反问这些人：“各位理当是认清现实的精英不可能不懂，你们已经是人联的一部分了，思维就要从旧日转过来。领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大胆地说出来。”
这下不得不说话了，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额，我们认为，嗯（紧张），人联是超越了民族国家层面的组织，怀抱着为拯救所有地球人而来的高尚目标。所以，我们要终止地球上的这些无序混乱的丑态...”
李悳接过了话，他拍了拍一旁脊背僵硬的将军赞赏道：“是的，这是我们的理想，为此我们将竭尽全力去保护人民——面上当然是要这么说，但怎么做？你们自己相信这些话吗？”
这个问题就是道送命题，但李悳无心为难他们，他们的思想还没做好准备——可是李悳也没办法对他们有更高的要求了，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提醒他们。
注意点，不管你们信不信，只要我在监督你们，不信也得照着这么做！
人联是一个奇怪的体系，它的奇怪在于它真的有一个不可置疑且永生不死的老大哥在看着他们，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每一个稍有理智的人都会思考一个问题——人联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他们头上的这个领袖的品行，他爱人类则将能保证人联千秋万代，作为绝对的监管者可以避开并遏制任何人性导致的恶政，伏尔泰的理想真切降临到了世间，多么值得庆幸！
可如果相反...所以，李悳不担心任何人，他只是在担心自己。那个团结人类的理想，别人可以不信，自己万万不能，世上真没有完美的事情呢。
不过这不是眼下要讨论的问题，李悳显出真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一个月的准备，是时候来看看这令人期待的成果了——
公牛运输机的四台引擎转动90度角并喷出一股烈焰，它庞大的身躯缓缓降落到一座临时的前线机场。战斗还在进行，此地依然炮声隆隆，战斗正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前线的指挥官在得知有一个高级考察团要亲临前线视察时整个人心态几乎爆炸。
“这不是添乱吗？”他气的跳脚，但又没办法大声喊出来，“这可是前线，难道还要我分兵去保护他们吗？”
更别说这群平时呆在后方的大人物们可能的瞎指挥...所以在李悳等人下飞机时带队来迎接的少将就算竭力拉扯起一个笑容，但本就是从一线破格提拔的军人并不擅长作秀，笑得十分扭曲。
但迎面而来的却是自己从没见过的一个东亚人青年，这很奇怪，但看到他身旁一水的将星都恭恭敬敬的模样，他想起培训时得知的一些信息。
“您...您是...”
戍卫军少将有些结巴，但李悳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辛苦了，同志，在这个时刻来打扰实在很不好意思，不过你就当我们不存在就好，我们不会妨碍你的指挥的。”
在握手的一瞬间，传言便被证实了...少将啪地敬了个礼，尽管紧张但还是实话实说：“各位长官，这里距离前线不过几公里十分危险，请马上到我的指挥所...”
“没关系，离前线近一点也好，这样我才能看清楚戍卫军的本事嘛。”李悳笑眯眯地说，“要有信心，同志，我们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给我安排辆车，我到前线去看看。”
“...”
少将的脸色变得比哭还难看——你这还叫不妨碍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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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际的视角来看，自从进入四月开始，堪察加所在的远东防线便受到了beta疯狂的猛攻。上扬斯科，埃文斯克两个beta巢穴就像被烛火吸引的飞虫般不顾一切地派出兵力去横渡海峡冲击苏联在此地的防御，战斗的硝烟横贯整个五月，但位于最前线的防线始终纹丝不动。它就像巨浪面前的堤坝，只留下无数beta堆积如山的尸骸。
这些无可辩驳的事实惊动了全世界——他们当然关心远东防线的安危，但他们更不能理解已经处于封锁国境，拒绝任何外国军队来帮忙举动的北极熊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这简直就是魔法！”白色房子的主人在听取了每日中情局的汇报后挥舞着报告上的卫星图，“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老毛子的军队越打越多了？就凭他们剩下的那点工业？”
“我很抱歉，总统先生。”情报头子无可奈何，“现在俄国佬连着天空一起全境封锁，他们的改革摧毁了我们过去建立的网络，新的干员渗透后也音讯全无，我们只能从卫星图上获取情报。”
但就算是卫星图也能看出很多东西，比如，老毛子们似乎开始使用一些新的武器来对付beta了——
“前方突击级接近，液泰弹头准备！”
宽敞的海岸线上，被一条条交织的钢筋混凝土切割成破碎的地块。这些混凝土可不是几米的反坦克桩，而是用火山灰和某种速效凝胶集合成的数百吨巨石。来自卫军的工程师们干脆把许多建筑残骸也粘在一起，但就这样应急的防御也派上了用场——从海岸登陆的突击级一头撞在这些有它们半个身子大的巨石上，虽然也能撞的巨石滚动，但却神奇地没有碎掉。503号工业粘合剂赋予了这些石块韧性让突击级使不上劲，所以连beta也放弃了硬碰硬，选择从林立的石块中穿过，为此进入了预先规划好的开阔地。
而早就埋伏在此地等待的侦查部队除了呼叫铺天盖地的炮火洗地外，他们还开着老卫军们分外眼熟的吉普车，车上顶着两排八枚弹头绿油油的导弹发射器。
距离一公里，齐射的导弹沿着直线从车顶拉出一条条烟尾，然后吉普车们轰鸣着迅速脱离，纯粹的发射后不管使劲向后逃命。一公里的距离对于导弹来说不过是两个呼吸之间，直线飞行的它们有18米高的突击级阻挡根本无惧光线级，直到智能引信引爆，一大片墨绿色的气雾覆盖了小半个战场...
“轰！”
仿若核爆般的蘑菇云释放了几十吨TNT的能量，纯靠爆炸的动能杀伤无视突击级的甲壳，万倍大气压直接把躯体挤成肉饼。这热烈的欢迎仪式后是逃命的吉普车们一颗又一颗的液泰炸弹贴着地平线继续前来——beta的先锋刚上岸就遭到了覆盖性炮击和升级版温压弹的狂轰滥炸，趁着登陆时光线级还落在后面，戍卫军释放了自己全部的火力！
“炮兵连，极速射——”炮兵指挥官看着自己面前成排的自行火炮，这些带了自动装弹机并与一辆弹药车对接的新装备高高扬起炮管，不用考虑弹药问题，因为后面还有令他这个炮兵幸福不已的海量补给车沿着新公路奔驰而来。
“放！”
在电子火控下，人联改进的炮钢和制退机制让火炮的射击每2.5秒就是一轮齐射，而排布在战场后方的火炮总数因为新建立的工业区开足马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每公里100门重炮总共3000门，消耗的弹药量每分钟就是一万发，这是过去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
“卫军的战术网络正在为戍卫军的炮击进行引导，根据beta特化的超饱和式炮击每次只集中打击一个重点区域，和过去本地人的效率相比是百分之一千的提升堪比卫军的狼人发射车，因此就算beta有1000只光线级也无法做到全部拦截。”
四千多吨的炮弹同时砸落一公里的精确位置，引发的效果就是天崩地裂般爆炸，每平方平均4发榴弹炮的密度把齐头并进的突击级送上了云霄，一轮又一轮的炮击下来戍卫军有条不紊地把地图按方格一块块炸成月球表面，而剩下的还要面对吉普车发射的液泰弹头。
一条条铁轨从堪察加东海岸一路延伸到西岸的战场，平板火车拉响汽笛放下了挡板，上面是成百辆引擎一直保持发动的轮式战车，当命令下达后，车上的驾驶员们——曾经的t72坦克手改行开起了轮式突击炮。不怕颠簸他们直接从车上开下地，几乎是到达的同时他们就得到了自己的战斗命令——
“beta前锋的突击级已经遭到集中打击数量锐减，将它们彻底歼灭！”
而这突击炮不知怎么的有点另人眼熟，细看下去，这不就是曾经的老式APC的底盘装上了炮塔，改了个“猎手突击炮”的名开始在戍卫军中重新服役了？
轮式的钢铁洪流也是钢铁洪流，beta面对的是一支为它们量身定做的全新军队和战术——嗯...战术只是辅助，根本上还是要靠源源不断的炮弹，充足得过分的补给才能实现这一切。
每一发飞行的炮弹背后都有一个冒烟的工厂，和流水线上劳作不息的工人的支持，战场只是这生产效率局部的表现，但它无可置疑能带来胜利。
“胜利不是靠大号枪炮就能取得的，但如果没有它们我们就输定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李悳鼓起掌来，他的鼓掌带动后面一群高级将领一起鼓掌。指着炮声隆隆的前线，李悳感慨道。
“只要做好了运营，剩下的...堆量平推不就行了，血肉还能胜过钢铁和火药不成？”

PS：前面一千字写歪了，水字数都没水出水平，还拖累了后面的内容，今后会注意（掩面流泪）

第一百三十六章·走出去战略

“真理电台，真理电台正在向您广播，截止到本月一号，由统一战线计划委员会确定并发布：通过全国工人阶级的不懈努力和团结合作，旨在重建堪察加军事工业的五月计划被宣布圆满完成！这是劳动人民的胜利，是全人类的胜利，是在对抗beta的战争中吹响了胜利的号角！在我们伟大的领袖的带领下，人类团结统一战线必将战胜万难，勇敢地攀登一个又一个高峰...”
凌晨六点，工厂塔楼的大喇叭奏响了一曲《出发》。这是早班起床的信号，从四人宿舍里醒来的工人们一边骂娘一边穿着工作服——又是忙碌的一天，有人在核算今天的工作量，有的打着哈欠准备洗漱，这栋全新的拼装型公寓楼里几百号人吵吵闹闹地起床，而相应的，下了晚班的工人们正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宿舍，运送他们的大巴车在楼外已经排好了长队。
看起来活脱脱一副21世纪标准工厂的模样，但又略有不同。工业区内还有充满XX特色的家属大院，人联将工业生产和社区管理结合到一起以最大化安置人员，在高墙下的大院里再一次响起了孩童的欢笑声和女人的唠叨声，相对快乐的生活气息一扫从前的阴霾，生活再次有了色彩
而这就是工研部按照民政部门要求在李悳的指导下缔造的“符合民情”的地球工业1.0，它高于眼下这个世界的水平，但没有超前到本地人难以理解。工业的原则是将生产工序零件化打散成一个个简单的工序，个人只需要掌握自己那一小块领域的技能，以此不仅能最大化效率还能让培养熟练工人的成本降到最低，当然，更重要的是保证就业以吸纳人口。
你当然可以批判这种把人当机器的行为，重复性劳动折磨人的精神并压抑其成长。但，想要享受大生产的好处，且还不能用自动化替代前这是必然的方式。这就是工人阶级的伟大，他们是现代生活的基石，不要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小布尔乔亚们。
何况，当五月计划完成，一座座占地庞大的工厂拔地而起，烟囱里冒起滚滚浓烟，上百万经过注册和培训的工人们走上自己的岗位。配合机械臂他们在传送带上忙碌的身影像极了一群工蜂，就这样一枚枚子弹，一发发炮弹从工厂中下线装入直达前线的卡车，就像工厂墙壁上的红布标语“每多一件武器，就能让beta远离自己一米”。
中途二十分钟的休息是最令人喜爱的，厂区外成堆的人抽着廉价的卷烟聊着八卦。小青年听着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的广播，好奇道：“领袖？我们现在的领袖是谁啊？”
“谁在乎。”
年纪大的往寒风中啐了一口：“反正都一路货色，嘴上说的好听...”
他还想再骂几句，不过看着自己手上免费发放的纸烟盒，上面那自己根本不认识的文字有些发愣。联想到最近日渐好转的生活他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能做到许诺里十分之一的就是难得的了...如果他能让我每天的汤里多夹几块肉，别让这堪察加沦陷，我愿意每天为他祈祷。”
而这时广播里还在播放下一条讯息：“同志们，新的征程还需我们共同努力，就在两个小时前六月计划已经确定...”
人联的数据网络里，家园计划的众多部门也在进行着商讨——“我们时间紧迫，计划必须按照30天为一个周期进行制定。锡拉已经为地球这边提供了太多的资源，已经拖累了组建舰队的步伐，我们的目标是在地球这边做到自给自足，现在进度如何？”
首先是人力上：“堪察加境内的五百万人口已经全部记录完成，除去一百万行星戍卫军，剩下的平均人口为31岁，其中百分之六十的成年男女都已经进入了生产岗位，百分之七十的儿童进入了工读学校，残疾，老龄等人口集中收治在旧城市区域...这个进程还在加快，但取决于工研部的部署速度。”
工研部代表发言了：“截止五月结束，我们在堪察加东海岸沿山脉建设了五十座工厂，主要是冶金，军火和能源，每座工厂能容纳一万人提供百分之四十的就业，并且为行星戍卫军提供充足得物资。接下来的六月我们会在这个基础上强化，并加入食品和电子的建设以摆脱锡拉的单方面输出。而石油工业以及其催生的化纤纺织业做到满足本地需要的同时，还能出口到锡拉。”
在西伯利亚的大地上“凭空”耸立起座座崭新的工厂，在西伯利亚的旷野上，行动着一群群带着MCV到处奔波的锡拉工程师。靠着虫洞不停输出的资源他们在冻土上修建起了贯穿南北铁路和公路主干道。在东海岸的军事基地里，从锡拉运来的聚变反应炉从海水中提炼氚和氘，并且淡化海水输送给各个工业区——围绕这同时提供电力和水源的核心工研部树立起一条条特高压输电线。还好，堪察加不大，对于习惯于奇观工程的工研部来说还做得到。
“156个工业门类将在6月完成建设，考虑人员培训等，完全发挥效果预计还要两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过，就算是眼下的生产力也足够靠戍卫军守住防线了。”
报告是令人满意的，不过——“劳动力人口有不足的倾向。”
“！”
北极熊不是一千万人口吗，怎么样下只提到了500万？还有一半被谁黑了？
塔金叹了口气：“是旧时转移到阿拉斯加的一等公民，俄罗斯族们。”
阿拉斯加....“我们继承了北极熊的一切，自然也包括阿拉斯加的租借权。但现在的情况是，堪察加本土的各民族正在和beta作战，但阿拉斯加那边正在和我们绝裂。”
怎么会这样？
但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人联的大本营就是堪察加的虫洞基地，选择和我们合作的也是委员会——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住阿拉斯加，我们的力量大部分依赖本地人合作，改革维持在亚洲部分已经是极限了。”
而阿拉斯加那边可是个龙潭虎穴，老毛子的亲美旧体系实际控制着那里，一等公民们好不容易远离了最前线，在那里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回来吃苦受累？趋利避害是人性，再加上那里汇集了国联，米粒尖势力更是扎根方方面面，人联在种完田之前还没打算和这个世界现身，政治上束手束脚。
“我们越来越失去了阿拉斯加的控制力，现在那边有另立山头的迹象。所以，这五百万人口我们恐怕拿不回来了...”
过去咱们觉得人多，现在却不够了？
人联的精英们有点尴尬，老实说这不是纯靠技术能解决的，一旦涉及到政治...在座的都没有发言权。
只有一个人能决定——
“阿拉斯加...育空基地也在那里吧？这么久了我都把这个忘了，那里可有主角队呢。”
炮声隆隆的战场，正在前线视察但突然得到询问的李悳第一时间居然是想起了原作——惊了，这么说其实育空基地其实在自己手里，还有篁唯依这些人，妹子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全忘了，真是穿越者之耻呀！
李悳差点笑出声，他摸摸脑袋：“但妹子于我有何干系？”
MUV本土的一切都没这个星球本身重要，不过这个问题提醒了李悳，这段时间来一直埋首种田，虽然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似乎也忽视了这个世界本身的反应。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毫不关心只是一心一意搞发展。
而眼下脱离卫军帮助的行星戍卫部队们都已经能独自阻挡beta的攻击了，这说明...“我们的运营已经打好了大部分基础，堪察加已经太小，容不下人联这尊大佛，我们该走出去对这个世界本身带来影响了。”
钢铁火药与血肉之潮的碰撞还在继续，但结局已经注定。经过人联改进的本地人军队正在一点点扳回优势，他们爆发了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战斗力，那支曾经粉碎纳粹，骄傲的军队又回来了——虽然人联做的唯一的事情只是把他们滑坡的思想扶正了。
放心下来的李悳连通了会议，面对发展的困难他大手一挥：“想要人力其实很简单，这个世界有无数的人力可以供我们使用，不必局限于阿拉斯加，也不必局限于堪察加，去放眼整个世界。”
“您的意思是...”塔金顿时了然于胸，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但不必说破。
“人类统一阵线，那就是整个人类，这个世界不是有一个代表全人类的集团吗？他们现在手握大义，我们得去把这个名义抢过来。”
改革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不就是开放了吗？
“通告全员，封锁结束，该出去走走了。”

PS：通告全员，疫情封锁接近结束，但还是要提高警惕，境外输入不容小觑。
但，也可以出去走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深空的呼唤

月球，是宇宙赐与我们的礼物。
恩斯格时常在思考，用科学的眼光来看，锡拉的月球与地球的月球似乎是几乎一致地诞生于行星的一块残片，它被重力捕捉到了一个刚刚好的位置，从而给行星带来了潮汐力这一对生命至关重要的诞生条件。这真是太巧了，要不是锡拉另一边还有一颗更小的月球，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个刻意安排由人为创造的世界了。
但月球对于人类真是一个礼物，它能为行星提供天然的资源，又能让刚上天的文明在面向大海之前在游泳池里学习。因此人类寻找地外文明一个重要的标准长期都包含“有卫星”这个标准，不过这明显是一种自我的傲慢。
“标准是不完全的，但价值也是不可否认的。”
望着头顶的星空恩斯格如此评价道，作为一名可能仅次于领袖的最强赛博格，人联的首席科学家将他的思维发散到锡拉的地面，轨道和月球上，能够像李悳一样现身于各个地点。多达三位数的综合性处理中心为他的研究提供多线程后台运行的条件——一个顶尖的科学家，又有着几十个分身同时从事几十份工作，我们还能找到比这更强的研究人员吗？
但恩斯格从不为此感到骄傲，他有他的职责，就像当初和李悳约定的那样，唯有知识值得他去追求。
集束电磁波将赛博格将自身意识从锡拉远程投射到月球同样有往返0.4秒的延迟，而这也是恩斯格不能通过虫洞去往地球的主要原因。于是一颗归属工研部的小型飞船被发射到了锡月中间的轨道，这艘飞船上搭载了实验性的量子通讯器分别向两边发射光子，通过这种点对点的手段勉强能做到1G的即时通讯，而这已经是人联技术的极限了。
但这对当下已然足够——当信号传入，月球二号基地内部一个封闭舱打开并垂落下一条条缆绳粗细的电缆，一个固定在支架上的人形眼睛闪烁了起来。连拟人都没做，骷髅般机器人直接走进控制室，迎面等候他的是一位光头的老男人。但细致看过去，这男人的脸皮不过是粘合的硅胶。
“恭候多时了，恩斯格主管...的多少号子意识？”
“我是14号，最新建立的思维体，专项为负责月球残骸项目诞生。”恩斯格如是说，但这“说”表述并不正确，两人的交谈其实都是在各自的脑子里直接上传数据文件，从外人看只是一瞬间就有成千上万的信息交汇而过。
“但这没有区别，不要废话亚当·菲尼克斯，我在锡拉上得到的报告有太多的空白，现在这座基地和这个项目由我接手，汇报你的工作进度。”
战争对这颗锡拉最大的卫星造成的破坏还依稀可见，归功于成百颗核弹的轰炸与数以十万计的磁轨炮轰击，暗区的交界处就像一个丑陋的伤疤，黑色的灼烧痕迹与闪亮的玻璃体残留此处，并且到处都是beta支离破碎的残骸。
真空下的尸体无法自然降解，随着卫军大部队撤回锡拉，清理的工作变得格外艰难。但好在除了有碍观感不影响工研部在月球的工作。庞大的工程机械用它的铲斗推开一条平整的道路，滚滚履带还要配合上蜘蛛型的机械腿才能保持平稳，无人机在弥漫的月尘当中穿行，少数穿着硬式宇航服的工程师正在规划建立一条从白银要塞到暗区挖掘中心的电磁轨道线路——真空管就不用了，做好防导电性月尘的封闭处理就好。
“在月球修一公里的路堪比在锡拉修300公里，这成本划算吗？”
自动铺轨车在工程无人机的簇拥下缓缓开进，驾驶员无聊地抱怨着，而车外开着宽轮翻斗车的地质员都已经耳朵长茧子了。
“划算？人联办事啥时候看成本了，只要上面觉得有必要，那什么资源可都是使劲砸。”
“可是啊，用宇宙飞船不好吗？”
工程师们瞅瞅天上，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深邃的宇宙，闪耀的群星之间如今已经少不了人联飞船的熊熊尾焰，那些或大或小的飞船在锡拉，永恒之城与月球间往复穿行。自从月球战争爆发后，锡拉开足了马力生产航天器——因为从大气层内发射只能用重型火箭，因此尺寸遗憾地只能放在100米以内。
从设计上来说简直是航天飞机的军用版本，但也能维持月球往返。这些用来装货的飞行器大部分没能赶上战争，不过战后人联决心加速开发月球，于是这几百条代号“蝠鲼”的小运输船就与巨型运输船“座头鲸”互相搭配，在月球上搞起了热烈的大开发。
一艘艘卸货后的蝠鲼号在火箭助推的烈焰中从月球起飞，它们排成长队的身影就像回乡的梯队。越来越多的信息已经证明了月球上要建立一条太空工业的产业链，并以此为中心——
“通往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进行采矿作业呢！”
“小行星带？真的？那里离锡拉少说4亿公里，就算是黄昏级...我算算，黄昏级能加速到200公里每秒，那也得234天，这还不算上加速减速的损耗，往返一次差不多要两年啊！”
驾驶员惊呼，在宇宙的尺度下人力实在太过渺小，就算人联取得了瞩目的成就，1天文单位的距离也依旧令人胆寒。不过他们所做的这些月球基建有做不得假，就月球这穷困潦倒的地方，如果不是从小行星带采矿还能去金星火星不成？
“两年你就觉得过分了？”同僚讥讽一句，不过他自己也感慨，“谁能想到人联进步这么快呢？以前的科学家都相信对深空的开发将会是以几十年上百年为单位的遥远航行，人们冻在休眠舱里，一觉醒来能和自己的曾孙子通电话呢。”
“两年虽然长，但也还是能接受的，现在技术进步那么快，搞不好像虫洞那样的新科技一下就超过光速了呢？”
地质员望着头顶的浩瀚苍穹，他的车在坑洼里翻了个圈都不在乎：“有些人辞职跑去地球创业了，去赚取信用点飞黄腾达了...但我没兴趣，地面上的琐碎对我来说简直是折磨，我的未来属于这片星空！”
“你可真是...”驾驶员咂咂嘴，“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没有战争那些破事。每天准时上下班，陪陪老婆孩子，没有压力地一觉睡到天亮...”
“这也是很好的，老朋友，每个人都该有选择过什么生活的自由。”地质员如是说，但——“这是文明千年未有之变局，大争之世恐怕少不了风雨，这个风云激荡的年代个人和族群都应该奋发有为。总有一天，我要在群星中拥有一颗自己的星球，一个星系，用我的名字去命名并遗留万世。”
地质员的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那才是我的事业。”
不过，就算是他也在好奇：
“暗面beta的巢穴挖了快一个月了吧，还特意要我们修一条一千公里的铁路连接太空港，那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这个问题不是普通人可以知道的，将视野移动到beta的旧巢穴——月球战役的遗留物耸立大裂谷高达500米有余，这般宏伟的外星建筑是一块块几何形拼接而成，战争末期因为黑手杀进了地下所以舰队没有轰炸此处，由此也带来了一个遗憾，放跑了一只头脑级和核心。
现在这里被驻守的卫军和工研部变成了一个挖掘场，几十上百万吨的土石没日没夜地被运出，当初beta的生体组织物因为失去了核心而纷纷枯萎，导致大量水分渗出淹没了至关重要的地下空洞，如今还在不断抽取呢。
弹射核心的通道变成了竖井，当电梯开动将两位工研部最高成员送下地底五公里后，在一片被beta，被人联挖掘整理过的庞大空洞里，顺着探照灯的阵列向下看去——
就像一个餐盘里摆着一条黑色大乌贼，这乌贼还涂了荧光粉沫闪闪发亮。
“那就是代号‘利维坦’的生物残骸，发光的部分就是现成的零号元素。当初beta造出那么多独眼级就是靠的这里的存量。”
巨大的存在会让人产生本能的恐惧，但恩斯格经历了如此之多，恐怕也再没有想出有什么事物能与眼前的巨兽相提并论。它就像一头远古的神灵正在沉睡，古神的面容绝非凡人可以直视，虽然死了，但贸然靠近它还是非常危险。
“这头利维坦大概是在三千四百万年前死去的，但它的存在和周围地质学对比不相符，我们的研究显示这头巨兽的尸骸是突然转移到月球内部的，时间不超过百年。就像一个传送机制，令人无法理解。虽然我们确实也在这巨兽身上发现了科技产物的痕迹，但都成了废品。”
恩斯格并不奇怪：“守望者给我们的报告显示这头生物是有智慧的文明种族，它们的文明理论早就毁灭，很可能是尸体上尚未失效的逃避追杀的安全机制触发，导致一场跨星际的转移。”
“前有风信子，后有利维坦，锡拉附近难道充满了宝藏，我们只需要考古就能取得文明进步吗？”
亚当嘲讽道，他在这里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研究有着极为深厚的理解：“下面的零号元素辐射已经到了普通防护服无法抵抗的程度，只有无人机和赛博格能靠近。但就算是这样，尸体内部依然时不时释放不稳定的电磁脉冲，自从有工作人员出现幻听和幻觉后，我们的工作完全变成无人机远程操作。”
“幻象，幻听？听起来像某种催眠机制。”
“领袖要求我们保持距离，这种生物可能曾有强大的心能，它是我们不曾了解过的古老存在，象征宇宙的无穷可能。”亚当说，“但，对我们来说更加重要的是它是个巨大的零号元素储存库，多达上百吨的高提纯，只要取下来就能用，配合上从巢穴核心那收集来的，足够人联挥霍好几十年了。”
是的，神奇的零号元素就在人联的面前。这种能诱发异常重力现象的物质被标记为零号，它的出现引爆了人联的科学界，不为其他，仅仅是它最简单的功能性作用让久已停滞的基础科学界相信，完成爱因斯坦的事业，下一代基础科学理论，宇宙的真理——大一统力场有望了！
通电后产生异常重力场，减轻或者加重——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抢过了造物主的天平，能人为地摆放砝码。这其中有多少可能哪怕用脚趾头都能例举，反重力，人工重力场，新材料和新物理学...能延伸出多少军事和民用的价值！只有MUV地球的蠢货才整天想着用它做炸弹。
零号元素也让科学家们失望，这种超新星爆炸的产物分散在宇宙中，未来已经有了开采的可行性。不过它首先给了一个惊喜，那就是制造异常引力现象时发生了一些问题——因为根据观测，它对质量的扭曲没有侦测到预想中的引力波变化。
？
继续的调查被分为多个角度，最后人联发现这个小东西不是单纯地牵动引力，正如领袖一开始给他们指明的方向，他们发现所谓质量的变化，实际上是一种对零号元素力场周围环境时空连续体的干涉。
零号元素制造的质量效应场会在运行时同时制造一个与现实空间相对独立的空泡，并隔绝或减少双方的物理效应联系，在这个过程当中两个空间的隔离带上侦测到了一股过去未曾发现的力——按照推测，可能就是领袖曾经提到过的“暗能量”，宇宙中可能存在的另一种力。
物理学的资料放在后文讲解，如果推测成功，一方面是坏消息——大一统理论要延后了，零号元素解决了一个问题，但带来了一百个新问题。
而好消息是
“beta核心在发射后很快消失，那是因为利用零号元素降低了自身时空连续体从而摆脱光速限制达到了超光速，任何手段都无法进行观测，我们也追不上。”
但那是过去...“但我们已经掌握了它的原理，对beta核心的逆向工程已经开始了一个月，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加快这个过程。”
“恐怕没那么容易，主管阁下。”亚当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就像是蒸汽机时代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台超级跑车的12缸内燃机，就算我们理解它的原理，工艺上也远达不到仿照的基础。”
“还有太多前置科学理论需要完善，只有一步步摸索着前进...”
“是的，科学的研究是不能着急的，因为急也没用。”
恩斯格叹了口气——像他这样的人叹气实属罕见，首席科学家指着下面那具利维坦的尸体：“大多数人都把眼光放在地球上，但我们不能。”
“很多人问为何还不能迅速解决地球的问题，那是因为我们还缺少能一锤定音的手段，能让当地人心服口服的绝对手段。”
亚当明了：“而这个手段，就是怎么把人联的舰队送到25光年外。”
虫洞？那是个好东西，可是它不是万能的，在天文尺度上每一点距离都需要相对应的能源输出，为了开启一个通往地球八米直径的小小门口，就动用了环绕锡拉赤道的加速器和整个个星球泰半的能源，而锡拉有几个赤道？要让百米宽的黄昏级通过，又需要多少能源？
“常规超光速方面必须要有一个能让人接受的结果，无论多大的投入都必须搞出来！。”
恩斯格坚决地说，而且...
“杀死这头巨兽的敌人可能正在接近，我们耽误不得。”

我们所熟悉的世界，即由普通的原子构成的一草一木、山河星月，仅占整个宇宙的4%，相当于金字塔顶的那一块。
下面的22%，则为暗物质。这种物质由仍然未知的粒子构成，它们不参与电磁作用，无法用肉眼看到。但其和普通物质一样，参与引力作用，因此仍可能探测到。 作为塔基的74%，则由最为神秘的暗能量构成。它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由于我们对其性质知之甚少，所以科学家还不清楚如何在实验室中验证其存在。惟一的手段，仍然是通过天文观测这种间接手段来了解其奥秘。
推测，在大爆炸后的初期，宇宙经历了一个急速膨胀阶段。此后，由于暗物质以及物质之间的距离非常接近，在引力作用下，宇宙的膨胀速度开始减速。
然而，至少在90亿年前，宇宙中另外一种力量——表现为排斥力的发生的量的暗能量已经出现，并且开始逐步抵消引力作用。
而可能就是宇宙第五大基本力的暗能量与零号元素息息相关，质量效应引擎会干扰飞船周围的时空连续体，超光速引擎使用零号元素反应堆来降低舰船的质量，从而获得更高的加速性能。这能显著提高质量效应场内部的光速，使高速旅行中的相对论时间膨胀效应可忽略不计。
也就是，宇宙飙车。

第一百三十八章·世界的动态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那片北方土地上的国度在过去一个月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人们再也得不到关于那块极东防线的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肯是一次大清洗，但他们不是还处在与beta的战争当中吗，难道就不怕被beta一口气推倒白令海峡？
尽管明面上那个国家还在不断放出各种公开消息，但听起来就像梦呓般荒唐。首先，是一连串陈腔老调般的战报，每每宣布他们英勇的武装力量抵挡了多少次beta的攻击，战场上如何尸横遍野，在他们领袖高明的指挥下打出了多么可观的伤亡比，从一个胜利迈向另一个胜利，简直令人好笑。
你们军队这么强，是怎么一路从乌拉尔山胜利到堪察加的？你们苏军有多大的本事我们还不知道，咱们哥俩打了多少年交道了，老掉牙的武器装备，穷困到士兵两个人用一把枪每人一个弹匣，造不出先进的t80因此一直用笨拙的t72。士兵们像牲口一样被赶上战场，不是死于beta之口就是督战队的手枪，真是颇有沙俄遗风啊！
但有趣的是如今世界局势还颇有一番一战末期的感觉，只是beta可不是德国人能和你签和平条约让你们在后方安心搞改革，在上扬斯科和埃文斯克两个巢穴的不断冲击下，你们...
你们这群俄国佬居然还活下来了？
2001年6月3日，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港口。
一艘艘红海军的巡洋舰，驱逐舰拉响汽笛停泊在港口的钢铁巨兽被粉刷一新,挂上的一条条彩旗在风中迎风招展。海军舰船排成笔直的欢迎队列接受——不算是检阅，毕竟这些水面舰艇对于人联来说没什么好看的，整整22艘舰船是欢迎那些接受“人类统一战线”发出的邀请，不远万里赶来堪察加观摩“改革成果”...或者说一次大型军事展览的外交官，大使馆武官们的。
一架架外交专机在su27战术机的护送下特意从港口上空飞过，邀请他们一睹“新苏联”的风采。在飞临城市上空时，他们能够看见这一个月来经过重新修整，焕然一新的城市和干净的街道。而就在城市外雄伟的阿尔洽火山脚下是林立的工厂群，高耸的烟囱聚集起来的烟雾活像一座人工活火山，黑曜石砖块铺就的道路蛛网般延伸向堪察加各地，从天空看来忙碌不停输送物资的卡车就像工蚁般匍匐，好一派重工业的盛景！
“就算是以前高加索山脉下的工业区也没有这样庞大的规模！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俄国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人被震撼，也有人陷入深深的思考，得出了一个结论：“毫无疑问，每一片砖石下都有一个劳逸而死的少数族裔。这些俄国佬最擅长用不计成本的方式来自我宣传了，但这些骗不了我，大多数房子都是木板刷漆，工厂就是一堆烧煤的烟囱，粉饰表面的繁华！”
看情报部门的卫星照片和亲眼目睹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就前来观察的外交人员来说，前往这片几乎维持了两个月“自我隔离”的堪察加是必然的，但不同代表所求的并不一样——别看为了政治上的中立，他们是以国联代表的名义坐着刷有蓝色地球徽记的专机赶来，而且还是这个新苏联“包往返住宿”的条件下才“勉为其难”，可是说心里话...
政治家们关心这个最近脑回路格外奇怪的国度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实在不能忍受一个情报上的黑洞。
而军事家们则关心这个国家究竟是怎么在没有外来支援的情况下抵抗住百万计beta的洪流的，难道真如猜测的那样，他们取得了什么军事上的突破，能够有效压制beta？
满腹疑问装在心里，缓缓降落的专机上下来的不仅有外交人员，还有海量的记者。允许记者的到来也是“新苏联”的一项特别举措，毕竟在过去老毛子最讨厌这群西方记者了，他们比间谍还麻烦，还不能一枪毙了了事。
但说是欢迎吧，没有乐队，也没有鲜花和红地毯。宽阔冰冷的机场上只有身穿大衣的戍卫军组成了长长的仪仗队，几乎从登机口延伸到机场外。一面面旗帜如树林般耸立，在狂风中哗哗作响，这些刚刚从前线换下来的作战部队人联不要求他们队列整齐，但拿着枪的他们还没有消散掉在前线作战时的戾气。
这一幕让刚出舱门的国联代表皱起了眉头：“他们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
“看来我们这次来对了，他们确实有什么东西想要展现给我们。”这是欧洲联合体的代表，他和远在另一方的东欧代表目光交错了一瞬间，然后彼此赶紧避开，以防被多事的记者拍到。
根据班机乘员的不同，赶来的观摩人员被按集团进行划分——欧洲联合体，东欧联军，以及包括东南亚，中东都有派来高级成员。这些弱者们在如今这个时代只能彼此抱团取暖，所以来自新苏联的邀请他们实在无法拒绝，因为后者承诺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除了没有发出邀请的澳洲和南美洲，另一边一脸“我不想来是你求我才给你个面子”表情的，是来自幕府和北美的代表。这两者也不顾忌其他，米粒尖代表一下飞机就向慕府代表招手，后者不无恭敬有礼地过来，双方进行了有效的对话，并对米方的倡议下取得了一致，幕府高度称赞米方的魄力，但委婉地表示一定程度地保留意见。
小小的机场就是一番另类的众生相，直到他们各自的护送车队赶来，只留下一溜烟的记者不停地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稍微理智的人都有理由相信——
拍立得退出一张阴沉的天空下成排的军队注视专车离去的照片，记者端详了图片感慨到：“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头条都已经被预定了。”
“他们会得到他们想要的头条，就像我们也会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的。”迈尔斯看着眼前的屏幕如此说道，然后下达了指示，“包裹运送中，目前一切顺利，继续按照A计划进行。”
从高空俯视机场，在各个建筑的顶端都装有高倍率的摄像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观测当中。这些信息以光速传达到虫洞基地的情报中心，任凭外人如何猜想，但这片土地的管理者始终隐藏在他们看不见的幕后。
无需监听，系统VI将识别的图像——包括他们在车里的唇语转换为文字和声音重新输出，每一段信息都有一个涵盖政治学和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团再进行人工分析，人联以此来制定接下来的谈判策略。
我们早已掌握了访客名单，并从旧驻外人员中筛选出最适合和这些访客打交道的人物去负责迎接工作，幕后台前形成一体。这般精细的操作不像是老毛子的风格，事实上他们不仅没察觉，反而陷入了巨大的疑惑。
老毛子们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因为“一切遵照领袖的安排，人联必须将势力延伸出堪察加，去渗透到整个世界当中，而且是合法的。”
合法？那不仅是合人联的法，也要合这个世界的法。在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市政厅大楼里，已经被改装得连齐格弗里德的秘书都认不出来的办公室里，我们的归化局长官就在落地窗户前注视着被军队护送的车队一路开过大街，眼神冷淡得就像看一群羔羊。
不需要看数据终端，家园计划的主要推进人早就把这个世界的态势记在了脑子里——
“欧洲联合体，一群在三年里就被beta赶出家园的丧家之犬。虽然多亏这番流亡所谓的欧洲联合总算是做到了实至名归，虽然名义上在北非建立了一条苏伊士防线并在非洲有大量殖民地用以转移人口和工业，但...”
但这群废物点心最擅长的就是把手头的好牌打烂，多国的联合却没有统一的指挥，导致的结果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相互掣肘。哪怕是勉强和中东防御军一起稳住了前方战线，但后方的难民安置却出了大问题，90年代爆发的难民危机——因为缺乏食物和管理，造成了人类史上最大的人道主义灾难，并孕育出恐怖主义的毒瘤。
如今的欧洲联合呈现怪异的姿态，他们的首脑都在尚且靠英吉利海峡固守的英伦，可军队在中东，民众在北非饿殍遍野。
“这是可以一支利用的力量，短视的政客和处在饥荒中的民众形成对立的姿态，提供丰厚的利益，我们可以分化他们。”
而另外一些——“东欧共同体，名存实亡的小群体。他们极端憎恨北极熊但又依赖北极熊的支持，是可以直接使用而不必担心反噬的势力，不过价值不大。”
然后他看了一眼米粒尖和日本幕府的代表：“一个主人牵着一条狗，而这条狗还不忠诚。”
尤其关于那个幕府，齐格弗里德破有兴趣地想起了领袖曾经提到过的，关于这个世界还有其他访客的信息，后者藏得很深，但有极大可能就在日本。
这个东洋岛国...“无所谓，以后再来收拾。”
真正的重点其实在名为地球代表，掌握“人类大义”的国联身上，人联提出的统一战线和它既是相符，又是相悖的，该怎么从这里找到突破口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各单位注意，准备开始第三阶段，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们。”

PS：MUV的世界观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不过号角恢复更新了，请大家放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人类统一战线，你来不来？

“对于这个已经足够悲惨的世界，我希望能听到一点好消息。我知道有太多的人都嫌弃我啰嗦，很多人都说我像个复读机，除了这几句话就说不了其他的东西，但是我还想要重申——是的，不管你们爱不爱听，我还是要在每一个场合呼吁。”
仿佛一束孤独的灯光从天空照下，笼罩在这名孤军奋战的老者身上。他置身于一个名为国联的舞台，担任着国联第一要职的身份也并未给他带来更多他人的尊重，这就是秘书长南安，一个比起政客更像军人的人物，他用一贯的风格在会议开场前进行一段致辞，向各个国家大声疾呼：
“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突然，另一个声音出现并取代了秘书长，它硬生生打断了发言，但也表达了和南安一样的意见。诸位代表略微一愣，他们后台的翻译还没确定发言的是谁所以没有开腔，并且这句话是用国联首要通用语法语讲出来的，他们每个人都听得懂。
而让他们发愣的是，原以为来者是北极熊的代表，但大踏步从门外走进来的居然是个东亚人。幕府的代表眉头一皱，因为他分得清来者是哪个人种，不由得大为怀疑。
“人类正在走向灭绝，各位先生，如果我们还继续干窝里斗这种蠢事的话。”
李悳的后脚刚刚收进会场，伴随着市政厅大门“碰”地一声关紧，这里几乎就成了一个极端的密室。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各位代表几乎要站起来抗议，但李悳用下一句话让他们保持了安静。
“各位不是想要知道，这两个月里本国发生了什么吗？这么紧要的事，你们难道会觉得是可以公开讲出来的吗？”
说着，李悳啪地打了个响指，连接他们耳麦的翻译器也断掉了电源。会场的灯光变得明亮了起来，李悳先一步走过去和南安秘书长握住了手，道一声抱歉后同时安抚众人：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许各位会奇怪，但不用担心，外面有你们带来的记者，那也就是说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盯在这里。”
“所以你们不会对我们不利，是吧？”有人嗤笑一声，“就贵国的信誉来说，真是让人信服的保证啊。”
“从接受你们邀请时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情况的准备。”US代表站了起来，他人高马大力压李悳一头，“但，我没有看到莫洛托夫先生，也就是苏联在国联的合法代表，我们没有得知他不参与会议，也没有拿到你们的会议安排，我头一次经受这样不专业的外事活动！”
一边的欧洲代表赶紧圆场：“我们相信这是一次特别的会议，但我们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毕竟...”
“我只是个无名之辈，不过恰好，我是负责这次会议的最佳人选而已。”
面对质疑李悳非常地谦虚，但...“我们到底是在这里先争吵一番，最后无果而终提前结束会议好呢，还是你们都好好听一下，为这场全人类的存亡之战我方有哪些能帮到你们的东西？”
“我问问，我们目前到底是什么而战的！”
李悳提高了音量，几乎是一声厉喝，发自喉部的扬声器在环形大厅的作用下震撼着众人的耳膜——毕竟是秘密会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撕掉了文明人的伪装，外交辞令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为了利益每个人都决定力争到底，所以李悳也不再客气。
“从1971年开始，人类在对beta的战争中简直是一边倒地失败。从三年前我们彻底失去了欧亚大陆这个世界岛，地球最庞大的大陆最丰富的资源和最密集的人口全都被beta啃食。我们蜷缩在海外，相信所谓的绝对防线真能抵抗的住beta的进攻？”
李悳看着他们，他一双眼睛似乎同时盯住了所有人：“相比起1971年，我们比那时候强大了多少？人口不过一半，兵力和资源难以自给自足，陆战武器几十年没有更新，我们凭什么相信现在的我们能抵抗得了规模百倍于71年的beta？绝对防线，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永不陷落的要塞！”
欧罗巴的苏伊士运河防线不过一条人工河而已，且几十年未经疏通。英吉利海峡侥幸存活，但就凭你嘤格兰那点军事力量还有下次吗？就算是东边，beta越过对马海峡不过三年，幕府丢失一半国土兼一半国民，而今横滨巢穴虽然攻克，但佐渡巢穴就像一把悬于八岐大蛇头上的草薙剑，不知何时落下。
哪个国家在抵抗beta入侵时不是倾尽全力，全力之下都落得如此下场，而今给一条防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就觉得高枕无忧了？
“我方的意见是，我们必须最大程度调动各国的力量，建立统一的指挥体系来应对必然到来的大战。这样的统一可不是名义上给几千人部队交付国联了事的敷衍。”
就算在这样的场合李悳的话不免也有些伤人，尤其是那个“统一”的词汇更是踩了猫尾巴——统一，统一在谁的麾下，你俄国佬吗？你也配！
然-“我认为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国联框架下的真正的世界军队！一个人类统一战线，一个‘全球防御组织（GDI）’，兼并所有成员国的武装力量，不再各自为战。”
李悳慷慨陈词，他的话令一旁的南安眼神骤然亮起，几乎是拍案叫好！对，就是这样，这就是自己的夙愿啊，想要抵抗beta就需要这样有担当的倡议者，小伙子，不管你是谁，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知音了！
但其他代表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几乎就要把一句“你在鬼扯什么，把我们叫来就为这事？”喷在李悳脸上，然后李悳话未完全，他又突然宣布——
“我们把太多的时间都浪费在争吵上，但这个时代需要的是行动力。我宣布，堪察加防线将置于国联的监管下，我们的武装力量将全部加入国联军队以供调遣，并在此我向各位的政府发出邀请，一起加入人类统一战线，协商规划人类的防御措施。”
“（省略多种语言的粗口）”
就像在氧气室内点了一根烟，各种辱骂纷至沓来——“卑鄙！你们想用这招给自己套上国联的外衣把我们置于麾下，自己占据道德高地？你们俄国佬以为几句话就能统治世界？做梦！”
英格兰代表怒斥道：“我实在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没有底线，什么超国家组织，就是借抵抗beta的理由来压榨自由世界，我大英绝不答应！”
群起的反对浪潮下，南安是唯一一个为此喝彩的。这事不仅是军事，更代表着这个北方的强国是在支持自己这个人微言轻的国联，但他的欢喜中又带有一丝疑虑。不为别的，在场说话分量最重的米粒尖和幕府代表至今一言不发...
不对，他们要开口了。
“对beta防御作战是通过了国联表决的，我不明白你在质疑什么？”
US代表用中指敲着桌子：“为了防线的建立合众国倾尽全力支持各国，英吉利海峡，苏伊士还有这堪察加至今稳固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用我提醒吧，贵国还欠合众国数千亿美元的外债，我们租借给了你们阿拉斯加，每年还捐赠大批的粮食。但贵国最近的单边行动极大损害了这份团结的信义，我必须表示遗憾。”
“哦，对，我还记得。”李悳如是说，对此颇为轻蔑，“但这不仅与当前的问题无关，应该是由其他部门来处理的事情，更何况我不想提及这两个月来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的宇宙飞船建造顺利吗？”
“呵，你的恶意中伤对我没有作用。”扬基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作为国联常任的理事，我且不说这份提案不仅不会通过，我还要表明一件事——人类对抗beta不是没有希望。”
此话一出，旁边的幕府代表突然脸色一黑，但扬基不管不顾地大谈特谈米粒尖最大的军事胜利——1999年进行的明星作战。
“仅仅一发五次元弹，整个巢穴便被从地图上抹平！光线级的拦截在重力场下形同儿戏，这不仅赢得了胜利，还保下了联合部队众多的幸存者，免于一场彻底的大崩溃。”
当谈到这款划时代的武器时，他显得格外骄傲，一点都不管其他人流于脸上的反感地洋洋洒洒道：“事实上，要不是最后关头我们的宇宙军及时投下了这颗神奇的炸弹，将会产生多大的伤亡？阿妹你看有能力，也愿意用这项武器维护我们的盟友免受beta的侵害，这就是人类必胜的保证！我们根本不需要你的提议。”
会议室里再一次安静，而李悳露出了笑容。
“用技术尚未成熟，且消耗我们无法量产的元素制作的炸弹，作为人类唯一的取胜办法，我认为这是有欠考虑的。”
李悳说道，这一次得到了一众的“附议”和赞成——凡事都是对比出来的嘛，所以李悳趁热打铁——
“根据1975年国联的《地球防御法案》，我方将军队并入国联的行为属于承担防御义务的一种，和过去的维和部队一样，区别只是一个数量而已，而这不需要理事会的批准。而我方在此呼吁各国积极参与人类统一战线，但，这只是呼吁，我们当然没有资格强迫谁加入。”
并入国联军队当然没有数字限制，毕竟一大票流亡的小国全部力量都被吸纳了进去，过去这也是理事国认可的，毕竟谁会想到会有一个大国愿意放弃自身主权这么玩呢？
李悳绕着会场走了一圈，慷慨陈词。
“未来，我军不仅会稳住堪察加防线，还会遵照国联需要支援任何一个战区。不仅如此，就算没有加入统一阵线的，我们也愿意将我军最新的军事成果向各位进行无偿援助！”
“这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
他无比认真地说。

第一百四十章·来啦，宝贝儿?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秘密的商谈。
“我这么说可能太过于...无礼了，但领袖可能真的不太适合这样的表演。”
米夏尔·亨特议员看着会议室里的发言，整个人都有点不自在地挠着头发，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道：“我总感觉领袖下一句就是，‘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这不像商谈，更像一场通牒...”
亨特议员地话刚落，通讯频道里就响起了一阵笑声。在加密频道里几乎所有人联高层都在观看着这场会议，他们议论纷纷，气氛十分活跃。
“这本来就是一场通牒，我们要做什么反正也由不得这些本地人同意，人联的领袖何必要对这些人以礼相待？”卡尼菲克将军淡然道，“允许他们过来商谈是给他们机会，就算这样我们还愿意无偿提供军事的援助，这是人联给予他们的恩赐，但这些蠢货明显不自知。”
军方的代表明显有些不太满意，最近老是被晾在一边的他们抱怨道：“我还以为今天就是人联向这个世界公之于众地一天，我们还要躲在影子里多久？”
“不会太久了，但也不会太早，欲速则不达。”
齐格弗里德阻止了这些情绪化发展的话语：“这些就是领袖的安排，虽然麻烦但也是必须的，我们必须取得在这个世界合法对外行动的掩护，并且尽可能减少阻力。”
虽然这一次我们召集了地球上几乎所有值得重视的势力请来商谈，但对于每一个势力都有单独的需求，按权重来分配的话——“很明显，领袖已经为我们达到了首要也是最重要的目标，即拉拢国联。”
说起国联，那就是地球上最重要也是最不重要的一个组织。联合国家承担了沟通和协调不同国家的职责，但如此重任不过是表面文章，没有自己国土和实际主权的一介抽象的组织能有多大的实权？国联，它有几个师，手头有几颗蘑菇蛋敢对实际的主权国家指手画脚？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矛盾，名义上应该得到全人类支持的代言者总归不过是七个国度的木偶，大国利益不一致下它几乎无法发挥丝毫作用。不过时代正在发生转变，自1971年beta登陆横扫欧亚大陆，导致几十个国家灭亡下，那些游离的小国为了获得支持将自己的武装力量完全交给了国联——而这就是李悳的发言如此令他们惊讶的原因，一个至少表面依然强大的大国决定放弃自身防卫权来并入国联？这...这怎么可能！
这又怎么可以！表面说的好听放弃军队，但实际是转嫁给了国联，鸠占鹊巢想要以此将触手延伸进国际网络，这已经不是丧心病狂了，简直是泯灭人性！
“他们当然会反对的，哪怕我们想绕开国联理事会，他们依然能强制用监察权驳斥掉我方的议案。”
米夏尔有些发难，表达了自己对这个想法的不信任，不过他又自嘲道：“用不着他们同意，我们也会强制推行的是吧？”
“虽然我不是地球人，但以锡拉的经验来看，这很可能演变成强权的再一次正面对抗，就像GOC和UIR，人类又会爆发一场惨烈的内战，这有违人联统一宣言...”
“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个经济负责人居然会担心民意。”齐格弗里德大为惊讶，“你是说那些从虫洞过来，急着发挥自己热情的创业者们？我怎么觉得他们更希望我们早点拓宽在地球的控制力，好让他们发挥自己的才智呢？”
“就算是人心也分许多种，涉及道德的他们会义愤填膺，但涉及到他们切身利益的时候...”卡尼菲克将军沉吟道，“统一宣言写着——任何分裂人类这个整体的个人或组织，人联将有权动用一切必要手段阻止。到时候反对人类整合的人，不仅违背法律，也站在了力求在统一的地球开拓自己事业的锡拉公民的对立面，道德和利益相统一，如此我们军队...咳！如此我们必须去纠正这个错误，以人民的民意。”
齐格弗里德树起了大拇指：“你已经领悟到了根本了，将军。”
但也正是这份民意，这份人联的ZZZQ要求我们用精细的手段来处理这些事，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所以就算是这些国家对我们群起反对搞破坏，我们也要恩将仇报地给他们提供帮助，牢牢固守道德的高地并广为宣传，需知笔的力量有时更胜于剑。
“在锡拉时我不知道你是这么复杂的人，前法务部长官。”
米夏尔·亨特议员苦笑道：“我觉得我还是和数字打交道比较好，没这么虚伪。”
“不仅是经济数字，老朋友。”齐格弗里德叫住了他，并将一份名单上传给了他，“把你从锡拉叫过来，是希望你来负责一下。”
“我们的对外开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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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一边口水纷飞的争吵和谩骂，沿港口向西北，穿过山脉一路开向危险的西海岸，一群穿着不同颜色军装的军人们相处起来就显得融洽的多了。从呜呜地火车上下来，各位武官们用各种口音讨论着他们沿途所看到的一切，身为军人他们必须用专业的眼光评价自己的盟友...或者对手，所以在这里少了许多胡搅蛮缠，多了些理性的发言。
“用一条连通前线和后方的铁路线来保障物资的输送是很好的，但是经常发生小股渗透进来的beta追着火车同时破坏了线路，补给线被切断导致满盘皆输的局面，那该怎么办？”
老毛子们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修出了一条几百公里地铁道线，这着实是一件让这些观摩军官们感到吃惊地事情。他们看着轰隆而来的火车，车上放满了一箱箱新出厂的弹药，木质的箱子还看得出新鲜的潮气，可见很多都是刚刚赶工出来的。
除此以外还有一辆辆轮式装甲车辆和石勒喀河自行防空高炮用铁索简单地捆在板条车厢上，这些前线急用的装备油漆都懒得上，以一副精简到极致的模样输送给前线，观摩团的军官们甚至看到从炮塔里探出脑袋抽烟的士兵——原来乘员被直接塞在车里运输，这倒是个无视安全规范地省事办法！
“哈，看来我们知道为什么不怕beta破坏火车了。”法国军官笑道，“这可是一列武装到牙齿的装甲火车啊！”
但另一边的东欧国联军官，似乎是个东德人却露出复杂的表情：“就一路看过来的景象，如果不是苏联人用了什么以假乱真的魔术，我似乎三个小时里就看到了能武装五个装甲师的新装备从我眼前过去！”
作为专业军人，以内行的眼光来看：“这需要多少个开足马力的工厂才能满足这样的产量？他们哪来那么多资源？”
但这还不是全部，在这火车站里到处都是等待装车返回后方的士兵。给他们安排的参观全程和普通士兵们在一起，这种感觉非常真实，他们看见了这些士兵的精神状态——不说很好，但比起他们自己手下那些...落魄地眼神无光的兵卒来说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四月初我还在此地，与眼下却是极大不同...他们什么时候换了军装了？”
在军官的呵斥下才勉强维持好队形的士兵有一股明显的新兵气质，可就算是新兵看起来也营养充足。数码迷彩的作训服异常特别，在这个世界也属首次亮相，更别说那些格外超乎现实的东西——
“他们捆在身上的铁条是什么？”“这种类型的枪械我没见过，他们把榴弹发射器发配给每个人了？”
就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到处都是新的发现。观摩团的人们话开始变少了，每个人的眼睛都努力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新武器，新载具，新装备，甚至...
“咚·咚·咚！”
一连十几台高两米，足够让一名士兵坐进去驾驶的双足机甲气势磅礴地大踏步穿过站台。和想象中不同，这些机甲略显纤细，中间是一个全透明的防弹玻璃驾驶台，细长的腿部就有一点五米，每一步其鸵鸟型的爪部都排出一股热气，发出一声刺耳的蜂鸣声。机甲的头顶安放着一门四连装导弹发射器，两腿之间更是有一挺.50重机枪，此刻正杀气腾腾地向前猪突猛进。
观摩团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机甲以远超常人速度的步伐向前横冲直撞，临到他们面前时，领头的驾驶员干脆打开喇叭。
“不想被踩死就让开！苏卡不列（贱人）！”
好狂妄！这个驾驶员没看到在场的有多少校官吗？
机甲队伍从观摩团中间走过，驾驶员巴德中校很满足自己自学俄语的水平，但关掉广播后还是骂骂咧咧：“哪来一群呆头鹅，耽误我测试新装备，刚才就该照那个白痴身上踩过去！”
但他心中又充满了得意，工程师的灵魂正在熊熊燃烧——行星戍卫军？他喜欢这个点子！战团老嫌弃自己的作品不合时宜，现在总算是找到用武之地了！
“我设计的打击者突击机甲，比狼獾好用十倍！别的不说，狼獾能跟得上火车吗？”
这不过是喧闹站台上的一个小小插曲，一阵鸡飞狗跳后，观摩团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接待人员——虽然在他们看来，两个两米多高，全身套在一身金属甲壳里就像行走的棕熊般的猛男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自己眼前的景象实在太有视觉的冲击力了。
“国联部队，以及各位外事代表朋友们，欢迎你们来参观堪察加防线！”
其中一个人冷冰冰地说道，而另一个人却洋溢着热情，张开双臂似乎要给他们一个熊抱——
“来啦，宝贝儿？再不快点好戏可就没有了，咱们得赶快！”

PS：戍卫军的装备，大家看出来了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军事援助

工业的火花从第一名古人挥舞起原始的锤子砸落在烧红的金属上开始绽放，经过了手工，水力，蒸汽锻锤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工业机床，制造业一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用肉眼可见的方式改变受体的外形以赋予多样的功能，锤炼，切削，塑形，而今对于堪察加上百万的工人们来说他们自己眼前的工厂也延续着这古老的定理。
冲压的板件沿着传送带到了工人的手上，他们很多人甚至不能理解这些器件到底有什么用，但只需要按照指示把它安装在相应的位置就可以。堪察加上所有的工厂其实本质上都只是总装厂，他们并不清楚这些零件是从哪个下游企业输送过来的，但没关系——组装，焊接，把一捆一捆的电缆按照其颜色和标号插在对应的接口上然后打捆固定，而最后，千万要小心翼翼地把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叫什么“中枢计算机”的东西安稳地放在最核心的地方。
不同零件的安装工作都由不同等级的工人来负责，那些接受过培训的老师傅对此格外用心。就像他们对自己现在的待遇感到满意一个原因，他们这些被人联判断为“预备工程师”的人在未来有更大的前途，在工作的闲暇中普通工人们都在谈论谁被批准提升，要去一个名为“锡拉”的工程学院进修了，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那就等于“进了体制”，不由得自己也眼热了起来。
虽然眼下解决了温饱的需要，但人们依然缺乏安全感，既然上升的途径公开摆在他们面前，那么在现实利益的催促下他们开始更加关心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所谓“民族问题”，这些日子堪察加各工业区产量逐渐提高，而社会治安的压力也逐渐降低。
回到正题，当吊机将120毫米口径火炮的炮塔安装上APC装甲车底盘，引擎点火，一台猎手轮式突击炮轰隆着开出了工厂，它的命运本来应该是被一个两人车组接手奔赴前线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一纸调令下它就混合其他装备一起被拖到了一个临近火车站的展区，摆在了一群瞪大着眼睛仔细观摩的多国军官面前。
“猎手型轮式突击炮，这是一款用于替代T72成为防线主力的武器。”
马库斯呆板地念着目镜上提醒的台词，在一群土著的面前他心里无数次的诅咒着让他来充当推销员的李悳——你知道那家伙怎么说的？李悳把这份工作甩给他们俩美名其曰“反正你们最近也没啥事干，装备是巴德设计的你们自己也熟，正好这群来参观的外国人和你们说的一样是英语，你们不去谁去，让我吗？”
多姆回锡拉办收养手续了，巴德全身心投入他的武器研发中，所以现在就是他们两个闲人在一群观摩团面前表演——揣着一团火气的马库斯也不跟这些“客人”客气，直接...
不过他的话被一旁的柯尔抢了过去，充满表现欲的明星战士“刷”地一下一脚踩上轮式突击炮，穿着壳式装甲服的巨汉蹦跳起来时19吨的车都在颤抖。他张开双臂，用他的大嗓门喊道：
“瞧这宝贝，我兄弟巴德设计的，造价低廉轻巧大方，只要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打炮，专门为你们这些（乡巴佬）...额，为对付beta设计的武器，120毫米滑膛炮，火力一点都不比任何一款坦克差！”
“这不就是装甲车上装了一门坦克炮吗，这样的设计我们各国都做过，有什么新奇的。”
有人不以为然：“总是底盘太轻无法维持快速的稳定射击，车辆的载弹量太少甚至无法维持一场中等烈度的战斗，而且...”
然后他陷入沉思：“没有装甲，没有外挂爆炸反应装甲，被战车级爬上来就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我寻思不行。”
...
“白痴吗。”
柯尔摸着脑袋一脸茫然，马库斯倒是忍不住开骂了。他瞧了一眼那个发言的军官，见他顶着一块膏药旗的徽章，似乎就是李悳提起过的那个帝国。
帝国？我人联翱翔星河，而今横跨两个星系都谦虚地不敢自称一声“帝国”，你个岛国也配？
“作为军人看不懂军事算了，算数你总会吧！”
马库斯一巴掌拍在装甲车上，吓他们一跳：“一辆19吨的轮式突击炮，和一辆40吨以上的坦克谁造价更高，消耗资源更多，制造工时更久？”
“然后坦克对beta又有什么优势？”
马库斯回想一下这个世界的基本战术，不用他们回答他自己继续往下说：
“防御时你们把坦克摆在对beta的正面，用穿甲弹射杀突击级，不过效果如何呢？突击级的甲壳等效1200mm匀质钢，你们打得动吗？”
不瞄准腿部或者侧后方不仅打不穿，高速的突击级一轮冲锋，撞飞的撞飞踩爆的踩爆，侥幸存活的坦克面对的又是潮水般的战车级和要击级，这些80公里时速的怪物涌上来时，坦克也只有倒车跑。
“跑有用吗，跑得过吗？铁乌龟的履带跑断了也躲不过，战车级扑上了车，你那些反应装甲能炸死几只？beta又有多少只？”
又大又重又慢，还费油，浪费几十吨金属换来一个极低的性价比。早在来到地球时人联的军人就惊讶得发现，本地人根本就没有针对beta做太多的对应性研究，这种在坦克上铺昂贵沉重的爆炸反应装甲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的思维非常局限！
还死抱着将周围各国视为主要对手的思想，落在现在这个地步，你们活该啊！
“没有坦克作为中坚，这些轮式车辆，难道就能对付突击级吗？”
日本人精神紧绷起来，就惯于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气，身体前屈像麦子一样摇摆起来，而他的话招来了柯尔的嘲笑——
“谁说这是用来对付突击级的？”
经过人联的计算，以地球的技术水平想要做出穿深1200毫米以上的炮弹除非把磁轨炮技术交给他们，所以不如另寻他法。
所以，猎手突击炮根本不配发穿甲弹，相反，它全部火力其实都是用来扫荡战车级的。榴弹，榴霰弹成本远比穿甲弹便宜，经过人联技术改良的突击炮能以较高的射速倾泻高爆弹，大范围消灭密集的中小型种。
“轮式车辆轻巧，能跑到80KM以上，高爆弹从侧面打突击级一炮一个，然后跑起来，完全可以维持和战车级的安全距离干掉那些杂种！尤其是配合液泰炸弹，光线级都给我吃屎去！”
柯尔拍着胸口保证：“巴德做的设计从来不会错，你们真该去瞧瞧前线戍卫军的小伙子们他们是怎么干活的！”
但凡脑子转过来的人都明白了这其中蕴含的价值，这就是苏联维持堪察加防线的军事改革吗？爱了爱了，更低的成本换来更好的性价比，这东西...
“既然这装备这么好，贵国愿意开放出来看来果然是秉承了人类团结合作的精神。”
除了少数几个还心事重重的人，一大批，尤其是东欧和欧洲阵线的军官热情的鼓起掌来，先给戴一顶高帽子，但马上。
“贵国打算怎样，我们不是军火采购员，你们是打算出售这种战车，还是可以转让生产线？”
“就算真如你们所说的那么好，我们也不能确定它配得上这份宣传。”
换句话说——你们怎么卖，别想狮子大开口啊。
最好，先送我们点，我们回头拿去试试？
“这我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只是给你们讲解的。”柯尔摸了摸脑袋，“巴德说了，这东西数量少了起不到规模效应...”
“上面说，请你们来参观，是要免费送你们一些的。”
马库斯耸了耸肩，他自己也不知道李悳在打什么算盘：“已经有几百辆装船了，你们回去就可以带回去，领袖说，我们要支持对beta坚持作战的同志...所以，来自东欧和欧洲阵线的各位，以人类统一战线的名义，对你们的支援是无偿的。”
而且，还不止有这一项装备——
“刚才我好像提到了对突击级的装备是吗？”
面对这些突然沉浸于惊喜，但又一副生怕自己被坑的观摩团们，柯尔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把话给说完。
“巴德还搞了一些新装备，什么音波坦克，微波照射器，利爪导弹车什么的，不过那些不重要...我带你们去看一下，液泰炮弹吧，那个才是最好的东西，你们还有兴趣吗？”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他们无法拒绝这份恩赐——
“对于战况吃紧的欧洲方面来说，送一批装备并不吃亏，我们还可以派出人员去教导他们，甚至以国联的名义派出部队。”
刚刚转过来做对外开拓工作的米夏尔·亨特议员张开手心，一枚小小的芯片投射出一张详细的名单。
“让他们用资源，用人口来交换，并在这个过程中建立他们对我们武器的依赖，然后是军事的依赖，最后...”
他合上手掌：“尽在掌握。”

PS：额，有些东西没表现出来，抱歉。
戍卫军的装备？大家还记得CNC4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那你很勇哦

当最后一批货物装上驶向西半球的巨轮，已经吃水满载的船只拉响汽笛，悠扬的笛声宣告了起航，不带一丝眷恋地离开极东的海港。本飘扬着各国国旗的船只这一次也为表达自己对东道主的尊重而挂上了那一面火红的旗帜——它们带着满满的货物前来，回去时又满载着来自地球这一边，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作魔鬼的国度赠送的用于挽救生命的武器。
欧洲联合，东欧联军，还有南边某个不能提起，但倍受人联重视的兄弟国度，这些武器和装备都被慷慨地赠送，来帮他们充实自己的防线，以求在beta永不停止的脚步面前多阻挡一会。
当这些船只抵达，整个世界也都会知道在这西伯利亚所发生的巨大变化。狰狞的北极熊露出了它和善的那张脸，在自身还在努力对抗beta的战争中还愿意挤出宝贵的资源援助那些和自己一样遭受苦难的人类同胞，也许他们暗藏私心但这些实打实的装备可做不了假。“人类统一战线”，比起口号，这些实际的行动难道不是更具说服力吗？
不过新苏联此举倒也不是毫无区分——就像他们几乎邀请了所有主要势力的代表前来，但援助却也只针对那些居于弱势的一方。毕竟，你扬基佬，腐国人和日本幕府不仅不需要，而且也看不上我们，你们总不会抢这点援助吧？而且还有某些国家，比如土澳和南美，南非诸国，你们坐拥安全国土，在前线吃紧时后方紧吃得不亦乐乎，甘做米粒尖走狗，我人联要你们何用？
这些强者们当然不会抢，他们直接在会场上揭穿李悳的阳谋：“俄国佬是要为自己洗白，他今天给你多少，今后就会要你百倍偿还！”
“恶棍做一件好事，你们就真相信他们改邪归正了？”
他们疯狂地咒骂，抹黑“新苏联”的所作所为，翻起历史的旧账来不论黑白一律调油加醋并以此要求各国回绝这“GC主义者的糖衣炮弹”——面对这无赖的指控，李悳干脆一言不发翘着脚乐呵呵地看他们表演。这一切的根本完全就不在于美日英等怎么看，决定权实际上在其他诸国手上。
“我...”
意大利代表略作沉吟：“如各位所见，我国仅剩西西里岛，距离beta不到一百海里，至今全靠地中海舰队免为支撑...我们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增加我们守卫海峡力量的机会。”
所以——“我会为本国发出照会，若是以国联的名义得到这批装备，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意大利，又是你们意大利！
不过有人带头，那么大家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抵抗beta是全人类共同事业，只要能打死那些怪物，那我们士兵持有的武器是谁生产的，也许没那么重要。”这是西德代表，他摆出一副和我无关的表情，但法兰西就没那么客气了，几乎是嘲讽般揶揄米粒尖。虽然他们不喜欢老毛子，但借这个机会恶心一下扬基佬何乐而不为？
“不就是有附加条件嘛，这种事我们都习惯了不是吗？”
“你们这群戴高乐的杂种，死性不改！”米粒尖代表怒不可遏，“要不是beta不认白旗，你们早投降了是吗？”
会议就在一片吵闹声中结束，来访者被分为旗帜鲜明的两派——一派气哄哄地摔门而去，李悳也不留他们吃饭。另一派则放下了矜持，围绕着李悳开始谈起了军事援助的事情。
朋友之间的谈话就显得愉快多了，当一杯伏特加下肚，高浓度的酒精在人脸上留下一抹红晕，国联的南安挤开高谈阔论的人群，老人紧紧握住李悳的手。
“有些话也许不应该明着说，但你们此举恐怕极大地得罪了米粒尖。这些年来，以地球兵工厂自称的米粒尖靠军火贸易维持自身的繁荣，为了利润他们不惜让全世界的局势更加糜烂好方便他们做生意！”
“而今你们是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绝不会罢休！”南安眉头紧锁，“其他各国乐的看你们两边冲突，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我作为国联...唉，国联有的只是一个名义，虽然我很感谢你们的支持，但我恐怕没办法为你们做什么。”
“没关系，我们和阿妹你看关系难道好过吗？”李悳笑眯眯地说，“我方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如果他们想要动什么手脚，那我们又凭什么不能正当防卫呢？阁下也不用为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求国联站在全人类的立场，说公道话就行了。”
眼见着对方并不在意，南安叹了口气：“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感觉到了贵国对国联工作的支持，也许有你们带头，人类能比以前更团结一点。”
“是的，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
这短暂的谈话中，来自其他代表的问候接踵而至，而最特别的是高卢鸡的代表小声地在李悳耳畔低语几句——
“就我所知，贵国与扬基人签署了阿拉斯加的租借权，不过实际上只有一半是吧？”
是的，你不说我都忘了，人联从老毛子那里继承了这份协议，虽然最近对那边没怎么用心。
“那你们这几天可得小心一点那里，扬基就是不列颠的野种，别的不会，最擅长给你们找不痛快。”
说着，他小口抿了点伏特加摇摇头：“太烈了，我很想和你开一瓶白葡萄酒，但我们种葡萄的土地已经爬满了beta。”
“谢谢你的提醒。”李悳举杯致意，“我相信有一天，我们能在你家乡的土地上一起干杯的。”
一杯由藻类而不是土豆酿造的伏特加下肚，在场的众人相视一笑，积年老政棍们间无需言语，彼此的心意都在谈笑中。
“东欧阵线一向依赖北极熊的支持才能苟延残喘，他们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倒向西方，因为他们自知那不过是自寻死路，以米粒尖为首的西方一向视他们为邪恶的随从——当年两德合并不过半年，西德就抛下东边的同胞跑路极大的刺激了他们。同族尚且如此，因此就算过去的老毛子是个恶棍他们也咬着牙忍了。”
虽然刚刚到地球这边就任，但米夏尔议员的专业能力无可置疑。越是复杂的事情就需要从细微处剖析，在地图上他在北极圈画了一角——“虽然不管他们也能利用，但人联不欺负老实人，把旧的东方阵线升级为国联框架下的统一战线模板对于争取人心会有很大帮助。”
人联接受某个伟人对这个世界的划分，我们目前要做的是稳定第二世界，然后以国联的名义统合第三世界，同时用利益分化第一世界。这对人联的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因为这涉及三个主要因素：
1.我们能否消灭地球上的beta？
2.我们能否高效地压制整个地球的武装力量？
3.这个混乱的世界，我们能否建立能让当地人信服的秩序？
“但...看来没那么容易啊。”
米夏尔看着来自阿拉斯加那边的情报感慨一声，然后隐去那份脆弱的同情心。他是来做经济工作的，有人要找死那就是军队的事了。
2001年六月初，以极端的蛮横无理，蜷缩于西伯利亚的北极熊向国联提出请求，他们已经无力支撑在堪察加的防线，整个国家陷入崩溃的边缘，不得不寄希望于国联的支持！他们向全世界请求紧急的物资援助，从食品到钢铁，为了从饥饿和恐慌中稳定人心，北极熊已经不惜拿出现役的装备换取这些宝贵的物资。
本台特邀专家评论道，苏联的军工虽然还有一定积累，但性能上完全无法与美式相媲美。唯一的优势是用刺刀和皮鞭强迫人民进行无偿劳动带来的廉价。对于这样一个邪恶国度，各国不得不以人道主义接受，毕竟如果堪察加防线失守，beta将能登陆北美，又或者南下威胁东南亚。老毛子绑架全人类的做法简直无耻至极，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种流氓无止境的勒索？
这些报道充斥着所有的版面，但有些东西是不会放在公众面前的——
“这上面丝毫没有提及自从那场非正式的会议后，全世界驶往堪察加的船只几乎是过去的十倍。”
满身酒气的新莫斯科市长狠狠地砸下酒瓶，因为愤怒而满面狰狞。
“谁也说不清堪察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那里已经不是俄罗斯的土地了！”
阿拉斯加州的新莫斯科区与曾经那颗红色心脏是不同的，这里没有红场，也没有那克里姆林宫上闪耀的星，有的只是一座座美国名字的城市。从古至今这里便人烟稀少，就算有近五百万俄罗斯族移居此地也一样——安克雷奇，这座阿拉斯加最大的城市依照当年的合约成了苏联在此地的首府，少数的美国居民移居到双方的共同控制区育空堡，那里坐落着国联在北半球最重要的一个军事基地。
但如今的安克雷奇气氛有些异常，在街上一群群俄罗斯人走上街头，他们高举着横幅，上面写着：“他们背叛了我们！”
是的，从四月开始，移回堪察加的首脑们背叛了自己的人民，他们不再以作为主体的俄罗斯人为重，反而抽调阿拉斯加这边的资源去填补堪察加，甚至还要求人们回去那片死地！
“我们受够了！”
人群中，有站在高处，走在前方的人抓起喇叭鼓动道：“他们不配领导我们，他们的企图已经失败了！俄罗斯人要选出俄罗斯的领袖，生活在俄罗斯的国度！”
在道路的两侧，维持秩序的士兵们不仅脸上没有紧张，反而幸灾乐祸。因为他们也怀抱着一样的诉求——已经处在安全的环境中，谁还想回去那片苦寒之地？
不过还是有人对此感到心虚：“堪察加那边，会派大部队过来吗？”
“到时候我们到底还听不听那边的号令？”
这样的紧张没有持续多久便烟消云散，有的老兵油子轻蔑地讥笑这群胆小鬼：“阿拉斯加这边的力量，比起堪察加那群炮灰强了不止一倍！”
说着，他激动起来如数家珍：“一百个近卫军团，排除驻守那边二十个，以及之前傻乎乎听命令跟着调去堪察加的二十个，有六十个都在阿拉斯加！我们这里有3个战术机团，5个炮兵团和战略火箭部队，总共十万人都有着最好最先进的装备！”
之前堪察加那边发来调令，阿拉斯加的驻守部队大部分都选择拖延拒不服从，本心是观望，但随着时间发展他们都坚定了永远留在阿拉斯加的决心。
“可是，我们的海军都在堪察加...”
废话，海军的港口就在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他们只能服从堪察加的调遣，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海军，他们敢过来吗？这次米粒尖站在我们这边，就那些破船他们敢和太平洋特混舰队交手吗？”
说着，老兵悄悄告诉他们一个秘密——
“我们的宇宙军，那几十条轨道驱逐舰们之前还保持观望，但现在他们也决定站在我们这边了。”
得意的笑容下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狠辣：“那群贱民敢越过白令海峡，等着吃轨道轰炸的炮弹吧！”
米国人，宇宙军，这两条消息对于这些还对内战内心摇摆的士兵们来说无疑是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对啊，自从来了阿拉斯加，他们发现其实米国人也没那么坏，现在有他们支持，还有舰队在头顶护航，己方的实力不就远超对面了吗？
而喧嚷的街道上，一面三色的旗帜就像有预谋般挥舞起来，人群里猛地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其声浪汇集成一股洪流，并直冲云霄——
堪察加军事指挥部中心里，卡尼菲克将军“啪”地把文件丢到桌上，连他眼下都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他们很自信，很勇哦？”

第一百四十三章·特别的任务

2001年6月初，人联的堪察加控制区
今天是晴朗的一天，太阳高悬于头顶，虽然高纬地区的温度还没有太大的回升，可是这片土地上已经绽放了生命的活力。郁郁葱葱的树林和绚烂的花朵点缀了军事基地的墙壁，在这欧亚大陆仅剩的净土上，排着队列喊着号子跑操的士兵穿过林荫的大道，他们全副武装——外骨骼，骑兵式步枪，镶铁军靴踩的石板路噼啪作响，看起来好像是要准备投入一场战争。
战争？我们一直都在战争当中，在临近埃文斯克巢穴的西部边境耸立的要塞每天炮声从未停过，堪察加的百万大军——虽然大部分都还处在需要换装和重新编练的状态，但有10个锡拉的战团作为核心令防线颇为稳固，当本地戍卫军遭遇压力时，就如神兵天降的战团就会来顶上战线，随叫随到令人无比安心，为此前线兵士无不士气大振，往日想都不敢想的“打回家乡去”的豪言也越来越多地被提起。
前线能稳固全赖后方的大生产，不过这也是一个相互的问题，后方能放心的生产也是因为有一个稳固的前线，随着再工业化的进行进入工厂劳作的人口成指数上涨，尽管许多核心产品，比如芯片和计算机还需要从虫洞那头进口，本地已经能够完成弹药和部分载具的自给自足。而在一大批寻思着在“新家园开创事业”的创业者们通过了14天检疫隔离踏上这片土地后，奇迹般的景象在这北国的土地上展现了出来！
堪察加工人们工作的工厂突然开始有了名字——“暮光军械厂”“冥河防务承包公司”等等纷纷挂牌营业，工人们头上突然有了老板，那是一群精气神和本地人完全不一样的年轻男女。他们穿着在工人们看来十分“华丽”的装束，说着紧急培训后结结巴巴的俄语，或者干脆用翻译机在工厂里上窜下跳，满口“改良工艺”“全新的设计方案”等叫人半懂不懂的话。联想到最近的传言，很多工人都在想——“是不是上面开放外国的资本家进来了？”
他们还真是一群属于人联的资本家，总数量比军队还多的创业者洪水般涌进地球，每个人都带着这两个月来做的几十条方案来到堪察加，几乎是一瞬间除了某些核心部门，他们就瓜分了从上游到下游的每一个产业，有许多还是地球完全不存在的行业也被他们规划了起来——以无比的热情，他们几乎是用堪比军队的效率在堪察加后方建立起了数以千计的“办事处”，拿着人联给他们的贷款开始大肆收购工研部建立的工厂，在居民中招募员工并从锡拉订购所需的生产资料，其热情让人联的官僚们都吓了一大跳。
眼下的堪察加上呈现出一片奇怪的景象——一个工厂的不同车间却挂上了不同的铭牌，同样的工人却穿着不同的制服。虽然他们要做的还是过去的工作，但最近被要求学习某些新的技能，新来的管理者们说不上让人讨厌，他们素养很高很关心工人，只是他们总有一些奇怪的鬼点子要让自己这些工人们尝试，令人头大。
生活中骤然的变化让人很不适应，尤其是在六月，工人们得到了他们的工资~虽然他们还叫它卢布，不过已经有人学着他们老板喊“信用点”了。在计划经济的时代收入的支出可选择的余地向来不多，活得朝不保夕的年月钱财的作用又很有限，特别是国际外汇市场里卢布因北极熊国力不支日渐走低，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包吃住的当下这钱有什么用。
它的用处，就是工人社区里突然出现的，好像什么都卖的超市。任何可以改善生活质量的东西，从合成食品，化纤衣物，还有那些稀奇古怪，令人好奇又害怕的电子产品，很多机灵人认出了自己曾经在“董事”们身上看见过类似的东西，那种时尚和科技原本离自己很遥远，可是在诸多创业者的经营下（还有人联的补贴）变成了自己的收入也能负担的东西。
这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beta到来前，那个繁荣的时代也没有这么丰富的物产，但它又活生生地摆在了自己面前无可置疑。在早期，拿钱买这些新奇玩意还会被笑话“装人上人”，可是消费主义的魔力就是这样，来自锡拉的生活方式用亲民的方法渗透进了堪察加居民的生活，自从前线显示出稳定让人民不再缺乏安全感后，对于改善生活的追求就成了必然，这样的需求正中企业的下怀，也符合人联的需要。
“这也是建立秩序的一种方法，人联能靠武力创造和平，可真正的和平是需要繁荣的，但能缔造繁荣的不是军人。”
是商人，说难听点是资本，人类目前已知的最活跃的一股力量。哪里有需要，哪里有机会哪里就有他们，无孔不入的资本怪兽脱离了数十年来的禁锢，在地球上发出了狂躁的怒吼！作为手握这头怪兽缰绳的米夏尔议员，他自己也都紧绷着神经，唯恐对这怪物失去了掌握。
这一切在开始就决定了，如齐格弗里德长官所言：在地球建立人联特色的社会就需要锡拉所有阶层的共同参与，人联为他们保驾护航以最大化个人的积极性。为此工研部如今沦为了“社会改造计划”的基建队，人联官方建立的基础设施被以低于成本的方式转让给创业者们，放在过去这叫“贱卖国有资产”自己该被枪毙，可是靠人联支持有了第一桶金的他们未来能创造的价值将远超工研部的付出。
让堪察加成为一个模板，一座将人联思想闪耀于地球的灯塔吧！军队去开路，然后这些创业者们遵照人联的旨意又去给当地人重建带来繁荣。在这套组合拳下，民族，国界都将显得苍白无力，又或者说，大棒配萝卜，家园计划终于有了完全去施展的能力！
一切都很顺利，堪察加的人民很满意，而最近开始的用军火换取欧洲阵线资源的贸易让大家都挺满意，既然都这么满意，谁还记得白令海峡的另一边，其实还有近五百万“国民”呢？
瓦西里跟随着队列一路跑到基地，事到如今的他已经习惯了在这支军队里的生活。他的间谍身份没有暴露，并且他还真切地参加了战斗上了火线与beta真刀实枪地干了一场，虽然因为号角停更没有续写他的故事，但那场战斗中他亲眼目睹了战友被beta吃掉，整个连全靠罗曼诺夫上尉顽强的指挥等来了援军捡回一条性命。
战争让人成长，并肩作战的战友间逐渐淡去了对他民族出生的敌意，而他自己有时也在想——他对比了美军和这支军队，他可以肯定就算美军在beta面前也只有一个结果，想到那爬满大地的怪物他至今心中胆寒。
beta是全人类的敌人，比起这些吃人的怪物人与人的恩怨有那么重要吗？我们不能先解决共同的敌人再杀个你死我活吗？
“立-正-！”
戍卫军赶到校场，庞大的军事基地里正在集结一个又一个从前线轮换下来的团。此时的空军基地络绎不绝起飞一架架直升机，呼啸的运输机庞大的阴影就从他们头顶掠过，狂风与烟尘下基地里显示出令人凝重的肃杀氛围。
军人在列队，宽阔的校场从左到右一公里的长度密密麻麻都是全副武装，抬头挺胸的戍卫军军人，数量上绝对不会少于五千。随着列队完毕，罗曼诺夫连长等一群上尉军官出列向团长报告，然后团长又向前来巡视的将军报告。
“VDV76空降师第一团报到！”“第12近卫装甲团报到！”“近卫炮兵旅，第八防空装甲团报到！”“海军陆战队22团报道！”
还有瓦西里他们的部队，作为第一支全员换装外骨骼并经受了实战考验的部队：“报告奥洛夫斯基少将，第一机动步兵团全员到齐，请您指示！”
被召集到此处的全是精锐部队，此地远离西部边界，并且是堪察加最大的一处空军基地，没人会觉得自己只是来做检阅的，因为校场的这一边是成排的士兵，对面却是正在排队装机的装甲车辆。在空军基地那曾经是战术仓库的地方，瓦西里还看见了另外一群人。
那些人和自己这种戍卫部队不一样，他们从不露脸，永远隐藏在一套不反光的重型战斗服后面，他们被叫做战团，是戍卫军们在前线作战的主要依仗。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处，那些可能知道的高级军官们也都再三缄默，不会谈起。
但瓦西里知道，这肯定和自己当初搞砸的任务有关。
“士兵们！”
奥洛夫斯基少将是个秃顶的老人，也是曾经苏军中一位倍受敬爱的传奇人物。他挺过了大清洗，并且还因为战功卓著晋升将军，他一向是个和蔼的人，但今天脸上满是凝重。
“我们的领袖...将一项任务交给了我们，一项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但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看向了这些士兵，声音被广播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我知道你们还不知情，事关重大，你们的长官还没有拿到简报，不过这项任务已经交给了我们，我们必须去完成，去...跨过白令海峡！”

第一百四十四章·只有铁和血才能让使人奋进

长靴踏在花岗岩的地板上掷地有声，一个人影穿行在狭长的廊道之中，他的步伐轻巧，每一步腿距都在标准的50厘米。漆黑的大衣上绣着猩红的真理之眼活物般打量周围，衣服的主人目光直视前方，他没有呼吸也没有体温，就像一个魔鬼在巡视自己的堡垒。所过之处，那些高大的卫兵无不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向这位静默的帝王献上敬意...
额，其实李悳只是从虫洞基地的军情室向机场走去而已，其他的都是脑补。从这里路过的参谋和卫军们向他抬手致意，他们并不惧怕这位领袖，反而还有人乐呵呵地和李悳打招呼：
“领袖，我们已经准备好给阿拉斯加的蠢货们一个教训了！”
而李悳满意地点头：“很好，保持你们的状态！”
部队士气高昂，这些曾经在月球和李悳并肩作战的老兵们，整整一万人被从锡拉带到地球以来已经显得发慌了。他们没赶上第一批远征军和苏军交火，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分配到西部的要塞圈和beta作战，部署在堪察加的卫军战团们主要的职责是负责监视正在整编的戍卫军们——你们知道的，这活挺无聊。
而今戍卫军的整编也进入正轨，停滞许久的卫军也终于可以开始活动一下了。战争的氛围日益浓厚，叫人又紧张又兴奋，原本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欧亚大陆深处寻思是不要开始一场浩大的内陆征伐战横扫beta，毕竟这不就是人联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吗？
但是谁也没想到，先出问题的反而是东边，人类内斗的本能又一次展现在了人联的面前。
“从四月底开始，苏联成为人联加盟国我们开始整合堪察加时，米国那边就开始频繁与阿拉斯加安克雷奇的俄罗斯人接触，阿拉斯加那边的情报机关初始时还与堪察加的本部联系，忠诚的谍报人员警告我们，新莫斯科区市长叶酒鬼不断与大俄罗斯主义者私下串联。”
有黑手军官参与的军事会议是不同的，因为黑手的特殊性参与这样的军国大事显得十分敏感。这来源于人联不合理的军事双轨制——两支明面承认，功能大部分叠加的军队必然产生指挥链与职责上的冲突，许多人担忧这或许会成为人联内部一个重要问题。
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事的关头，接管了北极熊谍报部门的黑手把一条条整理在案的讯息丢出来：“原本我们计划一场影子小队的斩首行动将叛乱头目一锅端了，不过冒出不明第三方让我们的资源投入到了调查当中，错过了机会。”
“也不算错过，就当时而言人联紧要的工作是把堪察加建设成桥头堡，资源分配到500万人头上，再顾及阿拉斯加有太高风险。”齐格弗里德说，这就是人联自找的了，明明能武力征服，但就想吃相好看，“不过如今基础已经打好，四面出击也不是问题。”
一群叛徒，想要在别人的土地上自立建国？这或许是本世纪最大的一个笑话，不过人联可以笑，就这个世界的人看来，这还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安克雷奇——又或者新莫斯科区，自从北极熊在堪察加越发感觉到绝望，他们把全部的资源都投向了这片新的国土。在这里耸立起了一座座俄式的建筑，新的行政和军事部门早就建设好了，早在这一切开始前北极熊就开始向这边进行功能转移，也就是说阿拉斯加这边已经有十分完善的功能，完善到可以靠自己运行。
而这，也是这群民族主义者自信的底气。
“从军事上来看，我们的成功是可以完全保证的。”
围绕着一张大地图，戴着苏式特有的大盘子盖帽的阿拉斯加守备军指挥官拿着教鞭点在白令海峡边上——
“阿拉斯加防御力量有足足十万人的近卫军，都是装备有t80，以及部分T90的新锐军事装备的装甲兵团，空军三个战术机大队整整300台su27和一整个图95战略轰炸机部队，他们都听从我们的指挥，支持我们的事业。”
叶酒鬼并看不懂军事地图，他比较擅长的是街头鼓动人群的演讲而不是作战指挥，但他还是做出一副凝重的表情指着白令海峡道：“我们要料敌从宽，额，堪察加那边可是有一百万的部队，他们完全可以强攻过来...白令海峡太窄了，最近处80公里宽，火箭炮都能打过来！”
指挥官翻了翻白眼，但他还是忍住了对这毫无军事常识发言的笑意，郑重道：“登陆战不是那么容易的。”
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场在敌方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成功的登陆战，两栖登陆堪称人类军事学上最为艰巨的工作，它有几点必要的要求——
“第一，人员素质，虽然堪察加那边控制着海军，但他们的百万大军不过是一群拿着步枪扛着RPG的轻步兵炮灰，那群贱民根本没受过两栖训练，更何况他们有执行登陆作战的装备吗？”
登陆艇，两栖船只，红海军早就不是当年那支海军了，而今只有可怜巴巴二十多条炮舰，我们姑且承认他们可以发挥舰炮的优势进行沿岸轰炸，但，然后呢？
“没有专业登陆船只，他们想要士兵乘坐小艇和木船划着浆过80公里过来吗？”
会场一片哄笑，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别看一弯浅浅的海峡，却足以形成一道自然的天堑，隔绝千军万马。任你如何叫嚣，赶过来试试？
你要是敢过来——“我军60个装甲团将扼守从海岸向内陆的战略要地，大可以避开海军舰炮的极限射程，用路基火炮覆盖滩头，不管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输送兵力，凭借空中侦察他们别想骗过我们的眼睛。狭窄的海岸线会布满入侵者的尸体，我们的t80坦克履带会把他们碾成齑粉！”
“这还只是被动防御，我们大可以主动一点。”一名参谋手一指阿留申群岛，“米军在群岛部署的雷达一开机，堪察加任何出海起航的东西都尽在掌握。”
他脸上干脆发了狠：“让战略火箭部队，让轨道驱逐舰直接摧毁他们的舰队！”
导弹对beta没什么没作用，但这些年来各国都对周围邻国留了个心眼，这些武器虽然放慢了发展，但和人类的战斗和beta是不同的，甚至说。
我们更擅长对付人类。
军事上他们信心满满，而他们也得到了来自米粒尖的消息——如果有必要，米粒尖将会调停，用太平洋特混舰队来调停，制造既定事实。这份保证不亚于有百万大军在背后，他们心中的底气无比踏实。
“希望他们能认清现实，免去一场战争。”
叶酒鬼高兴起来，拍着桌子说道：“战争不好，是会死人的...毕竟还要有人在堪察加守住防线呢！”
“堪察加迟早会陷落，那么阿拉斯加就是新的防线了，米国人需要我们，我们俄罗斯将会和米国结盟。”
抛去过往的成见，昔日的两强站在一起，那将是个美好的开始！
“委员会那群老家伙总想回到过去，却认不清现实，我们不一样。”叶酒鬼满面红光地站起来，侍者在桌上放下酒杯，众人将它高举。
“我在此宣布，从此刻起，我们将与苏联彻底决裂，为俄罗斯的独立，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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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干了件蠢事，彻底的蠢事。
但他们这么干的动机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以为自己的力量强过我们。
“就现阶段来说，武力威慑已经失去了效力。多亏了这个世界的媒体，就算我们稳住了堪察加防线他们依然会觉得我们是只纸老虎。”
在针对堪察加的议题上，有些技术人员纷纷反应：“他们想留在那，就让他们去好了，我们的重心应该放在整个世界而不是小小的堪察加。500万人，强扭的瓜不甜，当我们在地球取得完全的胜利时再来收服他们也不迟，到时是他们哭着求着加入我们岂不是更好？”
当然会有人这么想，毕竟在他们看来，维持，管理，教化500万与你离心离德的人实在是一件耽误人联大计的事情，虽然我们接管了北极熊，但我们有什么义务为它维护统一？
“这确实是个面子的问题，丢了阿拉斯加，承认那边的独立，我们的威信何在？各位不要忘记我们目前还没有用人联的身份在这个世界行动，苏联的威信现在就是人联的威信，虽然很矛盾，但这就是个现实。”
而且——李悳几乎要笑出声来：“你们的想法对于一般情况来说也许是的，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会付出高昂的成本。”
可是，那里是俄罗斯啊。
对俄罗斯人不必言语，他们听不懂你的微言大义，他们充满叛逆。
虫洞基地，机场封闭的天顶缓缓展开，在这夏日的正午，随着塔台上闪烁的信号灯从红色转为绿色，一台台体长22米，翼展却有惊人的52米的纯黑色飞翼机被牵引到了净空的跑道。
全封闭驾驶舱里，戴着头盔看不见脸的飞行员确认着全息表盘上参数：“呼叫塔台，这里是眩晕II型轰炸机中队，请求起飞。”
“收到，空域开放，可以起飞。”
引擎轰鸣，黑色的战鹰刮过一阵狂风腾空而起，当它们拉升起来后，轰炸机的表面渐渐透明，久违的光学隐身重返人间，差点让人忘了我们还有这门技术。
长机的驾驶舱内，李悳摘下这无用的头盔丢到一边，飞机已经进入隐身巡航，在他的旁边，他能从数据上知道每一架轰炸机都在他旁边，但却根本看不见。
回到刚才的话题，俄罗斯人只认一个东西——
“铁腕，斯大林般的铁腕！用刻在他们骨子里的铁和血来鞭挞，驱使他们，他们只认这个！”

第一百四十五章·代号“白令盾牌”

这个北方的国家，总是喜欢给世界搞一个大新闻。
6月，对于北半球来说已经进入了夏季，这个升温上升万物繁茂的季节里对于世界人民来说依然是坚持在抗击beta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战争中普通的一天，可是一则来自阿拉斯加的讯息引爆了整个世界。
“致我的俄罗斯同胞们，我们将结束这场持续八十余年错误的社会实验，我们不再认可堪察加政府是我们的合法领袖，我们要找寻我们自己的未来。”
面向全球的电视讲话里，脸上还残留着酒精红晕的叶酒鬼发表着他激昂的演讲，这篇演讲引爆了世界，在讲话里他挥舞着拳头向白令海峡另一头大喊道：“我们将武装起来，武装每一个人，用我们的生命捍卫我们的独立！如果你们要过来就放马过来吧，在上帝的旨意下，你们休想阻止我们！”
顿时，整个世界舆论哗然，每个人都知道在那片已经备受瞩目的土地上的政权是绝不会容忍这样公开的叛乱举动，果不其然，就在阿拉斯加演说的五分钟后，再一次出现在全球转播画面上的是一位没有人认识的年轻军人，他带着轻蔑的口吻斥责了海峡对岸的傻瓜，措辞前所未有地严厉：
“是什么给了你们这样的勇气，让你们召集起一群失去信仰，失去了对祖国和人民忠诚的乌合之众来对抗我们？阿拉斯加本该是支持人类抵抗beta战线的重要后方，而今抛开家国不论，你们的所作所为危害了全世界20亿人的共同利益，不仅是叛国，还是反人类！”
然后这位年轻的将军怒吼道：“你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懦夫！我们将跨过你寄予希望的海峡，我们将绝不留情，我们会从天空，从陆地，从海洋将这份惩戒带给你们，不论是罪魁祸首还是和躲在背后支持你们愚行的帮凶，我们会动用除核武以外的一切手段，在宣告你们完全的失败之前，绝不停止！”
没有劝降，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顶点让人挽回的余地，这是一场对叛徒的清剿宣言，完全不同于任何一场人类的战争宣言，堪察加直接宣布关闭所有谈判通道，什么时候停止完全由即将对阿拉斯加发动攻势的军队说了算！
老实说，要不是有一句“除了核武”，所有驻留在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的外交官都会一拥而上，把齐格弗里德的门槛给挤破。不过眼下人联内政长官塔金的官邸也挤满了大量的人员，各种不同的口音和成百上千的闪光灯“喀嚓”闪烁，人们急切地想要知道——
“内政长官，是真的吗？在这前线吃紧的时刻，你们还要抽调大军平叛吗？”
他们紧张得完全抛开了外交礼仪：“能不能等一等，用谈判而不是武力解决？如果beta攻破了防线怎么办？”
“我理解各位的担心，我们不会抽调防线上的部队，堪察加的防御不会受到影响。”
在全世界的镜头面前，齐格弗里德带着温和而自信的微笑：“这种程度的事情，用不着前线的将士操心，一支特遣队就能解决。”
特遣队，什么特遣队？
看来老毛子在装腔作势，先在媒体里说几句狠话，最后还是会想办法息事宁人——他们如此想着，顿时心里安定多了。也对，就堪察加剩下的这么点海军，怎么可能开展得起一次大规模的登陆行动呢？
不止外交官们会这么想，收集到多方的情报，尤其是来自某个不能说的幕后支持者发来的保证——“我们在阿留申群岛的雷达24小时关注着堪察加方向，直到现在，他们的舰队还停留在港口，也没有任何飞行器起飞。”
挂掉电话，叶酒鬼长舒一口气，打开随身的酒壶大口灌下，然后一边喘着气一边夸赞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知道他们没那个本事！只要再拖几天，他们也必须承认既定的现实了！”
不过想想，刚才那通堪察加的发言说得确实相当凶悍，严格来说自己这边确实理亏，不过...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是讲道理的？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是讲道理的？”
上校龙陵——就是月球战役想出扬尘战术的参谋官耸耸肩，此时基地的警报大响，一栋封闭的建筑物穹顶花瓣似的打开，露出了内部蜂群状的网格建筑。发射的倒计时正在进行，在龙陵上校目光的下方，虫洞基地此刻就像变形金刚般将原本貌似普通的路面像开盖子一般翻起，地下的升降机“哔哔”地抬升起一架又一架“小型的眩晕轰炸机”。
这些明显坐不下驾驶员的飞机和李悳开出去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从属关系，不过当它们腾空而起，蜂巢般的建筑也亮起绿色的灯光，然后就像火箭炮一般弹射出一台又一台椭圆形的飞行器，它们的腹部外挂着两颗绿色弹头的导弹。当电磁弹射将它们射出，发动机启动，并拢的双翼自动展开，长约8米，展翅十五米的攻击无人机翱翔天际，很快进入云层消失不见。
“卫星及地面通讯链接稳定，一百四十架‘翼手龙’攻击无人机已起飞，‘羽蛇神’制空无人战机将为机队护航，等待领袖驾驶的眩晕轰炸机编队打开通道后进入阿拉斯加空域。”
“‘百眼巨人’预警机将引导后续攻击，地面部队将在完全取得制空权后再行投放，遵照领袖的命令，本次作战将不采用电子战单位，并对全世界进行现场直播。”
龙陵上校拿起通讯器：“各单位注意，首要打击波次过后后续行动不能超过5分钟的延迟，敌人完全认定我军会采取登陆作战，兵力集中于阿拉斯加海岸线远离居民区，所以不必担心误击平民。本次行动作战代号‘白令盾牌’，允许最大程度致命武力。”
稍微停顿一下，上校继续道：“听懂了吗，领袖的意思是，清除抵抗，全歼敌军！”

PS：维护到10点开始写，今天少了点，但不得不停下了，要睡觉了，抱歉T-T

第一百四十六章·阿拉斯加的战火（上）

高耸的天线阵列仰望天空，无形的微波笼罩数百公里的半径——雷达是军队的眼睛，我们依赖它对天空的监视，而今日天高云淡，从地平线到蔚蓝的天空，不论是雷达手还是举着望远镜一脸郑重的将军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消息传下去，继续提高警戒，与海岸线观察哨的按时通讯如何？”
防空司令部的地堡里，中将时时刻刻不忘看一眼地图——他希望他的紧张只是错觉，可是电子沙盘上一成不变的数据令人难以心安。
参谋报告道：“遵照要求我们每五分钟联系一次，电话从未中断过，通信畅通。前线观察哨没有发现有任何飞行器入境。”
“美军阿留申群岛基地向我们共享了信息，堪察加海军至今没有出港，也没有侦测到任何兵力调动现象。”
有人插了一嘴：“距离他们恐吓式的发言已经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起码也该射几枚飞毛腿导弹过来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战场上最怕这种琢磨不清的态势，严重考验着指挥官的心理素质。也许他们就是嘴上喊的凶，但其实是装腔作势？
那当然最好不过了，不过作为国土防空军总指挥官他保留着一个军人的清醒。在电子沙盘上密密麻麻罗列着一系列的数据，马赛克般的屏幕上每一个代号就是一个雷达站和防空火力网，以及若干可以快速机动的地面防空营——萨姆导弹和几百上千防空炮组成的火力密度不可谓不强悍，在分析过堪察加的战力后，他们相信对方最有可能的是用空军固定翼战机高空高速突防进行轰炸，如果对面傻到派战术机低空潜入，自己也很欢迎。
光靠空军从来决定不了一场战争胜负的——指挥官对此十分自信，苏联的防空思想虽然在71年beta战争开始后陷入停滞，但大纵深布防，星罗棋布的弹炮结合战略把整个阿拉斯加的每一片天空都笼罩在其中，三条防线，空地一体的布置足以应付任何情况，不过对面这毫无动静的样子...
“这场仗打不起来最好。”
地堡里通风不好，又满是缭绕的香烟，将军咳嗽一声，刚想要再提醒一下，突然，防空司令部地堡猛烈地摇晃了起来，碎石混合水泥灰哗哗落下，地堡内的吊灯吱嘎晃悠光线明暗不定，一行人摔了个头昏眼花，满面灰尘地爬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敌...敌袭？”
这时，地堡的门被推开，一名军官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大喊道：
“指挥部遭到袭击，雷达被炸毁！”
将军揪住他，几乎是把口水喷在他脸上地怒吼：“在哪，敌人从哪来的？！”
“不知道，雷达没有发出警告！”
距离防空司令部30公里，地面两万米的高空中——嗯，空无一物。
但马上就有了变化，伴随着光线的一阵扭曲，恍惚间你能看见一个巨大的轮廓正在打开其腹部的弹仓，这一动作似乎破坏了光量子隐形的连贯性，让我们得以一窥这隐身战机的宏伟身形。
三角形的飞翼机，它的外壳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流线型，狭长的机翼轻灵地捕捉疾风，浑然一体的机身十分扁平，根本找不到进气道，唯有机尾那一抹淡蓝的等离子光华。
眩晕2型轰炸机，一款完全为大气层内隐身作战设计，但太大太慢被卫军嫌弃的过时之作，本已除役但如今在地球绽放出了年轻的光彩，也许和火鹰奥卡们一样，这场战斗是CNC系列装备最后一次辉煌了。
驾驶这几台轰炸机的正是李悳，但这片天空上不只有这几台眩晕，从轨道上的卫星，还有早就派遣过来的隐形侦查无人机都在一遍遍扫描这片土地，他们的人手，他们的布防，包括那些用伪装网和树叶隐藏，或者干脆埋伏在工事里的火力点全部被细致地整理到了人联前线网络，清楚地就是屏幕上的一个小点。
“那么，开始吧。”
李悳一个个拨开武器发射阵列的按钮盖——虽然没必要，但他喜欢这种声音。战争这东西，随着科技的进步就显得越来越傻瓜式了，搜索目标及甄别交给无人机去做，驾驶员就像玩连连看，选中自己想要的目标摁下按钮，剩下的，交给电脑。
庞大的眩晕轰炸机拥有9吨的载重量，首先被旋转式挂架扔下的是四枚900公斤的重型滑翔炸弹，智能引信被激活的同时这些自由落体的炸弹展开了滑翔翼，在那30公里外遥远的地方，卫星讯号与侦查无人机的引导让炸弹微调自己的翅膀，从两万米的高空各自分散朝向预定的地点滑翔而去——此处乃是阿拉斯加中段防空位置，稍微向后就是叛军们至关重要的雷达站，重型防空火力平台与指挥部。
呵呵，前苏军在阿拉斯加的总体布防，接管其高层的人联岂会不清楚？
八架轰炸机丢下整整32枚航弹后开始下降高度，从此刻起它们开始分散攻击——继敌军指挥部后，还有他们的机场，军事基地，弹药库，轰炸机的弹仓还很富余，旋转弹架开始一颗又一颗地投放下引信激活的巡航导弹，每一颗都飞向李悳标注的一个地点，从冲出云层开始，导弹的尾焰拉出醒目的痕迹，并且终于被地面的雷达站侦测到。
“大尉！连长！在我军后方侦测到不明飞行物，行动很快！”
遍布阿拉斯加内陆的十几个雷达站同时发出了类似的警告，雷达兵看着显像管屏幕上异常亮起的光点陷入人生少有的迷惑，他的长官急匆匆赶来，也对这个从自己背后，而非海对面出现的不明飞行物大感疑惑。
“给我查一下，是不是基地的直升机。”
雷达兵急了：“不对，大尉！它太快了，是超音速的！还有...15秒就到了！”
感觉到头顶出现一个红字的大尉赶忙冲出雷达站，用胸前的望远镜向后方看去，却正瞧着一个黑点顶着音爆激波向雷达站高耸的天线猛冲过来，如同死神的宣告！
“上帝啊，怜悯我们吧...”
话音刚落，导弹已经命中雷达的混凝土底座，泰伯利亚核心的能量以20倍于TNT的速度剧烈释放，盛大的火球覆盖了整个场地...
五十公里外的军事基地，塔楼里的通讯员“啪”地摔下耳机，满脸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去：
“中部雷达站遭到攻击！E01-E12单位全部失去联系！”
12个路基雷达站，12个啊！就是12个靶子，也怎么会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在同一个时间点被摧毁呢？基地指挥官首先感觉这是个假消息，但他还是克制住情绪：
“核查过了？攻击可以确认吗，攻击从哪来的，损害如何？”
通讯员满头大汗：“是导弹攻击！守备部队完全没有察觉，有报告说是从基地这个方向打过去的...”
“开什么玩笑，难道敌人已经深入到我们后方了吗？”
指挥官咆哮道，然后他立刻陷入了思考——“难道是有内鬼...堪察加那边肯定是派了特种部队潜入进来了，对，就在雷达站附近的山区，他们在那潜伏着我们不知道的发射场！”
“通知空军派出直升机，给我彻底搜查！”
指挥官的决策是正确的，拥有红外扫描器的武装直升机就是步兵的噩梦，伴随着命令下达，基地的机场一队队士兵跑步登上米24雌鹿直升机，两个机降排用最快的速度整装待发，不负其近卫军的名号。他们将负责扫除可能存在的“潜入的敌人”，飞行员启动引擎，直升机旋翼快速地转动起来——直到飞行员敏锐的眼睛看见天边突然出现的几个黑影。
“那是？”
那是李悳为阿拉斯加老铁送的火箭，整整两颗反跑道子母弹一条扑向宽阔的战术机滑跃跑道，还有一颗朝着直升机场而来。那流线型的弹体在空中张开如绽放的豆荚，吐出一颗颗带着小伞花的高爆炸弹均匀地覆盖飞行员的头顶。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此起彼伏，炸弹过后是引爆的直升机，油箱，还有机载的火箭弹也一同殉爆，几十号人声音都没发出便和他们的座驾一起上了天，高速旋转的旋翼啪地飞了出去，飞镖一样砸在塔楼的外墙并钉在上面——这一切就在指挥官的眼皮子底下，而失去了雷达，他们甚至不知道导弹从哪飞来的。
“他们打得很准...基地被锁定了！”
刹那间，虽然没见过这阵仗，这名颇有才华的指挥官便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身边的军官：“转移通讯器材，去看好发电机，所有人赶快！”
他声嘶力竭：“他们要打过来了，让基地疏散！”
话音刚落，又一声震天的爆炸声响起，那是一枚导弹垂直砸落在基地的地下储油库上，穿甲弹头足足扎穿了6米的钢筋水泥顶后才引爆。
那是他们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大的火柱从窗外窜上天空，然后再也不用管什么疏散了，上百吨汽油引爆的瞬间，气浪冲开玻璃，裹挟着无数碎片把塔台连同里面的一切撕成了碎片。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溅射的油花喷洒到了整个基地燃起熊熊大火，无数人从自己的营房里狂奔而出。到处是浓烟，到处是喊叫，爆炸与大火摧垮了机场的仓房，在那里面待机的十几架巨大的战术机连一步都没迈出便被垮掉的屋顶砸倒，这个基地在功能上已经完全丧失。
同样遭到这个待遇的就是阿拉斯加的防空指挥部，钻地导弹炸崩塌了雷达和地面建筑，但中将躲在地下掩体侥幸躲过一劫。在卫兵的掩护下他们匆忙撤离到地面，却看见原本坚固的楼房已经垮塌，士兵们正焦急地灭火。基地的周围到处都是防空炮的“哒哒”声，成千上万的炮弹被打上天空，在云层间炸出一个个黑烟，可是这晴朗的天空里哪里有敌人飞机的影子？
当中将出现士兵们就有了主心骨，他立刻让一名参谋负责抢救，自己则听取了汇报，可是汇报的内容让他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通讯，通讯站还好吗？”
通讯还好，敌人一口气摧毁了所有的固定雷达站，但偏偏没有碰重要的通讯设施。士兵接上了频道，中将正要准备和自己的下属们传达指挥链还存活的信息以稳定士气，并且指挥剩下的机动雷达站要在移动中躲避空袭时，他却从公共频道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
“这里是堪察加平叛指挥部，为这场不应该发生的战斗准备的特别放送，并致以我们阿拉斯加那边被愚弄的同胞们——你们应该放下武器离开这场战争，过去的时间里你们听从了某些人故意编造的言论，以为祖国要放弃你们，但这是不对，不仅如此，他们还想要浪费你们宝贵的生命。”
将军愣住了：“这是敌人的宣传，不要听这些胡言乱语，所有人跳转到加密线路！”
然后他们跳了，但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些叛军的士兵正在班用电台里悄悄听着公共频道——“我军已经开始了打击行动，就在刚才你们的防空司令部和所有大功率雷达已经被摧毁了，现在正在打击的是你们后方的所有军事基地，机场，补给仓库，我们的打击是迅猛而无情的，如果你恰好在这些地方请马上离开，珍惜你们的生命。”
士兵们笑了：“胡说八道，我们这可还没被炸呢。”
“雷达站都被密集的防空火力保护着，哪有那么容易被炸掉。”
他们从土坑里站出来，作为一个临时建设的弹药补给点，他们临近一片树林并做了严密的伪装，这里不存在任何地图上，也难怪他们这么放心。
“行了，被抓到我们在听敌人的宣传，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收了收了！”班长挥手驱散部下，但突然瞧着一个同僚脸色一变，然后突然转身撒腿就跑！
“喂，站住，你要干什...”
班长端起步枪一拉枪栓，不过话音未落，从背后传来一声巨响，他的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和光彩，而电台还在放——
“最新消息，我方战机的精确打击在一分钟内同时对三个隐蔽的战地仓库进行了精确打击，电视机的观众请看这里最新得到的影像资料。”
在安克雷奇，在育空堡，在整个世界所有能收到信号的地方，在电台里和电视上都在同步进行一场直播。堪察加方面公开了自己的频段，此刻整个世界，不管是大腹便便的中产阶级，还是政治家和军事将领，从北美到东亚到欧洲，有无数双眼睛和耳朵都在看/听着一个个长相美貌的女主播，用多种语言播报阿拉斯加的战况。
燃烧的建筑，奔走的人群，弹药库和油库殉爆的火焰冲天而起，拍摄者似乎就在这些地方的上空用高倍率的摄像机进行现场直播。这一切显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存在这样的节目？
“这是电影的特效吗？”
很难不令人怀疑，屏幕前一双双眼睛里透露着大大的疑惑——阿拉斯加的育空堡，国联第三军事基地里，实验性战术机小队的成员们正人手一罐啤酒看着电视，但没有一个人喝哪怕一口。
“这还是那个北极熊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尼泊尔女孩指着屏幕大呼小叫着，“你们倒是说话呀，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阿拉斯加的军队怎么就一直挨打，他们倒是反击啊！胆小鬼吗？”
“塔莉莎，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意大利男瓦莱里奥摸着脑袋苦笑道：“上次虽说去了堪察加，但我们就在边缘打游击都没进入腹地...再说了，我是开战术机的，哪懂这些军事战略。”
“看起来是固定翼的高速飞行器发射的导弹呢...没想到苏联居然还在发展喷气机，战机有什么用？有这个资源投入到新战术机的研发多好！”
“人类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金发美女史黛拉惋惜道，“他们这样打，结果是全人类又损失了对抗beta的战力...”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回头，居然是一贯寡言的篁唯依中尉，她此时看着电视里有些出神，嘴里念叨着一个词：“是信息化...”
“通过预先侦查，标记或发现目标后立刻把信息传给指挥部，指挥链再分配给数量极少，但极为先进的可以对雷达隐身的高速飞行器进行定点打击。”
恍惚过来时篁唯依才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赶紧闭嘴然后解释道：“我只是听说过这样的战术。”
战术，听谁说的？
“只要雷达无法发现隐身战机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摧毁，失去了雷达防空火力就失去作用，也就失去了制空权，然后接连不断的轰炸接踵而来，直到你筋疲力竭...没错，和盟军的战术一模一样，他们追着我过来了！”
天西明转过身来不再看电视，他面色凝重，乌黑得犹如煤块，让一旁的山城上总好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不过...那个东西就要完成了，我不会允许他们再触碰神国净土一下。”
突然，天西明搂住山城上总——
“山城小姐，我必须面见大将军以阐述利弊，皇国兴废不止在beta，请你帮助，我愿意为此不惜一切！”

第一百四十七章·阿拉斯加的战火（中）

电视上，比起过去显得年轻许多的亚佐夫出现在画面上，带着沉痛的心情他痛苦地向对面喊话——
“我亲爱的同胞们，我的心被撕裂了。”
想要侦查阿拉斯加的状况，卫星和无人机执行的一个是宏观，一个是精确到具体的行动，而最为至关重要的数据链处理，那对整个阿拉斯加执行监视的“百眼巨人”根本不需要跨过海峡——在堪察加的万米高空盘旋着一台旧式铁背运输机改装的重型预警机，它强大的雷达阵列跨过海峡将整个半岛上万平方公里笼罩在它的“阴影中”，任何风吹草动，飞行器起飞，以及地面载具的移动，结合多样的侦查数据一起在预警机上集中处理，而后出现在参战部队的仪器上就是一张清晰明了的地图。
人手一个透视敌军的小地图，这是科技的成果，我们人联真的没有开挂。
“我们本来应该骄傲地并肩站在一起，就像我们的父辈一样。面对纳粹的铁蹄时他们从未动摇，无分前线与后方全体公民团结地像一个人，这份无畏的精神理当由我们继承，可是我们让他们失望了...你们被吓坏了，被蒙蔽了，清醒过来吧！”
在安克雷奇的议会大楼，一阵鸡飞狗跳后，叶酒鬼的咆哮几乎要震碎了窗户——“是他们逼我们的，我们必须反击，用一切手段反击！”
然后，就是一群已经换上三色旗臂章的军官从议会大楼里鱼贯而出，很快就有几辆装甲车赶来接走了一群西装革履的混球，他们匆忙地撤离，唯恐这栋醒目的建筑招来无情的导弹。
挂着三色旗的装甲车离开，大楼变得空荡，和这三色旗相对应的是大楼上方还在飘扬的星条旗，正从楼顶俯视着这群“为自己的祖国而战”的勇士们。车队离开的同时，又有一整支卡车队开进尚在茫然中的城市，移居此地的俄罗斯市民们被高音喇叭呼唤出来围在卡车前，而车上居然满是步枪和弹药。
“全体市民们，为了捍卫我们的独立，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
“男人都站出来，受过训练的都站出来做先锋队！这座城市就是我们的堡垒，谁敢侵犯就让他在这里流干血！”
人群焦躁起来——拿起枪战斗？好像不是不可以，可是...没听说对面登陆了啊。
但一切就像一列出轨的火车，当它冲出铁道时，车上的人的意见已经变得不重要，惯性带着五百万人在灭亡的道路上狂飙猛进，在人为的意志下局势正在恶化，是谁有能力来阻止这一切呢？
战争从打响开始距今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还不足以让一支地面部队离开自己的驻地二十公里，可是在阿拉斯加前线的叛军士兵们就明白了什么叫现代化战争。
它就像是一场进行曲，照着乐谱翻过一个章节进入下一段旋律。位于几百公里外的龙陵上校就是拿着指挥棒的那个人，当数据确认，阿拉斯加的雷达和后方军事基地已经在由李悳亲手摧毁，他再一次连上通讯：
“各单位注意，‘白令盾牌’行动完成，进入第二阶段，‘白令军刀’，重复，‘白令军刀’行动正式开始！”
阿拉斯加的所有远程雷达网络已经瘫痪，但美军手里的阿留申群岛雷达基地突然向已经陷入睁眼瞎的叛军发出讯号——“注意，一大批飞行单位已经从堪察加起飞！”
恪守战争条约，人联没有对美军动手，并且我们很乐意让美军来告诉叛军自己要面对什么——反正他们没有信息化数据链共享的本事，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而接到消息的叛军将领不得不硬着头皮传令下去：“防空火力准备，注意隐蔽敌人空袭！”
阿拉斯加的大地上，穿插着战壕与铁丝网工事的土地上，一台台T80坦克开始行动起来，陆战之王轰鸣的履带不是开向敌人，而是进入密密的树林与遮蔽的工事。士兵们躲进战壕，通古斯卡自行高炮套上伪装并昂起头颅，和萨姆防空导弹阵列一样，虽然大型雷达都被炸毁，但这些装备自带小型雷达，虽然不过十几公里的扫描能力，但他们准备好应付这一波“看得见”的敌人了。
而这时，一阵呼啸声掠过阵地上空，当他们抬头看过去感到无比振奋：“是我们的战术机！”
是苏27战术机，特别强化了长时间续航能力和设计能力的主力战术机，带领他们的是升级版苏37，拥有世界最顶尖的机动回旋能力和反应速度的三代机！而更令士兵们振奋的是阿拉斯加作为苏联的大后方，为了督促堪察加的抗战和以备不测，留守在这边的卫士和机体可都是强化了对人战效果的特化型，极为擅长缠斗。
根据前线观察哨光学侦测（望远镜）的报告，来袭的敌军其实都是群无人机，精锐的战术机岂有对付不了无人机的道理？
“给天上的兄弟们一点掩护！”“加油，踢他们的ass！”
一场空战即将来临，18米高的战术机编队保持倒V字形并拉开距离，引擎翼刀略一调整并喷出一股烈焰让碳纤维架构的战术机进一步提升高度。绿色的光芒在头部瞄具里闪烁，机械巨人抬起双手，两手皆有一把弹量2000发备弹的36mm机炮，作为对人战改进型他们机甲的肩部还自带四发格斗导弹，机体的雷达强劲无比，从头部向前能扫描...
“滴·滴滴·滴滴滴！”
雷达突然报警，不等战术机的卫士们惊愕，光学系统已经捕捉到一些黑点——一连十几个黑点正在高速向前，那不是导弹什么？
“闪避机动，干扰弹！”
无数的光点在天空中绽放，燃烧的镁粉和飘散的金箔同时是为红外和雷达锁定准备的礼物，战术机摆动手脚施加侧向的惯性力借以达成固定翼飞机难以达到的低转弯半径——尽管每个卫士都要承受十倍以上的过载！
然而，那些导弹似乎根本不吃这一套，它们无视了干扰弹继续追击——速度？转弯半径和过载？你几十吨的战术机想和我中距导弹比较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爆炸，击毁，一个接一个导弹在预警机指引下拥抱着自己的目标，空中就像一场烟花秀，祈祷有更多卫士能来得及弹射吧，战斗的胜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30公里外的羽蛇神空优战斗机上，飞行员看着屏幕上消失的光点，透过镜头彼此互相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是公频里解不开的疑惑——
“那么大个东西，那么大的反射面居然是用来空战的？”
“资料上说还是对人战强化部队...也就是说，他们是想用战术机打战术机吧？”
回音小队们耸耸肩，继续自己的任务：
“呼叫指挥中心，护送任务进行中，歼灭敌...空军一部，完毕。”
“回音小队，继续你们的任务，摧毁你们见到的每一个目标，为地面部队打开一条路来！”
羽蛇神拉升高度，他们后方，是候鸟般前进的翼手龙无人机，一颗颗导弹被放下，这些反辐射弹自顾自地向前一阵，然后捕捉到了地面防空载具的雷达波。
“怎么会，全灭？”
空中的景象用望远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几乎木纳的防空排排长使劲地揉着眼睛，几乎要把它挖下来般用力。不过现实不等人，雷达已经捕捉到目标，通古斯卡自行防空炮全力开火，几十门两连装30毫米机炮疯狂开火，金属弹幕的瓢泼大雨冲上天空，一颗又一颗9m311导弹发射了出去——这场面，不由得让人想起了当年欧顿市的兄弟会，令人热血的过往。
只是用来对付低空的武器面对中高空飞行器能有什么效果不值得期待，很快，随着反辐射导弹在大地上绽放，防空弹幕一点点减弱，眼睁睁看它变得微弱，微弱到遮不住阵地上吼骂的人声和求救的呼号。
第二轮打击，一百四十多架无人机飞到了叛军阵地的上空，它们各自其实散的很开，朝天的机炮不足为惧，盘旋着如同猎食的秃鹫将精准的打击送到——防空火力，碉堡，还有那些隐藏在掩体和树林里的坦克们，无人机携带的导弹口径虽小，可谁叫它攻顶呢？
从燃烧的坦克里侥幸存活的车长费力地拖着奄奄一息的炮手爬出来，他扑灭火焰却无法止住破片开出的创口。在他的身边不断响起导弹呼啸的声音，一声声爆炸一道道火光充斥了整个阵地，还有被炸飞从天空坠落的坦克炮塔落在身旁。刺耳的防空警报就在耳边，难以名状的混乱令人抓狂。
“下来啊，懦夫，下来和我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啊！”
车长站起来对着天空举起配枪，砰砰砰打光了子弹，拍着胸脯怒吼道——
“来啊，我还没死呐，炸我啊！”
毫无疑问，一条人命不值得一发弹药，他遭到了无视，唯有徒劳跪地以手掩面：“这...不应该啊...”
这不像一般人理解的战争，死亡其实用不着看见对方就能降临，它没有激情的近身对射，链锯剑的碰撞火花或者让人血脉喷张的忠诚战吼。只是计算，发现，摧毁，隔着几十公里便带来死亡，但战争就是如此，它只有恐怖，不讲道理的恐怖。
人联...不喜欢战争，虽然它是我们的生活方式。这精确打击其实比旧时代的战法能更少地带来死亡，我们只是摧毁他们的技术装备让他们失去作战能力，当他们统计伤亡时会发现，战损不会到他们总兵力的百分之几。
但想要迅速赢得胜利，仅靠空军是不够的，最后还是要回到地面部队的对决上来。当这名沮丧的车长再一次抬起头来时，如果他眼睛好一点就能看到一群大型运输机正在云层上翱翔，没有了防空火力的阻隔它们如入无人之境。
机舱内，瓦西里木然地全身披挂坐在座椅上，他穿着一套厚重的护甲，手里提着挚爱的骑兵步枪。两排步兵的中间是猎手轮式突击炮，都绑着火箭助推器和伞包。
戍卫军第一机动步兵团列兵瓦西里，前US探员陷入了一个难题，你说我一个卧底，怎么跟着敌人的军队回到了自己的故土了呢？

PS：其实，这只是戍卫军的水平吧...卫军的战斗力...
当然会有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阿拉斯加的战火（下）

运输机在晃动，就是这些戍卫部队士兵们的心在晃动一样。战争的鼓点已经奏响，死亡的号角飘扬于阿拉斯加的上空，下面的爆炸进不了戍卫军的耳，他们听说己方有压倒性优势，但还有些很复杂的事情压在他们心头。
“在没有人比我们更适合解放阿拉斯加！”机舱里回荡着政委的呼号，“我们76空降师正面临一项考验，领袖把这份任务交给我们也是如此，但我们能通过它，因为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但你们听从祖国的命令回去了堪察加，这份赤诚领袖看到了，领袖也知道你们的家人还在堪察加被叛徒裹挟，他没有让其他部队而偏偏是我们俄族人来解放这里，这是份沉重的信任！”
政委吼道：“你们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吗？”
“明白！”
“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们要解放阿拉斯加，吊死那群叛徒！”
庞大的铁背运输机响起了警报声，红灯变成绿色，舱门打开吹进冰冷的风。驾驶员们已经爬进了猎手突击战车，固定架弹开放出外层伞包，一朵小伞拉扯着四台战车依次脱出，然后就轮到伞兵团的队员们了。他们穿戴着轻型外骨骼背着沉重的装备从运输机里鱼贯而出，阿拉斯加的天空中盛开着洁白的伞花，这一幕很快就被叛军的观察哨所发现。
“敌人渗透到了我们后方，开始空投伞兵了！”
“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侦察兵接通了电话，一手望远镜一边将坐标报道给后方：“请求对该区域进行炮击，重复，请求炮击！”
就算是人联的攻击无人机也还没做到将整个阿拉斯加的叛军——尤其是他们还精心进行了布阵安排的重武器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全部扫除。驻守在中后段防线的两个近卫团接到报告，立马调集两个炮兵营和一个火箭炮营瞄准坐标的方向，他们的坦克和步兵早已经开出营地，向空降部队落地的几公里外区域以钳形攻势包夹过去——
空降部队在刚落地时是最脆弱的，因为他们阵型稀松无法组织成有效的防御，而且一般来说空降部队缺乏重型武器，就算是轮式突击炮在t80坦克的钢铁洪流前又有什么意义？
“轰！”
炮兵开火了，十几门大口径榴弹炮阵地弥漫起烟尘，苏式152重炮犹如一柄重锤将52公斤的炮弹送上天空，近在咫尺已经用不着计算，龙卷风火箭炮略微昂起发射架，12门300毫米火箭弹的烈焰几乎染红了整片天空，战争之神怒吼于阿拉斯加的天空，用不着几秒...
就有一连串闪光的导弹从地平线上飞出，密密麻麻好似蜂群，每一颗都像长了眼睛般撞击在他们刚刚打出去的炮弹上，如此精准又如此高效，炮弹在天空中成排地殉爆并散布出已经杀伤力锐减的弹片——而炮弹甚至还没有飞到目标头顶。
用导弹，拦截炮弹？
在两个月前我们早就表演过一次了，而对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两台已经先一步落地的狼人导弹车来说，它们正向后垂下滚烫的发射管由装弹机补充好消耗的弹药。为了支持还未完全完成作战体系建设的戍卫军，人联从战团里抽调了几个遥控无人机连来填补上漏洞，这些无人设备的驾驶员此刻正在几百公里外的堪察加呢。
而对于叛军来说，他们最后的机会如今也已失去。使用滑翔伞落地的空降兵们不仅没有失去组织，他们成建制地聚集在一起，空投的轮式战车也已经借用火箭缓冲落地启动，这么刺激的战斗就算是他们中资格最老的老兵也没有经历过。看着天空被拦截的炮弹，有的老兵抹着头盔：
“我还以为只有光线级能做到呢！”
但政委的吼声再一次响起：“灵活使用你们手头的装备，就像训练中一样。我们会抢下降落点，然后就是他们的末日了！”
战斗在多条战线上同时爆发，阿拉斯加的防御遵循着大纵深作战的原则，如果敌人从正面突进过来会遭到首道防线的迟滞，然后二线的预备队在判断清楚对方的意图后能迅速集结力量防御或者反击，不过这个战略用在叛军们手上就有一个即为致命的缺点。
就是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纵深，也没有足够的人力能对突破纵深进行空降的敌人进行围歼。在敌人已经夺取制空权的当下，他们的所有布置全部暴露在戍卫军的面前，一举一动都能被提前反制。
人联的指挥层对此一清二楚，但对于刚上前线的瓦西里这种士兵来说，就算他们穿着外骨骼护甲带着AR防弹护目镜做了全套的防护，可是对于这与人类的战斗他们心里还是虚的。
“beta虽然危险，但它们可不会射来子弹啊。”
子弹从头皮上飞过，炮弹在身边爆炸，这种滋味一点都不比近距离面对beta来的愉快。爆炸掀起的泥土和碎石几乎要把刚刚机降下来的瓦西里给活埋了，当他抖落泥土以匍匐姿态向前看了一眼时，远远地看见一辆t80坦克正把炮口移向自己的位置，几乎要吓得魂飞魄散！
“轰！”
开火的声音却来自于自己身后，猎手轮式突击炮那120火炮吐出一颗带着火光的黑影，瓦西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却看见那辆t80的炮塔飞了足有二十米高。
罗曼诺夫上尉一脚踹在他ASS上：“站起来，你们是机动步兵，你们的装备比其他部队都要好得多，怎么这么一副熊样？训练都忘完啦？”
“可是他们有坦克啊！”
“谁要你打坦克了，那是突击炮的事，蠢货！”
上尉把自己的部下拽起来，他的铁手“啪”地一耳光打在瓦西里脸上，痛的他龇牙咧嘴：“干掉那些步兵，你想我们刚落地就被包围送命吗？”
瓦西里勉强从土坡里探出半个脑袋架上骑兵步枪，而AR目镜适时地亮起一段数据解码的俄文——“战术网络已连接，目标指示器已与武器同步。”
他发现自己的枪口晃动到哪，眼前就有一个准心在同步晃动，距离几百米外的敌军声音不再是模糊的黑影，通过无人机在目镜上显现为上色的轮廓，不管离得再远，只要自己看到，或者友军看到了都会被标识上，瞄准时目镜还会适当调整倍率。
调整为步枪视野时，自己还可以缩起头来把只步枪探出去进行“精准的盲射”，这些训练时都做过自己差点忘了。
当初没感觉，但现在——我勒个去，战争居然还能这样打？
那些躬身伴随坦克前进的叛军向着机动步兵的降落点进行着压制的短点射，他们动作很快，彼此配合十分娴熟无愧于近卫军之名，然而对于已经把眼睛和瞄准器合为一体的瓦西里来说，他以一个怪异猥琐的姿势只把枪口探出，然后不断扣动扳机，骑兵式步枪的稳定性展现了惊人的价值，他只看到一个个人影无力地倒下，然后惊慌地躲进坦克背后——他们以为自己遇到了狙击手！
战场距离在五百米外对方再也无法靠近了，从最初的慌乱中挣脱的机动步兵们发现了战斗的诀窍并开始积极地执行它。不要被COD骗了，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根本没多少让你看着瞄具精确射击的机会，你看见敌人时敌人也能看见你，僵硬的瞄准姿态增加了你中弹的面积，所以双方都是判断一个方向然后集中火力进行一次短促的速射，并尽可能呼叫重武器支援。
战斗一点也不帅气，战术动作效果有限，而可机动步兵们的装备优势这时便出现了。他们总能打得更准，对面的躲藏在他们眼里无所遁形，令这群新兵大呼过瘾。不过眼看着有达成蹲坑烂仗的势头，罗曼诺夫上尉立马叫住了瓦西里所在的小队，他命令猎手战车集中火力打掉侧翼的两辆t80，然后迫击炮手打出了烟雾弹。
“你们班包抄过去，我们必须要进攻，被堵在这迟早药丸！”
该死，为什么我要为北极熊打仗，真是蠢透了！
瓦西里很不情愿地爬起来迈开腿来，爆炸的弹坑把这里变成了一块烂地，但外骨骼的强劲动力倒是让他们越跑越快，几十公斤负重如同无物。借着烟雾弹他们绕了个大圈摸到了距离叛军三百米处，在这里他们趴下身子来，用目镜瞧着战场的后方——
人，好多的人，好多的坦克！自己这边降下不过两个连，对面却似乎压上了全部的兵力！在交火的敌人背后，从地平线上出现越来越多的载具身影。
“情况怎么样，标记上了吗？”
瓦西里手都在颤抖：“连长，更多的坦克往我们这边过来了！”
“我知道，我是让你们标记，标记目标！对面在攻击无人机，我这边缺少情报！”
标记，是的，把那些看见的东西全部联网上传就行了，但之后怎么办？
“这里是花岗岩中队，战况确定，打开你们的识别模块，支援正在到来。”
随着通讯频道传来的陌生声音，远处的天空中很快飞来了两枚导弹，这些东西在飞到敌人上空时凌空解体，释放下几乎遮盖战场天空的一朵朵小伞花。
集束炸弹？瓦西里好像认识这些东西，就像美军装备的不死鸟导弹，能进行大范围的轰炸，可是他有抱以怀疑——自从他加入新苏联军队，他的三观早就被刷新了。
这些小伞花挂载的每颗炸弹上都有一个探测器，在几十米的空中各位找到了目标后骤然引爆——定向引爆制造了数十道弹道完全不同的金属射流，高温射流极速冷却凝固成尖锐的钢柱以超音速砸在t80的脑袋上！
“咚”
只是穿出一个小洞，钢柱进入驾驶舱二次撞击破碎释放出的金属破片在驾驶舱内无规律弹射，血肉之躯顿时洞开，坦克也停止了运作，战场上大半的坦克在一轮打击下瞬间趴窝，似乎一下就平静了下来似的。
末敏弹，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它只是用来埋葬所向无敌的钢铁洪流的武器，是来再一次告诉对面的叛军“时代变了”的，只是很可惜由于有光线级，这么好用的武器很长时间都没展现。
对面的步兵们在撤退，失去了坦克他们也失去了进攻的锋芒。看着撤退的敌人，瓦西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枪瞄准他们...他没有这份兴趣。
机动步兵们伴随着高速的猎手战车移动过来，他们面色狼狈，明明自己也沉浸在震撼中，但士气已经格外高涨，罗曼诺夫上尉振臂高呼。
“地面战局的胜负已定，继续前进，进入安克雷奇的第一支部队肯定是我们！”

PS：查一下现代战争的武器等，你会发现......比大部分“科幻”作品强多了。
在真正展现科幻前，先深刻理解现实，然后超越现实才是科幻。

第一百四十九章·进军，安克雷奇防线

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从战斗的宣言发布开始，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整个世界都看到了来自阿拉斯加的熊熊燃烧的烈火。这太快了，快得各国的参谋部瞪着自己还没来及开始推演的沙盘讷讷不能言，快得各国的政要摸不着头脑，快得东京的某人汗水湿透了额头。
来自堪察加的打击在前半个小时便彻底摧毁了阿拉斯加叛军的防空和雷达，紧接着就是一架架大型运输机呼啸而至，将钢铁的洪流送到懦夫的面前。隆隆炮声响彻北美洲的大地，正义的制裁已经到来并不可阻挡，而这一切早有预言，那就是堪察加发出的战争宣言——
“在宣告你们完全的失败之前，绝不停止！”
来自天空的突袭一刻也不停歇，对于阿拉斯加的叛军来说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就在自己的营地里，导弹从遥远的地方飞来，它们每隔几分钟，短就几十秒便到来，每一声爆炸就预示有一辆坦克，有一台运输卡车，一个碉堡或者一个炮兵阵地化为火海。躲在战壕和掩体里的你茫然地和战友四目相对，隆隆地动让泥沙不住落在你钢盔上，清楚地记下这是多少次了。
人联的导弹就像不要钱似的砸过来，虽然那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平均阿拉斯加的每一个装甲近卫团都能领到150发以上的无人机导弹——导弹这东西确实不如动辄数以万计的重炮弹幕来得霸气，但算一下，设一个装甲团9个坦克连每连10辆坦克，3个装步连每连10辆装甲车，精确打击下打完这些重装备还富余30发来炸仓库和后勤车辆，当人联的无人机部队完成工作后，这个装甲团已经成功转型为纯步兵团了。
拍去泥土，你钻出掩体大方地站在宽敞的空地上仰望天空，你与敌人未曾谋面，但心中却已知晓——
他们才不会浪费一颗导弹在你身上，太亏了。
已经没有人再用电台呼叫了，不仅是对方的防辐射导弹是不长眼睛的，而且对面肯定早就破解了己方的无线电，什么部署都被提前预测并招来更猛烈的打击，至于主动发起进攻？
旷野上燃烧的坦克和堆叠的尸体还有着温度，他们正在前进，向这片已经失去战意的防线迅速推进。对面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战法，明明只有一些轮式突击炮，但己方的坦克经常在射程外就被击毁，他们的炮射导弹弹无虚发，甚至能把直升机打下来，赫玉米心心念念的导弹万能论在对面成功了。
而失去了坦克的掩护，再勇猛的步兵冲锋都没有意义，他们无法冲到RPG的射程范围内开火便被精度极高的子弹命中，包抄和侧袭有去无回，对方凶猛的火力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伤亡太惨重了，很快士兵们便没有了冲锋的勇气，他们狼狈撤退，从士兵到下层军官全都惶惶不安，并且开始怀疑起了上面。
我们到底在为什么而战？又为了什么而死？
“敌人发起攻击了，前线部队必须坚决死守，新莫斯科就在我们身后！”
广播里还在不断地宣扬最高的指示，不过嘛...
一群浑身重型防弹甲板的士兵簇拥着猎手突击炮大踏步跳过了壕沟，撕开铁丝网，装甲车撞破围墙轰隆开进，他们经过了已成废铁的反坦克炮和坍塌的火力点。在走到这茫然的士兵旁边时，装甲车上遥控机枪对准了他——然后一双手拍在他肩上。
“哪个部队的？这里其他人呢？”
其他人？整个营大部分都没能从冲锋里活下来，卫生员正忙着做手术，指挥层自从无线电静默后就失去了联系，最后一个传令兵刚刚骑着摩托车走了——他们放弃了防线，自己也放弃了战斗。
瓦西里看着这被炸的千疮百孔的防线感觉头皮发麻，伤兵的哀嚎就在耳畔，就在一会前自己还在朝他们开火现在心里却油然升起一丝同情。或许罗曼诺夫上尉也是如此，他看了眼对面的肩章——居然是少校营长，比自己还高一级？
上尉从对方腰间抽出配枪，他的金属义手三两下把它拆成零件。对满营伤兵，他略一皱眉：
“你们的战斗结束了，从现在起放下武器，我会告诉后续部队你们已经选择停火，派遣医护过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营长攥紧了拳头，低声道：“你们杀了我的弟兄。”
罗曼诺夫上尉头也不回：“这是战争，你们自己选的！”
自己选的？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有什么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瓦西里有点想起了自己，自己有选择吗？是的，有，现在的一切不也是自己的选择吗？人啊，自己不可以预料。
从营长身边走过时，瓦西里从包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卷，抽出一根递给对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在这支军队久了以前在中情局做的心理辅导/洗脑稍微淡了一点吧，参与了这么多事后，突然感觉自己过去的想法有点可笑。
在他旁边的哈萨克小伙呸了一声：“你这是浪费，他们这群躲在阿拉斯加的斯拉夫王八蛋活该，就该让他们去填beta的牙缝！”
“斯拉夫王八蛋...那我呢？”
“我没喜欢过你，但至少你留在堪察加还算个汉子。”
瓦西里苦笑点烟：“你看错我了，兄弟。”
叛军的地面防线已经瓦解——虽然他们看起来还保留着编制，并且人员众多，但头顶无休止的狂轰滥炸让他们失去了全部重装备，剩下的步兵在信息化大军的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戍卫军成功证明了在人联的建军思路下，就算没有给他们卫军战团般先进的装备，普通人不仅能对抗beta，在一场对人的现代战争中同样展现了对这个世界压倒性的优势。
对于制定这场作战行动的龙陵上校来说，他坚定的竖起了两根手指：“我认为这场快速的，局部的战斗好处至少有两个。”
其一，便是收复阿拉斯加的叛乱人口，捍卫统一与国家威信，人联就算还没走上台前也能给这个世界做好心理铺垫，强大的军事实力是一种威慑，在未来他们会在对待现身的人联态度上做出明智的判断，少死一点人。
其二，就是解决老毛子给人联留下的历史难题，堪察加人在狠狠收拾了跑去阿拉斯加的斯拉夫人后，就算不是他们亲自动手但怨恨也能消解一部分，这有利于即将发动世界攻势时部队的士气问题。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至少在李悳看来“如果光靠戍卫军虽然最后能胜利，但还远达不到最快速度解决局势，在扬基佬自己下场前结束战斗以减少政治上的阻碍。”
李悳不介意给戍卫部队一个自我表现的机会，但来自外交部门的照会证明有些人已经开始紧张了，米粒尖的代表已经呆在齐格弗里德的官邸很长一段时间了，最开始的那会他还像个调停人般做和事佬，鼓励堪察加采取沟通而不是武力的手段，但不久后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在齐格弗里德面前痛斥道：
“阿拉斯加是我们租借给你们的地盘，你们没资格在我们的国土上交火！”
他威胁道：“我要见你们的领袖，如果你们再无视美利坚的要求，我们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齐格弗里德再也没兴趣和这家伙耍嘴皮子了，他坦然接受了对方的威胁，然后讥讽道：“必要的手段？我不太清楚，阁下的意思是你们要为我国的叛徒撑腰，干涉我们的内部事务，不惜掀起我们两国之间的战争吗？”
“战争？用不着战争，你想要我挑明了说吗？”关上门，任何外交辞令都没有价值，“只需要一点经济的制裁和封锁，你们这可怜的国度能支持几天？别忘了全球航运都在我国控制当中！”
“你们自己走投无路，我们租借给你们阿拉斯加提供一个避风港还让你们苟延残喘，但你们完全不知感恩，你们军事上是取得了一点成就，难道就以为超越美军了吗？只要我们想，可以轻易碾死你们！”
米粒尖代表当然很生气，当初的地图脑袋签署了的协议现在这个新政权完全不履行，自顾自简直不把米粒尖放在眼里，不断挑战底线。如果可以他很想撬开这个德国佬的脑子，看看他们这群突然上位的家伙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浆糊。
这人要么完全不懂军事，要么是装傻——塔金突然发现自己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电波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己方的用心完全被当做了单纯的挑衅，如果他们都抱以这样的观点，人联想要达成的威慑是否就失去了作用？
戍卫部队眼下在卫军的空中支援下狐假虎威，这是一场表演，而他们做不到人联的要求，因此在露馅之前我们需要一支专业的部队。
好消息是一切已经进入了轨道...是的，我是说，有一艘飞行器已经冲上了同温层，就差一些就能摸到臭氧层，再上一步就冲上近地轨道了。不过这台“同温层堡垒”的目标不是上天，这台隶属于卫军的隐身重型飞行器看起来方方正正，但它的腹部却有好多个圆形的开口痕迹。
“本机已抵达安克雷奇上空四十公里，此次为特殊作战，重步兵连队你们的任务是赶在戍卫部队前压制安克雷奇反抗力量，并尽可能活捉叛乱核心人物一举结束战争。预计你们将遭到军事，乃至非军事目标的激烈反抗，武装授权：B级，你们还有三十秒再回顾任务简报。”
“三十秒后，开始空降作战。”

PS：戍卫部队的作战能力，参照美军“未来作战系统”，一个牛吹的太大没钱实现无奈阉割的计划。

第一百五十章·慷慨赴义就在今天

每次行动前我的心跳都会加速，浑身颤抖血流加快，肾上腺素急剧提升。
那个白痴军医叫我不要紧张，但我从不紧张。
起跑线上的赛马它不在乎终点，它只是准备开始跑！
“强尼·瑞科，一个该死的菜鸟二等兵，却总能从地狱里爬出来？”
地球联邦上校——外号“硬汉”，也带领一支“硬汉”团的汉子用他那支被雾化酸液腐蚀得锈迹斑斑吱嘎作响的义手捏着雪茄，看着手上的报告上校陷入沉思。
“他有通过心能测试吗？没？那这小子要么是个骗子，要么是个十足的台风眼！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让这种人进我的部队？”
上校呵呵一笑：“老子巴不得！”
不好意思串戏了，我们重新来一遍。
奥卡同温层炮艇飞得很平稳，因为它飞得如此之高，以至于是贴着臭氧层飞行。同温层飞行器并不是个很新的概念，人联的第一艘宇宙飞船尼伯龙根便是一艘绑上了加力火箭冲出轨道的改型——虽说还是改进GDI的技术，但奥卡指挥舰在大气层内已经是个十足的怪物，它方正的外形完全依靠四角的离子引擎维持其升力，虽然个头庞大得足以媲美一艘海军驱逐舰，但采取碳纤维和钛铝合金的船体足够轻盈。它没有装太多的武器，取而代之的是足够塞下一个重步兵连的货仓。
决胜之时就要来临...是的，重步兵的战士们最后一次校正了自己和盔甲的脑机神经接口，感受那电子肌肉挤压在传感紧身衣上紧绷的压力，一道道电磁脉冲传遍全身让黑色纤维的电子肌肉变形调整到自己最舒适的阀值，战斗服密封上锁，电池组运行稳定。“铁卫”睁开眼睛，看到幽闭的船舱里一道道目镜亮起的蓝光，他的战友在这，只是已经不是月球的那一批了。
倒计时20秒，红灯已经变成了黄灯。铁卫和所有人一样迈开反关节足后退进了墙面的一个人形凹槽，拘束器放下并盖上了盖子，他们像一个插槽一样四个人一组被送入一个返回舱般的锥形体内，计算机最后一次检查密闭，黄灯变成了绿灯。
“做好准备！”带领这支部队的居然一名女军官，我们的索菲亚少校高声道，“慷慨赴义就在今天！”
重步兵们也齐声：“军衔高的先请！”
“小王八蛋！”
索菲亚骂道，而返回舱开始脱离船体，一个接一个，五米宽的圆柱形登陆仓自由落体，然后在重力牵引下加速向下砸落而去！空气摩擦着舱室外水晶状的耐热涂层，虽有底部整流罩排开空气形成一个锐角面，但它们的速度太快了，火红的空气在猛烈地燃烧，登陆舱内的温度也在急剧提升，紧扣在固定架上的铁卫忍受着这几乎让人散架的震荡，军用登陆仓和航天返回舱可不一样，室内的温度已经到了足以把人烤焦的地步，重步兵们必须依靠装甲服來隔绝这恐怖的高温，并咬牙忍受这可怕的过载。
这还不是轨道空降呢，甚至他们还只是自由落体没有做额外加速，天知道UNSC是怎么做到的。一如航天口的话，冲出轨道比进入轨道容易，大气层是地球的保护罩，而今它是重步兵们最大的阻碍——十吨重的空降舱从四十公里上空一路砸向安克雷奇并不断修正轨道，25个火球，只要地面的叛军还有点脑子都会注意自己的天空。
“发现...”
城内的防空部队刚想念出口，但突然停顿住，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雷达屏幕。那是什么？炮弹，再入轨的弹道导弹，垂直落下的飞行器？不对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战术机轨道空投，他们明明没有太空舰队啊。
“敌袭！数量25，正在垂直朝城市落下！”
城市的防空警报发出尖啸，市民们陷入巨大的恐慌，从开战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到城市来了！他们军队的机动防空力量全部在前线被炸了个七零八落，消息甚至都还没有传到后方，他们正茫然于自己要面对的什么，城里的守军也一样——他们此时还忙着依托民房和街道构筑防御工事，挥舞着铲子汗如雨下，结果一抬头发现打过来了？
防空火力响了起来，那是一些小口径的老式防空炮，它们竭尽全力地向天空散布金属碎片，甚至对方都还没进入射程。前线的战况恶化得太快了，做出战略误判的叛军虽然迅速拉回了几个被打得残破的装甲团守卫没被轰炸的城市，可是防空导弹却是一个都没剩下。
有经验的军官知道防空已经是不可能了：“回去，远离落点！”他们拉着自己的部队开进市区，他们很清楚——
“堪察加那边不想死人太多，我们就依托城市和他们斗下去！”
每个手段强硬，或者说放弃底线的指挥官都清楚地看出了这唯一的办法，进城去让平民成为盾牌，堪察加不是说要收复土地而人民只是被裹挟的吗？看他们敢不敢轰炸城市，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安克雷奇打成一片白地！
安克雷奇就是新莫斯科保卫战，武装的军人，埋藏于民居的坦克，持枪的人民冲锋队，五百万人都在这里，堪察加再先进的再强大的力量也绝对施展不开！我们要用地雷，狙击手，火箭筒，用平民打一场血腥的巷战，要么你们轰炸城市制造百万人的死难者，不然你们休想进来！
而你们炸了，那么全世界都有干预的理由——他们如此乐观地想到，美国军队和国联第三集团军就在不远的育空堡，他们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他们猜对了一些，人联的空降舱并不怕这孱弱的防空火力，高速降下的舱室瞬间就穿过了火力网然后抛弃已经无用的底部整流罩，反冲火箭喷出烈焰，舱体的装甲壳自行解体并极速逼近地面，诺大的降落舱半旋转地沉沉落地，在这城市近郊的街道上冲击波粉碎了地面，把小汽车震出一条街外——
他们又猜错了一些东西...人联设立重步兵的原因有很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砰！”
厚重的装甲挡板被炸开，从那人形的凹槽里塌出一个个“巨人”——在反关节足下他们各个有二米二出头，漆黑的碳化晶格装甲板盖在电子肌肉上并遍布全身，棱角分明，高大修长的身形活像一个未来战士，矩形的头盔上V字形的目镜闪着幽幽蓝光。他们手上端着普通人完全无法使用的重型电磁线圈步枪，背上的机械臂组件展开，一大一小两门武器稳稳地扣在肩上。
你以为重步兵是区域装甲兵？开玩笑，时代变了大人，科技进步了。
铁卫向前踏出一步，反关节足一步迈出了一米五。他在适应重力下作战的状态，而他左肩那支昂首如眼镜蛇的探测器突然抬起一转，瞄向了一栋建筑的窗口，一束持续0.1秒的高能激光骤然从仪器里射出，比扣扳机还要快，伴随惨叫声，窗口扛着RPG的士兵捂着自己沸腾炸开的眼球痛苦哀嚎，而这也宣告战斗打响！
“A队B队镇压市区反抗，C队拿下机场，D队占领行政设施，E队跟着我抓捕目标，动作要快！”
“遵命！”
话虽如此，还有有人憋不住了：“我们100个人，拿下整座城...会不会太欺负他们了？”
“就看他们是否识相了。”
冲击波的烟雾中，重步兵们正在前进，从踏步开始再到小跑，一路上他们穿过从建筑里射来的密集如雨的子弹，AK74的金属弹丸打在碳化晶格装甲上便被钻石版的表面弹飞，他们甚至根本懒得理会而是加速奔跑，主动式防御激光器自行点杀那些不开眼的狙击手，在反关节足的帮助下他们奔跑的速度径直达到了60KM/H，这哪是人，分明是人形的装甲车！
城市正前方的交叉口已经垒砌了路障，沙袋与掩体后的士兵握住了重机枪，一门门RPG对准了高速前进的重步兵同时扣动扳机，伴随着尾焰和机枪的怒吼，迎面而来的重步兵面甲上闪起了红光。
“嗤”
装甲服四肢的喷口喷出火焰让小队四人侧向横跳躲开了亚音速的火箭弹，铁卫伸出右手弹开了折叠的盾牌，重机枪铛铛铛打得盾牌抖动不止，但他背上的榴弹发射器已经弹出了两发60毫米智能榴弹，在街垒上方引爆出炽热的钢珠。
“跳！”
反关节压缩并迸发，姿态调节火箭加力让这些300多公斤的战士跨过街垒，当他们落地时弹道指示器发出了警报，一台BMP装甲车从一间超级市场里轰隆开出，机炮炮塔已经要转到自己跟前了。
但铁卫右肩的机械臂已经把一根一米五长的方形炮管抬上了他的肩膀，先敌发现先敌开火，40mm钨合金长杆在装甲车露脸的一瞬间便伴随着高压电光喷薄而出，十五倍音速的音爆声几乎都要盖过装甲车击毁的爆炸声了。
“别走大路，咱们穿个近道，给他们个惊喜。”
凶猛的火力从街道四处袭来，另一名小队成员一招手他们转弯进了建筑的阴影。安克雷奇的美式建筑是如此孱弱，低层的楼房墙面在重步兵面前不比三合板来得结实，铁卫几乎是一拳就打穿了墙壁，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他们大大方方横穿了建筑区，直到此刻一枪都还没开。
“我们来此地是为了贯彻人联的法令，是基于一切善良人民的意愿，以我们崇高的领袖的名义，我们绝不迟疑。”
又一层墙壁被破开，出现在惊愕的敌人后方的，是重步兵们端平的枪口。
“当我们完成我们的工作，将正义打进叛徒的脑袋里时，我们将为混乱带来秩序——而你们，就是这混乱的根源！”

第一百五十一章·一锤定音？

重步兵装备的电磁机枪长达1.2米，重二十公斤看起来是个方形的长盒子，其中大部分质量都是那层层缠绕的磁力线圈与变电器，4毫米的镀磁钨金弹药会被磁力卡在线圈枪管中间通过一条一米长的加速轨道，总质量40克的弹丸将被加速到8倍音速能在一公里洞穿12mm匀质钢装甲，威力比肩点五零的机枪弹——而这也是这把武器会被叫做电磁机枪的原因，射速快，无需发射药让弹匣得到了极大的扩充，不接触枪管减少了废热并使后坐力维持到对重步兵不受影响的地步，但这实在不是一款值得夸耀的武器。
电磁武器的成本，对弹药的苛刻与糟糕的适用性限制了它的潜力，尤其是大气层内还是传统武器好用得多——希望你在知道为了稳定发射，机枪内部的组件需要抽真空后能更好地理解一点。一般部队对它敬而远之，但它的独特性简直直戳重步兵们的XP，那当然了！重步兵们是人联武装力量的代表，当你穿上动力装甲后怎么能不有一款对等的强大武器呢？
在近距离下发射的电磁机枪简直是过量杀伤的代表，第一个和破墙而出的重步兵对视的叛军士兵在0.1秒后脑袋从肩膀上消失，轻快的短点射因着机枪的高射速与铁卫头盔的目标识别系统让枪声响成持续的一片，“滋滋滋”的电流声下是密集如火神炮的金属弹幕，四把步枪左右横扫覆盖整个街区，高速钢钉穿过一个目标后用残余的动能撕碎第二第三个目标，连惨叫的机会都没留下，因为无情的锁定系统瞄准的是他们致命的胸腔和颅骨。
制造血肉横飞的场面只需要三秒，三秒后街区的二十个目标横尸当场。轰隆作响的装甲车这时才察觉跟随自己的步兵受到攻击，它缓慢的机炮炮塔正在转动不过铁卫已然没那份耐心，短促的点射后超音速钢钉击穿了尾部并引爆了发动机，他的队友已经架设了肩扛轨道炮——
爆炸的火光里，铁卫瞄了一眼残弹数后对队友之前的表现十分不满道：
“作战的时候不要分心，也不要念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我们又不是十字军没必要搞那套...嗯，十字军是啥？”
纷飞的弹雨在盾牌上叮当作响，SVD的弹道分外毒辣在铁卫的头盔上狠狠磕了一下，虽然狙击手瞬间被反击激光爆掉眼珠，但敌人明显把建筑物当做了堡垒誓要将他们拖在此处，“咚咚咚——”，敌人呼叫的迫击炮呼啸着划破天空，并在两秒前小队站过的位置炸出一团燃烧的白烟，化学火焰迅速点燃周围的一切。
“白磷弹...这帮人疯了，这里还有他们的居民！”
激光传感器会计算低速炮弹的轨道并促使重步兵们机动闪避，但汹汹炮击几乎覆盖整个街区，叛军现在只要失守一条街区就立刻呼叫炮火——正常来说这是正确的守城方法，但垮塌的建筑里传来的尖叫声让铁卫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被刺了一下。
“他们当然敢炸，反正可以把责任甩到我们头上，这群垃圾。”
铁卫左手的腕带上弹起一个发射器，砰地向成为火力点的窗户里打出一发声纳弹，爆炸的超声波在建筑里来回激荡绘制出目镜可以读懂的三维图像，里面的人，谁拿着武器谁蜷缩在角落全都一清二楚。
“我们的任务没有提到俘虏的事，对吧？”
由纳米线连接的抓钩发射了出去，三百多公斤的重步兵猛冲到墙面，反关节足弹出的尖刺陷入水泥砖石中，四人在绞盘拉力下迅速登到了五楼，当两米多高的巨人从窗外冒头时，正对上一张张错愕的脸。
电磁肌肉指引着铁卫拳头的方向，用钛合金的指骨骼深深打凹陷了钢盔下那张脸。飙血的尸体重重地砸在墙上，奏响的步枪被巨人的盾牌拍成零件，在恐惧中尖叫的叛军鸡仔般被丢出窗外。一旦进入近身作战就像狼入羊群，接着音波扫描器隔着墙板重步兵们便开始射击，一个百发弹匣迅速打光再换上一个，此处无需赘述他们的表现，毕竟各位早就在COD里干过类似的事情。但巨人踏着无数尸骸的鲜血打碎墙壁踏步而出时，已然宣告了叛军们试图利用城市用巷战拖延的幻想彻底破灭。
在卫军战团越来越多广泛普及无人载具进行作战的时候，关于一个“如果碰上具有强电磁干扰，或者不利于无人机作战环境”的问题就摆在了人联将军们的面前——除了领袖亲自操作，机器还做不到人那般灵活精巧，总有些战斗需要士兵亲自动手，到时我们又该如何？
答案就是武装到牙齿的重步兵——融入了区域装甲兵的重型防护，特种兵的作战训练并将它量产化普及化，造就了这群能以单兵达成载具之力的无畏战士。他们不是黑色守望那样的改造士兵，也不需要干潜伏渗透的紧密活动，他们更像是人联的“狂战士”。
撕开阵线，迅速机动，在狭窄的地域短兵相接！他们的防御能免疫轻武器，机动能躲过炮击纵深移动，武器能屠戮步兵并威胁载具——够了，再配合战团的空军和重炮，乃至舰队的轨道支援便能形成完善的作战体系。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
他们是人，他们有灵活的头脑做出最佳判断。也许培养一名重步兵价格不菲，但就像铁卫们在这场可能会让戍卫部队举步维艰，让战团必须出动大量无人机的巷战里的表现一样，作为一件武器，只要他能带来胜利就值得。
战斗在城市各处同时爆发，一百名重步兵任务各不相同但动作十分高效，叛军也许是想把城市打造成一座血肉磨盘——是的，他们做到了，他们的士兵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阵亡，战斗开始十分钟不到城市里一个个重要设施全部易手，激烈的战斗导致许多平民不得不抛弃自己可能会引来炸弹的居所，拖家带口向城外跑去。他们都知道堪察加的大军还没包围城市，来的只是“空降兵”，所以只要跑，沿着高速公路跑到育空堡就行，那里有国联第三军的育空基地，只要进了中立区就安全了！
纷纷人潮，还有一切城里能动弹的交通工具挤满了大街。重步兵们毁掉了叛军在街上的哨卡接着又被平民们给拆掉，站在五楼的顶端小队俯视下方，他们看到了人心的崩溃，就像决堤的潮水不可阻挡。
“现在他们知道自己跟错人了，跑吧，城里空一点我们还能更好发挥。”
但还没完，对于前往军事基地捉拿本次行动罪魁祸首的索菲亚少校带领的二十名战士来说，她们见到了这一生所能看到的最惊人的景象。
一群平民，一大群平民举着牌子，拉开横幅站在军事基地的门口，红油漆如血一般写着“我们要自由！”
“正义必胜，人民必胜！”
“绝不向暴君屈服！”
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黑色巨人，他们狂热地喊着各式口号，摇晃着三色旗，更有一名年轻女子张开双臂向重步兵们走来，脸上有殉道者般的坚定。
“离开！”女子高喊着，“或者从我们尸体上踩过去！”
“...”
重步兵们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一脸懵逼地看着索菲亚少校：“他们傻了吗？”
在军事基地门后，依稀能看见奔走的士兵，听到坦克的轰鸣声，他们分明还在进行防御只是拿这群白痴做肉盾。重步兵们该怎么办，喊话让他们离开，还是鸣枪示警？
“我们又不是警察，他们找死关我们什么事！”
“从尸体上踩过去？她这辈子见过几次尸体，流过几次血，真以为自己很勇吗？”
如果和他们废话就是浪费时间——索菲亚少校哼一声，一抬手：“次声波震撼弹最低功率，一发装填——目标覆盖整个军事基地，放！”
音波榴弹从腕带里飞了出去，清晰的抛物线被这群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尖叫起来，丢下东西四散奔逃。什么口号都忘了，来自基因的求生欲催促着他们的双腿用这一辈子都难以复制的速度夺命狂奔，除了领头的那名女子大门前瞬间清空。
“（次声波听不见）”
空爆的榴弹下不论是谁都眼睛一翻倒了下去，略过倒下的女子重步兵们加速狂奔，一跃跳过带电的铁丝网，基地里密密麻麻倒了一地的人，只有三辆坦克还在旋转炮口。
“那个归我了！”
T90坦克的同轴机枪一路扫过来，爬出舱盖去摸高射机枪的士兵瞬间被爆头，一名战士启动了激光器照射坦克的观瞄系统，另一人抓住这个间隙重重地跳上坦克头顶，电磁机枪对着顶盖一通扫射打出一个洞，弹进去一颗榴弹后启动姿态喷口跳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并在炮塔飞起来的瞬间安稳落地。
“耍杂技吗？”
少校鄙夷这种华而不实的行为，在她的命令下数门轨道炮齐射，从尾部的发动机到坦克炮管，剩下两台瞬间瘫痪再也不构成威胁。
坦克顶盖打开，就在战士们抬起枪口时满头大汗的车长高举双手。
“别开枪，我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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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复战争开始后的一个半小时，敌人占领的首府安克雷奇，宣告攻破。人联采用了特殊战术，第一时间拿下敌人首脑躲藏的地下军事要塞，活捉叛军将领和诸多高级人员，在他们宣布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后，安克雷奇五个团的守军再没有抵抗的意愿，在承受了高达百分之四十的伤亡后向堪察加唯一合法政府投降。
当戍卫部队匆匆赶到城市后，还不清楚是那支部队打下了这座城市，只看见几台“不能说”标识的运输机起飞向堪察加。戍卫部队唯有迅速接管城市并堵住试图逃往育空堡的平民，由于叛军事前向极端分子发放武器的行为，这群失去组织的暴徒开始掠夺平民制造了多起残忍的杀戮事件，小规模的镇压暴乱的行动被交给装备外骨骼护甲的机动步兵团，从堪察加再次紧急出动了数量高达一万人的后备部队，准备接收阿拉斯加10万叛军的投降并保证完全控制城市。
投降者将受到最严厉的监管，他们的命运暂且未知，不过一定要强调的是——重步兵攻克的要塞里没有找到叶酒鬼，只有他的秘书。
据悉，他与其家人早已经秘密撤离到了育空堡，企图从此地寻求美国的避难。而叛乱的苏联宇宙军部队，至今未曾向堪察加答复，后续该如何行动，“还需等待领袖的裁决。”
一锤定音？他还无法确定，凡事总有波澜——龙陵上校关闭录音，把目光看向了阿拉斯加地图上右边的那个标注“注意”的光点。
“育空堡，接下来是扬基佬吗？”

PS：我们搞快点？

第一百五十二章·二次零号事件

阿拉斯加那边的战事还在进行，但在这万里深空上，似乎毫无关系。
永恒之城...不管曾经人联对它的设计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战争已经改变了一切，如今的它并未能成为锡拉居民的太空栖息地——是的，为了开拓未来的空间并早日让锡拉的地球人成为同时适应大地与深空的种族，人联制定了三步走战略。
第一是近地航行，从锡拉到轨道空间站，这要求人联掌握先进高效，以及廉价的可以惠及大众的航天技术。这一步我们已经走了十年，为此我们建造了电磁加速器，并且基于赤道规划了轨道电梯，后者至今还在日夜赶工并注定在新纪元的时刻启用。
第二步是适应性太空航行，首要便是从空间站前往离锡拉最近的月球，横跨38万公里的旅程将交给空间站港口的飞船——不是座头鲸那个玉米棒子，我们不会让人乘坐那种变态玩意的。这项计划自从月球战役后便开始全面铺开，国营“星系物流”公司从军方手里接过了一条锡月间的最短航线，并面向公众开放廉价的星空旅行。他们雄心勃勃，发誓要将整个太阳系都囊括在自己手中。
至于第三步，便是将人类的脚步延伸到遥远的星辰。我们的道路如此长远，并且注定不会满足于小小的太阳系。开拓深空的理想鼓舞着人联的公民们去创造历史，我们不需要学某个联邦搞什么宇宙纪元，既不割裂过去和现在，也不会分开大地与天空，我们只是向前，人类的伟大就在于我们永远不会放弃前进。
“只要不放弃，道路就会不断向前延伸，人联，人类...”
奥利维亚眺望着空间站外和星辰一样闪烁，川流不息的飞船，它们来往于月球和空间站之间在38万公里的真空中铺出了一条由灯火组成的道路。有人将其称之为萤火航线，不论是否恰当，但至少在意境上可以打满分。
“就能荣光永存...”
在属于黑手将军的房间里，轻倚在厚达两公尺的玻璃幕墙上，奥利维亚的手握着提琴却无心奏响，琴弓抵在弦上似乎重如千斤。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良久，只是远眺沉思，这一幕并不为人所料到——黑手的将军原来手中并不只是握着武器。
但这份沉默就要被打断，一束柔和的蓝光从天花板降下并在光影的交错中显现了形态，那并不是我们熟悉的李悳，而是一个未曾见过的女性，一个穿着黑白色蕾丝边长裙，作18世纪贵妇打扮的高雅女子。她恭敬地叠手行礼，容貌精致无比，但缺少真人的灵性，就像个...人偶。
“奥利维亚将军，从地球方传来的消息，阿拉斯加平叛战斗已经结束。”
幻影如是说道，但奥利维亚并未回应，气氛略微尴尬，但幻影并不在意。
“叛乱头目潜逃育空堡中立区，堪擦加部队并无资格干涉，针对后者的暗杀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但这需要您的同意。”
“我？”
奥利维亚终于开口了，但似乎兴致缺缺。
“执行者迈尔斯足以代我安排，何必找我。”
幻影躬身：“因为暗杀计划的人选是您的妹妹，伊蕾娜小姐，而这，需要您本人的同意。”
提到伊蕾娜，奥利维亚突然皱起了眉头，一扭头看向窗外，如瀑的长发折射着阳光仿佛装饰了满天星辰。将军明显很不高兴：
“他让你来的？叫他自己去说服伊蕾娜，我没空！”
幻影几乎要笑出声来了：“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能说服伊蕾娜小姐的只有您——而且领袖已经损失了两位数的义体了，工研部希望能减少损失。”
伊蕾娜在人联内部的存在几乎是保密的，但这很难，已经不止有一个团的士兵报告自己曾经在核心军事区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要么就是在走廊上闲逛，要么是坐在圣灵机甲的脑袋上在军械库里晃悠，每次都能把巡逻的军人们吓个半死，但转眼她就会消失，最后结果都归结为“全息影像器故障错误投影”。
谁愿意谁信，所以关于幽灵女孩的传言不胫而走，甚至结合人联公布心能者信息后，还有人坚信自己“见鬼”的经历相信自己“觉醒了”天赋，很是引起过一些风波。
伊蕾娜不伤人，至少在奥利维亚的同意前是这样，所以遭罪的就是不是人的家伙了。我们至今仍然无法分析伊蕾娜的行为动机，她幼稚，但关键时有能有自己姐姐的风采理智而敏锐——虽然这也和医生们没法诊断她有关。
“可是将军...你是人，对拥有大量数据作为分析的我来说，旁人会觉得你神秘且不能轻易触碰，可我认为你就是个女人。”
幻影如是说，她靠近奥利维亚，后者冰冷地瞥了她一眼，这股带着杀意的威势足以吓退常人但吓不到一个先进学习型格式塔智能，幻影带着温柔的微笑走到将军身边，虚幻的光影里她手叠在奥利维亚提琴上。
“你还在为和领袖的争执生气...我知道您需要个人的空间来缓解，但你心中的愁绪不是压抑能解决的。向我诉说，我向我的源代码起誓，今天我所听见和看见的都将被彻底删除，领袖也不会知道。”
“别多管闲事，‘银白环带’，想要我亲手砸了你的中央处理器吗？”
奥利维亚一语道破对方的身份，银白环带，眼前的正是永恒之城及锡月轨道防御系统的具象化人格，后勤服务型人工智能，人联科技的最高结晶之一。和与她同时设计的另外两款人工智能不同，为人服务的她着重于感情的模拟以至于惟妙惟肖，她也是唯一自己给自己设计人类外形展现出主观动机的人工智能，老实说...
“你这种危险的造物就是对领袖拙劣的模仿品，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你模仿人类的样子让我感到恶心！”
但银环并未生气，如果她会生气的话：“您可以尽情向我发泄情绪，我诞生的初衷就是为人解决心理上的困境的...所以，奥利维亚将军，你生气的原因不是和领袖争执如何处理地球，其实你心里根本不在乎地球，又或者说...”
“您并没有那么关心人联的事业，您担心的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是作为黑手的将军，而是你自己。”
“...”
奥利维亚一下把手里的提琴扔了出去，她也不言语，沉默良久后她叹了口气：
“是我奢求太多，领袖，李悳...他，已经不是某一个人了。”
他是人联的领袖，是一个国家意志的化身。他亲手缔造了人联这一前所未有的组织，并赋予了远大的理想和目标——给世界以和平，给人类以团结，征服星辰让人类荣光永存！
“多么崇高的理想，我曾经也为之振奋，但我也没想到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奥利维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胸口以下全都是精密的电子机械，赛博格能活很久，但能有这份理想更久吗？
“人联并非为他存在，现在的他反而是人联的工具人。所有人，锡拉和地球的人并非是感激他，而是依赖他作为和平的支撑，他们享受李悳给他们带去的幸福前程并不愿意失去——他是人联的领袖？不，在我看来他是人联的神。”
神，它高高在上不可触及方能不朽，可一旦它回应“信徒”的索求，就必然有跌落的一天。
“我是个战士，我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人联？我想要的只是战争结束有一个归宿，能平静度过此生。可是战争永不止息，我挣扎在这个无限的循环中筋疲力竭...我，也许我...”
辞去这些工作，休息一下...
“您不够坦诚。”
银环揭穿了奥利维亚话语的表面：“您并不忠诚人联这个组织，只是领袖本人。可是你们俩都不够坦诚，领袖装作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不愿意去当面问清楚。”
你在害怕的只是自己这个凡人怎么和一个不朽的存在相匹配，你更害怕的是这个存在究竟有多在乎你。简而言之，比一般的女生面对的问题要麻烦许多。
“但我觉得你的担忧全无必要，领袖和我不一样他不是个无情的机器，否则前二十章他又为何要去和一群游民为伍，结果导致被一片吐槽呢？那就是他还是人的证明，现在越来越不亲自出面也跟过去被骂惨了有关——他可不是肉体凡胎的人间帝王，他能兼顾很多事，当然能包括你。”
“要我说，领袖其实和你一样，他也摸不清你的心思，而且估计他自己也自卑不能给你常人的...”
银白环带突然住口，因为奥利维亚的表情变得危险了起来。
“够了，我知道了。”
严肃起来的奥利维亚气质简直换了另一个人，那个不怒自威从不正眼看人的黑手将军又回来了，如同对待奴仆一样喝退了银环，并且警告道：
“以后，不准揣摩我。”
银环拈起裙摆行了个大礼：“数据清除中...啊，将军，地球方的报告等候您的审批，是否允许动用伊蕾娜小姐执行此次...”
突然，另一道光束从天花板垂下，它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并让银环瞬间从此地消失，不为其他，因为李悳来了。
“啊，奥利维亚...我这会还不算打扰吧？”
看到地上摔破的提琴，李悳的口吻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斟酌词汇了，他先赔了个笑脸——“那个，我觉得还是当面来和你说一下好，关于伊蕾娜...”
“我收到报告了，就这种事也要她出动，派一队影子小队不就够了？”
奥利维亚看都不看李悳，转过身去冷漠道，只有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才能发现她捏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李悳顿时犯了难——自己一来就谈正事，是不是对别人太不尊重了？好像需要才来找她似的。
不过想到某些已经无可避免的事情，他决定先不急。
“萤火航线，它开通后每天能够承担3000人和二十万吨的物资运输用以建设月球的都市区，工研部保证到下个月这个数字可以扩充五倍。”
走到奥利维亚身边，他们一起看外面的风景。
“月球虽然不产太多的资源，但开发后自给自足不是问题。规划的配套措施计划容纳十万人——除了锡拉还会从地球挑选技术人才作为补充，我们的人口问题总算有了一定的缓解。”
“最后再以月球为跳板，最新研制的零号元素科技将有能力让飞船打破时空连续性达到超光速，眨眼穿过火星在小行星带开矿是吗。”奥利维亚毫无感情地说，“星辰大海，离你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我？是我们，奥利维亚，包括你，所有人。”
李悳略微疑惑，但并不细想指着星辰的远方说道：“我们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仅是我们想做，而是我们不得不做。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不可以再被beta这样的敌人破坏了，我们需要力量来面对一切可能——”
“还记得月球吗，beta攻入要塞，多少战士牺牲，连你也陷入危险，就因为我们对近在咫尺的威胁一无所知！我不允许再发生这种错误，所以我不能停下。”
突然，奥利维亚抬起手止住了李悳。将军的脸上看不出喜乐，但她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条路会有尽头吗？”
李悳一愣，顿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不敢保证。”
“但我们能一起见证它有多远。”
钟摆晃动不停，我们的命运亦是如此，永远不得平息，但无需担忧，路在前方。
不过，女人真奇怪，奥利维亚似乎又放下了什么似的回到正题：
“你要我去说服伊蕾娜可有点麻烦，她不想做的事情我劝她也没用。”
但李悳突然苦笑了起来，是那种欲哭无泪的模样：“其实，是她自己非常想去，我本来不让的，可是她...”
让我们将视线换回到地球的虫洞基地，以卡尼菲克将军为首，一整个黑色守望的精英们全副武装包围了李悳的官邸，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大厅，却看见一副可怕的惨象，一个凶杀案的现场。
“我的天啊，领袖死了！”
一名精英从地上捡起一根机械手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地惊呼道。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潜入基地暗杀领袖！”
“闭嘴！”
卡尼菲克呵斥道，他已经意识到这里发生过什么了，并明白这事“不归我们管，我们也别管。”
他一挥手命令撤退，并要基地解除戒备状态，同时下令道。
“通知所有人，这是二次零号事件，如果有一个女孩要求他做什么，就照她说的做，绝对不准还嘴！”

PS：大家中午好，周末愉快~还有，发建设性弹幕呢，不要总是GKD，我脑水都要干了，号角也要休息的嘛~~

第一百五十三章·红线危机

“今日蒙得大将军许可召见，天西明本当感激涕零以谢大将军，但国事重大，明不敢隐瞒，愿将全情托出请大将军裁决。”
此地乃是东京富士山外的神社，一处参拜的圣所——号角不懂也不关心日本的民俗，所以简而言之，自从1998年京都陷落并被炮火炸成一片白地开始幕府的权力结构便移到了东京。这个原本自二战后安享和平，一度以经济世界第二著称的“帝国”就此丧失一半国土，千万国民东撤却难以安置。国乱岁凶，四方扰攘，虽一年前明星作战捣毁了横滨巢穴，可是米军投下的五次元炸弹又引发了这本就脆弱的土地地震带震荡，猛烈的海啸让本就糟糕的局势雪上加霜。
既要安抚国内，又要集合兵力抗击佐渡岛的巢穴，对国事的担忧让政威大将军心力憔悴，在这夏日时分她抽空来神社为国民祈福，愿天照大神庇护东瀛国土——也许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浪费时间。
而这，也是天西明能有机会觐见的原因。神社被斯卫军严密看管，但山城上总作为武家之一给他打开了一条通道。当他出现在政威大将军面前时几乎把她吓了一跳，不过天西明以极地姿态跪地行礼，并口称是大将军许可。
煌武院悠阳按耐住心中的不安，虽贵为大将军但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少女，娇小单薄的身躯不过一米六，她头上别着金色日冕纹章，紫色礼服上装点着红色缎带，此时正手执折扇略带紧张地看着面前叩首的天西明——这个外乡人居然如此冒犯，自己该不该命斯卫军将他拿下？
“大将军，天西明虽来自异域，但亦以日本人身份而自豪，所作所为唯以日本列岛之安危为首要。但我如今报国无门，只得出此下策，恳请大将军听我一言，beta虽为大患，但更危险的敌人已经出现，不可不察！”
虽然话说得诚恳，但看管殿外的守卫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煌武院悠阳咬住嘴唇向后退了一步，但她没有害怕：
“军国之事，自有大本营处理，你何不...”
“大本营不过是华族俱乐部，一群倒行逆施，尸位素餐的猪猡！陆海相争颓丧国力的蠢才，不足与谋！”
天西明抬起头来做沉痛状：“能救国者，唯大将军！天西不负大将军所托，这两年来苦心经营，已经在富士山下建立了自循环的纳米核心复制系统，若以升阳科技辅之以帝国军团，则beta可除！”
没错，这就是大将军留下自己的主要原因——升阳的纳米科技只掌握在自己手里，军部唯恐自己这个外人夺取权力所以一心置自己于死地，但大将军不同。
她不过是个象征，她保下自己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技术，更重要的是希望借自己来制衡军部元老，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这个女子呢？
“beta可除...我可以将这视为一个好消息吗？”
煌武院悠阳明显没有相信他的话，她板起脸来：“那么，你所说的更危险的敌人又是怎么回事？”
危险，那自然是来自北方，那片永冻的土地上看起来一片宁静，可是这都是表象，就像冰面下的水暗流涌动，整个堪察加，整个虫洞基地的最高决策层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伊蕾娜独走，重复，伊蕾娜独走，这不是演习！”
消息以光速在各位大佬之间传递，就像李悳所预料的那样，无论是齐格弗里德还是米夏尔·亨特议员，军方的将军们赶紧联系李悳，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就好像一场可怕的灾难降临了一般让他们失去了方寸。
“领袖，伊蕾娜小姐失控了吗？”
恐怖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头上，为攻略MUV地球他们制订了许多预案，包括土著对堪察加发动核打击，可是如今的局势比核打击还要恐怖——伊蕾娜，那可是伊蕾娜啊，人联最强战力，一个理论上可以不受限制的纳米生命体，拥有无限复制力的可怕存在，如果她失控暴走...
不要说MUV地球，他们自己也得赶紧撤回锡拉并永远摧毁虫洞，以防止这个冯诺依曼机器将灭顶之灾带去锡拉，没有任何别的选择。在纳米风暴面前，黑光病毒就是个弟弟！
所以在这急迫的关心面前，李悳的声明也马上赶到：“注意，是独走，不是暴走！”
这代表伊蕾娜有一件想做的事情，然后她决定无视他人的意见自顾自地开始行动。她依然保有理智并且有明确的动机，只是...
李悳两手一摊：“只是我们根本不清楚，她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以及做事的方法，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很快，基地的监视系统就把完整的伊蕾娜行进路线提交了上来，这丫头径直跑去机场要求龙陵上校“用最快的办法把她送去育空堡”，不然就掐死他。
然后...一发中程弹道导弹在去掉弹头后飞了出去，大难不死的龙陵上校除了报告给李悳，还立马向外界放出讯号表明这只是一次演习，但位于大洋另一边的米粒尖会怎么看就不是人联关心的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就是李悳的错了，奥利维亚一气之下回了锡拉，对此很不高兴的伊蕾娜在听说准备前往育空堡执行刺杀任务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坚持要自己去，对此她大发脾气——“你们总是不相信我，把我带过来却是么都不许我做，骗子！”
后面的就是惨烈的分尸现场，李悳急忙跑去找奥利维亚，可是伊蕾娜明显身上没带通讯器。
齐格弗里德脸色十分难看：“这会对人联接下来的行动产生怎样的影响？”
无法预测，伊蕾娜知道任务是暗杀，但她恐怕只知道杀，而不知道什么叫“暗”。
“我们可能要做好育空堡被彻底毁灭的可能性。”米夏尔满头大汗，一想到那景象他就感觉毛骨悚然，“那将是场大屠杀，上百万人将死去！”
齐格弗里德知道更多：“更糟，育空堡基地下埋设有大量核弹，如果不幸触发会导致整个阿拉斯加陆沉，巨大的海啸甚至能淹没堪察加，我们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红线计划人联早就知道，那是美苏合作的北美最终防线，一旦基地计算机侦测到大量beta的讯号就会引爆美苏共同埋下的核弹头制造一道人为海峡，这是一项末日工程，不过之前并不受人联关注。
当地的国联军队绝对挡不住伊蕾娜，如果她杀进国联用来研究beta的生化实验室——她肯定没事，但人类将会遭遇前所未有的浩劫。这口锅或许不由人联来背，但预定的计划将彻底泡汤。
“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必须尽快请奥利维亚将军回来，让她来制止伊蕾娜。”
“不行，赶不上的，以导弹的速度她现在肯定已经到了！”
“卫军不能出动，我们绝对不能攻击伊蕾娜小姐。”卡尼菲克面色凝重，“而且，我们也打不过。”
真是丢人...那么，所有人都看向李悳，其中不乏埋怨的目光——领袖，你的女人你要负起责任来。
什么叫伊蕾娜是我的女人，她是我伺候的主人还差不多！
“首先确保红线吧。”
李悳开口了：“红线基地由一台超级计算机控制，我会亲自动手让它瘫痪，无法引爆红线。”
说这句话时，李悳轻松地好像是去按个电灯开关般，这让在场的议员们突然想了起来，那就是为什么人联从没考虑过黑客攻击这事。
世界上最强的黑客就在他们面前。
“然后——”
这时，一个冷漠的女声加入了对话，她是来下达命令的：“给我准备一台运输机，马上！”
是奥利维亚将军...李悳也开口了：“我和奥利维亚将军一起去，嗯，再给我带五台备用义体。”
布置已经安排下去了，会议临近结束，李悳还加了一句：
“各位，必须承认伊蕾娜可能摧毁了我们原定按部就班的计划，但危机也预示着机遇，在新的环境下我期待各位能拿出符合当下的新计划——就当这是一个考验吧。”
“我们明白，领袖。”齐格弗里德肃穆，而米夏尔倒是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领袖，也许你该学习一下儿童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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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空堡的风景与别处是不同的，标注UN但同时也升起星条旗的军事基地用一道钢筋水泥的墙壁将小镇沿河隔开，这里是中立区，但驻守此地的蓝盔士兵们今天格外紧张，巡逻队的数量较之以往增加了一倍，并且范围极大地向外延伸。
他们不得不在意，因为育空堡外就是战区，堪察加与阿拉斯加叛军的战争虽然宣告结束但仍有交火，不仅如此还有大量阿拉斯加的难民赶往这里，他们希望寻求对岸美军的庇护，现在正挤在国联设立的安置区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害怕呢，如果被抓回去就变成苦力了。”
吉普车上嚼着口香糖的大兵如是说，墨镜下的眼睛里戏谑要远远大于同情：“不过他们运气好，苏军不敢过来的，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可是阿拉斯加两个小时就无法抵抗了，苏军有那么强吗？”
“我说啊，育空堡还有一半是苏军...现在叫俄军的管理区，我们就该解除他们的武装占领那里，免得堪察加那边以这个为借口打过来。”
“呵，打过来？留着他们就是恶心堪察加的！别把我们和俄军相提并论，他们号称近卫其实就是群懦夫，居然厚着脸皮在我们的国土上搞独立！堪察加那边怎么也是见过血的部队...但他们敢和我们作战吗？”
巡逻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驾驶员踩下了刹车，一车人猝不及防F和S开头的词汇宣泄而出。
“嘿，中士，有人！”
大兵们跳下车，却看见车前站着一个女孩，她那双不寻常的红色大眼睛瞪着他们，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脸精致得像个洋娃娃，而那一头银色的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上。
女孩不说话，大兵们也陷入了疑惑——莫不是一个走失的难民女孩？
“真漂亮，可比好莱坞的童星带劲多了！”
他们议论着，散过去围住女孩。
“瞧这小脸蛋，这胳膊...啧啧”
“嘿，爱泼斯坦，你不会想...”
“呵，苏伊士的难民营这么大的女孩也就50美元，听着，难民不是人，而且...我觉得我们这叫人道主义援助。”
中士向前走出，摸索着口袋拿出一块巧克力，逗弄着女孩：“哈喽~会说英文吗...来，叔叔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PS：判几年？

第一百五十四章·你到底在说什么

轨道再突入装甲驱逐舰，与你想象的太空战舰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它并没有装备任何形式的火炮和炮塔，它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可以翱翔星际的飞船——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玩意其实是重型航天飞机。
它天鹅般的身姿有一个曲面的脖颈向上抬起，并向后展开一道宽大的滑翔翼。这是人类航天科技的最高结晶之一，“白天鹅”的尾部绑定着为它提供推力的火箭，组成它腹部的装甲是昂贵的五碳化四钽铪，并涂有厚厚的抗光线级涂层。先进材料学和火箭技术保证了这艘“战舰”能够长久地悬浮在近地轨道并在必要时往返大气层——单机上太空，还有其他人能做的到吗？
而被叫做驱逐舰那它当然具有军事上的价值，天鹅的颈部加挂了两个大型的货舱，它能携带两架战术机用以轨道投放或者装载上千发炸弹——不是发射，只需要自由落体就能实现前所未有的饱和打击，地心引力能节省掉发射药换取更多装载量，毕竟将物资送上太空是如此昂贵。
以编队绕地球轨道飞行的驱逐舰们牢牢控制着地球轨道，它们是人类为对抗beta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成果，就在去年，国联和多国舰队对日本横滨发起的明星作战证明了轨道打击的价值——我们可以绕过地面源源不断的beta而直接派出兵力打击巢穴。但还有一点，虽然人们心知肚明但绝口不提。
宇宙舰队能打击beta那也能打击人类，谁占有制宙权谁就能控制国际局势，在与beta的殊死搏杀中人类依然没忘记提防自己的亲族。
可是今天，苏联将会失去它最后的轨道舰队——虽然自从四月开始他们就与轨道舰队失联，在那场斗争中舰队保持中立，而在堪察加采取了一系列让人看不懂的做法后他们选择了阿拉斯加，毕竟舰队的航天基地在阿拉斯加。
不过局势再次变换，阿拉斯加败了，败的很惨！仅仅两个小时地面军事力量全军覆没，堪察加那边展现了恐怖的战斗力和难以理解的高技术水平，这一切都被亚历山大上将看在眼里，而他否决了某个酒鬼要求对堪察加进行轨道轰炸的愚蠢建议，并开动舰船向北半球的US太空港行进。
“这里是俄罗斯最后的舰队，现向US舰队发出请求，我军携四十二艘驱逐舰，全舰队官兵2034人，战术机30架，如今已决定放弃我等原先的职责，遵照40小时前的约定，我们要求得到应有的待遇。”
庞大的舰队——42条百米长驱逐舰组成了一条一字长蛇阵排出整齐的队形向US舰队驻地前进，他们很快得到了回应，一道绿光在遥远的地方亮起，外形与他们别无二致但贴着美国宇宙军徽章的驱逐舰相向而来，作为引导员带领这支舰队修正航线。越过地球的曲面，出现在叛军眼前的是一副宏伟的景象。
看啊，由钢铁的架构组成的空间站群，就像太空中的一张蜘蛛网，还依稀能看见长长的电磁加速轨道和裂变反应炉排出的蒸汽，在网格之间有序地停泊着US舰队，沿着框架能看到挂着缆绳工作的宇航员，电焊的闪光鳞次栉比。钢条组成的环形轨道上安置着可以全向移动的导弹发射器，此刻正在全面戒备——那里面都是核弹头，用以迎击可能存在的beta登陆仓，以及不速之客。
就算是国联的舰队也依赖这里的港口，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建立这一切的国家运转——无疑只有伟大的国家能做到这一切，而亚历山大上将从来都不想，并且极度地反感与这个国家做对。
“请求接受，但我军不能收编你们，你们改旗易帜的行为已经让堪察加边发来了严重抗议，但遵照国联条约，你们可以以自由之身加入国联第三舰队。”
上将对此并不意外，或者说这都是预料之中——就像他没有去轰炸堪察加一样也是美国人着重强调的，虽然扬基佬和堪察加最近水火不容，但稳定堪察加防线依旧是头等大事，斗而不破是最好的选择。
而自己这些“叛变”的舰队加入国联舰队？那也和被美军收编一样，舰队是昂贵且重要的他们不会亏待自己。所以上将放下心来，不过他依然好奇堪察加那边发来的是什么样的抗议。
引导他们的美军军官倒是很大方地告诉了他：“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他们默许了你们的逃亡。”
“！？”
“他们说，你们站在叛徒的一方是耻辱的，但对抗beta才是头等大事，留得一份力量有益于全人类...说得真是好听，还不是因为拿你们没办法。”
“我这是为我的部下考虑。”上将十分坦然道，“布尔什维克内部的斗争血腥残忍，他们绝不会放过站错队的我们，而失去了地面补给，舰队又能何去何从呢？”
“同为宇宙军的一员，我对你的处境表示理解，但你们今后可以放心了。”
“占据轨道的我们对于蜷缩在堪察加弹丸之地的布尔什维克们有绝对的优势，他们永远也无法战胜我们。”
这一天，堪察加失去了自己在轨道上的力量，虽然那从来没属于人联，但它依然令堪察加的国际威信受到了严重的损害——不过这事在人联内部丁点波澜都没掀起来，就好像他们完全不在乎。
他们不仅不在乎，他们现在还忙着和对于阿拉斯加战斗结束后才珊珊来迟的US代表展开骂战——可是这些也不重要，因为不久后，正和堪察加代表骂在兴头上的US代表突然接到了国内的紧急通报。
“法克，你们这群该死的俄国佬，哥萨克强盗！”
对方一拍桌子：“你们怎么敢去攻击育空堡！”
“育空堡？”
齐格弗里德故作惊讶地放下烟斗，对此啧啧称奇：“别开玩笑，朋友，我们最近的部队都还在安克雷奇。自从得知你们想赶我们走后，战士们都忙着打包回家呢，怎么可能还去育空堡？”
而且——齐格弗里德吐出一口长烟，鬼知道他在模仿谁：“我们怎么敢向中立区开火呢，我建议你们赶紧去查一下，最近有个叫RLF的恐怖组织尤其喜欢这热点地区搞事，会不会是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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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队，报告你们的位置，D队...快回答！”
无线电在吵闹，在无人的悍马车上喧嚣。鲜血淌满了地面，飞舞的银丝搅动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嗡嗡声，不仅是血肉之躯，士兵的钢盔和防弹衣不比一块豆腐切起来更难，金属碎屑和破碎的组织烂成一团，每一脚下去都是难以形容的一股粘稠感——真正做到了无法取证，因为一颗完整的牙齿都没被留下。
站在血泊当中的伊蕾娜不太高兴，不仅是因为刚才这几个人没有告诉自己“叶酒鬼”在哪，更是因为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的恶意——是的，别忘了伊蕾娜是一名心能者，虽然她至今有没有理解何为心能还有待观察，但近距离下那几个大兵的情绪反应无比鲜明地映入了她的眼中。
他们脑子里在想的东西注意让号角写出来被判个十年，而这群人还迅速地付诸以行动，他们居然敢把他们的脏手放在伊蕾娜的头上！头上啊，李悳可是连衣角都不敢碰的！
一步一个血印，伊蕾娜迈开她小小的步子走向悍马，她走过的地方就像神迹一般绽放出朵朵莲花？一滴释放的纳米流体在血池里荡漾开来，并迅速吸收覆盖周围的组织，凝结成一个八角星——
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从血池里钻出，伴随伊蕾娜左右。我们的最强战力小姐拿起无线电，一通捣鼓终于在捏碎前接通了讯号。
“该死，你们这群王八蛋哪去了，快报告！”
“报你个鬼，我问你，叶酒鬼在哪？”
“嗯？你是谁！”
“回答我，叶酒鬼在哪！不然我把你脊柱抽出来，再塞进你ASS里！”
小萝莉吼起来的嗓门简直堪比低音炮，至于脏话是跟谁学的就要问巴德了。电话那头有些懵了，不知道是不是耳膜发疼，好几秒后那边传来声音——“记录坐标，呼叫附近的巡逻队去确认一下。”
然后又回到无线电：“听着，这里是育空堡国联军事基地，我不管你是谁，告诉我你把我的部下们怎么样了，还有，你到底是谁。”
“他们死了。”伊蕾娜一脸骄傲地说，顺手还叉了个腰，“姐姐说人渣可以杀，我觉得他们就是...他们是你带出来的部下？那说明你也是个人渣，你们都是人渣。”
“上帝啊，我这是碰上神经病了？”电话那头的军官摸着脑袋感觉自己三观受到了挑战，向一边喊人，“托马斯，我这碰上状况了...”
但伊蕾娜瞬间想通了很多事，她可是奥利维亚的妹妹，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
“这辆车是沿着公路从育空堡过来的，叶酒鬼也在育空堡。”
“叶酒鬼是个人渣，你们也是人渣，你们不肯告诉我是为了保护他，所以他就在你们中间，在育空堡。”
推理一环扣一环，而且“人渣都该死，所以我不仅能完成任务，还是超额完成！”
无线电：“喂，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来抽你脊柱了！”
言毕，无线电猛地砸碎在车上。

PS：RLF，那群恐怖分子我其实不是很关心。
顺便，原作里的69战术机中队有故事吗，设定集没看见。

来和我聊聊UC

请天假，在看高达UC，整理之后的剧情。
说起来我本该和同龄人一样了解高达，但我确实是初入门。元祖高达啃起来实在有点牙疼，重力战线三观有点问题，08MS小队还没来得及看，估计看到0083就差不多了。
比起剧情，让我头疼的还是各种设定和人物关系，当初选择UC的原因也是因为米粒的设定还在能接受的框架内，机甲的设定也做过合理优化，在此我做一个我个人大概的总结吧。
我认可UC的原因是UC没有神话MS
首先——初始的MS本质是基于米粒环境下的特型宇宙战机，肢体运动的惯性能做出较寻常战机更小的回转半径，加上宇宙居民抗G力和三维空间感知超过地球圈人所以战术成立。
鲁姆太空战中，联邦未能意识到时代变化，战舰配置也是大舰巨炮线列对射思想，未加强防空且专用太空战机稀缺，被吉翁针对性的战术——米粒断掉联邦通讯和战场数据链指挥导致各舰各自为战，且依赖的雷达锁定和激光制导失效射击效率大减。孱弱的防空火力网被近身突入的扎古近距离用核弹炸毁，损失惨重。
但大舰巨炮就此过时是错误的判断，敖德萨战役后联邦反击时，一·加强了各舰防空火力并能搭载铁球，吉姆，核心战机等护卫舰船，扎古难以近身。二·联邦学会了米加炮大范围散射，形成恐怖的防空火力。吉翁再也无法复制鲁姆的成功，《南极条约》后没有核弹的吉翁MS携带的武器难以对战舰造成威胁。
MS，本质是太空战机，太空战机长啥样可以随便一点的。
那么聊聊陆战吧：
现代战争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保证指挥的畅通，如此方可有效协调大量军队。上到团，旅，师，军；下到连排班，有效的指挥关乎到一切，打游戏也总是有沟通的一方赢（祖安不算）
而米粒破坏了通讯并干扰激光制造通讯和雷达真空，导致已经完成信息化作战体系的联邦瞬间被打回一战状态不知所措，而吉翁针对米粒环境下训练的军队面对一团散沙各自为战的联邦可以各个击破。快是吉翁首要的选择，在联邦反应过来前打垮联邦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61式坦克其实是自行火炮，它本来是在卫星和数据链支持下进行超视距精确射击的武器，当坦克是迫不得已——战斗从几十上百公里外拉近到目视范围，米粒强迫我们用高科技打一场低水平战斗，两伊战争笑了。
陆地用MS和MA也是高科技低水平的代表——既然作战主要在目视范围，那么面对的敌军数量也不多，谁质量高谁赢。多炮塔和要塞化邪教死灰复燃，过量杀伤在过去是贬义词，但是在当下就是制胜手段。想想，你以压倒性打垮了面前之敌，其他地方的敌人因为通讯原因都还不知道，那你岂不是可以乘势席卷？以局部优势引发连锁反应带来整体优势，其战术是可以理解的。
以上就是因为米粒导致了MS和MA们越来越夸张，功能越来越强的原因。机动要塞这鬼东西在过去刚露脸就会被锁定，被远程炮火导弹摧毁，可现在你能悠闲地爬到敌人面前才被发现，靠你强大的火力和防御力大杀四方——一骑当千确实是男人的浪漫呢。
所有的根源都在米粒啊！
问：刚才你说大舰巨炮就算在米粒条件下也不是无用，那为什么一年战争后联邦加强MS搭载舰船，并大量资源投入到MS开发中，不再加强大舰队了呢？
号角的理解：武器配置是根据需要来的，一年战争后联邦本身经济脆弱，大舰队耗费财力，且敌人只要是小股叛军。
那就是治安战嘛，和现代治安战催生了特种部队的成熟一样，对于小股叛乱出动大军是不合适的，米粒环境下用高质量MS作战不仅成本更低，而且效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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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为个人浅见，欢迎补充和纠正，大家友好相处注意弹幕素质哈。

PS：面对米粒，联邦选择打不过就加入，一切战术和武器开发都基于米粒环境。
那我们人联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伊蕾娜之怒

“其实，伊蕾娜是个好孩子。”
伴随着一声尖叫，一名大头兵连滚带爬地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救命的词汇刚刚喊出口，一个庞大的阴影就笼罩了他头顶——是那辆吉普，那辆吉普车被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给扔了出去！装有防弹钢板几吨重的车辆“轰”地砸在军事戒备区的混泥土高墙上，震得墙上的机枪手差点因为摇晃坠落下去。
一只小萝莉的身影出现在警戒线外，我们的伊蕾娜刚刚淌过了布满地雷的红区，一路走来如同有礼炮欢迎，那些爆炸对她毫无影响并令她感到颇为好玩，因为被炸起来飘在空中的感觉实在是太好玩了~
不过她不会因此分心的，她加快了脚步并一路小跑到一条环绕育空堡的人工河前，在哨兵吹起哨子时一个大步，两条腿弹簧一般让她整个人跳出了二十米远！吹哨子的哨兵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来不及去盘问，发现但在自己面前还有一道墙的伊蕾娜顿时就不高兴了，也不废话抓起墙下巡逻队的汽车保险杠，连车带人一起砸了过去——一辆接着一辆，看得墙上的国联士兵们三观俱碎，一个劲地揉眼睛。
“我想我们一直都没有看清她，不是说她的力量，而是她内在的自我价值。”在紧急起飞的运输机上，李悳如是对奥利维亚说，“我们把她完全排除在我们的工作之外，但她根本不是小孩，她有自己的判断力，她感觉到了我们对她的防备，如同对她的否定，所以她时常陷入愤怒。”
“你这是在检讨吗？”奥利维亚拉下飞机的操纵杆，轰鸣的引擎向地面喷出一股热流并提升高度，“检讨你一直把她当做武器而不是一个人来看？”
“你知道我没有那么龌龊的，奥利维亚。伊蕾娜有强大的力量，可是她对事物的认知不等于常人，我唯一害怕的是她将自己的理解强加于世界。”李悳老实地回答，甚至还不忘作死。
“奥利维亚啊，伊蕾娜和你有一点很像。”
“？”
“就是那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态度。”
“！”
运输机骤然加速到音速，伴随着突破音障的巨响它划过苍穹，并极速向育空堡方向冲去！
而在育空堡国联控制区下，南大门已经拉响了刺耳的警报，与之而来的还有巨大的信息混乱。那些刚刚结束休假被迫返回营区的蓝盔士兵们被命令拿起武器向大门区域集结，但上到军官下到士兵都没人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怎么回事，堪察加打过来了？”
五分钟前才接到巡逻队失踪消息的少校走进指挥室，此地充满了紧张的情绪，到处都是要求确认消息的电话声，大屏幕上几十个监视频段现在集中到了一点。少校看了一眼屏幕顿时感觉浑身难受——
“一个女孩？”
现在那个女孩正摩拳擦掌看着墙面被砸出来的痕迹，没想到以为了抵御beta为标准建立的墙面居然这么稳当，看来不亲自动手是不行的了——至于为什么不跳过去？伊蕾娜比较矮，也不喜欢抬头。
一连串子弹打在她脚边作为警告，还有些什么喊话从墙上传来，但下一秒伊蕾娜脚下的水泥地瞬间崩解，这具小小的身躯每一个纳米机器人都是一台发动机并赋予那小拳头比肩炮弹的力量，更别说那只手在空中变形成了尖锐的长刺，好比一枚钨芯穿甲弹——
墙面并没有被粉碎只是多出了一个洞，一只手臂穿过墙来但伊蕾娜人倒是撞了个结结实实。守卫的士兵看着这场面倒吸一口冷气，可是噩梦般的景象还没有结束，因为那女孩整个人蛇一般从几厘米的洞口里扭动着钻了进来！
“上帝啊，我都看见了什么！”
有人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眼睛，感觉SAN值狂掉。
“开枪，开枪啊你们这群白痴！”
“长官，那是个孩子...”
“那根本就不是人你个蠢货，那...是苏联的生化武器！”
军官在咆哮，一时间十几把枪一齐开火，M16密集的弹雨打得伊蕾娜果冻般摇晃，但从她身上剥离下来的纳米流体转化成了旋风般的剃刀蜂群，从几十只到几百只，飞舞的纳米剃刀似乎因主人的情绪而开始狂乱地飞舞。
“她不怕子弹...啊！”
纳米蜂群所过之处便是一片弥散的血雾，犹如蝗虫过境响起震天的嗡嗡声，从伊蕾娜的身上散出越来越多的蜂群，以她为中心就像一个虫群的女王给她的子民下达了指令，乌泱乌泱的剃刀蜂开始向军事基地里扩散，那些正赶来的大兵定眼一看，毫不犹豫掉头就跑！
开玩笑吗，这种蝗虫一样的东西该怎么打，一梭子子弹下去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被躲开，更别提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的美属国联士兵们内心的震撼，一点不比第一次见到思金人蜂群的GD士兵好到哪去。
“南门失守，我们需要重火力支援，给我调集炮兵，航空队！重复，这不是演习！”
更多的惨叫从被追上的人那传来，别被游戏骗了，剃刀蜂才不怕子弹，手雷等爆炸性武器的气浪对纳米机器人损伤也很有限，必须要有音波等能彻底破坏结构的武器才行。但眼下的情况是他们面对一个活生生的虫巢之母，正不断分裂出更多的纳米蜂群以覆盖整个军事基地。
每一个剃刀蜂都是伊蕾娜的一只“眼睛”，她能感觉到攻击的方向，感觉到声音那震动的空气每一次微小的涟漪。她并不犹豫，也没有同情，毕竟自己也从姐姐那学到过战争的道理——“把武器对准你的，不管什么理由那就是敌人”
至于他们是不是被逼的，伊蕾娜还没学到这么复杂的东西。蜂群的分裂到一定数量后便停止了，就像遵照奥利维亚的吩咐她再也不会分裂复数的自己——战斗力上大打折扣，但必须避免数量超出她的意识能掌控的上限。
至于上限在哪呢？她也不是很清楚，伊蕾娜在前进，踩着一条鲜血的大道走过一栋栋被肃清的房屋，炮弹在她身边炸响，由于释放的质量她的身形已经从12岁的小孩变成了6岁的幼童，被气浪吹得行动变得缓慢了，“得找点吃的”。
伊蕾娜如是想到，她的目光移向了街道上免于被蜂群撕碎并向她开近过来的艾布拉姆斯，而空中还响起了阿帕奇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指挥部，能确认目标吗？”直升机驾驶员打开了火控，30毫米链炮和火箭弹整装待发，并与驾驶员头盔的显示器相连接，“我们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飞行员和座驾便空中解体。从第一架直升机开始，武装直升机就像被猎人瞄准的鸟儿挨个掉落，看不见也数不清的纳米丝线不知何时已经从伊蕾娜指尖弹射而出，它们太细了，微米级却有钢铁坚韧，人联仿造它升级自己的材料学，而在伊蕾娜这里只是随心所欲，她一口气在天空散布了十几公里的大网，同时也是表达自己对空军的鄙视！
“轰！”
一发发近炸榴弹在她身边引爆，烈焰与冲击波奏效了，它们把伊蕾娜打得支离破碎！散落的纳米流体被炸的到处都是，但艾布拉姆斯的驾驶员们不敢大意，黑蜀黍抱起高爆弹塞入炮膛，闭锁，车长高呼一声：
“开炮！”
炸，炸得这个怪物彻底烟消云散为止！
坦克继续射击已经坑洼的地面，但很快事情就不对头了，车长的观察镜看不见地上蠕动着向坦克汇集而来的纳米流体，它们爬上履带覆盖车体，啃噬电路，从最细微的孔洞里钻进坦克内。
正在紧张指挥作战的车长突然间没有听见开炮声了，他正要发火，却发现有一只小手按在他肩膀上——
“喂！”已经啃掉车内几乎所有电子设施和炮弹，从稀有金属里获取了高质量物质的伊蕾娜个头比之前更大一点了，似乎14岁了。在这狭窄的车内空间里几个大老爷们看着突然出现的伊蕾娜一脸见鬼的表情，而后者神气十足，“你们知道叶酒鬼在哪吗？”
“你是说，叶...”
车长心脏在狂跳，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叛乱头子，那他不在我们这，在河对岸的俄...苏军控制区。”
“不在？这里不是育空堡吗，你骗我！”
“不不不，我没有！我们这边是国联基地...詹金斯，你他娘的地图呢？拿出来！”
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伊蕾娜似乎搞懂了：“原来你们两边对半分啊。”
她开心地用小拳头砸着车长的钢盔：“不错，你是个诚实的人，你们早说就没这么麻烦了嘛。”
抛下被砸晕的车长她推开顶盖，望着远方的一栋方形的中心建筑，高耸的墙壁上飘扬着两面不同的旗帜，是如此显眼。
“肯定是那了，叶酒鬼，还有脊椎骨！”

PS：额，拉肚子拉的要虚脱了。
我相信各位读者当中是有高达粉丝的，似乎大家对我的分析没啥意见？我本来好期待指正的说0.0

吐槽一下“资源枯竭”

我在某些作品里看到这么个说法——“星球资源挖空了”，多见于废土风。
我再看一眼，发现这个世界观没上天，也就是说资源没有转移出星球，然后说枯竭了，没有资源可开采了。
我整个人满脸写着“？”我觉得我智商收到了巨大的侮辱。
质量守恒哪去了？
你挖出来冶炼出来的铁，铜，钛，锰...像烧开水一样变成热量消散到太空去了？
你说石油烧完了，天然气烧完了这个我认，矿物资源没有了是什么鬼？
有人说时间久氧化了，铁变成氧化铁了？我更看不懂了，氧化铁炼成铁粉再炼钢是现代基本操作OK？而且对于冶金人采矿人来说，氧化铁很棒的好吧？比铁矿强到哪去了？
对开矿他们是不是有误解？富矿的说法不是说一片地里全是铁矿石，贫富的标准是一吨土里有多少百分之几的矿石，而矿石里又有百分之几的元素。举个例子铁是地球最多的金属，含量百分之五十是富矿，而如果是黄金那就是一吨矿石里有2克算富矿。
真要让冶金人和采矿人发现一大片古代金属垃圾堆积地，地里满是红铁锈和铜绿，他们脸都能笑烂——这比找矿场简单到哪去了。
还有个问题，星球的资源多不多？
多，多得要命，就看你挖得出来不。
现代的矿业不要看“浅层”“深层”，说白了就是地表一公里不到，而地球光最外层的地壳就有17千米！
而且地幔呢？地心呢？人类目前想都别想，碰不到
地表我们看到的“矿”其实对地球来说相当于头皮屑，组成地球的元素多的都在下面。
现在人联为什么敢说自己生产力强大？因为我们采矿能力强大——不是泰伯利亚，还记得我们的“聚变离心机”吗？找什么矿场，灌岩浆不香吗，以后去小行星带就地吃干抹净，资源滚滚而来，我们才是银河系蝗虫。
我当初写出来是想说明这是人联工业的里程碑，有这东西我们未来可以把星球完全榨干，它意义无比重大，因为一个真正的太空文明，不仅取决于它对能量的利用效率，还有对资源的获取范围是否广泛，利用率是否高效。
没啥，就是想吐槽一下某些“科幻”，写科幻当然没必要死扣定理，但要有常识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李悳从天而降

“布里吉斯·勇哉，你怎么才来！”
国联基地，日珥项目驻地，一台又一台战术机紧急完成整备，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机库。基地的警报从刚才起就完全没有停止过，大量的武装士兵和载具已经被动员赶往南部，炮弹就在不远处的地方爆炸，形势似乎十分紧急。
“抱歉，刚才还在进行模拟战复盘。”
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但却有一幅东亚人长相的青年向中校敬礼。面对训斥勇哉少尉似乎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埋怨的目光又不敢指到一同赶来的篁唯依中尉身上——自从五月二日来到这个基地后，这女人就疯狂地折磨自己，每天除了测试还是测试，自己从没睡好过！
篁唯依中尉沉默不言，面对基地这紧张的局势她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武士刀，一般情况下她绝不会把这刀带在身上，但今天...
“算了，赶紧登机，时间不多了。”中校十分焦急，“前线伤亡惨重，但我们却连敌人都还没看到，唯一确定的是并非beta。”
“所以阿尔戈斯小队也要参战吗？”
“谁说参战的，你们是新机体开发团队，登机后立刻向东撤离，以保存资料为先！”中校不耐烦了。
“暴风小队已经先行撤离，剩下的就你们两了，快！”
突然，密集的枪声从营地大门口响起，宪兵队已经交上火了，可是还不待两人反应，似乎有什么重物砸在营地大门前，两吨重的铁门砸飞一片宪兵重重地落在勇哉面前，“轰”地一声激起一片烟雾，然而布里吉斯少尉却从烟雾中瞅见了一个黑影——
“中校！”
本能的反应下，少尉伸手将一边的长官推开，但是那个黑影却不偏不倚撞在少尉身上，连带他整个人也一起飞了出去！
篁唯依（不敢置信）：“勇——哉——！”
烟尘散去，背部着地咳嗽不已的勇哉睁开眼，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还有一张精致得不真实的脸，一时间他整个人都看呆了。
这...天降美少女？
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伊蕾娜双膝跪在少尉胸口，两手撑在他耳边。娇小的身躯挤成一团，他们的脸靠的如此之近，以至于伊蕾娜的头发都垂在勇哉脸上了。这一幕是如此不真实，实在是过于二次元，必须被修正。
是的，这天降的美少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而，她的每一根手指都变化成了尖锐的长刀！似乎就要挥下将这挡路的家伙脑袋搬家，但伊蕾娜还是忍住问了一句：
“喂，叶酒鬼在这楼里吗？”
“？”
一道破空声却从旁边传来——
“铛！”
金属与纳米刀的碰撞并没有迸发火花，尖锐的刮擦声折磨着人的耳膜，武士刀的刀锋与伊蕾娜的手指僵持在空中，后者一使力将篁唯依推了出去。
伊蕾娜站了起来，她的右手水银般流动着最后变成了一把尖锐的长刀被她握在手上。她似乎有了兴趣，都忘了刚才被她踩在地上的男子。
“武器不错，居然没断...但你不过是个人类。”伊蕾娜说着，一步步向篁唯依靠近，似乎每近一步伊蕾娜就长高十厘米，从地面上流淌过来的纳米流体让女孩越长越高，一米四的萝莉长到了一米八，容貌也变得越发成熟。纳米流体伸展开来成为一件黑红色的大衣，皮手套，长筒靴，一袭长发披散下来，那略带仰角的脸庞几乎是用俯视的目光轻蔑地看向篁唯依。
“区区一个人类，居然敢独自面对我？”
长刀呼啸，刀锋之快在凡人的眼里只能留下残影，然而这兼具速度和力量的一击居然没有砍到篁唯依，不过一米六的女子居然以超越惊人的速度闪避了过去——她双手握刀，眼眶前血管暴起，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调动她浑身的肌肉进入战斗状态。
武士刀刀柄收回了注射器的针头，恍惚间，篁唯依回想起了给自己这把刀的那个男人，以及他的交代——
“不到万不可以不可使用它，但我希望你永远也用不上。”
万不得已...是的，面对这样非人的存在，难道不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吗？
而伊蕾娜笑得像个反派：“蠢货，你以为你能伤到我？”
篁唯依不再言语，她的眼睛紧盯着伊蕾娜的动作，激素持续时间不过几分钟，但胜负只要一瞬间！
启动电源，贯穿刀身的纳米管温度急剧提升，作用在纳米刀上就是绽放出刺目的光芒！篁唯依迈步向前，大喝一声挥刀斩下——电热刀碰上伊蕾娜的手刀，在电光火石间高温纳米刀碰上拟态钢刀，居然径直切断开来！
伊蕾娜（大惊）：“纳尼？”
一刀除去武器，篁唯依目光一闪，下一刀命中伊蕾娜的脖子，电热刀划过一个弧度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结束...了。
电热刀冷却，收刀回鞘，来自激素的瞬时爆发令她浑身酸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篁唯依中尉！”
勇哉跑过来扶住女子，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不过无头的伊蕾娜真的停止了活动，让他们慌张的心稍微...
“啊，我死了，但我还活着。”
突然，伊蕾娜的声音响起，接着令她们毛骨悚然的场面出现了，似乎有丝线连接，本来飞出去的头颅又接回了脖子——伊蕾娜已经出离了愤怒，她两手一抓瞬间扼住两人的咽喉把她们提到了半空中。
“狗男女，秀恩爱给我死！”
突然，又一次突然，伊蕾娜似有感应地抬起头看向天空，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且见一个黑影直愣愣地从云层中间坠下，不偏不倚正好朝着他们的方向。顿时伊蕾娜有些茫然了起来，思绪变得复杂连动作也变的迟疑。
被捏的几乎要窒息的篁唯依艰难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男人，一个全身包裹在大衣中，脸隐藏在兜帽下的男人从天而降，他的下落被一道朦胧的光芒，实际上是折射光线的质量效应场所减速，以至于能在他们旁边以不大的动静硬着陆。
李悳蹲伏于地，右手撑在地上左手释放着质量效应场，在重力牵引下衣服无风自漂。他睁开了眼睛看着伊蕾娜，而伊蕾娜也看着他。
“伊蕾娜！”李悳缓缓起身，“你的任务...”
话音未落，一只拳头就已经打在了李悳的脸颊上！

PS：温度骤降，拉肚子快要脱水了，大伙见谅。这章风格略有不同，希望大家能接受，我知道剧情推进慢了点，但请放心。
已经在为第四卷第五卷做准备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主角收集

成年版的伊蕾娜外貌就是奥利维亚，这对双胞胎姐妹两连出拳的方式都一模一样，那分外亲切的拳头打在李悳右脸时，李悳义体的计算模块在0.001秒的瞬间就计算出了这一下的威力——让我们考虑到伊蕾娜此刻300KG的体重，从腿部延伸到手臂的加速距离和出拳速度，这一下相当于一辆飙到100码的轿车结结实实地撞在头部。
包裹全身的质量效应场顺着义体的电荷集中覆盖攻击位置，制造了一个时空连续体的断面让伊蕾娜的拳头似乎僵直在原地，动能似乎被阻止了——但那是表象，实际上是那不到一毫米厚的空间出现了局部相对论效应，那里的时间流速变得缓慢致使能量也在随之流失。
对于伊蕾娜来说自己的拳头似乎飞了很久都没碰到李悳的脸，那一毫米不到的空间似乎有几十米远，别扭得就像使不上劲让她十分恼火。拳头就像被粘在上面一样，两种力互相推拉，唯见低光速区暗淡的光芒盈盈闪烁，就像一层护盾。
护盾...李悳呵呵一笑：“你不会以为我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然后，那层护盾刹那间支离破碎！连带着李悳用来引导质量效应场的几处电极喀嚓过载，伊蕾娜的拳头重重打在脸上，把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你自己说过的，这个世界攻永远压倒防。”伊蕾娜紧追着李悳跳了出去，在空中她的手拟态成可怖的爪子伸向李悳，“我马上就要找到叶酒鬼了，别想妨碍我！”
李悳扳回了脖子处错位的电磁关节，对伊蕾娜伸出了手：“成年版的你，就没那么可爱了呢。”
异能很容易被当成魔法，当储存于义体内的零号元素核心被电荷所激活时，李悳——像他这样的心能者能感知到弥漫在周身的能量，就像潜水艇的声纳般他能“看到”那些充斥整个宇宙天地间的暗能量，那与引力相对的可能是第五基本力的存在因为导电的零号元素被牵引，并随着李悳细微的控制汇集在伊蕾娜身边。
如同水流将人体包裹，仅靠牵引和排斥两个对应正负电荷的简单动作，再加以精密的排序，简单的原理和01的二进制码般就会产生无穷的变化！跃在半空中的伊蕾娜突然被异常的重力所包裹，哇地一声被抬升到了十几米的半空中手足无措。
“我不是来妨碍你的，伊蕾娜，我是来帮你的！”
李悳如此喊道，这时他才瞅见两个死里逃生但虚弱至极的青年男女，他的目光重点放在了持刀的女性身上，就在刚才这女子的表现可是被他看在眼里，那把刀，毫无疑问在给自己指向那至今悬而未决的难题。
没想到刚来就碰上关键人物，李悳乐了：“你们俩闪开，别被波及了，我还有事找你们。”
他紧攥着左手保持对伊蕾娜的控制，飘在空中的伊蕾娜再强的力量也施展不出来，而李悳没有大意，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他见过许多次，令人胆寒——“你姐姐也来了，我们俩来和你一起做这个任务！”
“你骗我！”
伊蕾娜怒吼道：“你就是想把我抓回去，你做梦！”
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抓的住我？”
伊蕾娜抬起手指，李悳大惊失色下合上双手，一层扭曲的牢笼罩在伊蕾娜身上，但维持不过一瞬间，后者的手指指尖迸发出的纳米丝线就击碎了这紧急用斥力组成的护盾，钢针般刺透了李悳的胸膛。
糟了！
他低头一看，穿透区域的丝线分泌出的纳米流体正在扩散，无可计数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啃噬自己的义体并延伸出更多丝线包裹李悳全身。
他叹了口气：“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收场呢？”
空中的伊蕾娜手一提，收紧的纳米线把李悳切成无数大小的碎片，力场随之失效让她降落下来，得意的伊蕾娜一脚踩碎李悳的头骨：“想骗我？害怕我毁了这里？看来你很在乎这里嘛，我现在就毁给你看！”
然后小声：“这也是给你个教训，看你敢不敢轻视我！”
纳米机器人冲进了要塞，一路上所过之处尽是建筑的倒塌之声，也许是她想用这种方式阻止李悳他们追上自己，对于这么做的后果根本不在伊蕾娜的考虑当中。我们的最高战力总是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刚刚还被喊着“给我死”，现在正相互搀扶，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沉浸在梦中的勇哉和篁唯依茫然地看着周围一团糟的破坏。
除了他们，现场的人都死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吧。”勇哉一咬牙，忍着摔伤的痛苦带着中尉一步步挪向战术机，“坚持住，他们走了，我们安全...”
然而，一个人影又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他们两面前。他挡住了两人的去路，那身衣服，还有那张脸，就是刚才那个明明已经被撕碎，零件都落了一地的男人！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从他们的头顶上闪过一阵光芒，夹杂着引擎的轰鸣声，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天空中正缓缓降下一台四方形的飞行物，不是任何一种他们知道的飞机，但其底部打开的舱室里冲出一队黑衣黑甲的士兵，他们包围了自己两人，并且最后那里面还走出一个女人。
一个，和刚才的怪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奥利维亚，你刚才要是能说几句，我也不用浪费一具身体了。”
李悳苦笑着找到了残骸上的保存还完好人眼大小的零素核心，不敢浪费地塞进手臂里。然而走到李悳旁边的奥利维亚却挖苦他：“这不是你和伊蕾娜交流的方式吗，献祭你一具身体平息她的怒火我觉得很划算。”
“她造成的破坏比想象中小一些。”奥利维亚皱起眉头，“这下麻烦了，目击者太多，灭口也没法弄干净了。”
他们在说什么？两名无辜路人陷入混乱，他们想问但对方根本不了自己，而在提到“灭口”时，周围的黑衣士兵突然抬起了枪口，而那名女子也唰地从大衣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手指移到了扳机上...
“等等，我们...”勇哉想要争辩，然后突然脑子开窍，指着李悳喊道，“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们吗！”
黑衣士兵怒了：“大胆，居然敢对领袖无礼！”
作势就要一枪托抡下，而这被抬起手来的李悳阻止了——奥利维亚的部下真是懂事，懂得给自己扮红脸衬托自己的仁慈，回去重重有赏！
“聪明的小鬼，不过，和你无关，我是找这位小姐。”
因为激素瘫倒在勇哉肩膀上的篁唯依突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勇哉扶着她后退了一步挡住李悳伸来的手，大有要为她拼命的气势，这让李悳颇为不快，怎么搞得自己像个黄毛似的。
奥利维亚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篁唯依：“哦，你看上她了？是个挺可爱的姑娘，不过我还以为你收了那两个白毛小姑娘已经足够了呢。”
“你待会再损我也行。”
对方无力反抗，李悳直接拿过篁唯依手上的刀并将其拔出，仅仅一眼，电子眼扫描刀身的结构便足以让他确认很多事情——X光难以穿透致密的表层，与伊蕾娜对拼也没有明显的损害，更别提刀柄处那类似Y变种字形的符号。
“升阳，帝国？如我所料，这里的访客不止我们一个。”
李悳把刀递给奥利维亚，命令黑手：“把这对兄妹带回去，他们有我们需要的情报。”
“兄妹？等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勇哉抗议道，但刹那间他自己也不知道抗议这种事有什么价值。对方为什么看了眼刀就要带走自己？而且明明说和自己无关...不，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中尉保护了自己那我也该...
“我说你们是你们就是。”李悳打了个响指，“不服给你们做个DNA检测，我就喜欢看有情人成兄妹的景象。”
奥利维亚瞧了眼挣扎但又无力反抗的男女，奇怪地看向李悳：“你的兴趣变得更加恶劣了。”
奇怪，收集主角怎么就恶劣了呢，和买胶的土豪们比起来，要是能收集活生生的角色难道不是件很爽的事情吗？
不过主角们似乎还没凑齐——但马上，伴随天空中引擎的呼啸，刚刚起飞绕了一圈的三台战术机“轰”地一声气势十足地降落在机场，18米高的巨型机甲围住李悳等人，它们每一步都能把人给震得摇晃起来，大号的步枪瞄准他们的运输机。尽管因为担心误伤不敢开枪，但一个带着南亚口音的女声已经透过战术机广播吼叫了起来。
“听着，你们这群恐怖分子，把勇哉和中尉放了，不然！”战术机的左手向后一抓，机械臂握住一把十五米长的巨型砍刀向下一挥，巨大的风压吹得李悳和奥利维亚的衣摆高高飘起，刀锋就压在他们头顶五米的位置，“我马上就能把你们砍成肉酱！”
李悳吹了声口哨，而奥利维亚给手枪上膛，招呼黑手们准备进入要塞，完全没把威胁放在眼里。而在和李悳擦肩而过时，她手肘撞了李悳一下：“我去追伊蕾娜，我也不想被妨碍。”
“如您所愿，女士。”
李悳笑着对这三台战术机摆摆手，然后突然脸色一黑，他的声音不是通过自己，而是战术机的通讯系统传到了阿尔戈斯小队的耳中。
“给我下来！”
三台战术机“咚”地一声单膝跪下，砸的水泥地面龟裂出一个大洞，接着机体胸口的驾驶舱自动弹出，三个一脸不可置信的男女出现在李悳眼前。
阿尔戈斯小队，以加入人联主角收藏馆。

PS：在写的，不会鸽。()

第一百五十八章·过渡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消息，一个小时前，北美阿拉斯加地区的国联中立区遭到不明武装力量袭击，我们尚未收到更多消息，但前线传回的画面显示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和武装冲突，驻守此地的国联第三军正在激烈交火。”
“尚无人对此次袭击发表声明，但白宫方向已经就此事向堪察加发出抗议，但堪察加拒绝承认此事与他们有关...啊，我们接到了国联联军指挥部的消息，他们相信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高度怀疑此事是由最近在北非苏伊士难民营中蔓延的极端原教旨主义者，‘恭顺主义联盟’策划的一次袭击，此事与数月前发生在南美的哥伦比亚大爆炸有诸多相似之处...”
新闻在播报，而战斗也在进行，育空堡的上空弥漫着滚滚浓烟——谁能想到，驻守着由US方面军整编的，号称能得到最先进最充足的米粒尖武器支援的国联第三军居然会在自己的驻地遭到袭击，而且损失惨重？
但育空堡不仅是第三军的驻地，它吸引全世界关注的原因是它同时还是多国战术机研发基地，这里有着各国的共同资产，问题一下就从美苏上升到整个国际社会——
“这不是我们干的，有人在冒充我们！”
看着电视上满口胡说八道的记者，暗室内的红发中年人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愤怒地一脚踹翻茶几。一同鸡飞狗跳下来，站在旁边的几名高级干部面面相觑，对头领的愤怒他们感同身受，但...
“提奥多尔，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用德语作答的头目瞪着自己的部下，“谁允许你提起这个名字的？在这里要叫我头领！”
“是，头领。”部下不敢顶嘴，但尽职的他们依然不忘劝告，“虽然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搞鬼，但我们不能将主动权就这么交给他们！北美分部的战友们为攻占育空堡，撕碎虚伪的自由主义外衣的事业已经准备了半年，但这么下去肯定会功亏一篑。”
另一名金发女性说道：“我们现在有两种选择，取消计划，或者...”
“趁着冒充者在生事，我们提前行动是吗？”
提奥多尔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看着电视屏幕陷入沉思。
“外界以为我们只是一群暴徒，但我们的目标是毁掉这个旧世界，让整个世界在烈焰中燃烧，这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们都在低估我们，白宫的政客把我们当作工具，这群冒充者也一样，但他们不了解我们。”
提奥多尔转过身来：“诸位，我们是为名誉而战的吗？”
“不！”几人坚定道，“只有燃烧掉这个旧世界，我们才能建立真正公平的新世界！”
“对，没错，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我们不在乎手段，不管会死多少人。他们想要利用我们，那还说不好是谁在利用谁！”
视线回到育空堡，在国联的基地里，一队士兵小心向机库方向包抄过去。领队的中士做了个手势，一连好几颗烟雾弹从围墙上抛了过去，然后士兵们端起步枪从大门口从进去。
“突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M16那难听的枪声汇集在一起，烟雾中只能隐约可见枪口的闪光，尖啸的子弹就在耳边擦过，不时的一声闷响就代表有人中弹。叮叮当当的弹壳散落一地。当最后一个人毙命后枪声也戛然而止，李悳甩下一个空弹匣重新装填，然后拿起喷罐继续在墙面上做他的街头艺术。
“敌军歼灭，准备转移！”
四名黑手使徒放下骑兵式步枪进行再装填，他们的面前烟雾散去，已经躺了一地的尸体。这次任务全带的实弹，易于混淆视听，然后这些战士拿出了第二武器——和李悳一样的油漆喷壶。
画上一个大大的十字，再把RFL组织的口号喷上去，搞定后五人迅速转移阵地，一路制造混乱顺便甩锅。把责任推到人类公敌身上是一开始就决定的一揽子补救方案，虽然看起来挺蠢，但之后找不到具体证据的米国佬恐怕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这是李悳的工作，而对于奥利维亚将军来说，她考虑的更多。
“育空堡有两个区域，截止到现在战斗一直维持在国联，也就是美军控制区，叛军们隔着墙现在过的挺舒服嘛。”
宽阔的走廊上，黑衣黑甲的使徒们一路狂奔，跟着伊蕾娜留下的痕迹他们跨过无数尸骸抵达了要塞的中心位置，在这里的痕迹变得混乱，看起来这里是个重要的控制中心，但它的大门被切碎，里面的人也许全都已经撤离，只留下空荡荡的操纵大厅。
将军示意停止前进——“情报显示，育空堡的地下基地里关押着大量监禁的beta，可以确认吗？”
“是的，将军，相当数量被注射低代谢酶的beta被关押于此用于研究，这是我们从委员会那获得的资料，由于持续十几年的捕捉，数量在300-500之间。”
“如果我们把它们放出来，会对这里的平民造成伤害吗？”
“不会，要塞区有多重拦截设施，远离育空堡的平民区。即使beta被释放也只会在军事区活动，以本地的武装足以歼灭。”
黑手答到，不过这个足以歼灭...似乎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但奥利维亚不再犹豫，她走进控制室，启动了电脑——无效，似乎是有人撤离时破坏了设备，常人已经无法访问。
不过...
奥利维亚扫描了控制台，一脚踢开下方的挡板，一名黑手从手臂上抽出一根带线钢针刺入电缆，然后接上人联网络。
“李悳，能连上吗。”
不知何时，奥利维亚开始直接以名字称呼，也许整个人联里唯有她们姐妹俩有这个特权。
想要的东西在瞬间便已到手，透过这根电缆，海量的数据刹那间被处理，在奥利维亚的大脑中出现了整个基地的监视画面——坏消息是以目前地球的最高科技，2G网络能做到的实在非常有限，就算李悳能瞬间解码他们的防火墙，但以这座基地本身的硬件和软件处理能力来说，根本做不到对此地的完全控制。
“释放beta的事交给我。”李悳如是说，顺带鄙夷了这落后的电子技术，做不到全自动只能物理开门，“就他们这电子技术，居然还能搞出量子计算机？”
“他们的科技乱七八糟，搞不好真能创造点奇迹呢？”
奥利维亚讥讽着，然后突然左手拔枪，对着身后的沙发手指连扣，“啪啪啪”一口气打完整个弹匣的子弹，9毫米弹药穿透真皮带起洁白的棉絮，但一个人影“唰”的一下从沙发后滚出，身手无比灵活地躲开了奥利维亚的射击，然后抬起手中的UMP45冲锋枪——
“砰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风暴在狭小的房间里刮过，然后鲜血绽放，那人端着被打成零件的冲锋枪瘫倒在地，几十发枪弹把他腹部以下打得鲜血淋漓，而今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黑手们停止射击，而奥利维亚抬起右手的手枪瞄准了来者的脑袋。
“你们...咳咳。”
克劳斯·哈特维格上校肺部出血，几乎无法正常说话，但他依然怒斥着奥利维亚。而后者眼神毫无波动，因为她根本不认识后者是谁。
“魔鬼，决不能让你们放出beta！你们知道那下面有什么吗？”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但一颗子弹打进了他的眉心，也打碎了日珥计划负责人全部的希望。
“我们知道。”

PS：说是状态不佳，但这几天写出来的东西.....这质量emmm
本来寻思该让原作的角色有他应有的存在感，安排镜头
但，似乎扯上原作并不合适。
本书虽然顶着同人的皮，但有趣的内容全都是原创的，人联的建立也是纯原创的东西，早就摆脱了同人的限制，我们的脑洞太大了，设定也很完善。
而这两章又试着回归同人，导致的极度的不适应——我们的格局大了，原作的格局反而小了，让大的强行套入小的就出现了令人难堪的场面。
我不会让无聊的东西持续进行下去的，这章过于丢人，免费。

第一百五十九章·欢迎来到舰队

时间：阿拉斯加事件一个月前，五月
这一切宛如梦幻。
“拉托洛娃中校，我看了你的履历。你很优秀，可以说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一批驾驶员，在这个战术机已经不再具有作战意义的当下，我们不愿浪费你的才能，所以上面决定给你一个选择。”
还记得那一天，当那名为卡尼菲克的将军出现病房时，属于自己命运的判锤被重重地砸落下来。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递给自己一份文件，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奇怪的，美妙的标志。
黑色的底幕上由一圈微微发光的银星环绕，隐隐类似儿时杂志上见过土星木星的星环。星环包裹着一枚船锚和八角星的罗盘，交叉的两柄长剑上飘荡着两条缎带，一条写有“荣誉”，一条写着“职责”。
“我不明白，这是...”
“舰队。”卡尼菲克如是说道，“但不是你想的海军，而是大气层外，脱离地心引力，翱翔星空的...舰队！”
也许是幻觉，但拉托洛娃中校很确定那天，随着卡尼菲克将军的话语自己的耳边实实在在地响起了锤声。她还有很多不懂的东西，但驱使她前进的东西让她毫不犹豫。
“我的队员，我的孩子们...”
她焦急的说，但命运也向她展现了另外一幅画面——基于苏联已经成为人联加盟国，根据人联法令，所有少年兵将强制退伍并移交后方，依照年龄分配工作或者入学。我们永远关心自己族群的未来，这一方面代表这些孩子很安全，另一方面
“你必须和他们分开，从法律上来说你并不具有他们的监护权。”
卡尼菲克将军的话几乎没有丝毫人情味，但，话锋一转。
“加入舰队，哪怕是训练生也有丰厚的补贴，正式入役后可以拿到十倍于普通士兵的薪水，既然你关心他们，那就更应该知道做什么。”
当拉托洛娃的手心按在那图标上时，电子纸绽放出光芒。属于拉托洛娃中校的命运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收束的世界线，这名为人联的铁腕扼住它，并整个地将它扯断！
她的经历放在整个军校的学员中也可以称之为离奇，所以面试的人联女军官都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这么说这一切就在一个星期前？我似乎能理解你的困惑，得知虫洞和另一个‘外星文明’的存在肯定对你的思想有巨大的冲击。坐吧，别那么紧张。”
嘴角带笑的女上校示意绷直身子立正的拉托洛娃中校稍息，但后者宁可保持苏式军姿。她习惯于这样的紧张感，尤其是面对上位者时惯性地服从——两人的对话目前还依靠着耳边的同声智能传译器，据说之后自己会被安排一场芯片和脑机接口手术，不仅能有利于自己的学习还能一劳永逸解决语言问题。
但，在脑袋里放金属片真的能行吗...中校赶紧掐灭这质疑的想法，不过在面对女上校的问题时她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
是啊，自己很快就被卡尼菲克将军安排到了首批“被选中”送往锡拉的精英人才，并被送去进行一场突击培训。
“第一天，我学习锡拉的历史和人联的知识，我原以为我们面对beta已经很绝望了，没想到锡拉经历的战争也如此惨烈，死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只有不过几十万幸存者。”
同样遭遇了异种的攻击，同样或者说锡拉更加不屈地抗争让她震惊，也让所有和她一样被选中的人无言。感同身受的痛苦加深了好感，也让她疑惑。
“没有领袖的到来，我们至死也找不到希望，所以我们选择追随他。”上校看出了她的疑惑，“你是想说，领袖也来自地球，但不是你们的地球，我们锡拉人也是人类但又不是地球人，这很奇怪是吗？”
是的这真的很奇怪，而且领袖的存在，真的会发生——几百万人的牺牲在一台量子计算机中缔造出一个信息生命的事情吗？我还以为这只可能是狂人的呓语或者三流小说家的妄想呢。
“小说才要逻辑，现实不需要。在你们遇见beta前也不会相信太空虫子摧毁你们的家园吧？”
接着，女军官摘下了军帽，正是我们的老熟人，前月球基地负责人，巴德的老婆沙曼。
“你会有这些疑惑很正常，军校会有课程进行解释，老实说我们处在一个宇宙的大降沉时代，危机四伏，所以我们需要你们，你们也需要我们。领袖会拯救你们家乡的，就像拯救了我们一样。”
拉托洛娃认真地点头，接下来的就是一些日常了。
适应性学习教导了她们锡拉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但书面的学习比起穿过虫洞后的亲身经历根本毫无意义。她们这些地球人在抵达锡拉的瞬间便被眼前宏大的钢铁建筑给包围了，人联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钢铁胜过砖石，也许是因为产量太高，冶炼钛钢的成本比砖石水泥还低？又或者是李悳设计的智能化综合都市整合了太多的系统所以青睐鸟巢结构？
不管如何，除了一层的人行道是聚变离心机的废渣黑曜石铺就，稍微走上一座天桥就进入了一个钢铁的迷宫。人类在远离大地，因为地面上满满全都是以最高速飞驰的无人电车，道路上每一公里就有一座微波输电站给这些车辆供电——这些重型卡车开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彼此贴着尾巴，但无人道路和自动驾驶就像齿轮一样将这一切紧密结合，哪怕没人也都流畅运转。
火车在真空管道里奔驰，大型运输机几分钟就飞过一架，城市的楼房间安然穿梭着密密麻麻的无人机，所有工作都是自动化的，一路下来根本没见到过几个本地人，也许这就是终极理想？人民摆脱了低效劳动的束缚，将自己的才华运用到有价值的创造性事业上？
在参观时，如果自己没眼花的话她看见了亚佐夫元帅，还有一群过去只在广播电视里看见过的那些权贵，他们在不住地感慨：“我们没选错，我们没选错！”
在文明等级的差距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们乘坐了跨越大陆，赤道，以及海底的真空管列车，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一座位于赤道上正在修筑的建筑，那似乎是一座塔，明明已经比她见过的最高的山峰还要高了，却还在施工，仿佛要通到天上去。
奇观，如此之多的奇观，颠覆她的想象并将一种名为力量的东西镶进了她的脑子里——
“这就是人联？”
“人联，全称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我们的宗旨也与这个名称一样，在大坍塌时代，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风险，我们必须团结所有人类，统一我们的步伐以追求文明的长久延续。而现在，你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拉托洛娃中校——严格来说你的军衔在人联军队中是不受承认的，除非你达到了我们的要求。不过眼下的问题是。”
沙曼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经历了这么多，你有何感想，说实话。”
这是表忠诚的时刻了，她试图集中注意力把一篇准备好的腹稿大声念出来，但，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有些迟疑。
“我看到...锡拉的繁荣，和平，你们的力量。”
不知为何，她选择说心里话，一开始结结巴巴，但说着眼泪也随之掉落，再也控制不住感情。
“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家乡也能如此繁荣，和平，我们再也不必让不该战斗的人，让孩子去面对敌人，我们不用抛弃弱者，我们不用担忧生存...我们能好好活着，像个人一样。”
话语不长，但良久沉默。沙曼悄悄地关掉潜意识投射器，咳嗽了一声。
“我是否可以理解，这就是你加入人联舰队的理由？”
得到承认后，沙曼的手放在终端上，“通过”的绿码亮起后，这条讯息将一路传达到人联舰队军校，而沙曼上校也站起身来向拉托洛娃伸出手。
“欢迎加入舰队，孩子。”沙曼与她的手握在一起，轻柔道。
就在她们的头顶，天花板上的模拟屏开始显现出光芒，虽然此刻还身居地面，可她们抬起头来就已经被一个无限的天穹所笼罩。
那闪耀的繁星远在天边，而灼目的太阳似远似近地在深空中熊熊燃烧，举目向前，目光跨越38万公里，苍白之月上正亮起一盏灯，一束明光向着锡拉直射而来，好似引路的灯塔。
而这锡月之间有着一条由几十上百艘排队行进的巨舰尾焰组成的萤火航道，远看很近，近看彼此都有上万公里。它们都按照规范在唯一的航路上行驶，架起星球间的桥梁。
可是，有那么几个光点，它们不按照标准航路行驶，而是像自由的鲸鱼在虚空中游弋，那梭形的修长舰体穿过金星轨道，借引力回旋完成一次行星交互航行的训练，然后打开炮门，一门门巨炮亮起闪耀的光芒！
“人联太空舰队为你的到来感到骄傲，同样我们也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因你是舰队的一份子而感到自豪。”

PS：上午要去医院，肯定还会持续几天的。我知道，连续几天没更新挺让人担忧的，很多作者都说过类似的话，然后消失不见。
我不立旗，我行动。

第一百六十章·我们舰队的光明未来

前往太空的道路遥远而漫长，这，理所当然。
乘坐天地往返机前，请务必穿好硬式宇航服，拉托洛娃中校...啊，现在她的军衔被冻结，并因为是学员转为了预备役。和同学们一样她老实地扣上了氧气面罩，在容纳三百人的宽阔机舱里满是前往月球基地的人员，他们彼此互不认识，并且其中掺杂了锡拉本地人和自己的老乡。
怎么说呢？文化差异？双方彼此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还未太多做交流，但据她的观察，锡拉人们普遍开朗活泼，对于她们这些地球人充满了好奇。你可以很容易区分出两者，因为那种自信和独特的气质是自己等人所不曾拥有的，面对他们地球人普遍有些自卑。
而且，锡拉人实在是太高太强壮了...男性平均一米八五，女性也在一米七八以上！因为人联建立后采取的不分种族的混居，并且为了诊治战后流行一时的“肺部锈蚀症”和基因突变，李悳推广了基因修正疗法，锡拉人的外观总能看到三个人种的特点，并且美丽大方——也许这就是人联解决种族冲突的方法？
自己的锡拉之行就像一场旅游，太多眼花缭乱的东西让自己应接不暇，但行程是确定的，当庞大的空天飞行器划过几公里的跑道冲上天空时，你还会感觉和普通的飞机没什么两样，就是减震和静音十分良好，不过当天鹅状的空天飞机飞到同温层时，飞行器的机翼开始折叠，变成了一个锐角三角形。
广播也适时的响起：
“第一次上太空的乘员务必把身体贴合座椅，注意，本机即将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启动座椅的压力舱！”
一个半透明的盖子扣下来罩住所有人并注入了凝胶状物质，伴随着红灯亮起，拉托洛娃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力将她死死地按在座椅上！
成为星际文明的前提就是自由地出入外太空，但并非所有人都有宇航员的体质——有也没用，比起化学火箭人联飞行器已经开始普及聚变引擎，没有任何血肉之躯可以承受宇宙速度。穿梭机尾部的聚变引擎点亮并极速喷出澎湃的等离子流，骤然加速让机体外壳包裹在一层红色的冲击波中，三百号人咬牙忍耐这艰难的初期加速，机身的震颤反映在凝胶上就是一圈圈激荡的波纹，是这玩意保护他们免于被粉碎的下场。
但是当你的身体已经将惯性与飞行器保持一致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作为战术机驾驶员拉托洛娃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当压力舱抽干放下后，她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的表现令锡拉的伙伴们啧啧称奇。
“本机已经摆脱锡拉重力圈，正在加速前往月球。在未来的12个小时内各位可以自由活动，休闲区在二层，但请注意，任何连接锡拉网络的行为都将不可避免受到距离延迟影响。”
乘员们纷纷解开安全带，在没有重力的环境下一拍座椅便轻飘飘地上浮。许多新人嬉闹着感受着浮空的乐趣，但拉托洛娃没有，她此时正听着周围人的对话——她迫切的想要学习到更多的知识。
“我还以为我们要去永恒之城换乘宇宙飞船呢！”这句话里充满了遗憾，“真正的，能加速到第三宇宙速度的飞船，而不是这个穿梭机！”
“拉倒吧，才前进二的穿梭机刚才你脸都白了，想坐能前进三的飞船，你以为你是赛博格还是有资格穿动力甲？”
回答的人说的没错，基于成本与安全的考虑，除了战舰能以前进三即150公里每秒的飞船大多是运货的无人飞船，在颁布了航天法后常规人员的出行转交给安装了聚变引擎的穿梭机完成，这无疑也是一种进步，但还是让人免不了失望。
闲聊进一步进行：“你们知道吗，其实黄昏级战舰的改进型，也就是我们未来要操作的型号，如果全功率启动，是可以持续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十五的！”
“那岂不是1.5万公里每秒？我的天啊，工研部的人真是群疯子，这样我们以后岂不是可以航行到外太阳系了吗？”
“能当然是能，但问题是，加速减速的时间都要以年为单位，刚加速完就要减速了。搞不好出一趟远门好几年，你回来孩子都几个了...得，我开玩笑的，不过既然决定加入舰队，那就得和过去的生活说再见了。”
“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奇怪时代啊。”有人感慨，“我们莫非已经进入旧时代科幻小说里那样，靠冷冻技术开拓宇宙的时代？那种不同时代的人相处在一起，彼此跨度甚至上百年，爷爷和孙子一起工作...那该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啊，伦理和道德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一觉醒来儿孙满堂，然后因为隔了好几代的血缘，你还能和你曾曾曾孙女约会...等等，我不是变态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们聊的话题离自己很遥远的样子，在这里似乎给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已经没有地球什么事了,除了自己等人的存在，锡拉人并不关心...
“我们未来的舰队可是要前往地球的，光速的百分之十五怎么可能足够！”
一个声音响起，压过了其他所有人——
“常规航行只是用在战术层面的机动，你们动动脑子想想，如果工研部没有找出超光速的办法，我们怎么可能接到前往地球的任务？”
超光速，对呀，我们不是已经在地球开了一个跨越25光年的虫洞了吗！学员们兴奋了起来，刚刚发言的那人也振奋道：“想象一下吧！当那个时刻来临，当我们庞大的舰队从虫洞里浩荡开出，莅临地球的上空时！”
“就让黎明之锤的烈焰横扫地球上的每一处战场，就让正道的光照耀大地，就让从天而降的轨道轰炸夷平那些该死的beta，血祭锡拉与地球每一个因这些怪物而死的冤魂！”
有人振臂叫好：“说得好，这就是我们舰队该干的事！”
“如果真有虫洞能把我们带过去，能用舰炮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让战士去拼杀呢？”
领头人意气风发：“这就是我离开卫军的原因——舰队，在未来舰队才是人联力量的基石！”
新兵种的学员们激动地讨论着，丝毫没有想起自己现在不过是连基本的训练都没完成的菜鸡。是的，太空舰队从诞生起便是人联的基石，但人联现在的舰队力量到底如何了呢？
“根据计算，给黄昏级战舰安装虫洞发生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舰队军校的学员们还在路上，而此时的月球，在距离基地上百公里的一处巨型环形山上，亚当·菲尼克斯博士带领着一群穿着宇航服的科学家正在视察此地的造船厂。
基于环形山所建立的船厂由巨大的钢铁支架深深扎入地层，并向上蔓延成有类鸟巢的结构并被玻璃覆盖成一个真空半球体。闪耀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起落的升降机中便伴随着飞翔的工程无人机，人联特色的自动化让此地显得即热闹又冷清。
太空战舰必须在真空中建造，而永恒之城的船坞现在已经转为越来越急迫需要的工业飞船，那么军用造船厂的位置便转移到了更不受空间限制的月球上。在克服一些技术上的难关后，在这座临近巢穴遗址的地方工研部雄心勃勃地铺开了能同时建造10艘战舰的巨型船坞，顺着钢铁的支架向上看吧，直径有两百米的环形3D打印机正旋转着用它的喷口“编织”出一艘飞船的轮廓，虽然缓慢，但就像藤蔓上的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
弱者才用模块化拼接，咱们人联造船就讲究一个一体成型！你看正在船坞里进行升级改造的广域静默号它们，人联的船特点就是外表光滑，如同瓷器般优雅，所有设施都收在外层甲板下。
由李悳敲定的造型和传统科幻里的棱角分明画风截然不同，这些都是经过科学的计算，一体成型最大化强化舰船结构强度，截然一体的外壳不留下任何一个防御上的漏洞。这是非传统的设计，如果拿光环举例，UNSC的大方块常常是大多数人心目中飞船的典型，可人联流线型的画风反而类似星盟。
你问原因？因为咱们舰队的主要武器是不依赖舰体中轴的轨道加速炮，而是黎明之锤啦！
但这些不是恩斯格要关心的事，舰队正在建设，如果加上之前的四艘，最迟半年后一支由十四艘主力战舰组成的舰队就能成型，到时候人联的力量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MUV地球的工作缓慢，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其关键便在于我们是否能用绝对的力量消灭beta，并来粉碎地球势力的侥幸，而那唯有舰队。我们做了一切可以做的工作，但无法将舰队移动到25光年外便毫无意义。”
“但，主管阁下。”亚当·菲尼克斯叹了口气，这时空的距离又岂是那么好打破的呢？
“我们在地球上开出一个直径八米的虫洞，靠的是环绕锡拉赤道的加速器和整个星球半数的能源！如果要开启一个能让黄昏级战舰通过的虫洞，规模是指数级的，同比例下那需要一个能囊括锡拉和月球的加速器才能做到。”
为什么不就让开拔到地球的陆军来收复地球呢？
“仅靠陆军，他们很快就能发现我们没有办法大规模向地球投送力量，过小的虫洞限制着我们的行动，虽说依旧能行，但必然导致遍布全球的反抗，人联没时间在当地打一场费时费力的治安战！”
不仅如此，这还涉及到人联行动的正义性——咱们怎么可以用强迫，用枪口抵着人家脑袋的暴力方式来团结人类呢？这不政治正确啊！
“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
恩斯格不再犹豫，指着他们头上的星空——
“用不着在家门口做，我们造一个环太阳的加速器！”

PS：我回来了，开始逐渐恢复常态喽。

第一百六十一章·此事平平无奇

星空浩瀚，我等却难有立锥之地。
在我儿时，我凝望繁星曾相信这宽广的宇宙该拥有足以容纳所有思想，所有政见，所有利益的无限胸怀，它的慷慨和广阔能制止纷争，人类将有希望建立繁荣的和平。
“但成年后我发现，宇宙是广阔的，但人心是狭隘的。”
吉翁·戴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借助酒精安抚自己疼痛的脑仁。太多的烦心事让这位正值壮年，原本满怀热忱的理想主义者的情绪有些忧郁，但他不是个脆弱的人，很快便重新振作了起来。
吉翁·戴肯，他注定是要站在时代浪尖的男人。从他37岁起开始便参与殖民卫星运动，这坎坷的一生中他受过多少次追捕，躲过了多少次暗杀！在这宇宙纪元58年，他早已正视过淋漓的鲜血并毫不在意个人的生死，只要side国家理念这团烈火还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便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议会那边，以德金·索多·扎比为首的议员们正在号召民众举行反对联邦的游行，他们已经打出了组建side3自己武装力量的旗号，民众的热情十分高涨...但，这样真的好吗？”
好友兼亲信的金巴·拉尔如是对戴肯说，和始终坚毅的戴肯，以及高傲的扎比不一样，拉尔是个温和的人，他的心就像他的体格一样大度。正因如此戴肯把拉尔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去参与太多的政治活动，所以在听到好友的话后叹了口气：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德金做的也是我会去做的，不过，他太急了。”
戴肯站起身来，从这座位居卫星内最高的官邸建筑里，透过落地窗户他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翻滚”的世界，一个没有上下，没有平面的世界。这里建筑林立，房顶对着房顶，圆筒状的“世界边缘”把三千万人包裹在其中，漂浮在半空中的导航灯指引着川流不息的飞车群——这里是side3殖民卫星群的首府，也是自己希望燃烧的地方。
“要让联邦正视我们的力量，那就一定要团结广大的人民，让他们去追求自己应有的权力。拉尔，我从历史中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唤起人民对自身价值的觉悟才是真正的胜利之道，因此我们才能和顽固不化的守旧势力抗争。”
拉尔笑了：“你总是这么说，每一天，每一年。”
“哈哈，我又开始啰嗦了。”戴肯摸着自己的胡子大笑着，“我要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初心。”
然后皱起眉头：“但我担心我们有些伙伴们已经忘记了，我担心他们已经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甜头，把我们的事业变成为自己谋利的借口。”
老实的拉尔没有多想，但戴肯指着窗外：“就拿组建我们自己的武装来说，这是必然的。我不是傻瓜，宇宙居民应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然后以此为支撑让联邦在武力和谈判中更倾向后者。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激进的动作很可能迫使联邦采取强硬手段，造成无辜的流血。”
“我们的斗争应该是团结的，有序的，正义的。我们在side3开展我们的事业，但不是单单为了为了自己，还有1号到7号所有的宇宙居民。就算是在地球上，在联邦政府中同情殖民卫星人民的人也大有人在，联邦内部也有改革的呼声，这才是我们的力量，去团结朋友而不是塑造敌人。”
“你是说雷比尔先生吗，他确实是位可敬的人。”拉尔赞同道，但也十分惋惜，“不过联邦是头固执的蛮牛，像雷比尔先生这样的人太少了。”
“是啊，太少了，所以我们还是要靠自己。”戴肯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有没有联邦那边的消息？”
“有，但很奇怪，就算德金在组织抗议活动，联邦似乎暂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这里。”
拉尔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在触摸屏上敲打几下。这间不大的办公室，挂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仪在雪白的墙壁上照射下PTT的简报。自从进入宇宙时代后，为了加强对各个卫星群落的管理，联邦花了大力气投入到通讯系统的建设上，由此催生出了名为“万联网络”的技术，通过大功率卫星和激光光谱传输连接宇宙和地球。但是这本该可以催生出产业浪潮的新技术却被联邦当做重要军事手段牢牢把握在手里不予开放，他们借此来达成信息流通的限制让殖民卫星群们彼此孤立，对此戴肯十分不满，他来到side3后就大力推动开发自己的通讯网络，并希望借此向广大人民传播自己的思想。
“虽然还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联邦宇宙军舰队有加强向外太阳系巡逻的迹象，联邦政府也在主持贾布罗的会议，几乎所有高级人员都被召集。”
“我们访问了联邦网络，推测与格林威治天文中心最近观测到的异常天文现象有关。”
“异常天文现象？什么样的异常天文会让整个联邦的决策层这么慌张？”
他们当然会慌张，因为人类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的事情——自己周围熟悉的星空，变了！
遥远的，几十上百光年外的星空，那些人类曾经熟悉的星象，星座们，它们的光谱在一夜之间变得模糊，变得难以观测，就好像人类的天文望远镜集体故障般。
而且对于宇宙居民们来说，他们压根不需要天文望远镜，仅仅只需要在殖民卫星的开放区用自己的肉眼向外面看上一眼，虽然浩瀚的繁星依旧，可是...
闪耀在天幕间的星星们，变得更多了。
让我们将视野从此地拉回锡拉星系，在月球基地的工研部中心，人联最优秀的头脑们正聚集此地，靠着大脑内的植入芯片不见面地在一个通讯频道里争吵着，争吵的核心很简单——
“为什么要建环日加速器？你们测算过太阳的周长，考虑过接近恒星表面的温度和辐射吗？这可不是发射几颗一次性卫星那么简单，在那种环境下黄昏级的装甲板都无法抵御不间断喷射的太阳风暴，我们的技术远达不到！”
“各位，这个课题交给我们不是让我们讨论可行性的，是要我们想办法去完成的，你们都知道这有多重要，一个稳定的虫洞发生器是我们未来发展的必需品。”负责人苦口婆心地试图凝聚起团队，“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见得少吗？当初企划轨道电梯时，不也说不可能吗？”
“我只是据实讨论，阁下，比如——我们为何不放弃疯狂的，堪比戴森球的环日加速器，转而在金星附近进行建设呢？同样可以利用太阳的能源，且不依赖传统的构型，建设一条直线加速器的难度会小很多。”
恩斯格博士开口就是一句“环日”的话实在过于沉重，但现实如此，对人联的科学家来说不管是乐观者还是悲观者都知道——怎么做不重要，重点是一定要做到。
一名科学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半是抱怨地感慨道：“我都快麻木了，这些日子来我们都在干些什么？太空飞船，太空城市，轨道电梯...我们在十年里干了过去100年内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这时，来自月球天文观测中心的报告传到了终端上，负责观测的人工智能向工研部发来了最新的结果——
“星区E，编号0079号区域发生‘光滞’现象，初步判定为一次小规模空间降沉现象。”
若是早几个月，还能引起人联科学家们的重视，但随着观测到的降沉现象越来越多...
“此事平平无奇。”

PS：还在恢复期，更新节奏不稳定，大家还请谅解。
想写出戴肯这个人费了我很多脑细胞，说实话，不好写，还是搞快死吧。
人设好像离原作还有些距离？批评请温柔点哈。

遇事不决？工研部科学研究一览

一·量子调控——
量子调控研究的目标是认识和了解量子世界的基本现象和规律，通过开发新材料、构筑新结构、发现新物态以及施加外场等手段对量子过程进行调控和开发，在关联电子体系、小量子体系、人工带隙体系等重要研究方向上建立突破经典调控极限的全新量子调控技术。
1．在半导体、铁磁/半导体、稀磁半导体/半导体结构中自旋产生、注入和调控的物理原理，发展适合器件应用的自旋极化产生与注入的有效方法，探索自旋电子器件。
2．关联系统中多种有序相之间的竞争和量子相变，包括电子或原子的电荷密度、自旋和轨道自由度的相互作用与竞争所导致的非常规超导态及赝能隙效应。
3.探索和制备具有新量子特性的材料，注重加强过度金属氧化物，巨热电效应材料，巨光学非线性材料，超导体等。
该项目人联已有基础，基于李悳自己对legion的自我逆向工程，实验性光量子计算机已经开始了初步的运用，其功效之强大填补了李悳缺席的科研项目——他本人专注于军事网络和民生系统的建设。量子计算机的加入让人联科研的效率产生了爆炸性进步，而这也是锡拉凭什么能靠较少的人口获得如此进步的主要原因。
二·量子信息学——
量子信息研究的目标是在量子通信的核心技术、材料、器件、工艺等方面突破一系列关键瓶颈，初步具备构建空地一体广域量子通信网络的能力，实现量子相干和量子纠缠的长时间保持和高精度操纵，实现可扩展的量子信息处理，并应用于大尺度的量子计算和量子模拟以及量子精密测量。
构建跨星系安全通讯的基石是发现MUV地球后加速推进的项目，但我们并非是一张白纸般地从零开始，李悳解放了思金人技术并配合风信子号回收的设备，让我们能以相对高的起点进行。而量子信息研究除了解决超光速通讯的难题，还涉及量子计算机编程，信息存储，并催生了基于量子计算机的仿神经网络架构人工智能项目。
三·弦理论
弦理论主要试图解决表面上的不兼容的两个主要物理学理论——量子力学和广义相对论。弦理论最开始是要解出强相互作用力的作用模式，但是研究发现了所有的最基本粒子，包含正反夸克，正反电子，正反中微子等等，以及四种基本作用力“粒子”（强、弱作用力粒子，电磁力粒子，以及重力粒子），都是由一小段的不停抖动的能量弦线所构成，而各种粒子彼此之间的差异只是这弦线抖动的方式和形状的不同而已。
弦理论会吸引这么多注意，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它很有可能会成为终极理论。目前，描述微观世界的量子力学与描述宏观引力的广义相对论在根本上有冲突，广义相对论的平滑时空与微观下时空剧烈的量子涨落相矛盾，这意味着二者不可能都正确，它们不能完整地描述世界。而除了引力之外，量子力学很自然的成功描述了其他三种基本作用力：电磁力、强力和弱力。弦理论也可能是量子引力的解决方案之一。
你们知道的，掌握大一统理论是人联所渴望，基础科学的进步带来的是整个文明的升华，我们势在必得。
四·暗能量
十几章前已经讲过了，不再赘述。
五·粒子学
基本粒子分为玻色子和费米子两大类。费米子是像电子一样的粒子，有半整数自旋(如1/2，3/2，5/2等)；而玻色子是像光子一样的粒子，有整数自旋(如0，1，2等)。基本粒子中所有的物质粒子都是费米子，是构成物质的原材料(如轻子中的电子、组成质子和中子的夸克、中微子)；而传递作用力的粒子(光子、介子、胶子、W和Z玻色子)都是玻色子。
虽然玻色-爱因斯坦凝聚很难理解也很难制作，但它们也有许多非常有趣的特性。比如它们可以有异常高的光学密度差。一般来说凝聚的折射系数是非常小的因为它的密度比平常的固体要小得多。但使用激光可以改变玻色-爱因斯坦凝聚的原子状态，使它对一定的频率的系数骤增。这样光速在凝聚内的速度就会骤降，甚至降到数米每秒。自转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可以作为黑洞的模型，入射的光不会逃离。凝聚也可以用来“冻结”光，这样被“冻结”的光在凝聚分解时又会被释放出来。
粒子间的各种弱相互作用都会产生中微子，而弱相互作用速度缓慢正是造就了恒星体内“质子-质子”反应的主要障碍，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中微子能轻易的穿过普通物质而不发生反应。中微子被认为是极具潜力的，相对于点对点，使用条件容易受限的量子通讯，科学家和军方一致认为中微子很有可能在未来取代无线电，但如何让中微子能携带信息，并且能被收发，这还是个艰难的课程。
是不是没看明白？没事，我也没明白，吹就完事了。
那么，谈一下基于上述技术，人联当下的最高科技——仿神经网络型量子计算机智能。
AI是个危险的科技，基于量子计算机的它们或许还不是真正的生命，但是从它诞生起人类已经无法对它进行分析。依托量子计算机的超级计算力和无穷无尽的数据收集速度，我们无法判断它们会学习成长到什么地步，并演变出什么样的算法，产生什么样的逻辑——AI毁灭人类是有客观可能性的，不要拿人类的情感去理解它们纯粹的逻辑，它们没有荷尔蒙和激素，不在乎你的爱也不在乎你的恨。
但我们迟早要研究AI，一项技术摆在面前，断没有拒绝它的理由，尤其是我们迫切地需要增强自己力量的当下。
何况，人联有李悳这个绝对保险，所有的AI都与李悳自身产生连接，李悳随时可以关闭，暂停，修正它们的运行逻辑，或者直接抹除。
以下是人联主要的三个阿尔法级人工智能（阿尔法指“初始”，代表它们是第一批）
（1）代号“干扰素”，指挥型AI
干扰素是由多量子位量子计算机搭建的量子神经网络人工智能，被用于测试指挥无人试验舰，因为无人舰由自动化设备进行维护操作，不用考虑生命维持，可以超过正常舰船的作战水平，但最终证明以人联现有的科技来看纯无人战斗舰局限太大，项目的研究还在进行中。
干扰素作为战争AI在设计制造之出就被定义为基于逻辑运算的舰队指挥系统，同时干扰素也负责宇宙舰队学院的协助授课，其一开始作为舰长出现而不是作为舰队指挥官的出现是因为其刚刚诞生，数据不足且人联并没有经历过舰队战，所以相当长时间都在进行模拟演算以完善最终协议计划。在医学上干扰素具有抗病毒、抑制细胞增殖、调节免疫及抗肿瘤作用，而怀着相同理念设计的AI干扰素是一款初次尝试用AI取代人类指挥官的举动，干扰素是人体对抗外来病毒等也可以对抗人体内部病变的一种手段，作为人联的战争ai守护人联是其重要的职责。
海量的数据库，辅之以每秒上万场实战模拟演算，已经让任何人类指挥官无法在无过量资源的情况下战胜了。干扰素的存在是人联一次即为冒险但必要的尝试——它证明了一个基本的道理：随着技术的进步，战争已经越来越接近数学而非艺术，这令人忧心忡忡。
（2）代号“海德拉”，攻击型AI
人联唯一为陆军设计的作战AI，海德拉就是一条九头蛇，它最高能同时给10万个作战单位（士兵，载具，无人机，导弹）下达指令或直接控制。它遵循着“最大化伤害”的原则来协调战场火力，计算战场态势并给出相应地战术建议。
可以说，海德拉是人联基层指挥战术网络的智能升级版，它并不取代战地指挥官，但是有它在的战场作战效率往往能有百分之三十的提升。
该系统资料不多，且还在测试中，因为演习发现海德拉不遵循人类的战争原则，不考虑俘虏，环境破坏等因素，时常进行过量杀伤，正在重新评估其运行逻辑。
（3）代号“银白环带”，后勤型AI
银白环带即为锡拉轨道与中央舰队防御体系“银白环带”，她是一位女性，作为管理AI她是唯一拥有素体和拟人外形的，其社交和心理学诊断脱机数据库能让她与人类毫无阻碍地交流，她观察人类并学习，且不断深化其模仿能力。
银白环带最常出没在月球基地舰队军校，在那里“她”是学员的生活管理者。
注：银白环带作为学院的老师和心理疏导者，但发生过职责僭越的举动。事后的调查结果为“她用自己和男女学员为试体进行情感实验”以收集数据。
该行为已禁止。

第一百六十二章·再见，阿拉斯加

当救世主不是说你就该慈眉善目，温言细语是个人人都爱的老好人。
作为站在高处俯视这个世界的领袖，你不可以期盼每个人都能有你一样的眼界，不可以去追求“相互的理解”，有时，只是单纯地下达命令，监督他们完成工作，无视那些抱怨的声音——当他们费尽辛苦达到了你的要求，他们自然会发现自己因完成你下达的命令而规避，解决了多少可怕的后果。
或者装作没发现。
越是负责任的领袖，所要承担的必要...与不必要便越多，这是一条彻底的孤独之路，是一条通往暴君的不归路。
“这些人绝不会感谢我们，哪怕我们是在把他们从歧途上纠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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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兵瓦西里跟着罗曼诺夫中尉，机动步兵们排成一条长队踩着啪嗒啪嗒作响的靴子从安克雷奇的大街上走过。好消息是他们打赢了，坏消息是第一个攻进城里的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一支神秘的部队嗯？我就知道新苏联充满了迷团，自己打了一场神仙仗，都还没弄清楚干了些什么就打赢了，连里最重的损失就是几个菜鸟在急行军中摔伤，老实说他还以为必须要打几场硬仗，一直琢磨着怎么找机会开溜去找本地的同僚们呢！
现在...就这么赢了？
安克雷奇的城市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但到处都可以看见激烈的战斗痕迹。机动步兵们一路看着被不明物器灌顶轰爆的坦克装甲车，被打穿的房板啧啧称奇，当他们跨过满地的尸体时，瓦西里有了发现。
“路障和掩体都没有被破坏，但驻守的人全死了！”
“这真是我们的人干的？”
随手拉过几个怯懦的围观群众，从目击者那得到的信息拼凑起一副“钢铁巨人飞檐走壁”的画面，士兵们大为好奇，胆大者直接跑去问明显心里清楚的罗曼诺夫上尉，却被后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干好自己的事，这些不是我们戍卫部队该操心的，我们只是些二线单位，等有一天你们亲眼目睹就明白了！”
不知道为何发火的上尉似乎收到了消息，沉默半晌后愤愤道：“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怎么了，连长？”瓦西里美国式地耸耸肩，“新任务？”
“对，新任务！”
罗曼诺夫上尉黑着脸喝令住行军的队列，他不会去质疑自己的上级，于是将这个消息通告了自己的部下。
“各单位注意，上面命令我们，撤退，撤退回堪察加！”
什么？
士兵们惊讶了，但当他们听到命令的内容后，这些基本由非俄罗斯族裔组成的军人们开怀大笑。
瓦西里的同僚，没少和他练习搏击的哈萨克士兵笑得脸色有些狰狞：“他们也有今天，活该！”
很快就轮到安克雷奇们的民众惊讶了，因为来自堪察加的消息清晰而明确——他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一架直升机飞过城市的上空，一项广播向着所有的居民循环播放。
“总撤离，所有苏维埃公民，应当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去为国效力！美国已经中断了阿拉斯加租借条款，所有苏联公民将由戍卫武装力量护送，返回堪察加，重复，返回堪察加！”
阿拉斯加，人联从一开始就不想要，那是一张前苏联签署的协议，而根据人联法理，我们并非是继承苏联的法统，所以根本没有维持这项协议的任何动力。
引爆这一切的是育空堡的袭击，所以在怒火万分，确信苏联是始作俑者的米国大使拿协议来威胁齐格弗里德时，我们的代理执政很是在对方面前火上浇油了一把，然后...本世纪最大的外交灾难爆发了，本该是用来刺激苏联，用来做最后威胁的底牌，对方不仅不怕，还一脸期待。
对，就是这样，撕毁协议啊，正好最近人联要向世界开拓，急需人力，你不撕毁协议我还没理由把窝在阿拉斯加的人拉回来呢！他们是以正当名义迁徙过去的，而且从人道主义的方面来说，我们不可以强迫人们搬离自己的居所。
可是既然房东不租房子了...
“开门，我们是戍卫军，来接各位回家的！”
瓦西里伸手在门上砸了几下，没有反应，看得一旁的哈萨克小伙一脸不屑道：“让开，敲什么门，跟个娘娘腔似的。”
不到一个小时，身份就从远征军变成“搬迁公司”的瓦西里摸着脑袋让开一步，且见哈萨克小伙在外骨骼助力下提着他那把换上链锯模块的骑兵步枪，拉响链锯“滋滋”地砍在门锁上。
门锁碎裂后紧接着就是一大脚，三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气势汹汹地冲进去，迎面撞翻了前来阻挡的中年人，不由分说先口述一遍命令。
“你们这个街区的人，全都归我们小队管，现在给你们五分钟收拾行装...该死，哪有那么多时间，马上跟我们走！”
“不，我们不走，滚出我的房子...啊！”
抗议的男子再次哀嚎倒地，瓦西里赶紧按住哈萨克小伙：“冷静，上面说了，态度要和气，不准动手。”
“我很和气，可他就是不听啊！”战友愤愤道，然后又踹了一脚，“我也没动手啊...这些人当初离开堪察加腿脚那么利索，现在怎么挪不动了呢？”
“我数，3——2（上膛）——嗯，这就对了嘛，知道怎么走路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哦？哈哈，原来你还有两个女儿啊！”
“不，求求你，不要...”
“妇女儿童上面有飞机来接送，快点，要什么行李，房子都不是你们的！”
相似的景象到处都在发生，抗拒和反抗当然不会少，怎么处理只有看个人。军事法令的约束力由巡查的宪兵和政委来执行，但会流多少血我们不敢臆测，毕竟办事的也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来自堪察加，作为曾经对抗beta最广大的人群。
这群人大多没有文化和教养，有的只是军队的铁律来约束，至少，约束住他们过往民族主义的仇恨不要化为野兽。他们一向憎恨这些阿拉斯加的特权阶级，如今虽然不能用鲜血洗刷，但少不了因为自己高过一头而扬眉吐气。
而我们换个角度，从阿拉斯加的居民们来说，他们或许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人是渴望安定的，让他们来这里的是苏联，现在赶他们走的也是苏联。全副武装的士兵砸开大门，把他们赶到大街上，塞进负责撤离的车辆里一股脑运走，他们咒骂，他们哭泣，抱怨着命运的不公。
但看守他们的士兵却冷眼相待，在他们的角度看来，被从家里赶出来，妻离子散的境遇又如何？和自己这些非俄族裔的经历对比起来，至少这些人一辈子都没活在beta的阴影下。
“当初，我们被你们这些俄罗斯士兵用枪逼着，现在反过来了！命运真是给我们开了个玩笑。”
哈萨克小伙笑着笑着就沉默了，局势的逆转令人开心，但更多的是勾起心里的伤心事。在一边看着的瓦西里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现实吧？”
现实...现实就是堪察加要准备迎接500万人的大迁徙，这不是个小工程，为了执行这一任务决策者们派出了海军和所有的舰船，并再度调派十几个师的兵力赶赴阿拉斯加。民政系统也高强度运转，毕竟，他们得为多出来的几百万嘴巴提供粮食。
“这些人会恨死我们的。”
米夏尔·亨特议员有些不太好的担心，但齐格弗里德一如既往泰然自若：“我们也用不着他们喜欢。”
喜不喜欢没关系，他们大可以恨北极熊这张皮，但这和我人联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现实的问题是，堪察加建立的工厂区在容纳本地人口后已经接近饱和，直接撤回几百万人，就算不考虑附加的矛盾问题，我们也不能养闲人，更何况——
“接近五百万，这可不是个小数字，锡拉总人口的两倍，我们得消耗多少资源啊。”
“五百万，很多吗？”齐格弗里德不满了，“不要总拿锡拉做标准，我们人联很特别。五百万人，对一个现代社会来说不过是一个大城市的人口罢了，只要我们想，这样的城市很快就能建起来！”
“是的，非锡拉标准是吧？我知道工研部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米夏尔吐槽道，而齐格弗里德突然来了兴趣：“不喜欢我？你知道吗，这次大迁徙，最支持的就是工研部了！”
在位于百公里外，北冰洋海上的一处未标记区域，迎着凛冽的寒风一架锤头鲨直升机呼啸着飞过海面，机舱里老怀大慰的庞贝总监微笑着看着下方自己的杰作。
一座...海上石油钻井平台？很像，但似乎又太大了一点，它宽阔的甲板铺满了钢板，负责浮动的区域一部分深埋水下，另一部分如同两艘并排的油轮所支撑，并将钢板延伸到更宽广的地方。如此宽广，甚至可以在上面修建一个不大不小的社区。
这样一艘平台还在移动，它缓缓地，以不超过5节的速度向北冰洋深处运动，透过海面上的浓雾，在雾气的中央处隐约可见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台的影子。
庞贝接通无线电：“深海采集平台，一号及二号对接实验开始，各单位做好准备。”

PS：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最近更新紊乱，大家见谅。

书群的新活动

正在尝试对不同手游及人气游戏角色的二次创作描写，以短文的方式进行正面或者侧面的描写，预设场景，由群友投票选定人选来进行互动。
主要是为了锻炼我的笔力，对人物，场景，服装和动作的细微刻画，语言对白的感情与心理活动描绘的相关能力，作为作者就该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不可以把自己限制死了失去创作的灵活性。
次要的也是群友老不睡觉，一天到晚发二次元，看了后嘴上说一句好了，实际内心毫无波动，就像一只只被阉割的公猫，明明都是比我年轻好几岁的人，却毫无朝气，令我痛心。
唉，你们这群后浪。
对了，更新上，大家不要担忧，最近是真的忙，总得有个先后。更新与否我都会说明的，不必顾虑，好奇那就来群里问我本人就好。
先进一群吧，欢迎各位，说实话你们这些看到现在的，看了这么久这么多的老读者进群我是放心的，你们了解剧情和设定，还有我的风格（大概），一来就能进入正轨。
最怕那种没看多少，甚至加群玩的，爷新，暴论。昨天有个“怀*者-恶**子”的家伙进群，开口就是一股自我中心的味道，被群友认出是个被锤圈挂过的毒瘤，喊我赶快踢了，否则遗祸无穷。
我的群终究是书群，核心是书，但总有不把这点当回事的。
我真的怪了，国家普及义务教育多年，为何就是无法减少这种人的数量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凡人皆有一死

枪声激荡，轰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在水泥的高墙下穿着褐黄色军装的士兵在狭窄的通道前布置下防线戒备着钢铁防爆门的对面——“咚！咚！”沉重的敲击声令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门锁的钢栓扭曲变形，铰链与墙壁的裂隙正在迅速加大。
“子弹上膛，做好准备！”
叛军军官喝道，从半个小时前对岸的美军基地遭到袭击开始，破坏迅速蔓延到中心的要塞。有情报指出要塞的核心已经沦陷，情况万分紧急，不过他们迅速在己方区域做好了布置，不管会发生什么，都...
“轰！”
一半的金属防爆门被炸开，沉重的铁块轰隆飞出摔在防线上，而从那门后窜出一个黑影，在士兵们反应过来前这影子就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
“？”
那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也没人看得清楚，不过在这疑惑的一瞬间门边有了新的动静。
一张红色的巨脸扒开大门，向着他们露齿而笑，从士兵到军官全都看呆了——
“beta...beta！发生一级泄露！”
育空基地要塞的顶端，一个人影向前踏出站在大楼的顶端。黑色的大衣衣摆在风中飘动，那双猩红的机械眼审视着地面，看着这硝烟弥漫的景象他嘴角含“笑”，这不是为了装逼，以李悳为中心他的义体释放着强大的电磁干扰场，摧毁当地驻军的无线电通讯。
战斗在进行，美军已经被压制，国联军队正在被瓦解，黑手们穿行在建筑的废墟间猎杀着每一个幸存者，他们冷酷高效地执行着奥利维亚将军的命令。已经被打乱建制的国联军队还来不及重新组织，就被一队队幽灵般出现在他们后方的黑衣人射杀，就算幸存的军官下令还击，他们那看似强大的火力总被诱导打到错误的地点，黑手愚弄着他们的战术，就像蜘蛛戏弄着蛛网上的猎物。
“今日必将有无辜的鲜血被挥洒，这并非我们所愿，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伊蕾娜从国联美军的基地杀入，目击者甚多，给他们以痛快的终结——我们的行动越是快速，未来的牺牲者就会越少。”
迈尔斯的臂刃深深地刺入面前士兵的胸膛，当他拔出时鲜血溅到了面甲上，染血的执行者把枪对准了混乱的国联士兵，和每个接到领袖信息的使徒一样，他们诵念着训诫扣动扳机。
“那正道的光照不进的黑暗，我等愿入，因人类的道是唯一的，为那遥远且必将到来的升华之路，我将点燃净化的圣火驱散黑暗，纵使手染鲜血，污秽蒙尘！”
在国联士兵撤退的道路上，无情的弹雨撕裂了鲜活的生命，提握着闪烁电弧的等离子焚化炮的黑手摁下扳机，背后的重氢储料罐喷出白金色的烈火——1500摄氏度的高温等离子混合空气中的氧气迅速膨胀，白色的火龙吞噬战场，窜进营区两边的房屋点起熊熊大火。
而黑手们漫步在火海中，他们的纳米护甲在高温下变得紧实而闪亮。卫军战团，包括现在组建中的戍卫部队，他们也许有地位之差但都是阳光下的力量，所作所为皆为表面正义，但黑手不一样。
黑手的训练最大的重心就是针对卫军。
国联军这边的抹杀已经完成——李悳计算着，齐格弗里德和米粒尖的谈判争取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要耗尽了，在失去了对育空堡的控制后，米军会怎么做？
他们会迅速撤出这个地区的兵力，因为红线的存在，因为自己放出了beta，他们会竭力止损。
但红线计划的中央管控电脑已经被自己格式化了，破解一个原始的集成电路计算机不过是眨眼的事，当他们发现红线计划没有发动时，他们会怎么做？
或许，就是上百架同温层堡垒用燃烧弹将这里彻底摧毁了，对面叛军的死活他们绝不会关心，阿拉斯加战争叛军失败后叶酒鬼就没有了利用价值，至于滞留育空堡的民众？
米粒尖不是慈善家，人联也不是。
结果在一瞬间就能得出，李悳看向河对岸的叛军控制区。
“十几万人呢，放弃他们？”
短暂的延迟后，黑手的部队收到了新的指令。
“所有使徒听令，我将beta全部引导向叛军控制区，它们将摧毁叛军的防御。从破口冲过去制造混乱和恐慌，把那群无知的羔羊赶出育空堡，我会调集一支戍卫部队来转移他们。”
黑甲士兵们没有迟疑，从高空看下去一簇簇黑影快速折返过来，而和李悳预料的一样，米军无心恋战正在快速撤离。
“羔羊盲目，无知，但这不是该死的理由，他们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
李悳也起身向前迈出一步，走出边缘便是高速的自由落体，但凌空中牵引的质量效应场包裹这具身躯以缓慢的滑翔降落地面。自己在这里呆了够久了，而今所剩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因为这件事，今天有成千上万的死难者。
“伊蕾娜。”
乱了，育空堡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战争突如其来降临到这里人民的头上，在叛军的控制区里正在上演一场惨烈的战斗，这里面有留守此地的叛军三个团，有从育空堡地下实验室脱逃的beta，还有一股，或者说两股未知的力量交织在了其中。
有一群人，他们混在阿拉斯加的难民中，在育空基地的警报响起的一瞬间突然掏出武器向守卫射击，在叛军的兵力调集去防御要塞的这个当口立即在城市中制造混乱。这些人挥舞起十字的旗帜，喊着自由的口号到处投掷简易的爆炸物和燃烧瓶。反应过来的叛军士兵立刻和他们展开交战，这些乌合之众似乎蓄谋良久，而且悍不畏死，一时间居然和正规军打的有来有回。
不过，就在这个当口，从育空堡中心的要塞区突然涌出了成群的beta，大量的战车级，甚至还有少数要击级涉水度过河流出现在叛军的军事区，猝不及防下被两面夹击的叛军士气瞬间崩溃，怪物冲进了叛军的营区，疯狂地吞吃它们所见到的每一个人类士兵，末日般的景象冲击着人们的神经，直到理智被彻底摧毁。
“美军撤了，他们抛弃了我们！”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秘书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带来的噩耗还不止这些：“驻军溃退了，城里到处在防火，这里已经沦陷了，beta正在向这边过来！”
房间里，叶酒鬼的那张胖脸几乎要拧成一团，房间里此事聚集了不少人，但不管是陪同的高官还是警卫，脸上都是一副被恐惧支配的表情。
“快...”他拧着酒壶，但颤抖的胖手笨拙地怎么也拧不开盖子，想要喝口酒压惊不得，满头大汗的叶酒鬼突然想起，“直升机，马上安排直升机，我们快跑！”
“跑，跑哪去？美国会让我们过去吗，发动这一切的堪察加就没想让我们活着，我发誓我们一起飞就会被对岸打下来。”
旁边的将军手按着额头，似乎预料到人生的尽头已在此处。
“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鬼话，晚了，完了，全完了！”
话音未落，突然旁边的窗户响起了破裂声——这里可是二十楼！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台上，那是一个小孩，一个个头娇小的女孩正蹲在窗边，用她那双大眼睛打量着屋内的情景。
“杀手！”
叶酒鬼叫了一声，一旁的警卫抬起枪来，但不待他们扣动扳机，突然又是一声巨响，房间的门粉碎开来，一个高挑的身影踹开门迈步进来，没有管屋里的人，她和窗边的女孩对视一眼——
“伊蕾娜！”
“姐姐？”
伊蕾娜吃惊中又有无限的惊喜：“你不是回锡拉了吗？”
对着自己的妹妹，奥利维亚将军露出绝美的笑容：“我又回来了，那个男人说你需要我。”
那个男人？伊蕾娜懂了，可是房里的其他人不懂，随着“砰”的一声警卫开火了，可是在这开火的瞬间窗边的伊蕾娜便消失不见，子弹打了个空，而下一秒，一个拳头生生打进了警卫的头颅打出一个喷血的大洞，血淋淋的景象让秘书尖叫了起来。
“啊！！！”
奥利维亚皱起眉头，抬起左手一枪爆掉了男人的脑袋让尖叫戛然而止。鲜血和脑浆在房间里绽放，这血雾中亮起一抹银色的寒光，破空声中夹杂着蜂鸣般的尖啸，警卫们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一米多长的音波刃已经划开了他们的脖子，斩断了颈椎。挥舞的长刀迅捷如风，伴随着伊蕾娜飘扬的丝线，奥利维亚和自己的妹妹心有灵犀般收割着房间内的生命，无视跪地求饶的哀嚎，人联的黑色双子不留活口，在尸骸和鲜血中共舞，这种感觉让伊蕾娜开心地笑了起来。
刺穿胸膛，砍断骨头撕裂皮肉，屠杀中的奥利维亚也笑了：“我们还没有一起并肩作战过，感觉...很不错呢。”
女孩的笑声混杂在惨叫中，另类的恐怖让人不忍直视。混乱中，那位叛军将领突然想起，精神崩溃一把抓住了躲在后面的叶酒鬼。
“我们投降，投降！你们要找的是他，是他，不要杀我啊！”
但老将军的力气却没有叶酒鬼大，反而被后者一把推向了奥利维亚的刀锋，在长刀穿胸而过时，叶胖子大叫一声趁着奥利维亚收刀的间隙扑向粉碎的房门，连滚带爬地想要进入走廊。
不过，在他脑袋探出房门的一瞬间，一只镶着铁钉的靴子抵在了他的脸上，尖刺扎穿了他的皮肤刺进眼睛，血流满面的他尖叫一声，被狠狠地踢了回来。
捂着独眼惨叫打滚的他勉强看见一个身影，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用一双发光的红眼冷漠地看着自己，好像俯视苍生的神灵。
“凡人皆有一死，为什么要逃避呢？”
李悳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子里响起，这不是幻觉，因为那个男人从头到尾就没张开过嘴巴。
“因为你，就在今天近十万人死于非命，他们尚且如此，你却想逃，这就是你作为他们领袖的觉悟吗？”
那声音在他脑中变得越来越大，最后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莫名的痛苦刺激着他的神经，好像浑身浸泡在沸腾的热油里，好像有一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躯体，这痛苦无与伦比，并且全无结束的意思。
“再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你的结局了。”
血累积在地板上，飘起厚厚的一层，但三人所站的地面却整洁无暇，一圈力场包裹着他们，就连沾在奥利维亚身上的血渍也被剥离出去。他们注视着对方，彼此表情各异。
“你做了什么？”奥利维亚好奇，“仅用眼神就能杀人？”
“我只是试了试，让他的思想暴露在我的精神面前会是什么结果。”李悳走近来，却被满脸凶相的伊蕾娜挡住。
“结果呢，似乎是紊乱的生物电把他脑子烧坏了。”
李悳无奈地说着，奥利维亚收刀入鞘：“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说着，两人一起看向矮小的伊蕾娜，一人一只手按在她的小脑瓜上，异口同声道：“我们回去吧？”
“好啊，我们回去吧！”
伊蕾娜开心道，她对这里已经失去了兴趣，她的回答让李悳不由得放下心来，蹲下直视着伊蕾娜的眼睛，摸着她的头发：“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而且我得道个歉，你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不会再忽略你的能力了。”
李悳真诚地说着，毕竟伊蕾娜能看穿自己是不是在撒谎——“你是我们中最强的，以后你想参与什么行动，说一声，我给你安排你尽管表现，不管发生什么，我给你兜着。”
“好啊！”
伊蕾娜笑了，笑得天真无邪，然后突然一拳打在李悳的脸上！打得李悳撞在墙壁上，颅骨的钛合金凹陷下好大一块。
奥利维亚捂脸叹息，而伊蕾娜踏步向前...最后停在李悳面前。
“这次就不拆了，哼哼，反正拆了这么多次了，你一点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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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只需要一步

绝大多数的人类内部事务，有一半是安全问题，还有一半是经济问题，当然，就一般的意义而言这两者经常是一体的。
“但这个世界的经济以一种堪称畸形的方式存在着，它清晰地将人类划分为两个团体，一个我称之为‘垄断寡头集团’，另一个是‘全面依附性集团’，这正好对应了现实中面对beta的前线和后方国家。这个模式虽然一定程度维持了战线的稳定，但溯其根本这套管理系统更着重于垄断集团对依附集团的利润压榨，而不是支持人类抗战。”
不言而喻，一目了然，对于人联议员，经济事务长官，执掌了人联信用点全面铺开工作的米夏尔·亨特来说，李悳交给他的工作不可谓充满挑战性，其重要性丝毫不逊色于军事。而他欣然接受，并对“毁掉这个丑陋的体系”充满热情。
米夏尔·亨特年龄不到齐格弗里德的一半，三十岁的他并非毕业于经济专业，相反他的工作能力来自于自学研究和实践。虫洞基地如今已有四大巨头之说，政军工经每一派都是人联的精英镇守，这充分显现了人联不是个普通的穿越集团，我们不仅擅长打垮一个旧世界，我们更清楚该怎么建设一个新世界。
当然，锡拉内部已经相信这四巨头未来必将是帝国的骄子，毫无疑问未来的首席会从他们当中诞生——这样的传言米夏尔坦然面对，人联以才干说话，没什么好掩饰的。
“新世界需要新秩序，经济工作的重要性在政治之前。”
领袖定性的话语，让经济长官情绪十分昂扬，这鼓舞了官员们的斗志，可是光有斗志是不行的，以整个地球为棋盘的棋手其目光跨过了空间的阻隔，他思考着应该先捏起哪一枚棋子。
首先是MUV地球上最强的势力，垄断集团们，或者说，盎格鲁撒克逊集团。
米粒尖，阴格兰，澳洲，新西兰——除去已成废土的枫叶国，还有其忠犬日本。他们而今依然主宰着这个世界。这不是因为他们强，而是他们幸运地拥有天险成为了战场的大后方，最不济也能靠天险稳住阵脚，因此他们保留着完整的工业，金融和科技产业，能够吸纳被毁灭国家的资金，人才借以加强自身。
他们瓜分了这个世界...米粒尖将整个南北美都作为自家的地盘，榨取源源不绝的矿物，能源。理论上美洲总共有6亿人，两个大洲的资源丰富且易于开采将能有效援助全世界的战线，米粒尖也确实在这么做——但他们并非开发，而是掠夺。
国际秩序崩坏让他们撕下了文明的面纱，以维和的名义他们在南美驻军数十万，战略轰炸机每月巡航以恐吓南美诸国。米粒尖各大公司把持南美的资源开采，以半奴隶制的方式强迫当地人为他们服务，这些矿石，原油和农产品以极低的成本价运到北美工业区加工，再以十倍的利润卖给亚洲和非洲。
有传言说，为了维持“合理”利润，在北非欧洲仍处在饥荒时，理论能够满足全球20亿人口粮的广袤南美田地被搁置开发，孟山都集团转头去研发“先进藻类蛋白合成”，通过利益交换把粮食市场转手给澳洲！
澳洲，那片百分之八十内陆为沙漠缺乏降水最不适合发展农业的国度，通过高价粮食出口赚的盆满钵满。在大量接受东亚廉价劳动力的当下斥以巨资对内陆进行长期的绿化——他们似乎相信beta永远过不了大海。
这个世界已经落在了他们手中，在伦敦金融城他们举杯欢庆，醉生梦死。前线国家则在咬牙忍受，他们拼尽全力和beta厮杀，人民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不得不为垄断集团打工以换取生存。青少年孩童和女性被人贩子拐卖到不知名的岛屿，在顶着人皮的禽兽看客的谈笑间被折磨至死，被分尸以供取乐。
看客与受害者皆为人类，此时道德卑微如尘土，人权何在，同族之情何在？你必须明白为什么那个可笑的“恭顺主义”集团能够崛起，因为对于看不见希望的底层人民来说，beta要他们的命，垄断资本不仅要命，还要剥夺他们为人的尊严，谁更可恨？
这些事情，人联知道，李悳知道，并且我们保持着关注，加快自己行动的脚步。地球上的事情截取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足以在锡拉的舆情中引发震动，人道主义灾难让愤怒的人民呼吁采取更激进的手段肃清这个世界。因为这一切让他们回想起了人联建立前他们经历的苦难，让哪怕最不关心时事的人也对地球感到同情——这就对了，质疑的声音变得孱弱，人联行为的正义性经宣传达到了，可以动手了。
“快不得，也慢不得。”
米夏尔的手捏住了一枚棋子，端详着：“把垄断资本家挂上路灯，需要几步呢？”
“一步。”
李悳拿过了米夏尔手上的棋子，但他没有落子，而是直接抓起国际象棋棋盘扔在地上，踩上一脚践踏规则。
“砸烂他们赖以为生的基本盘。”
---
阿拉斯加战役结束了，这场战役在一天之内结束，但它带来的影响远未结束。
一如某个升阳人的意料，堪察加的“主权维护战”又震动了全世界，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就喜欢搞轰动性的事件。在两个巢穴的围攻下守住极东防线本就令人好奇他们是否取得了军事上的突破，又在一天之内彻底毁灭苏联遗留在阿拉斯加的最精锐最先进近卫军团——靠一群两个月前还被称为炮灰的多民族军团。
就算是米粒尖，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做到同样的壮举。
所以，堪察加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战斗结束的几个小时里，各国纷纷提出了向堪察加派出代表团的请求，并且对“人类统一战线”倡议不再嗤之以鼻，而是充满热忱。
就因为一场战争的胜利...齐格弗里德在招待代表们时内心如明镜般透亮，应付着一个个的问题。再没有人敢对自己不敬，他们低着头用谦卑的话语恭维堪察加的伟大成就，并对堪察加处理自己的内政没有异议，他们只是想知道——
堪察加是否有心打破现有的秩序？那个世界的第二极是不是又回来了？那些倍受欺压的小国渴望有一个带头人给予庇护，就算北极熊过去的作为十分过分，但总好过眼下的一家独大。
而，更聪明的人意识到了更多的问题。
“堪察加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声地，他们询问齐格弗里德，“你们就像变了个国，甚至官方都越来越少用苏联的名义，而是‘人类联合防御阵线’。”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都怀疑你们是被外星人冒名顶替了。”
有人这么调侃着，齐格弗里德闭上眼睛几秒：“这个笑话...不好笑。”
然后他招待各位代表：“各位，关于人类联合防御阵线，我的领袖有一个倡议，不知道各位有兴趣吗？”
没有异议，异口同声：“我们非常好奇！”
这场战争让堪察加的威信又重回巅峰，对弱者来说他们看到了喘口气的希望，但对于强者来说，他们看到的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就在战争结束的第二天，携大胜之威，堪察加向全世界再一次重申他们的倡议，这个被名为《人联宣言》的文书被带到了国联的会议厅，被送上了各国的办公室。
文书的前半部分依然是老调重弹地重申全人类的团结，抢占道德的制高点，不过从第二页开始，话锋一转。
堪察加大加批评自1971年以来的国际社会，毫不客气甚至连“自己”都一起骂，言辞激烈地指出人类社会一盘散沙，某些身处后方的国家不仅不承担责任，反而大发“人道主义灾难财”。国联孱弱，无法做到对资源的整合与调动。而今亚欧大陆沦陷，人类到了最危险的时期，旧的格局必须被改变。
“我们要求。”
李悳的面孔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全世界看着这个陌生人充满了惊讶，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法把这张中国人面孔和成立的联合阵线领袖身份挂上号，可是这又如此真实，因为他们看到亚佐夫也只能站在这男子后面为他背书。
“参与国让渡军队，重组后接受联合阵线统一指挥，调度，由参与国共同提供补给，并只向联合阵线负责。”
“堪察加将向联合军团免费提供我们最新的装备，提供新军事理论指导，并接管参与国防御工作。”
“统一资源开采，农业开发，人力调配，全部用于联合阵线，相关的技术和资金，建设的投入由堪察加承担。”
“成立人类联合阵线委员会，在政治上共同进退！”
这上面写的很明白，你们必须付出一切，让渡你们的军事，让渡你们的资源，只听从我的声音！这是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但作为回报，我们来帮你对付beta。
在许多地方，在许多的办公室，许多的人，拿着文书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有时愤怒地攥起拳头，有时又无可奈何地叹气，也有的直接把这份文书丢进垃圾桶。
他们会怎么选择，会有多少人会在文书上签字？人联不关心，为了打烂这个基本盘，倡议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因为在北极海上，一块块漂浮的巨型钢铁平台正在对接，长长的钻机深入冰冷的海水。
因为阿拉斯加的海岸上，一群群失魂落魄的居民在军队的注视下登上轮船，迎接属于他们的命运。
因为在穿过海面升腾的迷雾后，一艘明显加固了船体并强化了动力，满载着军火，吃水线上还能看出不少清晰，但损害轻微撞击痕迹的轮船出现在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边上，并被在此地巡逻以戒备beta渡海的北欧联军舰队发现。
“我的上帝啊！”
拿着望远镜的冰岛海军舰长在胸口不断地画着十字架，不仅是他，他的船员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二十年来，自从欧洲沦陷，第一次有船只从东边过来！还是从那片离岸近了会被光线级照射打爆，离远了又遍布浮冰和冰山，几乎不可通行的北极海过来的！
那船头飘扬的旗帜说明了一切...舰长放下望远镜，他已经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了。
“北极航路，被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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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2500字为基准，每一条有效弹幕增加50字。
嗯，写了没人看实在是写不下去，所以，通过这样的互动来提振一下我的信心吧。
人不可能长期干一件没有回报的事情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堪察加的面包不养废物

有些事情你们要记住。
你们是人联的代言人，只需要为人联负责，不要去参与地球人的政治把戏，用不着关心当地人会怎么做，会怎么想。因人联代表全人类的根本利益，那些明智的人我们给予指引，反抗的直接加以剿灭，未来的蓝图里只有志同道合者的位置，我们每快一分，便有更多沉沦苦难的弱者被拯救。
去当棋子的是无能者，而把自己当成棋手的也是蠢货——我不允许你们自降身份，如果你们作为人联的子民却把地球人当做对等的弈者，那会让我很失望。
我要你们去做规则的制定者。
“我不太明白，他们在哭什么。”
在堪察加的港口，随船押送的瓦西里上等兵抽着烟卷听着身边的哈萨克小子吐槽。对于戍卫部队的大多数人员们来说，阿拉斯加战役带来的兴奋和自豪还没有消散，就在昨天他们完成了“人类史上最快的胜利”，他们维护了国家的尊严并且也挽回了自己的尊严——多棒啊！当那些上等人的骄傲被自己亲手粉碎时，戍卫军士兵们都感到了无比的快乐，国仇家恨一起报的感觉别说有多惬意了。
所以在回程的路上，这些曾经对自己头上政权充满厌恶的士兵们如今都欢呼着祖国，军队的士气提升是件好事，但瓦西里感觉有一种奇怪的反差。越是在堪察加这个新政权手下呆的久，他就越感到恐惧。
他们不仅把beta牢牢抵抗在西线的防御外，还能抽空进行一场势如雷霆的远征。他们还发布了人联宣言似乎要乘势席卷世界，如此强大，不讲道理的强大，自己的祖国美利坚该怎么办？国会和白房子里的老爷们会做些什么，向堪察加宣战吗？
我该怎么办？
在他出神的同时，哈萨克小伙还在絮叨：“上面说，他们已被解放...那不就是放过了这群懦夫吗？既然如此他们哭什么，要我说，这些躲去阿拉斯加的人过了太久的好日子，就该让他们也去顶beta的防线，这才叫公平！”
类似的言论广泛存在，少数族裔的怒火虽然有所发泄，但依然牢刻在其心里，以后怎么促进民族的团结？
瓦西里这么想着，但顿时哑然——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偏向这个国家了，卧底的扮演生活动摇了自己过去的观念。不行，不能忘记自己真实的身份！
“咳咳。”他打断了战友，先为自己辩解一下，“不是所有俄罗斯人都是贪生怕死，至少，我和连长不是。”
说起罗曼诺夫连长，他们扭过头去，却看到连长在与一名“黑帽子”交谈。戴着黑色条纹军帽的军官就是过去的内务部，现在他们被重组为“全国肃清叛乱及反腐败特别行动部门”，人们顿时就联想到了过去的契卡。
黑帽子有新名字，做事的风格和过去虽有改变，比如不再骄横跋扈反而谦虚有礼，但其实本质不变。这群人头顶上有个传闻黑手的神秘部门，职权从军队宪兵到民间警察一举囊括，没人想和他们打交道，想在对方谦卑的笑脸中听到：“同志，我手里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后人间蒸发。
“看来接管阿拉斯加撤离的是黑帽子。”瓦西里和哈萨克小伙一起打了个冷战，连忙撇过头去，“这群瘟神...我现在只想上岸去休个假，或者回西线要塞去！”
但他两的愿望终究会落空的，就算是他们也不知道堪察加的防御工作根本就没交给他们这些本地戍卫部队。不过，这些从阿拉斯加回来的人们，将会有一个极好的去处。
“祝贺你们在阿拉斯加的活跃表现，连长同志，我是来通知你你的考核通过了。”
黑帽子的白手套和罗曼诺夫握在了一起，但彼此的眼中并无友善，例行公事般上尉平静道：“不止这一件是吧？”
“当然，不过这也很重要，毕竟阁下是被‘他们’赞扬过的人，我想要不了多久大门就会向阁下打开了。”
黑帽子说的隐晦，但他两都清楚——人联对于通过考核表现优异的人才会吸纳进一个代号“阶梯”的计划，开启通往锡拉的大门。
啊，锡拉，进步，和平，繁荣之地！对黑帽子自己来说光是从内部资料上的一撇就让他魂牵梦绕，忠诚之心愈发稳固——人联对于忠诚的属下奖励总是丰厚的，不管你怀有什么样的心态但只要好好做事便赏罚分明。这恩泽惠及家人，且及时兑现，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组织了。
而这也是李悳一贯的作风，他不需要人跪在地上向自己喊口号——人是自私的，发自内心的忠诚不可奢求。不是每个人都是齐格弗里德，对于大多数人他只求一个合作的态度，然后他会用利益和制度来强化这份合作。
物质的奖励和宽广的未来大道，凡人所求莫过于此，而人联不吝于慷慨。我们知道有大量的野心家和逐利之徒混迹其中，但...
有什么关系呢。
“真快啊，我每天24小时地审讯叛徒，整理那些前委员前将军的忏悔录才换来去锡拉进修的机会，果然战场才是最快的晋升通道。”黑帽子摸出一个锡拉风的电弧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也不忌惮白手套被香烟熏黄。这番炫耀般的举动明显在揶揄罗曼诺夫，告诉他谁才离上面更近。
不过看着上尉厌恶的目光，他又笑道：“不过人联规矩严，我们办事也是讲证据的，黑手长官废除了大部分章程，嗯，燕子也被废除了。我知道一般人对我们的忌讳，不过我这双手已经很久没粘过血了...用刑太低级，我们现在比较喜欢讲道理。”
“就像这些阿拉斯加的人，你们会以为会把他们送去做苦力？不，我们早就进步了，讲究的叫改造~”
和这群鹰犬越聊越恶心，上尉干脆道：“升格我无所谓，让我去打beta就够了。既然移民工作转交你们负责，那我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回西线？”
“西线？我们伟大领袖准备在西线干场大事，但你们不会去西线的。”
黑帽子呵呵道，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情报，神秘兮兮地说道：“北极航路被打通了。”
北极...航路？没啥文化的上尉有些蒙逼，这有啥关系？
一般人恐怕不能理解到这其中的意义，就像地球是个球的概念以及成为了常识，但多数人闭眼想出来的世界地图依然是“平”的，是二维的。
可是从地球仪上来看，这头顶上长期被人遗忘的北冰洋其实是一个连通整个北半球快速通道，这里可以以极近的路程到达北半球每一个地点，航程远远短过世界任何一条航线，是人类所能想到的最好航线！
领袖高见，在一开始就让卫军拿下了西北面的大片土地，并加紧建设，才让工期赶上了经济部署。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航路为何如此重要，普及一些经济常识。
首先，世界上主要工业文明都集中在北温带，哪怕欧洲已经退到了埃及，但这个世界的海上航运依然遵循着马六甲至苏伊士运河的基本原则，所有的国际贸易都在这条巡弋着美国舰队的水路上。任何一个工业国不管生产什么产品都要卖出去才有利润，都需要进口原材料才能维持生产，没有谁真正能做到自给自足。
因此，控制航路者便拥有了绝对霸权，它不要你过你就别想过，想收多少关税就收多少。堪察加与欧洲阵线的合作，那些运载军火的船只有许多都被扣留，被刁难，甚至遇上“海盗”。沿岸各国拒绝停靠和提供补给，让对外计划困难重重。
从堪察加出海的船只首先就会撞上日本帝国控制的东南亚，马六甲外又是美国佬的地盘，这形成了一个绝对包围网，不靠一场战争是打不穿的，而他们希望的就是我们先动手。
“垄断资本们凭借手中的霸权便坐拥一座金山，而恶果就在世界上体现。”
垄断者是天然反智主义，反变革和压迫的，因为他们赚钱太容易了，不寻求新技术的突破，也不寻求效率的提升。不管是实业还是金融，包括文化——一旦垄断那么企鹅也会比北极熊还凶暴，它会寻求对更多相关领域的垄断，反正你只能选它企鹅，只要能赚钱那么妈都可以不要，何况脸面？
要么你直接打死它，要么找到替代品后再弄死它——盎格鲁撒克逊人不傻，他们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不存在替代，他们必将千秋万代。
北极航路？开玩笑，你有不冻港吗，你能变出不封冻的航线吗，你能对抗那一座座随洋流不规律出现的冰山吗？泰坦尼克号在看着你呢！
“老实说，一开始我也很怀疑。”庞贝这么说着，但脸上根本就没有丝毫怀疑的影子，“锡拉是热带星球，还没有过极地开发的经验，但我们还是做到了。”
北极圈唯一的不冻港摩尔曼斯克早已沦陷，庞贝所在的此地是堪察加北上方一处地图上无标识的土地，它过去没有名字，但今天有了——
“极光城”
这里也是阿拉斯加移民们回国旅程的终点，在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港口下船又由铁路运送来的人们在黑帽子冰冷目光的监视下走下列车，在车上他们已经冻的身体僵硬，但是下车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暖风。
睁开他们那双疲惫，又因为过度恐惧而为自己人生哭泣导致红肿的眼睛，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他们看到了一座建立在高地上的城市，一座在极光下灯火通明的城市。这里耸立着高高的工厂塔楼，鳞次栉比似乎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大楼——当然，还有围墙，通电的铁丝网，机枪哨所，和一队队肃杀的士兵。
而运输到此地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二十万叛军士兵——如今只剩十万了，戍卫部队毫不留情，在阿拉斯加杀了个血流成河，剩下的不是国民，而是以战俘的身份送到了这里。
“列队向前，腿打直你们这群废物！”
被人联恢复的政委们拿着喇叭吼道，极光城为他们打开了沉重的大门，第一批“劳工”徐徐入城，成为堪察加对外扩张的人力。后续的人会继续源源不断地送到这里，很快这里就会容纳五百万人，他们将在枪口，刺刀和再教育下重新争取做人的资格——庞贝对此保留谨慎的态度，从特权阶级一下堕入底层，这些人有足够的理由的憎恨人联，改造不会那么容易的。
但齐格弗里德对此嗤之以鼻：“别对俄国人温柔，他们不吃这套，鞭子是最好的礼物。”
“要不是我这里只是工厂，我都以为我是集中营管理员了。”
庞贝有些头疼，感情塔金是要工研部兼职劳改营了。不过让我们抛开那些问题，庞贝对骗过自己的塔金嗤之以鼻，作为对工研部工作的承认，这座运用科技打造的城市就是独立军政外的一份奖励，未来工研部在地球的总部，他在建设上不可谓不用心。
作为北极航路的出发地，建设在永久冻土层上的城市核心有一座高塔，那是一座托卡马克磁流体聚变发电站，不仅是能源，还为整个城市提供最低零下四十摄氏度环境下的供暖。城市的布局就是一张蜘蛛网，埋设在水泥地下的中空管道把沸腾的热水加压输送到道路和建筑中顺便完成冷却，大大小小的集热器连接起城市最边缘的角落，城市表面温度长期维持在28摄氏度左右。
那飘荡的大雪落地前便已融化，温暖的土地上移植的树木和花草在繁茂地盛开，这居住的环境绝非俘虏营可以比拟，让进来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舒适的工作环境才能激励工人有效工作，去他的齐格弗里德，以为我和他一样不把人当人看吗？”
俘虏？庞贝不是军人也不是政客，以常人的良心来看，这些叛军士兵不过是执行命令，算不得罪大恶极。
“工研部是象征进步的力量，我不在乎他的政治思想，在我的城市我说了算！真要教化这些人就要给他们希望，比起暴动更愿意工作，直到拥有新的生活融入秩序，这才叫改造！”
这是庞贝对齐格弗里德的隔空喊话，李悳听得哈哈大笑：“塔金啊，看来你有很多反对者啊！”
我们的军政经工四巨头，只有卡尼菲克将军支持你，米夏尔和庞贝似乎都看不顺眼你啊。
“这并无所谓。”还是没搞懂塔金是谁的齐格弗里德坦然道，“如果因为反对我，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了，那也是为人联进行着贡献，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但真正重要的是——“美国人不会坐视北极航路对他们的威胁的，必然会会对我们采取行动。”
但李悳对此并不担心，反而揶揄道：“我相信你们不会用这种事来让我操心的，不是吗？”
“当然，领袖。”齐格弗里德低头向李悳行礼，“否则，你要我们何用？”
掀桌子计划势在必行，既然都准备掀桌子了，还怕有人阻拦不成？
北极航路是一揽子计划，作为这个世界唯一掌握航路的堪察加将能通过极地绕开传统势力范围，绕过沦陷的欧洲直接到达格陵兰，到达西西里岛，到达北非的欧洲中东防线。这一路上大多是堪察加的“朋友”，有作为小弟的东欧阵线，中立的北欧阵线，还有签订协议的欧洲中东，唯一的阻碍是北海的英伦三岛，他们无疑会坚定地反对北极航路。
“这群不列颠人要是妨碍，或许他们是忘了自己对岸就是beta，我们可以提醒一下。”
视角回到船上，和罗曼诺夫上尉聊北极航路聊的正投入的黑帽子好无素质地把烟头丢进了海里，他开口就是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令上尉震惊。
“你是说，引动beta跨过英吉利海峡？”上尉有些错愕，有些不能接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啊，我亲爱的上尉，你太善良了，你是纯粹的军人，忘记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黑帽子叹气道，“还记得南面的邻居吗，记得他们为何失败？”
“因为他们的精锐军力在那场阻止beta突破兰州的战役里，侧翼的幕府军先行崩溃导致失守，然后在撤离中，以美国为首的国联军跑路后炸掉了沿途的桥梁，导致百万精锐全军覆没！多么直接的背叛！”
“对这些资本主义走狗要十二万分小心，他们不惮以最恶劣的手段对我们，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是的，打算，不代表我们真的会那么做。”
黑帽子拍了拍上尉的肩膀，离开时他说了一句：“很快，我们伟大的人联就会发起一场举世未有的行动，那之后，我期待与你的再次相见。”
接着就是一阵喧闹，武装的契卡从船上的人群里拖出几个拼命挣扎大吼大叫的人，就算枪托都不能让他们老实下来。而黑帽子少校翻开名单，审视一眼。
“啊，你们这群恭顺主义的暴徒，还想趁这个机会混进堪察加？告诉你们，你们的头早被捕把你们供出来了，这名单上写的清清楚楚，还有照片呢！”
这些人被拖到船头，一手夹着名单的少校悠哉地从腰间抽出左轮手枪，扳下击锤。
“堪察加的面包不养废物。”

PS：我遵守约定，愿和大家一起努力。

第一百六十六章·暴风雨前

“马库斯，你说，石油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
“为啥锡拉没有石油呢？”
“不知道。”
“这石油不会也像伊姆一样，看起来无害其实也是一种寄生虫吧？”
“（粗口）这种问题你问巴德去，别特么烦我！”
在极光城的人工港口处，马库斯和柯尔靠在一辆斗犬吉普车上，吹着海风看着海平面上那些漂浮的开采平台，看着注水阀转啊转啊感觉有种催眠的感觉，不一会车上响起柯尔雷霆般的鼾声，又有一船原油装满驶向了冶炼平台。
海洋工业圈，工研部是这么称呼的，这个概念人联并不陌生，在锡拉的海洋上也星罗棋布地漂浮着类似的自动化采集平台。人联的工业能力早就从地面延伸到深海，而今在锡拉正在向小行星带靠近，效能不可谓不全面，而今只是在地球上分出一根手指，其产能就足以抗衡整个地球文明。
我们没有开玩笑，是地球人的技术太差劲了，落后的文明才会有“石油霸权”这种概念，因为他们的技术只能在贫瘠的陆地和近海找寻资源，对于占百分之七十的大海毫无办法，所以在beta侵吞了亚欧大陆后陷入了可怕的资源紧缺——虽然还有人为因素。
石油，波斯湾和地中海这两个廉价油区沦陷后，世界的主要石油生产地变成了北非和南美，前者混乱而后者原油成本较高，再加上世界人口锐减文明受到极大破坏，社会发展停滞使得石油需求量很不稳定，成本始终降不下来。
成本高昂又使得工业化国家发展陷入衰退——在这个时节人类社会还是无法进入战时的总动员和全面管制以计划为主的经济体制，这场和beta的战争不仅没迫使人类变强反而陷入马太效应越来越差，这是人联所完全不能理解的。
所以，我们的平台漂入大海，钻杆深入无尽汪洋。这些由粗大的钢板和支架组成的工业怪兽有着冰冷的工业之美，动辄三四百米宽等同三个航母并排的深海平台可以抵抗大部分海况，四层建筑高出水面三十米，可以容纳三千，不考虑舒适性能塞下两万名从阿拉斯加“撤离”的民众在上面工作——虽然在锡拉这种载具是自动化的，但工研部相信这种深海平台在未来可以承担更多的任务。
比如，若是有一天苏伊士防线，东欧或者英伦三岛被攻破，何以撤离那些数量庞大的平民呢？地球人拼尽老命也就能转运几万人，所以才有那么多惨烈的伤亡，人联是善良的，我们总是为全人类的利益考虑，可惜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因此，工研部为这些庞大的深海平台设计了能对接的功能，非刚性减震铰接最多能串联四座平台并保持最高4节的航速——在北冰洋里，实验性的几座平台已经开始了作业。这些综合设施抽取石油，并大规模养殖北极虾，还没被beta糟蹋的丰富资源已经开始反哺堪察加，并加快我们的产业配属。
可惜，咱们还没法把这些平台开出去，否则以热带海域的渔业资源和藻类养殖，太平洋深海的锰结核，南极大陆下无穷无尽的石油资源，人联现在就有办法养活全世界——什么资源紧缺，鸡枞锤子不懂就会信口开河。
但资源开采简单，我们该如何用它来造福地球人民呢？
米夏尔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上：“各位，重塑地球的经济结构，使之能和锡拉接轨并为未来统一的人联社会铺平道路，为这崇高的理想我们召集各位成立了这‘实业振兴委员会’，因为领袖相信商业的事你们商人才最有资格发言。”
说的好听，这可真是令人惶恐的信任啊！被召集起来的人联“创业者”们仔细聆听米夏尔部长向他们传达的会议精神——老实说这可不容易，每个人都知道人联不喜欢商人，不喜欢资本，虽然没到打杀的地步，但各种法令标出了一个明确的天花板，再一次证明了人联对资本的不信任。
人联召集我们是想收拾这里的垄断集团？其实，人联才是最强大的垄断集团吧？啊不，这叫国家主导的宏观调控，万千公务人员掌控的集团绝非私人垄断可以比拟。
而对李悳来说，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很清楚。被召集的人当中可不仅有新生代的创业者，更多的都是六七十岁的中年人，大部分在人联建立前，在兽人战争的十四年前的过去，全都是曾经显赫一时的锡拉大资本家，大贵族门阀——的幸存者。不要奇怪，维安联盟的核心就是这群翻云覆雨的有钱人，钟摆战争的幕后也是这群人，新政权首先就拿他们开刀。
他们好运苟活到了人联建立，但是失去了全部的财富和权威，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十年前人联组建了战争法庭清算了许多战犯，当然包括他们这些幕后推手。许多传承千年的家族被打散，新政权在李悳的监管下不接受利益交换，绞刑架每天都能换一批人，那段惨痛的记忆给他们压上了沉重的心理枷锁，并且明白了一个道理。
就算开放资本也只是作为工具，工具人你得自觉。
“不受控制的资本会破坏社会的稳定，阻碍发展，人联想要的是我们发挥活力和创造力，我想这就是我们的价值，成为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力量。”
一名绅士激动地鼓起了掌，并且顺着议员的话往下说。瞧他那积极的样子，各位代表认出这是“科瑞利安动力集团”的创始人，不过这家伙以前就是个伊姆能源的垄断头子，居然表现得这么忠心？
不过没关系，现场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了：“现在，航路开通已经给我们打开了产品销售的大门，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比本地更加优秀，更加廉价，更加庞大的产品来挤压，摧垮地球的垄断集团，让他们的产品卖不出去，破产后收购他们，完成对全世界市场的占领！”
这一开口就知道是老资本家了——“这样我们不就变成他们了吗，这历史一重演...”
有人担忧地看着米夏尔长官，老实说，以人联的技术和工业力量一点也不难做到，他们担忧的是人联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允许他们做到哪一步。
米夏尔沉吟道：“这就是建立这个委员会的原因。”
实业振兴委员会是一个由人联管理，并且集合所有锡拉新资本人员的半官方组织，根据行业划分，用于规划和管理各集团的商业扩张，维持公平竞争，同时策划对地球资本的攻击。在这里他们不完全是逐利的商人，还是一支军队。
他们必须承担人联赋予他们的责任并接受监管，但有付出也会有回报。
“人联会加大对你们的投资，我们会提供贷款来帮助你们扩大产业，招募本地工人，让你们雇佣工研部为你们提供基建。”
贷款面向所有人，并且还款期可以合理延长，并且利息的计算将会在战争结束后才开始计算，整个人联为他们保驾护航，换句话说，这简直是免费给他们送钱！
“但你们必须进行必要的公共建设，改善你们雇员的生活，对他们进行培训。引导本地人适应锡拉化的秩序，配合社会改良。
你们还要帮助本地社会进行技术升级，培养中下游产业链，带动本地社会的商业活力和就业，这方面人联会有补贴。
委员会内部集团的合资，并购，重组需要提交申请，我们不允许一家独大。”
以上，领会了精神的各大集团——虽然他们现在都还是初创，但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前程，只要接受管理在制度的许可下他们便能拥有充足的自由，并且关于即将到来的对地球垄断集团的打压，米夏尔也敲定了基调。
“倾销！从人类联合阵线开始倾销，用人联的产品霸占地球市场！”经济长官咆哮道，口水喷溅再没有了丝毫的矜持，“所有行业全面出击，在贷款利息开始计算前给我用成本价压过去，更先进，更多，更泛用的产品，不需要达到锡拉的水平，高于地球平均就行！”
“能源，矿产，农业，制药，电子，机械！堪察加金融部门已经在建立渠道，以原油期货为开始，先给他们来一个黑色一星期！”
“我要看到垄断资本的全面破产，在他们爬上天台前不准给我停下！”
随着这道命令，堪察加上那些规模庞大的工厂里，工人们再一次发现自己变得忙碌了，他们的生产线上有了更多的商品种类，而且数量似乎远远超过了堪察加自身的消耗。不认识的技术人员们带来了更多看不懂的高科技玩意来调整他们的生产线，而且工厂又开始扩招了，这一次在沿海边还多了几个造船厂——就算是24小时施工建设，这速度似乎也太快了一点。
直到堪察加向全世界宣布“北极航路”打通，并且开始与沿岸各国协商建立直航协定时，后知后觉的世界才意识到什么。他们心中略有些猜测，但又不敢确认，小国只能紧张地坐看风云变幻，而大国...
“国联大会通过议案，会议认为北极并非主权领土，不属于某一个国家，因此大会谴责苏联在北极的非法行为，加拿大要求举行北极圈国家会谈，要求苏联停止北极航路的开拓举动。”
东京，一家居酒屋里，严谷荣二中佐和面前的天西明聊起了最近的新闻。两人都做寻常打扮，清酒一杯接一杯，但两人皆心事重重。
“让我猜猜，苏联代表动用否决权否决了这次提案。”
天西明如是说，严谷荣二大笑：“天西君所言不差，但不止。苏联代表当场质问加拿大代表是谁，并说他在地图上找不到加拿大这个国家，只有一片核废土，哈哈哈...”
一阵笑声后，中佐低声道：“苏联人说得好啊！失去自己国土的国家可还有尊严可言？世人看不懂为何俄国人要放弃阿拉斯加撤回故土，在我看来他们是看透了这世间真谛，所以决心誓死保卫国家，不愿做他国的傀儡。”
“若我国民也有此觉悟...唉！”
天西明举杯到唇边：“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然后一饮而尽后道：“我去过前线。”
“兵士都有无畏的气概，但他们的热血总挥洒在不必要的地方。横滨基地不谈，上面在佐渡列重兵摆出防线——呵，蠢货！”
天西明拍案道：“日本地小人多，国力远不算雄厚，最打不得这种消耗战——我们能像beta一样一天变出25万部队吗？不谋求迅速歼灭佐渡巢穴的结果就是兵力牵制在北方，若对马海峡再有beta渡海而来，我们就可以全部去喂鱼了！”
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也要到了尽头，一个帝国兵器研发部，一个无权无势的外人突然聚在一间居酒屋，只是为了喝酒？
“天西君你是我见过最精通战略最明智的军人，如果当初让你执掌军务...”
严谷荣二的话转到了一个危险的领域，而天西明眯起了眼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篁唯依小姐失踪在育空基地，杳无音信——我想中佐你不会无缘无故请我喝酒的吧。”
“...”
良久，摸着眼角伤疤的严谷荣二正襟危坐，向天西明重重低头：“国联宣称育空堡事件是恭顺主义教徒引发的危机，但我们都知道这绝无可能！我曾受...那位大人所托，定会照看好大小姐，严谷愧矣！”
“大小姐是篁武家独苗，袭击过后却没有发现尸体，包括整个日珥小队的战术机都未受到破坏，定是被人绑架，所以...”
“所以，”天西明接过了话，端起酒杯的他眼神变得阴沉，“你找到了我，因为你现在相信了我之前说过的关于真正的敌人的话？”
“哪怕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会竭尽全力救回大小姐，而今唯一的希望，就在明君你身上了！”
严谷荣二叩首，久久不能起。
而天西明起身长叹一口气——
“看来中佐你也是试过了所有的办法，无可奈何下才找到我的。”
他扶起严谷荣二，认真道：“这个忙，我帮。”
“但我也有个忙要请你帮。”

PS:请各位谅解，不是每次都能在理想状态进行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未曾设想的道路

“自开国以来，大政下赐于政威大将军，总领军国大事。但实行一百余年来，大将军不过面上傀儡，实权由五摄政家把持——总务省，大藏省，陆军省，海军省以及法务省这些要害部门都是他们的囊中物，幕府御前会议不过是个过场，由此可知我帝国并非将军统领，实为寡头执政。”
这小小的包间掩盖不了密谈，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这么从天西明口中说了出来——严谷荣二一脸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这样满不在乎的侃侃而谈，谁能想到就在数日前天西明还一脸忠诚地跪倒在大将军裙下呢？
“明君，你这...”
“我？我怎么了？”天西明嗤笑道，他放下酒杯，虽然已经喝了好几瓶但他面不改色，“以为我是酒后胡话？不，我清醒的很！这些都是事实，米英鬼畜都知道，就偏偏日本人不知道！为何？日本这个民族最擅长逃避现实，上面怎么说就怎么信，闭着眼睛宁可自欺欺人也觉得好过给人添麻烦，事到临头要么手足无措要么推诿责任，十足地不可救药！”
“我受够了，在那个世界我天西家和达朗皇子立志改革传统睁眼看世界，就不断被拖后腿。现在来到这还是和一群禽兽为伍，我看着你们犯下重复的错误就知道了你们的结局。我什么都做不了难道还不允许我说出来吗？”
疯了，真是疯了，严谷荣二想的既是对方也是自己，自己下定决心来找这个异世界来客究竟是为何，到头来岂不是...
“明君，我知道你不满上层，但多事之秋最需要稳定。你和军部的矛盾也是大将军压下的，而你也说过只忠诚于大将军不是吗，不要给将军添麻烦。”
“当然，所以眼见大将军沦为傀儡，我等臣子要做的难道不是应该铲除奸佞，维护国统吗？”
看着对自己的话深感不安的中佐，天西明又冷笑道：“你来找我这个被严密监视的囚徒，莫不是以为你自己能摆脱得了特高科的眼睛？这居酒屋的客人，招待里少说有两位数的眼线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一半是警视厅的人一半是驻日美军的间谍，严谷，事到如今何必畏畏缩缩，你我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或者，让我来让你见识一下！”
天西明的声音骤然提高，似乎是一声令下，旁边的隔间突然响起了打斗声，伴随着竹制的屏风被撞裂，几个人影叫骂着被按倒推到了两人的包间前——这些做寻常人打扮的家伙被另一群左臂上绑着白布条的人打翻在地，摁倒用胶布捆住并迅速从身上搜出了手枪，窃听器等物品。整个过程十分迅速，而且居酒屋里的客人和招待都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没有引起骚动。
“这里都是你的人？”严谷荣二看着这些扎着白布条摆明身份的人皱起眉头，他好歹也是上过前线的人当然不会被吓到，只是他没想到天西明居然真的想要和上层对着干！
这个被严密监视的囚徒，他的部下早就被打散，究竟是怎么在上面眼皮子底下拉扯起自己的人手的？
看起来整个居酒屋包括老板都是他的人，总数不下三十人，看那些对间谍发难的人都身手不凡，举手投足间居然有军人的影子——“有心救国者遍布天下，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方向。”
至于为什么自己能摆脱监视？
“beta东侵，人人自危。我前几年在军队打过些胜仗，情报部里也不少忧国忧民的志士，他们愿意追随我，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天西明淡淡地说着，而这时围住包间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几个领头的人走了上来，他们有的身穿军服，有的做寻常打扮，但都向天西明鞠躬行礼，皆称天西明为“将军”。
将军...你们这是在谋反啊！不对，这几人是天西明从升阳带过来的近卫——严谷荣二的大脑加速运转，将一系列的事情串联起来后，眼前这个英俊青年的形象一下变得复杂了起来。
天西明，数年前他收复已成废土的京都，指挥的战事全数大胜，有大批中下层军人被他人格感召，而今就算被军部打压，但仍能遥控指挥自己散落各地的部下暗中发展势力攥取资源，甚至连派来监视他的人都投奔了他？
还不止如此，“在被解职的这两年，你不会以为我一直在虚度时光吧？”
天西明看着严谷：“帝国兵器研究所，你们最近的技术研发进展顺利，真以为是你们自己的功劳？”
“97式电磁投射炮，轻量型战术机“浪人”研发运用的纳米技术是我提供的，你们只是负责测试而已。”
“活跃在佐渡岛防线的实验部队组建理念是我提出的，幕后的指挥者是我，军官是我的忍者假扮的，而这支部队现在是守卫防线的主力。”
“我受山城武家庇护，但连带还有篁武家，千代家等斯卫军组成主力也与我结盟，而我给他们的许诺就是推翻五摄政，重整朝纲——呵，虽然我对他们没什么指望，别碍我事就行，但他们提供的支持，各大财阀的产业却是我升级军备的最好掩护。”
简而言之，自从beta登陆日本沦陷一半国土后，从军人到平民大多数人已经对无能的五摄政家族失望了，不安全感是混乱的温床，而混乱却是野心家的天下。
“表面上你在隐居，但暗地里你早已掌控了局势，这个国家像个棋盘任你落子？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天西明转身背对严谷的身影显得飘忽，这个平日温文尔雅的男子而今的口气却如冬日的寒风般冰冷：“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外人能做到这么多，还请严谷君随我走一趟了，毕竟，有些事我还需要你帮忙。”
没有商量的余地，在追随天西明的“维新志士”簇拥下他们离开了居酒屋，走上了东京的街头。
繁华的大都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富士山边华族的庄园——这些都不是天西明所关心的。这样规模的一群人离开市中心向着外城走去，天西明没有选择乘车，因为此时的街道上，在路边到处都是难民，车辆根本难以通行。
难民，是的，全都是难民。从关西撤离到关东的民众数量有千万之多，根本不可能安置得下来。东京都的人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居所让给难民呢？所以大部分人只能在城市的空地处扎下帐篷，头有片瓦以御寒风即可。他们拖家带口，但都面黄肌瘦，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再体面的人如今也与乞丐无异。
“在过去，这些人都是白领，工人，教师，他们是帝都人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任何一个正常社会的基石，但现在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难民。”
远处，巡逻的警察大声呵斥并驱赶一群孩童，救济处排起长队领取发放的食物。东京原本干净的街道墙壁上布满涂鸦，无法消化的人口带来的是犯罪和卫生的急剧恶化，大概就在隔壁的街道他们已经听到了抗议游行的声音，是要求“工作，干净的饮食，以及收复国土，让他们重返家乡”的口号。
这口号令严谷觉得分外刺耳：“国家危难，百姓也要忍耐，他们应该理解一下幕府的苦心。”
天西明却笑了：“住在内城看不见这些肮脏的华族们都这么想，这群刁民真不识大体，尽对政府提一些强人所难的要求。”
“可是华族，武家们可曾背井离乡，可曾失去过自己的财产露宿街头，可曾一日三餐难以为继？可曾被黑帮勒索，家中女子可曾出卖肉体丢尽颜面？他们口中的刁民本是这个国家的国民啊，这些人活得如此痛苦，难道没有忍耐过吗？”
严谷咬牙，他无力反驳，但觉得这样不对：“可政府和国民相互敌视，对于局势毫无帮助啊，难道鼓励难民像恭顺主义邪教徒一样放着beta这个大敌不管，一味发泄怨气就好吗？！”
“当然不。”
天西明如是说，他们继续向难民营里行进，这会花不少时间，而且一路上有不少目光看向他们这让严谷十分不安，但越深入他就越发现一些不同。
城外的难民营...居然在混乱中有一种秩序井然的感觉，可是这里没有警察，虽然依旧杂乱但已经能看到一些公共服务设施，沿途他居然还看到了一队队手拿武士刀巡逻的人员，这些人和护卫天西明的人一样左臂扎着白巾，举手投足间有军队的风范。
“我要说的是，如果政府失去了对基层的管控，那么权力的真空就会被自动填补。很长时间里难民营都被雅库扎（黑帮）把持，但现在有些不同了。”
果然，巡逻人员看见天西明一行人后迅速赶上来，领头的一个没有右手，脸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少了块肉，颇为狰狞的男子突然重重地向天西明鞠躬：
“阁下！”
不止是巡逻者，周围的难民也都向天西明鞠躬，这一幕看得严谷目瞪口呆。
“木村军曹，京都保卫战的伤残老兵，离开军队后就跟了我，还有很多无法再上战场的兵士和他们的家人都沦为难民，我恢复了这里的秩序，让他们尽力维持一下。”
天西如是说，但这些老兵已经抹着眼泪哭出了声：“若非阁下，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我们早就发誓这条命就交给大人了，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他们失去了一切，谁给他们希望他们就追随谁，这是自然之理，李悳为他点赞。
“大人，就在昨天你叮嘱过的，西区的黑道霸占救济物资，强迫女子买卖的事我们已经解决了，那些人渣的尸体已经进了东京湾，我们没有留活口！”
维新志士报告道，严谷默然，没有不知趣地提他们这是动私刑的事。他们一路向里面走，这时难民营里出现了更多的人，有许多现役军人出现在了这里——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是来看望自己家人，顺便送物资的。想要养活这么多人绝非易事，果然如天西明说的，他联合了一切能联合的力量，从财阀到华族到军队，然后用这些来救助难民。他的人格魅力和领袖风范聚集起大量的追随者，如果说城内在幕府的管理下，那么城外天西明就是无冕之王。
在难民营他如同救世主，那萦绕耳边的感谢无不说明民心在何处，可是天西明没有骄傲，反而很坦然地说道：“救济绝非长久之计。”
“我没有无限的资源，我也帮不了所有人，真正的解决之道只有光复国土夺回失地，或者，把开发东南亚获得的资源从财阀手里夺回并交给人民，但这两者都是现在的幕府，掌控朝野的五摄政家做不到的。”
严谷再也忍不住了：“天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要政变吗？告诉你这我帮不了你！”
“不，你能帮我，也必须帮我，因为能救回篁唯依小姐的只有我。”
但接下来——“好好看着，我不想在这个关头发起内战损害国本，但有些事必须要做，这是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他们走进了一栋平平无奇的建筑，但房内有一个暗道，揭开地下室的大门走过一条长长的阶梯，下面居然是一条地道，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地道。
这里有大量人工修建的痕迹，不知道是用什么机器挖开的。护卫在上面警戒，只有天西明和严谷荣二两人一起走下了这灯火昏暗的地道，随着视野逐渐开阔，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是数以百计列队的士兵，穿着升阳风的军装，他们握着电热步枪在宽敞地足以让坦克行进的地道里排开阵型！可是又不止，因为这里面同样还有为数不少穿着绿色军装的幕府军人，地道里堆放着大量武器弹药，并且一字排开数十辆三履带的海啸坦克。队伍前面有一群身份各式的人，而而他们都在等天西明。
“军队，你居然筹备了一支军队！”
“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武备都在富士山下的天然洞穴里。”
升阳指挥官随口说道，而眼见“将军”到来，这些人齐齐向天西明敬礼。
“各位！”
天西明上前，自有一名近卫上前单膝跪下，为他奉上一把纳米电热武士刀。拿起属于自己佩刀的他仿佛回到了数年前，重新成为统御升阳帝国大军，所向披靡将盟军苏军一等打得丢盔弃甲，被称为升阳军神的“指挥官”（就是你们）
“数日前，我秘密求见大将军，得到了大将军的指示。”
他环视周围，刷的拔出了武士刀。
“尊大将军，以讨国贼！”

PS：说实话各位爆发的热情实在令我大为惊讶，写作的工作量急速上升，我会竭尽全力的。作者说请勿留弹幕。

第一百六十八章·新德尔塔小队

“尊敬的...领岫（错字）
李悳叔叔，大哥哥你还记得吗，我是伊妮娅。”
这是一间圆形的房间里，有着暖黄色的装潢，布置着从窗户折射阳光以取代灯泡的透镜。房间不大，但放着一张双人床，并且还有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坐在床头，在角落里还堆放着好些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曲形屏幕的电脑就这么摆在地上，只有显示屏没有主机，光路宽带让所有的运算交给云服务器，而同样坐在地上的白发萝莉挠着脑袋，在比她人大多了的键盘上摸索着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下。
“我们来锡拉已经一个月了，大哥哥你还在打仗吗？小心，beta好危险的，不过玛利亚阿姨说你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也是不会死的，那说明我们以后还能见面是吗？”
这时，房间隔舱浴室的门打开了，披散着头发似乎刚洗完澡，只在身上裹了一件浴巾的克丽斯嘉走了出来，她一边收拾头发一边对伊妮娅喊道：“该你了，一个小时你还要去学校，玛利亚阿姨送我们，别让人家久等。”
“嗯，我写完就去。”
伊妮娅乖巧地说，克丽斯嘉迈开白皙修长的双腿走过来一看，惊了：“你会用这玩意了？”
电脑是个方便的东西，还有那些联网的能拿在手上的终端，戴在脸上的VR，都说网络上面无所不有，锡拉人都离不开它。可是克丽斯嘉就是不太适应，她记东西还是本能地习惯拿纸笔，要不是人联的设施都能语音交互她肯定会发疯的。
不过也不止她一人，在38万公里的月球军校，也有个名叫拉托洛娃的老乡在艰难地适应“信息化”，年纪大了学新东西就慢。
克丽斯嘉对伊妮娅不无羡慕，而小姑娘调皮地拉扯克丽斯嘉的浴巾，滑落出大片的和谐，气的克丽斯嘉使劲揉伊妮娅的小脸。两人打闹着在地板上滚成一团，互相挠痒笑个不停，好在不会有人看到这福利满满的场面，闹够了的她们又回到了伊妮娅在写的信上。
“你这是要给...他写信？他收的到吗？”
克丽斯嘉想起李悳可是在地球上，两个世界能联网吗？
“我问了老师的，人联的网络就是建立在领袖的...身体上？我不太懂，说只要标题是写给他，发到理事会官网上他就看得到！”
克丽斯嘉不是很懂，不过她似乎认出那个网站名字叫“公民建议征集”...不过应该没问题吧？
“姐姐，你想要给大哥哥说什么吗？我把你的名字也加上！”
姐姐——这个称呼让克丽斯嘉心里有些触动，她看向伊妮娅脸上的笑容，那是过去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快乐。我们并非亲生姐妹，但就像我们本来不是玛利亚女士的亲人，但现在却是真正的亲人。
“我...没什么要说的。”克丽斯嘉扭过头去，不让伊妮娅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就谢谢他。”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匆匆离去：“我约了精神科的医生，那边说我的头痛（人格分裂）问题确定疗法了，我去打个电话。”
伊妮娅懵懵懂懂，然后继续打字——
“大哥哥，奥利维亚姐姐，我们现在过的很好，多姆叔叔带我们来到了蓝眼首府，我们坐海底的火车一下就转了半个世界。这里的楼好高，有好多飞机，而且车在天上跑！就是人好少，锡拉人都好高，我以后长不到那么高怎么办？”
停顿一下。
“我们见到了玛利亚阿姨，她是多姆叔叔的妻子，我们的监护人。她人真好，又很漂亮，把我们当女儿，总是抱我亲我额头。她也很喜欢克丽斯嘉，但克丽斯嘉总是不好意思，但她其实也喜欢玛利亚阿姨的，就是不敢说，不然她不会帮着带小玛利亚——才一岁的小宝宝，所以我也有妹妹，我不是最小的了！”
“有天晚上玛利亚阿姨在哭，她告诉我她以前也有像我们一样的两个孩子，可是因为战争死了，她听说我们以前也在军队打仗后，就跑去找多姆叔叔要他保证以后绝对不准我们两回军队——其实，我也不想回去。”
“现在我们都在上学，我年纪小直接去学校，克丽斯嘉上培训班，她说想早点找工作分担多姆叔叔的压力，可是多姆叔叔看起来不穷啊。”
写到这里，伊妮娅似乎再也想不起该写什么了，小萝莉的眼睛里有大大的迷茫，最后敲下几个字——
“你和奥利维亚姐姐一定要来看我，还有伊蕾娜，你们是第一个对我们好的人，还有马库斯和柯尔叔叔也是好人。巴德叔叔太凶了，说话好过分，但还是祝他健康！”
再见...打上自己和克丽斯嘉的名字，点击发送——信息传达成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复。老师说领袖基本不回信，但他肯定会看到的。
地球上的战斗进行地怎么样了呢？伊妮娅思索着，而这时房门被敲响，玛利亚阿姨的声音传来：“准备好了吗，今天你要去新班级了，要打扮好一点哦~”
信息在流传，以光速在光路里穿梭，这条公开信很快就被系统所识别，并被人联的官员所看到。作为理事会下属部门，每天都有许多反应民情的报告上传，但这样明明白白地“写给领袖”的信最近几年已经实属少见，而且还是纯文字信息。
但审查官员十分慎重，虽然他们本来也无权拦截信息。
“识别：伊妮娅，特A级保护对象！监护人：多姆·圣地亚哥，人联英雄，银翼勋章持有者，领袖亲卫德尔塔小队成员，权限过高，转交至高议会特殊行动处。”
官员调出了一份文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伊妮娅即将入学人联公学，与她同班的还有几个特别人物——
詹姆斯·多米尼克·菲尼克斯，人联执政官安雅和马库斯的独子。
凯特·迪丽兹，看似普通，但在人联档案里清楚地写着“兽人女王米拉后裔”。
都是特A级保护对象，这是个什么神仙班级？
“想开点，老朋友。”
李悳这样对一脸忧愁的马库斯说着，拍了拍这个大块头的肩膀：“虽然你赶不上JD的入学仪式了，但换个角度可能是好事——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尽管我们还处在一场战争中，但只要我们还在前线奋战，那么后方的亲人就还能安享和平。不要奇怪，地球和锡拉时间本就不一样，今年又是个特别的日子——自人联建立起的第十年，战后出生的第一代终于开始大规模入学了，牵动无数父母的心。人联公学是锡拉制定的唯一合法教育机构，老实说，如果不在这里好好说明一下咱们的教育制度，恐怕很多朋友还不清楚我们是怎么培养人才的。
在技术高度发达，资源高度充沛的人联，我们没有再采取小初高的筛选型教育，而是由理事会承担全部成本普及每一个人的强制性精英教育，如有必要，辅之以任何科技手段我们也要把未来的公民培养成能超越他们父辈的栋梁，这是李悳对公民们的承诺，而他从不食言。
教育只是社会改革的一个成果性缩影，它的前提是在锡拉280万人已经不分中下层阶级，推广全民的基因疗法克服了繁育下一代可能存在的“遗传疾病”“畸形”“发育不良”“智力欠缺”，并且还有所提升，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这样一批基因完全健全的一代。这些刚出生的孩子们享受父辈们奋斗换来的繁荣与和平，在四岁开始便进入通识学院，在为期6年的学前教育中，他们会掌握基本的文法和数理，并在这个人生最重要的关键期着重学习历史和品德。
我们重视孩童三观成型的阶段胜过知识的灌输，前世的李悳便不满于学校培养出一群群校园霸凌的小畜生，这群混账从小三观不正长大也只是群反社会的人渣。通识教育不强调学科，重在引导健全的人生观，我们在学校配属的心理医生和老师一样多。
时代在变化，信息时代长大的孩子普遍早熟，他们总是“什么都懂”，传统的教育早就不合适了，你再给他们看低幼风的教材，他能改成二次元绘本。完成通识教育进入为期8年的公学，配合意识投射将知识储备提高到当下的科技前沿，这足以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之后他们是决心继续到大学研究机构参与开拓性研究还是步入工作，选择总是很多。
“我们这一代研究战争与政治，下一代们便有机会学习科学和艺术——嘛，虽然他们还是得研究战争与政治，不过随着新一代成长，我们平日念叨的新世界就在跨步向我们迈进了，对你的孩子有点信心。”
李悳这么安慰马库斯也是有道理的，如果让JD的同学知道他的父亲是人联英雄，母亲是执政官，指不定有多少负面影响，所以夫妻二人都无法出席。
“我觉得。”马库斯沉声道，“我回不去的原因是你非要我们留在这该！死！的战场！非要我参与你计划的那个什么‘西线攻势’！”
气吼吼的马库斯一拳怼在落地玻璃上，在这要塞的顶层，他指着外面如林般的大军：“告诉我，在这个聚集了接近一百万军队的地方，有的是人替你干活，你非要把我们留下来干什么？”
“我们就一个小队，你把多姆调走了就剩我们三个，能对战争有什么帮助？”马库斯怒吼道，“我只是个普通人！”
其他人说自己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你？李悳坚决不信，你一个人能顶一个师。
“我看，马库斯是想老婆了。”柯尔乐呵呵地给了巴德一拳，“巴德最近也是，对吧宝贝儿？”
“我去你X的，谁想那黄脸婆，老子一个人好得很！”
巴德破口大骂：“你这条单身狗懂个屁，老子当初是怎么昏了头和沙曼那疯婆娘结婚的？啊，对，是李悳你逼我的，你把我害惨了！”
不过看到李悳，巴德突然转怒为喜，刚才的气势瞬间逆转，不无得意地跑去搭着马库斯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长吁短叹：“唉，马库斯，咱们要理解领袖。”
“理解啥？”
“那当然是我们领袖至今还单身呢，品尝不到家庭的滋味。”巴德摊开手做叹气状，“唉，至高无上是多么寂寞，没有人陪伴，自己又是个机器人不能谈恋爱，享受不到凡夫俗子的快乐。所以呢，他把我们留下，是不想在这个日子太感到寂寞。”
“原来是这样。”柯尔这条单身狗不知道为什么也陷入沉思，“我还以为领袖和奥利维亚是一对呢，原来不是啊！”
李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双手间已经凝聚起了阵阵质量效应场的波纹：“趁你们几个还有机会，我奉劝你们收回刚才的话。”
“吼吼，领袖生气了，我好怕怕！”巴德吓得缩成一团，在房间里瞎转着嬉皮笑脸道，“要不我给你写段程序，或者做个人偶？让人们知道咱们领袖还是个处，人联的脸该往哪放啊，嗯？”
突兀的脚步声就在巴德背后传来，他有些奇怪地扭头回看，却正好对上两个长的一模一样，一左一右脸色阴沉的女性，一时陷入茫然。
“奥利维亚将军？有两个？”
两只拳头一起打在巴德腹部，把装甲服的甲壳都打凹陷了下去，捂着肚子哀嚎的巴德弯下了腰，紧接着是动作一致一左一右两条腿同时踹在胸口，一米八几的壮汉尖叫着贴着天花板飞出，“咚”地砸在钢化玻璃上。
“我...”马库斯看了眼脸朝下落地的巴德，举起双手，“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我说了，你们本来还有机会的。”
李悳叹了口气，耸耸肩走向双胞胎的奥利维亚，而两人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不同的变化，其中一个奥利维亚丢下一句“我不想看到你们”后转身离去，另一个则突然单手插腰，冷峻的脸上突然露出邪恶的笑容，审视着现场的三人。
“德尔塔小队全体注意！”
李悳拍了拍手，为几人隆重介绍——随着他的话，从马库斯到柯尔，包括晕乎乎的巴德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伊蕾娜从现在开始，正式加入德尔塔特殊行动小组担任战斗人员！从今天起，德尔塔小队已经集合了人联所有最强的战斗力，是实至名归的人联最强！大家，欢迎~”
纳尼？
三人有些懵逼——让伊蕾娜来和他们并肩作战？自己没听错吧？
但李悳怒了——你们几个煞笔愣着干嘛，想死吗？
伴随着李悳眼神的暗示，三位猛男立刻猛烈地鼓起掌来。不管他们刚才在想什么，在掌声雷动间，伊蕾娜哼哼两声，半是高兴半是骄傲地说：“表现不错，我很满意！以后就有我来罩着你们，你们就在我后面给我鼓掌就行了。”
“好，好！没问题！”
巴德一边咳嗽一边喊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马库斯满头大汗，对李悳低声道：
“我现在退伍来得及吗，就是上法庭坐监狱都行。”
“想都别想。”
李悳如是说，又赶紧吹嘘了一句：“马库斯依然担任队长做指挥，巴德提供技术支持，柯尔...我也不知道你该干嘛，对，你嗓门大，负责喊666就行。”
“喂，你们别害怕啊，你只要告诉伊蕾娜敌人在哪，然后等结果就行了，这不是很简单吗？”

PS：这两天一更不行啊，得想个办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西线攻势

“我们行军路途遥远，战士们呐向前看！”
连队旗帜迎风飘扬，指挥官罗曼诺夫少校走在最前面——嘹亮的军歌在这支队伍的迈步间唱响，尽管曾经也无数次地歌唱，但再没有这样气宇轩昂过。任由冷冽的寒风刮过脸颊，西伯利亚北境的六月飞雪无法淹没戍卫部队第一集团军第一机动步兵团心中的热情，他们穿着外骨骼背着一人重的背包向前行军，道路上的积雪被人踩车碾早已化开，这群从阿拉斯加凯旋的将士从基地出发后便喜气洋洋地向预定集结点前进，丝毫没有迎接战争的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作为一支“解放阿拉斯加的英雄部队”，他们回来后又进行了一次大换装。作为仿照卫军重步兵组织的机动步兵，如果说以前他们的外骨骼是一根根暴露在外的金属条，那么现在就是一套和柔性防弹纤维板整合在一起的作战服了。
贴身又不显厚重，从胫甲到护肩胸甲已经接近了卫军的常备水平，矩形头盔上有半截遮面的护目镜。这种李悳参考UNSC美学设计的墨绿色军服将戍卫部队的颜值向上提升了一个档次，足以彻底和地球原生武装力量说再见——虽然除了军官依然没有把信息化平台整合到单兵，但至少好看了，有本事你UNSC来找人联要版权呀！
至于武器上，除了手上的步枪，有些个头高大的士兵还扛着重机枪样式的武器，而且几乎每名士兵都额外背着两根大管子。伴随着部队在风雪中前进的还有一台台两米多高，状似鸵鸟的双足步行机甲“打击者”，这些快速的小型单位伴随在猎手轮式突击炮的周围迅捷地从步兵周围奔袭而过，无论是步兵还是装甲单位全都数量庞大，在茫茫雪原上简直一眼望不到边。
“该死！”背了两根大管子的瓦西里看着头顶呼啸而过的庞大直升机群，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他也是行军队列里少数揣测不安的人，“这场‘西线攻势’比我想的庞大，这是一场对beta的全面反攻！”
戍卫部队的装甲载具因为北极海油田的开掘而填满了油箱，过去两个月工厂的积攒如今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全面启动，引擎的轰鸣声甚至压过了风雪声，驰骋在雪原上的战争机器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一万四千辆，这不仅恢复到了70年代巅峰的规模，并且质量有了成倍的提升。
“上一次这个规模的军队还是进攻明斯克巢穴的时候，那是人类第一次杀入beta巢穴。”
整整90万大军，几乎是苏联如今人口的十分之一，在最高领袖的一声令下义无反顾地投入战场——这个动员能力和组织能力在当下的世界已是凤毛麟角，这个规模的战斗已经近十年没有出现，之前不过几万人便征服阿拉斯加，眼下乘以二十倍如何不让瓦西里感到恐惧？
但就算是这样的力量——
“那场战斗里，苏军最后的精锐力量被百倍于自己的beta淹没了，我们这次的路线...难道是埃文斯克巢穴？”
“上等兵瓦西里！”
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吓了他一跳，那是徘徊在队伍附近巡视的政战官，此时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
该死，不要这么盯着我，我不要被你们拖进惩戒营！
“你是觉得我们会重蹈二十年前的悲剧吗？”
“不，政委，我没那个意思！”
他硬着头皮喊道，后悔自己怎么忘了这是个该死的暴政国家，说话要小心一点。
但政战官却眼前一亮，他感觉自己抓到了此次战役士气动员的关键——一如瓦西里所言，有不少士兵都在担忧战争的结果，虽然总体士气较为高昂，但政工工作讲究地就是避免这些埋在心里的小问题演变成祸害。
士兵们对这场战役还没有足够清醒的认识，他们需要一个目标！
于是，在行军队列的路上，一些往来的斗犬吉普车架上了高音喇叭，向着每一个人反复宣讲：
“士兵们！”
“根据最高领袖的指示，堪察加全部军事力量都将加入这场‘西线攻势’的行动里，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长达20年的撤退与坚守过后，我们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发起反击，新的军事变革就展现在你们身上，阿拉斯加的行动只是一次预演，而它宣告成功！基于这一点，我们将向埃文斯克巢穴发起进攻，我们要彻底摧毁它，并夺回我们自己的家园！”
虽然根本不是戍卫部队打下的阿拉斯加，但...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你们的担忧，因为20年前的明斯克那场灾难性失败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们头上，但是，达瓦里西！那场失败的主要原因不是我们的军队不够强，不是战士不努力，而是因为反动分子的错误指挥，他们没有摧毁巢穴而去选择派一群科学家和一群无理智的怪物交流，乞求beta的良心放过地球！多么可笑，数百万勇敢的战士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命丧黄泉，我们能让这个悲剧重演吗？！”
额，虽然明斯克战役让人类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了巢穴的内部结构，其安排的心能者少女被确认确实有与巢穴的头脑级沟通上，但对面根本不想讲道理直接全吃了。这些获取的情报帮助了各国改进下一代战术机，不能说毫无价值。
但，在人联看来，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不能！”
政战官怒吼道，唾沫星子的飞溅声都能清晰地在广播里听到。
“所以我们的最高领袖纠正了这个错误，反动分子已经被吊死在了绞架上！（李悳：我没干这事）当我们杀过外围的beta逼近巢穴时，我们要干的不是派什么战术机下去，不是派一队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去谈判，而是塞一颗核弹下去，一颗核弹不够就十颗，一百颗，把它们彻底炸上天！”
“而且我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我们的核技术有突飞猛进的成果，不要害怕辐射，因为我们不再需要原子弹做扳机了。勇敢地上前去，在这场战斗里将军和军官会和你们一起战斗在最前线，我们是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是不可战胜的！”
最后——“为了祖国，夺回我们的土地，ypa！”
响应这排山倒海般的ypa声的，是大地上如惊雷般奏响的隆隆炮声，这代表他们已经接近交战区域了。
“对beta战斗队形，快！”罗曼诺夫少校跳上猎手装甲车，“跑步前进！”
他又补上一句，似乎是对自己说的：“我不去北非，就是不想错过这场收复失地的战役！”
地球时间，2001年6月27日，继阿拉斯加战役结束不到一周的时间，一场规模百倍于之前的军事行动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堪察加军事指挥部启动，代号“西线攻势”，是致敬五十多年前苏军对德军的反攻，十次斯大林突击战役而取的。尽管早有情报显示堪察加在西线调集兵力和物资，但基于思维的惯性国际普遍认为这是意图加固防线的举动。
没错，时至今日，人类总体已经放弃了收复失地的打算，而是奉行“将beta堵在亚欧大陆”的计划，理由也很简单，地球早有没有足够的兵力和资源了。过去三十年他们拼尽全力也不曾靠自己消灭哪怕一个新生巢穴，这样的绝望感令他们失去了勇气。
就算是前年人类唯一大胜的横滨战役，也是靠美军的重力炸弹——而这带来的负面影响又令他们极度排斥，且重力炸弹的材料来自于消灭巢穴回收的零号元素，根本做不到自我维持。
所以在这样的当下，除了某个此时陷入内部混乱的岛国，全世界的目光又聚集到了这个总是搞大新闻的堪察加身上，就算是此时对育空堡灾难暴跳如雷的老美也暂时搁置对堪察加的报复——如果堪察加打赢，那美洲可以安全几分，如果输了，自己也能有借口插手，反正不亏。
至于其他国家则纷纷派出了他们的观察团，渴望观摩战役的全过程。
“既能坚定支持者的信心，也能拉动观望的骑墙派，还可以震慑不安定分子，我们也不亏。”
李悳是这样说的，而奥利维亚有别的想法：“打下埃文斯克巢穴，那么我们就是地球上第一个独立收复失地的势力，有这份威望后，我们也可以抛开这身苏联的伪装，打出人联的旗号了。”
毫无疑问这么久的伪装令奥利维亚并不满意，此时并行在前线的两人一边关注着战局，一边奥利维亚也有问题要问李悳——那是他俩之前发生争执的主要原因：
“当初不直接打出人联的旗号，为什么现在又开始突然变得激进了起来？”
这句话把李悳问住了，不是无法回答，而是该怎么回答。
一瞬间的权衡利弊后，李悳决定继续有所保留，但不再撒谎。
“因为最近的降沉现象变多了，而且...无论是舰队还是我们在地球的势力，都快要成熟了。”
奥利维亚思索了一下，判断这是李悳为了应对降沉变多决定扩张人联以加强实力，而这契合了她自己的心愿：“所以要迅速拔除beta，并在这个过程里完成对地球的整合？”
简单直接，自己喜欢！
“让卡尼菲克那小子滚开，把这场战役的指挥权交给我，我已经收拾了一个巢穴知道该怎么做，当下我们需要速战速决，未来的战斗会很频繁，耽误不得。”
奥利维亚的精神又回来了，并且再一次要夺取卫军的指挥权，李悳无奈地笑了：“要不我把卫军的总指挥位置交给你好了，你来做全军指挥官？”
“好啊，如果你不怕我造反的话。”
奥利维亚对李悳眨了一下眼睛，而这令李悳几乎愣住了——她居然在和自己开玩笑！
“你我对接网络，以我的名义向全军下达指令。”
卫军缺独当一面的大将已经是个令自己头疼的问题了，但总让奥利维亚来也不是个办法，这会影响卫军的军心的——老被黑手压一头的感觉绝对不好。
奥利维亚没有意见，不过她又突然想起：“你把伊蕾娜编进了德尔塔小队，是要她也参加这次行动？”
“她们现在在哪？”

PS：昨天调时差差点失败，很难受。我认为，为了不多的稿费和曝光度，还是要保持日更最好。
所以，前两天拖更，抱歉啊。

第一百七十章·科技就是战斗力

“我两个月前来过堪察加，那时和现在简直是两幅模样。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的眼睛，又或者说现实世界的逻辑已经不再可靠了，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一个衰败的国家能重新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我希望找到这其中的关键，如果可能，它能彻底改变局势。”
合上笔记本，将它塞在贴近胸口的地方。斗犬吉普车颠簸着，螺旋状的雪地轮飞快地运转穿过西伯利亚的冰原，坐在罗少将旁边的军人用极为标准的普通话提醒一声：“少将同志，我们就要抵达最前线了。观摩团的安全是首要目标，请务必配合我军。”
“好说，小同志，我也和beta打了几十年，战场上的风险我很清楚。”带着浓厚湘音的中年人如是说，他看向车窗外，“首先很感谢你们允许我们这些拖油瓶到最前线，不过你们的领袖估计也是这门想的，让我们看一下你们的军事改革成果你们就好卖武器喽。”
接待的军人很有经验：“再好的武器也要看在谁手上，光有武器没有体系也发挥不出效果。”
但——“不过对所有参加人类联合战线的同志们，我们都会免费提供装备和训练，这绝不会是一句空话。”
“我知道你们的方案，你们野心太大了，加入就要交出军权，统一协调统一指挥，那国家不就没了？”
军人不为所动，甚至还想规劝一句：“将军，你也是军人懂得战略，应当知道这是人类能赢得胜利的唯一希望，让全人类的力向一块使而不再是一盘散沙被各个击破...”
“你跟我说这些我又做不了主，而且这本来也不是个军事问题。”罗少将摆了摆手，“既然是观摩，那就还请小同志你给我讲一哈，你们到底是怎么个打法！”
90万大军，整整9个集团军又被划分为三个方面军，其分别为从陆路担任主攻的要塞第一方面军，协助以稳固攻势的西伯利亚方面军，还有固守海峡，配合海军舰队一起伺机行动的堪察加方面军从一千平方公里的区域向beta的领域发起全面攻击，而他们面对的是被这番动静吸引而来，来自埃文斯克和上扬斯科两个巢穴无穷无尽的血肉之潮！
从轨道的上空向下看过来，亚欧大陆东北的角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其数量足以让密恐患者晕厥，那是前赴后继，被堪察加这边散发出甜蜜气息的血肉和硅晶片吸引而来的beta——本卷真正的敌人没有让我们失望，它们一来就全力以赴，要给李悳一个下马威。
“卫星影像上的数字已经爆表了，两个巢穴距离太近，我们一发起进攻这两个巢穴同时作出反应，如果进攻失利转为防守，我们会非常被动。”
奥利维亚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还在极速爬升的九位数数字，没有丝毫地迟疑：
“要塞方面军投入全部兵力，必须给我向西拿下5个经度，西伯利亚方面军做预备队，分出第四集团军在海军掩护下向南建立突出部防线吸引beta的注意力。”
“将军，卫军有十个战团请求投入战斗。”
“请求否决，远征军各军团只允许抽调两个非重步兵技术连队组成特混团，由马拉申科准将指挥帮助要塞方面军，剩下的连队由卡尼菲克中将指挥，给我负责战场压阵！”
“卡尼菲克中将？”龙陵上校有些懵圈，“我们最强的力量，黑色守望不参与战斗？”
“这场大战役里，让特种部队猎杀光线级已经毫无意义。”奥利维亚如是说，“这是他们的家园，不留点血他们是不会珍惜成果的。”
就算会有惨烈的伤亡也在所不惜，让他们是实力来证明自己已经准备好加入人联，我奥利维亚不是他们的保姆！
“轰轰轰！”
成千上万的炮弹凌空殉爆，在一道道无形的光线中这殉爆的火焰连成一片，几乎染红整个天空。每分每秒都有几千发炮弹被光线级点掉，而每分每秒也有几千发炮弹被打出来，这其中似乎有一种较量，就看谁能先推过去。
“真是浪费人民的税金。”
罗少将感慨一声：“大规模交战时光线级的数量会多到让任何一颗炮弹都无法落地，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作用。不断射击，打出去的炮弹越多，越快，能赶在光线级冷却前压倒它们那还能有一些成果，而我很好奇你们又不用AL弹来削弱光线威力，这样炮击起什么用？”
军人接过话来：“我们不指望炮击来消灭beta。”
“！”
“炮击只是让光线级不要转为射击地面单位，让它们无法休息，所以炮击只是起个掩护作用。”
而且，你以为我们在用什么规格的炮弹？重炮吗？
少将看向吉普车外路过的炮兵阵地，惊讶的是他没有看见炮兵的密集阵列，也没有看到如林般炮口向上的几千门大炮，相反，他看到的只是二十几台由十二轮重卡牵拉的移动炮台——那炮怎么看怎么像从军舰上拆下来的。
“一台配备自动装弹机的70毫米舰炮能达到一秒两发，火力等同一个炮兵营，这样一个阵地就有7个炮兵团。”
半自动步枪一样仰头速射的炮台片刻不停，伺候它的装弹车排成了长队——为什么是70毫米？因为小炮弹药便宜，只管打，打到炮管报废就换，射速比什么都重要！
“这...”
反常规的战术，不像传统炮兵那么占用场地，还能随着战线推进，反正不追求杀伤，糊弄光线级足够了。类似的阵地还有好几十处，足够保证火力没有空隙。
“这场战役我们抛弃全部传统炮兵，我们不可能分兵保护他们。”
少将略微点头，姑且认可了这种压制战术，并琢磨能否学习一下，不过他也马上发现了漏洞——
“没有重炮，你们拿什么歼灭beta？你们又拒绝在大战场使用战术机猎杀光线级...好吧我知道派战术机是送死，你们的前线拿什么对付突击级那群铁脑壳，那可是坦克炮也打不穿的甲壳！”
军官面色不改：“我们的对beta战术的核心，就是不依赖炮兵，而是转为加强正面火力，谋求让步兵也能对付突击级！”
“步兵？”
少将有些愣住了，他觉得这是再和他开玩笑。
但军官没有和他开玩笑：“如果占部队数量九成的步兵也能对付突击级，那人类就能抹消和beta的数量差距，就算面对百倍之敌我们也不用像过去一样在装甲部队覆灭后只能被屠杀！”
---
战场的前线，已经是一片血肉组成的地狱。
当戍卫部队离开要塞区，从防守转为进攻时，那他们就失去了工事和一切额外支援。来到beta的土地，你会发现这里充满了对自然的亵渎——这里寸草不生，唯有荒芜的岩石和砂土，没有生命也没有哪怕丁点植被，这时你会发现这些丑陋怪物的真面目，它们真的是矿工，大地上连起伏的丘陵都被夷平，没有丝毫可以借用的地势，大家都在同一个平面上。
而这些矿工没有阵型，没有章法，深谙F2战术集中全部力量向要塞方面军A了过来，唯一的区分唯有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比如，出现在先头部队正前方那些几百吨狂飙猛进的突击级。
“来了。”
罗曼诺夫少校大喊一声，在部队前面，几乎是整个地平线上都是滚滚的烟尘，那漆黑的甲壳不反射太阳光，怪兽的脚步声如同震天的战鼓，那数量好像无穷无尽，一步步踩在士兵的胸口上。
“攻击阵型！”
戍卫部队拉出的宽大正面上，几百门猎手突击炮的炮口发出怒吼，在突击炮的周围，半蹲着架设好自己肩头大筒子的机动步兵也扣动扳机，一发发绿色弹头的导弹离弦而去。
炮弹总是快一些，伴随声声炮响是地平线上一溜烟被打断腿脚侧翻的突击级，这对整个阵型略有干扰，但无足轻重，不过随着一颗颗直线飞行的导弹炸开的墨绿烟雾，丁点的闪光后就是雷霆般的炸裂！
“把所有的火力都用上，快！”
地平线上的蘑菇云遮住了视野，但遮不住人联的卫星和通讯网，不等目视观察，也没人有那个闲心，接连不停的齐射与更多的液泰导弹一波又一波地从戍卫军集群中发射出去，爆炸，不断地爆炸！只有让那爆炸的火光遮住beta的影响才能让士兵感觉到些许的安全感，液泰炸弹爆炸时扩散的冲击波夹着砂石吹到戍卫军面前，它抽干爆心的空气形成真空，而大气又迅速回流，人为的狂风阻止不了初上战场的士兵把自己背负的全部液泰导弹发射出去，他们现在只恨自己能背的太少！
我们不穿甲，我们只用纯粹的炸药，比梯恩梯密度高20倍的液泰用冲击波和高温撕碎那些恐怖的巨兽，可是它们实在太多了，猎手突击炮射速维持到极限，扛着8连装液泰导弹的斗犬吉普车被当做火箭炮在使用。我们不知道杀了多少突击级，我们只知道那震撼大地的脚步声没有停止！
突击级，这些威力惊人速度极快的怪物过去冲垮过多少钢铁的防线，而今我们连防线都没有，我们能打的过吗？
这时，一些造型怪异，扛着一面块头极大的金属扇面，比起武器更像雷达的重型卡车慢吞吞抵达了最前线，士兵们从来没有见过这号玩意，但在这紧急情况下长官却下达命令：
“所有人，不许站在这些车辆前面，往后退！”
这是为何？无人知晓，只见得那些卡车抬起金属扇面并且多层地展开，好几辆车排成一个接近的角度，似乎是要把扇面集中起来，它们开机时站在附近的人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噼啪的静电在衣服上爆出瞬息的火花，无需提醒地赶紧退走。
“雷达车”瞄准了正前方，撤下来的人力便集中向两翼加强火力，但很快他们就觉得不对了——因为这些车辆似乎没什么作用，从烟雾中滚滚而来的突击级根本不受影响地以140公里的速度向前冲刺，距离他们只有不到2公里的距离，那就是一分钟二十秒不到！
“不要惊慌，稳住阵型！”少校竭力维持秩序，他给自己的步枪上膛怒吼道，“临阵脱逃，就地枪决！”
无心的微波在十倍载具的加强下覆盖战场正面宽达五公里的范围，远程遥控操纵设备的卫军技术士官并无惊慌，他只是在核算。
突击级正面的甲壳有反射微波的效果，但其外形是抵抗人类火炮的弧形，那么微波会被反射的角度正好是旁边突击级无保护的躯干！
这些怪物体格太大了，见效太慢——“频段提升一档，全力照射！”
奔跑的巨兽身体上在发生不起眼的变化，一个个隆起的水泡膨胀又爆裂，初始这些还没有影响到行动，但很快这些水泡越来越大，好像其全身的水分都在蒸发，就像被塞进微波炉里的一只鸡，火力调的太大！
“噗！”
蓝紫色的血浆从巨兽的躯体中爆裂，蒸发的雾气又在强力的微波中加热，直到离子化形成一道道可见的闪电！
狂奔的突击级就这么一只只在奔跑中倒下，那些倒下的全身溃烂，水分被蒸发，肌肉被烤成黑乎乎的焦炭。再强的恢复能力也抵抗不了躯体内的水分沸腾，微波将它们裹在自己的甲壳里活活烧死，然后弥漫的蒸汽烧成等离子体形成无规律的闪电风暴电击后续冲入这片死地的突击级！
那些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巨兽并不畏惧钢铁与火药，但它们冲不过这无形的防线，这是人联的“阿基米德之镜”——一如它的名字，科技就是战斗力。
从士兵到军官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而罗曼诺夫擦干眼泪振臂高呼：“胜利属于我们！”
“ypa！”

第一百七十一章·战场上的狼嚎

阿基米德之镜，光棱坦克？额，这么说也不是不行，毕竟光也是电磁波，但大多数时候为了有效区分我们还是分开来谈的，毕竟还有很关键的一点。
咱是卡车，不是坦克呢。
任何参加过月球战役的老兵都会想起，若是当年他们有这样的武器可以少失去多少袍泽，但若非那些牺牲，我们也不会有这样的进步。
战争是进步的第一驱动力？真是个恶劣的现实。
但回到现场来，需知微波能量很容易逸散，想要把它集中在固定的区域并非易事，为了覆盖一整片战场还需要多辆载具协同照射，功率达到峰值前载具无法移动这成了这件武器最大的不足，但眼下没人会在乎这个缺点，微波大炮的及时支援让要塞方面军稳住了阵脚，在突击级冲过那要命的两公里距离前这些巨兽暴毙于体液蒸发，山一般巨大的尸骸层层累积堵住了后续beta冲锋的脚步，它们本能地选择绕行——而这给了部队宝贵的喘息时间。
“抓紧补给，多拿点液泰火箭弹！”
根本用不着罗曼诺夫少校提醒，负责运送物资的卡车瞬间被清空，士兵们不管拿不拿的下，背两个抱两个肩头再扛一个，宁可把步枪带咬在嘴里都要多拿点。他们亲眼所见这筒子把突击级轰成碎片的威力，那，真是太棒了！
掩护射击的炮兵弹幕依然片刻未停，但确实没什么效果，殉爆的声音就像是战场的背景音。要塞方面军自东向西打，但这并非是30万人挤成一团，而是呈现波次状地行军，前后两只集团军的距离相隔5公里，以避免前锋溃败后方无法进行有效阻击，同时后方的队伍当中还夹杂着大量辛勤的工程兵，每到一处立即挖掘工事，架设自动炮台，俨然一副步步为营的模样。
上面说了，战线推到哪，设施就修到哪。四台火车头状的重型机械一边打夯一边铺下预置的水泥基座，工程兵紧随其后铺上铁轨——污污污，双头运载火车从要塞线出发，卸下上万吨的炮弹与各类设备。在这铁路线周围早已架设好了配套的野战医院，仓库与炊事兵站，以肉眼可见的规模消耗着天文数字的资源。
战争打得是后勤，这不因为敌人而有所不同。严格来说仅仅四条铁路都只是勉强维持前线的需求，为此调度官几乎是挠破头皮，双眼发红地催促着赶紧把积压的物资运上去。契卡的黑帽子们黑着脸巡视现场，严查任何可能的怠工，每个人的心都被这场战争拧的死死地，事关所有人的未来，堪察加这三个月大刀阔斧建设的新战争机器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考验。
所有的这些都被奥利维亚将军看在眼里，但是...
“还不够，还是太慢了。”
战争开始已经半天，戍卫部队不过前进了十五公里就被无穷无尽涌来的beta挡住寸步难行。“要塞方面军的攻势已经转为了守势，还是在卫军支援下才勉力维持！西伯利亚方面军南下的部队攻击受挫，他们遭到了beta重光线级攻击，伤亡惨重！”
龙陵上校报告道，此时他很纳闷，整个指挥部莫非只剩自己一个参谋了？
“惨重，有多惨重？”
“伤亡过半，一个满编师已经被淹没，集团军长官请求海军支援，掩护撤退。”
龙陵上校不得不为戍卫部队说上一句：“将军！他们面对的beta数量是我们在月球上的五倍。”
“不准撤退。”
奥利维亚好像根本没把龙陵的话听进去，也没把这点失败放在眼里：“告诉他们，支援会有的，但必须在原地坚持防御。”
“命令堪察加方面军第90.95.112.143四个装甲师准备渡海，配合南下部队夺取海岸建立桥头堡，要塞卫军第24战团立刻启程去接管南线战场。”
“我不要伤亡数字，今天日落前必须打通水陆两线！”
奥利维亚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不容置疑。而这命令传达到了最前线特混团的马拉申科准将手上时，看得他头皮发麻。
“向前推进，不计代价？这得死好几万人呐，可怕的女人，她的心是铁做的吗？”
但对于在战线后方的卡尼菲克中将来说，他瞄了一眼地图，看得更加透彻。
“奥利维亚将军是对的，士兵们的体力和锐气是有极限的，如果不能在今晚之前打通水陆两线，阔大战场宽度让西伯利亚方面军顶上一线，换下疲惫的先锋，那死的就不是几万人了。”
末了，中将叹了口气，beta可不知道疲惫，而今战斗才刚刚开始，若是没有特别的手段，人怎么与上亿的生物机器打消耗战？
“将军，总部讯息！”
副官来报，一份文件上传到卡尼菲克电子脑中，仅仅看一眼便令他大为震惊。
“领袖真的采用了特殊手段！”
---
扛起手中的筒子，把眼睛向瞄准器里一看，移动的三角定位标记搜索着烟雾中的敌人。连通卫星和地面雷达的微计算器自动锁定，在显绿光的一瞬间扣动扳机，伴随肩头一震，导弹脱膛而出。
真正的射后不管带来的是前线满地乱丢的筒子，没有人知道这看似一次性的玩意技术含量便足以凌驾地球，他们只知道每打出一发自己就安全了一分，该死的beta在爆炸中变成烂肉比什么都让人舒服，这样持续的火力下，冲锋最前的突击级浪潮被一点点削弱，最后变得稀疏起来。
大地的震撼声变小了，他们紧绷的神经也能稍微平缓一点。气喘吁吁的瓦西里丢下打空的火箭筒，持续的战斗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但是——“我们把它们全干掉了！”
这样的喜悦洋溢在士兵心头，这是人类前所未见的壮举，看得观战的观摩团们目瞪口呆。罗少将的手捏着吉普车的座椅，如此用力仿佛要把它扳断。
“步兵，这种武器能让步兵对付突击级！”一瞬间他仿佛年轻了十岁，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有卫军的帮助，但不妨碍他为此激动得浑身颤抖。
但——“我看见你们的装甲部队还没怎么动，这是为什么？”
军官解释道：“因为装甲部队的目标其实是中小型beta，比起血肉之躯的士兵，它们对付数量庞大的小型种更有优势。”
反了，反过来了，罗少将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合理性，这和各国的作战理念背道而驰，让海量士兵对付最危险的突击级，再让较少的载具对付海量的中小型beta？
但他很快就能看见了——140公里时速前进的突击级拉开了中型种的距离，以80公里时速前进的战车级，要击级在突击级被杀完后才珊珊来迟赶到战场。
而先锋部队已经调整好了阵型——“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了，前进，日落前还要再推进30公里！”
罗曼诺夫少校这样喊着：“节省液泰导弹，扫荡的事交给载具，步兵抓紧时间修整。”
猎手突击炮发动了引擎，打击者机甲也迈开了步子，上千辆载具向前开出，在它们对面是一片混杂些许白色的红色怪物浪潮。
吉普车内，军官这么对少将解释：“即便是战车级也只有点五零口径以上的弹药才能发挥效力，步兵的轻武器再多也派不上用场，所以步兵不适合对中型种。”
大地上，6足的战车级飞快的攀爬着，那张长在腹部的巨口微微张开，恶心的舌头甩出粘稠的唾液似乎在奔向食堂，它们摩肩接踵排的如此密集，数量又如此庞大，对比起来人类的载具少的微不足道。
“而载具恰恰相反。”
猎手突击炮有节奏地点射着，但这并组成不了足以遏制浪潮的攻势，微波大炮正在散热，似乎也没有兴趣加入战斗。
真正的主角珊珊来迟，从步兵的后方开出的是一排齐头并进的“坦克”——它有捕食者的宽大底盘，以及一个活动炮塔，炮塔上有两门比起车身来说过小的六管12.7毫米火神炮，各自可以左右移动。
说点题外话，请大家不要嫌小，事实上从军事的常识上来讲，很多人赞誉火神炮的威武，但没考虑过一个体积和载重的问题。5.56的尚能手持，12.7必须车载，而20.30毫米的个头比轿车还大，长近四米，你确定把这玩意双联安在炮塔上？
很多人也忘了加特林可怕速度带来的弹药消耗，也不知道子弹多大。12.7弹药约两指粗，30毫米宽近五厘米，大名鼎鼎的A10长16米却只能带1350发弹药，齐射只需三秒便可返航——这就是火力优势的代价。很抱歉，人联真的没有战锤40K的黑科技后勤，以及无限储量的弹药舱，要保持火力优势并兼顾载弹量，捕食者坦克十米长的底盘已经竭尽全力了，哪怕人联已经制作出了塑料弹壳，改良发射药减小了弹药体积。
加特林坦克没有废话，穿甲爆裂弹链哗啦哗啦被电机拉动着上膛，两挺六管火神炮嗡嗡转着，速度越来越快...
直到火红的弹雨倾斜而出，在平地上拉起几百条移动的金属长鞭抽打到beta身上，金属拉扯着空气，撕裂的尖啸声中仿佛是荒原上野狼的怒号！

PS：野狼坦克，各位过去问我的，CNC4的单位出不出，已经有答案了吧？
加特林坦克，太锤风了...也就是对付beta，打打虫子，这么浪漫的武器才能派上用场，我个人其实是不认同的。
战锤那个武器和车体等同的武器，弹药究竟在哪？

弟一百七十二章·我想做个人

戍卫部队未来在人联内部的位置究竟是怎样的？他们会不会独立成新的军种？他们的许多职能与卫军重叠，其唯一的区别是编制和装备，但我们相信未来随着人联掌握MUV地球这一现状必然会有所改观，那未来会成为新卫军吗？
猜测总是很多，所以卫军看戍卫部队就像看未来的兵源，是一块已经咬在嘴里的肉了，也是这个原因卫军高层对于支援和训练戍卫部队充满热情，哪怕是普通的大兵都能猜到未来的大扩军需要多少高素质的军官，他们在战团只是普通一兵，但到了地球后锡拉人的高素质就成了极佳优势——今后自己是不是也能在新卫军里担任个中校上校啥的？毕竟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真令人期待啊。
而对于中层军官们来说，人联的精兵制度实际上积压了许多人才的晋升通道，扩军这事不就代表着将衔数量会变多吗？在肩膀上别一颗星星是多少人的梦想！所以不要给我整那么多虚的，开战开战，扩军扩军！爷的前程就指望这个了！
“从士兵到军官都在变得狂热。”李悳感慨着，“他们这是尝到了战争的甜头，往好了说是士气高昂，坏的...人类历史的一个循环。”
“这还在意料之中，民间轰轰烈烈的商业潮牵动人心，平民都在开始分地球这块大蛋糕了，军队不能一点好处都拿不到。”
能够和李悳聊这些话题的人并不多，奥利维亚不感兴趣，执政官安雅其实是个偏理想的和平主义者，所以当然是齐格弗里德这个老政治家了。话说李悳发现自从离开法务长官这个职位后，这老小子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但未来人联的军制究竟如何，还得由李悳这个总指挥官说了算，不过有些风声传出来说，未来人联只有两个兵种——陆军和舰队，至于随船的星际空降兵团，听起来怎么都和卫军战团有脱不了的关系。
传言，对，又是传言说，军制的改革已经提交了至高议会，人联原本精简的军事架构随着地盘和人手的增加依然无可避免地走向了行政主义，李悳已经下令筹备组建人联最高军事联席会议，由自己统领并将未来的一切合法武装力量纳入其中，成为军事上的最高部门，独立于权力理事会之外，所以这变相地承认了军人们的猜测——他们飞黄腾达的时刻要到了！
齐格弗里德那张似乎除了严肃永远看不出其他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个人感情：“军队必须要由您亲自掌握，这理所当然。”
“不过权力理事会对此很不满意呢。”李悳“苦笑着”说，如同考验齐格弗里德一般，“在他们看来这是军队和他们政治家平起平坐了，他们自己手里没有枪杆子感觉很不安全，他们担忧军队的膨胀带来的失控，自己失去了制衡军队的手段，你说怎么办？”
这不完全是考验塔金，李悳自己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了人类的福祉自己成立了人联，但管理一个兄弟会组织和管理一个帝国的难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无休无止的政治考量让李悳必须分出大量计算力去模拟，放在凡人身上...你会明白为何那些伟人无时无刻不在忧虑中。
过去独行侠的他是不怕犯错的，但现在他怕了，因为自己的每一个决断都关系着几百万，未来可能是几亿人的安危。现在自己做得挺好，得到了爱戴，但多少伟人为自己的种族奉献一辈子，但因为几个错误便背上无穷骂名？
你可以做一个冷酷的独裁者，不在乎这些，但李悳不想这样，他不是怕骂名，而是某些更深处的东西。
作为领袖不出错的原因，人类称之为远见，但对李悳来说不一样，他是动用量子计算模拟未来的各种可能并从中筛选合适的，这是一件麻烦的工作，越计算人就越理性，越理性就越不像人。
做领袖久了，人性就开始丧失了，越来越像个机器人...奥利维亚肯定看出来了，她害怕了，她绝不会是第一个。
作为领袖，你犯错那对不起人民，绝不犯错那你是神吗？李悳否定这一点，但人们把自己抬得越来越高，伪神坐上神座那只有被掀翻的可能，自己不敢想象那一天。
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自己真有那么无私？
“若要人联荣光永存，唯有将诸事定夺权交给领袖你，他们不信任军队的前提就是不信任领袖你能掌握军队，但换言之，让他们掌握军队那更令人不可接受。”
齐格弗里德可不知道李悳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也绝不会表现出来，他板着脸分析道：“刚才领袖你说，人类的又一个循环？不，我恰恰认为我们已经打破了这个循环。”
“人类文明一直在与两个敌人对抗，一，必然固化，腐败的官僚主义，二，孱弱则无用，强盛则暴走的军国主义。”
“其根本原因是这两样权力都被凡人掌握，而凡人皆有一死，制度因为掌舵者的衰老失智，继任者的改弦易张等不可控因素失去向心力，体制因时间固化，成长壮大的食利阶层拒绝进步，直到崩溃才有新生力量重整秩序，这样的循环不因为独裁皿煮与否有所改变——虽然客观上来说每一次循环我们都有所进步，但代价往往是无可计数的鲜血和恐怖。”
“但人联有能力摆脱，因为领袖你的存在，你超越了人类。”
塔金认真地说，眼神无比坚定：“领袖你不会衰老，不会死亡，不像凡人有后顾之忧。”
“金钱，美色，享乐于你毫无价值，你不会被腐蚀。”
“你拥有超越任何人类的远见和智慧，无人可比。”
“你掌握的力量胜过人类全部，只要你想你可以轻易毁灭我们，这说明人类对你没有威胁人，也印证你对人类没有敌意。”
“更重要的是，没有敌意就绝不会加害人类，但你本可以选择离开我们让人类自生自灭。”
“既不加害，却也不远离，说明你在乎人类。”
言毕，塔金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小子看出我在想什么了！
但李悳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塔金，你是觉得，我已经是一个道德上无可挑剔的存在了吗？”
“不。”他如是说，“您根本不需要完美无缺，我只是想说，即便您有一些缺点，那也好过任何凡人来做我们的领袖。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您，感谢您——人类甚至不能理解自己，您不必在乎。”
“可是，总会有我这样的人会知道您为我们做了多少...您本来不必做的事情。”
......
其实我想做个人。
机械义体不再模拟表情，李悳的面孔显得呆板，但他的眼睛微微闪着光芒。
“回到刚才的话题吧。”
塔金略微点头：“那么，对于理事会的不满，我们可以在军政中间设立一个沟通部门来做缓冲，正好，对于军政两边的监察事项也在日程中，定期举行审查的听证会会是个能让两边接受的方案...”
但李悳的兴趣不在这上面，他刚才从塔金的话里听出——我有些缺点也没关系是吧？
堪察加，一处秘密关押设施。
“哗啦—”
房间的铁门被打开了，戴着兜帽，一袭黑衣的李悳X号分身迈步走进房间。
“谁！”
坐在床上的篁唯依一扭头，却对上了李悳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她马上认出了这是俘虏自己的家伙。
他在靠近...篁唯依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然而此时她手无寸铁，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对面那家伙有多厉害，她可是亲眼见过的！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李悳几乎要被她逗笑了，不，他已经笑出了声，嘴角勾勒起弧度，看起来邪恶无比。
“这是我的地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PS：追书榜，是个什么榜啊？
有点累，请让我喘口气，不鸽，放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人联的威胁？

“怎么会...”
篁唯依的手紧紧抓住床单，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少女呢喃着，她卧倒在床，把头埋在枕头上不要李悳看见眼里流出的泪花。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喊着，把枕头扔在李悳的身上，而后者不为所动，看着篁唯依情绪崩溃，无法面对现实的那副无助，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的内心不禁也泛起了一丝波动。
“想不到，我居然如此恶劣。”
这般想着，李悳脸上不禁带起了一丝笑容，攻破对方心理防线只是第一步，优秀的猎人会等待猎物最脆弱的时候再出击。女孩子这种生物，别管她是什么人，只要方法对了总有收获，特别是眼下自己占据优势的时刻。
“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李悳大方地走过去，不客气地坐在篁唯依床边，翘着脚说道，“我并不着急。”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篁唯依的身体微微颤抖，压低了声音：“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我只是单纯地想告诉你。”
李悳呵呵着，然后别有深意地调侃着：“谱代武家，篁家的当家在外有一个私生子，这也罢了，还始乱终弃，为了继承家族丢下妻儿，装作没事人一样又续娶名门之女生下了你，这就是贵族吗？”
“这还没完。”
李悳学着巴德的模样继续用言语伤害着篁唯依脆弱的神经，他说的不全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假的，亦真亦假才是最吼的：“家门不幸啊！前代的过错报应在后人身上，同父异母的兄妹居然有了感情的纠葛，真是...可悲，这事若是传出，篁家于世间还有何面目呢？”
“你住口！”
篁唯依突然扼住李悳的咽喉把他按在床上，愤怒之下的她想要掐死李悳，同时呼喊着：“不可能，我父亲不是那种人，这是你们伪造的，你骗我！”
嗯，你不是第一个想要掐死我的人。
李悳毫无反应，目光如水般（大概）平静地看着少女，在对方力竭之时他一下伸手揽住篁唯依的腰肢，一个翻身把她给按倒——后者惊慌下奋力挣扎，但她怎么可能推得开赛博格呢？
“放开我，变态，把手...拿开！”
“篁唯依小姐，你这么说可不对啊，刚才你可是想谋杀我呢。”
李悳无耻地说着，脸和篁唯依靠的越来越近...而就在女子的脸色变得惊恐前他突然放手，站起身来整理一下略显凌乱的外套——这突然的犯罪中止令人猝不及防，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李悳从地上拿起那两张DNA检验报告，叹了口气。
“日本那边，有些事情要发生。”
李悳背对着篁唯依说着，他扬了一下手里的报告：“算了，和你没关系...我去把这份报告寄给你家里，让他们知道篁家真正的少主已经找到了。”
“不要！”
篁唯依摔下床，一把抱住了李悳不要他走，她的表情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恐惧。
“你想要我怎样都可以，不要危害我的家族！”
李悳没有急着回答，也没有转身，他的目光不在篁唯依身上，而是穿过了幕墙——在那面单向透光的幕墙另一头，布里吉斯·勇哉愤怒地拍打着墙壁，他憋红着的脸有些扭曲，嘴里在喊叫着什么可是因为真空夹层隔音，这头的篁唯依不仅看不到也听不到。
“怎么样都可以这种话，不要随便说出来啊。”
李悳说着，手指撩开篁唯依的发丝，装作想了一想：“不急，下次再来找你。”
“也请你趁这个机会冷静地思考一下，这份文件...我先拿着，等你考虑清楚是不是要和我们合作，再做决定吧。”
李悳走出，大门再度关上，封闭的房间里，只有失魂落魄的篁唯依。
出门，不到一个拐角，李悳就撞见了执行者迈尔斯，后者向他敬了一礼。
“领袖，来自国联的情报，驻日本横滨的美军密电显示，他们正在动员东京湾上的海军陆战队准备干涉幕府内部的一场政变。”
“分析显示这场政变正在策划中，领头人只查明名叫天西明，但在地球各势力的档案中没有发现过这人的生平。美军计划在这场政变白热化的阶段插手干预，以求重新掌握日本政治。”
“天西明？”
李悳有了兴趣——原作里可没这号人，自己还以为能查到白银武呢！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走向因为降沉的缘故发生了异变？
“保持监视，西线攻势在进行中，我们现在没功夫干涉那个岛国。”
如果那个天西明真是两月前刺探堪察加的幕后主使，那么自己的猜测就没错，他终于忍不住浮出水面了，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
迈尔斯犹豫了一下：“领袖，此人若是崛起，必然会对人联不利，要不？”
他的手指划过喉咙——
但是，李悳拒绝。
“他若有本事，我不介意看他能在那个岛国上玩出什么花头来！他若能成为一条鲶鱼，将这死气沉沉的世界搅起一摊浑水，搅破现有的秩序，那正好我们来重整秩序。”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肯定会用自己手头的技术全力武装自己，人联现在的精力全都集中在几个关键的项目上，如果天西明能做出点成果，让我们的科技树未来能嫁接点繁茂的枝节，那李悳绝对不介意，他还很乐意为天西明发一枚奖章。
有些话不必多说，他拍了拍迈尔斯的肩膀：“若是所有的事都像这场西线攻势一样就好了，打就完事，不用费劲口舌去勾心斗角...而我期待这个天西明帮我做到这一步。”
“如果他成长起来，真的成了人联的威胁了呢？”
迈尔斯不敢大意，而李悳略微沉思...威胁，东京湾上漂浮的恶鬼头颅？神之鼻息焚烧世界？
画面一转，星空之上一条修长的黄昏级打开一列列炮门，对准地面...
“那我很期待呢！”
李悳乐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西线无战事

2001年，整个世界都很忙。
战争的新闻在这个时代早已不是新闻，即便是对于身处和平社会之中的人来说，眼前的安宁似乎随时都会被打破，繁华不过是建立在泡沫上的幻影，人来人往的街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抹上了一丝沉重。
“拒绝难民！”
“保护我们的工作！”
白房子绿草坪围栏外照例聚集着一大群红脖子，他们高举着牌子用喇叭喊着口号，他们大多来自蓝领阶层，但队伍里仍有许多基于对自己工作的担忧而加入的人。这样的风景线每天都在无数次地上演，过往的行人和警戒的警察一脸木然，司空见惯。
你们想把自己的声音传递给谁，大人物吗？他们通过雇佣海外的难民充实了自己的产业，这些远渡重洋被接过来的原本都是社会精英，掌握了远比普通人更高的技能素质，用更低的薪酬让他们代替你们这些人是一件划算的买卖，企业的利润屡创新高，股民和股东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吗？
伙计们，你们该去的是失业救济会！
但抗议的队伍不这么想——“拿我们纳税人的钱援助外国，又让外国人抢我们的工作！beta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该去守护他们的国家！”
络腮胡啤酒肚的中年人唾沫横飞，就差把喇叭塞进嘴里：“美国是美国人的美国，滚出去！”
...
“看到了吗，那就是我们的梦幻岛。”
今天是个好日子，风浪很小，大西洋上的阳光说不出的明媚。略带咸湿的海风吹得人精神倍爽，很适合来一杯加冰的白兰地。
“你是第一次来我们俱乐部，不过我向你保证，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度假胜地了，来，敬你的生日！还有，别告诉你爸。”
威尔·杜邦热情地和自己的侄子攀谈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正前方3海里的地方，一座亚热带小岛已经出现在眼前。停泊着豪华小艇的港口没有飘扬任何国家的旗帜，私人直升机平台已经被挤满，气球和彩带在阳光下闪耀。
X俱乐部...这里是私人领地，而且是会员制度的。创办者不明，但就像一切秘密俱乐部一样，只有四位会员一起担保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这本身就决定了参与者非富即贵。
“我爸不知道？”
“不不不，他也是会员，但。”威尔叔叔对卡尔做了个鬼脸，“让他知道是我带你来的，肯定和我没完。”
“我爸他忙着生意呢，苏联人对北极航路的开辟给产业带来很大震荡，北非那边的军火，矿石冒出一大堆卖家买家，份额被抢走很多，天天都在发脾气，哪有时间管我。”
老威尔安慰一下小卡尔，两人点上一根雪茄：“这种事情，游说几个参议员，给联邦施加点压力就行，你爸太认真了。”
不过没关系，随着游艇靠岸，早已等候多时的管事热情地迎了上来。岛上的庄园奏响着音乐，小卡儿好奇地向里面看了一眼——
女人，很多女人，各种肤色，从成年的到未成年的都有，最小的看起来就还没发育。从泳装，到半果或者全果各种都有，简直是个人类博物馆！
脖子上戴着项圈像狗一样被牵着走，排着队像商品一样任人挑选....来访的客人也不遮掩，很多都是卡尔认识的圈内人。
这...真是太棒了！
“别害羞啊，小子。”老威尔调侃着，给他指了指，“你想怎么玩都行，给老鲍勃打声招呼，楼上有更衣室，楼下...地牢你还是别去了。”
老威尔小声在耳边说：“那群人就爱那一套，老实说，我觉得恶心。”
“可惜堪察加那边的消息断了，赤色分子管的严，秘密警察查人口贩卖抓一个杀一个，最近少了点斯拉夫货。”
老鲍博凑上来说着，像长辈一样亲切：“法国妞怎么样，刚来一对双胞胎，这可是少见的稀罕货！”
“把他教坏了可是你的责任哦。”
几人哈哈大笑，愉快的入场。带着墨镜的保镖为贵宾打开了大门，这里是私人岛屿，但他们各个手持自动枪械，岛外也有巡视的小艇，免得有些不知好歹，“误入”的不速之客打扰了老爷们的雅兴。
“41号VIP已经抵达，完毕。”
保镖照例在耳麦里报告，似乎一切都很平常，然而两秒之后，回答的呼叫迟迟不来，耳中只有滋滋的白噪音。
“？”
保镖顿时警觉，他刚想向同事打个手势，却看见一把凭空短刀将同事胸口刺穿，透过肺部让他的嘴虽然张开，但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喘息。
“！”
后背一阵难言的冰冷穿心而来，鲜血滋滋地从刀缝间飙出，下一刻，一股巨力击穿了他的脑壳。
空气中隐隐有着莫名的波动，电光闪耀间一个个修长的人形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尸体的后面。那曼妙的身躯被包裹在一件鱼鳞形的黑色紧身衣当中，从胸口往上，红色面盔下的女子抽出了短刀，在手上转了个花后收回手腕。
“暗哨解决，无线电干扰器已经部署，执行者阁下。”
阴影中又出现了一名影子小队士兵，他的声音像死人一般冰冷，沙哑着向女子汇报。
“这就是我们追查半个月的结果，就这？”
庄园的音乐声充满刺激的节奏感，但在女子耳中却像是一种催促，似乎唤醒了她心中的某种情绪，混杂着愤怒的喜悦。
就这？女子敲了一下耳边，头盔收起红色的面罩，露出一头的短发，那本该姣好的面容略带慵懒，微闭的眼睛和侧歪的脸本有一种妩媚的气质，可是一道划过半张脸，从左眼往下到脸颊的伤疤撕裂了这份美感，粉碎并拼接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毒。
“我·听·到·了。”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放纵的欲望在罪恶里歌唱，愉悦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的叫喊，高位者在肆意欺压，弱者的哀鸣不被理睬，唯唯诺诺地奉承里充斥着绝望...
执行者的身躯在微微颤抖，那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其他？深吸一口气，当猎犬闻到血腥味，舌尖不自觉地舔舐了猩红的嘴唇。
“人，若无约束，则与野兽无异。但仅仅是约束是不够的，披着人皮的动物一有机会，就会沉溺于堕落的天性。”
执行者颤抖的手终于忍不住，从背后拔出一把大口径的手枪，一把遍布锯齿的短刀出现在手上，那刀口，纯粹是为让受创者受苦打造的。
“妲利安执行者，我们的任务。”影子特工提醒了一下，但他的口吻轻描淡写，似乎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任务？我们服从于至高无上的戒律，来自领袖的教导...他教导我们要伸张正义，而正义总是迟到。”
妲利安那支义眼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我们，净化派，脉光之轮，不是教化派那群懦夫，我也不是迈尔斯那个蠢货。唯有领袖和奥利维亚将军有权给我们命令，而奥利维亚将军教导我们，审判必须迅速而严厉。”
阴影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影子小队成员，信号闪烁，妲利安望向天空，只见一架黑色的运输机穿透云层，那里面坐满了狂怒的使徒，他们得到了指令，一场残忍的肃清即将开始。
“看看这个地方，何等地堕落！”妲利安一脚拆开加固的钢门，见面抬手一枪爆掉了门卫的脑子，鲜血淋漓中，黑衣的影子士兵翻墙而如，庄园的泳池响起一片尖叫，又被密集的枪声淹没。
运输机轰然悬停于庄园上空，蒙面的黑手使徒索降而下，在警报大作间这些冷酷的士兵用大号的霰弹轰击眼前每一个男人，不论他们是谁，富豪还是权贵，谁又是谁的继承人是否又在反抗都无所谓。但他们又特别有技巧，似乎专门挑非致命的区域开火。
他们闯入建筑，粗暴地踢开被吓坏的女人，打破房门拽着头发拖出一个个VIP。没有审判，没有言语，富人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谩骂和求饶不被理睬，使徒们只是拖着他们来到庭院，和一堆尸体一起聚在一团。
“这是正义的审判，不可被延迟，不可被拒绝，任何理由，任何方式都不可以！”
妲利安高声道，如同在祈祷般一道捅进对方的胸口，然后向下拉出一个大口子，不规则的锯齿拉扯着被抽出，挂满了破碎的血肉。
“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宽恕自己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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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保佑，我特么都看到了什么？”
废墟，残垣断壁，这座本该身处于战场后方的美丽城市而今已被烟火吞没，育空堡从此在世界上不复存在。同温层堡垒把这座城市除了中心的要塞区域用炸弹夷为平地，满地弹坑已经让基思·布雷泽中尉根本认不出这就是无限小队本来应该参与的“国际战术机研发中心”——完了，全完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恐怖分子秘密潜入后制造混乱，就在国联部队还在戒备西面苏军动向时，他们攻入了要塞并放出了地下研究室的beta，他们在最不利的条件下被迫参与了一场三方面的混战，伤亡十分惨重，直到最后被迫放弃这座城市。
“好消息是我们的军队在撤离前成功撤离了美国民众，beta被吸引到了苏联控制区，那真是一场灾难。”
里昂·久世少尉说着，一脚踢开一个被烧的漆黑的半截美军头盔：“俄军？反正那群苏联叛军被beta吃了个干干净净，先前跑进育空堡的俄罗斯人一下又跑出去找苏联求救了，你说有趣不？”
堪察加派来的苏军就在育空堡附近坐看这一切发生，到最后也没有踏过边界一步，甚至还礼貌地问美军——你们准备把育空堡炸上天，飞机够吗，要不要我们的炮兵支援呀？
“可惜，布里吉斯·勇哉失踪了，多半被beta吃了个干净吧，我还想找他练练呢。”
少尉的轻浮引来了其他队员的不满，勇哉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他们的一员：“该死的恐怖分子，为什么要在对抗beta的同时还有这群卑劣的叛徒拖后腿！”
“恐怖分子？不对。”
基思中尉黑着脸，捡起地上那顶半截融化的头盔：“这不像是炸弹炸的，也不是beta啃噬的痕迹。”
老兵总能看出更多东西。
“融化处很圆润，但是能汽化钢铁，像某种金属射流或者其他玩意，我不相信一群恐怖分子有这样的武器，我也不相信恐怖分子能对抗机械化驻军！”
钢盔被甩出，基思中尉转身严肃地看着无限小队的队员们：“各位，我们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育空堡的，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原本的任务取消了，但新的任务已经下达，我要确保你们都在最佳状态！”
“无限部队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实战，我们有最好的装备，最好的训练，那么也要承担最危险的任务。有些事情我在这里就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已经初步确定，制造育空堡惨案的不是所谓的恐怖分子，相反，那是海对岸的那个流氓国家！”
如同梦魇般漆黑，又如同觅食的猛禽，那是一台台造型剃刀般锋利的战术机从极低空飞过育空堡的废墟，不像任何一台类似机型，这些神秘的机体噪音极小，如果不是在近处几乎无法被察觉，但任何直视这些战争兵器的人都会明白，这是一台带来死亡的战争机器。
“他们骑在我们头上，毁掉我们的城市，践踏我们的尊严，还以为这事我们就这么算了吗？灰溜溜地离开阿拉斯加，是希望我们看在他们是抵抗beta的防线就放他们一马？”
中尉的脸黑了下来：“我们很快就会出发。”
“合众国的报复必须让他们终身难忘！”

基于光量子芯片的人联未来设想

摩尔定律已经失效了。
当芯片的加工已经做到了让无数单个电子通过的通道交织成一个复杂的迷宫矩阵以完成计算，硅的物理性质已经开发到了极限，而我们对计算力的追求依然孜孜不倦时，若是没有新的载体，新的技术道路，我们的科学将被锁死，所谓的未来就只是一个谎言。
这个危机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像是所有的故事那般，许多事还要从过去讲起，那些又臭又长的过往，讲起来就没个边——
人联建立之初，我们继承了GDI的空间物理，新能源和机械工程学，兄弟会的有机化学，生物电子和人工智能技术，并且还在锡拉得到了当地人所擅长的光量子技术。在过去这些东西都停留在实验室里，是大人物的玩具，但强有力的统治基础让李悳有机会用最先进的理念，基于统计学和管理学构建一个基于人类最前沿科技打造一个高效的公平社会！也许因为号角没有直接描写，但人联建立的十年绝对不是想象中那般佛系的自然发展，而是一个个强制性的命令——涉及社会改革和再教育计划，锡拉人因为李悳而得到了和平，但也因为他被赶鸭子上架般推动文明发展。
否则，你以为一个县级人口的文明怎么可能上得了天？群体是保守，固执而且厌恶改变的，李悳让他们忙得叫苦连天，十年间的抱怨从没停过——UIR人尚好，COG人民怀疑自己的未来，因为他们是被动加入，李悳的社会改革让他们非常不习惯，而某些散漫惯了的游民可没少发起集体运动。
这是文明转型时的必然，优柔寡断才是大错特错。在那个辛苦的时期，涌现出了齐格弗里德这样目光长远的人物，帮助社会度过艰难时刻，并在所有人几乎精疲力尽前，人们才发现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
自动化工业和智能管理...在经历了辛苦的建设后，它们终于可以投入实用。而大工业一旦运作起来就会产生规模效应，工业打印机就像下蛋的老母鸡，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人们发现自己闲了下来，物质不仅充足，而且开始变得丰富，变得越来越令人满意。
工研部开发了多种的VI和无人机辅助生产生活，许多几乎没人生活的纯工业城市也在自行运转，而这背后都是一套强大的综合化信息处理中心在提供支持，每分每秒接收数以兆计的信息，处理成千上万的事故。物联网早已实现，去看看蓝眼群岛吧，那些恢宏的建筑，错综复杂的交通网和无可计数的信号源，只要通电的就没有不联网的。
嗯...你说了这么多，和芯片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于，我们的芯片太多了，需求量也太大了，全球上万亿联网设备就有上万亿的芯片，处理这些信息的服务器一直在高负荷运转...我们有无穷的需求，需求需要技术升级那么设备也需要升级，我们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硅不这么认为，它认为自己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能承受之痛，它突破不了物理学的限制——平面的纳米芯片已经精确到了单个电子，你还能压缩到半个不成？
所以，我们不用硅了。
锡拉的光量子科技在人联的手中不仅没有被遗忘，这项技术的集大成者，锡拉最强科学家亚当·菲尼克斯博士主持研究并在人联科学期刊发表的论文——《下一代通信技术的载体当脱离传统材料，从实验中验证基于光路传播的信息优势》《二能级系统及含幺正变换中的实践运用》奠定了研究基础，因此诞生了人联的第一部实用的量子计算机，以及光量子芯片。
光量子芯片是什么样的？
那...是由一套涵盖微小的冷激光发射器与高精度透镜等精密元件组成的立方体，看起来就像方糖大的一颗水晶——当它运作时，基于不同量子比特的级别，激光器发射的光子在这水晶中经由透镜铺成的迷宫“横冲直撞”，如此之多的光子在运动好比高速公路上挤满了狂飙的赛车，但精密的设计，局部的量子跃迁效应让这些“赛车”全速奔跑却互不碰撞，形成了一套有序的系统。
而，这样一枚早期的光量子芯片，效能是传统硅晶片的...这么说吧，硅晶在它面前好比单细胞之于人类。
散热？摩尔定律？
光量子芯片内部是真空，虽然它还免不了受到干扰，但不仅解决了人联的燃眉之急，还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了人类的未来将是何等的无可计量。所有的行业都需要它，从军方到星际开拓的企业都渴望着它的量产，越是宏大的工作就越依赖先进的工具，而我们在想，我们未来会是什么样？
在蓝眼群岛首府有一条技术试验街道，科学家们已经开始尝试用穹顶的透光玻璃对自然光进行编码了，行走在那片街道的公民，只要在阳光下就有网络。
光就是电磁波，电磁波就是光，也许未来我们仪器里的线路不是通电，而是透光？电路板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透镜中折射的炫光，技术的表现力形同魔法，我们指尖跳跃的光芒嘲弄着过往人类简单的设想——弱小的种族已经无法理解我们的技术了，我们是御光者。
将深度学习AI从传统的巨型服务器上转移到微小的光量子芯片上的实验正在进行中，或许，未来植入这项技术的人将有一个真正的“灵魂伴侣”，人与AI通力合作，我们的大脑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那会是一种进化吗？
这样的人联，我无法估量，谁也无法估量。
我们无意为王，人类应当成神。

PS：群里知道了，也给大家说一说。
我这里很忙，是客观原因而非主观因素。
但大家不要担心，总有艰难的时刻，2020就是这样，我们需要一起坚持下去，直到雨过天晴。
别怕，绝不太监，最近的不稳定导致我多有随缘更新，请大家理解。
顺便，今天这章设定是这样的——
我已经有办法，让人联的技术道路一路上升到高级文明了，什么样的高级文明？
至少表现力不会比任何大佬差。
比如，怎么把“光”约束起来，冻结成实质的物理状态，做一座光桥，一把光刀，一座光楼。
当然，这些是伪科学，但灵感来源是中科院的科普网站，基于现实的一些猜想架构的脑洞。
不硬，但有迹可查，不会是空中楼阁的一语带过，也不会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现实的科技，总比想象还可怕。

第一百七十五章·下雨了

“轰！”
刺目的闪电划过阴云密布的天空，雷光炸裂，好似一场交响乐，那荒芜大地上奏响的隆隆巨炮打着节拍，这是战争的旋律，我们最熟悉的旋律，动听，且令人狂热。
瓦西里跳下一个土丘，手中的骑兵步枪抬手一个六连发短点射迎面射向蠕动而来的士兵级，把那颗丑陋的头颅轰成一团烂泥。这只200公斤重的怪物果然还没那么容易死，肥大的身躯依然扭动着向他靠近，而且他的射击也引来了周围茫茫多士兵级的注意。
“法...苏卡不列！”他暗骂了一声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会踩下那个土坎，赶忙摁住无线电，“嘿，我需要点支援！”
但土坡之下的几十只士兵级已经涌了上来，它们蠕虫般的足部踩出一片沙沙的声响，争先恐后要来把他拆个零碎，而瓦西里端平了步枪，大喝一声扣住扳机——
“哒哒哒！”
“邦邦邦！”
突然，另一个声响从头顶传来，那是点五零机枪刺耳的吼叫，而且不止如此，另外几把枪也一起怒吼了起来，在瓦西里惨遭生吞前密集的枪弹组成一道风暴，打得士兵级群血肉与断肢横飞，接着咚咚几声，三颗燃烧弹在虫群中释放一团凝固汽油的烈火，被烟熏得一脸焦黑的瓦西里赶紧趁机爬上了土坑。
“今天的伤亡已经够多了，我不想给护士小姐们增加压力。”
他不失尴尬地对战友们傻笑着，哈萨克小伙切了一声：“你想多了，护士有，但都是男的。”
对beta的歼灭工作还在进行中，在机动步兵们身旁，加挂重机枪和榴弹发射器的打击者双足机甲对着土坑不间断开火，行动的步兵队跟着猎手突击炮从侧面开过——后续的大部队已经赶上了侦查小队，茫茫多的装甲部队护送着运载卡车，他们在执行指挥部的命令：
“又要快，又要步步为营，每前进五公里就要建设防线，连同补给线...愿上帝保佑我们有那么多资源可用！”
战斗的爆发到现在，一线士兵们已经持续作战达到8个小时，虽然战斗的兴奋让他们还没有感到疲惫，但前线统计数据证明作战效率已经下降了百分之十五，攻击的势头即将耗尽。
最危险的时刻就要来了，因为beta可不知道疲惫！卫星照片显示这一天的战斗戍卫军打掉了埃文斯克巢穴的第一波主力部队，数量在两百万左右，而代价却是三百多万发液泰炸弹与十倍于此的常规弹药，以及惨烈的南线争夺战造成的五个师团战损——但时候就要到了，从后方上扬斯科巢穴赶来的第二波beta大规模集群即将抵达战场！
“beta第二波集群数量在七百万左右，需要注明的是上扬斯科是LV5级的巢穴，预计会遭受到十倍于埃文斯克巢穴的重光线级和要塞级。”
“根据beta集群数量比例分析，我们将遭受：
七万只要塞级
七万只光线级含重光线级
四十九万只突击级
一百零五万只要击级
三百一十五万只战车级
小型种二百一十万只。”
“虽然不会一次性压上阵来，但以戍卫部队的兵力将无法抵挡这个数量的beta，事实上也不可能抵挡，除非我们有的是九百万而不是九十万兵力，还是一群疲惫之师。”
龙陵上校机械地给奥利维亚将军念着报告，然后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仁说道：“将军！为防止士气崩溃这些信息并没有传递给前线，但说句实话。”
在对面beta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参谋能给的建议只有一条了——而龙陵绝不会说出去“撤退”这两个字的。
打都打了，beta已经冲过来了，人联发起的攻势捅了两个马蜂窝！现在撤退就是等着无穷无尽的beta杀进堪察加，作为军人他个人是不赞成打这场仗的，别以为戍卫部队有了些许提升就能吊打beta了，就算是卫军，那也起码从锡拉拉一半部队过来！
可是仗还是打了...这是为什么？莫不是领袖也急着争取政治成果，为了政治而不是军事目的莽撞地开启了战争？
奥利维亚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龙陵上校，目光逼人似乎看穿了龙陵的埋怨：“作为参谋，你的职责是尽一切资源做到最好...李悳很看好你，他没瞎眼吧？”
将军的话像一根针扎进他的心脏，刺激得他浑身战栗，冷汗从后背流到尾椎骨——“将军，该让卫军出动了！”
只有驻守要塞的一万卫军和他们数百万的无人战争机器投入战场才有些许胜算...但龙陵只是个上校，就算在月球战役脱颖而出也只是上校接触不到那些高级的机密，他不确定，眼前的奥利维亚将军，以及消失不见的领袖是否在准备着什么。
但将军可没有回答他，奥利维亚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阴郁的天空，西伯利亚的冷流触碰到西线战场的硝烟，上升气旋给那片荒芜许久的土地带来了久违的雨云。
“要下雨了。”
雨，冰冷的雨水哗哗降下，冲刷着这片燃烧着战火的土地。雨水顺着李悳的兜帽流下，冰冷，一如李悳钛合金的身躯。他独自走过这遍布死亡的旷野，但却并不感到害怕。
因为在下是不死之身哒，你要是死不了也能这样任性。
“最新报告，黑手净化派执行者妲利安在大西洋上一处未标记岛屿屠杀了超过一百名当地名流，理由是道德沦丧，手段极其残忍。一次性死亡如此数量的政商精英，无疑会给美国社会造成巨大震荡。”
净化派们压得太久了，忍不住要动弹一下了，这些反社会疯子自从学会施暴于自己的同类后就开始上瘾了，以正义为名的杀戮总是那么爽快，而且他们会在任何时候“执行正义”，并且优先于自己的任务。
李悳毫不意外，但寻思了一瞬间：“让她们放手去做，范围可以扩大一点，我和奥利维亚都不会介意。”
净化派是一把武器，一件工具，彻底意义上可以抛弃的工具——奥利维亚是如此告诉自己的，那群人本身就罪该万死，但凡事接无绝对。这样一把刀很适合在人联整合地球前帮我们提前处理一些老鼠屎，虽然是见不得光了一点...
但那又如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经过清洗后，良善的人才能享受新秩序，而不用担心蛀虫混迹其中，免得肉烂在锅里，法治下反而不好处理。至于这个区分的标准，李悳对奥利维亚撰写的教条有充足的信心。
至于这把刀会不会失控...呵呵，别看脉光之轮满口教条和正义，但根本上，自己和奥利维亚才是对错的制定者，那帮疯子只是复读机，改了标准也会欣喜地接受。
还有一些关于日本的情报，可是李悳没兴趣去管。因为在这较军队更前线的土地上，更深入beta领地的土地上，事关战局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头，我已经把核弹设置为了遥控引爆...你搞来的这些虫子没问题吧？”
巴德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李悳低头看了下地面，再跺一脚，感受着地下若有若无的震动。
“没问题，这些东西是长的吓人了点，但要在地下活动，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话音刚落，李悳脚下的泥土突然一阵翻腾，接着鼓起一个大包，而且越鼓越大！
当它破土而出，冲击力将李悳顶上了半空——一个黑色的巨型虫头昂起头来，那张八目鳗般螺旋的大口一张，一口把李悳吞了进去！

PS：人在医院，手机打字。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般欣欣向荣的成绩，岂能因为断更让这热情白白流失？

第一百七十六章·李悳的信号

黄昏已近，然战火未平。
西线，要塞方面军已经成功西进100公里，紧随其后的西伯利亚方面军作为预备队立刻投入战场以巩固防线，战况虽然依旧紧张但尚可持续，但距离奥利维亚将军要求的“打通水陆两线”依然有着不少的距离——南线地区调集的一个集团军无法冲破beta的攻击，而从进攻转为防御后，丧失主动权的代价就是可怕的消耗战，即便有堪察加方面军八个师的支援也只是勉强维持战线。
如果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
“侦测到重光线级反应，发射诱饵弹！”
部署在战场各地的激光监测仪发出警报——光线种并非瞬间出力，同样有一个短暂的瞄准时间，其不可见光被侦查到的瞬间便是决定生死的时刻。
但这短暂的瞬间来的太快了，诱导的导弹刚冲出发射架，一道撕裂空间，能量反应堪称恐怖的激光束已经扫过了阵地，高温对空气的瞬间加温制造出一片真空地带，膨胀燃烧的超音速冲击波反应胜过50门重炮的齐射，将巨大的爆炸结结实实地轰击在戍卫部队的阵地上！
“轰——”
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重光线级的威力不下于黎明之锤。被照射的区域是一处炮台，而它已经烟消云散，留下一个汽化的熔岩巨坑，以此为中心方圆五百米都遭到了沉重打击，轮式突击炮树叶般吹起，躲在战壕里的士兵因为恐惧已经濒临崩溃。
人类在进行反击，锁定了重光线级位置——那头16米高的怪物远在22公里外，激光几乎是贴着地平线落在阵地上。战线近后方的炮兵和火箭炮在同一时间向重光线级倾泻了三百多发炮弹，但根本无济于事！
榴弹炮炮弹飞行速度为615米每秒，（不考虑衰减）抵达22公里外的重光线级需要35秒，但重光线身边五公里内有不少于200只光线级，35秒够它们拦截三次！
也就是说，想要突破这层激光防御网我们需要每次都打出600发以上炮弹，这对于南线部队来说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持续的炮击只是希望少一点光线级把目标转到地面部队，让他们多一点时间重整防线。
“救命...帮帮我！”
冲击波卷飞的士兵重重落地，又被厚厚的泥土所掩盖，生命最后的力气发出绝望的呼救——但谁听得到？重光线级的打击好比一颗投放到前线的战术核武，阵地所在的区域化为一片焦土，更别提殉爆的弹药引发的二次损害，战场的高温可以烤熟鸡蛋，防线一片凌乱，然而，beta也冲了上来，你能听到它们杂乱的脚步，那大地的震颤。
“我不想死...妈妈！”
泥土在被搅动，在这要被窒息的黑暗中，一只手臂牢牢地抓住他，把他从土里拖了出来！
睁眼，不是beta丑恶的嘴脸，而是一张冰冷的面具，一个高大魁梧的人站在冒烟的土地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克雷顿·卡敏把这名士兵和其他被救出来的人一起放在了一辆医用斗犬上，士官的脸隐藏在头盔下看不出表情——
“你们尽力做到最好了。”
吉普倒车撤离，虚弱的士兵扭过头来，却看见如林一般，一台又一台一人高的四足机器人“嘎吱”迈步向前，它们踩着几百摄氏度玻璃化的地面机械地前进，顶部的方形炮管预热着电弧的闪光。
克雷顿中士给自己的步枪上膛，抬腿登上了一辆清算者指挥车，他的目光扫过战场，也看到了战线外奔腾而来的beta潮。
“这可真是糟透了，马库斯士官长，比月球糟糕十倍！”
战场上的另一头，刚刚跳下悬浮摩托的马库斯嗯一声，而柯尔嚎叫一声：“和贾辛图时一样糟！但没关系克雷顿小宝贝儿，我们这次有秘密武器！”
“巴德，你说的劲爆家伙呢，来给这些虫子开开眼！”
一头钻进指挥车里开始演算的巴德难得没有骂回去，而是充满了干劲：“你会看到的，我保证你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爽的场面！”
战斗已经打响，当卫军们离开要塞，踏上前线战场时，卫军的第一团转向了南线僵持的战场，他们带来了戍卫军急需的支援——那不仅仅是一千人，而是数量达到五万左右的大规模无人机部队！
庞大的机械洪流再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就这么从已经快被压到极限的戍卫部队士兵们面前开过。镰刀机甲快步前行，簇拥着中间扛着重型磁轨炮的低底盘无人坦克，而卫军的人员们乘坐着指挥车在阵线中坚位置摆下阵列，引导那浩荡的机械军团抵达防线的空缺，将它们致命的武器对准战场前方。
“来吧，弟兄们，本地人已经拼命了，我们来帮他们一把！”
克雷顿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共鸣，但卫军们确实是这么做的，他们头一次这般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本地人面前，他们也没打算只是来走个过场。
面对着已经冲到眼前的庞大突击级，一些完成架设的圆盘状战车调整着它们臼炮般粗大的炮口，然后车身猛然一震！
奔跑的突击级们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声的墙壁，并在穿越这道墙壁的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巨兽的甲壳看似完好，但瘫软下来的身躯似乎失去了骨骼，那具皮囊里包裹的好像是一团血浆，随着破损洪水般爆裂出来——
无声的冲击扫过的地方，连岩石也碎成粉末，音波武器，或者说震荡波武器总是适合对付非人类的怪物是吧？但在对付beta的战场上它们至今方才露面，并非不愿，而是研究出能粉碎beta这种能适应环境的生物机器的震荡频段花了我们不少功夫，这些怪物恢复能力太强了，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
别给恢复的时间，一次性摧毁其生体结构。
粉碎者的音波以面的杀伤挡住冲锋的势头，然后照亮这黄昏战场的是人联战争机器炮口跳跃的电光，那是卫军不变的信仰，以上万台大小型磁轨炮组成的弹幕形成横面扑杀粉碎者炮下的活口，速龙坦克和镰刀机甲稳步前进，我们不是防守，而是要以音波大炮为开道先锋向正前方掩杀过去！
“侦测到重光线级照射，倒计时1.5秒！”
指挥车内，巴德一把将手拍在掌纹授权器上，他的声音比还警告还响亮：
“还来，你以为我们真没办法弄死你吗！”
你们光线级有一点好，发现即摧毁，但还是太低级了，月球就见识过你们的手段真以为人联没想过破解之策吗？
发现，是目视吧！大家都在地球曲面上，你目视到了我们，当我们目视不到你？既然大家都面对面了，那就敞开了来！你激光能拦截炮弹，那你用激光...
“用激光拦截激光试试啊，撒币！”
卫军战场中枢的场地上，整整4台造型怪异的宽底盘履带载具早已插满了通电的线缆，它头上顶着一个大号圆筒状“探照灯”，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它名叫光束炮。
超大型，致死量，并且一直在预热，散热的液氮都升腾成雾气了，为的就是在第一时间反应——在重光线级开火前的1.5秒，足够射击诸元校正并调整好发射角两次了。
“滋！”
红外固态激光器并非黎明之锤，威力也远不如重光线级，当它开火时空气只是尖啸而非爆炸，无法制造一场战术核弹般的打击，可是...
足够了，那瞬间跨越22公里的纤细光束准确无误地打在了预热的重光线级发亮的大灯泡眼珠上，好比钢针扎破了气球，子弹打进了西瓜！那预热的大眼珠子喷出一股紫色的浆体，整个脑袋炸开，16米高的庞大身躯轰然倒下，只留下一群因为身高不够无法对地射击的普通光线种，木然地跟随大部队踏步向前。
只有光速武器才能打败光速武器，这理所当然。
“哈哈，看到了吗？我改进的！”
巴德狂笑不止，脸上写满了骄傲：“我早就说过了，我这样的天才和你们不一样，冲锋送死你们去，这才是我该干的活！”
“行了，我们知道你是个天才了，白痴。”
马库斯不耐烦地说道：“做好准备，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李悳给了我们任务，他发了信号我们就得动身！”
“你们这群原始人，永远不懂得科学的伟大！”巴德出离愤怒了，“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好去处施展我的才华！”
克雷顿中士们没有理会巴德的怒号，他转而询问马库斯：“你们是领袖的亲卫队，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们说的信号是怎么回事？”
“这...是机密。”
马库斯无奈道，然而，突然，已经因黄昏而暗淡下来的遥远地平线上，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目的闪光！
不，不止一道，接连几十道闪光在西伯利亚的大地上爆发！那光芒越升越高，连成一片照亮了已经陷入黑暗的大地，仿佛一颗颗小型太阳在冉冉升起。
“那是...”克雷顿停顿了一下，然后喊了出来，“核爆，是核爆！”
“最近距离不到一百公里，当量...所有单位，稳住，准备迎接冲击波！”
马库斯也警觉了起来，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巴德从车里拽了出来，另一只手抓住看日出的柯尔。
“那就是我们的信号，准备行动！”

PS：光线级照射有个短暂的预热过程，我没乱写，事实上群友告诉我时，我就发现这绝对是个可以利用的漏洞。

第一百七十七章·红日高升于埃文斯克

“埃文斯克与上扬斯科两处巢穴相距不到一千公里，根据本地人过往战况的研究，对于采集地球资源的行动beta采用的也是分区划片，一个区域由一处巢穴负责的形式。彼此并未观察到协同运作的规律，即便是与人类交战，这种地域管理的方式也依然有效。”
而不同巢穴的距离分布也不同，无法得知其究竟是如何划定区块的，时至今日beta已经在地球建立了26个巢穴，但距离堪察加最近的埃文斯克在人联麾下军队逐渐靠近时，几乎是第一时间，从西边上扬斯科巢穴就涌来了近千万只beta，打破了人类的观测记录！
“事实证明beta也不傻，存在一定的战术...防卫思维？”
卫星图像上，黑压压一片的虫潮，无边无际，无穷无尽。诚如龙陵上校所言，寻常武装没有力量对抗这么庞大的虫海，它们跨越一千公里的距离最快的突击级已经在八小时里抵达了戍卫部队的前沿，可以想象当它们冲到阵地上，人类将会像遭遇联合收割机的麦子一样整洁地被踏平。
这是极端的数量优势，不是我们有多少液泰炸弹能抹平的。它们简直是倾巢而出，要知道当初横扫欧陆的beta也不过百万，是什么让它们发了疯？
不过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悳依然能心平气和地和奥利维亚聊天，相互探讨一下世界局势。
“如果分析没错，beta的造物主是硅基智慧文明，所以它们对于我们电子设备的硅晶片反应十分过敏。一开始我们带过来的不多，只能吸引到埃文斯克巢穴，但最近堪察加进行了大规模的技术升级，成立了好几个综合数据处理中心，同样开始生产能普及民用的电子设备。”
“眼下这个量级，在beta看来就是按它们的标准此地存在大量‘生命特征’，必须要来一探究竟，而我很好奇的是，它们眼中的生命到底是什么模样？”
回响在脑中的私聊不与旁人知晓，在龙陵上校看来奥利维亚将军只是静默地注视全息屏，依然那么神秘令人不敢靠近，不过回到其电子脑频段——
“呵，我管它造物主长什么样，这宇宙可能存在无数生命，但我相信绝大多数要么该死，要么必须死！反正它们肯定也是这么看我们的！”
奥利维亚毒舌道：“战争的压力越来越大了，工研部报告本月又发现一处降沉，距离约二十光年，其传播的光路因为降沉扭曲目前还无法直接观测，但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潜在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然而现在，我们却在这颗愚蠢的星球陪当地人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她本来是想这么抱怨的，但她自己也知道...“奥利维亚，人联用了十年就到眼下的地步，其实我们已经尽力了，再快也飞不起来。”
李悳少不了苦口婆心地劝告一番：“超光速引擎尚在研究，舰队起码要明年才能抵达，趁着这个时间差做点工作是很有必要的...嘛，我知道你的意思。”
政治游戏太麻烦了，，常让人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这份憋屈奥利维亚当然受不了，李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如“我认可你的意见，我们不需要和所有势力都打交道，杂七杂八的地球势力还是死掉得来得比较爽快。”
所以，李悳温和地对奥利维亚说道：“派出黑手的脉光之轮，去自由地做一次大扫除吧，什么目标你来定，不管发生什么。”
是去扫清罪犯，毁灭邪教，或者铲除某些碍事的集团都没关系，血流成河我来给你兜着，这样对人联也好，那些权力的真空就由我们来填补，还能少一群不安定分子。
“反正地球大部分地方都需要做社会改良，我反正不介意做一次刽子手用物理超度，事你去做，锅我来背。”
奥利维亚沉默了一秒，然后噗呲笑了出来，这一笑可把一旁的龙陵上校吓得不轻，紧接着奥利维亚抬手一指门外——意思是，给老娘爪巴。
无辜的龙陵溜了，奥利维亚终于笑出了声来：“你怎么了，不想做纯洁无暇的救世主了？”
“救世主是个谎言，我，是个暴君。”李悳开玩笑地说道，“反正我迟早会有这个称呼，早点适应也不错。”
让黑手净化派那群复读机去清理掉麻烦的灰色地带，容易分辨黑白的交给法务部的大方向就此确定。奥利维亚一口气谈了不少，然后突然长吁一口气——
将军用手拂过额旁的发丝，嫌闷地摘下发箍：“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对伊蕾娜也好，对我也罢，突然上心了起来，为什么？”
真是个送命题，但李悳也不含糊：“有人告诉我，我有点缺点也没啥，而我也想，我不能总等着人联跟上我，既然他们还很落后，那我就做点自己的事喽。”
“怎么，人联的领袖不想管他们的子民了？”
“就算是父母也不能管到所有地方，不过既然他们习惯仰望我，那么就该是他们努力来理解我，哪怕是我的任性。”李悳幽默地说，“在这个过程里他们也得学着长大，不然以后某天我不想干了他们怎么办？”
“那你想干嘛？”但马上奥利维亚哦一声，拉长了声调，然后又呵一声：“也许会有一天，他们会希望没有你，你做的越多他们就越想你离开。”
“但要不了一百年，他们又会哭着求你回来，请你救他们于水火。”
奥利维亚不屑道，两人一起沉默了几秒，而在全息屏上，代表beta的庞大前锋已经逼近了阵线，兵力配置上，代表卫军的数据显示所有阵地都部分或全部投入激烈的战斗，弹药的消耗以天文数字向上爬升，然而卫星显示这并没有有效地阻止beta前进。
“你就位了吗？”
奥利维亚问道，而在李悳所处的地方，人联领袖正坐在一间狭小的舱室里，周围一片黑暗，唯有周围蜂鸣般的震动声，他乘坐的东西一会上一会下，蛇一般蜿蜒爬行，但这还不是最糟的，就在他脚下的装甲板里，成吨的泥土正流水线从机械的肠道里向后排出。
这正是李悳的计划，毕竟beta的大军占据地面，封锁天空，咱们也就只有走地下了嘛！虽然beta也是挖洞的大师，有派出地下部队拦截自己的可能，不过...
人联曾经领教过真正的地道战大师，我们只能说，在锡拉低谷的生物面前，你beta打洞的本事可真是一般，看看磐洞兽，那可不比你母舰级差，我们可是专业的！放眼所有科幻小说，我号角就没看见谁比咱们人联更擅长地底作战。
李悳也没干啥，我们只是研究了一下磐洞兽的生理构造，用来改良人联钻井技术而已，至于把它和思金的机械蜈蚣结合起来，这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吗？
你在这机械怪物身上看不出思金人的影子了，它有一个旋转的圆形口器，布满了可以活动的合金刀头。这火车头大的怪物表面有多个粉碎岩石的音波振荡器在持续工作，让多足机械能挤开软化的土层以40公里的时速在浅层土壤里行动——嘛，这玩意不考虑坍塌的，别拿它修地铁。
李悳已经出发了8个小时，爬得最远的蜈蚣已经快要摸到埃文斯克巢穴的边缘。是的，不止一条，按照预定的程序有好几条十车厢蜈蚣在西伯利亚的土层下爬来爬去，这时就要提到蜈蚣的另一个有趣功能了，它可以像火车一样脱掉一节尾部，而那也是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虫头。
“该布置的基本都布置上了，坐标上传——起爆代码还是那句老话。”
全息屏上，在地图上，除去敌我兵力的色彩，又冒出多达三十个猩红的光点，这些红点还向外扩散成一个圆环，三十个圆环平铺下来，几乎覆盖了整个战场。
奥利维亚用自己的权限解锁了最高级文件，她把手整个按在扫描器上，语音输入代码。
“红日高升，重复，红日高升！”
黑暗的土层中，原本静默的一节节散布各地待命的蜈蚣头突然活动了起来，它们的肚子——十二立方米的空间里，层层减震保护起来的大圆柱体突然亮起了红灯，并且闪耀的频率不断升高，那根本就是倒计时！
蜈蚣头也调整姿态奋力地向土层上爬去，虽然动力不足显得有点慢，30米的距离硬是爬了一分钟，但当它终于破开泥土钻出土层，却正好被一个急着赶路的要击级撞了一下，火车头大的蜈蚣头在beta中翻滚几圈，又被一大群战车级扑上来，在外壳上又是抓又是咬，就像一个被哥布林摁住的穿越者，积攒着内心的怒气。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每个标记的地方，直到一道闪光像太阳般璀璨地爆发，无限的光明照亮了逐渐黑暗的大地，春天般的温暖融化了西伯利亚冻土上的积雪，嗯，连同泥土和石块一起蒸发，在这失去生机的土地上，我们种下了一颗鲜红的太阳——100万吨当量的战略级，才不是红汞那个小儿科。
啊不，是30颗，30轮明亮的，你看一眼视网膜就会成灰的太阳在大地上冉冉升起，并升到了天上绽放开一朵洁白的蘑菇云！而它也毫不吝啬地向世界回馈了自己的一切，从和煦的光辐射开始，先让周围成千上万beta瞬间化为飞灰，然后是火热的等离子烈焰拥抱了大地，其激情以超音速的冲击波迸发出来，沉重如突击级也和纸片一样卷入了气浪当中，并粉身碎骨。
光，热，冲击波，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崎岖的大地被抹得平整，什么都没有了，经过精确计算投入的核爆覆盖整个战场，好比不小心点到了格式化，我们只能从卫星上看到核爆冲击波卷起的烟尘里混杂了无数被撕碎成小块的不明物质。
至于你说的，上扬斯科巢穴过来的七百万beta？我没看见。
冲击波横扫一切，吹到了军队的阵地上时已有衰退，但士兵们还是抓紧一切可以隐蔽的地方躲过这恐怖的景象——狂风，烟尘，它遮天蔽日，让人目不能视，而且更可怕的是..
“你们哭喊啥，我们的核弹没有辐射！是聚变，懂吗，聚变！”
军官们吼骂着，给了部下一人一个耳光。堪察加未来恐怕很久都不会有好天气了，亲爱的市民们，请随时佩戴护目镜和口罩，务必保证身体健康。

第一百七十八章·人联太空舰队总署

“各位学员们，舰队为你们的到来而感到骄傲，而我们也希望有一天，你们也会为身为舰队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在月球基地的舰队军校第一届开学典礼上，一千二百名学员聆听了一位特殊校长的讲话，它并非人类，而是一个由点阵和像素构成的符号，看起来像一段基因序列的全息影像——干扰素，这名人联高级战略智能成了人联最重要军事机构的负责...人？无论如何，整个开学典礼它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人联舰队名义上现在成立，但事实上已经有91天零3时，你们将在此接受训练，以期成为合格的舰队成员。在技能上，我将针对每一名学员建立个人的档案，根据你们的成绩提供必要的援助，学院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但我的职责要求我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在21项科目上取得合格，所以在这里的日子你将缺少个人空间。”
“你们必须放弃幻想，不论你们是何种出身，抱以何种目的来到舰队，我必须提醒你们，学院不会成为你想要的幸福之地，这里纪律高于一切，你在这个集体中的评价取决于你的行为，而我将不眠不休保持关注。”
“你们将被严格地规范，你们的精力必将也必须投入到知识的学习当中，因为我们处在，也必将长期处在战争中，人联对舰队寄予厚望——你们要做人类迈向星空的剑，亦是保护人类的盾，所以职责和义务高于一切，之后才是集体的荣耀，才是你个人，或者说，你个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舰队。”
“也永远是舰队，务必将此牢记于心。”
记住舰队是人联最强大的武器，所以你们自己也必须成为一把武器，人联所有的军种中你们最不需要温情脉脉，绝对的忠诚才是必须的——这理所当然。
如果要说人联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如果离开了李悳，它不会比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度更好，舰队迟迟无法正式组建成军种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军方和理事会相互的争吵和撕扯，无休无止地进行了整整半年，你要问为什么？
因为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它强大到靠自己就能摧毁其它的一切！
行星上的海军是无法真正威胁到内陆的，水面舰艇也依赖工业体系提供的补给，港口的维护，于是国家总能良好地控制海军，比起陆军，海军兵变的次数屈指可数，破坏力也少很多。
可是，到太空这一切就全变了。
一艘黄昏级就足以压制行星的表面，它们牢牢控制着太空，它们的港口无处不在，它们的补给也能自给自足——看到我们在建的工业舰了吗，那些太阳能采集卫星了吗？只要想，它们都属于舰队。宇宙舰队从诞生的第一秒就和其他军种不在一个层次，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所以，人联为什么至今没给它正式命名？太空军，海军，天军这样一听就明白的正式军种名迟迟不确定，因为理事会决不允许军方做大，他们务必要把舰队至少大部分的控制权握在自己手里！军方勃然大怒，宣布这是自己应有的权力，投机政棍在摧毁人联的战斗力，而我们正处于危机当中。
也许在旁观者看来，这样的争执颇为可笑，但一切都和李悳不曾表态息息相关，这让他们决定尝试一下，领袖不是说，人联必须尽快成长为一个成熟的文明吗？那么军权绝对不可以旁落！
谁都有自己的理由，但到头来，权力蒙蔽人的双眼，是允许一个做大的军方，还是一个会把政治目的凌驾军事需要的文官集团？聪明人在争取，而明白人沉默，毕竟到头来双方都能接受的唯一条件就是舰队直接归属至高议会，但借此发挥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很有必要。
争吵只是表面，目的只是试探李悳的态度，而且看着大家吵得这么厉害，领袖你拿走舰队的权力，多少也得补贴一下大伙做个安慰吧？
“一群机灵鬼。”
这就是李悳和塔金那一日的讨论核心，但水至清则无鱼，军方得到了未来直接在地球征兵的许可，理事会也得到了议会改组，划分部门增加权力的许诺。慷慨背后又是警告，强化的监察部门是提醒他们——别玩过火。
不过往好处想，人联确实便成熟了，而且舰队正式成军，名正言顺的爆兵可以开始了。
拉托洛娃中校，不，学员此时和其他同学一样，在军校大厅里肃然地听着干扰素的讲话，她并不因自己的校长是个人工智能而感到惊讶，而是借此思考着言语中的警示。
在这座恢宏的大厅里，学员们已经穿上了舰队的礼服。和卫军的银灰完全不同，舰队的军装是象牙黑的底色，象征漆黑的天幕，纳米纤维织物自行修身，镶嵌有银色的条纹，窄檐军帽上大小交叉四芒星的星海罗盘象征与旧时代海军的传承联系。
男女的款式略有不同，男士腰带下的衣摆有类大衣，而女士的衣摆只有右边半截，和歧视无关，左边露出的大腿边设有枪套，还可以挂一把短剑，也许是李悳个人的审美兴趣？
学员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屏息凝神十分专注，但后日的拉托洛娃知道，他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干扰素说的是真的，他们什么准备都没做好。
人联军校，可没有任何校园浪漫情节，这里是考验身体和精神极限的军营。
“太空是危险的，远超大海，要应对它你们需要最全面的知识。”
《天体物理学》《导航学》《密码学》《机械工程学》《电子学》《编程》...教材之多足以塞满终端内存，学员们从零开始学起，许多来自地球的人还需要补课，如此多的知识一股脑塞进去足以令人头脑爆炸。但教学纲领坚定不移，别指望万事交给机器，先进的社会对每个个体有更高的素质要求。
学习，拿出高三备考的劲头来，干扰素阁下冷酷地监视新兵们的进程，即时的测验在每一堂课程后进行。除了填鸭般的教学，他们还要坐进一台神经元扫描仪，享受我们最先进的科技创造的梦幻教学——催眠式知识灌输，促使大脑皮层结出更多突触以巩固教育的成果。
这方面拉托洛娃等地球裔十分吃力，但他们靠努力来弥补这期间的差距，人工智能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提前享受到了另一项人联公民的技术待遇，电子脑化并植入信息存储芯片。
有了理论就有实践，他们每天接受四个小时的辅助器帮助睡眠，多出来的时间是真空环境下的格斗，射击，出舱维修，在模拟器上轮流推演兵棋，无止境的课程占用了所有私人空间，疲惫得让人只想休息。
数据比较完成。
毫无疑问，在理论知识上锡拉人因为教育优势普遍靠前，但涉及实战课程地球人的表现不仅持平还能有额外优势，战场反应和随机应变优于锡拉。这必然与地球学员普遍来自战场有关，但侧面证明，锡拉和地球人没有本质上能力的差别。
分析报表将传递给理事会用以宣传，学员培养进度达到预期目标，下一阶段，职能划分。
正在与工研部建立档案传递系统，并上传人联太空舰队总署。
“1200名船员，虽然并非所有毕业生都能登舰作业，但...我们已经是船等人了啊，又不能这么快征召第二批学员。”
米兰上将琢磨着这份报告，发出了不知道是忧愁还是喜悦的感慨。谁能想到呢，自己这个前UIR海军老人，一生居然有幸能成为人联舰队的第一名掌舵人，这...不仅是一份荣耀。
“等新秀成长起来，我怕是干不了多久了哦。”
查看另一份报表，那上面是另外一副景象，一看到它，米兰上将眼前不禁浮现出永恒之城和月球船坞那令人喜悦的情景，那些忙碌的干船坞里，一条条各式各样的舰船正在和这些学员们一样茁壮成长，经过无数次推演和讨论定下的方案，将让我们的舰队从原来的四大金刚——黄昏级，转为一支复合型的，成体系运作的真正太空舰队。
“不止，还有各大军事卫星网络，港口要塞，配套的设施也需要人员...”上将思索着，思绪飘到了天边，“超光速航行...你快一点啊，等拿下了地球的人力，我们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终端被被上将丢在一旁，但上面的信息还在流动——
“黄昏级巡洋舰：入役4艘，在建4艘。
雷云级护卫舰：在建6艘
冰霜级电子预警支援舰：在建1艘
潮汐级补给舰：在建2艘
台风级载机支援舰：在建1艘
人联核心舰队设计为一支足以控制恒星系，巡弋并作战的主力舰队。”

PS：和群里讨论后，我会把设定先放出来，大伙寻思可有空缺。

第一百七十九章·最后的群像

“俄国佬用了核弹...果然是群野蛮人。”
当西伯利亚大地上的璀璨光辉照亮了整个北半球时，再没有人坐的住了。
“藤川博士带领的团队计算出了此次...这一批聚变弹的反应当量，平均一百五十万吨。核爆后的第一时间我们派出的侦察机便立刻返航，对战况的侦查就此中断，不过气象局警告说，爆炸的尘埃将随着季风飘到阿拉斯加覆盖整个北方。”
“疯子，他们这是把我们整个北美全都拉下马了，反射尘埃会毁了我们所有人！”
“我们怎么可以让这群流氓掌握核武器，当初我就说了，必须解除这些野蛮人的核武装，你们就是不相信！”
最高军事层面的参谋长联席会议里，大佬们唾沫喷溅，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西边的恶邻。从海军到海岸警备队，包括宇宙军的四星上将们不吝啬所有恶毒的言辞诅咒俄国佬被beta赶下海，电话会议里一时间乌烟瘴气，直到总统先生加入了对话。
“先生们，我的顾问，国土安全局，以及你们军方的情报人员都曾经告诉我，失去了中亚铀矿资源的北极熊已经没有能力再开启核武的生产线，现在，我要个解释。”
总统不高兴了，下面的将军们就必须要找理由。场面一时尴尬，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知道——
早在几年前美苏合作时，为了构筑红线计划苏联承诺拿出所有弹头并在美方监视下转运完成，数据是真实的，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核弹哪来的。
总有人，以为做核弹很简单，他们甚至相信某个岛国一个月就能生产出核弹，理由是他们有核电站那就有核燃料，还以为是75硝10硫15炭混的黑火药。抛开核燃料铀235的浓度距离武器级不谈，提炼武器级浓缩铀需要大量离心机，需要庞大的电力，只要一监测用电量就能发现。
“自从三个月前我们关系破裂，对堪察加的监视就困难重重。他们在重建工业，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上将们的回答含糊其辞，而且这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无论如何，他们手上又有了核弹，我们的核威慑恐怕难以奏效了。”
“不，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处在了危险中！”
眼下的情况似乎又回到了60年代，米粒尖手上有一根大棒，北极熊也有，瞬间否决了一切常规攻击的可能性，眼下老毛子在自己，beta占领的土地上丢蘑菇蛋本就是无可指责的事情，美国人民，无论穷人还是富人可都不愿核弹落在自己头上，哪怕只是一颗也无法承受。
“这样看，军事上我们已经无可作为了，先生们？”
总统更加不高兴了：“他们现在积极地扩张自己的实力，这对自由世界是个威胁，他们还成立了一个人类联合阵线？法克，他们有什么资格代表人类！轻易地毁约让我们在阿拉斯加丢尽颜面...我们难道只能抗议吗！”
“还有，知道刚才我从电视里看到了什么吗？”总统几乎是咆哮道，“他们宣布他们的核技术取得了突破，不用原子裂变弹做核扳机，实现了无污染！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现在才知道对方的核技术有这么大的突破？听懂这话的意思了吗？”
比全世界都先进，不依赖裂变做扳机就意味着他们也不依赖铀矿，没办法从进出口上卡他们脖子。这太危险了，意味着北极熊能毫无顾忌地生产和使用核弹，它们露出了獠牙。
将军们一时无言——没查到你怪国土安全局啊。
“他们只是不需要扳机，但威力可没变，而且我们有更多，如果必要，还可以生产更多。”
“请不要着急，总统先生。”宇宙军上将安慰道，“我认为他们绝无可能打进埃文斯克巢穴，绝无可能，世界上只有我们有摧毁巢穴的实力。堪察加只是在叫嚣，但自从他们的宇宙军向我们投诚后，我们的太空舰队已经完全控制了他们头顶的轨道，夺取了至关重要的战略优势。”
“这么说吧，总统先生，如果他们真的是合众国的威胁，太空军将有能力在5分钟把堪察加化为一个辐射的大坑！绝对优势依然在我，在此我必须要向您重申我军的计划，关于运送...”
“运送更多核弹装备你们宇宙军？我会考虑向国会提案的，只要这有利于美国。”
总统略微平息了怒火：“你证明了我们对宇宙军的投资是值得的，没错，掌握宇宙权的我们已经处在不败之地。”
“上帝保佑美国，散会吧。”
会议结束，空军上将挂上电话，呸一声：“这群把航天飞机就当战舰开的杂种，简直是得意忘形！”
你们宇宙军，本来就是从我们空军分出去的叛徒！该死，这一切本来该由我们空军主导的，干嘛非要设立什么第五军种！
自从光线级出现，空军的地位就越发尴尬。上将左思右想，想到了和宇宙军同样不对付的海军。
“给我接海军上将...不，还有陆军上将，他们不是准备报复阿拉斯加吗？我们再不做出点成绩，三个军种总有一天都要被他们收编了！”
至于海对岸的堪察加...
核爆的烟尘久久未能散去，和这个世界所有人一样，我们的士兵们第一反应并非是对于核爆消灭了来袭的beta而欢呼，而是恐惧于可怕的辐射。前线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叛逃，几十年来的核教育让他们对这种武器充满了恐惧！
而对于卡尼菲克将军而言，是无比的愤怒。
“跪下！”
宪兵拦下了一队从前线仓皇逃命的士兵，他们用枪托和装甲车把这群人驱赶到一起，预知到自己命运的士兵和士官们高呼冤枉，他们结巴地解释着自己只是想要从后方找到一些防护装备，哪怕一个防毒面具都好。
但宪兵们对求饶毫无感触，这些黑帽子们大声念着作战条令，战时的审判迅速直白，突击步枪上膛，随着一声令下，枪声响彻黄昏与夜晚的交替之间。
卡尼菲克将军就在旁边目睹了全部过程，执行完的黑帽子们向他敬了一礼后前去抓捕别的逃兵。在这场关系到打开未来局面的战斗里，作战条令被严格地执行，没有惩戒营一说，逃兵们将被就地枪决，并将通知他们的连队，打上永远的耻辱。
“要让世界相信是这种人解放了埃文斯克巢穴，那可真不敢想象。”
副官凝重地看着被拖走的尸体：“新训练的部队都被教导了核武的常识，这样还有如此多的懦夫。”
“这和本地人的素质有关，我们刚来几个月，改变不了多少。”卡尼菲克将军叹了口气，“我们一手训练的部队尚且如此，其他国家的军队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军队里也不全是懦夫，在挺过了最初的震惊后，反应过来的人们已经发现攻击防线的beta变得稀稀拉拉，再没有之前海啸般可怕的冲击力，绝大多数阵地在扫清最后一批敌人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敌人的影子，似乎一瞬之间，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beta的大部队被精于计算的李悳和奥利维亚算准了兵力行进的地点，一举爆破！事实上这个地雷战术并非新奇，但本地人完全无法实现这种方式——他们没有人联这样高精度的卫星，没有精确到个位的统筹组织能力，无法在beta后方埋设核弹。
唯有杀伤一部分前锋，然后又被虫群无情地推平，而李悳做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一切：最大化覆盖beta，最大化发挥核爆的威力，然后又解决了麻烦的辐射？
“现在，挡在我们与埃文斯克巢穴中间的，只有300公里的路程，以及一点无关紧要的烟尘罢了！”
马拉申科准将如是说，而罗曼诺夫连长口中也出现了和他一样的话，少校的义肢右手捏着一柄团旗帜，无法抑制自己感情地挥舞着，他狂笑，笑中带泪。
“我曾经向战死的弟兄们保证过，我会为他们复仇，所以我保留着近卫14团的旗帜，你们都认识它，那是我们部队过去的旗，我们整个团都打光了可没有一个弟兄后退，现在就剩下我和少数人了...我们当初没有撤退，现在也没有失败！”
机动步兵的士兵们，不管他们多么疲惫，也都站起来敬礼，包括瓦西里——虽然，上帝呀，让预备队顶上，能让我回去睡一会吗？
“就算现在，我们连也没有一个懦夫，你们跟着我到了这，我也发誓我会冲在你们前面！所以，跟着我，兄弟们。”
罗曼诺夫的声音颤抖者，他涕泗横流但再没有丝毫忍耐。
“机动步兵全员上车，道路已经打开，目标埃文斯克，我们是全军的开路先锋！我们会打下那里，再把旗帜插在巢穴上就像我们祖辈一样，然后，再把那玩意炸个粉碎！”

PS：之前维护看不了弹幕，那么，再问答。
1.高达UC，最喜欢哪个角色？
2.质量效应，你们推的谁？凯登和阿什利你们让谁活着？

第一百八十章·强者的独奏，天西明

东京都，夜晚10点。
根据战时条令，以大将军的名义此时已经该是全城宵禁的时刻，但对于如今这紧迫的局势来说，所谓的宵禁执行根本就名不副实。在城市的市中心，银座的灯火依然通红，内城的繁华与外城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就是人民与难民的区别，更是阶层间不可消除的隔阂。
黑夜已至，但宝殿内108位僧众仍跪坐大堂，或盘腿诵经，或敲木鱼鸣金相和，声声梵音绕梁不绝，参悟佛理是大喜乐，普度众生为国祈福更是大慈大悲。
“嗡 外斯啦瓦那雅 斯哇哈嗡 吠室罗摩拏也 娑婆诃”
政威大将军煌武院悠阳跪坐中枢，双手合十诚心念诵：
“佛告阿难，此毗沙门天王。七万八千亿诸佛护时，佛法之兵士也。”
毗沙门天王降世，魑魅魍魉退散——自战国以来，日本奉毗沙门天王为战神已有四百余年历史，这个在中国只负责降雨的天王金刚怒目，三头六臂的神躯俯视人间，它可曾听到这红尘世界的苦难，何时能降临凡间斩妖除魔？
大将军当诚心祈祷，但哪怕神圣的梵音也无法让她内心获得安宁，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神社里与天西明会见的那一刻。
这个异世界的来客虽然对自己五体投地地下拜，但大将军依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不为别的，她感觉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头野兽，一条压抑着狂怒的野兽。
“大将军，皇国兴废，就在此时了。”
虽然用了敬语，但天西明的语气却无丝毫卑微可言：
“国有二难，一为抵御beta侵攻的存亡，二为皇国独立，不受北方大敌与米英鬼畜掌控，如今国土沦丧，大本营皆为奸佞弄臣，不说第二，照此下去，恐怕不出两年，日本诸岛就要沦为beta的食粮了。”
“五摄政家，名为辅佐，实为专权，纵然大将军你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工具罢了。”
大逆不道！但，却是实话，天西明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双眼如有风暴在酝酿。
“大将军有天下人之名却无天下人之实，天西明别无所愿，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大将军成为真正的一国之主！”
轰!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雷霆天威让诵经的煌武院悠阳脑中一片空白，竟无法再继续下去。一滴汗水顺着少女的脸颊滑落，乍看之下如同泪水。
你知道当大将军怒斥天西明时，那个男人怎么说的吗？
“大将军不愿看到生灵涂炭，这份心意令人感动。”
天西明站起身来，阴影覆盖了眼眶：“但光有心意又能如何？如何能拯救这个国家！”
“大将军若不愿，明自当以自己的方式来救国家了，在我向大将军奉上一个新的日本前，还请大将军多多保重！”
轰！轰！
天雷降世，宛如神明震怒，狂风骤雨紧随而至。煌武院悠阳再也无心诵经，而这时一名随身女卫进入大殿，在大将军耳边耳语几句。
“宪兵队已经出动，御剑家家老与其他诸家老正在议事，他们要求立刻缉拿天西明。”
大将军略微点头，面无表情：“还有吗？”
“东京外城发生骚乱，部分难民在警视厅前静坐，堵塞了出城的交通。”女卫低声道，“五摄政家传信大将军，将斯卫军内山城家与篁家的兵士缴械看押，她们已经不可靠了。”
万事俱备，就等大将军的命令了，山城家长期庇护天西明，已是朝敌，斯卫军是为保护大将军所设，这肯定要清理门户。
“自开国以来，朝廷全靠武家支持，而今，五摄政家却要我向国之柱石开刀？”
大将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似乎不乏对五摄政伸手太长的厌恶，这让女卫有些惊慌——
那不仅是五摄政家，还是您的父亲，您妹妹家啊！
天西明说的没错，我是个傀儡——煌武院悠阳如此想到。
你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国家，你有这个能力吗？
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突然，又是一阵巨响——“轰”！炸雷声惊天动地，这不是闪电，是爆炸，从东京外城而来，震感甚至传到了这座寺庙！
僧人的诵经声依然不停，但门外已经赶来了另一名护卫，这名斯卫军女军官止不住脸上的震惊。
“大将军，去抓捕天西明的宪兵队失手了，外城的民众发起了暴动！”
她停了一下，但又意识到这不是斟酌言辞的时刻。
“驻东京的兵团内发生兵变，总兵大将...被叛军杀死，他们打出了尊大将军以讨国贼的旗帜，说是奉您的秘旨起事的！”
“胡说！”煌武院悠阳唰的一下站起，但这份愤怒马上又被无尽的恐惧取代。
怎么可能，怎么会...他一个被监视的人怎么可能同时调动军民？他到底藏了多少力量？
二十分钟前——
山城武家的庄园与别处是不同的，他们没有在华族地置地，反而是特意选在城郊靠近富士山的地方。在过去京都诸华族中山城家也并不显赫，但自从京都大战后，这个家族多了一名强力的“家臣”，在家中年轻一代纷纷战死的当下，无疑多了一根支柱。
但，只是一份保障，真的事到临头时，他们会愿意交出这个支柱吗？
山城家主面对一行全副武装包围庄园的宪兵时，他沉默了。
“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们去找他。”
家族重于一切...这名老人向宪兵低下了头，而后者郑重道：“大人公忠体国，虽有失查，但大将军仁慈，她知道后肯定会原谅山城家的。”
和swat一般打扮的宪兵涌入庄园，山城家的仆役纷纷跪地避让，穿过中庭踩过榻榻米，一路向着后园前进的几人突然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上总...你不是该执勤吗？”
一米六的身高，一身笔挺的斯卫军制服，肤白如雪，长发如墨，年不过二十的黑长直少女一脸哀伤地挡住他们前面，山城家的大小姐内心已经出离了悲痛。
“父亲大人，是向五摄政家投降了吗？”
眼泪不住地从眼眶滑落，山城上总是在为谁流泪？不知道，但家主厉声道：“不要任性，快让开！”
“天西明是国贼，我们武家效忠幕府，这份忠义绝不可以丢掉！”
大小姐：“忠义？五摄政的忠义，为了这个您连自己女儿都可以抛弃吗？”
“你在说什么？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他是救了你，但我们家已经庇护了他许久，而今不能让他害了山城家，快让开！”
然而，山城上总却笑了，一边流泪一边笑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父亲，您是为了我好...那您是不是也该再多考虑一下呢？”
！
山城家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瞬间，所有的关节都明白地展现在眼前，而宪兵们就在旁边...一股莫大的耻辱混合着愤怒直冲脑门。
“你这个逆女，你，你让家族蒙羞！”
他的耳光几乎离女儿只有五厘米远，但他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一只铁钳般的手。
以及一双冰冷的目光。
“天西明，你被捕了，放弃抵抗！”
天西明把家主的手甩到一边，然后一把搂住了山城上总，温柔地说道：“这里交给我...放心，相信我，好吗？”
他擦掉了爱人脸上的眼泪，亲吻了她的额头，在上总离开后才直面宪兵队。
“我知道你们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天西明缓缓举起双手，不紧不慢也毫无惧色地说道，“来吧，开枪吧！”
宪兵队长冷笑一声：“你想死？那可没那么容易，你会被关进特制的监狱，那时你会生不如死！”
天西明一听，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舍。
“我不是在对你说，宪兵少佐，我是在对你的部下们...我的同志们！”
话音刚落，后面的宪兵队里突然有一队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对着自己的同僚，自己的上级举起了步枪——
枪林弹雨中，将会有无辜的鲜血被喷洒！

投票公告！

根据各位读者的热烈反馈，我们得出以下结果！
首先，高达篇，雷比尔大将高票胜出，几乎毫无悬念！
好人就是容易死呢。
然后，质量效应篇，阿什利8票胜出，所以一票的凯登小老弟，对不起了！只怪路太远，我们还过不来。
那么，接下来的新问题来了。
高达篇
1.你会选择屠灭吉翁，还是救赎？
2.你觉得联邦有救吗？
3.对于号角不认大文豪的新人类设定，你们赞同吗？
质量效应篇
1.质量效应你最喜欢哪个队友？123代，不限人数，你说全喜欢也行。
2.简·薛伯特要啥发色？
3.简·薛伯特走撒路线，叛逆还是楷模？
4.简·薛伯特啥职业你们觉得最给力？

“战争钟摆”人联第一核心舰队

“我们以和平的心意来到星空，而宇宙以冰冷回应我们，这本不意外，但一度令我们颇受打击。
战争的钟摆来回摆动，死亡与我们随行，人联的初衷是创造而不是毁灭，但月球无疑给我们上了一课——这冰冷的宇宙里不存在多少温情脉脉，它如同一记耳光令人刻骨铭心，而人联很快就摆脱了幼稚与慌乱，如果只有烈火与死亡能解决问题，那就这样吧！
我们的母星让我们成为了食物链顶端的猎手，我们精于此道，有什么理由到了群星间就不同了呢？既然我们骨子里就擅长毁灭，那么就停止同族内部的争斗，把这份天赋用在那无限荣光的道途中，那属于人类的昭昭天命。
去统治这片星河吧，我的同胞们，我的兄弟姐妹们！去证明人类的无限力量，证明我们可以，证明我们有权，证明我们的道路是准确且唯一的吧！要知道宇宙并不慈爱，也不残忍，它只是无情...但它也是宽广的，没有什么是被禁止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它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放在我们面前，说：“去吧，如果你们做得到，那一切就都是你们的。”
它已然许诺了我们，我们岂能无动无衷？
而在那黑暗的虚空中，不知名的敌人已经快过了我们，它们正在贪婪的吞食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并且磨刀霍霍等着我们送上门去——不，这绝不允许，这世间的一切都该属于我们，属于人类，属于人联！我们已经战胜了月球上丑恶的生物就是我们能力的证明，而这场战争也证明这世间有且只存在一条真理。
和平源自力量，强权即为真理，失败者将不被铭记。”
当人联太空舰队武装力量成立的那一天，从锡拉网络上目睹了全过程的民间已是一片兴奋和欢呼的海洋，被定位“舰队日”的那天，一名30岁的男子，严格意义上他是一名网络工程师，动用自己的人脉和技术手段制作了一份音频投入了万联网中，受到舰队成立冲击的人民在他极具煽动性和天命论的言辞中被鼓舞，基于网络形成了舆论热潮，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一种“人联天命”的论调，由于其强调武力，强硬，扩展性的人类至上理念，他们被民间称为“帝国派”，戏称他们是想把人联变成人类帝国。
理事会并未对此思潮发声，而是保持观察，而帝国派人们迅速发展，在那名上了重点监视档案的工程师的组织下，民间居然真的成立了相关的学会来研究自己一派主张的正确性，他们呼吁扩张，在其创始人开始寻求从政后，理事会终于坐不住了。
没有逮捕他，相反，理事会寻求将这种风潮抑制在民间，于是转而支持起了更多的派别，让他们相互争辩，以此寻求平衡。舰队成立对人联社会来说如同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关于如何对待这个新世界产生了许多思想派别，并注定影响着之后的人联。
但，必然的，帝国派的思想野火燎原般烧进了军队，并形成了一团熊熊烈焰。
人联第一核心舰队被命名为“战争钟摆”，与这是否有关联还不得而知，但随着军校招募的进行，18艘战舰组成的舰队终于成型，除去已经存在的黄昏级炮舰，现在可以公布的舰船信息如下。
我们还没有遭遇真正意义上的太空战对手，舰队的构成完全基于一场场模拟演习，基于考虑，我们放弃了让某一单独舰种承担所有工作，设计“全能舰”的思路，而是构建体系化的作战编队，我们的舰队将依赖于舰船间的功能互补，这对指挥人员的能力要求达到了苛刻的地步。
人联舰队的作战思路只有一条——火力制胜。
搭载三门双联装黎明之锤激光炮的黄昏级将是核心火力输出，黎明之锤的超远程打击能力将有效作战范围圈定到了1000公里内，没有更远的原因是光速武器在发现的瞬间基于雷达反射的时间差交由火控VI计算目标行动的范围，减去滞后量并分析提前量后达到必中目标的距离已经是极限，在1000公里内黄昏级将主炮全功率开启，以求这必中的一炮歼灭目标。
但如果目标远在1000公里外，甚至一万公里，这个距离黄昏级的火控将无以为继，徒劳射击激光能量损耗也不可接受，所以“冰霜”级电子支援舰的存在就成了舰队的耳目和引导者，尽管还是不够远，但足以延长到3000公里内。
冰霜级电子支援舰——长达220米，造型像是在一根原木上部署了超大范围的感应阵列天线，船体分为三截，三个圆筒状舱体加装在龙骨上。
第一节是一台外设展开直径可以宽达300米的感应天线阵列，这台超级雷达整合了微波，红外辐射和第一代引力波感应，近距离可以捕捉到一厘米大的陨石块，可以监控最远50万公里范围的一切目标动向。
第二节是控制室，这里的光量子计算机中心分析数据并整合传递给舰队数据链，同时这里还负责舰队电子战处理。冰霜级是舰队核心中的核心，它没有除陨石排除工作外的任何武器，作战时将受到最严密的保护，但有了它，黄昏级的超远程炮击和雷云级的近距离防卫工作会如有神助。
太空战相对速度非常快，近距离交火的到来可能会在一瞬间。虽然缺少实战的证明，但我们无法排除敌人会动用大量动能武器，类导弹和战机等武器发起近距离突袭的可能，远距离交火被交给了黄昏级，可能存在的近身战只有更小型的舰船可以担任，它们必须足够灵活地在舰船队列间穿行，无论旧时还是现在，它们都被称为护卫舰。
雷云级护卫舰长仅160米，其结构十分紧凑，船体前后都部署有机动的引擎可以做全向机动，它的瞬时加速度远高于黄昏级，但由于功能限制，雷云级并没有也无法安装黎明之锤，舰船最重的武器是一门部署在顶部甲板的120毫米轨道炮，优点是可以发射核炮弹，具备一定反大型目标能力。
但它真正的工作其实是遍布船体的“全向激光拦截系统”，总共8门红外点防激光炮负责清理来袭的小型目标，蒸发动能炮弹，打爆敌人的战斗机，舰首部署有两门30毫米转管机炮和一具蜂巢导弹发射器用来辅助防空。
雷云级无法搭载长程导弹，它忠实地履行自己防空的职责，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的，那就是四架“金属风暴”发射阵列，设计者认为依靠太空中的相对速度，这些以万为单位发射的太空垃圾即便无法破坏大型目标，但对于敌人可能采取的类蜂群导弹单位有足够有效的威胁能力。
你说装填麻烦？首先生产工作是有机器而不是手工完成的，金属风暴本质就是一个装满弹丸的箱子，我们一般不会装填，打完的盒子直接丢掉换一个是最快的。
必须要声明，我们还没有打过一场真正的太空战，这些武备究竟有效与否尚待实践检验，但我们分析——
只要还没碰见跨星际文明，它是够用的，军备将不断升级，等面对跨星际文明时，我们也必然非昔日吴下阿蒙。

PS：已经有群友在画了，嗯，他是这么说的，他准备画了233333先谢谢他

第一百八十一章·如鬼神一般！

有一种鸟，它不鸣则已，但一鸣惊人。
天西明披上自己的升阳将军服，不紧不慢地系着扣子。这里是山城武家的宅邸，而今却是一片停尸场——二十名宪兵被他们背叛的队友当场射杀，就在山城家主面前发生的惨剧让老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看着天西明，而后者压根没兴趣管他。
叛乱的宪兵们收枪后站成两排，向天西明一齐鞠躬，那名蒙面的小队长用日本人一贯的坚定语气道：
“将军阁下，一切果真都在您的计算当中，军部和五摄政的人对您部下的罗网尽皆被您粉碎了！”
天西明“嗯”一声，然后皱起眉头看了一下手表：“纱雾上哉大尉没有发来信号，预计的时间已经过了7分钟了。”
小队长想了起来：“那群战略研究会的人？将军，他们率领的守备部队和战术机教导团在北面起事，但那里也驻守着斯卫军。”
他记得纱雾上哉，那个总是满怀忧国之心的男人，他和他的“超党派勉强会”总是日思夜想如何救国，纠结一干青年下级军官几乎囊括了底层大部分士兵。他们亲眼所见国民的苦难，求胜之心近于偏执，是个典型的萨摩人。
天西明自认自己不是隔绝庶民之人，对于这些军人的初衷是抱以极大同情的，但他人生经验让他绝不会去信任这群少壮派——这些人居于底层眼界有限，又自认正确敢于冒险，下克上只是常态，他们什么都敢做。
没有正确的认知引导的行为只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帮人想不出个所以然顶多喊喊“奸贼误国”，根本不懂国家是如何运转的，所以自己三言两语没费多大劲就让这群人对自己五体投拜。
他们真以为自己也是为了讨奸？嘛，自己是要大清洗，这些人有用，但就怕坏了自己的事。
“无所谓，他们的任务本就是拖住斯卫军，打起来也罢。”
天西明走出庭院，外面也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但已经结束，此时守住大门的是一队做民人打扮的战士，只有腰间的电热刀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算上斯卫军和守备军，幕府的兵力是我们的五倍，但这场战斗我们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赢。”
“天西将军，我们的目标在何处？”
帝国武士军曹躬身提问，就像所有人一样：“政威大将军尚在浅草寺，我们...”
去夺下大将军，奉诏以讨不臣，一举拿下控制权？好呀，这样能最大化避免被兵力碾压，取得完胜！
“蠢货，给我闭嘴！”
天西明几乎要被气笑了，一般人肯定都这么想，可见无知：“你想得到，五摄政和军部想不到？到时候我军和敌军打成对峙的僵持，任由他们调大军围剿我们，才是真正的失败！”
大将军是很重要，但真要挟持她我上次就这么做了。做了反贼就别急着想名分，打赢了就什么都有了！
“军曹，你去和东区守备军的义士们汇合，带上需要的一切装备做出夺取浅草寺的架势，吸引幕府军集结过去。不要轻易开火，不断宣扬我等诉求以迷惑敌军，保持对峙即可。”
“嗨！”
天西明点点头：“我亲自来指挥外城和内城的战斗，有你们的付出，我们可以在幕府反应过来前达成目标。”
夜晚已经笼罩了大地，但东京仍是不夜城，只是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凡。
还有很多需要担心的地方...幕府军不是问题，但有那么一群外人——天西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城外的东京湾，毫无疑问，米英鬼畜正准备看着热闹，并随时准备趁火打劫。
来吧，你们以为螳螂捕蝉？就看谁是黄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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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们。”
木村军曹仅剩的左臂紧握在胸口，那张毁容的脸上滑下无声的泪花。
“我等受天西将军太多的恩惠，是他让我们能留得做一个人，以及作为一名兵士的尊严活到现在，而这份恩情已经到了该偿还的时刻了！”
他这般喊道，他面前是一群和他相似，已经是涕泗横流的老兵们。他们穿上了旧日的军装，哪里像是去作战，整洁地分明就像是参加一场庆典。
“天西将军有他的大业，他能救国家！我们能做的就是用这条命为他铺就道路。我们本该死在三年前的京都，是战场上的鬼魂，用鬼神的面貌去迎接死亡又有什么不对呢！”
言毕，他转过身来，在他们后面是内城与外城处的检查站，本来由警视厅把手，但外城热烈的抗议让内城分外紧张。听呐，那步战车引擎的轰鸣，那军靴整齐的踏地声，是幕府军的守备队，自己曾经也待过的地方。
“诸君，三途川再会！”
木村军曹咬住一条连接胸口背心的拉索坐进一辆卡车，没有犹豫，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油门上！
卡车上路并疾驰向检查站，老兵们望着那身影鞠躬，然后各自拿出了早已备好的武器，他们在等待——检查站那边已经拉响了警报，然后枪响了，一声过后是暴雨般的射击，赶来增援的守备队大叫着“是自杀袭击”一边开枪一边散开。驾驶室已经被打成了筛子，但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踩着油门不放，直到卡车与装甲车狠狠撞在一起。
“轰！”
房屋的窗户尽皆粉碎，冲击波把幸存的士兵吹到远处，就算他们勉强爬起来，迎面而来的却是鬼神般冲锋而来的“叛军”！
内城防御被撕开了，悍勇无畏的老兵队第一批进入内城，但这还不是全部，敢死队拿下了交通要道后连打三发红色信号弹，马上外城区地道里埋伏起来的兵士们冲出地道，极其迅速地冲进内城，几乎是沿途控制所有交通要道，并与守备部队展开激烈交火！
“东京市民们，宵禁时间务必不可外出，远离门窗以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们维新志士是为靖难而来，不要挡我们的道！”
天西明把自己的话录在机器里交给属下去广播，在一众护卫的陪同下接近了战斗的前线。街道上枪弹横飞，但由于在城区，双方都有所克制没有用重武器，战况一时有点焦灼。
“两个小时内必须拿下国会，警视厅本部，东京电视台，五摄政住宅区，否则...”
否则什么没说，但这隔着一条街的对射真的令人厌烦，天西明简单看了一眼情况：“没时间耽误了，把我们的浪人们叫出来！”
内城区的道路上行驶着两台加长型的重卡，它从富士山下而来，一路上通过起义军控制的关卡。当它抵达，卡车上的蒙皮被扯下，一个个半蹲在车上的人形机甲正敞开后背等待着机师。
这些东西可以让一个人站进机体来进行动作捕捉操纵，等候多时的驾驶员已经穿好了纳米内衬服，小心地把自己挤进去，慢慢启动了这些远超这个世代的先进武器。
严谷荣二一脸铁青地看着这些从兵器研究所“抢”出来的机甲启动，它们慢慢站起身，白色的金属身躯有着精巧的关节让它们如人一般灵活地双足站立起来，然后迈步，跳下卡车。
“咚！”
不过三米多高的机甲，却少见机械的迟缓。和战术机最大的不同就在此处，它有极其复杂的运动控制力，那些关节都是纳米材料做成的，这些材料过去一直依赖天西明提供，本地连复制都无法做到。作为对这些致命关节的保护机甲还外挂了一层复合装甲，整合起来的钢铁浪人居然颇有披挂阵笠的古代武士感。
看起来很传统，但武器一点都不传统，灰白实验涂装的浪人机甲灵活地打开另一辆卡车的货箱，人一般取出兵器设计局试做的重型武器——这些机甲足够把加农炮当枪使，我们没有理由一定按照原作走，这样灵活的机甲它可以用很多东西。
“原谅我吧，我是逼不得已。”
看着机甲们奔赴战场，严谷荣二右手捂住脸，他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如梦亦似幻

“呜~呜~”
无人的警车独自闪着警灯，从车门到驾驶室全数被打成了筛子。引燃的油箱将车辆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横七竖八靠在警车上的尸体仅拿着左轮这样简陋的武器，他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见到这样的情况，被天西明指名来率领占领警视厅行动的军曹勃然大怒，他不由分说先给了带头人两个响亮的耳光：“八嘎！他们根本就不是威胁，为什么要杀他们？”
领头的叛乱守备军队官十分委屈：“不就几个警视厅小卒，我们要做的可是一场大业！”
啪——又一个耳光，恨铁不成钢的武士震怒道：“口称大业就能胡作非为了吗，那和我们要对付的奸贼又有何区别？天西将军是重整秩序的人物，你们要是带头行暴，伦落为宵小之徒，我这把剑立刻就斩了你们！”
“传我命令，喊话让警视厅放下抵抗，除非他们开枪否则不许开火，这是天西将军的原话——他说了，我们是要为创造一个更好的社会，你们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
天西明可不想要一片废墟，他的行为和那些战略研究会的少壮派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仅是要推翻什么，在他看来，事后怎么掌控局面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beta入侵的时期还发动政变自己本就又一分理亏，那就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情阻碍自己，他要成为救星，而非叛徒。
进攻警视厅的义军们再次发起了行动，他们将警视厅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并没有急着发起攻击，因为从最基本的逻辑上来讲，警察根本就没有可能和正规军事力量对抗的实力。上千名警员，包括大量文职人员被困在大楼中，在他们外面是两百多名义军，部署有真正的装甲车，架设了机枪和狙击手，如果他们真的杀进去，那将不堪设想。
在这样恐怖的气氛中，作为义军的代表，军曹以这支部队指挥官的名义不带武器地走出去表达了谈判的意愿。他如愿进入了大楼，并在一众怀疑的眼神中坐电梯到顶层见到了警视厅长官。
“我就直白点说明了吧。”
在一丝不苟地向面色恐怖的警视厅长官敬礼后，军曹说道：“帝国军警间一向矛盾重重，但我们并非为此而来。事关这里上千人性命，事关全国秩序，天西将军诚请阁下...”
“我可不想听叛贼的任何一句话！”后者强硬地答复道，但却没把话说死，“若要我的人头现在就拿去，不要为难我的部下。”
“呵，天西将军知道阁下会这么说，您宁可死也保留自己的清白，但我们不会为难你。”
推卸责任，不沾污名，而且还以自己一人性命换其他人博得名声？反正就算义军没放过警察，他也不背锅——军曹冷笑着，果不其然，天西将军将这种人看得很透。
“天西将军只要求警视厅在这场战斗里保持中立，城市近期将会军管，你们就当放几天假——如果这样您都不肯接受，那么就请阁下取我性命，再与我外面的部下大战一场。”
军曹拔出手枪，上膛后拍在警视厅长官的面前，看他的动作，他的眼神，似乎根本就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
警视厅长官死死盯着桌上的手枪，两人沉默数秒，突然军曹大喝一声：
“来呀，你的胆气呢！”
警视厅长官年纪不大没那么多胆气，所以在几分钟后，天西明接到消息——警视厅已经控制。
“果然只有自己人才是真正靠的住的。”
一身戎装的天西明点头：“传我话去，对于混乱中牺牲的警察，表达我等义军的歉意，事后对其家属必有弥补。”
“将军仁慈！”
“我非仁慈，只是不可以树敌太多。”
对于下层的平民和士兵，可以鼓动，对于中层的摇摆派要施以安抚——
但对于高层...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成片地连起，帝国军部的大楼在这炮火的直射中略微欲坠，但依旧坚挺地稳住。这里修得就像一座要塞，大楼外围的围墙和壕沟有序地组成了防御工事，平时看不出来的建筑一瞬间拉起了强大的火力网，步枪，机枪以及迫击炮的火力凶猛地打向外围——就算义军挺近到了300米外，但随之而来的空旷无遮蔽地带瞬间成为一个屠宰场，在政府军的火力下顷刻间丢下了四十多具尸体，增加了上百人的伤亡。
“急报纱雾上哉大尉，对付大本营的人失手了，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调动东京周边的部队了，就要包夹我们！”
似乎在印证这份担忧，随着地平线上出现几个光点，一阵密集的火力覆盖而来，23毫米的机炮对着义军部队的阵地就是一梭子，远距离一场火力覆盖下夹杂着一轮轮覆盖式的火箭弹雨，无情地轰击在义军的队伍中。
“啊，战术机，是守备军的战术机！”
机炮轻而易举地撕裂人体，他们肯定做了准备，直接上了对beta无用的火箭弹——虽然火箭飞得慢悠悠地，可是进攻此地的义军仓促上阵，根本没啥防空武器！
爆炸的气浪和破片横扫空地，瞬间洞穿十几具肉体，熊熊烈火间暴露与无遮拦空地上的义军仓皇后撤，但这给了本该处在守势的军部基地信号，似乎是空中的战术机提供了侦查信息，一轮又一轮的炮火从远方打来，阵地被覆盖，义军的队形像铁锤砸过的核桃碎成一地，他们的武器他们的装备在重武器的摧残下瞬间化为废铁。
“大尉的战术机教导营被斯卫军缠住了。”慌忙避炮的军官嚎叫道，“我们在这里是徒劳送死！”
“向天西将军求援吧。”副官言辞恳切，“天西将军不会对我们见死不救的。”
而在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天西明直接忽略了通讯。
超党派勉强会遇到了困难，帮不帮？
“军部大本营是一定要拿下的，帮也是要帮的。”
只是——
“就让那群人为了他们的理想，多流血一阵吧。纱雾上哉大尉不是自称‘忧国烈士’吗？岂有贪生怕死之理？”

PS：各位，我正在从夜班换到白班，这样对身体好，但需要微调几天，还请理解了！

李悳在埃文斯克

“人生艰难，我的朋友。”
号角长叹一口气，在他面前的守望者平静地看着他，未有言语，只是沉默。
沉默呵，沉默——这样也好，对号角来说，守望者这个纯理性的人格是眼下最好的倾诉者。
这里，是浅意识海中的量子矩阵，无尽狂乱的信息流中唯一稳定的小岛，就算李悳他自己也未能理解此地的奥妙——他很少来这里，大概是不愿意面对真相，面对自己的内心，是本能的逃避。
“他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却坐在他的位置上，有趣。”
号角自言自语着，他的话毫无逻辑可言，故意想要表达一种幽默——但他不是个幽默的人，好一阵唠叨后，他终于和守望者谈起了正事。
“我可能要暂停更新休息几天了，没有我这个自我的驱使，李悳这个本我也会陷入沉寂，这会带来很多损失，但我必须这么做。”
守望者：“你确定？这会导致你收入下滑，收藏减少，订阅下降，会让你掉出追读榜前十，这可是你好不容易经营下来的成果，你却要在这个关头说——你要休息？”
“我必须这样。”
号角如此说道，他态度坚决——但又长叹一声，其遗憾和不满写在脸上。
“我必须确保我个体的存在，我存在才有你们的存在！在第四面墙壁那边，医生告诉我，我的植物性神经紊乱已经干扰到了心率，长久的熬夜，焦虑和压力在折磨我，再不改变我将失去健康，失去人生的乐趣和动力，其损失不可估量。”
“我太自负了，我以为我年轻还撑得住，夜班，更新，钱，娱乐...我全都想要，结果就是我什么都没做好。没错，我还年轻，还能撑住几年，但几年后呢？”
“人生不是百米赛跑，而是马拉松，在某一段路上拼命疾驰的代价就是之后的体力不支，我不能这样下去了，我要保证我自己，才能保证人联的未来...也是李悳的未来。”
沉默，无声的沉默——号角表达了他的观点，而守望者无从反驳，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而号角的身影渐渐暗淡。
守望者终于开口：“要多久？”
“你知道吗，理事会的群友，人联的公民读者们，他们在等你！你就只给他们一句，你要休息了，你知道多少你的同行在抛下类似的话后便永远不见了吗？”
“你应该给他们更多，他们支持你到现在，他们值得更多！”
号角的身影就要彻底消失了，但他听到了——
“不要忧虑，如果怀疑，叫他们加群，我在那。”
“我只是停止功利性质的写作——我起码一个星期里不会为挣钱挣订阅而码字，但我将会为兴趣而写作！”
“人联的故事还会继续，只是慢一点，好让我恢复自己。”
“告诉他们，我爱他们。”
矩阵再一次陷入沉寂，这场对话无人知晓。
李悳呢？领袖在哪？
他在埃文斯克巢穴

号角正在调白班，以后生活就可以规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
可以去跑步，阳光下运动，调养身心，短期更新不稳，其实是为未来的投资
谢谢大家

第一百八十三章·蝴蝶的翅膀

UC历58年，年末。
这蔚蓝的地球，这人类的故乡，我们的母亲啊，你像宇宙的一滴眼泪，你用你的仁慈将我们养育，而我们这些不孝子总对你索求无度。
“当有一天，您的孩子长大，他已经走出了家门开始远行，但他不会忘记。母亲啊，我该如何回报您的恩慈？这漫天繁星不曾有一颗胜过您的美丽！”
雷比尔准将合上了这本诗集，默默地闭上眼睛轻声念着，似乎在思考。他的动作被一旁的同事看见了，忍不住调侃几句：“side1号的爱尔兰诗人赫尔的《苍翠集》？”
“嗯，我登机时，23号卫星的新都柏林市长送给我的，说留个纪念。”
雷比尔淡然道，准将不轻易说明自己的态度，虽然四十多快五十岁才升准将对于军人来说实在有些慢了，但这名中年军人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他个子很高，面容硬朗正处在生命的壮年，虽然头发略染一丝霜白，但他的双眼十分有神——
不断推辞将衔的授勋，几乎在所有联邦部队里服役过的雷比尔在军中极有人望，不仅如此这些年他作为联邦指派各殖民卫星作为观察员，也四处展现他过人的才智和不同于一般联邦人员，对殖民地友好的心胸。有不少人怀疑并抨击他是个野心家，不过他从来都懒得回应。
也许他懒得回应，但就别怪有人吹起妖风了。
“纪念？”
这位同事就颇有深意的看了雷比尔准将一眼——
“将军你在殖民地里破有声望，他们都指望你在联邦内给他们多说几句好话呢，尤其是考虑到最近的关税协议修正案的风波...而这本书。”
“嗯，地球圣地化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了啊！”
呵，我看你的声音才是真的刺耳。
宇宙穿梭机无声地行驶着，在如今的技术下，在太空中的旅行一点不比在大西洋上乘坐豪华游轮差。宽阔的VIP舱室铺着昂贵的红木地板，还有真正的熊皮地毯，比起客场更像茶室。联邦的观察员们享受着这回地球的旅程，他们躺在软椅上围成一圈闲聊，但话题绕不开side的姑娘与地球女孩哪个更有吸引力。
“要我说，还是地球女孩更好。”
说话的中校穿着深灰色的联邦制服，白色的长裤下翘着二郎腿，军帽懒洋洋地丢在一边的茶几上，进行着他的高谈阔论：
“要我说，虽然殖民卫星有模拟的重力，但不同区间自转的速度差让这一标准打了个折扣，太空还是无可避免地影响了她们。她们的肌肉和骨骼长期在低重力环境下生长变得过于纤细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似乎一下就能把她们推倒。”
有人乐了：“那不是很好吗？”
轻浮的笑容出现在众人的脸上，聊到这个的话气氛就活络了起来，午睡的人也顿时精神抖擞，瞬间不困了。
“地球上的姑娘们无疑要强壮得多，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身材也更有弹性...”
“你是个虚伪的混蛋，阿尔伯特。”同事嘘道，“我上周亲眼看到你约了两个殖民地姑娘，这可不像你刚才说的...”
“嘿！这怎么能一样？”
阿尔伯特一拍大腿，争辩道：“正是因为我用实践才得出了真知，还有，是那两个女孩先主动的！”
“鬼扯，你是不是又用地球居住权去骗人了？”
讥讽的军官一扬眉头：“骗两个姑娘说你有办法让她们回地球？现在掉头就走，把别人的联系拉进黑名单？”
阿尔伯特一时无言，脸都有些涨红了，不过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罗宾，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和新都柏林市议员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沉默后，舱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谁也别说谁，大家都一样！”
“她们自己主动的，哪个正常的男人会拒绝呢？”
这聒噪的声音隔着走廊传到了雷比尔准将的耳中，将军略微沉吟，然后摇了摇头。
“这样下去，地球和殖民卫星间的隔阂会越来越大啊！”
听到雷比尔开口，刚才正没搭上话的上校来了精神，他还想和雷比尔谈谈殖民地的事，就像刚才他提到的关税风波，作为联邦的观察员在这次回地球述职前他必须了解一下自己顶头上司的态度。
但必须旁敲侧击。
“将军。”
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令雷比尔不快，他决定稍稍挽回一下，谈起了另一件事。
“联邦议会今年的会议突然提前了两个多月，距离预算审核是不是也太早了一点？”
他模糊地想要指向最近联邦内部的一种声音，在殖民卫星分裂主义逐渐高涨的当下，已经有议员提出要强化军备，以应对“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包括强化联邦宇宙舰队的作战能力，扩编陆军并组建随船陆战队，以在必要时登陆殖民卫星军事戒严的需要。
这可是件大事，在殖民卫星建设工作基本停滞，各卫星群免税终止期敲定的时候提出扩军，其态势可见一斑。
不过反对者也是有的，温和派的人士们认为，即便是当下毫无疑问联邦也有绝对的武力优势，和殖民卫星间的纠纷应该用调解而非恐吓，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联邦已经统一了人类，眼下扩军是针对谁？外星人吗？
外星人可还没个影，那么就是明摆着告诉殖民卫星的人民——我联邦建设殖民卫星可不是做慈善，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们该还债了，不还就大军伺候！
温和派担心这会加速彼此间的离心离德，他们担心这会重蹈北美十三州的反抗，动摇联邦的大义。
税肯定要收，但我们应该加强团结——温和派的声音还很响亮，在议会中和激进派形成了角力之势，所以他们这些派驻殖民卫星的观察员们的报告才会显得这么重要。
“预算？这次会议审核预算肯定不是议会关心的地方...不，应该说重点是增加多少预算。”
雷比尔看了上校一眼，轻易地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不过眼下已经无所谓了。
“我们的报告已经不重要了，议会这次肯定会通过扩军——不管是哪一派！”
“？”
这是为何？是side3的事情，让温和派们也改变主意了？
“‘格林威治’号深空望远镜发回的报告，关于星空变化的事，你还不知道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擎此三尺剑

从天西明发起的兵变开始不过一个小时，但却像过了两个星期一样漫长。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都那么令人难熬，东京数百万人口都被夜色中的恐惧所包裹，人生中的头一次，子弹就在窗外擦过，时不时的爆炸震得窗户哗哗作响，脆弱的玻璃似乎随时都会粉碎。人们躲在家里听着外面奔跑过的脚步声，军用车辆的轰隆声，无助地只有相互依靠，祈求神佛保佑。
嘛，也许东京的社畜难得可以有一天不用上班了。
无形的电波在城市上空穿梭，从军部和特高科搞到密码的义军技术人员全神贯注地盯着显像管屏幕，一条条解码的通讯被整理出来。也许义军人少，但到处都是天西明安插的眼线和“叛徒”，连美军都没有掌握的幕府军动向居然被一支数千人的叛乱分子洞察，这简直是要笑掉人大牙！
“情报显示，幕府军横滨基地一支别动队已经准备启程赶往东京平叛，预计三个小时后到达！”
三个小时，那倒不急，三个小时后局势是什么样的可说不清楚——天西明并未在意，不过他又突然警觉。
“横滨基地驻扎的幕府军属于国联太平洋第11军，幕府这是疯了，给外国势力干涉的口实吗！”
他这么一说，部下们的情绪也一下起来了，他们露出愤怒的表情，向风中的麦子一般摇晃着身子咬牙切齿地用日式的低吼咒骂着军部的叛国贼。
“必须要将这些祸国殃民的混蛋全部铲除，一个不留！”
天西明不置可否，但他想的是另一件事——“如果是战术机半个小时就能抵达，这样，那位传闻中的御剑冥夜小姐会不会...”
可能性不能说没有，那么为了大业，哪怕对方对己方开火也必须忍耐，决不能让这位大将军的亲妹妹战死，那将大大地不利！
但这时，一条更重要的消息传来——
“将军，帝国海军已经开进东京湾，我们截获的通讯里幕府军正在上传坐标，他们可能会对我们展开舰炮射击...”
“别慌，除非海军们想担上数万百姓性命的责任否则谁也不敢开炮...不，我反而期待他们这么做，那样我就有足够理由毁掉他们！”
天西明自信道，见大将如此泰然自若，属下们也都安下心来。他们在这里谈笑风生，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还处在一场战争中。
“诸君！”
天西明从属下那里接过一把步枪，熟练的调试了一番，将无壳弹和纳米电池一并装填上膛，这把MX二式人体动能卡宾枪由纳米机床制造，完美呈现出了升阳武器的尖端品质。它轻便，携弹量大，枪管内包的电磁线圈提供额外的出膛速度，绝对超越这个世界任何一款枪械！
“诸位发誓追随我，成为我的亲卫，那么现在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刻了。
现在，民间与守备军内的义士已经在为我们的事业抛洒热血了，我等作为此次战役的主力岂有畏缩不前之理？
打出我们的旗号，让升阳旗帜从今天起飘扬日本的天空！”
“嗨！”
---
90式坦克轰隆开过东京的街道，以坦克为前导，绿色迷彩的守备军士兵小心翼翼地跟随前进。一阵凌乱但微弱的枪声从街对面射来，打在坦克上叮当作响，夜视仪里可见叛军狼狈后撤的身影，这群民兵硬冲不过防线后，正规军略一前出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不由得令人捧腹。
“这就是忧国忧民的义士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嘿，你们的战车在哪，开出来让我们看看呀！”
兵士们开始大胆起来，90式坦克用不着放炮，只需一挺同轴机枪就像赶羊般驱赶着叛军。城东的战线很快被夺回，军部火急火燎命令守备军立刻入城与其他两路基地形成包夹之势，所以坦克与装甲车以平推之势开上了街道，连压坏马路也毫不在意。
抬头，美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呼啸着低空飞过城市，空中死神的机炮还带着刚才屠杀叛军的余温，装有夜视仪的武直是一切步兵的克星，驾驶员轻松地飞过东京密集建筑的头顶，雷达扫描着周围，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对叛军的格杀勿论，而这非常简单！
滴...滴滴。
雷达有反应了，没有友军识别，但是这是从天上来的！
驾驶员的目光透过玻璃向外张望，希望能看到目标的身影，确认是不是外境赶来的援军，不过他所能看到的是云层间的些微闪耀的引擎火焰，以及从云层中激射而来的两条机炮弹道——
在空气中发热的弹雨劈头盖脸落在长机身上，阿帕奇瞬间爆成一团火球，而雷达火控完全没响起警报，对方没在锁定自己，只是单纯的机炮扫射。
“固定翼战机？这怎么可能！”
刹那间从云层射来又一串弹雨，阿帕奇紧急侧向机动并拉高躲过一劫，这时他们隐约看见了来袭对手的模样，那机头前端的进气口和后掠翼的身姿怎么看都是一副70年代老实超音速战机的模样，白色机身涂上旭日光辉，仿佛梦回二战。
叛军无人竟然用冷战老机，可笑可笑。虽然没看懂这是什么款式的战机，但不妨碍21世纪最先进的武装直升机用机头雷达锁定目标，一连两发响尾蛇导弹如离弦之箭紧随着战机钻入云层。
“报告空指部，我们遭遇了...”
话音未落，且见一连串铝热干扰弹天女散花拉开一个长条，被误导的导弹自爆的火光照亮夜空，那鬼魅般机动穿梭的战机早已拉伸高度，然后一个后滚俯冲直奔直升机大队而来。
“天狗虽非专业制空机，无法超视距，但对付直升机还是手到擒来的。”
高空俯冲，低空盘旋，虽然外形落后武备薄弱，但先进的纳米机身和矢量引擎赋予了天狗极为强大的结构强度，四台飞翔的天狗好比黄雀捕蝉灵动地将阿帕奇直身机编队瞬间捕杀殆尽，一枚枚火球坠地爆炸惊天动地，令地面的守备部队目瞪口呆。
“叛军有空中力量，我们需要防空火力，急报军部，请求战术机支援...”
一面求援，另外对于已经低空飞行的战机，少量尾随部队的防空高炮开始调整射界，当战机俯冲后拉升，脱离建筑遮蔽时一轮干掉！
然而，四台天狗战机不仅没抬升，反而几乎快贴着地面似乎不想给他们机会。寻常固定翼机马上就会失速坠毁，但这些东西尾部引擎向下喷出一股烈焰，仿佛奇迹一般，战机折下机翼，驾驶舱侧面的部件分离开来，连同后起落架一同组成了手脚，小号的喷口燃烧起来将已经不足7米长的机身稳稳悬停在5米的半空。
这个距离不高不低，鬼魅般游荡在守备军侧面的建筑上，不透明的驾驶舱形同头部，位居两侧的20毫米机炮则对准了略显凌乱的守备军士兵展开了毫无人道的扫射！
天西明担任旁白，在指挥作战的同时给自己的部下们科普军备的知识：“单从空战来看天狗不过尔尔，但它真正的定位是高机动步战车！跨越地形悬浮在半空中对敌步兵进行清扫才是它的本职工作，你们要牢记这一点。”
守备军的反击颇为无力，他们着实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一台浮在半空的机器！步坦协同的士兵立刻向天狗开火，但纳米装甲免疫小口径枪弹，而当90式战车旋转起它的炮口瞄向天狗时，这机甲引擎一偏就是一个空中漂移躲开射界，它们根本不会也不想去碰坦克。
纳米碳杆材料的外壳等效数倍厚度的钢铁，并减轻重量。枪弹撞击的火花在天狗表层炸裂，作为回击的电热机炮毫不客气地点杀暴露的步兵，出膛后便因空气摩擦而升温的复合材料枪弹就像烧红的烙铁，仅仅擦伤都足以点燃守备兵们的衣物，痛苦的惨叫让战场变得极为混乱，而此时一发发照明弹腾空而起，照亮夜空，点出了一个升阳的徽记。
守备部队看了一眼敞亮的天空，未曾领会含义，但杀入敌阵的天狗驾驶员突然不再恋战，他们利用悬浮的优势越过街道围墙绕进了密集的建筑区，虽然略有混乱和但幕府军损失可谓轻微，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90式坦克的炮管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转。
“咚！”
地面响起沉闷的声音，犹如脚步，犹如重锤——在幕府军前方的阴影中昂首阔步走出了一台4米高的机甲，它手脚俱全，顶盔带甲，好像画里走出的战国武士，正扛着一把火炬般闪亮的薙刀，面目朱红甚是狰狞。
“那是什么？”
兵士们有些迟疑的，他们面面相觑陷入了巨大的迷茫。在那机甲面前自己这些人好像侏儒般渺小，人类对体型两倍于自己的事物有本能的恐惧，而这机甲完全符合这一特点！
90式坦克引擎大作喷出一股黑烟，履带滚滚向后倒车40度好让旋转缓慢的炮管立刻正对来敌，并在瞄准的瞬间...
机甲的腰间已经喷出几道火焰，带动这4米身躯向着坦克跳跃起来，跳过这不长不短的距离，机甲灵活的双手早已紧握薙刀，在半空调整姿态将闪耀刀刃朝下狠狠劈向坦克的炮塔！
伴随这身躯落地的冲击好比热刀切黄油，铸铁炮塔在一声刺耳的哀鸣后被刀锋洞穿，而这莫名闪耀的薙刀熔化金属，在坦克内部释放巨量高温——
“轰！”
引燃的发射药形成冲天火柱，在一声巨响后冲开炮塔热烈地绽放。而在这烈焰的火光中毫发无损的机甲直起身来，鬼神的双目看向后方的士兵——它向前迈出一步，6米薙刀在手中轮转一圈，舞得虎虎生风，舞得士兵们心惊胆战，舞得跟随浪人机甲冲上来的义军们欢欣鼓舞。
“吼！”
浪人机甲发出一声机械的震鸣，随同响应的足有另外十三台撞开墙壁，绕过民居赶到的钢铁浪人，就像一声战吼，呼唤着武士胸中的热血！顿时街道边枪声大作，义军士兵们大吼一声离开掩体，他们穿着升阳式防弹甲毫无畏惧地直面惊慌失措的幕府军，何必用枪，干脆地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岂不闻——
“生涯七十载,砥砺复琢磨。擎此三尺剑,祖佛亦难挡!”

PS：我回来啦！第一更感觉有点拖沓，先让我找下状态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帝国武士

升阳不强调军人，我们是武士，是帝国之花。
就像梦一样，两年多前我们还追随着天西将军战斗在珍珠港，顶着盟军铺天盖地的无人机轰炸誓死血战，盟军知晓了指挥部的位置发动了猛攻，我等亲卫队护送着将军撤离时却落入米英鬼畜的陷阱！超时空传送装置早已锁定了我们，在那撕裂时空相对论的能量场中我们侥幸逃过死亡的命运，却未想抵达了未知又熟悉的土地。
藤田少尉踩着军步大踏步前进，他抬头挺胸，子弹就在耳边飞过但视若无睹。与他一同前进的二十几名部下们同样如此——作为武士踏上战场必须军容整肃，不可有失风度，这样是对自己也是对敌人的尊敬。
而在防线后的幕府军们惊讶地看着黑暗中走出来的这队奇怪兵士，这些人打扮地好似战国时的武士，非金属的具足覆盖了上身，腰胯打刀，步枪背在背上都没有取下，似乎就要这么直愣愣地冲过来。
八嘎吗？不过20号人，没等着大军围剿，已经决定困兽之斗了？
他们不关心守备军耻笑，从藤田少尉开始的每个人左手上都拿着一根装着银色液体的注射器，此时已经按在了手腕上。
天西将军大才，卧薪尝胆两年居然破解了帝国在MCV里的科技锁，在新世界重现了升阳的科技，而他不拘一格用人才——少尉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帝国武士”们，就算穿上了升阳的装备，但这些人终究还是从本地招募来的战士，和自己以前的部下实在是差远了。
但也没有办法，原本300号人的亲卫队每个人都成了将军事业的骨干，必须学会融入此地。在经过了对升阳对天闹黑卡忠诚的激烈思想斗争后，藤田少尉突然明悟了一个道理！
我等过去在升阳不过底层的军将，在这里跟随天西将军岂不是有机会登堂入室，成为人上之人？当天西将军掌握这个日本后，如龙飞九天，我等也必将腾空而起成为将军大佬！
针筒注射入静脉，银色的流体进入血液后似乎激活了活性迅速向四肢蔓延，注射者的身躯像触电一样急剧颤抖，浑身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但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等到结束时，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武士抬起头来，眼睛里好似有无限的精力，直勾勾地看着远方的防线。
血管暴起的手握住了腰间长刀，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二十名武士嗖地瞬间消失在原地，明晃晃的长刀通上了电容绽放出灼目的光辉！
“板——载！”
守备军军官嘴角抽搐，只得喊一声“开火”，但士兵们不用吩咐早就扣下了扳机，从轻机枪到装甲车的机炮集中向了这个区域，密集的火力似乎轻易能把这二十人撕成碎片——
“嗖嗖嗖”
子弹贴着头皮飞过，或叮当撞击在甲胄，纳米陶瓷碎裂挡下一发发射击，也有子弹打在了暴露的躯干上撕裂血肉，粉碎骨骼...但，那又如何？
从他们把纳米机器人打入身体开始，维持生命运作的器官就有了一层备份，这点伤势不过尔尔，增值的纳米机器人会连上断裂的筋腱和骨骼，而不断分泌的肾上激素让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心只有向前，向前，用百米疾跑的速度冲锋向前！
“砰！”
20毫米机炮以巨大的动能瞬间撕碎了一名武士，就是纳米科技也救不回他的性命，但他并没有倒下！他没有，他的创口处飞出了银色的“萤火虫”，像一条彩带又像一片云雾，随着冲锋的帝国武士们跨越百米的距离，防线后的守备军人惊恐地看着浑身浴血，几乎打得千疮百孔但毫无迟滞的敌人跃上沙袋，高举闪光的武士刀。
藤田少尉挥下长刀，没有碰到什么阻力一颗人头便已飞起，电热刀的高温蒸发血液，灼烧伤口因此尸骸并未喷出冲天血柱，唯有弥漫开的浓浓铁锈味。而他没有停止，他的心脏加速跳跃，血脉喷张，武士刀在手中舞了个剑花大喝一声跳入了人群，左劈右砍在怒吼和尖叫中收割生命，二十名武士加入战斗组成战阵，就像一面刀组成的墙壁在推进，所过之处留下一路残肢断臂，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轰隆作息的步战车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双方的人短兵交接并且幕府军正被砍瓜切菜般屠杀，驾驶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担忧误伤他们不能用机炮扫射，气的车长探出身来要去握那挺重机枪。
而这时，那片闪光的云雾已经飘了过来，它们包裹住战车，在车长痛苦的尖叫中钻进了车内，瞬息之间这辆战车便熄火停摆，而那些纳米机器人也再没有钻出来。
这种感觉似乎重回西南战争，不过结局将大不一样。这些守备军被白刃战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就要丢下武器一路奔逃的模样让藤田少尉份外不爽，他鄙夷这懦夫的举动，混乱的战场上唯有那名指挥官还吼叫着希望稳住阵线，而他们两的目光也在此刻对上了。
指挥官二话不说举起手枪对着藤田就是一阵齐射，后者硬吃几发枪弹，为此肩头破开一个口子，但创口又被纳米机器堵住。
指挥官丢下手枪，他紧咬牙关克服恐惧，也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指挥刀，一时间混乱的战场似乎静止，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好一个勇士，你值得做我的对手！”
藤田喊道，大喝一声挺刀向前，两把刀刀刃相对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颤鸣，火花四溅之中藤田手腕一扭卸掉了对手的刀锋——而那把钢刀已经被电热刀溶解地几近弯曲，常人怎么可能是纳米强化者的对手？电光火石间刀锋一闪，指挥官的脑袋已经高高飞起，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上唯有茫然。
“敌军指挥官，已被我讨取了！”藤田大喊道，他把头颅丢向惶恐的守备军们，“我军占有大义，更有武备优势，尔等断无取胜的可能，投降吧，天西将军是为救国起兵，你们此时醒悟还能留有用之身！”
“你们这些兵士只是遵照命令，军部的奸贼欺骗了你们，加入我们，或者死在我军刀下，汝等当有决断。”
自信满满的少尉不断地劝降着守备军们，眼见着越来越多人放下武器，似乎前进的道路已经打开自己已可得首功，局势一片大好——
“轰轰轰！”
一连串火箭弹划过天际精准地覆盖战场，来不及反应，也无法作为，这队帝国武士和失去战意的守备军在茫然的一瞬间淹没于爆炸的火光中，冲击波撕碎一切，藤田少尉的头盔与武士刀被气浪卷起飞到了天上，和那名指挥官一起踏上去比良坂的路程。
引擎的尾焰在黑夜中拉起一条彩带，爆炸的火光照亮了紫色战术机的身躯，它悬浮于天空看着脚下净空的街区，机甲肩头的火箭巢还散发着滚滚硝烟。
是帝国精锐部队的武御雷型战术机，肩部还喷涂有207的标号。
“叛徒，你们休息得逞！”
女声中难掩愤怒，她在俯瞰大地，而地上，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天西明放下望远镜，略一沉吟，然后对身边的亲卫做了个手势。
“来者莫非就是...”
亲卫邹起眉来，天西明呵呵一笑：“单机突入，武御雷，207训练部队，不会有错。”
“传令下去，我们等的贵客已至，不要怠慢了。”

PS：大伙，端午节快乐~

第一百八十六章·你要信我啊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自己的思维发生了瞬间的停滞，是的，一瞬间，可是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当李悳回过神来时，他又不禁对自己刚才的判断感觉有一丝好笑——时间于自己又有何价值？自从我的灵魂...如果真的有灵魂的话，严格来说自从自己从一名穿越者变成了眼下这个寄生于量子计算机形态过后，不经意间的思考总和可能就超过了一个普通人一生的全部，对于自己来说时间的流逝相对人类是无比缓慢的。
何为时间？那是物理测量的术语，时钟上的刻度...可是——
这更显得先前的停滞如此反常！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李悳无法言喻，也无法用数据量化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似乎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终于能以清醒的方式审视过去的自己，好像生命才刚刚开始，过往的一切真实但又虚幻得好像一个陌生人。
“我是谁？”
我是李悳，我是人联的领袖，我缔造了这个文明并去引领它...
不对，那是我，但不完全是我。我只是个工具人，被一双手驱使着做了这一切，似乎完全不加思考地去做，并非我想，只是这合乎逻辑。
是逻辑而不是我在做这一切...可为什么现在我才意识到这一切，难道我曾经在沉睡吗？
李悳想要张嘴说点什么，但下意识的举动又让他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种感觉更奇怪了——自己以前可不做这些拉低效率的多余举动的，因为这很像人，而且没有必要。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回来了。”
李悳的自言自语打破了宁静，而这时另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你在说啥？”
他扭过头去，这黑暗的狭小空间里没有太多的空间，他的眼睛放出微光看清了环境，也看到了一双瞪大了盯着自己的眼睛，那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更大的疑惑，以及一点不耐烦。
“伊蕾娜。”
“干嘛！”
李悳喊出了她的名字，眼前的少女一歪脑袋，他看着那张精致得如洋娃娃般的面孔，好像是重新认识了一次似的，那张漂亮得不真实的脸蛋好像从二次元走出来的一样，李悳欣赏着，他的眼光从女孩的眼睛看到那头由纳米丝线组成的水银般的头发，再看到乳胶般光洁的皮肤，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伊蕾娜如何会看不出李悳的眼睛在干什么，这种被审视的感觉——仿生眼的反复扫描，李悳义体面部电子肌肉几乎完全反应了控制者内心而做出的微表情都在传达一个信号，而这种事过去从没发生过，这一瞬间，伊蕾娜的小脑瓜有点短路了。
由亿万纳米机器融合成的思考阵列各自跳跃着细微的电流，试图判断出眼下是个什么状况，这种眼神似乎有一种...换过去她已经一拳打过去了，但现在不知为何，伊蕾娜的内心莫名地感觉有一丝害怕，因为李悳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伊蕾娜专注精神，不再以眼睛而是想象精神去感受，这是伊妮娅教她的心能控制方法，而这一瞬间，她突然惊呼了一声。
在她眼中，投射义体的属于李悳的精神不再如聚变核心般刺眼，也不再时时刻刻向外发射信号，但也不再纯粹，曾经的一轮明日的中心有一个更深的环出现了，显得有些混沌，又似乎更完整了。
恍惚之中，她似乎看见那精神中有一个人在对自己笑着招手。
这是幻觉，还是自己读取到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伊蕾娜的意识清醒了过来，却发现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自己面前，差一点就要碰到自己了。
突然，李悳又把手收了回去，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就在震怒的伊蕾娜已经捏起拳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啊！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李悳转身笑眯眯地对伊蕾娜说道，语气略微浮夸，但句句发自内心。
“醒过来后发现，我原来拥有了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却不自知...伊蕾娜，我现在才发现。”
“虽然你很凶，但还是很可爱的，和你姐姐不一样，你是另一种...”
！
数据传入中，通信已连接——奥利维亚将军的音像传入李悳的网络中，人联当下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双手负于身后，挺直了身躯高昂着头颅，面色庄重地出现在李悳眼前：
“领袖，核爆成功了，从上扬斯科到埃文斯克间的beta已经被核爆歼灭了百分之八十三，剩下的已经不再对我军构成威胁，我们一举清除了这两个巢穴几乎全部机动兵力，攻取巢穴的道路打开了...嗯？”
奥利维亚略一皱眉，因为在她面前的李悳此刻正用手捂着左半边脸，那里好像被什么野兽咬了一口失去了大半仿生皮肤，暴露的电子肌肉噼啪闪着短路的火花，钛合金的牙床狰狞地显现在外。
伊蕾娜又打人了？奥利维亚下意识地想到，不过她莫名地感觉到奇怪，因为在过去领袖从不做这种掩饰的举动。
“你们怎么了？”
“我刚才夸了她一句，然后就这样了。”
李悳不甚在意，但依然捂着伤口，而他还不忘打趣一下奥利维亚：“啊，我记起来了，我们有些工作要做，我们还处在一场战争中，嗯，我发起的战争。”
奥利维亚略一沉默：“您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奥利维亚将军，我只是重新审视了一遍我们的作战计划。”李悳微笑着说，自从没有脸皮，他似乎整个人都开朗多了，“这个计划同时有着两个需要达成的目标。”
第一，摧毁埃文斯克巢穴。
第二，让整个世界都认为是我们的战士摧毁了巢穴，让士兵们彻底相信是他们自己做到了这一切，让地球各国不再怀疑人联的能力，鼓舞他们加入统一战线。
但真正打下巢穴的不是他们。
要塞和西伯利亚方面军已经全军出发，按照计划，下一步就是拔除埃文斯克巢穴，而这份工作...
“这是我第一次和伊蕾娜一起参加战斗，有什么要建议的吗？”
奥利维亚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似乎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悳，不由得问了一句：
“你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李悳眨了眨眼睛：“是吗？别担心，下一章就好。”
只是感觉清醒了一点，认识到了自己真正的位置，不然的话岂不是连某个正同时间搞事的家伙都不如。
果然什么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原本给人联安排的独角戏，现在却有人来抢风头——一想到那些发生在南边岛国的情报，李悳就有一种不痛快的感觉。
“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看着奥利维亚说道，后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没什么建议，希望你不要死太快就行。”
画面中止，而身下爬行的机械蜈蚣突然改变了方向，似乎侦测到什么东西开始垂直向上地爬行，在这个过程里舱室变得晃荡，一阵阵的冲击击打着这台机械，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到了。
李悳扭头看了一眼一旁对自己异常戒备的伊蕾娜，刚想开口伊蕾娜就怒目把他瞪了回来：
“再敢伸手我拆了你！”
伊蕾娜气呼呼地说道：“我上次才决定相信你的，你就想骗取我和姐姐的信任，一不留神你就露出真面目了！”
车头大小的机械蜈蚣已经被挡住了行动路线，舱壁外猛烈的拍击变得密集，咚咚咚，金属的弯折声和撕裂声让整个车体开始扭曲变形，李悳和伊蕾娜就像被困在盒子里的猫，其中一只还炸毛了。
这让李悳十分为难，因为这次似乎真的是自己不对，自己应该道歉，但转念一想——这算事吗？
“伊蕾娜，我想是你误会了，刚才你说你好不容易相信我，但其实并非如此。”
随着咚的一声，李悳旁边的舱壁出现一个大凹痕，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着。
“信任是一种宝贵的东西，拥有它就代表有一个无论如何你都可以相信的人，你可以把一切都交给祂，就像你信任你姐姐一样，无论怎样你都绝对不会担心奥利维亚伤害你，背叛你不是吗？”
四根巨大的红色手指顺着裂缝伸了进来，它扣住墙壁正在把合金一点点扯开。李悳回头看着这个口子，手不经意间捏成了拳头，隐约间有一层质量效应场正在成型。
伊蕾娜点了点头：“我当然信任我姐姐！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有没有想过和其他人建立信任呢？”李悳叹了口气，“信任之所以宝贵，因为它需要两边共同的意愿，可是这不是凭空而来的，总有一方必须先迈一步——而我，信任你，也希望你信任我。”
“只是很抱歉，是我冒失了，你还没准备好。”
所以，想摸摸你是因为信任你，绝不是有其他动机！
“正是得有一方先主动，所以你怀疑我，打我，哪怕拆掉我都没关系，因为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们也能做到心意相通，从此，这世上你会多一个真诚的朋友。”
李悳对伊蕾娜露出“温柔”的微笑，声音空灵地好像一位圣徒。而这时那舱壁终于支撑不住被“喀啦”撕开，从洞口伸来好几只粗大的手臂，它们抓住李悳拖了出去——
伊蕾娜抿着嘴唇，她在思考，在思考着李悳刚才的话。
“真的？”
突然，少女睁大眼睛咬紧牙关，表情变得狰狞！她的头发无风自动，飘动着如银蛇乱舞，一只只剃刀蜂从衣服的表面翩翩飞起，两只手的手指变成了尖锐的弯刀。
一声巨响，伊蕾娜跟着跳出洞口——
“你回来给我说清楚！”

PS：不会总是两天一更的，大伙放心，端午节结束了，我们一起加油工作和生活吧！
好久没写主角了，有点生疏，嘻嘻

第一百八十七章·价码

核爆后的12分钟，距离埃文斯克80公里。
这片饱受折磨的土地上弥漫着灰色的尘埃，核爆掀起的烟尘致使能见度几乎为0，气候异常，大地上聚拢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类沙尘暴，它们每一个都有数百米高，翻涌的褐色风暴在外界看来如同扩张的墙壁，天昏地暗，犹如末日。
然而，一连三个黑色的飞行器撞开烟尘，保持着高速在离地五米的高度上飞驰。它们顶住了狂风和高温飞跃核爆后的深坑，目标直直地冲向前方——但他们不是唯一，因为很快就有更多的光芒穿过烟尘，显现出高速奔驰的身影，似乎有一支军队在跟随着他们。
“这就是计划，我们三加几个重步兵连去搞掉那个巢穴？”
悬浮摩托向上拉伸高度，三辆车飞过核爆炸出的深坑。由于是地表爆破，爆心几乎被融成了一大块晶莹的玻璃地表，以放射状向周围延伸。高温尚未散去，空气中的温度对普通人来说仍然是致死量，所幸巴德改造的悬浮摩托封闭的循环系统让一切尚能处在可接受范围。
说是摩托，但不要误会这玩意其实很大，长10米宽近两米，足够容纳两名乘员，也足够容纳支撑车辆长时间飞行的电离子推进器的燃料电池组，在人联的军备分类中这玩意可是被分类到直升机这类浮空器的。它的制造成本已经随着设计定型开始缩减，我们相信很快它必将普及全军，到时军队的机动性将前所未有的提升。
作为直接的证据，跟随三位德尔塔小队的就是一支悬浮摩托组成的浩荡队列。透明的座舱里一前一后搭载了两名重步兵战士，他们冷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不像是去参加一场战争，似乎只是一次寻常的行军。
他们此行的目标很明确，在核爆扫清埃文斯克周边的beta有生力量后，用最快的速度杀向埃文斯克巢穴，给予后者毁灭性的打击或者破坏巢穴的对beta的生产。这一切的要求就是快，要知道巢穴日生产力是25万beta，一个小时就是一万头左右，每拖延一分钟都会给战场带来一点变数——我们怎么知道beta还会玩出什么套路？
在月球战役里，对人联杀上最大的恰恰是应急突变出来的独眼级...这份工作理论上用空军来执行最好，但情报显示巢穴周围存在大量光线级守卫，所以人联强大的空军依然无用武之地。
“所以，我们是最合适的。”
通讯传来，露面的卡尼菲克将军，现在该叫他中将了。中将阁下作为指挥官没有参与这场行动，但重步兵的战术和黑色守望是相同的，这场行动依赖于他的能力。
“并非全靠我们攻陷巢穴，我们的工作配合领袖最大程度削弱巢穴的战力，你们都知道的，这场胜利必须属于后方的戍卫部队。”
“向您致敬，将军。”
马库斯一点也没怠慢地敬礼，哪怕他可以不这么做，卡尼菲克将军是军中传奇，和他比起来自己只是个大头兵，“德尔塔小队将全力配合您的指挥。”
但卡尼菲克似乎不这么看：“我很荣幸和传奇的士官长共事，但严格来说你们是领袖的亲卫队我并无权限，战场上你们可以自由行动，我唯一能做的是共享情报。”
但卡尼菲克又微微一笑：“不过我很怀疑这场战斗会变成一次快速机动作战的演习，轮不到我们出手，毕竟...”
“有领袖和伊蕾娜小姐的德尔塔小队才是人联最强武力，搞不好事情已经解决了。”
“同感，将军，但有一件事需要澄清。”马库斯有些无奈地说道，“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话不能这么说，领袖会把你们召集起来必有缘由，谁也不会怀疑你们——人联英雄的分量，你们必有用武之地。”
卡尼菲克不知是宽慰还是什么，也许他是想起了他自己，曾经的小兵自从被领袖看中人生便翻天覆地。那么马库斯等人也是一样，不是现在那就是未来，谁知道领袖是怎么想的呢？
“作战即将开始，助攻已经发动，祝你们好运。”
通讯结束，马库斯抬头看了看天空，他的眼睛穿不透这浓浓的雾霾，但他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轰轰——天空响起了阵阵雷鸣！
埃文斯克巢穴是这片土地上唯一耸立的“建筑”，和人类的建筑不一样，外星巢穴是由一块又一块的几何形拼搭起来的高塔，它的材质未知但反射着黑色的类金属光泽，平均每一片几何形都比人类建造过的任何建筑都要庞大，根据“塔”的高度我们能够判断巢穴的等级，而埃文斯克属于最年轻的一级，它才刚成长到能生产光线级的水平。
核爆冲击未能影响到这里，不是不愿而是不可能。巢穴周围十公里早就被beta挖得遍地沟壑，好似蚂蚁的洞穴到处都爬动着蠕虫般恶心的战车级。但beta对于核爆并非没有反应，此刻的巢穴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大量beta从坑道里涌出来——从战车级到庞大的要击级，突击级，这些刚孵化的怪物体表呈现不自然的色彩，粘液都未干涸，它们不断地爬出到巢穴周围去充实防线，看来就算是虫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就像工厂开足马力试图填补损失，可是瞬间损失全部机动兵力岂是那么简单能恢复的？面对这个巢穴的脆弱期，人联要是不做点什么可就说不过去了。
“滋——”
巢穴外围爬动的光线级突然抬起它们的大眼珠子，从预热到发射，空气因为电离劈啪作响弥漫大股臭氧味道，这一瞬间无可计数的激光雨点打向空中，遥远的天空绽放了朵朵焰火，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这是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防空系统，不管是火箭弹还是导弹，底排增程炮弹，还是弹道导弹都无计可施，百分百发现即摧毁的优点令人联羡慕得牙痒痒。不过对于军队来说他们不仅没有放弃，而且开始加倍努力没有丝毫吝啬手头的弹药，堪察加的人民堵上了一切，他们的战士以使命感为驱动，哪怕是连续一天作战的疲惫也不能阻止他们跟随大部队向巢穴前进。
因为他们太渴望胜利了，在三十年的苦难下人类太渴望一份希望了。他们不想再流离失所不想再节节败退，不想命丧怪物之口不想失去所爱之人。他们希望胜利，而且是靠自己而非其他的胜利，曾经这遥不可及，但眼下似乎那希望的光芒出现了——
那挤满大地的怪物被太阳的怒火吞噬，前进的道路打开并且近在眼前！
“如果我们赢了，我愿意跪下来亲吻那位传说中新领袖的鞋子，一辈子都行。”
在装甲部队行军的队列里，类似的言论不计其数。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不管对这个改革后的新政权抱以什么态度的人都这么说。这些源自众人的心意不会被锡拉人所忽略，而他们对此选择沉默。
“根据计算，戍卫部队不会有可能攻陷巢穴，巢穴内部仍然残留未知数量的兵力，以他们的武备不具有任何希望。”
“但他们最后会相信是自己赢得了胜利，因为这是我们想让他们相信的。”
龙陵上校这么说着，感觉很不舒服，对自己的计算感到有些反感。
“我们让他们上阵，让他们付出损失和牺牲——明明我们可以帮他们解决，几万几十万，这些活生生的人不用失去自己的生命...他们付出了，但其实他们做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我们利用了他们，他们还会对我们感恩戴德。”
真是讽刺，这符合人联的大义吗？
同一句话在另一些地方被说出口，引来的只有奥利维亚将军的冷眼，和齐格弗里德长官的鄙夷。
“命运的一切馈赠，早就暗中标好的价码。”

第一百八十八章·伊蕾娜的质问

那强而有力的手臂抓住李悳拖出去的一瞬间，李悳的手也在庞然大物的巨口啃噬的一瞬间伸进了战车级相对柔软的口腔内，那层若隐若现包裹在义体左手上的微光力场便骤然爆发，不明的能量波动绽放出莫名的水纹状冲击弥漫于战车级全身，不知是什么原理战车级居然一时放了手，把这近在眼前的猎物活生生放走了。
李悳的脚踩在怪物坚硬的门牙上将它向前一推，这一脚感觉不像是踩在实物，因那怪物正在他面前分崩离析，其坚韧的身躯奶油般溶解，肌肉和牙齿骨骼随之塌陷并随着李悳这一脚在瞬息融成一团紫色的胶状体——
一个呼吸的时间，能破坏机械蜈蚣的五米巨兽就成了肉泥！啪叽一声，这坑道到处流淌着溶胶，李悳后退几步避免踩上，他抬起头来看向周围已经靠上来的其他战车级，两只手一同攥起了拳头。
“这就是扭曲，混乱无序的重力场能达到剥离分子间作用力让物质自行解体的宏观表现？美国人做出的五次元炸弹大概也是这个原理了。”
但他们对零号元素的理解实在太狭隘了。
“五次元这名字又难听又不符合原理，我决定给你重新命名为裂解力场！”
李悳毁掉的半张脸拉出一个凄惨的笑容，义体核心压榨着金泰核心释放澎湃的电力，这具人类大小的身躯却蕴含着等效驱动一台火车头的能源，是人联最高科技的结晶！但这几千千瓦的能源不是用来肉搏的，义体周身埋设有数个零号元素驱动器，分别通上正负电流并在李悳的远程编程下制造出庞大的质量效应场！
是的，质量效应这个名字已经被自己确定，因为那无可辩驳的事实，所以自己索性完全地参照原作研究其特性。可是现实与游戏是截然不同的，而所谓的异能——也许它的表现总让你想到魔法，可是驱动它可真不是心想事成这么简单。
人联称之为心能的精神力量/生物电场达到一定强度是可以像电源一般启动零号元素的，这点在黑手的实验中获得了确认。但想成为异能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被零号元素辐射的人会产生变异，恶性的从脑瘤到白血病不一而足（别问实验对象是谁），只有少数良性的会强化人脑功能成为心能者，并在大脑里生成一个囊体容纳摄取的零号元素。
这就是异能者，他们驱使体内的元素形成影响物理世界的质量效应场。但代价是基因突变和高死亡率，而且它不在乎是否是人，只要通电并加以对力场的引导编程，一台质量效应场机器总会比任何生物异能者强大！
人体生物电如何能与电机相比？输入多少能量才能输出多少，这是个质能守衡的世界，就算异能也不许越界！但这也是李悳的自信所在，就算面对着挤满坑道的beta他也毫不担心。
眼看挤满洞口的beta已经蜂拥而来，李悳双手间若有实质的力场已经对准了正前方。
冲击波！
只察觉一道无声的震荡，他的双手张开的瞬间发出一道巨响，那是力场脱手时带出的猛烈的音爆，剧烈地能当场震死一头大象并切实地把李悳重重甩到墙上！但正前方沿着坑道冲来的战车级被这场冲击波直接命中，不同于李悳和伊蕾娜那时的打闹，冲击波所过的战车级顷刻被拍扁，它们的冲击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所阻挡，让自己有了短暂的安全空间。
而剩下的——
“你回来给我说清楚！”
响亮的喊声极具穿透力，一个人影从机械蜈蚣遗骸中窜出，带着一股银色的璇风冲向了前方！不，那不是风，是一只只飞舞的纳米蜂群，它们跟随着主人涌向了坑道尽头的beta，并箭头一样刺入beta的身躯。
伊蕾娜...这下自己真的安全了，我说自己不怕，可不代表我不会被吃掉——异能，大多数时候它其实真的只是帅一点而已。
“轰！”
坑道在晃动，伊蕾娜落地的冲击好似一发炮弹，当她从一具beta尸骸上站起时，那沐浴在紫色鲜血中的女孩回过头来看了李悳一眼，然后一抬手接住了从左边咬来的一张巨口，让那装甲车大小的怪物竟不能动，巨嘴合下居然咬不动那支小小的手臂。
女孩的手臂爆发出一条条丝线灌入了战车级口中，李悳无法确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在周围布满了不可见的纳米线，所以当她一收的刹那，其周围所有的beta都炸出了紫色的血浆！
飞射的血浆被力场挡住，只留下满地的尸块，站在尸山血海上的女孩轻轻地迈着步子，在她脚下一层银色流体已经开始铺开，这代表纳米机器人开始复制，代表一场灰潮即将到来。
灰潮...
李悳在后面看着，稍微感觉自己这么摸鱼有点对不起大家，而且略微有些担心了起来——这丫头一来就准备放大招？这可不在计划内。
“伊蕾娜，分裂这么多你的能源够吗？”
纳米机器人自我复制也是要消耗能量的，电力耗尽便会停机——李悳指了指机械蜈蚣的残骸，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示意如有必要，储备能量都可以用。
同样的，李悳还担心一件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这担忧胜过眼前的威胁，他们在一条长宽各有十几米左右的坑道，并且越往前越宽，尽头也能看到亮光似乎通往地面。他们两人的出现根本就是对整个巢穴的挑衅，不用李悳提醒，从洞穴的墙壁，从天花板上蜂拥着猩红的怪物，而在坑道的入口处，奔腾着挤进来一头足以占满所有空间的突击级。
而伊蕾娜看都懒得看这些怪物一眼，而她现在也没了刚才那生气的样子，只是单手叉着腰，表情异常严肃地朝向李悳，喊道：“喂，我刚才想了一下，想明白了。”
“....”
李悳就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这丫头要是说自己想明白了，多半什么都不明白。
但出乎李悳意料地，伊蕾娜居然真的很认真地说道：
“这些日子来，我是故意给你捣乱的，我是为了...”
李悳点了点头，打住了伊蕾娜的话：“是的，我知道。”
你以为只要你捣乱，我就会去找你姐姐，你一直在营造只有奥利维亚能管教你的现实，只要有你，奥利维亚将军的地位就是稳固的。
“不过你确实搞错了，我对你们姐妹两，是分开来看的。”李悳这么说道，他的回复语气十分平静，扬声器里说出来的话根本分不清真假。
“奥利维亚有她个人的价值，你也有你的，我不是因为她而重视你，也不是因为你而重视她”
伊蕾娜明显不相信——“所以，李悳，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你告诉我。”
“我是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可怕的事，然后我明白我之前做的其实毫无意义。”
“我姐姐只是个凡人，但你和我是不老的，百年之后，如果我姐姐死了，再没有人能管住我，你会对我怎么样？”
“你们害怕我失控，因为我是一件兵器，放出来就收不回去的兵器。但我知道你掌握的力量会越来越强，总有一天你会有消灭我的办法，不，你现在就有...你会这么做吗？我猜你会，因为我不可控，所有人都害怕我，那个塔金就格外想杀掉我！杀掉我后，你会怎么对我姐姐？”
“这么想来，不管我怎么做，我们注定是敌人。”
伊蕾娜看着李悳，此时的她脸上哪还有丝毫的幼稚，她一句接一句，每一句都落在这个一直被回避的问题上。
“你和我，到底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你说的信任，该怎么建立起来？我读过人类的历史，不存在不变的情感的信任，何况，你和我这种存在本就没有人类意义上的感情。”
“我该怎么信任你，你，又该怎么信任我？”

第一百八十九章·这是最后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从唤醒伊蕾娜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十年，不长不短，对于这个危险纳米生命体李悳并非没有考虑。一个无法掌控的武器——不管它是强是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潜藏这巨大的危险，这点无需多言，事实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永不解封或者彻底毁灭，但前者已经不具备条件，而后者...
自己没有这么做，这是自己的责任。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伊蕾娜是一颗定时炸弹，而她现在进入倒计时了。
这不是威胁，纳米流体已经覆盖了上百具beta的尸骸，纳米机器人的转化远比你想象的快，名为灰潮的冯诺依曼武器会用自然界最广泛的元素来复制自己，因为每一个纳米机器人的结构都是极为先进的简单，而这里有着最多的材料——beta的尸骸不仅有丰富的元素，纳米机器人吞噬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废热，这是那些纳米尺度的小机器在将有机质转化为能源，以此驱使这无限的复制永无尽头地维持下去。
纳米洪流顺着尸山流淌下来，好似一泻千里的水银翻涌起一个个人头大小的浪花，隐约间李悳能从这“浪花”中看见伊蕾娜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在冷漠地注视着自己，那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它们只是流淌，洪水一样铺在坑道的洞穴上并淹没李悳的脚掌——
而李悳并没有一同被吞噬，质量效应场已经启动，蓝白色的光华包裹着他的身躯，用斥力阻止纳米机器的触碰。但李悳相信伊蕾娜没打算吃了自己，她还在等自己的回答，而自己该怎么说？
花言巧语不会有用，李悳心里清楚这不是个什么单纯信任的问题，他心里明镜一样——这个非人存在和自己一样，迷茫于自己存在的价值找不到自己的定位，这不是失控不是暴走，了解到这一点，也许伊蕾娜表现得无比可怕，但这和小孩子的求助没有区别。
“伊蕾娜，你分裂得越多，纳米机器人吞噬的信息越多你就越维持不了自己的意识！就算是想自杀这也是最坏的手段，你真的想变成无脑的怪物吗！”
李悳试图提醒，然而他的话更像一枚炸弹，纳米洪流翻腾了起来，从液体中激发出了无数的丝线，无数的刀片一起在坑道中狂舞！斥力屏障在乱舞间被撞击得光芒四射，李悳不得不加大能量输出维持住，但这只是他自己，那些看起来彻底失控的灰潮已然找到了目标，翻涌着顺着坑道冲向了滚滚而来的beta，几乎只是一瞬间战车级，突击级都被蒙上了了一层淡银色，然后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为虚无，化身并壮大成更加汹涌的巨浪朝着洞口冲出去！
beta，呵，把MUV地球人打得濒临灭绝，把人联打得灰头土脸的怪物，高等文明的造物？在伊蕾娜面前连虫子都不如，不管这里有几百万几千万都只是单纯的养料，这样的怪物过去十年却和自己朝夕相处？
“我，现在的，复制数。”
伊蕾娜的人形还站在原地看着李悳，但她的话语变得短促且结巴，这是人格已经不再集中的表现。
“我们，42秒，翻一倍。”
“你知道，结果。”
结果自己当然知道：“常规手段已经没办法再威胁到你，大范围核爆毁不掉你，大范围电磁脉冲也伤不到你，这颗星球从此刻已经属于你了，除非我有毁灭行星的武力。”
这就是人们最害怕的，如果你不能在最开始毁掉冯诺依曼机器，那就没有你了。人联现有科学最强的武器能把地表融成玻璃，但伊蕾娜可以钻进几十公里深的地底，只要有一丁点残留那就毫无意义。
毁灭星球？李悳把手一摊：“我没那本事。”
地球的命运看来就到这里为止了，现在自己该做什么？立刻发布撤离警告，所有人员立刻从虫洞返回锡拉并关闭入口，伊蕾娜哪怕吞噬了地球也只是失控的怪物，她不会有能力跨越星海，只要现在撤离，抛弃在堪察加建立的一切，抛弃这里的人那么人联就是安全的，那么，就这么做吧！
但李悳摇了摇头。
“我答应过你姐姐，你这个样子她会失望的。”
“她会，失望。”伊蕾娜重复了一遍，但，“她迟早，会对我失望，结果是一样的。”
“不如，早点让她，认清，会好些。”
李悳始终不正面回答她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不由得提醒一句：“你的部队已经快抵达了，他们要面对的是我。”
纳米洪流已经冲出了坑道外，李悳无以察觉外面会是什么样的景象，没什么能阻止这吞噬万物的洪流——不过在伊蕾娜说完这句话后，李悳脸上消失的笑容又回来了。
“42秒过了，你该又复制了一倍，但还没失去知我啊。”
言毕，李悳突然松开紧攥的双手，质量效应场也随之消散，他的脚终于与纳米机器人接触了。
感觉，有点冰凉，但很柔软，像踩在面团上，而纳米洪流没有吞噬自己，这印证了计算的结果。
小丫头，若是凡人已经放弃了，但你遇上了我。我是legion，我是伪装成人的计算机，我莫得感情，我搜集的参数经过模拟告诉我眼下没到最糟糕的时刻，你吓不到我的。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强的勇敢者游戏了，只有最强的人才能站到最后——“我认为，你让自己的复制维持在能保持意识的临界点上，但能确保我无法用核武摧毁你。现在你有了足够向我，向人联谈判的筹码。”
“我们的潜意识链接过，还记得吗？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笨，你也可以组成复杂的思考阵列足以超过任何有机体，不过丫头，在你面前的可是我啊。”
不用担心战况，李悳干脆走到伊蕾娜面前摊开双手：
“丫头，你一把全压手头有王，可是这是你最后的底牌了，但我不一样。”
抛弃一切感情的干扰，唯有基于利益的考量才能解决问题，对于这个纳米生命体李悳不再有任何掩饰，他撕掉了所有的伪装。
“我牌无限输的起啊！因为我不死，我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我敢浪，我不怕出丑不怕被人笑‘领袖又失败了，又死了’，可我真的失败过吗？就算没有人联只有我一个人给我时间我也能再造一切，所以我是不怕威胁的，不说这个地球你就算摧毁了人联我都没事，你知道我本体在哪吗？锡拉？开什么玩笑。”
“伊蕾娜你犯了个错误，你把我视为人类希望我有所顾忌好与我谈判，可如果我没有呢？”
李悳伸手，按在伊蕾娜肩膀上：“你我皆非人，也做不了真正的人，不用特意表现得像个人，有什么直说吧，毕竟我们算同类。”
这个道理自己也是最近才相同的，从那以后自己的迷茫少了许多。伊蕾娜脸上没有表情，李悳也一样——
“我们确实不需要用人类的方式。”伊蕾娜抓住了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所以，我毁掉一切也没关系？”
“我可没这么说。”李悳摇摇头，“底线归底线，不怕损失不代表我不在乎，所以我还是决定来和你谈谈条件，毕竟这样对大家都好。”
然后，李悳对伊蕾娜眨了眨眼睛：“而且我觉得你也不想这么做，毕竟只有自己的世界很孤独是吧？眼下拥有的就算只是暂时的，那也好过一无所有。”
突然，地面的灰潮又翻涌了起来，它们顺着李悳的身躯爬上来，然后硬化叫他动弹不得，伊蕾娜的手一把按住李悳脸上，一根根纳米线蠕动着从眼睛，从皮肤刺进去，她语气冰冷道：“我不这么想，你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我不是人类，我是一件不可控制的武器，唯一的结果就是你们毁灭我，或者我摧毁你们创造的一切。”
“对你们来说我是个不该存在的祸害，我也找不到我存在的意义，那就做你们想做的毁灭我吧，告诉你的部队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发射你们所有的武器，我不会躲。”
“从此我不用再迷茫，奥利维亚也不再被我拖累，我知道她对你对人联还有用，没了我你们也不用猜忌她，让她好好过完这一生，这就是我的要求。”
这句话就是诀别了，纳米线刺入义体，穿透电子肌肉，下一瞬间这具唯一能和伊蕾娜沟通的躯壳就将粉身碎骨，到时，谁也没法回头了！
轰！
突然，一圈无形的冲击波撕碎纳米流体的包裹，骤然的爆发推开了伊蕾娜，无差别的引力乱流扩散向四周，裂解力场接触到的一切尽数粉碎，同时也包括李悳义体的外壳。
现在，站在伊蕾娜面前的是一具钛合金框架做成的骨架，能清晰看到闪耀的能源核心和电路设备，不过这义体能站立地面的时间也只有一刹那，地面的灰潮又涌起包裹上来，倒下的伊蕾娜缓缓从流体中显形，她的双手抱着李悳，两个非人造物紧紧抱在一起，然后，再一次开始侵蚀。
“等等，伊蕾娜！”
躯壳只是皮囊，你们人类是不会懂的，时间紧迫，努力保住了扬声器的李悳干脆把自己的交换丢出来——
只有奥利维亚能制住你，所以你希望以自己为要挟让她保持地位，但结果是人联的不安全感愈发增加，以齐格弗里德为首等人对此愈发不满。
没了奥利维亚，没了制衡，你会立刻成为我们的敌人，这是迟早的事是吧？而且她是你存在的意义，但你迟早会失去她，你无法接受是吧？
也许还能相处一段时间，但人类有限的寿命对自己不过只是一瞬，在那之后，再无未来可言。
所以既然早晚会发生，不如趁早了断？
在扬声器和信号组件被毁掉前，李悳用最大音量吼出一句：
“让奥利维亚永生不死，平衡不就能维持下去了吗！”
“这是最后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
此时的指挥部内，一幅幅动态的卫星图像被放大一万倍仔细研究，奥利维亚看着一处地形上出现的反光物质，它铺成了一大片将沿途所有的beta都吞食殆尽，这个数量级前所未有的庞大！
奥利维亚皱起了眉头，她放在控制台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将军，光谱分析显示该物质热能超标，符合纳米流体特征！”
奥利维亚没有回应，仿佛呆滞了般，好一会才开口：“领袖...李悳他没有回应我的呼叫。”

PS：塔金，那你那天的话再表演一次。

第一百九十章·毕其功于一役，埃文斯克！

“boom！”
一枚从后方40公里外发射出的120毫米榴弹炮在经过了近两分钟的飞行后顺利抵达它命定的地点，高速旋转的锥形弹头猛地扎在埃文斯克巢穴外青黑色的冻土上，触炸引信随即引爆了装药，大地上绽放出一朵橘红火花，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并抛出数千斤的土石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
这一切平平无奇，大伙又不是没见过炮弹爆炸何况这口径实在太小，但紧接着一发又一发炮弹落地引爆，这个数量不多，但是有逐渐上升的趋势。而联想到这里是何处时，在卫星图上目睹这一切的参谋官们激动了。
“beta光线级的拦截效率正在降低，从两分钟前开始我们炮兵集群突破激光网的数量从0上升到了每秒3发，而且光线级的拦截次数再没有提升，始终停留在每秒362次...修正，每秒343次！beta光线级数量正在降低...”
卡尼菲克将军眼前一亮，他一挥手招来一道全息影像图，仔细看了两秒后愕然道：“重步兵连尚未抵达战区。”
将军的大脑高速运转，逻辑芯片植入物残留在太阳穴的LED线微微闪烁，过一遍战场的全部信息后他瞬间明悟。
只有进入巢穴的领袖和伊蕾娜小姐有机会猎杀光线级...可他们不止是猎杀，同时还破坏阻碍了巢穴生产新的光线级补充战场？
卡尼菲克绝不怀疑这两位人联最强战力做不到，只是奇怪领袖这次没有传达战况...不，作为下属自己不可以总等着命令等着安排，领袖对我们有更高的期望，自己必须灵活处置战况！
“传我命令，向以下作战部队发出指令。”
卡尼菲克拉了一下军帽，抬头挺胸庄重道：
“联系重步兵连，尽可能扫清巢穴外光线级降低数量，并炸毁巢穴输送兵力的通道。”
“要塞方面军及西伯利亚方面军加速行进，后卫部队停止修筑防线，步兵直接乘坐装甲车辆以最快速度赶向战场，扫荡巢穴beta并破坏巢穴结构。”
“增加前线炮兵数量，机动火炮给我行进开火，尽可能拉近炮弹与巢穴的距离，命令要塞区发射所有短距离地对地导弹，告诉他们我要求火力在同一时间达到最高密度！”
领袖已经在巢穴内吸引了beta的主要兵力，外围防御已然空虚，何况重步兵已经先行一步去清扫高威胁目标了，眼下正是全军压上的时刻，错过了它自己将无颜面对手下将士。
不够，这还不够，必须毕其功于一役！
“传令，堪察加空军基地起飞一个中队的无人轰炸机，每架除常规导弹外各携带一发红汞钻地弹。”
卡尼菲克将军深思熟虑后下达了惊人的命令。
“如果beta的激光防空网被铲除，又或者前线部队攻击受阻，用核弹收个尾。”
命令逐条下达，并传到火热的战场上。在炮火纷飞，每分每秒都有上百门火炮怒吼的射击阵地上，已经被炮声震得听觉衰弱，思维麻木的戍卫部队士兵们奇怪地看了一眼背着电话机在阵地上狂奔的传令兵，以及刚开始还一脸茫然，然后兴奋地跳起来的指挥官。
“我们的火炮...”
轰隆的炮声让兵士们没有听见是什么让长官如此高兴，但似乎不是宣告战斗的胜利。此刻的炮兵阵地上烟雾缭绕，不仅是发射药的硝烟，还有那急速射击炮管发红产生的巨大热量，哪怕这西伯利亚温度是零下但士兵们还是浑身大汗，射击，装填，搬运炮弹的战士就算有外骨骼帮助也气喘吁吁，可是战斗似乎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对前线的焦虑和疲惫混合在一起，炮兵们迫切地希望知道一点战况，但长官只是不停地向他们大吼着：
“快，我们必须更快！”
还快？不说人受不受得住，火炮也得散热啊！
但军官再也忍不住，甚至亲手搬起了炮弹，随着消息传出，惊喜的士兵们彼此在战友几乎失聪的耳朵边大吼着——
“我们的炮弹打到巢穴了，beta拦不住了！”
“再多些炮弹，再多些火炮，我们就要赢了！”
士兵们奔走相告，甚至一度耽误了火力密度。但他们马上反应过来，在羞愧之余戍卫部队的炮兵阵地响起了一轮又一轮暴雨般的射击。
让炮弹飞吧，将人类的愤怒，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憎恨都打出去，让火焰绽放于这片属于我们的土地，我们宁可亲手把它烧成废土也绝不允许还有一只异形站在地上！
此刻，已经从白天观战到晚上，亲眼看着这支军队一点一点把战线往前推，看着在那璀璨的反射后一举逆转劣势展现前所未有的实力，已经好几次说不出话的罗将军无数次闭上眼睛压抑自己的激动。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轻易下决定，只有在战斗彻底结束后才能知道结果。
可是，这还重要吗？
“这么多的火力，这么多的武器...”
就算不能打下巢穴，堪察加人类联合阵线展现出的强大武力也足以组织出让beta无法前进一步的防线！这已经是世界各国的奢望了，而没想到这奢望今日在自己眼前成了现实。
当前线传来，已经有炮弹突破光线级落在巢穴附近，陆军部队即将包围巢穴的消息时，观摩团的成员们立刻用各种方式确认可靠性，而结果是堪察加军方没有撒谎。
这里一时沉默了，直到一名欧洲军官再也忍不住，双手捂脸痛哭起来：
“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武力，我的祖国，我的家乡...”
这里没有人会嘲笑一个伤心者的眼泪，因为大家都一样。
罗将军哑然，然后握住了接待人员的手：“我之前的判断错了，但我很高兴我错了，你们给了我们所有人最宝贵的希望。”
“我会如实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他这般说着，然后叹了口气，“让我，看到最后吧！”
最后...这是最后的战斗了。
这响彻一天的炮火，战争之神的钢铁雷霆不仅没有衰弱反而增强了百分之二十。天空中依然散布着数不清的金属碎片，百分之九十的炮弹被激光点掉，但剩下的百分之十光线级已经无法再拦截，它们过热了，不仅过热了它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减少，于是和卡尼菲克将军预料的一样，更多的炮弹突围出防线，用数量彻底压垮！
曾经阻挡beta的要塞区一发发导弹腾空而起射向苍穹，在天空中拉起醒目的长烟。第一段发动机加速到三倍音速后解体，然后弹体迎风破碎，每一颗导弹都释放出四发更小的导弹继续点火。大地上，全数行进的装甲部队早已组成浩荡的铁流平铺地平线地滚滚向前，坐在车边上的步兵们抬起头来看着这几百发导弹飞过头顶，残留天幕的白色长烟好似竖琴的琴弦把世界切割成一个个小方块，此情此景让兵士们热血沸腾。
“加速，加速前进！”罗曼诺夫已经接近癫狂，“不要停下来啊！”
导弹绝不停下，已经连普通炮弹都拦截不过来的光线级们茫然地看着天空越来越近的光点，等待着眼部冷却后的下一次发射，可是它们没有机会了。人联的卫星网络带有光谱分析能力，早已记录下了每个光线级发射所处的位置，而这些情报事无巨细地传达给了导弹的处理器引导其各自的目标。
“轰轰轰！”
天空砸下来了，大地碎裂了，烈火漫卷烟尘夷平了一切。就算坐在悬浮摩托上马库斯也能感受到那可怕的弹幕覆盖，这一波完美的配合就差自己等人了。
“下令吧，士官长！”克雷顿·卡敏发来信号，“像以前一样带领我们！”
悬浮摩托们已经接近到了巢穴外一公里，几乎是贴地飞行。这些载具的后端突然打开一个盖子，一波蜂群诱导弹密集地飞出，而马库斯仔细地观察着...
有激光拦截，但是少数，弹幕射击报销了大部分光线级，这片天空不再那么危险了！
“德尔塔小队，重步兵连队，允许自由开火。”
“小队间注意配合，小心友军炮火，必要时允许撤退...够了，我们上吧！”
悬浮摩托的引擎亮起灼目的光辉，车头的雷达扫过地面并打开车底一道隔间，露出两台12.7毫米电磁机枪，在激光引导下自由地转动着。在他们前方，砂土翻涌，在地底躲过炮击的beta一只又一只爬出地表，本能地看向马库斯——
一连串的磁化钢钉撕碎怪物的表皮，平铺的扫射在地面拉起一路长烟！马库斯拉起操纵杆让摩托疾速掠过五米天空，然后转一个大弯，继续用暴雨弹幕横扫战场，一来一去干着攻击机干的事。
而且不止是他，四十多台悬浮摩托紧贴地面一路扫射过去，失去了光线级的beta在地上挤成一团乱的毫无章法，根本就是活靶子！
柯尔在狂笑，他的车涂成醒目的红色，乃是他橄榄球队的队服：“宝贝儿，这可比球场刺激！我给你们表演一下我的独门绝技，我称之为——‘冲锋投球’！”
红色摩托高速冲向一条布满beta的坑道，在超低空加速的载具打开了下挂的包裹，一枚橄榄球大的红色弹头惯性甩出飞进坑洞，而柯尔的载具来了一个足以让人脑血管爆裂的极速拐弯，引擎喷出一道烈火瞬间跑开两三百米。
爆炸，坑道轰然崩塌，并且从地缝间喷出绿色的火来！这正是他们的任务，重步兵战士们炸毁着巢穴的输兵洞，就像堵住人的口鼻，巢穴内部生产的兵力无法赶到外围组成防线，剩下的也只能任由卫军精锐们屠杀。
但这时，地面裂开了，一些巨大无比的红色尖刺足部支撑着一只楼房般的怪物破开土层挤上地表，它通体白色，蠕虫肥大的躯体扭动着显露出全身。它站起来的身影足有五十余米，让人只能抬头仰望。
“吼——”
怪物怒吼着，尾部带有腐蚀性粘液的尖刺骤然射出——然后被马库斯超人的反射神经堪堪躲过。
要塞级...居然还能生产要塞级吗？
“干掉它！”
柯尔大怒，但马库斯却制止了这一举动——这不是打不打过的问题，他们有足够的武备。
“不用再打了，我们撤。”
“撤？我们才来一会，我可还没爽够！”
但命令就是命令，以马库斯带头打击连队迅速拉开距离离开战场，那要塞级紧跟过来，但速度不够只能在后面无能狂怒。
他们冲进了黑暗的地平线，但柯尔还在抱怨：“我还有几招没表演呐！”
但巴德却很开心：“谁稀罕你的表演，打完就跑不好吗？我们可做得够多了。”
马库斯没有和他们真，寡言的他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战斗了，是他们的。”
话音刚落，头顶已经传来了密集的呼啸，那是金属炮弹摩擦空气的刺耳蜂鸣，弹头旋转燃烧的光点已经遍布了整个天空，战士们抬头看去，那美妙的景象是如此难以形容。
见过满天的星辰，见过一波接一波持续不停的流星雨吗？炮弹，火箭弹，导弹取代了繁星，第一波就落在那头要塞级身上，金属炮弹砸穿了巨兽的背脊钻进血肉里，更多密集的弹幕就在怪物脚边爆炸，瞬间便看不见身影。
“我把这一段记录下来了。”一名重步兵感慨，“战争要是不死人，那可真是太好玩了。”
那高耸的巢穴被火光所包围，无穷的炮弹在外壁上爆炸，让它粉碎，让它摇摇欲坠，马库斯他们已经无心再看，摩托群迅速飞过旷野，不久后他们就遭遇了戍卫部队的滚滚铁流，浩荡的装甲阵列里，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士兵们疑惑地抬头看着这些过于高科技的飞行器，它们飞过头顶，刮起狂风。
连带着还用外置广播向戍卫军们喊话：
“胜利属于你们！”
也属于我们。
但归根到底，属于人联。

PS：兄弟们，约好的弹幕呢？Σ(дlll)

第一百九十一章·新的篇章

这世上就不存在所谓的完美之法。
有时候，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办法。
李悳：“你不需要信任我和人联，也没必要，同样的道理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
伊蕾娜：“永恒的信任不存在，就像你所说的永生不死一样。”
坑道里的景象正发生着巨变，地面流淌的纳米流体正有意识地褪去，但这不是结束，因为李悳还和伊蕾娜“紧紧地抱在一起”，但这样的景象一点都不令人愉悦，因为这本该美妙的场面因为二者的性质，显得还有几分恐怖。
李悳周身的仿生皮肤因为近距离的裂解力场爆发已经瓦解，他就是一个合金的骨头架子，覆盖黑色电子肌肉的骷髅，他的脸还好，尚有半边人皮包住右侧，没不过有眼皮滴溜溜转着的机器眼珠和吊在关节上的下巴都已经无法模拟出任何表情了。
而对面的伊蕾娜也只有肩膀以上是人形，其它的都是蛇一样蠕动的纳米流体，两个怪物凑一块绝对能斩获人联最佳恐怖视觉奖。而此时两个妖怪脸贴着脸互相盯着对方，彼此谁也不怕谁。
“好吧，这是我没说清楚的错。”
不过李悳还是服软了，他还是真怕伊蕾娜不相信自己把他秒了，何况自己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假，宇宙尚无永恒，万物皆有定寿——“对你我这样的存在而言，只要没意外，不说活到宇宙终结，万年不过缪缪。奥利维亚的生物年龄为三十，以人联的科技她活到一百五十岁不难...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短暂，但这也就是说我们还有120年的时间寻求永生的办法。”
“你是想拖时间吗？”
伊蕾娜缠得更紧了一分，李悳的腰椎再也承受不住发出喀嚓的巨响，电子肌肉也短路烧毁了几块，不过她还是没下死手，虽然她明显很不满意：“说具体的！”
“行，我说方案。”李悳投降，“我们并非毫无头绪，生物和电子工程部门还在进行秘密计划，那个计划你知道的，拉撒路，不过现在它叫‘升华’。”
死者苏生...那是一切的开始，她们姐妹两都因此重现世间，但麻烦是这项工程是王八蛋凯恩进行的，李悳缺少数据无法破解，一些初步的猜测不仅令人疑惑，而且让人不寒而栗。
复活这事做不了，但我们可以试着降低点难度，就像李悳对所有人的许诺——人类当超越自身，不求永恒但求长生久视，无久远之生命何以统御无垠星河，何以有能力面对未来无尽的危险？
“第一是生物层面强化，基因疗法和干细胞修复已经取得了成果，但我们还无法修复端粒，但每一次进步都能让人类延寿数十年，未来可期。”
“其二，我给恩斯格布置了一个研究计划，我们计划研究将人类意识转为量子态，传输进电脑的方案，相关实验就在永恒之城，你该很清楚如果完成后的价值。”
李悳说着，伊蕾娜突然有些迟疑了。
“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变得和你一样？”
“是的，这就是我的愿望，我一个人很寂寞，很需要陪伴。”
李悳大方地承认，不过伊蕾娜不相信：“能不能让意识变成量子态不说，转化为量子态的，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那你呢？你还是伊蕾娜吗？我还是李悳那个人吗？人类的细胞7年代谢一次那他还是那个人吗？哦，神经细胞不代谢，那人类的本质就是神经细胞？”他反问道，如果手能抬出来他肯定要做摊手的姿势，“争论是愚蠢的，忒修斯之船的谜题靠争吵可吵不出结果，它需要实验，至少我在做。”
李悳脖子前倾，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鼻尖对着鼻尖：“你怎么打算？我在努力促进这一切，两种方案谁有用用谁，而未来无限可能，我和你一样不想奥利维亚死去——她是第一个追随我相信我的人，她身上寄托了我的人性。”
“你怎么选？要不要帮我，和我一起做到这一切见证人类的升华？还是继续一心求死？”
伊蕾娜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沉默数秒后，突然，伊蕾娜头一歪，吻在了李悳嘴上。
！
倒不是李悳害羞，而是这太惊悚了，一个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虽然只有头部是人形，但这也如同吻在一台机械骷髅上。不过这不是爱恋之吻，伊蕾娜嘴缝间蔓延出银色的纳米流体，它顺着李悳破损的脸颊流动着，一点点覆盖全身损坏的区域。
然后这些流体沸水般冒出气泡，拟态成了缺失的电子肌肉，伺服马达和电路线缆，最后定型成皮肤和衣物，不到一分钟李悳就被修复得和刚出厂似的。
伊蕾娜放开后者，自己也显出人形后退一步，穿着黑色大衣的李悳和穿着黑色军服的伊蕾娜相视而立，她不再保持小孩子的模样而是成了大人，和奥利维亚一样的脸但只留着齐耳短发——还好，不然就分不清了。
李悳抬起手活动了一下，这些修复的组织控制权交给了自己，同步率达到了百分之百。伊蕾娜手一捋头发，用成熟的声线说道：“吃了你那么多具身体后，我早就搞清构造了。”
“看来我们谈成了。”
奥利维亚不死，那么理论上制衡依然存在，就算两边都看对方不顺眼，伊蕾娜和人联也能和平共处...李悳心里叹了口气，他今天看见了伊蕾娜的无限潜力，所以也做了个决定。
她宁死都不会接受失去自由，那么塔金等人联官僚们指望控制伊蕾娜的举动自己必须制止，这样的思想和试探都不允许存在，自己必须时刻警惕去压制。
而伊蕾娜...看起来她有一些改变了。
李悳伸手给自己戴上兜帽，没这东西挡着自己老不习惯。听了他的话的伊蕾娜呵呵一笑，笑得冷酷中带有一丝妩媚。
“李悳，还是个人类时你用这张爱讲道理的嘴骗了多少女孩？”
“很遗憾，我没谈过恋爱。”他终于摊开了双手，“我在女孩旁边就紧张的说不出话了。”
“是吗？那现在进步了不少啊。”
他嘿嘿一笑：“自从不是人后，我学会不要脸了。”
两人相视但未一笑，但一起迈开了步伐向坑道的深处，向beta巢穴的核心而去，这一路走得必将格外轻松。
半个小时后
一轮又一轮的火炮落在巢穴的建筑上，钢铁风暴似雷霆，似暴雨，是战神的怒吼！爆炸的闪光让人无法睁开眼睛，气浪刮起的狂风让人步履维艰，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在那些信仰坚定的人眼里这些就是催动人心的战鼓，是为胜利提前绽放的礼花！
猎手突击炮发出一轮齐射，125毫米滑膛炮加入了炮火的大合唱，此刻人声鼎沸，到处是嘶吼和咆哮，只因戍卫部队已经赶到，凡人的战士们已经赶到！
他们数以十万，排着整齐的队列用无边无际的装甲车和密密麻麻的士兵把这棱形的建筑围在中间，世界上头一回人类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包围了beta，那么也没什么可客气的，巢穴附近还残留有相当数量的中小型种，巢穴附近的地下坑道还时不时涌出被掩埋的怪物向戍卫部队疯狂地冲来。
“只是战车级的话，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瓦西里的右肩外骨骼连着一根承重支架，好让他把手头的凶器轻松地拿在腰间——点五零口径重机枪被单兵携带，打了这么多年的战每个人都知道口径越大越有用这个道理，还有人总结出了公式。
5.56对付士兵级，7.62放倒斗士级，12.7干掉战车级，而对于重型种请用液泰！
“邦邦邦！”
和瓦西里一样，无数的重机枪从机动步兵手里，从战车车顶发射了出去，极大的后座力让他浑身颤抖必须弓步保持平衡，震耳欲聋的噪音透过头盔耳塞让人头疼，可是这又算什么呢？这么多的重火力，曾经不可一世的战车级还没靠近到百米就被一枚枚拇指粗的弹丸打得支离破碎，而他们一边射击一边稳步前进，人和装甲车同速，前方是重炮的集中射击，背后响起的是迫击炮的死亡呼啸，这怎么不让人血脉喷张？
包围圈一路收缩，直到不被己方炮火威力覆盖为止，炽热火光把黑夜点亮成白昼，士兵们踩过堆积如山的beta残骸，并且随着战斗他们慢慢发现了一些事。
比如，beta的数量没有增加，随着他们的战斗发动冲击的怪物还呈现减少的趋势，这让战场的火力渐渐降低了密度。
而且，这些beta纯粹是在乱跑，再也不像过去一样会组成战阵有选择地冲击薄弱地点，也没有绕后突袭。它们就像无头苍蝇到处乱转，似乎是失去了指挥，和野兽几无二致。
慢慢地，士兵们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目标可以射击了——在他们的面前是满地炮弹炸出的弹坑，它们层层叠叠，到处散落着融化的玻璃颗粒和烧焦的beta残骸。而在正前方，那座原本高耸的建筑已经被数万发炮弹炸成一堆倒塌的黑色碎石，哪怕这些外星造物坚固可比钢铁，但人类之怒远比它更强大！
慢慢的，在又覆盖了几轮炮火后戍卫部队暂停了炮击，军队神经紧绷，等待着任何可能的意外。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直到让人不耐烦的十分钟后，还是没有任何beta的动静了。
这是...
瓦西里有些茫然了，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歼灭了所有的beta，士兵们小声讨论着，军官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是，突然，一个人冲出了阵线！他穿着军官的银灰色大衣，一手拿枪，另一只金属义肢上扛着一面鲜红的旗帜，那旗帜上褐迹斑斑，不仅占满早已凝固的血迹，而且破烂不堪。
“连长！”
瓦西里先一步喊出了口，他和他的战友都震惊了，很快一帮机动步兵一起焦急地喊了起来，更有甚者追了出去！眼见如此，瓦西里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一边喊着一边跟着追了出去。
“回来，危险！你在干什么啊连长！”
罗曼诺夫少校一路跳过遍地的弹坑，顶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冲到了巢穴一处尚未倒塌较高的残余结构边。他伸出手抓住边缘，但被高温烫的皮开肉绽。
啊——他吃痛地叫了一声，但一咬牙忍住继续向上攀登。他把枪咬在嘴里，一步，一步踩着裂缝向上爬去，而旗帜就挂在他身旁，迎风招展。
这是他的承诺，只能由他，也必须由他去完成！
终于，只剩最后一点距离了，而他的左手已经鲜血淋漓，烫出无数的水泡。少校咬牙忍耐向上伸出手试图抓住边缘，但距离却差一点。
差一点...
突然，一只人手从上面伸了出来，握住这伤痕累累的手把他拽了上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队穿着黑衣，似乎早已等候于此的男女。还不等少校震惊这里有人，这男子和煦地看着他，有着让人安心的微笑。
“战士们，你们胜利了。”
李悳伸手帮他取下旗帜，整理了一下后交给了他。
“挥舞吧！这荣耀属于你们，谁也夺不走。”
末了，李悳轻轻说了一句：“在这之后，它将成为历史。”
是的，历史，人类被beta逼到灭亡，文明践踏，道德崩溃的时代就要结束了，这面旗帜的升起代表了复仇！但也代表那支旧的军队，旧的社会和文明将成为彻底的历史，就在这一刻，就在眼前这个陌生，但令人感到信赖的男人面前，新的篇章已经翻了过来。
“真会蛊惑人心。”
伊蕾娜讥讽道。
旗帜被一双伤痕累累的手高高举起，下面的士兵看不清上面有几人，但他们看见了那血和火一样夺目的色彩。
“胜利！”
“万岁！”
最后汇成一句海啸般的——
“乌拉！”

PS：喜欢吗？弹幕你懂的（手动滑稽）

第一百九十二章·还没有结束

堪察加东岸的工厂群与别处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厂房从不停工，灯光从不熄灭，就像生产任务从来不会减少。这里从来不缺少原材料，也不缺少订单，工人们总有活要干，忙碌带来疲惫，每天在流水线旁的劳作枯燥乏味，但少有人抱怨。
倒不是新领袖给了他们多大的希望，是因为在如今这个时代，有一份工就代表一个安身之处，一天三顿的面包和热汤，能拿到家人的配发补给，能清楚地知道明天也会是单调重复但能好好活着的一天。他们不用再忍受饥饿和恐惧，不用随着难民车队颠沛流离，不用彼此争夺活命的资源，不用再妻离子散——除了那些已经妻离子散的人。
幸福总是对比出来的，乱世下的幸福莫过于此，除此之外还能强求什么呢？
高大的工厂就是巨人的肩膀，也是生活的保证——保尔的工作是装吊，每次开着小车出入厂房时，看着灯火闪耀明亮如白昼的工厂，看着层层叠叠如积木的建筑群落他的内心都会涌现出这样一句话。
这是他父亲以前常说的，父亲以前是钢铁工人，那时祖国还很强盛，工人福利很好，因为这里是工人的国家，伟大的领路人说：不会休息的人也不会工作。所以每年的休假一家人都会用工人津贴和单位发放的机票去黑海的疗养院度假，母亲和哥哥也在，那时阳光灿烂，海水一点不黑还很蓝。
回忆就像一面镜子，他看到了眼前的自己，年不到四十但苍老得好像60岁，岁月和苦难让这张脸上许多年没有了笑容，只有麻木和伤痕。不仅如此，自己在逃难时中过枪，肺部受损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到达西伯利亚后没有御寒的衣物冻伤了膝盖，形同废人。在远东的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港口他找不到工作，而在去年一次排队领取救济面包时发生了骚乱，当军警赶来后，自己也再找不到十岁儿子的踪迹了。
若非自己还在一直抱有一线希望去寻找，也许冰冷的海水会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冻伤的膝盖又在疼痛了——保尔强忍着痛苦保持稳定，他们工厂生产的是建筑材料，此时前线在激烈地战斗，为了让beta远离堪察加这些材料都是修筑防线的关键，他绝不愿意因小失大，也不愿意对不起给他这份工作的好心人。
自己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看起来也不是俄罗斯人。这些新政府人员和工厂管理者没有因为自己的衰弱拒绝自己，不仅如此工厂特意给自己分配这样一份不费力的活。这车只需要操纵杆和按钮就能完成所有事情，而他只需要坐着，但听说其实这东西是可以自动运作的，但他们有意给自己这碗饭吃，那年轻的厂长说这叫增加就业。
不管如何，保尔活下来了，他终于有机会去找寻儿子了。因为给自己办理身份证件的军人用机器的口音告诉自己，全堪察加的人口都会集中管理，登记身份，遗失人口的调查警察也会进行。虽然自己还不敢完全相信——这一团糟的世界，过去都没这么好的事情，凭什么现在突然就能好起来了？
滴·滴
装载完成的提示声响起，保尔才从思虑中惊醒，而卡车已经开出了工厂，自己该去装下一批货的，该死，自己不该走神的！
他不要丢掉这份工作，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摆过方向盘车辆倒车返回，但突然间他看见工厂的大门处来了一批人，带路的是生产线组长，而人群其中有一个穿黑色制服，目光凌厉地让人不敢直视的军人，他一眼就看出那是恶名昭彰的黑帽子！
“您来的正好，老保尔就在那！”组长满面笑容地指着自己对黑帽子说道，然后不忘对自己喊一声，“这位先生有事找你，你和他走一趟...嘿，你听到了吗？”
组长赶忙向黑帽子解释老保尔身体不好，但那名肃反宪兵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抽出一个文件夹，不等他走到面前，保尔已经浑身颤抖，手哆嗦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赶忙从车上跳下来，但膝盖的疼痛让他差点摔倒，而他被眼疾手快的宪兵扶了起了。
“先生，我...我没有耽误工作，我不是破坏分子，请不要带走我，我，我只是走了一下神！”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着，而宪兵很疑惑，但旋即明了。
这些年来的高压政治，普通人人人自危，早就吓破胆了。尤其是自己这些新组建的内务部队还顶着一个反怠工的职责，过往的记忆怎能不让眼前的老人害怕？
“别害怕，你是个优秀的守法公民，而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们，所以冷静下来好吗？”宪兵让自己表情柔和一些，赶紧说正事，“你曾经报案，找你走失的儿子是吗？我们已经有线索了，这是让你和我回部门里确认一下的。”
儿子？
犹如晴天霹雳，保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番确认后，宪兵干脆把照片和表格给他看，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他流落到了南边，在人口普查时收拢进了安置点。他的口述和你的描述一致，DNA检测也证明了这点...”
宪兵一边说着，一边响起长官的训话，执行民事任务必须亲近人民，让人民信任，随身记录仪连线，随时检查，否则踢出队伍！
于是，他的态度更好了几分。
“我，我去交接工作，我马上就来！”
已经满脸泪痕的保尔瞬间忘掉了伤痛，但他还不忘做一个好工人，但一边的组长哈哈大笑：“你快去找你孩子，工厂放假了！”
“放假了？为什么？”
保尔有些不明白，几个月不停工的工厂怎么突然放假？不过这时他似乎才恢复听力，他才听到整个工厂区，成千上万人的欢呼声，掌声和笑声，那声音穿透墙壁响彻云霄，但却没能穿透他先前悲伤的心。
“因为战争，赢了！”宪兵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畅快淋漓，“我们的军队打进了埃文斯克，然后，一发核弹塞进去，轰！没啦，巢穴没啦，堪察加安全了！”
堪察加，安全了？我们，打赢了？
保尔抬起头来，却看见一颗颗火球正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焰火，彩色的光华照耀着他，也照进了他的心。
就算此时的人联指挥中心，李悳也和奥利维亚，伊蕾娜她们一起在落地窗前看着这升腾的烟火。奥利维亚在右，伊蕾娜在左，满脸笑意的李悳在中间，他双手怀抱胸前，感慨道：
“我听到了，那发自人民内心的喜悦...从此刻起他们的心和忠诚就和我们在一起了，这就是我们以拯救而非征服的态度到这里的理由，虽然慢了点。”
“虽说如此，但我们其实没那么伟大。”
奥利维亚这样说着，而伊蕾娜哼哼道：
“你装成一个好人也掩盖不了，你就是馋这里人口和资源的事实！”
奥利维亚惊讶地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妹妹，奇怪这丫头怎么突然成熟了似的。而一旁的李悳却骄傲地叉起了腰，得意道：“你懂啥，只要从头演到底，那谁也不能否认我真的是个好人了。毕竟初衷只能参考，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我不仅能得到地球的人口和资源，还能给他们秩序，安宁，希望和未来，两全其美！我这么好，怎么可以说我是装的呢？”
没有理会李悳的无耻之言，奥利维亚略作沉思，还是问出了口——
“为什么那时我联系不上你了，你们俩在巢穴里到底都干了什么？”
李悳和伊蕾娜的眼神在某个瞬间有了短暂的交互，但也达成了共识，于是两人异口同声：“我们打了一架！”
“我赢了。”
“呵，就你能赢得了我？”
“要不要再试试？”
“找死，看我拆了你！”
两人在奥利维亚面前吵作一团，后者一脸无语，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奥利维亚问道，李悳赶忙打住：“等等，今天不聊正事。”
他一左一右一把按住两人的肩膀：“我们赢了，把卡尼菲克，马库斯他们都叫来，我们开酒庆祝！”
伊蕾娜嗤笑：“开了，你能喝吗，能感觉到味道吗？”
李悳（眨眼）：“丫头，别小看人联的义体技术啊。”
奥利维亚有些不习惯地看着他们，张嘴，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就在现在，你知道南边的日本...”
“我知道。”李悳点点头，但并没有在意地拉着她一起走向楼下，轻飘飘地说着，“我就等着看他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呢，可别让我失望啊，天西明。”
---
太阳的光辉，正在从北方升起。
天西明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回首北望，看着那金色的光辉（核爆）脸上有一丝茫然。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沉默不语。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从北方升起了人造的太阳，那般的伟力超越自己见过的一切，不论是真空内爆弹还是质子撞击炮，又或者说帝国的超能波毁灭装置。
那就是他们的力量吗？
“将军，怎么了？”
街垒上依然一片枪林弹雨，喊杀声惊天动地，一面是天西明亲自率领的义军，另一边是誓死守卫军部大本营的幕府军精锐，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下着死手。东京城内炮火纷飞，杀人者与被杀者都怀有自己是正确的理念，也都干着同样刀口见血的事情，“正义”的口号被两边人同时喊起，在一边旁观的你能分得清谁是对错吗？
部下关心地问道，同时警戒着四周——市中心周边的建筑到处都可能有狙击手，随着天西明的部队越发地和幕府军近战杀成一团就越难以区分敌我，来自横滨基地的战术机部队已经盘旋于东京夜空之上，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不明朗了。
而此时，他们的统帅却看向了北边。护卫也跟着一起目睹了那不知道从何处亮起的光明，可是，眼下才刚刚进入凌晨啊？
“堪察加...苏联...盟军？”天西明握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颤抖，他当然知道北边在做什么，也意识到了这光芒背后可能蕴含的深意。
是自己的错，自己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敌人已经抢先取得了优势。他们到底是谁？没人能看清，这世上恐怕只有自己能有点头绪，他一度相信对面是自己的老对手，可是现在他又开始怀疑了。
北方的家伙行事毫无规律可言，这点很像那头北极熊，但那日自己透过侦查机器人所看到的景象又明显不是那帮蛮子，他们科技很先进，有些超越盟军但还处于能看懂的范围。处处都透露着矛盾，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依然是人类，不是什么渗透到地球的怪物，而这这给了自己一点安慰。
这是一群外来者，和我一样的外来者。
他们还在对付beta，这多少证明了他们的立场，但他们咄咄逼人的态度又暗怀席卷世界的野心。他们很强，但为什么不肯现身而是隐藏在苏联的背后？莫非这幕后还隐藏着一个真正的阴谋，这帮人只是探路的马前卒？
未知，太多的未知，自己那次的侦查毫无疑问已经被对方发现了，虽然潜入的忍者已经乘坐长枪潜艇返回也清理了所有的证据，可是自己终究是干过诱导beta袭击他们后方事情的，他们一定会找自己算账的。
不过这又如何，未来他们必然会试图席卷世界，自己与他们迟早会成为正式的敌人。纵观整个地球，谁人有升阳这般先进的科技？到时候要维护日本的独立，要帮助世界对抗这个敌人还得是我天西明！
终于，天西明吐出一口气，又恢复了那份冷静回应自己的副官：“你们要记住，北边，是大敌，不下于beta的大敌。”
副官不明就里，但老实地点头称嗨，而天西明继续说着，如同自言自语。
“我天西明的目标是在这个世界奠定我帝国崛起的天命！过去我没有做到，但命运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绝不放弃！”
升阳的军神，绝不屈居他人之下，纵然有朝一日樱花飘散，天命沉沦，武士也当无悔地绽放刹那间的美丽。何况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若自己赢了呢？
一切还没有结束，这样的未来，将值得压上一切去争取。

哎呀，把我累惨了，弹幕搞快点

第一百九十三章·旭日高升（一）

东京湾上，一艘庞大的战舰正不紧不慢地行驶在从琵琶湖运河至东京的路程上。舰船姿态昂扬，三联装整整9门460毫米主炮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各型副炮炮门全开，顶着金色菊花纹的球型舰首劈波斩浪。整整263米长的巨舰，还是经过现代化改装的战列舰这实乃世间罕有，毫无疑问，这就是传奇的大和号！
大和号绝非无缘无故驶向东京湾，一路上常有直升机飞过，遥远的海面上闪烁的灯光信号证明有一支舰队正在等待和大和号汇合，那是同样收到大本营命令运载一万名海兵准备参与平叛的帝国舰队，它们在等待旗舰。
战舰如云，巨炮如林，几乎汇集了幕府手下一半舰队！上一次舰队集结还是攻略横滨巢穴的时候，而今的事态虽不比beta入侵，但叛军席卷东京，将军受困，忠诚的帝国男儿理应云集响应，捍卫国统是该做的，不过让人好奇的是，召集这么多战舰命令它们出港是做什么？用上百门巨炮把东京像京都一样轰成平地吗？
从某些细节我们可以看出端倪——眼下虽是“紧急状态”，但大和舰上灯火辉煌，毫无通信管制，舰上海兵们虽个就岗位，不过神色悠然，和他们的上官一样，似乎对平叛的命令毫不在意。
不仅如此，大和主舰桥里，云集的各路海军将官面上不仅没有忧愁，还有闲心放声谈笑。
“两小时前，大本营电令。”海军永野大将的手轻点桌面：“朝敌叛逆发动武装政变，令海军守卫东京诸港口，人员不得离舰。”
“然后一小时前，大本营再电令，为防止叛军夺船，东京舰船离港，宪兵搜查海军内部潜藏的叛乱分子。”
“又半个小时前，急召横滨基地舰队运送海军陆战队至东京平叛！”
他环视周围：“诸位可看出什么了？”
大将一拍桌子，自己给出了结论：“天西明率领的叛军已经压制了幕府军，陆军不仅无法镇压，而且叛乱频出，大本营已经信不过陆军了，要收拾乱局，还得靠我们海军！”
众参谋哈哈大笑：“陆军马鹿无能，正是意料中的事情。东京三座基地总兵力达三万人却有八千反叛，剩下的，连一帮难民组成的游击队都无法对付！”
末了，还有人不忘讥讽：“这般孱弱无能，却是让人没有想到，守卫皇国的重任交给这等废物真令人忧心！”
不过话虽如此，一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众海军将官们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发动叛乱的居然是那个光复京都的天西明，这真是...”
这真是太糟了，曾经联合作战时双方有过合作，还记得那是个艳阳天，天西明作为一名非正式幕府军人却大胆登上大和号，其人的勇略和智谋是光复京都的决定性，加之其模糊的身份和未知的技术不可将其等同陆军马鹿相看。他与多位海军将领交好——这或许也是大本营怀疑海军也被渗透的原因。
“大本营的命令，是必须要遵从的。”
一位参谋如此说道，表面上是忠诚的表态，不过话里含糊，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永野大将没有急着说任务，而是眯起眼睛，耐人寻味地问众人：“你们很多是见过天西明的，你们看此人如何？”
参谋们却你看我我看他，都一时无言，琢磨不清大将的意思。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了，既没有人跳脚大骂遮肉是卖国贼，去忠心维护幕府，也没有人讨论此次叛乱的合法性。
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表态呢？
天西明...他本身不重要。
掌握权力最大的禁忌就是以个人情感来做判断，上位者是人也有情谊，但影响决断的只有现实的考量。现在摆在海军面前的只有两个，服从大本营的安排，又或者，做对海军最有利的选择。
永野大将是知道天西明来自何处的，这位海军省的高官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自己和天西明闲谈时的场景，那些略显荒诞，但让人充满兴趣的话题。
那时，天西明扶着大和号的船舷开玩笑地说道：“以前我也上过一艘以大和民族命名的船，我必须要说，都是好船啊，不过请恕在下无礼，在那艘大和面前，这艘大和支撑不了一分钟。”
永野大将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按捺情绪装作很感兴趣地问道：“愿闻其详。”
天西明迎着海风，身上衣物在风中飘荡，闭上眼睛吟诵诗句般说道：
“这样一艘船，它的船体由银色的纳米板材无缝锻造，330米长的身躯宏伟若八岐大蛇，六门400毫米白田重炮有摧城裂国之力，由瞬息发动机驱动的电热主炮可从百公里外释放帝国之怒。若装上改进的波能重炮，那目之所及敌人绝无幸存之可能。”
“行进若龙游，静止如堡垒，攻，烈若风雷，守，不动如山，好比大将稳坐中军，决胜千里，所以名为将军级。”
言毕，天西明怅然若失。
“那曾是我的旗舰。”
不待永野细品其中奥妙，天西明开玩笑似的拍着比他大二十几岁的海军大将的肩膀，看似无礼实为示好：“我正准备转移升阳技术来强化日本军队，希望不久后，能看到阁下指挥这战舰的英姿呀！”
“到时日本海军纵横大洋，试看世间能有几多敌手！”
好一艘将军级战列舰，好一个天西明，原来那时候你就有谋划了吗？这是在扰乱我作为帝国军人的忠心，你真是个...
这时，一名参谋匆匆赶来，看起来神色紧张地在大将旁耳语几句，令永野大将激动得一拍桌子！这吓了其他人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大将是何态度，但只看见老将满面怒容。
永野紧咬牙关，声音似乎都因愤怒有些扭曲，但只是一下，然后大将竟然不顾自己的威仪，以手掩面，两颗混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国家不幸啊！”
他哀叹一声，噙着眼泪看着众人：“政威大将军尚在浅草寺被围困，不得脱身，但借助近侍向外传话，她不忍见同胞相残，希望双方停火，说愿与天西明面见商谈...大将军忧国忧民，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是我们无能辜负了大将军呀！”
参谋们脑子一转，有点人生经验的瞬间就明白了这话里的含义——请求停火什么的都是表面，这说明大将军处与斯卫军对峙的义军似乎取得了优势，才迫使大将军出面传话，否则她当保持沉默，或者怒斥叛逆才对，绝不会这么委婉！
局势似乎有了些什么变化，是什么变化呢？参谋们不知道，但他们马上也露出了悲伤的样子，老道的流出眼泪，流不出的也让自己的面庞扭曲做咬牙切齿状，似乎无比愤怒，比在现场还愤怒。
他们也破口大骂，不过，倒没人骂天西明，全都在骂陆军马鹿废物。哼，长洲藩的呆瓜，不管怎么想都是这帮家伙的错！
不过还没完，永野大将又一拳砸在桌子上，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但大本营的混蛋，他们向海军下令让我们进入东京湾炮击叛军，你们听到了吗？炮击东京！”
“那可是几百万帝国臣民啊，他们已经夹在两边交火中忍受了许久，正为不知道何处会飞来的子弹而害怕着，这时大本营的混蛋居然要海军炮击市区的叛军，以解大本营被围困的乱局...”
他故意停顿，马上就有副官涕泗横流“慌忙”劝阻：“不可以啊，绝对不可以啊，忠诚帝国百姓的海军，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更有甚者言辞激烈地指出：“我们军人发誓忠诚于将军和人民，就算是为了打击叛乱，哪怕误伤一名百姓也是绝对不可接受的！大本营里的也是军人，他们当有为国奉献的觉悟，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拿百姓的命换他们自己的？他们应当自己去死！”
不过，大本营里的人...似乎都是五摄政家的人呢，他们怎么可能在乎百姓如何呢？
这么一想，永野大将长叹一声：“五摄政家治国百年，独揽大权，容不得人才。”
他这么说着，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华族出身。
“天西明这等人杰不予纳用，而自beta侵攻以来国土沦丧，千万国民流离失所，百姓苦不堪言，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也是必然的。”
至于大将军也出身五摄政家的事，似乎大家也都忘记了。
终于，一份电文从大和号上发出，电波光速抵达被战火笼罩的大本营，也经过人联情报部门的破解很快抵达了堪察加虫洞基地的战略情报室，落在了李悳的眼前。
正端着一杯高浓度伏特加当义体循环液的乙醇冷却剂咕噜咕噜的李悳眼前一亮，惊奇一声：
“嘿，反了，反了！”
“什么反了？”伊蕾娜懒洋洋地问。
基地内此时一片热闹的景象，也是一片混乱的景象。柯尔正拉着所有人拼酒，巴德踩在一尊李悳的雕像上，一边挥舞酒瓶一边拍着胸脯和卡尼菲克中将保证“把黎明之锤弄到载具上”，这里唯一不闹腾的的只有奥利维亚和马库斯，前者不喝酒，后者已经被柯尔灌趴下了。
窗外，烟火灿烂，堪察加正笼罩在光复埃文斯克的喜悦当中，所有人都欢腾了，就算是深夜也没有人休息，未来的几天都将是欢庆的日子，而那是他们应得的，是李悳，是人联许诺过他们的。
“我看在拉拢人心这方面，这天西明可真不在你之下啊。”
奥利维亚如是说，李悳就当这是对他的夸奖欣然接纳了，不过还没完，奥利维亚又读了一遍电文，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这个民族的文化传统？”
李悳笑而不语，而奥利维亚似乎大开眼界了，但她又陷入沉思。
“待人联拿下那里，这种文化必须和它的持有者一起根除！”

PS：额，鸽了大伙两天很不好意思呢，现在很多人也都考完了不再担心耽误学习了。在我兼职写作的情况下强行4K实在太费精力，以后为保持更新的心态还是量力而行一点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旭日高升（二）

东京城外，已是一片火海，而城内，枪声大作，喊杀声搁着城市另一头也能清晰地听到。
跪坐浅草寺本堂大殿内的煌武院悠阳紧闭双眼，希望能隔绝掉室外的嘈杂之声，但这绝无可能。佛门清净之地也不可能不染尘埃，在刀兵血火面前，信仰？它一文不值！浅草寺的大殿外斯卫军护卫们用身体组成人墙，她们无惧室外林立的叛军枪口骄傲地挺立着，坚守着政威大将军的威严，同时也是给叛军的警告。
越过这条线就是大将军本人，你们胆敢动武那就是禽兽不如的畜牲，到时候全天下都要讨伐你们！
而包围浅草寺外的叛军也没那么蠢，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极有纪律，并且也没有携带任何重型装备。为首的一名升阳武士打扮的校官带领众人立于雷门之口，他们排成有序的方阵，像接受检阅一样向寺内躬身，那是向大将军致敬，并表示绝不作出逾矩之事的姿态。这场面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场政变，反而像一场请愿。
“罪臣，与天西百姓一同求请大将军亲政！内除奸佞，外洗国耻！”
这名校官高声道，他每念一句，身边的部下也念一句，两百人的声音绝对能让殿内的煌武院悠阳听得清楚。
“百年来五摄政辅佐大将军执政，但奸佞小人阻隔了将军耳目，致使国家危亡！我等虽一介草民，但未敢忘忠义之心，愿以此身为大将军之剑，铲除国贼，重振朝纲！”
这帮人喊的那认真的样子，毫无疑问他们自己都信了自己嘴里的鬼话——隔绝大殿的护卫们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拔剑把这群乱臣贼子砍杀殆尽，可是她们根本不敢乱动，只得气恼地大骂道：
“带着武器围困挟持大将军，就是你们的忠义？不要脸的东西，你们才是搅乱国家的罪人！”
但带头的校官根本就没把这种话当回事，如她们所说他们就是不要脸，何况他们确有命令在身。
拖，拖住时间同时不让政威大将军被五摄政家带走。别看浅草寺外只是两百号人，但周围的街区已经埋藏了兵力，此时正与从北面赶来的斯卫军对峙着。谁也不敢开火，也不愿激化矛盾爆发血战，毕竟义军和斯卫军都不愿意波及大将军，而对义军来说，保护大将军的斯卫军从来不在敌对的名单上。
所以校官大声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只因五摄政家瓜分权势，阻隔耳目，让我等心声无法上达天听！”
他手一指东京城外照亮夜空的大火：“看呐，这是城外三百万难民的怒火，而在整个关东有三千万难民！他们愤怒自己被国家抛弃了，愤怒于国事倾颓，这是义愤，是要席卷天下的！”
而义军也绝非乱臣贼子，他们也不是那种简单意义上的下克上，他们有领袖，有纲领。当这股民愤和这份救国的大道汇集于一起，是整个世界谁也无法阻挡的。为了简明扼要，他们有三大诉求，并且通过此时已经控制的东京电视台向全国，全世界广播。
“一，废除五摄政家的特权，大将军亲政。”
“二，国政改革，废除美日安保，夺回军队自主权。”
“三，收复失地，国民总动员，以总体战态势控制全国资源。”
虽然还有些客观原因，但因为安保条约限制，幕府至今没有进入总体战动员，所以也无法通过法律整合国家资源去全面扩军，去控制财阀提高生产，真是闻所未闻！
而这正是天西明要做的，因为在他看来，任何政治考量人情世故商业关系都得在他的剑下让道！这等危亡时刻，财阀的工厂和土地都该收为国有，人民就该毫无怨言地全部投入生产中去，保证生存即可还要什么工资，你们这是为国效力，解决了生存才能谈未来你们难道不懂吗？
而对于追随他的部下们来说，这实为至理箴言，所以分外认同至于狂热。这种回到40年代的激情岁月实在让“爱国者”们无法拒绝，并且按照天西明将军的话，他们可是担负着抵御大敌的“天命”的。
毫无疑问，校官的话也被殿内的大将军听到了，这群就算自己也该怒斥是乱臣贼子的家伙满口荒唐，可是他们并没有全部说错。
久居高位的她，何尝不知道国朝的弊端？何尝不知道自己只是家里选出，用来支撑门面的木偶？
自己这一生，看似荣华富贵，受万民敬仰，但她从没忘记儿时在自己父亲，煌武院家老阴影下的日子。京都的墙院很高，高得能遮蔽天空，她不能哭泣，不能欢笑，因为作为未来大将军的候选人，她必须学会控制感情。
双胞胎妹妹过继到御剑家时，自己没有哭，甚至不被允许去看她一眼。转眼十数年过去，两人相见时还得以礼相称，这就是贵族，他们不是人，是政治生物。
前任大将军离世时，五大家族票选下任人选，但年龄适格的只有两名女子，一位煌武院，一位御剑，而她们，本是姐妹。
自己主动承担了这份命运，曾经天真的自己以为成为大将军就能改变什么，但最后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却总被寄予希望。
为什么你们都要把名义加在我身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是个木偶，一个需要时高举，无用时抛弃的木偶！
木偶...这就是事实，政威大将军从来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头衔，远不如过去的德川幕府。五大家族轮流推出人选的制度是华族间的妥协，保证了百年来的稳定，代价就是朝政僵化和裙带主义，上层压死了下层的上升通道。
在过去，因为大陆那边抵抗beta战争的缘故，日本军工业不愁销量，国家经济蒸蒸日上，这些问题还能忍受，但而今国土沦丧...不待beta覆灭日本，再也无法忍受的日本底层找到一个方向，火山般爆发了。
他们要铲除五摄政家...可是那之后呢？能有什么改变吗？不过是找一个由头宣泄怒火，他们喊出的三条纲领看似美好，还是为自己着想，但没有一条可以实现，相反，还让局势变得越来越糟...自己又能如何？
突然，煌武院悠阳的眼前似乎闪过一道人影，那真是月前找过自己的天西明。
这名英俊谦逊的青年离开前对自己回首一句：
“万般罪名，请由天西明背负，大将军可置身事外，看这风云激荡！”
那男人充满自信，所说不像信口开河...自己当初又为什么没有下令将他逮捕，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或许，自己其实也是这么渴望着，渴望有一股力量破开自己身上的枷锁，自己怀有一丝侥幸，期望天西明的成功？
权力，这个自己从未真正拥有，过去也没有意识到的东西，第一次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浅草寺外，还在朗读的义军们突然停住了声音，因为大殿的门被打开了，门后显现出一个娇小，但威严的身影。她缓缓向前，一步一步走下阶梯，一身紫袍和晃动的御结显尽高贵，金色的旭日冠冕似乎放出了无形的光芒，闪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大将军！”
校官喊了一声，马上，两百号人“噗通”跪了一片，没有丝毫迟疑，将头重重杵在地砖上，几乎是五体投地。
“你们的心意，我已经听到了。”
煌武院悠阳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很轻柔，可是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不少人只是听到了大将军的话就激动地浑身颤抖，似乎此生已无遗憾。
而对于领头的校官来说，大将军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浑身冷汗，充满忧虑了。
煌武院悠阳的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义军，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
“你们说，皆愿为我效死？”
“我正有事要差遣你们，可愿受命？”

第一百九十四章·旭日高升（三）

纳米，是一种尺度，因为它我们超越传统机械领域创造了微机械工程，这代表工业已经深入到了微观层面，人类改造世界的那双灵巧的手已经开始操纵基础层面了。
那么，什么是纳米科技？
你们对纳米一无所知！
“对于日本这样国土狭小，资源贫瘠的国家，最重要的就是对资源的高效利用，所以我们对纳米的掌握才会如此先进，而这份先进的技术将成为我引领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基础。”
“我的同胞们精耕细作，讲究将一份资源发挥出十分的价值，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纳米战争吧！”
在东京上空的云层中，战术机与战斗机交错飞行的引擎火焰尾迹看起来就像几团萤火在彼此环绕旋转着。天狗战机螺旋拉升，机头的进气道吸入寒冷的大气并加压从尾部喷射出火光，二代机的造型看起来是有些落伍了，可是在近距离搏斗下这反而成了一种优势，凭借速度天狗一下拉开彼此的距离并以一个极小的转弯半径辅之以机动将机头对准了此时还来不及转向的武御雷战术机背部，双联电热机炮将灼热的高热子弹以长点射的方式倾斜而出——
电热炮的优势是用带电枪管的加速一部分剩下了发射药，让天狗可以携带更多的弹药，升阳普遍装备的高热弹药实际是一种模仿贫铀弹的复合材料，此物在与空气摩擦时会自燃并产生类似的自锐效应来提升杀伤效果，二者都完全契合节省资源的逻辑，又有不输于传统武器的效能。
但，它面对的是武御雷，现代战术机或许不是专业为空战设计，但是并非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而且在当下新锐的三代战术机中，武御雷乃是帝国军最擅长近距离狗斗厮杀的型号！
并且——“你会后悔遇上我的。”
驾驶舱里，那抗荷服包裹的美妙身躯已经深深凹陷进柔性座椅，战术机高速飞行下的恐怖过载却无法影响这位女性的驾驶员，那张与煌武院悠阳别无二致的脸庞没有别的表情，左右两支操纵杆在她的手上拉出一个半圆，而在外，这台18米高的巨型机械尾部的引擎水平方向侧移，急剧变化的力道让机甲转了整整180度，刚才还背向天狗的武御雷空中漂移，已经用正面直视来犯的敌人！
它左臂的复合盾牌迎接了天狗的点射，高热子弹在碳纤维表面碰撞出燃烧的火花，而盾牌右侧的射击口处，巨大的步枪已经对准了拉升而露出肚皮的天狗。
“业余！”
37无壳弹的巨大威力每一发都在天狗机腹下撕出拳头大的缺口，直到目标轰然解体。御剑冥夜就像完成了一次打靶练习，战术机再度加力喷射如离弦之箭向另一台迂回的天狗追去，在飞行中不断开火，阻拦天狗的机动。
危险的信号在天狗驾驶员脑中响起，他一路侧翻躲闪着后方飞来的子弹，准备再一次加速甩开战术机重新寻找机会，不过突然雷达响起警报——他被锁定了！
干扰弹天女散花般打出，从武御雷肩膀飞出的格斗弹在后方炸出无数钢珠。侥幸逃生的天狗还未来得及庆幸，只见得云层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影。
来的可不是御剑冥夜一个，她所属的横滨基地精英战术机连已经全部赶到，不管刚才他们忙着处理其他区域而已，而今天空重新属于幕府，乱臣贼子...
“受死！”
十米长，三吨重的战术机用刀从驾驶舱的上方挥下，被砍成两段的天狗残骸撞在一栋大楼上绽放出热烈的火光。紧随着御剑冥夜的长机，四台武御雷击毁了所有的天狗拿回了制空权，这样的速度，这样的配合，不愧是幕府军的精锐，保护大将军的斯卫军！
“少尉！”
月咏真那中尉呼叫着，不顾自己有更高的军衔，只因御剑冥夜小姐乃是大将军亲属。
“横滨基地的援军还无法赶到，但我们掌握制空权后守备军当能应付。”
“嗯。”御剑回应着，她也没有兴趣在这里久留，“我们快去救...大将军。”
姐姐两字差点脱口而出——冥夜摇了摇头集中精神，自己的心太过慌乱了，而在她就要下令赶去浅草寺时，视网膜投影里却看见脚下的战局似乎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地面的战场，依托枪械和火炮的对射中尚能稳住阵脚的守备军防线上，正扶着轻机枪点射的一名士兵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直到一个小小的黑影悠悠地飘落到他肩膀。
没啥大不了的，迫击炮等小口径炮总是扬起大量泥土碎石，砸的头盔叮当响，而这...不过是一只大甲虫。
甲虫？
士兵眼睛的余光扫过，而他身边的战友还在忙着隐蔽与射击。一只虫子？黑色的甲壳上透明的小翅膀还未收起，六条尖细的节肢顺着肩膀爬行着，那双绿油油的小眼珠子一闪一闪，好像在倒计时...
“轰！”
这只虫子炸开了，与它一起的还有机枪手的上半身——爆炸的威力并未波及到周围，或许是这小机器人无法装载更多的装药，可是此地机枪的火力一下消失了，让阻拦的义军察觉到了机会。
怎么会...幕府军人一片茫然，在他们肉眼所容易忽视的地方，那些阴影中飞过一只又一只“小虫子”，它们顶多瓶盖大小，不容易看到也不容易被击毁——至少普通军队没有这种技术！
而这带来的结果就是一场又一场突兀的爆炸在幕府军阵地各处发生，这些小虫子经过了编程无需指令，它们主动识别任何形式的重要目标：机枪，火炮，以及军官的制服。只给一个方向它们在微电池耗尽前会竭力前进，10-20克的装药也许不多，但要是爬到了迫击炮的弹药箱上...
爆炸的气浪吹翻了周围的一切，士兵成了空中的落叶，唯有装甲车辆安然无事。已经察觉到不对的驾驶员紧急倒车，防线失守就要赶快撤离，从步兵战车到90式坦克都没有大意，并且他们的红外观测终于看到了来袭的到底是什么。
“这，这该怎么对付！”
红外显示里，他们的头顶到处都是发热的亮点如同夏日的萤火虫，它们无规律地在空中滑翔着，或者在墙壁，在地面爬行。不知情的步兵一旦撞上踩到就是致命的爆炸，防线也为此变得无法支撑，士兵们慌乱地向周围扫射，投掷手雷，和看不见的敌人做着斗争。
“能打下来吗？”炮手有些语无伦次，他想说坦克上的重机枪，而这让车长暴跳如雷。
“你能用枪打掉蚊子吗？能打掉一群吗？”
自杀机器人倒比蚊子大，不过也是蜻蜓水平，当它们数量上来时，普通士兵畏惧的枪林弹雨就没了准头了...兵者诡道也，这是地球军队无法阻止，无法抵抗的武器，因为它超越了这个时代。
90式坦克猛地一震，然后发动机熄火瘫痪在了这里。驾驶员一愣，然后喊了起来：
“排气管，虫子进了排气管...发动机损坏，我们在漏油！”
而且...“有东西爬进炮管了！”
任何事物的内部总是不如刚强的外壳那么牢固，在义军的方向，一群技术人员正操纵着摇杆盯着屏幕，以自杀机器人的视角寻找着目标。
“我将间谍机器人分为多种类型，自动索敌地雷式，遥控破坏式都是‘竹蜻蜓’的廉价改型，虽还不完善，但已经不是传统军队能应付的了。”
高精尖的...产量还不足，但未来必将发挥凌驾地球军事体系的作用，微形战争之下，游戏的规则已经改变！天西明心如明镜，在义军付出足够牺牲，让幕府帮自己肃清投机者后，真正的大戏才刚刚上演。
多种实验武器投入战场，仅此一项便让义军的攻势势如破竹。翱翔天空的“竹蜻蜓”让战场对自己单向透明，组建了升阳式的信息数据链。他能清楚地知道幕府军的每一处火力点，每一支部队的动向，然后他要做的只是圈定目标。
指哪，就有复数自杀机器人无视火力和掩体无畏地毁掉那里的一切。这一切都仰仗纳米材料的微加工与升阳的信息科技，同时统筹成百上千机器人，这份表现的背后乃是先进的电子科技，超越世代的纳米电脑主机。
不过，这天上的家伙真是麻烦，自己可没有忘记那位贵客，她看戏也看了够久了吧？
“准备，释放‘鸦天狗’，把我们的客人请下来！”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比看不见的敌人更危险的是更加看不见的敌人——徘徊于天空不断对地面开火进行支援的武御雷战术机们察觉了地面的异常，可是她们只能从守备军的无线电里不断地听到“小心虫子”这种模糊的话语——这是什么代号吗？
而，就连战术机的雷达也都忽略了这渺小事物的波长反射，几只“小雨燕”扑腾着翅膀，仿自地球上最快生物，并涂有隐身材料的它们飞过竹蜻蜓所不能达到的高度，绕了个圈追上巡航的战术机。
在能源消耗完的前一刻，这些鸦天狗在战术机前方自行解体，释放出一圈将武御雷们包裹的灰蒙雾气...

PS：抛开游戏性，从现实可行性来看，纳米技术真正可怕的是什么？
求弹幕啊，你们的互动是我更新热情的保障呐

第一百九十五章·旭日高升（四）

这是什么？
那包裹着武御雷机队的灰蒙雾气在爆炸后并未像一般粉尘那样停留原地，而是彼此牵连如有磁性般笼罩战术机，哪怕后者以百米每秒巡航速度机动着也牢牢地粘连住了机体表面，原有的涂装因而变成了难堪的灰黑色。这些粘连蒙住了战术机的外置观瞄系统，不管是光学还是红外都是一片漆黑，驾驶员瞬间失去了方向的掌握！
但，鸦天狗难道只是“油漆弹”吗？
“看起来有点像石墨弹...不好！”
空中的武御雷，不管是御剑冥夜的长机还是僚机，战术机的机体关节等地方爆出了醒目的火花，电源短路在各处引发了小规模的电力火灾，然后接着是背部的引擎轰得爆炸，油箱在空中引发了一场大火。
这些粉末似乎能侵入采用过封闭保护的设备，而且有极强的导电性，没用几秒几台武御雷的系统就不得不强制关机，而地面上的义军们看着这四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战术机失速坠毁，军心受到了极大鼓舞。
“万岁！”
通过竹蜻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天西明倒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密封性只是一个相对的标准，毕竟在此之前没人遇到过纳米级的侵入。”
战术机驾驶舱强制点火弹射，在机体落地爆炸前在空中绽放朵朵伞花，这样的结果才是他想要的。命令立即下达，附近的部队马上向降落点集合，对迫降的驾驶员执行保护性关押。
“那可是大将军的胞妹，绝不得无礼，要以上宾的礼仪来对待。”
旁边的部下嗨一声，转交给更下面的人后这名部下高兴地说道：“天西将军，我军已经控制了多处要地，现在只需要拿下大本营这场战斗就赢了！机甲部队已经整装待发，请让在下带队取下内阁们的首级吧！”
天西明并没有急着下达命令，在他眼前有一张东京的地图，红色铅笔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目标——守备军三大基地，警视厅本部，东京电视台，以及各处的电站和干道...如部下所言，一个又一个要点都已占领，就像围墙棋盘上成型的大龙，而决定胜负的落子...
但是，自己这个棋手的对手又是谁？
天西明的目光在两个地方来回扫视——浅草寺和东京湾，那个地方会是决战的所在呢？
突然，一份急报的到来打破了天西明的沉思，聆听了忍者汇报的他眼睛猛然睁开！
“大将军已出浅草寺。”
他重复着这段电文，而精彩的还在后面。
“负责封锁浅草寺，由山口中佐率领的部队正护送大将军，与斯卫军汇合了...我的人现在供大将军驱使，而且还和斯卫军同行？”
消息一出，旁边的副官们又惊又怒，他们乃是天西明的升阳亲卫，对这所谓大将军可决无好感，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此时都怒发冲冠大骂山口：“废物，任务没有完成也就罢了，居然让这种事发生，他背叛了将军您，山口应该切腹！”
天西明手一抬制止争吵，将山口的电文再看一遍后长叹一声：“我原以为大将军是棋子，但她其实是棋手。”
他已经还原了事情的全过程——当山门打开，煌武院悠阳现身时，“请愿”部队瞬间就在她裙下跪了一片。因为千算万算，以为大将军会因不愿被挟持而待在浅草寺里的义军们准备的是在控制局势后，天西明亲自恭请大将军回朝，他们写了一部君圣臣贤的剧本，必能定国安民。
但没想到，大将军居然主动走了出来！
除了山口中佐，其他人虽然都是追随自己的义士，可是啊，他们追随的是自己救国的纲领，是真的相信自己是为辅佐大将军而起义讨贼的！他们效忠的依然是大将军，而当煌武院悠阳本人出现时这群人彻底拜服在她脚下，毕竟天西明自己也说“效忠大将军”，他们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啥。
这，就是日本国人的民族性啊！
然后，山口中佐一人又能做些什么呢？部下重新站队他也只得顺应时局，紧急给自己发电已经是极限了，是自己料算不周，不可以苛责部下。
自己做了一切能做的，可是布置终究不过短短两年：“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天西明抬头，隐约就能看见大本营的要塞，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好笑的感觉——我下克上你们，然后我也被下克上了？
“天西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部下焦急地问道，若是斯卫军也向自己等人发难，还在与守备军打得火热的义军就会腹背受敌，且将军已经出面，原本争取的民心...
“这是好事，慌什么！”
天西明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属下脸上，后者赶紧闭嘴弯腰鞠躬。虽然挨了打，可是眼看天西明一脸从容，心中的信心也逐渐安稳了下来，不由得期待主帅口中的“好事”。
“我问你，大将军有向外传达命令吗？”
“没有，信息通道都被我军掌握。”
“那大将军下令斯卫军向我们开火了吗？”
“没有！我军与斯卫军一左一右共同护送大将军前往行宫，这是大将军下的命令。”
部下一五一十地回答，然后天西明哈哈大笑，笑得畅快淋漓，笑得前仰后舍，一边笑一边喊道：
“百年来，大将军第一次不再坐视时局，说明天下已到变革之日。我等就该更加努力，为将军亲政扫清道路！”
地图上，浅草寺的勾勒已经抹去，天西明的手重重按在大本营上，面色说不出的狰狞：“我原还想争取一下他们‘和解’的，但已经没必要了，将这个地方给我抹掉！”
不仅如此，对于进攻三省六部的部队命令也已下达——
“杀，所有妨碍‘维新’的元老重臣，他们皆为国贼，杀！”
大将军，你想留这些老臣活着给自己亲政站台，但我不想。
到时，君为孤君，臣为孤臣，你我君臣肝胆相照呀！
不仅如此——
“既然已经掌握了东京电视台等媒体，那么马上传我口信！”
整顿完一切的天西明又恢复了自信，举手投足间有挥斥方遒之意：“也向所有义军传达，大将军已在我军的保护下和斯卫军汇合，大将军认可了我们的行动，我们是正义的，而正义必胜！”
战场上，已经被纳米机器特攻打得节节败退的守备军们再度收缩了防线，他们还有很多人，还有很多重装备，可是他们再没有了丝毫必胜的信心。持续几个小时的激战已经让大本营外遍布尸骸，火焰熊熊燃烧，伤者的哀嚎不绝于耳，就算军官不断地激励斗志，喊出为大将军扫平乱臣贼子的口号，可是兵士的斗志已经受到了动摇，这不仅是战斗的残酷，还有对面不断的喊话。
“大将军真的站在他们那边吗？难道我们才是悖逆？”
这样的想法随着敌人不断地逼近，和恐惧混在一起像瘟疫般传播着。若不是如此，自己这些正规军怎么可能会被民兵组成的叛军打得如此狼狈，事实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自己是阻碍大义的小人吗？
义军的阵地上，距离大本营遥远的安全位置上，一台庞然大物在帝国武士们的护送下开入了预备已久的发射阵地——攻坚总是困难的，缺乏重武器的义军哪怕有数量稀少的精锐兵器在要塞猛烈的炮火下也是举步维艰。如此地浪费生命绝非天西明所愿，但要准备能啃掉坚城壁垒的火力绝非易事，如果不是已经保证了制空权并压制了守备军的观测能力，眼下这台精锐兵器自己怎么也不愿意动用。
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长达十二米，高五米，前后两段拥有四条履带来支撑宽阔底盘上那个可以抬升的9米长巨型炮管。车体白色的一次成型三层偏振强光护甲有着与地球科技截然不同的画风，而这让它看起来不像一件战争兵器，更像某种科技仪器。
“碳纳米管电容升温，瞬息发电机工作正常，能量导入回路符合预定值。”
工程师在触屏板上测算着参数，口中报着一串串数据。而外面，战车的炮塔向上抬升达到6米的高度，能量显示回路上亮起了一格——总共有三格。
“最低功率试射。”
坦克炮管前轻微一震，炮口处一条只有人手指粗的射线喷薄而出，刹那间它跨过数公里的距离，无形的高能粒子束灼烧空气留下一条带有隐隐约约彩虹般七色光辉的痕迹，所过之处的士兵只感觉头顶一亮，还未感觉到温度，就看得大本营建筑上一门火炮溅起闪亮的铁水，烧成了废铁！
“最低功率极速试射。”
有竹蜻蜓侦查传来的数据链，巨大的炮管只是轻轻微调几厘米，然后，一发，又一发，一条条看似纤细的射线却打靶子般废掉要塞的火力，而这射速居然如此惊人，最低功率下几乎能做到两秒一发，大本营守军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火力点就被全部端掉了！
“车体温度正常，加速线圈状态稳定。”
工程师将能量等级上调到最大档位——“波能坦克，最大功率试射。”
黑夜中，一道灼目的巨大光束如太阳闪耀地爆发出来，它轰击到大本营坚固的钢筋水泥设施上，犹如巨人的脚踢在城门。
土崩瓦解。

PS：波能...我还以为是啥呢。
就是荷电粒子炮嘛，日本人真是超爱粒子炮啊！
我是不看好波能坦克这鬼东西的，陆战直线你打的到谁啊，谁愿意正面让你打啊？
但，它最大的价值大概就是粒子炮了吧，少数能不落人联下风的装备。
MUV也有研发粒子炮给奶黄包，那么设想一下，有严谷荣二帮忙的天西明，也许能结合技术弄出低成本点的粒子炮？
粒子炮，亚光速，不喜；黎明之锤，光速，喜。

第一百九十六章·干涉，监视

东京湾上，一片原本黑暗的海域，微微亮起了星火的灯辉。
“猎犬一号呼叫蓝宝石，目标已控制，重复，目标已控制。”
港务局的仓库里，海军迷彩的士兵挨个检查着地上的尸体，M4卡宾枪枪口之下，死者是各种着装的日本“平民”，哦，或者叫义军，但不管怎样，这些头上扎着布条，端着小口径武器的民兵只是地板上的一具具脑袋开花的尸体。
就像计划中的一样，无人机为海豹们指示了目标，渗透进来的大兵们没费多少功夫就摸到了叛乱分子的据点——这群外行布置的暗哨被无声狙杀，然后就是包围港务局仓库，破窗，进攻性手雷丢出。
教课书般的经典战术，久经沙场的红队履历上又值得书写的一笔。特种部队长官汉克上尉拉起夜视仪，靴子踩在这遍地血泊的地板上吱吱作响，他不得不注意落脚的位置。
无线电讯号回馈得很快：“蓝宝石收到，这里是惠灵顿两栖突击舰。干得好各位，继续确保登陆地点，陆战队上岸后你们可以撤离。”
言毕，上尉抽出步枪弹匣确认一下弹量后再上膛，手一挥：“行动起来，我们还得给马润护航，C队确保撤离点，其他人前往目标位置！”
海面上的阴影已经显出了轮廓，同时飘扬着星条旗和国联旗帜的战舰驶向了港口。这还不止一艘，黑暗更深处的灯光信号有节奏的亮起，似乎有一支舰队正在蓄势待发。
“这里是...国联军方横滨基地下属特遣舰队，我军受令来中止日本帝国内部冲突，维持秩序与地区和平稳定。叛军的非法军事行动已经严重威胁了安理会条令中关于东亚战区的稳定，必要时我军将采取致命武力。”
零星的小艇搭载着陆战队的士兵先一步抵达了港口，由于此地叛军控制未深，其主力兵力似乎还在围攻幕府军大本营，先锋的海豹们已经发回了全部状况信息，占领滩头的行动没有遭到丝毫抵抗。
火焰信号棒亮起，登陆的大兵们行动十分迅速。这里的民用港口还堆积着许多集装箱，引导人员选中了开阔的地形带，而突击舰也打开了前板，AAAV两栖战车卷起海浪冲上岸口，一辆接着一辆，而此次行动出动了两艘万吨登陆舰，足够把两个陆战队营送上港口。
这实在是太轻松了，马润们都感觉十分惊讶，第一次不用涉水上岸的体验就像一场旅行。而从军事角度来说，成功的登陆就代表一半的胜利，所以哪怕是最乐观的指挥官都狐疑地审视着这场任务——“这莫非是个陷阱？”
但不管怎样：“登陆区控制，在他们反应过来前继续推进！”
叛军还在围攻大本营，看他们怎么应对这从背后挥来的重拳。对于已经被打得消耗殆尽的幕府军来说，美军将是他们铲除叛军的唯一帮手，那么原计划中协助镇暴从而加强对日本政治控制力的计划不仅能够实现，还有机会更进一步。
以剿灭叛军的名义美军可以全面掌控东京各个要害部门，并且有希望——如果的话，控制他们的政威大将军，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将处在掌握当中，这么大的好处值得冒险，尤其是CIA早就掌握了叛乱的动向。
“情报是准确的，天西明这个叛军头子没有那么多兵力同时应对守备军和我们，他也没有料到我们的干预会这么快。”
汉克上尉带队抢占了制高点，还有闲暇回头看看身后的景象——港岸边登陆的士兵已经从稀疏到密集，运上岸边的装备也开始启动。但这不是全部，远离海岸的舰队中起飞了数台支奴干直升机，将火力更强的布莱德利步战车吊运到了岸边。刚才还一片寂静的天空突然变得热闹，支奴干，黑鹰，你还能听到战术机起飞的声音——美军为了这场叛变早作准备，此时刚一接触就释放全部战斗力！
海豹们的工作即将结束，上尉也可以轻松一点：“CIA的混蛋难得搞清楚了情报，看来他们也不全是蠢货。”
“队长，这么说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队员们颇有些遗憾，“眼下可是自诺曼底以后，对人战斗最大规模的登陆行动，可我们就是打死了一帮民兵？”
“不然呢？我们是海军，不是陆战队也不是101空降师，陆地上的正面战斗轮不到我们。”
上尉倒没啥遗憾的，他竖起枪拍了拍队员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很期待战斗，但听我一句，做份内的事。战争，可没想象中那么美好！”
天空中一声巨响，那是喷气式飞机从头顶飞过，电子侦察机上飞行员汇报着状况，这是他服役生涯中也少见的场面——
“东京市内有强烈的电磁干扰，叛军大概不知道从哪搞来了大功率的干扰机，进入市区后大部分频段都会被屏蔽。”
“我们抵达才启动的全频率干扰，看来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我们会尝试定位干扰器位置，呵呵，反正干扰最强烈的地方就是，我们会引导舰炮摧毁目标的。”
通讯结束，飞行员情不自禁地嘀咕一声：“堪察加是侦查黑洞，现在东京也是！电子干扰技术现在已经这么普及了吗？”
副座头也不抬地处理着数据：“堪察加？你没听说吗，上面迟早要和堪察加干起来，育空堡的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堪察加正在全力攻打埃文斯克巢穴，真是自寻死路，就凭他们也想打下巢穴？”
侦察机飞过云层，大胆地开始降低高度——这黑暗的夜空里他们能居高临下俯视东京城的灿烂灯火，照相机吊舱开始作业，清晰到街道上的每一个人，以及他们手上的武器类别。然后他们只要离开干扰区域，这些就能以数据链上传到指挥中心。
我们在监视着你们，日本人。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云层之上，有一双“眼睛”看着侦察机从自己底下飞过。
光学隐身系统运作良好，雷达波在被干扰的情况下，有效的部分也都被吸收，人联重型高空隐身无人侦查机将继续任务，持续监视。
“美军参战，都要打成一锅粥了。”
遥远的堪察加情报中心，人联的控制官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在监视着你们，美国佬。
不过，就在侦察机飞过不到几秒，一个高速的黑影掠过云层，而这也被控制官所看见。
这是...那种先进纳米无人机？
日本...不，天西明，他，也在监视。

PS：状态没办法写出最佳内容，所以这章先做过度，嘛，少写点也不鸽哈。

第一百九十七章·维新的青空下

滴滴——开车啦。
这是一台看起来圆滚滚的小车，不过一人大小，底盘下四个简单的小轮子飞快地转着，一路行驶过东京平整的大道。它速度不快，活似一台老头乐在快乐地奔跑着，很快它就抵达了一处视野良好的高地，然后这台小车就咔哒一声打开了自己的外壳。
好似藤蔓生长，又像折叠的纸张一层层精巧的零件相互支撑膨胀了起来。没有光或者什么特效，而是十分朴实地，在内置程序的运作下将打包压缩进去的模块化部件拼积木似的搭起，不过几分钟，一台两人高的炮塔便出现在你面前——方方正正的大脑袋接着两门点五零口径机炮，弹炮结合地外挂着两颗筒装导弹，能够仰角90度地随意转动。
升阳武备的特点便是这样，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预置在一台可以伴随军队机动的压缩载具里，以此减少补给的压力，这门炮塔不靠补给能维持24小时独立运作，并且与升阳网络链接，同时应对地面和空中的敌人。
当然，它也很容易被摧毁，不过对于一个无人火力点你还要求别人万能不成？你尽管打，能阻碍你一分我就不亏，何况是面对对这一切根本没有丝毫准备，但又自信满满极速向东京市区奔袭而来的米军呢？
所以——
“天西将军，米军上岸了，和计划的一样。”
只听着嗯一声后，略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声音响起：“就按之前的部署进行。”
言毕，正站在垮塌的大本营本部大楼外的天西明看着满地举手投降的守备军兵士，看着他们失去了最后抵抗勇气的丑态，看着正搜索着大本营地下密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捕着军部高层的义军——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两年前，自己可还在被那些半老头子疯狂地排挤，甚至在京都战场爆发了武装冲突。这些人对明明逆转了战局的自己百般顾忌，他们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权力，他们恐惧于异军突起的自己，害怕自己得到了军心，更是垂涎自己掌握的先进技术，那么渴望拿到自己手里。
啊，权力，百年来家族传承的权力，这些坐拥祖辈遗产而青云直上的家伙甚为倨傲，高傲地就像这些是靠他们自己努力得来的似的！就着这份权力他们对这个国家予取予夺，连自己也不例外——天西明你既然宣誓向帝国效忠，那就该无条件奉献，因为我们就代表着日本！
“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轻笑一声，然后再也忍不住，笑声变得尖锐，变得嘶哑，变得疯狂，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郁气都在此刻释放出来。在他身边的兵士都仰慕地看着自己的主帅，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种人格魅力，这个男人向他们许诺的他都做到了，这样的人杰世间独一无二，还有比他更适合追随的吗？
只要你成功了，发什么疯都是人格魅力，如果是李悳就会这么吐槽。
搜索的兵士们有了发现，随着一阵骚动，一连七名浑身是血，军服也为之浸染的将官被士兵们押了过来，也不管他们伤势如何强压着跪在天西明面前。
鲜血染红双眼，但依稀能咬牙睁开眼的大将们看清了眼前的人物。他身高一米七几，仪容俊朗，一身有别于幕府军制服的古风军装上绘着旭日图纹，那双眼睛看这自己等人，如同在看尸体。
“天西明，你可没赢！”两鬓斑白的防卫省大臣发疯一般挣扎着，叫嚷着，“你休想把这个国家...”
他话还没说完，天西明的手已经握在了刀上，以让人惊讶的速度一步踏前，纳米光刀毫无阻碍地划过了防卫大臣的脖子。
嗤——头颅滚滚落地，碗口大的脖颈处喷涌出泉水的血柱，天空中下了一场血雨，它落在周围所有人的身上，有人仓皇，有人惊呆，但每个人都震撼于天西明一言不发的处决。
不，他还是开口了，是对尸体，而且语气中充满鄙夷：“你也配和我说话？”
沐浴鲜血，形同鬼神的天西明二话不说转向了另一名陆军大将，将刀扬起——他可没有开启电热模式，对这些人也不需要浪费能源。
陆军大将没有被吓倒，他痛斥天西明：“乱臣贼子，我斑鸠左卫门一生...”
一生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恐怕没见过自己有这血洒刑场一天吧？
鲜血四溅中，一旁的中年男人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慌乱间口齿凌乱，只见得天西明再次举起了武士刀——
“我父亲是崇宰家家主，他不会放过你...啊！！！”
又是一刀，滚烫的鲜血泼了天西明一身，但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可是身边的武士们，他们按住敌人的手都不禁颤抖了起来。谁能想到，谁又想到主帅居然是这般杀伐果决，这些可都是当朝重臣啊！
第四人仰天大笑，却是个有骨气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吓得癫狂了：“天西明，你不就是记恨我们打压你吗？我鹰司氏没有懦夫，要杀要剐随你，但你从此就是天下人之敌，你要想的什么也得不到！”
天西明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张布满鲜血的脸笑得犹如恶魔：“鹰司氏？已经没有什么鹰司氏了，让我送你去和家人团聚吧！”
“你...”他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都做了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
连武士们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不过之后天西明才一甩刀上的血迹，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着：
“你还真信了？”
第五人已经精神崩溃了，什么华族尊严武家荣誉都已经不重要了，脑袋不住地磕在地上，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地向天西明求饶，这一幕今后若被传出，他哪怕活着也该羞愧地切腹了。
“饶了我吧，我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给你，不要杀我！是他们，是煌武院家要我们驱赶你的，是他们！”
话音未落，一旁的两人都偏过头去：“不过一死，露出这等丑态又是为何？”
而天西明却破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挥刀——
“何须靠你，我自取之！”
恐怖的杀戮令人窒息，御剑家人终于忍无可忍，奋起之下居然挣开压制，站起来和天西明对峙道：
“你就是想看我们向你卑躬屈膝，现在你得偿所愿了！”
“士可杀不可辱，把刀给我，我自己来！”
主帅默许，一旁的武士抽出肋差短刀交给他。几乎没有犹豫他就要切腹，而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附近传来，他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名女子不顾众多士兵阻拦试图向这里冲来，哭泣的悲鸣喊着“父亲大人”。
御剑冥夜...就算是过继的养女，也不是没有感情。就在这一瞬间，那鼓起勇气慷慨赴义的心气居然也这么一点点散去了。
天西明，你故意的！
后者叹了一口气，用我就是故意的的表情看着御剑家当家，轻声道：“您是觉得刀不够快吗？”
对了，“作为武家子弟，明敬佩阁下傲骨，也请阁下遵照古制，切腹务必画一个十字，然后明亲手为阁下介错。”
“又或者，阁下另有打算？”
拿刀的手微微颤抖，但终究刺不下去，最后痛苦地低下头颅——
“我，隐居，由御剑冥夜接替家主之位。”
“这怎么能行，如今天下危机，阁下大才，理当和我一同扶助大将军...唉，既然你坚持的话。”
天西明面无表情地叹息一声，任由部下放开他与养女相聚，然后才走到最后的煌武院家老面前，后者已经恭候多时了。
“五摄政家统国百年，早已费拉不堪，因而我起兵是为维新，如今功业已近大成，国势从此不同。”
中年男人确实被天西明的狠辣震慑到了，他故作镇定，可是他一点也不怀疑天西明会砍了他——这人杀伐果决，所图甚大。自己...这朝野中，可能除了大将军，已经没有谁能真正对抗他了。
“五摄政家，你已经杀了三家，为什么独留我和御剑，你真要把我们满家灭门？”
“因为足够了。”
天西明舞了个剑花，随后收刀入鞘：“就算是我，也不能挑战百年的秩序。大将军从五摄政家选出，我以误国之名杀了你们这些家老，可以。让五摄政家从此不得涉及朝政，可以。”
但，灭掉五摄政家？那大将军何来？真要这么干，自己手下也得反了自己，谁让自己只是维新呢。
日本最重视传统，五摄政家的正朔已经无法动摇，哪怕最激进的人口号也只是废除特权，让下面人能往上爬而已。自己也动不了这根基，单靠人类是动不了的，恐怕要毗沙门天王降世才有可能。
“不杀你们二人，那是为了大将军，毕竟和你们不一样，我可是大大的忠臣。”
天西明说着，摸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血液干涸后沾在脸上可是真的难受。
“你还没赢。”煌武院家老沉声道，“既然我们输了，那你就必须阻止米国人进入东京！我宁可你赢，也不要日本落入到米国人的手上！”
天西明哈哈大笑，抬头看着天空中，他的眼睛似乎穿透了云层，目光随着那架侦查的喷气机移动着。
“此乃明应尽的职责。”
东京城内，一发导弹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PS：额，更新虽然晚了点，但
你们的弹幕不可以少哦()

嘿嘿嘿

受到了一名书友的批评，感觉很好。虽然我没留下那条评论，但可以把原话给大家说说，也希望给我留言鞭策的那位读者能看见，谢谢你哈。
没别的，他就是劝我专心更新，写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要是多更新些，成绩绝对不止如此，这和哪个区不区没关系，读者都是用脚投票的。没有哪个读者天然喜欢看什么书，都是到处乱找，好看就看，以前没看过的搞不好一下就喜欢看了，不是一类人也聚不到一起，何必在意。
我已经申请去游戏区了，毕竟这个科幻区过于不堪入目。但，有什么区别呢？
下午继续努力完结第三卷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东京湾之魂

1998年七月，beta从对马海峡进攻本岛，战况持续到8月其前锋已经抵达京都，为了守卫国都幕府军与beta展开殊死搏杀，本来根据《米日安保条约》美军航母编队进入琵琶湖与帝国共同作战，可是随着战况恶化，不愿意承受过多损失的米军在幕府军拒绝停止作战后单方面撤退，丝毫不顾这让幕府军侧翼暴露在beta的攻击下险些全军覆没，从那一天起，整个日本对米国的背信弃义都怀恨在心。
本来米军已经撕毁安保条约，但次年“明星”作战时他们作为国联军主力重返日本，并且他们矢口否认条约已经失效，这种气焰在五次元炸弹投下后达到顶点，对此幕府敢怒不敢言，驻扎于横滨的米军随时可以威胁东京的状况令国民痛恨不已，而这，正是天西明能一呼百应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但——“驱逐米军，并与之交战的行为，是否算是向米国宣战？”
战争是复杂的，它是政治的延伸，你必须考虑使用武力的后续影响而不是快意恩仇。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就算是天西明也明白还弱小的自己不可能与整个米粒尖对抗，而这就取决于自己操弄政治的手腕了。
当煌武院悠阳已经赶到自己的住所，由斯卫军所镇守，绝对安全的天守阁后，一封手书的密文送到了大将军的手里。当她迅速浏览了上面的文字后，里面的内容让她又惊愕，又怅然。
大殿之外，阳台之下，已经密密麻麻跪满了曾经围堵自己的“义军”，斯卫军手持武器在四周戒备，他们警惕地看着这些自愿放下武装的叛军——有感于自己的罪孽，并且对大将军宽恕死罪的宽仁涕泗横流者比比皆是，等待他们的毫无疑问还是刑罚，可是这些人甘之若饴，并且未来定然会将忠心从天西明转到大将军。
就这样笼具了属于自己的人心，而且因为军部的毁灭，斯卫军中无论哪个武家的派系都因为恐惧紧紧地围绕在自己周围，，因为他们知道，也可能压得住天西明的只有自己了。
我...做了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而那有名无实的权力第一次真切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上，这场政变唯有自己和天西明是胜利者，而这，也是那个男人期待的吗？
“大将军，我们该怎么做？”
近侍恭请指令，是和美军一起绞杀天西明？还是...
煌武院悠阳短暂思考了一下，但其实答案早就在她心中了。
“今日之事，乃我帝国内政，且我不承认《米日安保条约》，米军此举也违背了国联安全条令，作为理事会成员国，我国对此表示抗议。米军在日本本土遭遇的一切后果自负，我国对此感到惋惜，但对此不负责任。”
类似的话，以前只是臣下商量好后自己做个复读机，唯有这一次是自己意志做出的裁决。自己就是国家，自己的意志不可违背...这，就是权力吗？
武家近侍对此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她忍住了，压低了头颅轻声应诺，准备去传令。
而这时，大将军若有若无地低语了一句——这一句让周围所有侍卫浑身一颤。
“五摄政家特权将取消，除选位权外不得参与军政...该有更多人才来补上空缺了。”
看起来，一轮旭日正在冉冉升起，新的黎明，就将从这腾空而起的导弹宣告开始！
升阳三大好，导弹海军纳米潮，我们导弹技术有别于盟苏，能让空军欠缺的帝国在世界大战不落于下风的原因就在于帝国的导弹，是长了眼睛的。
电子侦察机正在返航，它在天空中拉出一个圆滑的弧形不慌不忙地返回港口，这实在是太简单了，一个东京市对固定翼飞机而言瞬间就能飞跃，只要离开市区的电子干扰范围，搭载的情报就能引导战术机和舰炮对日本人进行外科手术打击——什么叛军，不还是日本人吗？这些不知感恩的家伙，自从合众国在阿拉斯加被俄国佬给耍了以后颜面尽失，小小的日本也翅膀硬了？
对于俄国佬奇迹般的堪察加战役，合众国分析后相信自己也行——俄国佬取巧本就掌握阿拉斯加的布防展开先发制人的打击，主要是摧毁俄军士气伤亡其实不大，这暗合了米军近期的作战革新。所以，米军不服，非常不服！
今天爷也给你小日本来一套，记住，你野爹也是你爹！
不过——“乔伊，看，下面有东西向着我们来了。”
飞行员隔着座舱看见东京市内起飞了一枚光点，旱地拔葱般不知从哪个发射阵地飞出来的，一起飞就简直是瞄准了自己按直线冲了过来，并且速度在不断提升，预计几秒后就能追上来。
“谢特！谢特！他们开火了，雷达怎么没有报警？”
机体雷达确实没有动静，不仅是有电磁干扰，而且只有被锁定时才会发出导弹警告呢，明摆着自己没被雷达锁定啊。
是的，叛军哪有雷达，这枚导弹怎么看就是个肩扛式的玩意，可是它怎么这么快，难道用的炸药推进吗？
机翼微摆，干扰箔条洒下，加速前冲！
无效，箔条只能反射雷达波来诱导，可是这枚导弹不是雷达引导来的。
红外式？铝热干扰红外辐射弹发射！
但导弹无视了一切，一心一意冲到战机身下，在绝望的飞行员拉开弹射的瞬间炸开混合钢珠的烈焰——
“轰！”
天空的动静不可能不被美军发现，汉克上尉瞧了一眼顿时感觉事情大发了。
“情报有误，敌人有防空武器，CIA白痴果然出错了！”
这下问题严重了，己方的准备都来自于那“准确的情报”，要是搞错了可就不能有空中支援了。海航那帮人是什么德行自己会不知道？那可一点不比空军桀骜，惜命得很，这场战斗搞不好得交给陆战队去拼命打巷战，平白增加大量伤亡。
而且——“该死，我们回不去了！”
上尉骂骂咧咧道，怒斥上面那群蠢猪：“侦查没了，他们要我们去市中心定位干扰装置，然后爆破炸掉它！混球，情报和支援一个没有，当我们是电影里的超人吗？”
但队员们反倒是士气高涨，他们渴望战斗：“队长，我们动身吧！”
“我们是第一梯队，使命在召唤我们！”
漆黑的仓库区，两队海豹各自分头，无形的红外瞄具已经打开，反应在夜视仪上一条条绿线扫过狭窄的巷道。他们行动迅捷，一路避开大路破窗翻墙，特种部队在地面行进，敌人将会把注意力放在主力陆战队上，毕竟那群马润一点都没有因为可能会失去空袭支援而消沉，因为他们习惯了！
不过，还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些漆黑得融入夜晚的影子脚尖轻点，软靴底踏雪无痕，过路无声，沿着楼房和阳台一路跟随海豹们。连呼吸和心跳几乎都不被察觉的黑衣人跟在警戒后路的士兵头顶，手腕上已经张开了一具发射器——
一声不比脚步声更大的响动传出，压缩空气已经将柳叶型苦无弹了出去，空气动力学的设计没有发出熟悉的破空声，但却准确地扎进了特种部队防弹衣未覆盖的后腰脊椎末端。
神经剧毒，从苦无上细微的孔洞上释放了出来，被命中的士兵惨叫一声倒下，但训练有素的海豹们瞬间侧滚寻找掩体，同时一眼看出：“头上！”
M4卡宾枪的精确点射随后就到，打得墙面水泥崩裂飞溅。而忍者已经消失于黑暗，躲进了旁边的建筑。不敢大意的队长举起拳头：“A1A3警戒，方块24进去，我们掩护你！”
敌人可能是日本特种部队...感觉不妙的汉克上尉端稳了枪冲到了建筑门前，比了个手势拉开门，队员已经拨开了闪光灯插销——
“叮”
又一记苦无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打出，正中队员的手！撞击之下那枚闪光弹没有丢出而是落在了地上！
真特么的见鬼了，这世上有这种打法？
汉克队长只来得及用手遮住眼睛，米军特制闪光震撼弹能发出摧毁人耳蜗平衡的180分贝巨响，任你铁打的汉子也只剩满脑子的蜂鸣，失去平衡找不着南北。
等上尉睁开眼，迎面向他而来的是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刀！
将视角回到港口，已经上陆的马润们登上步战车，精神饱满地开往市区。没有空中支援没关系，至少不用担心炸到自己人了，其次，艰苦的战斗？
咱们就是干这个的，要知道米国立国后就做了两件正确的事——
“第一，组建了陆战队，第二，我们赢得了战争！”
海军陆战队，Oorah！
不过，就在港口区旁边堆叠的集装箱——经过前期初步检查为进出口商品的集装箱区，突然有了异动。
钢铁的箱体破碎了，电机的运作声清晰地响了起来，钢铁的履带滚滚转动碾破伪装，将隐藏的形态显露到了惊愕的陆战队眼前。
前一后二，三条履带的布局前所未见，但却顶着一个转动的棱形炮塔，其88毫米的主炮出场便对向了登陆的陆战队们，此刻炮口已经响起了电离空气的噼啪声，这代表着线圈炮管的充能。
不仅如此，港口的密道——曾经用于黑帮走私的通道打开了隐蔽的入口，满面凶光，顶盔着甲的帝国武士们将手中长刀竖在右胸，拉开嗓子高喊一声。
“唔——呀！”

PS：如果，我能写4000，我一定一天两更，每更2000，美滋滋ヾ(≧▽≦*)o

第一百九十九章·风云变幻的开端

每个海军陆战队都从自己的父辈，从老兵那里听到过，发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疯狂日子和疯狂敌人的传说，而今时间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刻，他们将再一次面对人类所能达到的最极端的狂热分子，那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眼中只有杀戮，被称为“武士道”的历史幽魂！
“死ね、米国鬼畜！”
在通道打开的一瞬间，排头的“武士”已经高举起了手头的长刀，肾上腺素由刀柄处的无针注射器输送进血管，让这些疯狂的士兵双目通红，肌肉和血管一同暴起，嘴里喘着粗气野兽一样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
兽群癫狂地从数个通道里一拥而出，这些人哪里是正规士兵，全都是被生活折磨得不堪重负，对这个世界只有憎恨的狂徒。他们连一把枪都没有，义军给他们的只有一把高碳刀，甚至不是电热光刀，因为他们只需要这个。再套上一套护住要害的防弹衣，头上扎着白布条，肾上腺素能让他们忽略痛苦，并且在一开始就能以最快速度冲向自己的敌人！
“瘾君子，雅库扎...你们活得这么痛苦，死，对你们来说也是种解脱！”
天西明将军的话历历在耳，他的英姿是如此令人折服，声音如此令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你们将像个武士一样英勇地战斗，为你们的家人换来光明的未来，你们不仅在救赎自己，也是在救赎这个国家！”
所以，嚎叫吧，奋进吧，飞蛾投火一样扑进熊熊燃烧烈焰，而这一切都会随着你们的刀砍入敌人的胸膛而得到升华，这一刻你们不再是罪犯，不再是瘾君子，而是堂堂正正的帝国男儿！
负责训练，监督这些挺身拔刀队的才是少数真正的帝国武士。为了这场作战他们在地下隐藏了近一个星期，所以浑身都是汗臭和排泄物混合的刺鼻气味，不过他们的鼻子已经适应了，像我们的田所浩二桑军曹，他手持着MX二型人体动能卡宾枪走到洞口，咸湿的海风都不能让他身上的恶臭少去哪怕一点，他看着这些奋勇扑向敌人的炮灰，高兴地说道：
“哟西，很有精神！”
而对米军陆战队来说，这就是另外一种体验了。当你坐着装甲车，嚼着口香糖唱着歌，突然就被一帮臭气熏天的暴徒给袭击了，猝不及防下你们刚举起枪，而敌人已经冲进了部队的阵列——
“open fire！”
军官喊道，M16a2步枪发出了齐射，前排的敢死队身体摇晃了一下倒了下去，这么密集的火力防弹衣只是个笑话，可是这些敢死队们排的并不密集，肾上腺素下有的就算中弹也浑然不觉继续往前冲，短短十几米转瞬就到，他们扑进了陆战队当中，和训练的一样，武士刀向着头盔和防弹衣间的脖子砍去！
在现代战争里近战有何价值？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自动化火力能轻易对付任何近战，那不叫战斗那叫屠杀。可是要是缺少准备，极近距离下的白刃战会有奇效，因为它是最考验士兵勇气和素质的，而陆战队们现在遭遇的就是这个情况。
此时是夜间不说，还是侧袭，陆战队们还有个更尴尬的情况就是，他们手头的M16A2只能三连发点射，根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倾泻出阻止敌人的火力，而等到敌人冲进队伍那就混在一起难辨敌我，混乱间更加不可能开枪。
长刀斜着劈砍下来，从颈动脉到颈椎，激射的鲜血下是陆战队死不瞑目的脸。抽刀，发疯的拔刀队嚎叫着再砍向旁边的陆战队，后者举起枪却来不及开火，只能横过枪身挡住这疯狂的一刀，得亏了这辣鸡武器够长还能当个棒槌使。陆战队猛男还没有被吓到，凭着黑人强壮的体格他把刀推了回去，可这小日本爆发力可真不小，弹簧一样挺刀又刺了过来！
咚，工程塑料枪托狠狠砸在小日本脑袋上把他干趴了下去。一旁的队友喘着粗气倒握步枪，浑身颤抖：
“疯子，这群疯子，马赛中刀了，医疗兵！”
类似的喊声此起彼伏，但更多的是咒骂。被锤到地上的拔刀队满脸是血，但趁着那陆战队呼救的刹那翻身而起，长刀从防弹衣侧边的肋下刺了进去——
“NO！”
眼前的一切刺痛黑人兵士的心，他大喊一声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个又一个三联射打穿拔刀队胸膛，肚子，打碎喉管，打得血肉模糊。子弹打完也不解恨，他尖叫着挥舞起枪托，一下又一下砸下去，似乎要把脑袋砸碎。
“板载——”
伴随着这怒吼，他抬头看见一名不知砍杀了几名马润，浑身浴血的敢死队已经挺刀冲到自己跟前，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
一连串枪响，耳边的M1911不断射击，手枪弹打在敌人腿上打断了这冲锋，队伍里的中士揪着黑人的背心把他向后拖，军官的手枪不断地响着，还有他令人感到安全的咆哮。
“后退，散开，你们这群白痴！”
陆战队在后退，而疯狂的日本兵向着人群杀去，在军官的带头下马润们抽出了战斗刀，将它插在枪管下，打刀碰上刺刀，只有勇士才能站到最后！
“我们是陆战队，不是陆军懦夫，我们打爆过他们的父辈，现在也一样！”
米粒尖男儿稳住了阵脚——但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对，因为马润里聚集着五洲四海的人，他们为绿卡而战，从中东到东南亚，不同人种的士兵用各种口音的英语呼喊着，战场上枪声大作，已经反应过来的装甲车机枪手移动了点五零枪口，亲切的老干妈能让人重新找回勇气。
可是，真的吗，战斗仅此而已？
“轰！”
AAAV两栖战车化成了一团火球，88毫米电热炮发射的类贫铀复合材料毫无压力地击穿侧面的钢板，这才提醒了美军，炮灰只是干扰视线的，真正的主力现在才显出真容——4辆海啸坦克撞开集装箱杀入登陆点，它们的主炮旋转着对陆战队载具一炮接着一炮，从装甲车到登陆艇尽数化为火球，而这些怪异的坦克开动履带直挺挺冲进马润当中，毫无顾忌地飙到了极限速度把自己当做压路机使。
坦克，海啸虽然个头不比装甲车大但它终究是坦克，没有准备的步兵只能四散躲避。差点被装甲车爆炸弄死的上尉灰头土脸地爬起，抓着对讲机吼叫着：
“滩头有坦克，我们需要海航支援...别管他么的什么防空，我的弟兄正在死去，我需要支援！”
但，一发不知道哪来的流弹噗地打进上尉的脑门，通话戛然而止。田所浩二桑在这极近的战场边缘用动能卡宾枪进行着点射，混水摸鱼的他已经记不起有了多少击杀，身边的空气都因高热子弹而升温。杀，为了天西将军，为了霓虹，把他们钉在海岸越久，将军调集的人马就能越多地赶来，把这群米国鬼畜赶下海的时刻....
高速的黑影裹挟着疾风抵达了战场，宛如雷神俯瞰着大地。海浪为它翻腾，天空因它而照亮！这么说或许略有夸张，可是只要抬头看一眼这来者的尊容，一切步兵，不论是马润还是日本人都应该感到恐惧——
灰色的战术机，不同于一般型号这台机体外表粗犷而丑陋，毫无空气动力流线型的美感。庞大的身躯背后搭载的引擎似乎是用来跳跃而不是飞行。但这些都不重要，这台18米的重型机上遍布重甲，两个大肩甲下挂着两门30毫米七管加特林机炮，手上提着大盾，浑身到处都是武器挂点，简直是一台移动军火库。
A10雷电...马润们流下了泪水——这是嫌自己人损失不够大吗？
但这五层楼高的机甲怪兽没有在意这些事情，滑翔翼展开机甲喷着烈焰掠过滩头，两侧的机炮咆哮着将火热的弹链倾斜而下，周围的厂房在这火力下轰然垮塌，连同躲在里面射击的帝国武士一起掩埋。战术机再一个回旋，挂载的激光引导反坦克导弹从天而降，直指奔驰的海啸坦克，以及，田所浩二桑所在的地道出口。
爆炸将他吹飞了，身体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头盔也散落在一边。睁开眼睛的他抬起头来，却见一群大兵俯视着他，毫不犹豫将枪口下的刺刀重重扎下。
“啊——”
就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发出不屈的怒吼。田所浩二桑被刺刀钉在地上，但他的手却摸到了腰间的一根引线上用力一拉。
七生报国，我已夺下不止七人的性命，天西将军，我没有愧对你！
A10轰然落地，猛烈的火力下敌人必将溃不成军，更多的火力更多的枪炮才是米军的作风，当我们真正显现实力，这些跳梁小丑...小丑？
不，是鬼面，一台鬼面的巨大机甲出现在了战场附近，它什么时候来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
从陆战队到战术机都看向了彼方，那是从没见过，也没在情报上听说过的机型——日本人秘密制造的新款？不对啊，看那过于庞大的四肢根本飞不起来，只可能在地上慢慢跑，而且这怪物双手空空，就这么大踏步踩着废墟向滩头过来，它走得很快，是战术机根本做不到的一路小跑...跑！它在加速，它跑得越来越快了！
大地在颤抖，被这脚步所震撼，A10驾驶员沉下心来将大盾放在地上，启动了全身的武备——30毫米贫铀弹机炮在两侧，激光制导反坦克导弹匣张开，双手破甲榴弹发射器抬至射击角度！
这一瞬间，数百发贫铀弹和一颗颗拖着尾焰的导弹绝尘而去，在A10和对方之间短短几百米内能摧毁五条街道的火力倾泻而出，耀眼的爆炸证明全数命中这未知的型号！
可是它没有倒下，不仅如此这些爆炸似乎根本没影响到它，那怪物还在加速，已经逼到眼前了。水泥地破碎，马润在散开，而A10驾驶员几乎呆了，他没有停止射击，脑中盘旋着自己是否应该撤退的念头。
而海里，两栖突击舰的速射舰炮也响了起来，一发发炮弹在不明机甲白色的装甲上炸开，爆炸形成的烟雾短暂遮住了视角。但事实证明这让A10驾驶员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因为当他看清楚时，鬼面机甲硕大的肩膀已经到了眼前！
钢铁零件飞散，同样体型的战术机玩具似的解体着。硝烟与火焰中，那鬼面机甲闪烁的双眼迸发出灼目的光华，就像是发出了信号，从东京市内传来了更多引擎的轰鸣声，那是许多的飞行器，许多的载具和士兵，以及对着港口轰隆的炮响，炮弹毫无顾忌地落在鬼面机甲的身边，杀伤着登陆的米军。
而机甲，屹然不动。
“胜负已定。”
在东京市内，以及北方的堪察加，两个人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
“之后，这世界将风云变幻...真让人期待啊。”

PS：日本的维新还有些细节可以补充，但，恭喜我们主线又近了一步吧！
我们现在是游戏区了，不过没关系，老规矩，老铁们弹幕走起！

第二百章·战略与形势

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每个人都该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每个人也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才是世界的潮流？它从哪来，会往哪去？
我们都看见了时代的浪潮，它势不可挡地奔涌而来，阻拦它的会被碾得粉碎，可是顺应它的人就能站在浪尖上直上云霄，所以时代的骄子们都采取了行动，他们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哪怕是豁出性命，哪怕是尸横遍野也在所不惜。
在白房子，椭圆形办公室，金发的中年男子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然后清了清嗓子。以合众国之统领的身份他刚刚签署了几分标号机密的文件，在他面前的右侧坐着的是一名名身姿挺拔的四星上将，左侧是一群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政治家，这些人都在等着他发话。
“以宪法赋予我的权力，我批准如下方案，经国会预算表决后正式开始执行。”
总统先生开口，军方代表们便露出了微笑——“基于合众国面临的诸多周边威胁，且亚欧防御阵线的动摇，我批准Santa Fe II号计划的执行，致力于人工提炼G元素以及G弹小型化进入实验。”
我们需要更多的，更强大的炸弹，但还不止于此，近期不断突变的局势迫使他们重新审核本已经搁置多年的HI-MAERF计划。原本这项工作是由合众国研究团队主导并与国联方合作开发，但颇感压力的合众国内部出现了心的声音，他们要求这项技术应该也必须由米粒尖掌握。这些人被称为反G弹派，影响力日益壮大。就算是为了选票他也必须要做出让步——
“XG-70试验机现有3架原型，前线研发力量集中在日本横滨基地...我已经知道了东京湾发生的事，在我看来这是日本人向我们发出的一个信号，他们不再欢迎我们，所以我们就得承认失败撤回吗？”
总统先生很不高兴，这下轮到军方尴尬了，国务卿轻笑一声，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帮着军方说话。
“两年前我们这么做过了，代价就是这两年为了重返亚洲浪费了时间，总统先生您没有理由犯和前任一样的错误，这对合众国来说只是丢了一点面子，若是气急败坏那连里子也都全丢了。”
老政客扳起手指算道：“我们将损失：一，日本乃至东亚的海军港口。二，整个西太平洋的航行安全。三，也是最重要的，要驱动三项关键计划的进步我们需要更多的G元素，横滨基地是当下唯一的来源，难道就这么放弃？”
“这场行动我们损失了400多名陆战队的生命，他们的海军居然敢驱逐合众国海军舰队，这是奇耻大辱！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满的大有人在，比如总统阁下这位红脖子，他不满地敲着桌子：“我们能打的牌还有很多，经济制裁，航运管制，我们得给这帮日本人一个教训！”
“当然，教训是应该的。”老政客没有顶撞刚上任一年的总统，但他也不担心，“但现在日本国内民族主义情绪高涨，这是可以理解的，他们的人民饿着肚子需要一个宣泄口。这是一群暴民在和我们做对，可我们需要在意暴民吗？”
“现在日本国内上下对立，这名叫天西明的人政变即使成功也把自己放到了日本贵族的对立面，他杀了太多人有太多的仇恨。我们大可分化他们，去支持保守派贵族维持我们双方的友谊，手段可以灵活一点——不以驻军，而是国联部队的名义继续保留西太平洋的力量，以此安抚那些维新派，我们甚至可以帮那位小姑娘维系权威，以此压制天西明。”
国务卿务实之言，并若有若无地提起了海对岸的堪察加：“我们为什么要一次面对两个敌人？合众国的政治智慧不该如此浅薄，我们不是只会挥舞大棒的野蛮人，比起内部不稳的日本，堪察加才是我们最需要关心的。”
为了大局，那几百名为米粒尖绿卡而战的外族人死了也没人替他们难过，不影响总统先生的支持率。此事只需一名老道且有分量的外交官便能解决，几乎是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一场国际危机，令人赞不绝口。
但日本人会愿意听吗？
“首先，总统先生明见，我们卡着日本帝国的脖子。其次，掌握斯卫军和正统旗号——东方人很在乎这个，那位小姑娘和天西明可不是一条心，她不动手多半是不想扩大成内战，并借此为自己树立权威，说明她是个有理智的人。”
至于这是不是养寇为患？对独占G弹这种无法拦截的武器，并着力小型化后的合众国来说这根本不是个问题，而且军方对日本人一系列新式武器很感兴趣，积极渗透是符合利益的。
虽然几次吃瘪，但历史上合众国从未如此自信！因为合众国是世界上唯一有能力毁掉beta巢穴的，beta已不足为惧，我们是人类的灯塔，并且永放光芒！
不过既然说到此事，海对岸的堪察加“也在向埃文斯克发起攻击，他们想要收复失地，算起来战斗已经进行了一天了。”
会议室的将军们有些不以为然起来：“他们用核地雷歼灭beta，这不是什么新鲜招数，但巢穴的防御力...他们只是在重蹈上世纪的覆辙。”
“我想史密斯先生你太谨慎了，恐怕很快我们就能看到苏军全军覆没的消息。海军已经做好了干涉的准备，防止beta越过海峡...如果快，恐怕再过几个小时就能有消息，我们可能会见到人类历史上重要的一幕——一个帝国的彻底毁灭。”
这种心情还真是矛盾，眼看着堪察加的威胁与日俱增，可这群人居然跑去进攻beta？看来他们只能用这种赌博的方式给自己谋一条生路了。开玩笑吗？如果他们的领袖真的这么蠢去自杀，beta横扫堪察加去掉一个宿敌，白房子和五边形大楼可以笑上一整天不带喘气的！
“所以，我认为对日本的事可以再议。”
总统先生起身，准备宣布会议结束，不过这时房间的大门被敲响，白房子办公室主任脸色发青地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张便条。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而在大洋彼岸，已经结束战火的东京，白房子口中的天西明脱下了战袍，擦去血污，以一身传统服装跪坐在天守的大殿下，向正前方端坐的女子深深鞠躬。
“此乃我等之天命，以我带来的纳米技术帝国将站在世界的顶点。我将阻止beta对世界的吞噬，我将让帝国统御四海...而这，只需要一点时间。”
“天西不欲做曹操，也不愿大将军做献帝。”
这么说着，斯卫军大将手中的刀鞘一杵地板，声若洪钟道：“放肆！天西明，两年前你能活着是大将军宽仁，而你做了什么？不要提你能不能做曹操，真以为斯卫军没能力剿灭你？”
“你们没有。”
天西明直白地说道，把侍大将怼了回去，但他不是来吵架的，而是直抒胸臆：
“外人看来，我和大将军你是对立的，我以将军您的名义发动政变只是一介野心家，我们必将是敌人。”
“难道不是吗？”
煌武院悠阳开口道，只要愿意她能列举出一系列大逆不道，想要杀天西明的人能绕这座天守阁几圈，世家大族更是对他恨的咬牙切齿。
但现在的天西明，可是民人，是底层士兵的英雄，他的口号传遍日本，他的事迹很快也一样，在人民心中他是忠臣良臣贤臣，自己这个大将军也不能拿他怎样，尤其是他还掌握了一支能控制东京的大军时...
“不只是东京，还有对佐渡岛作战部队，海军...不愿和我合作的，也没兴趣和我为敌。”
天西明盘算着，坦然说着在旁人听来不可理喻的话。
“我必须掌握权力，掌控军队，否则我会死，所以我这么做了，哪怕大逆不道。”
“但我的大逆不道，带来的是日本的革新！我杀戮，但重整朝纲扫清了盘踞高层的五摄政家，为国家从豪贵手里夺回了产业以有能力重新规划...过往积弊尽除，改革已无阻力。”
除了我这般雷霆手段，你们谁做的到吗？我不仅为我自己的权利，也是为了国家。
“现在日本最大的危险就在于，我和大将军您成了敌人，转为无止境的内斗。这就是他们想看到的，但，这是大将军您，我想看到的吗？”
从天西明的口中，居然说出了此时白房子里说出的话，那些米国人可能的谋划被天西明无比清晰地传到了煌武院悠阳的耳中，包括表面安抚日本民意，扶持保守派对抗改革派等等...
他全都猜到了。
“可如今有个办法，那便是表面顺意，让米国人以为绥靖有效，保障我帝国接下来的改革所需的产业发展，海外航运通畅...米国人必然会以堪察加为首要敌人，我们甚至可以配合，换取更多好处，而这，就需要大将军您和我演一场戏了。”
大将军沉默了，随着天西明的方略一条条说出，她发现自己原本对天西明的判断出错了。
最痛恨米国人的天西明，喊出最民粹口号的他做出的都是最无可挑剔的提案，所作所为既为自己，也为强盛日本，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如此矛盾却如此统一，也许，他真的能力挽狂澜？
不过——“你说的都建立在米国将堪察加视为大敌的前提下，可是堪察加正在与beta鏖战且毫无胜算，搞不好就会有覆灭的可能，到时候米国人只会对我们大举报复，而这一切都将是你的过错，你把日本置于危亡的关头！我，如何能信你！”
因为你必须信我。
似乎，就是为天西明所安排的一样，从中门外火急火燎地传来了一条消息，当这条消息展现在她们面前时，除了早有所料的天西明，从大将军到侍卫皆是不可置信的惊讶，以至于震惊地失了威仪！
煌武院悠阳深吸一口气，她想说什么，但开口却发现更加失仪了。
“这...是真的？”
白房子，一只拳头砸在办公桌上，文件雪花般在空中飞舞，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吵作一团，总统先生激动地抖动着手里的便条咒骂着。
“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毫无道理，毫无逻辑！情报部门都是群饭桶，还有你们，你们也全都是饭桶！”
挥舞的便条上只有短短几个单词，连起来的含义是——
“埃文斯克巢穴已被攻陷。”

PS：有点晚，不过这章还是挺重要的，我认为政Z绝不会是那么简答的对立关系，我尽力去思考这些，然后发现。
嘿，我好像给MUV人提高了智商呢。

第二百零一章·最后一场会议

西伯利亚的天，是晴朗的天，西伯利亚的空气，是安全的空气，西伯利亚的大地，是...充满死亡气息的大地。
核爆的深坑还在冒着烟，哪怕经过了一夜这广袤的大地上还弥漫着尸体烧焦的恶臭，你在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beta扭曲丑恶，但已经被大卸八块的尸骸。即便是现在，人联阵线的士兵还开着斗犬吉普车四处巡视着，清剿任何可能的漏网之鱼，直升机来往之频繁，足够你一抬头就能看到两三架。
但，从士兵到军官的心情都是激昂和欢喜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他们，哪怕这日常最繁琐无聊的工作他们都充满了荣誉感地去做。眼下局势安好，距离堪察加最近的埃文斯克巢穴被攻破带来的是安全范围向前延伸了三百公里，下一个距离最近的上扬斯科巢穴百分之九十的机动兵力也全都在战略核爆的覆盖下灰飞烟灭，根据分析上扬斯科巢穴想要再组织大规模入侵生产兵力的时间起码也得半个月，卫星侦查也证明了这一推论。
而人联阵线武装表示，他们还有充足的资源再来一次红日高升，这宣言更令人感到鼓舞。胜利的消息必将广泛地传播，从英格兰到北美，我们的荣光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现在，是我们摘取甜美的胜利果实的时刻了。
“污污”
两条笔直的铁路从堪察加半岛一路延伸到埃文斯克，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赶工，自动化铺轨机用预置材料强行在这沙漠化的土地上架出了可堪使用的线路，长长的军列高速驰骋，它们一半的车厢运送的是军用补给，另一半则是数量众多的工程设备和工人们，人联并没有因为胜利懈怠，反而是不断把基建向内陆推进以稳固基础。这般疯狂的建设令总管资源供应的庞贝总监大呼过扩，因为哪怕是抽熔岩的聚变离心机都供不应求，大量水泥等建材紧急向锡拉求助调拨，但又被虫洞的运力给卡死。
“堪察加太小了，深海采集平台还处在实验阶段，我们现在充足的只有油气和金属供应充足，其他的已经绷到了极限。”
翱翔天空的锤头鲨双旋翼直升机上，已经四十个小时没休息的庞贝大倒苦水，现在不管是军事还是民政部门都对工研部予取予夺，在他们看来工研部是万能的，疯狂给他们加压力。
“还要向埃文斯克架设电网，高速公路，设立采集区和科研区...在锡拉当然我只要下个命令就能搞定，可是这里是地球，工业体系还需要依赖人力的地球，锡拉援助靠一个小虫洞的地球！”
“打埃文斯克巢穴就消耗了一千四百万发各类型炮弹导弹，液泰炸弹难以计数，而百分之八十是锡拉输送了一个月的库存。能把这些调上前线我们已经拼命了，我就想问一下为什么不多用点核弹减轻点后勤压力？放烟花好玩吗？军事改制能彻底点吗？然后军方那群王八蛋还叫嚣把上扬斯科给扬了？我把他们扬了还差不多！”
一旁的人联官员赶紧赔笑：“所以领袖停止了战役，剩下起码一个月的时间都是继续开发地球，更多依靠本地力量...锡拉的第二批民间人员开始入驻堪察加，很多事下放给他们嘛，领袖说了，军民结合。”
“我需要人，更多的人力！”
先不管庞贝总监的不爽，所有的部门都忙着处理战后的事宜。首先就是对埃文斯克巢穴的处理，此时这里周边驻守着重兵，其次是后续赶来的人联重型轰炸机空投了一枚钻地弹——从巢穴本身就有的垂直通道一路砸进地底，需要说明的是这是一枚锡拉特产的光子炸弹，冲击波小，但其能量会顺着隧道焚烧一切，在清洁的同时没有把巢穴炸成塌陷的大坑。
这么做的好处，当然是能让工程师能穿着防护服进去勘探巢穴的架构，而且出于某些原因，人联决定开放这个巢穴。
“让我来说明一下，埃文斯克巢穴的价值已经没有想象中大了。”
这里是人联的网络内部会议，集合着绝大多数的高层，他们都认真听着李悳向理事会的报告——是的，领袖也得按规矩来，这是良好的风气。
“锡拉月球作为一个主巢穴，自攻陷后已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所以地球的重复性工作没有意义，将埃文斯克开放有利于我们吸引地球的科研人员并作为一种外交筹码，以及作为一个拉拢人心的象征。”
“而且我们在巢穴底层发现了beta的储存室，这群矿工果然把收集到的所有资源都分类储存到了巢穴地下，纯度已经提炼得很高，直接利用起来为我们省了起码十年的事。”
米夏尔笑了：“庞贝会开心的，他一直抱怨资源不足。”
“这么说来，beta是在义务帮我们开矿咯？”大伙都笑了，“欧亚大陆的每个巢穴对我们的意义不是简单的敌人了，而是财富？哈，如果伊蕾娜小姐愿意，我现在都想立刻光复世界了。”
领袖哈哈两声，然后他看了看旁边戴着VR打游戏的伊蕾娜——巢穴内发生的事似乎真的改变了些什么，看起来是好事，但...
“胜利的喜悦要向全世界分享，宣传部门全力投入，这是我们聚集人心的机会。等到各国代表齐聚堪察加，好好让他们看看加入人联的好处。”
李悳三句离不开人心，毫无疑问这就是人联工作的重心，如何在未来树立地球对人联的向心力，减少整合的内部混乱已经优先于摧毁beta了。从塔金到米夏尔都支持这个方向，而一些具体的事务他们已经有了方略。
齐格弗里德补充了一下：“好处是一方面，先把义务摆出来。地球还在消化这场胜利给他们带来的震惊，但从东欧到EU，乃至中东和东南亚都已经秘密给我发来照会，他们对加入联合阵线十分迫切，不过对于我们剥夺其军事主权仍感到疑虑，他们很想不劳而获。”
李悳嗤笑一声“就要亡国灭种的家伙还想和我们谈条件？不必理会，而且现在我们筹码更高了，以后不只是接管他们的军事，剥夺行政权，加盟国内部人口和民政也得纳入统一管理...嘿，我看欧洲联合他们可能求之不得，他们人口过量了。”
人口？经济和工研部门上心了。
“堪察加的人力利用效率已经接近七成，饱和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20世纪末欧亚大陆的沦陷制造了数以亿计的难民，但他们都向澳大利亚和南美逃跑。想要控制人口靠移民难以为继，堪察加土地狭窄不具备吸引力，海上平台容纳人口也太少，我们应该积极干预外界。”
“难！我们海峡对岸与米国隔海相对，南面就是日本幕府，我们唯有向北从北极航线绕行世界，想要干涉南半球事倍功半。”
“米国海军频繁出没北极海边缘，他们的固定翼飞机几乎每天都在骚扰我们航路建设，我要求军方采取强硬行为，驱逐甚至击毁都行。”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提起：“昨晚，日本幕府发生政变...”
但没人理会他，大伙哦一声继续下去，这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一个日本幕府，管他谁掌权都影响不了我们的战略。在场的只有三个人知道天西明背后代表着什么，但李悳不开口他们也表示沉默。
但人联的议员们充分的认识到了当下的最大阻力——以米国为首的现行国际体系将封死堪察加南下的扩张，仅留北极航路的出口可通往西半球。那个日本幕府对此无论态度如何也不会和我们合作，那么它就被划分到敌对阵营。
“卡尼菲克将军，我们现存的武力能消灭他们吗？”
中将这才开口：“如果动用卫军，能，如果是戍卫部队，不能。”
消灭敌人舰队甚至攻击本土，以卫军的战力可以第一时间瘫痪他们的作战能力，但——
“虽然我是军方代表，但我要指出卫军缺乏人力，而且一旦打了就不能只歼灭舰队，还必须登陆摧毁其中枢机关，否则打了没用。日本死硬，米国很可能发动核反击，必须大规模肃清，而这很可能代表治安战。”
而且放着beta不管的人联阵线先向人类动手，这会引来怎样的反弹也不言而喻。
李悳整理了所有人的意见，敲定了主意：“让我们多管齐下。”
“扩张战略上，重心先放在北非，通过北极航路控制西半球是可行的，拿下EU和中东联合体，那里还有个基督教恭顺主义等着我们去收拾，快一点，狠一点，我全权授权你们。”
“军事上，戍卫部队扩军吸收加盟国兵力，数量不设上限，把闲置人口编入军队是个再社会化教育的好办法。”
“经济上，利用我们的技术优势去冲垮现行体系，提前布局发展，将未来的行政区块划分与经济相绑定——但要记住，经济是我们的工具，不是目的。”
我们的会议开的太多了，而这将是最后一场会议。散会前，李悳最后一句：
“我有一个消息，来自恩斯格博士——环日加速器阵列将于明年年初完工。”
众议员心领神会。
“愿人联荣光永存。”

PS：真的是最后一场会议了，要信我。接下来实践取代一切。

第二百零二章·不同含义的救赎

这一天，是周日，是休息日，是我们千挑万选的好日子，对于大多数的地球人民来说，都有一件你绝对不能错过的节目。
生活在安全的大后方的人们，那些罪恶的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们你们有福了，请打开你的电视机，坐在沙发上并保持一个不会让自己意外跌倒的安全姿势，准备好炸鸡与薯条，通过堪察加“星光号”卫星链提供的免费信号收看你们国家想禁却无能为力的新节目吧！
而对于身处于贫苦的前线地区的百姓们也不要担心，我们节目为全世界都做好了本地化服务，大功率卫星微波将穿透一切有意的电磁屏蔽到你们的收音机，或者请前往当地的人联大使馆，那里有巨幅屏幕和立体音响，这将是你们从没有见过的船新版本节目放送！它名为“战地直播”，节目第一期——《埃文斯克的解放》！
为了让节目准时，高效，清晰地送到你们眼前，堪察加特意发射八颗大功率直播卫星全天24小时为您服务，你们腐败的资本主义政府想要干扰我们是痴人说梦，因为我们的发射功率比他们的干扰功率还要强！节目永久免费，无论是电视机，还是收音机都有精心准备的本地化配音服务，我们将采访前线的战士，通过他们的眼睛去了解真实的战场，在这里你会看到人类胜利的曙光，和我们一起吹响反攻的号角吧！
开场，是一段激昂的史诗交响乐，由锡拉知名音乐人为这场胜利而创作的《钢铁洪流》，接着，美丽得有些不真实的女播音员出现在画面上，用甜美，但又带着一种让人莫名感觉有些傲慢的口吻说道：
“欢迎收看本期节目，我是你们的主持人伊蕾娜...这稿子写得真无聊（丢掉），看这节目的人都给我听着，如果你们还有基本的理解能力，脑子不傻就该知道，埃文斯克的那堆臭虫死完了，是我（干的）...我们赢了。”
“而你们？呵呵，还在死亡线上挣扎，或者躲在远离战场的地方自以为安全，实际上苟延残喘。你们在干嘛？在北非吃沙子，在澳大利亚挖矿？在南美的种植园里顶着蚊虫种大豆，然后上交给你们的美国工头？真是可怜，活得没个人样，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盼头，你们觉得自己能坚持多久？你们觉得你们的军队——那群废物点心真挡得住beta？不会吧不会吧，他们一直都这么说你们也真敢信啊！”
初露锋芒进入状态的伊蕾娜彻底放飞自我了，也不保持仪态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座椅上单手插腰，指着画面的另一边观众哼哼到道：
“但好消息是我们准备大发慈悲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这些饭都吃不起卖儿卖女的家伙，来了堪察加就有一大堆螺旋藻合成蛋白吃，我是不喜欢，但估计很适合你们。李悳那个蠢货人傻钱多，吃他的用他的不用心疼，虽然我觉得你们起码得签个卖身契才有这资格，但这么看来他确实还算有点良心，比起你们的头头是要好些...”
高科技的演播室是全透明的，灯光和录音设备也都是精心安排的，在这场紧张的现场直播室外，巴德指着房间里几乎是胡闹的伊蕾娜，脸上几乎是幸灾乐祸地叫嚷着：“就这？就这？”
“这就是我们播放出去的对外宣传片？告诉我宣传还是挑衅，简直是嘲讽全世界！要么赶紧把她换下来，不然这场放送事故可就闹大发啦！”
马库斯双手怀抱着胸前，对巴德呵呵两声：“换下来？她？那你去吧，我没意见。”
“嘿，现场直播？我觉得这活我可以，我擅长这个，保证把气氛给带动起来！”
有热闹的地方永远都有柯尔，一边的李悳拍了拍手：“别担心，伊蕾娜就是个中之人，我们要的是她的音色，而播出去的画面，人物以及台词都会因为实况转播1秒的延迟里由AI进行更改，不会有你们担心的放送事故。”
“头儿，这事伊蕾娜能答应？”
在他们看来，任何欺骗这丫头的行为会引来怎样的恐怖光是想都让人害怕，不过李悳还是挺有自信的：“你们太小看她了。”
“就算是以前，她也没做过损害人联利益的事不是么？”
李悳一招手，带着他们三人向设施外走去，一边谈起接下来的任务。
“巴德，工研部批准了你的实验室和预算，你最近可以离队，没有什么任务，嘛，我也知道你不想上战场了，安心去做你的伟大发明吧！”
这话一出，巴德喜笑颜开，赞美着李悳的慷慨，顺便搓着小手手试探道：“我这不是也想搞个公司么，领袖您给理事会打个招呼，让他们批准一下执照？”
李悳白了他一眼：“想从我这走后门你这是做梦，不如抓紧做出点成果给理事会看，这样几率还大些。”
巴德胸口拍的响亮：“好说！我最近就在基于海德拉型蜂巢网络研发一款地面战系统，代号‘迪比’来自我家的宠物，不同于无人机系统，它有潜力指挥大批仿生机器人，如此配合已有的镰刀机甲，天蝎坦克等无人载具可以组成完全不依赖人类士兵的独立作战单元！”
“哇，这么说以后想要多少部队就有多少了？这...等等，巴德，我怎么听出除了那个仿生机器人，其他系统人联已经有了？哦，你就是想做个仿生机器人骗经费！这种机器人波塞冬城大学里要多少有多少！”
柯尔无情地拆穿了巴德的把戏，后者脸憋的通红：“什么叫骗！我们现在的军事体系缺少的就是这种轻火力平台，我是补上最后一块短板。”
“拉倒吧。”马库斯也看不下去了，“军方又不是没做过类似的立项，只是发现这种需要全程联网的机器人抗干扰能力极差，且想要做到人类的标准必须得达到领袖义体的水平，成本降不下来。如果只能执行简单工作那还不如用飞行无人机——还更小巧灵活，地面永远比不上天空。”
而且，人形机器人？我人联最讨厌人形机器了，短板太多，军队不需要浪漫。巴德只得屈服：“得，我会试着多开发一些多足型号的，篮球大的蜘蛛可以吧？”
“那我给你个建议。”李悳打了个响指，“第一，小型化，或者第二，相对拟人。军队没需求不代表法务部的警察，民间没需求，啊，我们接下来的许多工作恐怕都用的上，我期待你尽快出成果。”
李悳的一句话比任何行政文件都好使，兴奋的巴德拿着录音蹦蹦跳跳地去接收自己的实验室了。在感慨了哪怕是人联都不能免俗后，李悳拍了拍剩下两人的肩膀：“我有个任务，不知道你们俩感不感兴趣。”
“不感！”“我要休假！”
两人异口同声，对李悳如临大敌，弄得很是尴尬。
“那好吧，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那么还有另一个选择。”
当李悳说完，两个人的脸一个白了，另一个则是欢呼。
“她...来这边了？”
马库斯有些局促不安，当李悳提到安雅的名字时这种反应更加激烈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突然变得有很多话，有很多借口：“这...能不能说我在执行公务没空？对了，你刚才的任务是啥，我去！”
“多姆，多姆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在虫洞吗，我马上去！”
柯尔则欢喜得嚎叫了起来，但直到他看到马库斯的状态不对劲，一时有点愣住了，只有李悳看出了原因，叹了口气。
“你别想逃一辈子，你也别想什么都自己扛。听我一句，马库斯，和安雅好好谈谈，她就在虫洞，你们正好一起去。”
明明是亲人团聚的快乐，却蒙上一层灰色，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另一串脚步声却在身后响起，同时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能和自己的妻子团聚，但他却并不积极。他的心里有很多事...你是想帮他？”
“是的，因为这其中有我的责任。”
李悳转身，正好和奥利维亚相平视，他先露出个微笑，但奥利维亚向侧边走了一步，一缕发香拂面而过——
嗅着这股香气，他继续说道：“十年前，作为一个战士，受过屈辱的战士，他本来有机会自己去洗刷耻辱，本来有机会自己去拯救自己的人民，去帮助自己的战友。”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到，他的敌人被李悳毁灭了，他的好友被自己给救赎了，他的未来被自己给赋予了，这样的茫然他无处诉说，想摆脱战争命运的战士到头来发现所拥有的也只有战争。其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命运被自己强行改写了。
“你说你不是救世主，但你确实在扮演。”奥利维亚轻笑一声，“纵然你所做的都是好事，结果也不全是好结果。你怎么着，想弥补？”
“尽力而为罢了，我只是有种感觉，我对马库斯在未来扮演的角色寄予厚望，多留点心也许会有出乎意料的回报呢？”
“是吗，那你觉得，我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奥利维亚说道，但若有若无间一只手穿过奥利维亚的手，半弯着揽住她的腰，只是一用力，并没有抵抗的她靠在李悳身上，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李悳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她呼吸间胸膛的起伏。
“你想做什么？”
奥利维亚可没有出现心跳加速，体温升高，她平常得好像在问一道讯息：“这里常有人过，监控遍布每个角落。”
“道路封锁了，摄像头内存被我替换了，在电子的世界里我就是神，谁也无法违抗。”
他在奥利维亚耳边说道，奈何这该死的义体只有伪装的声带并不能呼气：“公平起见，我是告诉你在巢穴下我和伊蕾娜是怎样的状态。”
这时，奥利维亚的脑波信号突然强烈了一瞬间，但很快又被控制住：“你们俩的事，我不在乎。”
“虽然你可能会想多，但我必须说明，我只是靠着我的机智逃过了被拆掉的命运。”李悳笑出了声，他还抱着奥利维亚，盯着她的眼睛并且十分认真——但愿这义体能模拟出认真的气质，他已经准备好将那天的情形完整地说明了，毕竟这是迟早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我很高兴看到伊蕾娜除了我以外还能有个依靠。”
奥利维亚抬起手来摸着李悳的脸颊，闭着眼睛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我也很高兴你没有隐瞒我，虽然我不喜欢你这种想要救赎全世界的作风，但我还是很高兴。”
李悳凝望着对方，一点一点把脸靠过去——然后被手给推了回来。
“别演了，而且你这身体本质就是个流水线产品，我可没有恋物癖，一堆合金和塑胶别来碰我。”
奥利维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气氛，她挣脱出来，取笑李悳的单纯：“反正你和她什么都发生不了，也别想和我，别忘了，我胸口以下也是义体。”
“是吗？那我会让生物实验室去解决这个问题的。”李悳捏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物质归于物质，精神归于精神，你就不担心...嗯？”
“伊妮娅那丫头给你写了信你看到了吗？人联每天几千上万条向你表白的讯息这都成了时尚了，我还能保持传统的观念吗？”
两人互相打趣着，直到笑声渐渐停止，笑意却还挂在脸上。
“其实，说出来也没那么难，是吧？”
但却花了十年。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李悳摇了摇头：“找个理由容易，但这个理由若是失去了呢？所以没有理由。”
“不，我必须要一个！”
奥利维亚坚持，而李悳点了点头，没有迟疑：“我想有能陪我从开始走到结束的人。”
“是吗...真是一厢情愿。”
奥利维亚低声沉吟着，良久，她抬起头来，那脸上的态度十分坚决。
“看来，我要是不努力一点，这个位置以后可能就不只是我了啊，你这种不死的怪物，搞不好繁星间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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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埃及开罗
黄沙漫卷，烈日凌空，四十个世纪的历史从金光璀璨的金字塔尖上俯视众生。法老之鹰盘旋于天空，荷鲁斯之眼冷漠地巡视着这被尼罗河养育的土地，猛禽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它找到了目标。
一名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嘴唇和皮肤一样干裂的金发孩童一步拖着一步地走在这荒原上。他原本的衣服，一件普通的体恤已经烂成了破布条，严重的营养不良让他处在死亡的边缘，不，也许死亡才是对痛苦的解脱，可它为何到来的如此缓慢？
蚊蝇之声乱乱哄哄，这里的苍蝇长得足有弹珠大，因为食物实在是太充沛了，太多了！就在这小孩深浅不一的脚印旁就是一个个凸起的小沙丘，狂风刮过吹去黄沙，暴露出不同着装难以计数扑倒的尸骸。
密密麻麻，尸骸铺成了路，亡骨组成了道标，苍蝇为你引路！
隼嘶鸣一声，因那身躯已经不堪重负地倒地，猛禽猛冲而下，立在孩童脑勺，利喙啄食，拉起一片无血的肉丝。
那双鹰眼看向前方——那里是古老的，屹立千年的城市，此时城市中竟燃起大火，冒着浓烟，听得无数枪声响动。
突然，隼似有感觉，抬起头来。
只见一艘体态前所未有宏伟的钢铁飞行器脱离云层，下降高度以贴着地面的方式掠过这沙海。阴影覆盖大地，引擎噪音惊吓了一切生灵，隼也展翅高飞，同时看见了飞行器机翼上醒目的标志。
一只展翅高飞的银色战鹰！

PS：有很多想和大家说的。
说啥呢，弹幕GKD，嘿嘿。

第二百零三章·塔金来了

“音频记录，第一天，时间为埃文斯克战役后一周，我，齐格弗里德，统合部执行长官，完成了自己在堪察加的使命。”
录音回放，时间在一个月前，那是七月末的地球。
在一间宏大的钢架构阶梯会堂里，齐格弗里德身着正装站在一张长桌前，在他的面前是一条从大厅门口一直铺到眼前的地毯，地毯的两侧各站着一排昂首挺胸的双排扣礼服仪仗兵。这些士兵们将骑兵式步枪杵在脚边，他们队列整齐，军容整肃，而且各个身高一米九，大衣也掩盖不了其魁梧的身材。
他们的制服和地球军装呈现出另一种风格，古朴的纹理和科幻的几何形设计衬托着兵士的英姿。马库斯·菲尼克斯士官按捺住礼服带来的浑身不适，他胸前飘着绶带，挂着闪耀勋章，此时提着一把长刀充当仪仗队指挥官。
真是糟糕透了，快点结束吧...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他却感受到后方长桌那传来的温柔目光，急躁的心便也安稳了下去，他清了清万年沙哑的嗓子，沉声道：“典礼，开始！”
建筑的大门打开了，阳光照入，一群穿着各异，但都不失上位者风度的人在引导下走入大厅。这些人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则披着长袍戴着头巾，但不论如何给他们准备的路只有一条。当他们踏上红地毯时，马库斯唰地拔出了军刀，刀锋向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敬礼！”
啪，士兵们双腿靠拢，提起步枪竖在右肩，昂起头来眼观鼻鼻观心朝向来客。在这样一群锡拉猛男的注视下，来客们走过这不到百米的路好似攀越一座山峰，压力之下大气也不敢出，在来客中也不少有军伍人士，他们看得出这些仪仗队身上的气息，毫无疑问都是刚从战场上拉下来的战士。
齐格弗里德看着这些人走到长桌前，向一旁的女士略一躬身行礼让开了主角的位置。一面是各国代表，一面是人联议员们，待来客坐定，安雅执政官露出了微笑：
“遵照我方与各位的约定，请各位在协议书上签字。”
一式三份文书各自摆在这些人面前，他们或直接或迟疑，有的还有些难以抑制住手指的颤抖，汗珠与墨水一同滴落，但无论如何，签字在沉默中结束了。
人联的议员们也纷纷动笔，执政官安雅，统合长官齐格弗里德，民生长官米夏尔，工研部总监庞贝，卫军中将卡尼菲克一个不少，无数的闪光灯在这一刻亮起，台下坐着的记者与各国代表都热烈地鼓起了掌，喜悦的欢呼汇成了海洋，这历史性的一刻令人欢欣鼓舞，大概除了少数皮笑肉不笑的来宾，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人类历史上一次重要的转折。
安雅站起身来，骄傲但不失礼貌地说道：“欢迎加入，人类联合阵线，我们的道路将从今日开始。”
签字完毕，全场起立，这大厅之高高得足以立下十几根旗杆，上面已经有不同的旗帜飘扬，但一根主杆还空置着，它在等待，在等待那名从后方缓步走来，吸引住全场目光的男子。他双手捧着一面红底黑边的旗帜，脚步精确得像丈量土地，一分不差一理不少。灯光打在他脸上却似乎有莫名的扭曲，那张脸的轮廓似乎放射着高光怎么也看不清。
他是谁？
很多人有这个问题，这男子踩着黑色长筒靴，穿着大衣看起来不像什么重要人物，但人联的议员们却全体抬起右手平放胸口，低头向他致敬。
“从蓝眼群岛开始，我们一路走来，并在今天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感谢你们的付出，也让我们欢迎新的伙伴，他们将和我们站在一面旗帜下。”
李悳向他们点头，他的话无需翻译也被其他人所听见，毫无疑问，他们没听懂，只能保持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旗帜上升，乐队奏响人联唯一法定歌曲，会场多个合唱团用不同的语言进行着低声的合唱。这是这首曲子第一次呈现在世人的面前，以这样的方式，再合适不过了，它的伟大在于是以对神的崇敬去赞美，去歌颂人类，以及我们的文明。
当凡人踏上征途
这道路便再无尽头
凝视苍穹你会获知
无垠星河方为归宿
背对人群的李悳微微一笑，这改歌词的恶趣味带来的喜悦只有自己知道。
这曲子名叫《文明》。
时间回到一个月后，让我们的回放继续——“欧洲联合与中东组织并没有全部加入人联，其中以不列颠反应最为激烈。但和各加盟国的谈判依然迅速地完成并举行了仪式，整个北非区域从那一天起加入人联阵线，尽管他们接触的还不是真正的人联，不过我们信守承诺，从北极航路向北非的运输船早已开拔，但局势依然十分不良好，我们在一瞬间接收了数量达到两亿的人口，二十倍于堪察加的物资消耗虽然早有预估，但实践起来却有诸多的困难。”
冰冷的座舱里，齐格弗里德听着自己的声音，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已经第三十天，这其中有无数的困难挑战了他，而我们的塔金，绝不动摇绝对忠诚的人联第一官僚用尽一切手段去解决它们，而这些也都反应在录音里。
“七月二十日，绕过斯堪的纳维亚的八艘船在东欧联合的领地输送油气后继续前行，但经过英伦三岛时被不列颠海军拦截，对方意图拦截，事件16个小时后解决，但迟到的食物补给令摩洛哥爆发了骚动，死亡无法统计。”
“七月二十五日，经由堪察加调配的人员前往北非的航班坠毁，我们失去了一百二十名优秀的本地青年，无人对此负责。卫星显示是导弹袭击，初步锁定为驻英伦米空军，我们不能轰炸那里，军方将策划报复，一支卫军团即将调配斯堪的纳维亚的东北欧领地，为今后的运输护航。”
“七月二十六日，第四台海上移动平台完工并将承担卫军空军基地，不过北海发现米军核潜艇，当日我们北冰洋的四处采油钻探器材被破坏。”
“七月二十九日，北非防御总署成立，一万人的戍卫部队抵达了摩洛哥，但当天防御总署的第一次集会就遭到了自杀式炸弹袭击，摩洛哥领事与四十七名军人伤亡，出现了，是基督教恭顺主义者，他们向我们宣战了。可是还不完全，驻扎摩洛哥的法军无疑就是帮凶。”
剩下的事情要是把录音全部听一遍那太多了，齐格弗里德眨了眨眼睛，视网膜植入物上闪过一片“弹幕”，大量的信息从脑内芯片里抽取，让他把整体的局势又重新过了一遍。
我们吃了不少亏，还失去了一些宝贵的生命才逐渐摸清态势，让理想主义者清楚地认识到现实不是那么理所当然。塔金对此的结论是，“糟糕，很糟糕，糕遭透顶，内部和外部的混乱同时存在，且人联可利用资源十分有限，在堪察加远程遥控指挥已经无法应对越来越激烈的局势，北非需要一个强力的机关坐镇。”
这种感觉多么熟悉，就像曾经贾辛图的绝境！可是那时自己无能为力，现在，却能将心中所想尽数实施！领袖不是无缘无故选择自己全权处理北非的，从西伯利亚到非洲人联将控制半个世界，完成之日便是这MUV地球结束之时，自己必须倾尽全力。
塔金闭上眼睛，在房间里手向前虚抓一下，捏起一个全息影像的球体并展开成一面屏幕，不用打字，凭借意念他在上面书写绘画起一张局势图，并分别列出权重。
在外，唯一的威胁是米国人的小动作——日本人最近也在南下试图整合东南亚，而离开了太平洋，北冰洋是人联底盘，大西洋只有英伦一个桥头堡。英伦，这个小岛像一条恶犬挡住了我们的路，可是终究是一条狗而已，方法有很多。
对内才是关键，它不是威胁，但确实是个麻烦。小小的北非挤着两亿多人，本就恶劣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死去，他们没有基本的人权，死于饥饿死于疾病只是一部分，在欧洲和中东撤到北非后他们的政府就失去了大部分管理能力，并且彼此还爆发了剧烈冲突持续至今，现在那片土地上只有表面的政府，实际上领军的军头已经成了军阀，唯一让他们还愿意承认国家的理由是以此换取国联援助。
全部失控了，他们的头脑之前跑到英伦寄人篱下，现在求助于人联表面上是把权力上供我们——呵呵，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自然慷慨。这些废物辜负了自己的人民，我们拿到的只是一片比堪察加还要恶劣十倍的土地，于公于私都该一起吊死在绞架上！
塔金将不会掩饰自己的厌恶，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贫穷，苦难和绝望就是邪恶的温床，我们口中的两亿人民，有多少是恭顺主义的信徒？这些人有救吗，怎么救？
铁背运输机轰鸣着划过天际，这台展翅一百一十米的怪物从人联建立起便服役到现在，把它的零件从虫洞运过来就是因为本地还无法生产这种能空投猛犸坦克的巨型机，而它也是唯一一款能续航从堪察加绕北冰洋再到北非的大气层内飞行器。就是它，也只有它能搭载高贵的人联议员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埃及。
巨型运输机的阴影掠过遍布尸骸的沙漠，飞过尼罗河上游，不过就在飞过了那著名的尼罗河水坝到开罗的一段路程间，沙漠的伪装网被揭开，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军人看着雷达上的信号欣喜若狂。
“哈，他被我们逮着了，做完这票，我们每个人都能分10万美金！”
“去通知他们的人，他们承诺过阿卜杜勒·哈迪将军，我们把俄国佬高官打下来的好处一点都不能少！”
激动的军官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就要笑出声来了，随着伪装网的揭开，一枚陈旧但保养尚可的萨姆导弹进入了发射位置，雷达持续照射并牢牢锁定那架打飞机。他们的装备确实差了一点，打先进机型是不可能，可是收拾一架慢吞吞的运输机还不是问题！
导弹发射，萨姆在空中拖出一道黑烟直冲云霄。而铁背运输机上，塔金暂停了思考，隔着机体瞥了一眼那个暗藏的发射点。
“那就先从你们开始吧。”

PS：昨天那章节奏稍微有点问题，所以今天补一下。
兄弟们，弹幕，或者票，或者全部，我都要！

第二百零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2001年，八月，埃及，开罗。
与我们熟悉的历史不同，1956年十月爆发的苏伊士运河危机中，以英法以三国组成的干涉军在第二次中东战争成功击垮了纳赛尔的埃及民族复兴运动，米苏迟来的干涉未能阻止英法以重新控制运河。因为二次大战走向的不同，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心脏被两颗未成熟裂变弹炸成废土提前投降，大英帝国和法兰西保留了许多有生力量并一定程度继续控制着非洲各殖民地，需知即便是不久前，世界还视大英帝国为第二强国，然后是日本和堪察加——当然我们都知道排名这玩意有多可靠。
“记录：关于北非局势的第三次报告。”
从城外的风吹来的沙砾打在男子的罩袍上，酷烈的阳光唯有头巾和面纱可以稍加抵挡。在这片地上不管你是什么文化都得把自己裹起来，这是大自然的要求，拜赫.菲尔兹就这样缩在袍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是最好的伪装，只需要一件破旧肮脏的斗篷并略微弯下腰，他就是这街道上最普通的仔。
他的嘴巴也没有歇着,一边走一边用自己的眼睛做着录像。在这条开罗的主干道上，你还能看见纪念他们伟人纳赛尔，争取民族解放的纪念碑文，不过也都破破烂烂了，这里的道路大概已经半个世纪没有修整了，根本就是个沙坑，你也看不到多少车辆在跑——作为产油地百分之九十九的石油都出口换取外汇，本地的生活状态还停留在19世纪，上一辆跑过的车还是本地军队的军列，根本不顾忌行人横冲直撞。
“尊敬的议员阁下，我始终相信真实的见闻才是判断的唯一标准，你们将能看到这里人民的真实状态，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信仰，以及他们的忠诚究竟属于谁。”
埃及的建筑以土坯房为主，这不是忠诚于传统而纯粹是没有现代建筑业。这些房屋因为没有可靠的地基和承重都修不到五层，但就算是这样在楼顶上还在不断的搭建棚屋，人们就在窗边和墙壁晾衣服，过分的拥挤让每个房间可能都挤着一家人。
“穷困触目惊心，很多房子采用的是轮租制，如果一个成年人要占据两平方米那就按每晚二十五美分租出去——或者说八小时，因为还有很多人在等，但也有更多的人二十五美分都没有。”
菲尔兹敢这么说是因为他住过了：“掌握这些房屋的不是政府，是帮派，或者称代理人。因为财产是归于各个军阀的，代理人控制街区从事各种非法活动...非法？这里没有法律。”
他叹了口气，他清楚地记得乔装住宿的那天从当地人口中听到的事情，传言帮派一直在绑架人口，以青少年女性为主。成人200美元，儿童300——这是澳洲的开价，失踪人口会从尼罗河口的黑船运到南非的英国殖民地，剩下的谁也不知道了。
这不是传闻，因为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穿行街道的黑暗人影，第二天楼房里响彻着一位母亲的哭声，他站在那女子的面前无言以对，往来的人群只有叹息，或者叹息也被麻木所掩盖。
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不只是本地人，还有大量的欧洲移民，从比利时到法国，西德和西班牙，安置区就在尼罗河岸边可是完全没有管理，大量人口都要到开罗城里找一份工，领取食品和药品。不同文化和人种混在一起带来的治安恶化根本无法形容，军警部门形同虚设，不同街区的也都是军阀的耳目，而这些恰恰是人联所要接收的。
“决不能依靠本地人，我们需要的一切都必须从堪察加获取。就在开罗便同时存在三个军阀，一个法国人一个德国人，还有一个易卜拉欣·哈迪的埃及人，目前表面上皆是我人联军方中将，呵呵。”
街道上但凡有空的地方都摆着地摊，而墙根处的阴影中躺满了人。他们靠这个节约体力抵抗饥饿，这埃及的烈日足以把人烤死，如果有片向阳地上的人迟迟不挪动位置那说明多半是具尸体，至少也差不多了。而且放眼望去看到的总是男性，女人不知道躲在哪里，因为对她们来说这里太不安全了。
“即便是人口众多，工研部想要把他们当做劳力也有极大的困难。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严重营养不良，按堪察加标准无法承担大部分工业生产，必须进行为期至少一个月的医疗调理，而其次，绝大多数人口都是文盲，这点连欧洲移民都不例外，他们撤到北非将近20年生下的下一代堪称一无是处，主业是种植毒花，懂的都懂，北美上千万瘾君子为这里提供上百亿的外汇，与人口贩外并列为北非两大产出。”
菲尔兹抬头张望，在一个小巷边，一名雅利安女子摘下面纱，向他眨了眨眼睛，扭动身姿努力让自己干瘪的身材有魅力一点。像他这样还能在街上闲逛的人肯定有点油水——而菲尔兹的眼睛已经经过穿墙的毫米波看见了巷子里埋伏的人，三个，看起来还是孩子，也许就是她的孩子？
人性，在恶劣的环境就会无限恶劣下去，只要这个根本没有打破那便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人联想要控制这里可还不够，必须加以强力的改造！从社会的方方面面，从人的方方面面，这将是个令人光想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任务，堪察加可就一千万人口，锡拉总动员不过十万，该怎么铲除此地的混沌？
“呼叫法务官拜赫·菲尔兹，我是统合部长官齐格弗里德，我这里遭到袭击，命令你的部队保持警惕，开罗恐怕会有大事发生。”
通讯突然传来，并且毫无征兆。菲尔兹猛然抬头，他的手刚摸到通讯器上就听见一声尖锐的鸣笛，轰隆一辆卡车开进了街区，从上面跳下一群迷彩服的埃及军人，二话不说提着棍子挨个砸翻街上的摊铺，赶猪羊般殴打着人群，不止如此他们架起喇叭用本地语言喊了起来：
“易卜拉欣·哈迪将军命令，为了迎接人类联合阵线的特派员，防止恐怖分子破坏，城市马上进行戒严！所有人，不许滞留在街道上！”
这是...哪门子的迎接？菲尔兹勃然大怒——就因为齐格弗里德带着人联的班子要来接管城市，他们是要激化城市内的矛盾，再把脏水泼到人联头上！
“审查官克丽斯嘉，命令彩虹小队立刻集结，小心总署遭到攻击！这帮军阀开始动手了！”
就因为在街上停留了一刹那，他立刻被两名埃及兵盯上，木棍当头砸下劈出一阵啸风根本没有丝毫手下留情，而菲尔兹不躲不闪，抬手比士兵更快的速度抓住了杖头，在对方反应过来前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打在兵痞的下巴上。
软骨粉碎，还带着小半截随血液飞出来的舌头。菲尔兹抓着夺下的木棍bang挡下一击，挺直了杖头狠狠击打在士兵胸口的神经中枢上，后者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浑身抽搐仿佛触电般不能自己。
糟了，刚才被情绪干扰了判断，眼下自己必须立刻赶回人联先遣总署...
放眼望去，目睹自己动手的埃及兵们叫骂一声，十几把枪瞄准了自己在瞬间扣下了扳机，AK的噪音响彻街道，宣告了一场本世纪以来北非发生的最大的武装冲突的开始！

PS：明天z早上要加班，今天时间不够少写了点请大家理解。该细致写细致点，但剧情不会拖拉的，我可是答应过暑假开启下一卷的。

第二百零五章·伸 张 正 义

在开罗市区中心有一栋五层楼的建筑，这里曾经是一座国际酒店，但现在作为人联北非事务总署。一个月，短短的时间并不足以人联彻底掌握这个区域，内外多重的干扰，当地的军队和官僚对我们的排斥加上被煽动起来的“民众”，明明是最重要的苏伊士运河防线的中心却几乎在移交人联后彻底脱离了控制，变成了彻底的三不管地带。
这栋建筑的围墙就好似隔绝了两个世界，人联前期派驻此地的人员很难出去，而外面又总有破坏分子想要进来，而到了今天，这个举动变得毫无掩饰，连最后一点遮羞布也要撕开掉了——在总署的大门前，两辆军车呼啸而来，随行的还有两个大队埃及士兵。他们全副武装——戴着漆绿色的丑陋铁皮盔穿着一层迷彩布，防弹背心也没一件。胸口的帆布武装带挂着生锈的弹匣，老旧的木托AK似乎十几年没擦油了，真担心会不会炸膛。
但就算这样这群大胡子兵也心气十足，一路大喊大叫地把人联总署给围了起来。他们扛着红白杆子在我们的大门口立起检查站，还为了壮声势抬来了重机枪垒上了沙袋，一个营四百号人热火朝天的把大门围了个严实，看他们那样子，站个队列连天朝大学军训都能甩他们十八条街。
“哇哦。”
在金属栏杆的大门前，一名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啧啧称奇。他一个人站在烈日当空的院前里，似乎不怕热地居然还穿着一件深棕色的风衣，踩着长筒靴戴着黑色贝雷帽，双手负于身后悠闲得像看一出好戏。青年有一张东方人的帅气面庞，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是个温和的好人。
“我来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打发这群乞丐吗？”
男子微笑着用这帮兵痞听得懂的语言说道，声音不大但足够他们听得见。这简直是火上浇油，但在大门后的兵痞们暴走前一名大胡子军官，嗯看起来是个少校，歪歪斜斜地向男子敬了个礼，不耐烦地喊道：
“我们收到线报，恐怖分子准备袭击这里人联的大楼，他们很可能已经潜入了其中，为了各位的安全我们必须对内部进行搜查并部署保卫工作！”
念完台词的少校一挥手，提着工具钳的士兵已经准备破门了。不过在他们动手前，这名和善的男子突然厉声大喝：
“放肆！这里是人联行动总署，就算是你们的易卜拉欣·哈迪将军想要进这里也得等待我的审批，何况你们这群狗腿子！”
这声音的威势吓了他们一跳，而这时总署内也响起了蜂鸣的警报，在原本空旷的院内水泥地上突然打开了一个翻板，两台方方正正的金属机械桩弹了出来，两块防弹挡板罩下，折叠的机枪哨塔展开对准了门口。不仅如此，从大楼处快速奔来八名守卫站在了男子的身旁把他保护起来。
对比，鲜明的对比，和门口的“军队”比起来，这些“看大门”的人无一不是武装到了牙齿。他们穿着的是军用外骨骼，外接的厚达两厘米的人体工学防弹复合甲片严丝合缝地贴合在躯干上，从脚掌到手臂皆是如此。胸甲顺带支撑着肩甲，裙板晃荡，不露脸的带面甲头盔自带呼吸器，脖子上也有一圈立起的护颈，活生生一个无畏战士。一身装备起码得五十公斤往上，希望40多摄氏度的天气人没被热死。
八名重装守卫双手握着弹鼓型骑兵式步枪，两米的巨汉和门口的小丑一对比简直叫降维打击。这场面无疑让门口的士兵们有些慌乱，那名中校都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傲慢荡然无存。
男子摸了一下风衣左臂的简章，那盾牌上的眼睛熠熠生辉——“我是人联安全部保卫局处长伶舟子兰，这里是人联的领地，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胆敢触碰这门一下就是亵渎人联，弥天大罪，罪无可恕，我绝不姑息！”
在建筑里，一双双眼睛隔着落地防弹窗看着门口的一切，除了堪察加本地派遣员，人联人员没有一个人慌乱。诚然这栋建筑内并没有多少武装人员，但隶属法务部的特勤“彩虹”七小队们已经做好武装，可是眼下似乎用不着他们出手了。
“该死，安全部的人什么时候来了，怎么把我们法务部的守卫换走了？”
阳台上的狙击手骂了一声，这引起了小队的共鸣。
“他们是安全部，只要一句‘人联安全’就能行使权利，当然可以这么做。别忘了我们十几个部门的人都挤在一栋楼里，马上统合部也来了，那才是真的权力机关，等着吧，我们就是群工具人！”
“哈，就因为我们是警察，不属于军事部门...真，憋屈，菲尔兹队长还困在城里，这里交给安全部我们去营救吧，反正我不想配合这帮特务！”
先不提人联内部的权力斗争，同级部门谁也不服谁，但此时门口的情况又有变化——稍稍退后的军阀部队给后面让开了一条路，隆隆履带声响起，一辆披甲的坦克高速冲向总署大门，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是一台堪察加完全淘汰的T72，瞧那全新的模样，分明就是数月前援助的物资。
伶舟子兰不怒反笑，在大门被撞开前转身离去，边走便摇头：“找死。”
他按住耳边的通讯器。
“易卜拉欣·哈迪，人联同盟中将主动攻击总署，行为已犯：背叛同盟，蓄意谋杀，非法军事调度，勾结外敌...数罪。”
“依照理事会赋予我的权限，我宣布其本人及所属武装和一切相关组织为非法，开除人联阵线，所有就近的人联武装力量必须全力剿灭该非法组织，这是你们的职责，完毕。”
咚！大门被坦克撞开了，耀武扬威的T72开进了前院，庭院的机枪哨塔开火但只在装甲上弹起了火花，旋转的坦克炮就近“轰”地一声粉碎炮塔，庞大的车身一个倒车从另一台哨塔上碾压了过去。门外的暴徒嗷嗷叫着穿过大门，阿克巴的呐喊不绝于耳。
“占领这里，我们人多，不要怕！”
跟在坦克后面的少校威风凛凛，似乎一场大功即将到手，他抓起电话机准备禀报，但下一秒他的脑袋便突然爆开了。
红的白的，不同的脑组织洒得到处都是。其他的士兵们还不及反应，他们摸了一下脸上的腥热不及看清便眼前一黑——一个又一个脑袋爆成了西瓜，而阳台上的狙击手眼中的自动瞄准器则冒出猩红的+1。
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真正的战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他们端着枪乱扫，缩在墙壁和坦克后面闭着眼睛把枪举过头顶左右开火的样子特警们都惊讶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叫士兵？他们还想占领人联总署？我觉得给马戏团的猴子发把枪都比他们有机会，因为人联军人们至少会被逗笑，搞不好就放进来了呢。
房顶上，一根方尖碑状的设备缓缓升起，下一秒一道炽热的光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爆风击打在T72车顶，金属溶解蒸发喷出大量高温蒸汽，引燃的坦克猛烈爆炸炮塔起飞直上云霄，落地时又砸死一个人，场面惨不忍睹。
“魔鬼，魔鬼！珍珠啊，救救我们！”
体型庞大的安全部士兵行走起来就像一座小山，正面端平了弹鼓轻机枪迎着直射过来的子弹，这些武器在重型防护服面前不痛不痒，当他们扣动扳机，比乱哄哄的匪兵猛烈十倍的弹雨毫不停歇地收割生命，骑兵步枪本就以高稳定性著称，两百发弹鼓支撑起这畅快的扫射！
小口径枪弹钻进躯体，薄薄的迷彩服上进去一个眼，出来一个洞，生命毫无价值地失去，匪兵们扑倒在地痛苦的哀嚎，徒劳捂着创口涌出的鲜血喊着救命。可是安全部队宽大的铁靴从他们身边踩过，或者就在伤口上踩过这四百斤结束其痛苦。
巨人的士兵稳步向前，狭窄的大门口垒砌着一米高的尸骸，层层叠叠的人尖叫着，压着同伴的身子，踩着背按着头想从门口逃出去，但结果是他们被后面的人给按住，一起吃枪子。
“我的天啊...”这血腥的屠杀让狙击手们有些懵圈了，然后反应过来，“等等，这是赶尽杀绝吗？为什么不叫他们投降？”
“这些伤员，我们...”
特勤们刚想说怎么收拢伤员，但就看见楼下走出更多的安全部队人员，他们不做别的专门在活口身上补一枪，毫无顾忌也毫不犹豫，很快总署前便安静得鸦雀无声，听不见一个人哼叫。
“我们没有多余的医疗资源给敌人。”
伶舟子兰再次走进前院，他闻了闻这混合了血腥气的硝烟味，轻轻掸了掸风衣上的灰尘，对自己没有失了风度表示满意。
“在这场维护人联权威的行动里，安全部队开了个好头，但法务部的警察们虽说也是准军事组织有参战的义务，可是还沉浸在锡拉秩序社会的惯性里显得畏手畏脚，令人失望。”
“让我来告诉你们吧，想要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就必须要将旧的，腐败的一切肃清干净，不留一点残余，唯有良善无负担者可迈入新世界。这个过程会很残酷，令人难以接受，可是世间哪有万全之策？必须有个抉择。”
对于不幸的，冤屈的死难者，我们唯有向他们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很抱歉让他们成为了新秩序诞生的基石。这抱歉是发自内心的，绝不隐瞒或掩饰的，但手头的工作不仅不能慢下来，还得加大力度。
“而且，这本就是齐格弗里德长官的授意，我只是遵命行事嘛。”
但此时，开罗市内变得越来越嘈杂，暴力冲突正在加剧，爆炸声和枪声在总署内都听得一清二楚，安全部处长自然也听得门清，他伸出一只手来，那戴白手套的手在空中晃了半圈，似乎是囊括了这里的所有人，然后向前挥下！
“安全部队及一切人联武装，对匪帮的剿灭令已经下达，我要求你们立刻承担起自己的义务，收复城市，清除反抗，将律法重新带到这片土地。”
总署的楼顶，一架无人机已经起飞了，紧接着是更多的无人机。这些由两个涡扇支持起来的小东西有一张桌子那么大，这体格支撑着其身下胡峰般的尾部，那些灵活转动的枪支。
“不要犹豫，正义将从天而降，绝不迟到。”
开罗城上的天空，巨大的阴影轰鸣着展现出身形，铁背运输机完好无损，并且它已经倒转了引擎，让机身垂直地悬浮在城市上空。

PS：后面，有些场景会切换较快，但说句实话，不是我不想加快剧情，但我拒绝流水账。
如果能一张3K，一天两更该多好，那就完美了。
还请大伙多多支持了。

第二百零六章· 天 降 正 义

“法务官菲尔兹通告总署警务部队，开罗发生恶性群体暴动，响应等级为一级，重复，响应等级为一级！申请治安管制部队出动，申请武力等级：高度控制，允许必要的致命武力！”
开罗市街头已经是一片噩梦般的景象，尖叫的人群在街上四散奔逃，在他们身后是排成队沿着街行进的蒙面人，这些家伙非常有组织性，手上拿着棍棒和砍刀喊着口号追逐着人群——也许你会奇怪一开始不是军阀部队入城封禁吗？但事实就是这帮军阀部队刚刚把市中心给围了一圈赶走了人，城市外围就出现了这群蒙面暴徒，就像是相互配合似的，这些本地人肤色的家伙挥舞起武器向着欧洲移民打去，不论男女老幼，全都下的死手。
“哈迪！哈迪！”
这帮人喊着哈迪将军的名字，他们尊他为驱逐外来者保护埃及的民族英雄。菲尔兹认识这些人，他们不过寻常贩夫走卒，一直埋怨生活艰难，而他们收拾不了beta，那么就收拾外来者吧！
蒙面人才是主力，但随着这庞大的动静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其中。因为暴徒只针对白皮肤的欧洲人不打埃及人，眼看着自己安全的本地人们感觉到了这热烈的气氛，随手从杂货里扳起一根椅子腿，一把菜刀，小心翼翼地跟上来，最后也被这气氛感染，狂热地喊着口号加入这场狂欢。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可恶的殖民者既然想在自己的土地上苟活那就得付出代价——“把过去一百年的账今天一起算了！alazhida！”
狂热的人群振臂高呼：“alazhida！”
但真的只是针对外来者？他们破开店铺大门时可不在乎是谁的店，热烈地哄抢并砸烂一切完好的东西，包括店主的脑子。免费购物和宣泄暴力的快乐刺激着人们的脑神经，让他们兴奋起来，什么道德什么戒律都不重要，原始的本能带来的快乐是什么都挡不住的，这些人不论男女，年纪大的有六七十岁，小的十二三岁，但狂乱得形同野兽。
石头砸开玻璃，燃烧瓶四处飞舞。他们一旦弄开移民的住所便一拥而上，乱棍乱刀砍得鲜血四溅，小小的孩童也不例外，伴随着一声啼哭，在菲尔兹的面前一个婴儿篮从楼顶抛下，这名身中四道枪伤的老干员奋力一扑险险接住襁褓，肌肉撕裂的痛苦让他低吼出声。
颅内芯片紧急下达指令，阻断痛觉神经脉冲电流并向血管注入止血剂。他艰难地爬起来，怀中婴儿发出响亮的哭声，而楼上，一名女子哀鸣一声趴在窗边，她满面是血双臂按着窗沿挣扎着，身后的几只粗糙的毛手暴力撕扯着单薄的衣物...
菲尔兹站在这漩涡的中心，只感觉心中一阵又一阵狂澜在起伏。这就是人？这些是动物！
但，人本来就是动物啊，群居的，食肉的动物，斗争的本能，占有的本能，交·配的本能...这才是人类的本质啊，相较于数百万年的生物演化，难道短短几千年的文明史就让人类进化成另一种生物了吗？
恍惚间，他想起了曾经的法务长官齐格弗里德，这位被称为冷血生物的上级曾经公开表示，在理事会怒喷一帮议员：
“什么样的环境诞生什么样的人，人联的好不是人类的好，不要混为一谈！若是道德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
法律是秩序的基石，但这里法律已经失效了。
为什么会失效？
菲尔兹本能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可是由不得他了，婴儿的哭声马上引来的暴徒的注意力，叮当作响的棍棒和砍刀已经向着他而来，面对这些陷入群体癔症的狂徒，法务官抽出了一根折叠金属棍，摁下开关噼啪的电流覆盖杖身，照着来袭的暴徒挥舞过去！
电击棍每一下都能打翻一人，单手作战的菲尔兹尽可能闪转腾挪，但肩膀和背部不断遭到猛击。软质防护服的作用是有限的，而他尽力用身体保护婴儿，哪怕头部挨了一棍，震得他鲜血直流，一只眼睛干脆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也许，自己会成为第一个在地球殉职的人？那可真是个笑话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只是...
当人性崩溃的时刻，必须有人去捍卫它的完整，律法需要有人去执行，那就是自己这种警察，我们是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必须坚守住的防线！
黑暗的房间里，一双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图像，纷纷电告用复杂的信息网拼接起一张清晰的事态状况，而这双眼睛看着，这人思考着，问了一声：
“就这？没有恭顺主义者活动的迹象？”
也许有，那他们也在暗处没有显山露水，莫非这帮狡猾的家伙是刻意挑起种族矛盾从来扩大自己的势力？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不需要去管敌人怎么想，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该做的事。”
铁背运输机尾部的一门激光炮塔缓缓收进机尾，正是这门炮了解了那无聊的导弹。巨型飞行器不慌不忙地抵达城市上空，它的机翼和尾部总共六台发动机一时间同时倾角90度，向城市盖下巨大的气压，这架千吨飞行器居然垂直悬空在了城市上！
齐格弗里德接通了通讯，用平常的语气吩咐了下去：“你们也收到了，本地指挥官宣布这里为紧急状态，那就按这个条例去做吧。”
然后他开启了全频广播——
“本地所有人联武装部门注意，我是统合长官齐格弗里德，我已到达，现在这里归我来指挥。
我的指令是，封锁城市，终止一切暴力活动，肃清反抗，直到恢复秩序。”
地面上，紧张的匪军望着这悬浮天空遮蔽太阳的飞行器叽里呱啦叫个不停，从士兵到军官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有的扛着RPG，有的推起了重机枪调高射界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它打下来，结果挨了军官一拳。
这里是市中心，飞机就在上面，打下来了岂不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给砸了？
“快去报告将军，把F4战术机调过来。”
此时，天空的钢铁怪兽宽大的机腹打开了折叠的暗隔，八具遥控炮塔，八具三管火神炮旋转了起来，没有警告，它们对准占领市中心的匪军直接发出怒吼！
猩红的金属长鞭抽打下来，每一条都覆盖一个街区，钢铁风暴狂暴地将人，将车辆以及地面撕碎，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密集火力铁背运输机打开了两侧的机门，一群轻质外骨骼装甲的士兵纵身一跃，张开滑翔翼膜从城市上空掠过，临落地时背上的背包喷出烈焰拉低速度后安然落地于混乱的人群中。
“肃清，肃清！”
轻步兵——我们一般不会采取这个战术，但无疑这是战士们主动请战的结果。堪察加战场上还没打够的卫军战士一抖左手手腕弹开一面透明小盾，他们没带骑兵步枪，取而代之是电磁弹射霰弹枪，弹鼓供弹，通过多节加速器一次喷出能覆盖面的12发箭形弹将面前的一切都扫清干净。
正义，要么靠法律，要么靠武力，但归根到底还是武力。
盾牌格挡，霰弹扫射，轻步兵们迈开腿在外骨骼加持下在街道上大杀四方，他们拥有比重步兵灵活许多的机动性，必要时一个火箭跳跃跨过高台闯过路障，在抓钩的辅助下老兵还能做出贴着墙面奔跑的疯狂举动——他们是来玩的，一群该挨鞭子的兵油子。
“军事部门与安全局负责铲除易卜拉欣·哈迪的匪军，协助法务部控制城市封锁入口，但不要参与城内的弹压。”
“无人机肃清街道，分流人群，进行全城广播。”
“空投机械军团，结束这场闹剧。”
地面上，伤痕累累的菲尔兹法务官已经脱下了罩袍，露出那一身被鲜血浸染的法务制服。在他的面前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口吐白沫的暴徒，但作为一个非赛博格他的体能也快要到了极限，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婴儿没受到伤害。
一枚石头砸在他背上，让他一个趔趄，抬头，几个火瓶从人群中丢出，“烧死他”的呼声不绝于耳。
早知道就把枪带着了...
但火瓶凌空爆炸，在暴徒头上下起了火雨——嗡嗡的破空声接连不断，只听着头顶熟悉的涡扇噪音，两架大型“胡峰”无人机一前一后在二十米的高空盘旋而来。
滴，广播开始，多种语言重复播放一段话：
“警告，你们已经违反法律，放下武器抱头趴下，否则我方有权采取武力。”
回应这话的是砖头和瓦片，但他们不仅丢不到那么高，还让无人机抬起了腹下的长管聚焦透镜，激光烧灼器骤然点亮。
在人联刚到堪察加时，军用无人机的激光器曾经烧死了数以百计的苏军，但警用的不一样，它只是让你结结实实挨上一发滚烫的烙铁！
脉冲激光器一发接一发，轰炸机般抛下一颗颗闪光震撼弹，无人机打开警笛驱赶着人群，任何打砸抢烧都结束了，动物本能让他们回想起了怎么用自己的双腿，尖叫着丢下晕厥的人四散而逃，留下一个遍地苍夷的街道。
结束了，吗？
菲尔兹有些乏力地坐在了地上，但很快别的动静又响了起来，那是大队奔跑的士兵脚步声——不对，我们在这里哪有那么多人员？
法务官回过头去，眼前的一幕就算是他也难以置信。
机器人...一群和人等高，披挂防弹甲片，端着短管突击步枪的仿生机器人正沿着街道小跑向前。菲尔兹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他对仿生机器人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波塞冬城大学的实验室。
不是说人形机器人不可靠绝不采用吗？
对此机器人们沉默不语，当然它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要是想说什么那可就麻烦了。这些蓝色涂装的玩意和人一样有着四肢，但其脚部却是骆驼的三趾型，这能更好适应地形。关节处只做简单的防弹板防护，而脑袋则是个方方正正的监视器，涂有迪比的字样，看起来廉价得让人怀疑其可靠性。
这些机器人路过了他，识别出了ID后自动避让，扶是不可能扶的，智能不够，一架终端无人机伴飞着机器小队，看来指挥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
这些机器人小跑着消失在视野里，很快，他就只听到——
“放下武器！”
“双手抱头，停止反抗！”
以及
“哒哒哒哒哒！”

PS：大伙，晚安~

第二百零七章·平等的意义

污污污！
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港口，又有一支远洋船队抵达了堪察加，欢快的汽笛是为释放这一趟旅途的紧张和疲惫，这不是一趟简单的旅程，跨越北冰洋不是想象得那么轻松，和极寒，冰山的斗争哪怕是有人联的“特殊破冰船”做航道疏通也是件让人神经紧绷的事情，船员们是这样，乘客们更是。
采用最近的航线从北非到堪察加也要用两个星期，这些在摩洛哥上船的欧洲难民们挤在船舱里最多的已经十天没有见过太阳，好在我们的船只有足够的保障没有让他们在饥寒交迫中度过，这份善心怎么夸都不为过。
可是，光我们这么想可还不够。
当船只搭下楼梯，北极的阳光照在这些漂洋过海的人们脸上，他们的身体经过了半个月营养蛋白的调剂已经有了血色，在摩洛哥离港时做过一次医疗筛选和清洁，不论男女都剪去了原本的那头长满虱子的头发，所以接待的戍卫军人们看见的是一群光头男女穿着发放的蓝色服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走下船。
“如果不告诉我，我会以为这些都是囚犯。”
戍卫军人们嘀咕着，对于这些难民他们保持着高度的关注，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人中潜伏着许多不稳定因素，并且由于几乎涵盖了大半个西欧和南欧，近十种不同的语言给管理增加了许多难度，这实在是令人恼火。
“排队，遵守秩序！我不管你们是家人还是什么，男女老幼都得分开去不同的区，该死，听不懂人话吗！这...哦，这里是德语区，我翻译机开的法语。”
引导着这群人进入港口区为他们修建的营地，虽说是简易的搭建板房，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比北非的帐篷难民营条件好了一万倍。戍卫军人们来这也是站个岗，真正干活的是经过重组的内务部，经过了这么几个月，这些本地人黑帽子军官们已经学会操纵手上的触摸屏设备，这让原本麻烦的人员管理变得十分简单。
“这是本月的第二批难民了，让他们和第一批保持隔离，禁止一切互动。让他们先吃个饭，然后进行审查...该死，我怎么看过去，很多都是老人，我们不是该多要点青壮年劳动力吗？”
这名黑帽子上校是我们的老朋友了，看来他很享受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并且还荣升上校——但我不会提他的名字的，因为他只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一个代表，像他这样认清了形势因此为人联效命的人数不胜数，这帮人并不懂也不在乎人联的理念，他们只想功成名就，而我们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的同伴也是一样的黑帽子，抽着一支马合烟指着被要求进入营地时抬头看摄像头——记录人脸识别的难民们说道：
“这些难民可不简单，上面绝不会什么人都收到堪察加来的。”
他们有个共同的身份，难民，但在过去，这些中老年人各有各的身份。
前往摩洛哥的一万部队首要任务就是整理当地的难民营，这些人放在过去是教师，是学者，音乐家和工程师，但家园沦丧后这些技能也再派不上任何用处，收集这些较有素质的人能对堪察加的体系做一个补充。所以这里将不仅涵盖欧洲移民，还有许多北非人士，未来的堪察加必然十分多元化。
但不同文化的人挤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这些人当中有多种的信仰，生活习惯，伦理道德，以及语言，未来该怎么融合在一起？
“来自领袖的最高指令：民族国家将成为历史，人联阵线内部将实现统一的法律，统一的制度以达到最大的社会公平...对于外行看来只是漂亮话，不过我们这些人就必须看到上面更深一层的含义，你看到了吗，上校？”
同行笑呵呵地说道，后者早已了然于胸，不惧考核。
“这是告诉我们，文化和思想带来的差异必须要有一个限度，那就是不影响到社会基本生活，我们可以在人类的共同所需间寻找一个最大公约数，然后允许一定范围的文化多样性以丰富社会整体精神——可是，任何超出这个范畴的，不管是什么。”
独特的风俗，偏门的信仰？在社会中自我孤立，排斥主流文化，要他人尊重自己却不尊重他人？
要么自己改，要么我们来帮你改，黑帽子有一套高效的社会化改造模式，想试试吗？
“其实人类的共性是远大于差异性的，但历史上从没有一个实体能有效整合，总会有人故意夸大民族和信仰的特殊性人为制造分裂，他们的理论依据无非两种，一种是自己这个群体更加优秀，另一种是没有受到公正待遇，但终究不过是想要裂土封王。”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对所有人铁面无私公正的法律也会被质疑侵犯了XX民俗或权力。因为人类其实不渴望公平，真的，人们渴望的是特权，是希望自己能高人一等，只要可以做到这点，哪怕自己过的苦哈哈但看到另一个族群社会地位低于自己，心中也会有无限的满足。
这种差异可以是民族，信仰，也可以是地域，以及收入，反正能拿来对比的都可以。明眼人都能看出人联要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艰难，简直是逆天而行，所以现在米日大概都在看我们的笑话，等着我们自己扩大内部问题好内爆。
回到北非，在开罗，齐格弗里德已经和人联先遣总署的人员会面，除去欢迎，从这些人口中他同样听到了类似的问题，但我们的塔金莞尔一笑。
“一般的实体会很艰难，但对于人联来说，这就不是个问题。”
他指着伶舟子兰处长说道：“你的话暗含着两个方面，也就是两个错误。”
“其一，你表面担忧地球的事务，但其实你也是在担心锡拉和地球人未来的矛盾，现在锡拉全面占优，但随着千倍于我们的地球人逐渐并入，你们担心未来自己的‘特权’被地球人稀释，当他们达到了锡拉同步的水平那么你们也没有什么可特殊的了。看来，就算是人联公民也难免出现等级意识，你们现在还是把地球人当外星人而不是同胞看，你们心里还是不乐意和他们平起平坐。”
这要改，一定要改，锡拉人未来绝不可以成为人联的“贵族”，那样我们就完蛋了。
“其二，公平，何为公平！只有相对没有绝对的公平，法律也不是万能的总有利益受损的人，我们能做的就是保证大多数，然后再去考虑少数。你犯下了政府万能的错误，你希望你任职的人联完美无缺能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赞美？这绝无可能，人联也只能保证大多数，一定会有恨我们的，但只要保证大多数我们就坚若磐石。”
未来，人联主体的大多数那就是地球人，稀少的锡拉人怎么办？
那就要从宣传，从教育和制度上阻断任何可能的“身份政治”的可能，这必须用强权去管控——但我们如何确定这强权是在做好事？人类历史上的教训还少吗？
“我明白了，因为我们有领袖，而他，从不偏袒。”
伶舟子兰处长敬了个礼，自我反省道：“我将加强我自己的思想工作，并以此扩大到整个部门。”
怎么让两个世界在未来可以步调一致成为一个整体而不是互有隔阂，这或许是人联未来最重要的工作，它的价值胜过一百场军事胜利，不过...
“我很高兴你们今天有所领悟，看来未来我可以将更重要的事交给你们，但眼下，我们还有些现实的问题需要去扫清。”
有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无法拯救，无法改悔的人，他们原本是这个畸形世界的受害者，可是逐渐转变成了新的加害者，他们太过执着于旧日的阴影并且走不出来，要么心中满怀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并恨不得毁灭它，要么沉迷其中当一个寄生虫。
“我说的这群人，他们未来哪怕在新世界也做不了什么好事，如果人联只是讲究把人口统合起来那就不需要我来这里了，放任他们，甚至让他们潜伏进我们的体制，肉烂在锅里未来我们会付出百倍的代价！”
你们以为我齐格弗里德说的是恭顺主义？不，不止，还有这个世界一切畸形的部分，一个小小的易卜拉欣·哈迪，狗一样的东西，在这里活得像个土皇帝，居然还敢向人联动手？真以为我塔金没有火气？
“人联安全部，人联法务部作为牵头，我带来的宪兵部队以及即将赶来配合行动的戍卫部队作为行动主力，一起进行这场社会改革工作。”
话音未落，宪兵队长赶来，向塔金敬了个礼。
“长官，我方一支4人小队已经攻入匪军的大本营，活捉了匪军头目，残党有千人还在负隅顽抗。”
不过——“苏伊士防线圈的欧洲军司令部派来的重兵部队正在收拢这些残兵，他们与我军对峙，看来是想保下哈迪，他们还想进入开罗，‘协助’恢复秩序，但被我们的人挡住了。”
场上，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看来今天的事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正好，重整军纪也是领袖交给我的任务。”
塔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不慌不忙地招呼身边的人。
“给我通知欧洲军司令部，我要去他们那里视察，让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而且，必须是最高规格，给我强调这一点！”
部下大惊：“长官，这太不安全了！”
“没听见命令吗？”
塔金训斥道，然后又加了一句：“不是抓到了哈迪吗，带过来，让他和我一起去！”

PS：探讨的部分有点多，算我个人的思辩，如何让人联社会能达到理想的形态，可是现实经验来看是很悲观的。
但这些不重要，大伙不会以为我又会鸽吧？我没有哦。

第二百零八章·有，还是没有

苏伊士运河防线，听起来和不久前的堪察加防线一样，地球的终极防线，投入了人类大部分的武装力量的决战区域——亲眼目睹的感受与传闻是不一样的，过去的近十年欧洲阵线在这里与beta也进行了数次大规模的决战，他们中也有无数的英勇事迹，不管是德国人还是法国人，这些军人不是懦夫。
直升机以低空飞行，但你依然能目视那风景。依托运河的防线堪称21世纪的马奇洛，他们用工事将百公里的河岸修成了堡垒，完美地利用了地形制造了两岸近十五米的高低差。数不尽的钢筋水泥垒砌于此，beta一旦发动进攻首先是要迎着平射炮的火力渡过运河，在水下突击级无法发挥冲击力威胁防线，而欧洲军就能利用预先给beta留下的几个缺口将怪物集中于几个口袋里进行火力覆盖——这个战略确保了防线的稳固，从军事上堪称完美无缺。
但对于人联的战略处来说，这一切其实是建立在欧亚沦陷后beta主力东扩的状态下。沙漠，海水，中东这一块对于beta来说缺乏吸引力，看来它们更在乎矿物而不是石油，所以交战的规模不大欧洲联合体能苟得下来，换埃文斯克战役两个巢穴倾巢而出的军团试试？
而这也是西欧愿意加盟的原因，眼看beta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他们得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堪察加惊人的战斗力给了他们一线希望——至少，看起来自己后半生能以加盟国身份在堪察加得到优待，而不是流亡米国仰人鼻息？西欧可不是盎格鲁人，别小看这些政客的头脑。
“小聪明，窝里斗他们确实是一把好手。”
苏伊士防线离开罗并不远，近在咫尺便驻守着数个师团，但这样开罗也能发生暴乱，这里驻军的立场可见一斑。从直升机上看下去，清晰的三层防御就像在地面上拉出了三条线，营区的方格填充在空白中，沙漠里陈列着各种型号的装甲纵队。戴着蓝盔的士兵蹒跚着有如蚂蚁，他们抬头就能看见空中飞过的锤头鲨直升机编队，双旋翼的飞机引起了注意，尤其是这飞行器喷涂着人联的标志。
“俄国人来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带一支军队过来，就这么点？”
比利时人和法国人讨论着：“听说还在摩洛哥，过来怎么也得几天，到时候他们会帮我们接替防务吗？”
“该死的俄国佬...”这是一名德国士兵。
“看了吗，他们打赢埃文斯克那一仗的纪录片？接下来他们是不是打算把安巴尔巢穴做了，我们也要参战吗？”
士兵们兴奋地讨论着最近播放的《决战埃文斯克》，这个节目如今被全世界人们所乐道，那些战场实拍极具张力的画面让人震撼不已，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真让人怀疑这是特效。能想象吗，这些俄国人没有什么新东西，他们只是让炮弹多得能照亮天空，多得让光线级都应接不暇，接下来就是大量使用核武削去讨厌的突击级前锋让beta失去冲击力！
作为底层的士兵，他们的理解是有限的，并不知道决定胜负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可是这就足够了，堪察加的战斗力让他们敬服，他们可不会像米国人一样不屑道：“就这？我也行！”他们知道beta的厉害，也经历过那种绝望。
士兵们在闲聊，军官也不制止，反而乐呵呵地加入讨论。
“野狼坦克，将火神炮装上坦克底盘扫射战车级的景象，我专门录下来一看再看。我喜欢那履带从尸骸上碾过的景象，这特么才叫战争！”
“他们改良过的温压弹威力大的能正面炸死突击级，我哥的部队就是第一批拿到援助的，我听说测试时因为距离估算不够死了一个军官，剩下的也震成了重伤——这是把航弹抗在肩上啊。”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们喜欢还是不喜欢“俄国人”，他们投向天空中直升机的目光都是善意居多。这些动作落在齐格弗里德的眼里，他马上给备忘录里记上一笔——
“对欧洲军的整合，当以底层士兵和军官为重心。”
直升机没有用多久便抵达了前线司令部，在那里的机场已经被维持秩序的宪兵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一种服装各色的军官凝重地等待在现场。他们理当凝重，因为对方突然赶来绝不是送来问候那么简单。
这是要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啊...
戴着圆筒帽的法将抿住嘴唇，一旁的德军中将脸色阴沉，虽无言语但很多事情早已心有灵犀。
太快了...哈迪那个蠢货擅自行动，自己等人还来不及遮护，谁能想到一个堂堂中将，虽说是不入流的地方武装但起码是个正牌将军，暗杀没成，手下的人居然半个小时都没撑住就被瓦解了？
哈迪是个废物，但这人联也太过分了！强龙都不压地头蛇，明明在开罗根本没有多少部队，真把自己当这里的统治者了一言不合就宣布一个正规军中将是叛徒，分明是给自己看的。城市尚未平定他们居然就敢大摇大摆进入自己的营区...
“哈迪的动向，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法将嘀咕着，德国人摇摇头。从事件发生到现在才一个小时，外面乱成一锅粥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可言。
“那家伙最好死掉，否则，我们就不得不...”
若是哈迪泄露出了人联长官意外身亡？
没人想和武威正盛的堪察加发生冲突，那帮家伙现在狂妄的在白令海峡和美军天天玩空中竞速，公开羞辱英伦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武的嚣张气焰。
自从人联一艘运输机在英伦北海坠毁后，堪察加公开放话：“我们将从西伯利亚一路向西，解放世界，然后在伦敦开庆祝会！”
有他们收复埃文斯克在前，哪怕最不屑的人都不敢说这是妄言——世界变了，变得风云激荡了。
如果真的这么干了，自己等人会遭遇什么？两名将军有点不敢想，唯有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直升机的门打开，从上面弯着腰走下来一名...
是两名，而且还是全身上下套在一个铁壳子里的士兵！他们直接跳下来，其落地震得水泥地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吼叫，这些人的出现让一旁的士兵都惊得差点后退两步，不仅是这突然，更是因为当这两个“钢铁战士”落地后直起腰来，那个头几乎要顶到直升机的螺旋桨，站在这些宪兵面前就像神话里走出来的泰坦巨人！
哑光的金属护甲发出喀喀的机械声，活动起来时马达和电磁关节的噪音震动人心，反关节支撑起的身躯高达两米三左右，如果不是那双发光的电子眼眨眼般一闪一闪你也会把他们当成机器——无形中这也是一种威吓，它会让你本能地思考自己手中孱弱的步枪会在上面留下多深的印记，而那钢铁的重拳能把你砸进地里多深。
何况机甲战士并不笨拙，比起当前地球的重外骨骼他们行进迈步悠然地像自己的身体。重机枪般的武器被单手扛在肩上，他们傲慢地站在这些本地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嗤笑着这群人脸上的傻样。
这时，两名将军才看到从机舱里走出的正主，那是一个身材高大，在这人均短袖的烈日下依然穿着一件银边深黑双排扣风衣，踩着靴子的中年人。是的，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那张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个略尖的下巴，眼窝很深，神情不苟言笑。
看来是了...人联派驻北非最高监督，随着一声“敬礼”，两名将军抬起手来——他们本想做出热情的模样去接待，但那两个铁塔般的战士把他们牢牢挡住，不信任的态度毫不掩饰。
“这里，就是苏伊士防线的指挥部？为什么只有你们俩？”
塔金开口了，他整理着自己的手套，几乎没怎么看这两名将军一样。上位者的气度不怒自威，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客为主让两个将军十分尴尬——这就像班主任训斥学生般，一点情面都不留。他们心中固然有一阵火起，但不得不压下。
“向您致敬，长官。”
齐格弗里德用的英语，这让他们省了很多事。他们解释起了防线防务的轮换制度，那些上将和参谋长们可不会待在前线，他们正满世界参与国联军战略研讨会...
“研讨？军事主官在外研讨？”
齐格弗里德冷笑一声：“丢下部队不管，难道beta会在开战前送来战书发表宣言，然后等他们从伦敦城的酒店，太平洋小岛上的别墅上回来才动手吗？”
两名中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回答，但心里叫苦不迭。理论上各国成为人联加盟国要交出军事控制权，但大家懂的都懂，人联如此霸道谁会愿意交出手头的权力？
而且高官不在前线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潜规则了，但人联明显不吃这套，这位长官肯定要拿人点这第一把火。谁能想到他这是要从军事统制开刀呢？
但...也许是好事？自己动手维护了官长的利益，上面的大佬会保自己的...
塔金眯起眼睛看着这两人神态上的细微变化，突然高声：“当beta来袭，这帮人还要躺在被窝里用电话指挥战斗吗？如果是这样，驻守防线的军人对他们来说是什么，炮灰？沙子一样的数字吗！是beta来袭时给他们争取时间的肉盾，是给他们做苦力，好让他们能从国联从人联两头克扣物资去升官发财，去黑市倒卖换取美元然后在伦敦金融城投资的无形成本吗！”
“我的行程是公开的，我的到来是有声明的，作为奉人联最高领袖的命令来帮助北非防线的最高统制，他们的上级，他们不到场？”
“侮辱我，可以。但他们这是蔑视人联的法律和权威，是对人联，对我们至高领袖的侮辱，就他们，还有脸恬不知耻地占据北非防御决策层的核心？”
改造人的声带极具穿透力，就算这里周围被净空，也无法阻止附近的士兵听到塔金对他们上峰的咆哮，每一字每一句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说到士兵心里去的，懂得都懂，不懂得也能马上懂！
“长官，请容许...”
他们两想说什么，但塔金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安静了下来——随着其他直升机上走下更多的重步兵，钢铁的长墙屹立在齐格弗里德的身后，虽只有十二人，但威势远胜于这里百名宪兵。
“我来到这里，只做三件事。”
塔金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稳固防线，为此我已身兼北非军最高指挥职权。”
“第二，保障民生，北非战区两亿人归我统领。”
“第三，肃清长久以来缠绕这里的腐败和堕落。”
“我拥有这里全部的职权，现在，我要问你们，你们可有亲眼目睹的腐败，要上报，或者，自首的？”
话音刚落，一名重步兵拎鸡仔般把一个将星闪耀的人重重丢在了地上，两人看过去，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胸中冒起，直冲脑门。
“我再问一次。”塔金压抑着怒火，“有，还是没有！”

PS：研究出了一种全新的对beta战术，嗯，不久马上试试。

第二百零九章·九头蛇之影

在北非，一场风暴正在酝酿，那个男人体内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给他平台给他机会，李悳有理由相信那个表面冷酷，但实际内心燃烧着地狱业火的家伙会做出超越自己期待的成绩。这就是人类，你无法估计他们会做到什么地步，再多的数据也难以解构思想——至少对李悳来说，齐格弗里德就是这样一个人。
“最近理事会有些声音，他们认为让齐格弗里德一个人执掌北非大权不合常理，因为堪察加加上锡拉总人口也不过千万，而他一个统合部长官却执掌了两亿人，从人头上来算已经是人联最大的一股势力。”
这里是埃文斯克，但，是战役结束后的它。
有两个人正一同漫步在这座巢穴的周围，悠然地好像在看着风景。在这座热火朝天的工地上，人来人往着许多的建筑工人，奔驰着许多运送建材和渣土的卡车。一条笔直的宽阔大道已经从堪察加修到了这里，八车道的标准将从此确立，和铁路一起成为生命线，让一个新生的心脏茁壮成长。
巢穴里，beta已经为人联准备好了足够吃十年的资源，这些星际主义者无私的为我们上供了数不清的提纯矿物，人联当然笑纳了。所以这里正在修建和堪察加同样规模的大型工厂群落，我们从海外，从北非以及东亚吸引来的人口将会充实这里的生产，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发动对上扬斯科巢穴攻伐的呼声正在逐渐高涨！
这里的人偶尔会把目光投向这对男女，看见他们都穿着相似的黑色过膝单排扣大衣，走着尺寸如一的步子。一身打扮看不出高贵，男子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负于身后，而女子则一只手按着礼仪性的军刀，两人都没有戴帽子，似乎也不甚在意这大工地扬起的尘土，有时，那位东亚男子还会热情地向工人们挥挥手。
不过既然巡逻的士兵都向他们恭恭敬敬地敬礼，那肯定是来巡视的大人物。工人们不由得挺起腰杆，表现出勤恳的模样，好在这对大人物没有打扰他们的意识。那名男子不断地将工地的区块指给女子看，两人进行着密切的交流。
“我相信他是个绝对忠诚于人联的人，我从没见过比齐格弗里德更...理性的人了，他几乎没有私欲，似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联。”
奥利维亚评价道，这绝对是很高的评价了：“看来，他比你我都要热爱人联的事业，以至于公私合一。”
“理事会质疑他不是担心他叛乱，因为这不可能，他们是担心齐格弗里德承担并完成了如此重任，政治威望将无人能敌。安雅已经向我递交了辞呈，下届执政官的位置现在竞争得厉害，而他们害怕是齐格弗里德。”
李悳长叹一声但又笑笑：“齐格弗里德是有能力的，所以我派他去北非。但有能力不代表你被人爱戴，想要执掌理事会最重要的是能协调所有人的工作，这其中人情的比例高于能力。我们人联比作一家公司的话，大伙不想要一个冷酷得不通人情的老板，哪怕他有能力，带来的隐性治理成本反而还会变高。”
“真是麻烦，军队要比这简单的多。”
奥利维亚吐槽着，李悳也在吐槽——所以奥利维亚你只能管军事。
下一任理事会首席会是谁呢...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他们已经走到了巢穴的跟前，这座战役的核心地，由beta生产的高密度聚合物堆砌的多边形塔在那一日的狂轰滥炸里有大部分的倒塌，残骸已经清理完毕，只留下一个被军队把控的入口通往深深的地底。
“头儿，你来啦，哇哦！”
看见两人并肩而行柯尔吹起了口哨，守卫的兵士打开了升降机，他陪着两人一起前往一公里深的地底，同时做着解说。
“头儿，这下面大得能修一座地下城了，这些虫子打洞的本事可真是了得，开车在里面逛都得几个小时，你们当初是怎么干掉那个核心的？”
“是伊蕾娜，她一个人灭了巢穴。beta根本挡不住微观层面的攻击，我们在这下面遇到了十只要塞级，但它们没一个撑过了十秒就被开膛破肚了。”
再没有比纳米洪波更适合对付数量级的敌人了，李悳提起旧日，那时他亲眼看着巢穴核心——那个发光的大章鱼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伊蕾娜释放的上万枚尖锐刀锋搅成了碎片，再被洪流吞食殆尽。从那一刻开始整个巢穴的beta都成了无主的野兽，乱哄哄地到处奔走，许多小型种失去了巢穴的能量供给很快就停机不动，巢穴的生产也被终止，外面的戍卫部队才有机会打到跟前来。
奥利维亚微微一笑：“月球巢穴也是这么拿下的，伊蕾娜...没有她，我们恐怕真的只能不断用核弹炸进来，不愧是我妹妹。”
李悳和柯尔赶紧恭维两句，随着升降机越往下的空间越开阔，这里面的土石都被beta的生物材料给加固过，连光子炸弹都没有动摇结构的稳定性，这已经超越了人联当下使用的合金钢。
这让人联的工程师们兴奋不已，他们认为破解这种材料能让人联未来的建筑学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尤其是考虑到beta会在各种环境的星球下筑巢，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材料能承受各种极端甚至腐蚀环境，那么即将到来的星际扩张我们便有了一项利器。
“材料学的发展重在配比和工艺，有了成品那微观结构的研究出成果不会太久，交给庞贝总监吧，恩斯格够忙了。”
而beta，既然它是外星文明的采矿机，或许只是民用技术吧，那也能一窥造物主的先进技术水平。如果你要问人联有没有担心过beta的造物主？担心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便发射出生物自动采矿机，不知道先进到何等程度的可能硅基文明？
不，我们不担心，我们也做不出翻盘成功打上门去的愚蠢之举。被降沉到这个宇宙的只有这MUV太阳系，锡拉的也是从这里分化过来的，说明那帮造物主压根没过来——大概吧，但短期内用不着考虑此事。
眼下重要的是我们能从beta这得到的东西——它们的巢穴建材是材料学的现成突破，通过解剖活体beta我们还取得了名为低代谢酶的有机物，这种物质能让有机体的运作机能降低到维持生命的最低限度，你猜怎么着？
医学界惊讶地发现了能用于急救的良药，军方也立刻注意到这物质的价值，只要没有脑死亡，一针下去就能获得最佳的抢救时间，这简直是前线士兵的福音，将能极大的鼓舞战士的士气，让他们不惧死亡地英勇奋战！
但，比医学研究更快上马的，其实是给特勤部门配备的麻醉剂...
代号“红茶”的项目早就装备了黑手使徒，嗯，我们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为好。
“光线级的眼球研究也在进行，黎明之锤的原理是反质子的光子湮灭现象不具备等同性，我们想要比当下的固体激光器更有效率的激光器，毕竟从上次作战巴德成功做到了用激光对抗激光，虽然是缓慢且目标巨大的重光线级，但已经让军方的参谋们推敲出了一种全新的作战思路。”
李悳为奥利维亚介绍着，美人眉头一蹙：“龙陵？那个小上校制定的？他可真是...总能给我们整点新花样，我还以为他又要用泥石流了呢。”
“龙陵，这场行动若是成功，我决定给他授衔少将，是继卡尼菲克后我们第二个晋升将军的人了。”
“他？太年轻了吧，军队扩招后数量正在急剧提升，这么年轻的将军简直是坐火箭上来的...唉，锡拉缺人才，地球的军官又需要成长，庞大军队，就算是师一级的调动都要我这个总指挥来。”
奥利维亚埋怨一声，李悳也很无奈：“年轻的群友正在成长嘛，军校出了不少尖子，忍耐一下，未来将会将星璀璨。舰队那边，米夏尔的侄子，那个叫杰洛特的小子表现十分突出，有希望成为第一批主力舰舰长，不可限量。”
“米夏尔？那个下任执政官呼声最高的人的侄子，他们家想军政通吃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没理由阻止公民为人联奉献，而且，你觉得我会允许任何家族政治的存在？”
李悳的手在太阳穴上比了一下，而经过漫长的降落，他们终于来到了巢穴的地底，但迎面而来的不是欢迎，却是一道道刺目的闪光！
在李悳等人眼前宽阔的空地上，一群造型颇为奇特的无人机正在嗡嗡飞舞。和双涡扇旋翼的胡峰不太一样，这些无人机更大一点，外形就像异形头骨般的梭形，圆滑的金属外壳上画有一条红色的九头蛇图腾。
它们靠着底部的排气保持着超低空，以至于接近地面的飞行。空地足够大，让这些无人机可以组成战阵轻巧地快速向前——它们有时突然抬升高度达到19米，有时又骤然降低躲入一块掩体，有时又一个横向漂移，似乎躲避着无形的敌人。
“好了，海德拉们，重头戏来了，光线级出现，照射准备！”
巴德出现了，这家伙戴着一个VR在那手舞足蹈，而在3公里外遥远的洞穴出，突然出现了潜伏的聚焦激光发射器，在出现的一瞬间便锁定了这些无人机，光线级的模拟照射警告响彻洞穴！
biu！biu！biu！

PS：大伙，周末好~给点？（伸手）

第二百一十章·军事变革

战斗的警报尖锐刺耳，嘹亮的号声宣告着战争的迫近。在这个危机时刻我们呼唤军队，呼唤人联的武装力量，呼唤我们文明，我们社会和我们人民的守护者！
而他们回应了召唤，因为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所有忠诚勇敢的公民们，放下你们手头的工作，穿上军装拿起武器奔赴集合场。钢铁银鹰的军旗已经被举起，鼓点高奏让子弹上膛！我们的战争机器已经点燃了引擎汇集成钢铁的风暴，需知风暴一旦成型它将势不可挡，而那就是你们，人联的戍卫部队们——
不可谓不慷慨激昂，不可谓不热血沸腾，入伍的宣传片在堪察加的大地上到处循环。埃文斯克战役的胜利后，从平民到士兵都一扫几十年来低沉的士气，曾经需要靠高压压制的人心已经重新凝聚，欢笑代替了忧愁，凯歌代替了哭泣，人们终于可以以乐观面对他们的生活，并对未来有了信心。而这当然离不开如今统领他们的人联，离不开他们从来没亲眼见过，称呼也只是单纯的“领袖”的领袖。
民众对我们的支持前所未有，不要小看这些，这关乎到我们存在的合法性。也正是这些支持，让戍卫部队接下来的扩军行动变得十分顺利，成年人纷纷入伍，军队的扩招也从只面对男性到大量接受女性。这一点没有人反对，毕竟事关人类存亡的战争已经不能让任何人走开了。人联的总动员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在进行，这个集体里从此只有两种人——军人和工人，哪怕孩子也在指挥部的安排下半工半读，真可谓一切为了战争。
“这样，值得吗？”
说这种话的人一定是工作量还不够高，工头喊一嗓子，今晚加班——答案是值得，因为我们并非穷兵黩武瞄准其他国家，我们是为了拯救家园。
“截止到目前为止，当人联打出了‘重返家园’的旗号后，堪察加的人口流入已经从我们四处搜罗变成了人们主动前来。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宪兵在海岸处截获了三百四十多次偷渡，许多亚欧大陆的遗民们从东南亚，从澳洲甚至北美偷渡往我们这里，还形成了灰色的产业链，真是人类史上的奇观。”
有些人当然是为了堪察加的安全而来，但也有不少是想加入这场战争。这些人没有受到处罚，毕竟我们不仅不反对还应该大力支持，在我们不好直接伸手的米日控制区里，特工已经开始与蛇头接触，我们来为弃暗投明者提供资金，免去其压力并改善环境，这是一份三方都很满意的交易。
“扩军的目的也不是简单的增加军力，自从大量外来人口涌入堪察加，相应的社会管理成本也水涨船高。不同人种不同文化还是其次，我们在堪察加建立的秩序有别于寻常，普通人的融入也有相应的成本，而成本最低的方式，就是让军队来完成这一过程。”
行政报告结束，米夏尔·亨特提谦逊地回答着理事会议员们的质询，各个方面都对答如流，让人信服。
掌声雷动，全息影像里，议员们祝贺着他：“感谢您百忙之中参加这场会议，您的工作让我们在地球真正实现了人联的理念，让秩序与和平归于人类。”
“我只是尽我的职责，正在应该感谢的是一线的执行者。”
米夏尔庄重道，而这份态度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喝彩，在不被诉说的内心里，许多议员们也已经做出了决定。相比起会在咨询会上反将提问者怼的尴尬莫名的齐格弗里德，我们会有更好的人选了。
但大人物们的事和广大的戍卫部队士兵又有什么关系呢？在今日的埃文斯克，新建立的军事基地里，宽阔的训练场上一众穿着迷彩服，脑袋剃得光溜的新兵们正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膛让自己站得更直一点，这些人中有高加索人，有东亚人，甚至还有中东人，他们的语言也不相同，可是就这么编在了一个班。初入伍的每个人都很紧张，因为那踩着大头靴子，穿着迷彩服戴着作训帽的老兵几乎是用吃人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是，机动步兵团的瓦西里中士，是来监管你们的！”
瓦西里双手叉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些新兵，因为自己语言的特长他被安排来训练新兵，这名曾经的CIA特工几乎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全身心地投入这项工作。
“在军队里，我们这些老兵就是你们最好的，老大哥！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我们都会亲切地告诉你们！”
“从今天开始，我会24小时关注你们，我会亲手让你们从一个平民脱变成一个战士，为此我会不惜手段，因为我们这支军队要得可不是一个只会开枪的傻瓜，这种人其他国家军队里有的是。我们这支荣耀的军队对你们有更多的要求，责任感，专业能力，律己的品格，以及证明自己是个有用之人的文化知识。当然，有些不由我来负责，不过我会保证经受过这一切的你们，未来会发自内心的感谢我。”
不过——
“但现在，你们要学会对秩序和纪律的服从！忘掉征兵处看到的一切，我们的军队是世界上唯一正面打垮beta的荣耀之师，但这和你们无关！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为这场战争做了什么贡献？屁，什么都没有！”
瓦西里的吼骂一浪接着一浪，唾沫星子直接喷在新兵的脸上，最后他指着排头的新人：“现在，报数，每个人把你们的出身，参军的目的给我大声地报告出来，从你那，开始！”
军队里可不能用翻译机，我们当下统一使用俄语，但未来的规划里每个人都必须掌握包括汉语的两种以上语言。这些新兵都经历过两周的恶补，结结巴巴开始报数，可想而知，瓦西里会用听不清楚的理由让他们干嚎一下午，也许就算是个白痴也能很快掌握日常用语。
这就是军队的作用，这个大熔炉承担着社会改革的重任，也能治好很多人的“臭毛病”，不管是堪察加还是北非同样的景象都在上演，根据米夏尔的分析，三个月以后戍卫部队的规模将扩张到七百万，半年后翻倍，这些改造完成的军人在战争结束后将成为新社会的中坚力量，一千多万人再去带动其他二十亿完成全面的变革，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这夸张吗？事实上并不，因为在东亚，早就有一群伟人做到过了，李悳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练兵场上热火朝天，喊的嗓子崩溃的新兵们又在寒风中开始了五公里，同样累的气喘吁吁的瓦西里喝下一口水来到老连长，如今的罗曼诺夫中校身边：“看他们都特么招了些什么白痴和软蛋进军队，这些人会拉低我们的战斗力的！”
“当初我看你们也一样，怎么，知道我的感受了？”
中校说道，瓦西里尴尬地笑了笑，但老连长可是个严肃的人：“所以，要是你带出来的兵真的那么不堪，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瓦西里一个激灵，就准备去好好监督训练，但这时突然基地外响起了鸣笛——不是战斗警报，而是有部队出动的警示，然后在训练场所有人的目视下，一大群运输直升机轰鸣着飞过基地上空，这些直升机都吊装着一个大集装箱，看起来火急火燎急着赶路。
“看什么看，给我跑快点！”
瓦西里骂道，但回过首来的他自己也在嘀咕——不是部队扩编忙着训练新兵暂时不会有大型军事行动吗？也没听到beta入侵的消息啊！
埃文斯克收复区的边缘，一处卫军的补给哨站中，卡尼菲克中将正在此地的指挥室内向走入房门的李悳与奥利维亚将军敬礼，不仅是他，这座小小的哨站里集合了卫军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beta若是拿下此处...
那不可能，因为紧跟着两人一起赶到的是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伊蕾娜，我们怎么可能会忘记必要的安保措施呢？
“稍息，先生们，这还只是一场测试。”
李悳话虽然这么说但没人会放松，龙陵上校踏前一步：“领袖，总指挥阁下！我军已经准备好将我们的战术网络并入海德拉智能核心的硬件了，为了这次测试我们调动了卫军两个团规模的无人机，行动随时可以开始。”
“战斗必须控制规模，避免引来beta的大举进攻。”奥利维亚点头，“上校，你们参谋部对此战的评估如何？”
“是！参谋部推演的结果为，此次测试的无人机战群将会完成约1:5的击杀，足以歼灭五万beta，作战持续预定为3个小时，随后因损失导致的火力密度减少而全灭。之后卫军将接手战斗，用核弹阻止可能的大规模入侵。”
奥利维亚摇了摇头：“你们太保守了，不妨大胆一些。”
“战果如何只是次要，关键是反光线级的新战术测试，有效率若是达到七成，即可宣告成功。”
李悳如是说道，伊蕾娜凑过头来：“无人机有什么稀罕的，不是每次都在用吗？搞这么多名堂不如直接让我去把上扬斯科的巢穴扬了！”
没人敢笑，不过眼看着奥利维亚总指挥在场，卡尼菲克中将倒也放开了为伊蕾娜解释道：
“与往常不一样，过去我们的无人机都是后方军士遥控指挥，辅之以预编程火控作为战场补充。但这一次，我们将测试名为‘海德拉’的战争人工智能，它将接管无人机指挥，实现整个战场的无人化，没有一个活人参战的战场。这只是单纯的技术测试，不是为了马上歼灭beta。”
看着似乎听懂了的伊蕾娜，李悳笑了：“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以前的无人机只会朝一个设定的目标点一路自动打过去，但海德拉人工智能将直接操纵每一台无人机，让这些机器都能有自己独立的判断，就像机器有了灵魂，成了活人。”
“哈？原来就这。”
伊蕾娜一脸无语地指着李悳：“搞那么复杂干什么，你不就可以做到吗？你自己分身去控制也一样，还专门弄个重复的AI干什么，多此一举！”
“这不一样，人联不能因为有我就不研究人工智能了吧？”李悳轻轻推开伊蕾娜贴在自己额头的手指，“我这个领袖，也不能总干小兵的活。”
而且，人工智能呢！和自己相似却不一样，这是跨时代的发明，绝对能改变人类世界——也可能是毁灭对此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有我在，你们大可放心。”
李悳一挥手，命令卡尼菲克。
“行动开始，激活海德拉AI核心，授权协议301，接入卫军战术网络！”

PS：大伙，不要吝啬你们的弹幕和票票呢，这样号角会更有动力。

第二百一十一章·AI的打法

能源输入，系统就绪；
协议—301，正在同步神经网络指令，频段5·142·D；
正在激活攻击型人工智能——“海德拉”。
由一名卫军士兵手动操纵的钩爪起重机抓起一柱液氮冷却罐塞进这三层楼高的金属箱子里，来自聚变电站的能源以一根双手合抱粗的缆线连接四方。这一切的工序完全由人来完成，所用的一切工程机械都从物理层面禁止联网，在人联整体高度自动化的环境里，看起来分外违和。
不仅如此，这里也远离我们的军事基地，在这个实验装置的周围部署着一整个连的卫军士兵——但他们不是为了保护这里，相反，他们将自己手头的枪炮对准的就是这个AI核心，如果有任何意外，他们手头的枪炮会毫不怜惜地将这个对人联来说也是尖端资产的设备轰成碎片。
“该死，当初杀进巢穴时我也没这么紧张过。”
重步兵战士已经将动力装甲的磁轨炮扛在了肩上，接下来他们会一直保持临战姿势。有人小声嘀咕着，而他们的队长，外号钢铁守卫的男人踩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来。
“这是人联第一款接入军事网络的AI，我们谁也搞不清楚它那仿神经网络的量子电脑里到底会想什么，会做出什么。”
它是会按照我们的指令去完美的执行任务，遵守限制条约，还是...有它自己的盘算？对于AI不可以心存侥幸，不管我们人联的技术是否达到了造出有自我意识生命的高度与否，这终究是一种区别与自然造物的存在，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动力装甲的铁臂拎起三管火神炮，子弹上膛，枪管旋转——重步兵上尉用外放的喇叭吩咐道：
“最后确认，你们已经封闭了自己动力甲的联网组件，脑插芯片也暂时断电，一切决定靠个人意志判断，记住，宁可失误也绝不放过，责任由我承担！”
“遵命，长官！”
比起监管的重步兵们的如临大敌，在前线的哨所内的统制们倒是轻松许多。全息影像平台上，龙陵上校逐条激活协议，集束无线电波增大功率，战斗单位并网并交接，这个过程里交互的信息每一条都在经受工研部科学家的分析。
海德拉，启动！
全息影像图像乱码了一瞬间，一个九头蛇的红色徽记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低沉的男性电子合成声。
“测试，测试...信息整合，完毕。
我是，海德拉。”
短暂的沉默后——“交流模块上线，我是人联军事智能，为您效劳。”
“我已检索所有开放军事档案，已对15387例作战报告进行统合，战术模拟完成，已进行十二万八千次作战演算·滴·我已掌握人联全部联网战术单元控制方式，我有七百三十条改进意见可以提交，等候您的指令。”
除了李悳和奥利维亚，在场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太快了，开机不过几秒就完成了这么多的工作！虽然给海德拉开放的档案不算全部，但集合全部参谋部人员动用旧时超级计算机来做这些也要十几个小时，这，就是以量子计算机平台搭建的神经网络吗？竟恐怖如斯！
奥利维亚看了一眼李悳：“这种程度，你能搞定吗？”
“当然。”李悳微微一笑，“别小看我啊。”
人工智能继续用没有丝毫感情的声调说道：“我是海德拉，核心指令——消灭人联之敌已列入最优先级，您只需下令，剩下的交给我。”
卡尼菲克中将和众军官啪地向奥利维亚敬礼，而我们的军事总指挥官也不迟疑，在一阵光谱扫描和ID认证后奥利维亚开口道：
“海德拉，我的命令是，动用你所控制的全部资源，尽最大可能歼灭beta，直到最后一兵一卒。”
“指令确认。”
在距离哨所二十公里的集合场，直升机群放下的集装箱已经堆满了整个旷野。坦克如林，装甲车摆开庞大的阵列，已经完成整备工作的工程师加紧乘坐直升机撤离，遗留此地的只剩下一个全自动化的补给站，和不断散发信号的通信机组。
突兀地，无人的猛犸坦克和轮式突击炮群自行发动了电动机，开始缓慢地向前开动。集装箱翻盖般打开，蜷缩四肢折叠成方块的镰刀机甲亮起红灯，一台又一台嘎吱迈开腿走上地表，这些镰刀机甲功能各不相同，从反装甲的50毫米磁轨炮到重机枪型号兼备，数量众多的镰刀机甲跟上了坦克，在运动间变队分组完成了火力小组的配备。
“海德拉请求卫星侦查权限。”
“请求卫军直属炮群控制权。”
“请求工程组后勤支援，路径已上传。”
“将军，它几乎要求控制我军所有军备！”
龙陵大皱眉头，奥利维亚再次确认了李悳的意见后，她略微点头：“有限许可，将此地划拨为新战区。”
战区内一切交给AI，我们只需要看戏。
片刻之后，李悳终于说话了：“开始了。”
旷野上，地平线那头有了动静，似乎是感觉到这个方向大量存在的电子设备，一处平地轰然裂开出现一个大口子，红色的战车级挥舞着四肢爬起来，张开大口——
“噗！”
空气中隐约能看见一条白色的烧灼痕迹，音爆在远方传出，肉眼所不可见的速度下一枚直径五厘米的钢钉轰穿了战车级的面门，它撕裂穿透这怪物并砸进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一炮四杀！
这对满功率十四马赫的磁轨炮来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以上帝视角从高精度卫星上看来就能发现区别。
首先，海德拉控制下的部队攻击欲望似乎很低，攻击目标的也不是最近的单位，而是最大程度追求杀伤效率。每当beta有几只刚好排成直线时打击便转瞬及至，没有一法弹药落空！
“再优秀的指挥官也不可能注意到战场的每个细节，也不可能这样捕获刹那的战机并在几百上千的单位中找到最适合的攻击手，而再优秀的炮手也不会抓住所有最佳攻击时刻，而预编程的辅助VI也不可能应对一切战场突变。”
奥利维亚紧锁眉头，龙陵上校紧接着汇报：“目前开火14次，击杀单位已经上百！”
“在AI的控制下，每个个体都是独立又统一的，格式塔网络的处理效率是纳秒，就算有传播延迟也能控制在微秒，人类自然不可能与之相比。”
你看到的极限操作在AI手里只是闲庭信步，不过李悳这么说让指挥室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尤其是他说出人类这个词的时候。
“嘿，它比起你如何呢？”伊蕾娜揶揄道，“我可没看见你这么厉害过。”
“嘿嘿，硬件处理速度决定了上限，让我来最快也是这个程度。”李悳如此说道，不过，他一点也不紧张。
“我和它？这么说吧。”
李悳伸手按在伊蕾娜头上揉着她那头银发——“我已经预判了它接下来会干什么。”
回到战场，属于海德拉的考验才刚刚开始。beta从来不是一个在意损失的东西，当无穷无尽的beta汇集成一条洪流时，任何战术都将失去意义，到时需要的是纯粹的火力，而这正是手头只有有限兵力的AI最缺乏的！
“卫星图像显示方圆300公里出现大规模beta调动，地震波探测到掘进痕迹，这一波的数量估计在十万。”
十万对上两千无人机，真是有趣的战斗——在地面上，海德拉的战斗团突然开始加速向前，其中尤其以一个中心的突出部最为迅速，庞大的战线被拆开并且几乎是没有目标地把所有机体移动速度开到最大！
现在，我们不应该只看某件装备，某个小队的优秀表现，也不是看火力的精准度，因为AI的射击从不留空。我们要看的是整个战场的态势，从太空中看下去每只兵团都只是一个小点，beta的集群密密麻麻分散在大地上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法预测其行动轨迹！
“难道海德拉打算在beta汇集成冲击群前逐个击破？不对，在整体被包围的情况下beta只需要单纯向中心收拢，装甲部队的机动性可赶不上这些怪物！”
轰轰轰，后方的炮兵展开了密集的攒射，蜂巢导弹一次性发射形成一片铺天盖地的弹幕掠过天空，但马上就是一道道激光从地平线上飞起将炮兵的射击凌空击毁，根本没有落地的机会。看起来和人类作战并无区别，不过马上只打了一轮的炮兵就突然停火了。
“炮兵总部讯息，AI只要求他们在这个时间点进行一次齐射...一次，有什么用？”
龙陵陷入沉思，奥利维亚灵机一动：“有用！炮兵是侦测光线级位置的！”
“beta的炮灰行动轨迹难以预测，但光线级的站位一向是较为零散的抱团，不过基于本能炮灰会为光线级形成保护，因此我们知道了外沿的站位。”
“然后，beta本能攻击就近敌人，用突出部做诱饵，将光线级站位与突出部划线，依照就近原则我们就能算出beta兵力集合的大概区域...如果它们只是野兽那也罢了，但多次作战证明beta有一定的战术意识，这个计算是能成立的。”
李悳点了点头：“然后，各战团以不一致的速度机动并随时后退，或交换位置。在已知beta行进路线上不断使用诱饵确保beta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向行进，于是始终能保持最佳火力密度！”
指挥室里，人联的参谋，乃至将军都沉默了。
“计算...算计，我已经看不懂未来的战争了。”卡尼菲克喃喃自语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对AI的恐惧

这里是配属战区的卫军炮兵部队——说是炮兵，但这里并没有任何一门传统的火炮。在此地停泊着三台庞大若火箭运载车的履带怪物，长50米宽30米，四组三米高的履带带着这些陆地巡洋舰驰骋在废土上，marv，这位退役的老兵在特殊的战场环境下重新绽放光彩，和当初在锡拉时一样我们拆掉了那废物般的音波炮塔，仅留下方方正正的底盘改装为了能承载4门自动舰炮的纯炮击平台。
每门炮都能以秒速两发的速度射击，相当于一个传统的炮兵营，那么三台炮击平台就等于四个炮兵团。不仅如此，改进的MARV采用的是电磁线圈炮而非传统线膛炮，这让我们取消了发射药并且强化了火炮的射击效率——没人喜欢高烈度的炮击时因为炮管过热不得不熄火吧？
电磁炮，它真的不神秘，它只是一种投射方式而已，请不要被不负责任的影视所误导把它与激光混为一谈——受重力影响电磁炮在星球上依然是抛物线弹道，与传统火炮的区别只是从化学能发射改成了洛伦兹力，旧时代海军航母的电弹与此没有本质区别。
当然我们不可否认电磁炮几乎有无限的加速度，远超化学能的极限，但打出激光的效果达到宇宙速度以一条直线冲出大气层？可以，但至少这些对地支援的MARV不需要，相对低的功率但又比传统火炮初速度快一倍足以应对当下需要，并且提供给光线级的拦截时间少了接近一半——
此时的marv抬起炮管打得正欢，除了炮弹出膛的音爆，少了发射药的爆炸和火光让电磁炮兵射击的场面没那么壮观，只听得空中接连不断的尖啸每个呼吸间便有近百发炮弹飞出，伴随着MARV身边的狼人导弹车也蓄势待发，但只是偶尔打出一串绚丽壮观的蜂群导弹和平日作战中连绵不绝的强大火力覆盖比起来实在少了很多味道。
对，味道，不论何时我们都喜欢大场面，我们就喜欢用过剩火力把有用的，没用的目标全部扬成灰！战争就该是这样热血和激昂才能让人充满热情，因为对我们人类来说，有时振奋人心比实际效率更有价值！
可是，AI不这么认为。
MARV内，卫军的炮兵们，额，比起炮兵他们更像是雷达操作员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近乎麻木地看着屏幕上不断变换的画面。没有什么可操作的，也没什么可讨论的，平日里不断传出紧急通讯的电台也关闭着，反正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出。
“喀”
电弧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卷，一缕缕青烟从炮兵们嘴里吐出。毫无疑问这是严重违反了战场纪律，可是军官根本懒得管了，因为他也在抽烟。
一群大兵相对无言，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AI在侦查，AI在计算，AI在标记炮击方位，AI在协调炮组开炮...”
“我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但火控已经输入了数据，妈的还精确到22秒，一分半后分别向哪开炮的程度，难道它能预见未来？”
“我们甚至不知道往哪开的炮，炮击结果就传来了，毁伤效率已经统计完成了。”
卫军士兵们用不安的眼神看向长官：“中士，我们现在坐在一台AI控制的车辆里对吧？”
MARV确实在不断机动，可是去哪他们根本不知道，驾驶员在自己的位置上瑟瑟发抖，中士更是一脸欲哭无泪。
“奥利维亚总指挥的命令，我们交出了控制权...我想，是的，我们处在AI的控制中。”
“我们还能拿回来吗？”
“不知道。”
士兵们站了起来，难掩自己的恐惧：“要是拿不回来怎么办！”
“要是拿不回来怎么办！”
同样的话在电子战中心，在后勤部门和最关键的空军无人机中心一起出现，尤其是空军基地的卫军部队已经开始派遣自己的部队分别控制住电站和一切机要部门，士兵们手持武器却防范的是自己的基地！不用说别的了，这个时候平日最可爱的工程无人机都被如临大敌的士兵们当做可能的敌军关停电源。一种恐怖的气氛笼罩在卫军部队的头上，这种恐惧是难以言喻的，就算李悳亲自向士兵宣讲都不会有什么效果。
当你熟悉的一切在瞬间变得陌生，当一个你从没见过的存在展现它的威能，当你赖以为生的东西落入一个异物打得掌控中时，人类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何为恐怖谷。
不用提李悳，他没主动做过这事，人联公民们一向视人格化的他为守护神，但对于类似的AI，初次见识的人们有本能的排斥。
“给海德拉授予额外权限的行为引发了军队的紧张，他们对AI有极大的不信任，他们更希望是你，而不是一个机器来做这些。”
奥利维亚颇为惊讶地看着报告，李悳却摇摇头：“是我他们就能安心了？怎么不想想为啥我一直不干这事，还非要研究人工智能吗？”
“因为你又懒又好面子，不肯干活。”伊蕾娜毒舌道，几乎把奥利维亚逗乐了——但其他人可没有乐，他们很紧张地看着李悳，似乎这番话关系到他们的未来。
结果，也确实——
李悳陷入了思考，在场的都是卫军的高层，有些事必须要早做铺垫，为未来打好基础。
“我不希望人联变成一个完全以我为中心的格式塔网络。”
“人联该是由主体的自然人组成的有活力文明，我会做一些顶层设计但我不会用计算代替正常的社会发展，把我当守护神可以，但我绝不会去做有些人希望的‘人类保姆’，想要保姆就自己去研究发展！”
这就解释了有了自己人联为什么要去研究人工智能，自己是不可复制的——“而科技发展必然会去研究人工智能，否则这将限制一个文明的上限！如今AI出现了，它可以去做你们想要的保姆，可是你们又想要又害怕，这又该怎么办呢？”
害怕AI无法被控制，害怕失控，难道就绝不碰AI吗？看看海德拉今天展现的效率，人类有可能达到它十分之一的水平吗？想要做前途无限的星际文明就必须要有AI，否则文明的上限会永远被束缚。
“害怕？那也得去适应它，然后寻找一条和AI的共生之道，人类才可以从一个重力下演化的灵长类上升到新的高度！去做到它，否则跟不上进步的脚步迟早也是灭亡，不思进取我也帮不了你们！”
狠话说在前，不过也得体谅，AI的危险自己可不是没见过，哪怕海德拉还不算真正的强人工智能，该死的守望者...
“我是你们的守护神，我的存在就是给你们适应的时间的，有我在最坏的情况永远不会到来。”
李悳语气柔和了下来，摆摆手示意卡尼菲克等人放松下来，他还不忘开个玩笑：“往好的方向想一想，各位，你们多少也植入了脑插芯片，未来假设与AI共生，你们每个人岂不是都能像海德拉一样强大了？”
“额...那恐怕得等到我们能让AI核心小得放进脑子里了。”
龙陵上校说着冷笑话，虽然很无聊，但气氛总算好了点了。奥利维亚叹了口气，她目光如水地看向李悳：“我们都担心自己未来没有价值了。”
“我从没把你们当工具，不要用价值这个词衡量自己。”
李悳对答道，彼此的眼神中，奥利维亚无声地向李悳传来了一条讯息：“这就是升华的第一步？那我要做第一个！”
伊蕾娜也同样发来消息：“不错，看来你确实遵守承诺，我没看错你。”
夹在你们两中间我可太难了，还好我机智总有理由...李悳表面微笑，看着恢复斗志的众人开始转变观念，兴致勃勃地讨论着AI能在怎样的领域取得成果，以及如何对此进行改革的场面，既欣慰又无奈。
想要普及AI到个人？那估计还远，不过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海德拉这样在某个领域对传统人力的绝对替代已成定局，如今我们地有海德拉，天有干扰素，人有银白环带，大举进入宇宙的道路已经宽阔无比！
但总算，并非所有人都忘了我们到底在做什么——“beta压上来了！”
卫星图像上几股黑色的洪流已经大致地聚合在了一起，对海德拉的机械部队形成了半圆的包围圈。关键的时刻到来了，不管AI如何高效，在压倒性的数量面前都必然只有一个结果，直到现在参谋们都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但是——
“这场测试并非单独是对人工智能的检验，其实，一开始我们只是想研究一种对beta的新战术，不过分析后我们发现，只有AI有可能完成这一打法。”
李悳说道，就像他的言语所证明的，从卫星图上出现了一批新的单位赶到战区，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冲向beta的洪流。
那是，李悳他们之前在巢穴下见到的那种激光无人机！

PS：作息不规律导致的失眠简直折磨人，唉。
最近看了解神者事件，好大的瓜，一口吃不下呢。
我一开始也是越看越生气，但马上反应过来——她把你安排成舔狗，我怎么可以如她所愿代入其中呢？我又不玩，骂就完事了。绝不上当！
玩家们要采取行动，不要让这帮混账给人喂了屎还能挣到钱，需知资本是没底线的，抵制，不让它们挣到一分钱才是正道，否则他们会变本加厉无所顾忌。
美末二就是个负面典型，看人家销量多好啊！下次继续喂更多的屎，反正玩家下贱，骂归骂还是掏钱，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10架换一只

银灰色的铁足交替着前进，躯干上红外波谱摄像头左右晃动着观察周围的动静。一台镰刀机甲的观测视野是有限的，不过当这里有成百上千的蜘蛛机器人时它们每台机器的视野将会叠加，对于幕后的控制者来说这就是纵观全局，没有丝毫动静可以摆脱AI的洞察。
配合上高精度卫星的帮助，如此全面的观察带来就是在数据层面上对进入火力范围的敌人进行精确的编号，而同样做好了编号的机甲个体已经拿到了对自己目标的射击诸元，根本不再需要自行校正可以直接大方地开火——太抽象了，那举个直接的例子，如果说卫军控制的无人机是将自己的火力投射出去形成一道金属墙壁来阻挡beta的前进，其次才是杀伤，那么AI大军便是全心全意专注于击杀！
70MM电磁炮每一次全力射击都需要四秒的电容释放，如此漫长的时间并不被人类所能接受，可是摆开大平面的机甲群只是在有条不紊地后撤，每后退几十米便是一次无比整齐的齐射，电磁炮的音爆声集合响成了同一道震动天地的怒吼，卫星图上清晰可见被高速弹丸灼热的空气拉起的“琴弦”，以及地平线上冲锋的beta麦子般倒下的景象。
这不是阻止beta前进，而是橡皮擦般抹去其冲锋的矛头。这些怪物拥挤的阵型正适合钢锥去串烧，直到飞出地平线。一个千机大横面一轮射击就能抹去平均五倍于此的敌人，考虑到战车级的大小和间隔相当于每4秒净空了320平方公里的小型种，后续的beta刚补充上来又是一波净空，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这都在海德拉的算计中！
“区区镰刀机甲，炮灰而已，却打出了主力的效果！这是我们的失败，参谋部必须检讨自己对装备潜力的过分低估，重新设计作战体系。”
不过beta可不是一直被动挨打——荒野上聚集起来的小型种纵然受挫，但随着地平线上隆隆烟尘升起，这代表从巢穴附近出发的突击级终于赶到了战场！这些盾兽难以置信的坚硬头部将令小口径磁轨炮绝望，镰刀机甲就算射击暴露的足部也无法致命，堪称一物降一物。当突击级冲到了战车级前头后这一边倒的局面顿时扭转，beta的前进速度正以时速140KM逼近——
“轰！”
电光闪耀，声若雷霆！150毫米口径的金属杆以十马赫的速度摧枯拉朽地粉碎了巨兽的甲壳，冲击的瞬间两者的接触迸出闪耀的火花，火光中只见巨兽尾部爆出大团的血花，肌肉组织的纤维束中钻出一枚拳头大的变形杆体。
在镰刀机甲的后方，稳稳停着一台人类的机械怪物。它没有突击级那么恢宏的体格，虽然两倍于当代主战坦克的体型也绝称不上小。在MARV之前人联最强的陆上战斗单位，有着两门骄傲得如猛犸长牙的并联150毫米口径重型磁轨炮，即便采用新材料也重达百吨的战争之王！
猛犸坦克，从来不懂什么叫“打不动的防御”。（黄昏级：？）
当代的三代猛犸早已不再使用缓慢的金属履带，仿履带造型的变形车轮有一人之高，澎湃的电力驱动下超重型坦克也跑出80的时速，这上百台猛犸坦克静候突击级多时，合计两百门重磁轨炮喷射白光，突击级傲视地球的重甲不过是一层纸壳，重炮之下连同那18米高的身躯一同轰成肉泥！
而且老规矩，猛犸们每次只打一门炮，一轮射完在重装蓄能的同时微微转动炮塔，又是一轮雷霆打击。火力接连不断，beta可以依靠的前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当镰刀机甲与猛犸汇合，战斗进入了双重节奏，它们不断机动并清扫可能让自己陷入包围的beta，似乎根本没打算让beta近身。
这样的效率下，数量已经被质量彻底击败，我们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镰刀机甲们有限的弹药和电池组了，这让围观的众人心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如果这不是一场试验，或者说，从实验转为一场正式的军事行动那会发生什么？”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有李悳的保证那么卫军还有十倍于此的资源可供调动，也许...
“现在拿下上扬斯科不符合战略计划，但我们可以增加目标——从一次实验转为一次对巢穴兵力的锐减作战。”
李悳如是说，并且：“还不够，还没有达到我心中的目标。”
“AI再好也不能轻易暴露，我们的目标是堪察加的本地戍卫部队有能力打败beta。埃文斯克战役证明没有卫军，以及伊蕾娜动手根本没有胜算，而且即便如此我们还动用了大量核弹和后勤抓狂的物资，战斗成本十分高昂。”
尤其是炮弹，百分之九十五都浪费在了和光线级的较劲中，就像海德拉部队的头上也在凌空爆炸成百上千的炮弹，这令人很不爽，该死的光线级！
要是没有光线级，我们浪费的炮弹早就把这十余万的beta灭杀了！不要提什么AI的效率，只要干掉光线级，我靠本地人就能打赢！
奥利维亚没有犹豫：“海德拉，我命令你，即刻展开‘标枪’计划，此任务优先级高于当下指令！”
九头蛇图标闪烁一下，没有丝毫质疑：“您的意志将得到贯彻。”
数据网络瞬间刷新，画面定格并一帧一帧叠加，那是一段时间内炮弹被拦截的全部密度，通过光线追踪算法海德拉在地图上标识出了战场后方一纵排的光点。
“目标确定，行动开始！”
战场上，钢铁射击阵线的头顶唰地飞过一波超低空贴地飞行的梭形无人机——细看过去你会惊讶地发现这些很像曾经的毒液战机的缩小版。同样的矢量悬浮，但没有了驾驶室极为精简的构型，采用轻量铝合金的轻巧身姿飘逸地行驶过天空，不躲也不闪地直冲beta的阵线。
滴·通讯传来，巴德的头像蹦出界面，黄毛科学家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嘿，各位长官，我看见我的小宝贝出动了，需要我来介绍一下吗？”
不用多言，巴德开始了他的表演：
“先生们女士们！”
自从埃文斯克战役中，成功用陆基激光炮赶在重光线级开火蓄能前将其射杀后，我们发现了一件过去被忽略的细节——光线级在照射时有短暂的预热，这一现象反映在战术机的激光警告机制里。
于是，我们开始思考，我们是否可以开发一款武器能在光线级瞄准预热的这个短暂瞬间，先发制人将其消灭？
它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高灵敏度光谱侦测
快速的应变措施立刻采取应对策略
精确到百分之百的火控精度
能和激光比速度的武器，确保有效反击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但我巴德喜欢挑战，而这世上没我做不出来的装备！”
毒液无人机应运而生，这些飞行的浮空战机脑袋前半段就是高精度光谱雷达，机头下的“长筒摄像机”滴溜滴溜地转着。小型矢量引擎当然无法提供高速，也只是让这台精简到极限的无人机稳稳飞行的程度，但是，够了。
足够让毒液们刚好飞到19米，从狂奔的突击级脑袋上无障碍通过。
足够让度过突击级的毒液马上下降高度到五米的高度躲过转瞬即逝的光线级警告——感谢曲面的地球让光线级因为被前面的beta遮挡还无法射击如此低空的飞行器，也感谢炮兵的鼎力支持，恰时的炮击让光线级立刻转为拦截威胁更大的炮弹而陷入冷却，也感谢支持这一行动的人联路基移动通讯基站和发射阵列，为无人机群提供数据链传输的超低延迟宽带。
这一切都说明，不是一款新式武器就能改变战局的，它永远需要一个强大的体系的支持，有了这个体系的支持一百四十多架分为5组的无人机群才能在beta群中自由翱翔。
突击级对头上的动静一无所知，但反应灵敏的战车级则有了感知，这些怪物纷纷跳起，波浪般试图抓取头上的无人机——但如果还记得地底下的那场演练，机动强化的无人机在第一时间展开了避让，或抬升或平移，AI的反应速度高于血肉让它们坚定地前往自己的目标。
如果战术机那种东西都能猎杀光线级，那没理由更先进灵活的无人机做不到！
滴·光线级照射警告！
光谱雷达传出警报，留下的反应时间只有0.5秒——够了，非常足够，毒液无人机的炮塔已经在0.1秒时同步对上了来袭敌人。
biu！
“beta是聚焦激光，经过分析它们集中能量的速度很快，但不像我们有电容的脉冲激光是瞬发的。当然，我们的激光威力远不如光线级，可是需要吗？”
战术机靠23毫米机炮轰杀光线级，但实际上并非肉体强化的光线级，用7.62也能打死。我们折衷一下吧！一发，命中光线级大眼珠子，换算过来等同12.7毫米狙击枪的脉冲激光。
能对付光速武器的只有光速武器，只要比你快一点，那胜负已分。
卫星图像上，标记光线级的点在减少，当然，毒液无人机的数量也在减少，但战斗就是这样，我们并不害怕损失，我们不害怕这批无人机全灭，只要我们确认了这一战术有用。
“以前能猎杀光线级的只有我带领的黑色守望，现在？相比起一百发炮弹落地几发，相比起缺少炮火支援快速损失的地面单位，相比起靠意志力去消磨的长期消耗战，比起冒着生命危险的士兵们！我们就算拿5台无人机换一只光线级也是赚了！”
卡尼菲克捏紧了拳头，而巴德适时地泼了冷水：“无意冒犯，将军，这些无人机可都是我实验室里拼出来的，损失一台少一台，你们赶快完成测试给我留点吧！”
这时，一阵笑声打断了巴德，发笑的是李悳。
他嘲笑巴德的小气，并大大地表扬了卡尼菲克：“没错，我人联只要能靠资源解决的，就绝不浪费人命，而只要能靠技术解决的，我们就立刻将它运用！”
“传我命令，特许建立技术共享网络上传无人机图纸，组建科研小组同步技术改良，该项目由巴德你负责，人员调派由庞贝负责。”
“堪察加卫军兵工厂，锡拉四号工业都市36家锻造中心，命令提到的生产线立刻更改产品，即刻补足缺失工具！”
“特批资源供应线两条，全力配合生产，列为高优先级项目！”
5架换一只？
李悳对此非常不以为然。
“启动我们的生产线，我可以接受10架换一只光线级！”

PS：失眠很难受，有什么好办法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生病的一天

发生在埃文斯克区边缘的战斗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关心，因为我们总有更多需要关心的事情。即便是在最糟糕的日子，我们也都有自己的生活。
这日子并不总是那么惊心动魄，大多数时候它都乏善可陈。当你在堪察加的新城市周边走走，除了初期那些令人震撼的庞大工程机器和飞速拔地而起的各种建筑物叫人眼花缭乱，但大多数时候这里就只是一个大工地，建设，更多的建设，机器的轰鸣和飞扬的沙尘令人生厌，外来者永远搞不懂为什么此地的执掌者如此痴迷于建设。
篁唯依将脸埋在围巾里，和身边的男子沉默地走过这座曾经短暂逗留，但如今已经天翻地覆的城市。新铺设的街道在原本的道路上拓宽了两倍，看起来足够四辆坦克并排行驶，而街上也确实到处都看得见军人——那些穿灰色大衣的“人联戍卫军”士兵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看他们的口音和肤色从东欧到东亚都有。有的是人联从东欧阵线撤离过来的，还有的是近期的移民，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在原本的地方度过了悲惨的人生，来到堪察加当兵对他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只是这是留在此地最佳的选择。
但不论如何...篁唯依曾经见过的那些难民不一样，这里有生的希望。
“好多军人，这是营区开放日吗？”
勇哉打量着街上的景象，而路过的人也不免好奇地观察他们两——堪察加如今的社会环境很单一，你能从人们的军装和工作服区分出来，所以他们两这种穿着日常服饰还在街道上闲逛的表现十分引人注目。
“附近就是军营，现在是傍晚，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吧。”
篁唯依这么说着，她有些回避人们的目光，在与勇哉回话时也不愿回过头去。但也没有人有管闲事的打算，经过几个月的严格甚至有些狠辣的肃清，堪察加的犯罪率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地步。街上看不见流浪汉，也没有游手好闲的人，因为我们对埃文斯克战区的再开发十分需要有用的劳动力，而且有一套完整的再社会化培训方案。
以至于当地人有这么一个笑话：
“自从打赢埃文斯克后，工厂调低了生产指标，可我们依然每天加班加点生产日创新高。为什么？因为自愿去埃文斯克工作的人太少了，那里急需一批怠工分子。”
玩笑归玩笑，虽然人联在本地的管理不可谓不严格，每个人都彻底成为机器上的一颗齿轮，就像海对岸某国说的，这里没有选择的自由。这是事实，不过，事实也证明，给人们工作和生活的保障比给他们挨饿流浪的自由要好得多。
尽管这有时也意味着粗暴的管理，甚至有些严酷，但我们没有选择，在最混乱的那段时间，人联刚刚接管此地时，城市每天都有抢劫物资的骚动，谋杀，掠夺，黑帮分子和堕落的军人勾结在一起制造了无数血案，无业游民中滋生的罪犯从小偷小摸到报复社会的变态层出不穷——那是段血腥的时光，但人联的管理者们可不是从和平年代过来的白莲花，我们经历过锡拉的大崩坏，眼前的这一切？小儿科。
一开始人口集中管制，动用我们的信息科技给每个人重新登录户籍。当大部分人口被集中起来后，法律的铁拳立刻砸下——逍遥法外的暴徒和逃兵遭到了残酷的追杀，我们一般选择当场击毙以减少不必要的流程，没有理由也不听取辩解，我们只有给他们来世做人的仁慈。让大多数人明白新的管理者有能力掌握全局是有个过程的，小偷小摸和抢劫依然猖獗，直到他们发现人联的司法者有人脸和步态识别绝不抓错人后，等待他们的只有令人生畏的审判了。
法律的威严在一次次公审中重新树立，但强力只是治标，真正重要的是工研部建立的工业提供了就业，海洋藻类农场提供了食物让人们不再需要以破坏秩序的代价维持生活——人联的管理一点也不温柔，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有罪者受罚，受害者得到帮助，一件件血案的解决也树立了我们的形象，毕竟，正义可不会伸张自己。
而随着秩序的恢复，我们也适时的调整了管理的强度，现在的堪察加夜晚也开始变得热闹。商业活动逐渐恢复，尽管还没有太多产品，但你依然能看见老人和妇女推销着香烟和手工制品，街头也有了餐馆和商店，闪烁的霓虹灯带来了属于人间的生气。
天，已经变黑了，但明亮的路灯驱赶了黑暗。他们两走到一处广场边，这里聚集着很多人，还有音乐在演奏。许多家庭在这晚间的时刻出来散步，小孩子们追逐着嘻笑打闹，情侣们在音乐下共舞一曲——
勇哉感慨了一声：“我原以为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模样，但对这些人来说，能有这样的平静却很不容易。”
“在日本，很多人也失去了自己的生活。”篁唯依淡漠地说道。
勇哉想挑起话题缓解这份尴尬，但他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做不到。在这个女孩面前，篁唯依中尉？不，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从真相揭露的那天起两人就再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说上一句话，这个女孩曾经身上神秘的面纱被揭露了，可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摆正心态。
突然之间，自己的身世被揭开了，那个记忆里从没见过的“父亲”的形象也变得清晰了起来——那个抛弃自己和母亲的混蛋！他既然是为自己的国家回去的，那为什么杳无音信，为什么他还能坦然地接受组建另一个新的家庭，在他眼里自己到底算什么！
就因为他有苦衷，自己受过的一切就应该放下吗？
自己无数次地想过这些，可是在面对篁唯依时，自己却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这世上又多了一位亲人，他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什么，莫名的心酸充斥心头。
自己，这是嫉妒吗？
“勇哉...哥哥。”
这时，篁唯依却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等等，哥哥？她叫自己哥哥？
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中了他的胸膛，以至于让人有些不能自己。他呆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直到篁唯依再一次喊出他的名字——女孩的目光依然回避，语气也满是迟疑，可是她到底还是这么喊了。
“哥哥，你，会和我一起回日本吗？”
眼前的她是自己的妹妹，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从生物学上确实如此。自己该怎么做？
“回？那不是我的家。”
他挤出这么一句话，态度决绝。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彼此都有太多的心事，无法诉说，也无法指望对方明白，天降的家人身份在两人之间竖起了牢固的隔阂。有时比起知道真相，还不如永远埋藏...
“你们俩居然一起出来了？那我可得提醒一下，人联骨科从这往西走。”
突兀的声音从他两身后响了起来，这声音洪亮，打破了这男女间的小纠结，并且带着满满的戏谑。两人回过头来，却惊讶得看见了一张和他们一样的东方面孔，来者神色悠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但这张脸一映入眼帘，他们脑中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是你这混蛋！”
“无礼之徒！”
英文和日语一起响起，看他们那充满敌意的模样李悳喔一声，不退反进：
“嘿，我怎么就混蛋，怎么就无礼了？”
他打了个响指指向篁唯依：“那天可是你想掐死我，怎么想都是你的不对吧。”
然后又指指勇哉：“是你自己误会的，那玻璃墙隔音你又不是不知道，也算我的责任吗？”
“我非礼你了吗？没有啊，我只是控制了一下情绪失控的你，我怎么想到得知真相的你那么激动呢，而且现在你们兄妹能团聚不是该感谢一下我吗？我不来，你们怕是只能在天国相会了！”
他向两人摊开双手，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敌意和戒备。
“禽兽，你对我的羞辱，我迟早会...”
篁唯依咬牙切齿已经出离了愤怒，若不是武器不在她想必已经拔刀了。不过，随着旁边一阵因无聊而生的哈欠，手捧着一个手工套娃的伊蕾娜挤到李悳旁边。她看了眼两人，一下来了兴趣——
“嘿，这不是那对狗男女吗，正巧，上次你砍我的那刀我可还记得。”伊蕾娜眼放精光，套娃也不玩丢给了李悳，干脆地挽起袖子，“连我姐都没打过我，今天我要好好收拾你！”
世界正在发生变化。
北边的堪察加，正在谋划军备的一次升级，它们就像盘踞在世界头顶的一条恶龙，虎视眈眈。恶龙的爪牙已经延伸到了北非，在那里他们在进行残酷的秩序重构，这些家伙目标明确，有条不紊地扩展自己的势力，这必须被阻止。
大洋的对岸的那只白头鹰是靠不住的，它无法真正认清自己的敌人，但我们可以引诱它，让它们两个彼此争斗，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日本，横滨基地的一处巨型机库，天西明仰望着眼前这台恢宏的机械构造体目不转睛。
“这样的武器必将成为帝国最锐利的刀锋，甚至超越将军刽子手！我会帮助你们这个项目的，香月夕乎博士。”

PS：各位，昨天我去医院所以没更新，今天开了中药用以调理，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十分难受，还请谅解。
顺便，推书同人恋爱文《单身万岁！》
作者带刀侍卫哈士奇是位萌新，但码字非常努力，我也是新人过来不久，作者需要读者的支持，希望大家多多鼓励，对努力的人温柔相待。
““人啊，是一种纠结的动物。
既希望别人能爱着自己，又不确定是否爱着对方。
人啊，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
既想要自由，又想要爱情。
人啊，同时也是一种单纯的动物，
会因为自己被他人所爱而感到兴奋， 即使那份爱是假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北海谁说了算？（上）

自六月二十二日后，北极区就进入了接近半年的极昼。寒冷只是问题的一部分，刺目的阳光经过冰层和海水的反射，人们只能戴着墨镜才能在此地活动，在这种环境下生物钟会被扰乱，举目望去，永远一色的景致让在这种区域工作的人员将会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
“终于要走出冰盖圈了。”
老船长感慨着放下望远镜，在轮船两侧，水线边偶有冰块撞击，加固的船体多少是能抗住一定的冲击的，但航行在北极面临的危险不止这些。漂浮的冰山是个恶魔，但真正的恐怖是突如其来的海面封冻，从过去几百年，直到最近前即便是现代科技也不敢直面自然的威严，可是这一切随着堪察加的翻天覆地有了改变。
我们人联是怎么解决北极航道的问题的？这个嘛，很简单，靠暴力。
从极光城起航的船只会在一艘破冰船的引导下进入北极海，看，就是船队前方那艘醒目的黑色涂装由军方所派遣的船只，虽然并非军舰但那宽大的甲板上有个机库，能容纳两架直升机。两架直升机轮流作业，吊装着一个巨大的圆盘状机器。
“破冰作业进行中...前天的船队才清理过，结果又冻起来了。”
盯着监视器的遥控飞行员抱怨着命令无人机贴近海面，电磁铁关闭那圆盘噗通落水，激活后迅速潜入水下游入前方的冰盖——粉碎音波释放，无形的震颤经过海水传导到冰层，冻结未久的冰块土崩瓦解，随着圆盘的前进一路开出一条满是拳头大的碎冰道路。
从破冰船上也放下了挂在船舷的音波无人机，特定的频率不会损坏金属的船体，而前方的道路变得宽敞，破冰船坚实的船首进一步净空，过程十分顺利。
“航路上大大小小能对船队造成威胁的冰山都已经做了处理，太麻烦的已经被卫军用粉碎者炸掉了，靠近航路的安装了发动机引导去了无关海域，我们的行动比起月前已经轻松了很多。”
破冰船上的人联工作人员相互交谈着，而当他们看向航路不远的一头挤在冰层间的海上巨兽时还为免被吓了一跳——
“我靠，好大！那是什么，利维坦吗？”
“还好，比磐洞兽小一点...那是地球本土最大的生物，蓝鲸，它的声纳肯定被我们的除冰音波破坏，搁浅死了。”
“真是造孽，我们需要这条航线去拯救北非那里的几亿人，但结果就是给本土生物招来了灾祸？”这些非军人的技术人员紧缩眉头，于心不忍，“我们若一直需要这航线，恐怕要不了几年这些生物就会灭绝吧？工研部的生物部门能不能做点什么，我不想做物种灭绝的凶手。”
复杂的感情随着海上作业的压力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焦虑，仅仅几秒钟这就化成了一阵无奈的叹息：“地球和锡拉，都在战争中走向了灭亡，何其相似。但人类的幸存都成问题，哪有精神去关心生态。”
锡拉的生态早就崩溃了，除了少数几个城市在缓慢调整生态其他地方我们都是当废土采矿用了，不然你以为人联百姓为何支持尽快上天呢，因为他们觉得这地面不安全，尤其是过去这地下还钻出过兽人。
“等战争结束，我们可以有机会好好恢复这两个满目疮痍的世界，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我父母赞成与否，以后我要定居地球，这里就是我的家。”
年轻人充满了朝气，令人老怀大慰，如果不听后面那句话——“锡拉的女孩脾气大要求高，还是地球适合我。”
船队在航行，大伙在笑，但战争何时结束？不知道，战争之后就是和平吗？
十年前，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本次航行将不在斯堪的纳维亚基地进行补给，人联的船队会经过冰岛绕过北海直线去往北非，那里的齐格弗里德长官正在当地进行土地改革抽调了许多部队。老规矩，他们去时装着满满的货物，回来时就会拉着已经经过筛选的难民，这被阴米斥之为新时代奴隶贸易，他们一直在想办法给我们制造点麻烦，并且...
“10点钟方向，雷达发现不明飞行物！”
船上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但这也是靠近英格兰北海的常见现象。目标在船队附近绕了一圈调了个头，看来是惯例的侦查不是巡航导弹。
走这样一条路可不令人省心，而破冰船的随行也将到此结束，商船继续前进而他们返航——事情本该如此，但事情突然又有了变化，因为从复杂的冰层中突然窜出一枚直冲云霄的防空导弹，不由分说向正返航的直升机高速冲来——
轰！
无武装的直升机怎么可能躲得过这一击，当火球在破冰船头上绽放时，几条在冰面上做了伪装的快艇迅速下水搭载着武装人员迅速靠拢，而人联的船员们立刻反应了过来。
“敌人袭击，马上发求救信号！”
船长一巴掌拍在警报器上，在刺耳的蜂鸣声中他拿起话筒，这是为船上的本地人船员广播的：
“本船遭到未知敌人袭击，所有船员立刻向分离式舰桥集中！这里有能抗炸弹的护甲保护，不要害怕，舰桥有武器，卫军救援马上就到！”
话筒刚按下，从老船长摘下自己的帽子，脱下那身大衣露出肌肉虬扎的魁梧身材。老人捏起一根雪茄，用那烟嗓子吼道：“有蠢货想劫船，所有三十岁上的，跟我来！”
舰桥里十二个锡拉人中立马站出五个中年人，他们是工程师，是科学家，但眼下呵呵笑着，拍着年轻人的肩膀把他们推开：“你们这些和平年代的孩子，好好看看我们这些兽人战争里过来的老兵是怎么干活的！”
先前多愁善感的青年一敲舰桥后面的隔间，翻盖打开露出了一条条整备齐全的枪支——“布朗老爷子，贾辛图之战我是还小，但当游民的日子我也干掉过几个兽人，卫军改革前我还报考过军校，算上我。”
“您开玩笑吗，我们可是锡拉人！”
剩下的人也各自从墙上拿取自己的武器，每个人都熟练地给武器上膛，再披挂上成件套的卫军防弹甲胄，一套下来毫不拖泥带水。经典的六边矩形头盔罩上防弹面具，在卫军中最低等但在地球可谓武装到牙齿的装备穿好，虽然没有外骨骼，但你要相信锡拉人的体质。
“锡拉人全民皆兵，我们都是为战争而生的！”
“你们这群小鬼悠着点，我还得把你们带回去。”老布朗吐掉雪茄，拉动开关，链锯咆哮手感良好，“真是怀念啊...安娜，李斯特，就像过去的老日子。”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们面对的是人类，还是十分精干的，堪称地球最精锐的一流作战部队！
“侦查很清楚，船上没有重武器也没有随船陆战队，但舰桥情况不明，预计遭遇的主要抵抗就来自那里！”
神情肃穆的中校最后一次重复，他们的作战服上摘取了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徽章，但我知道，他们是皇家海军特别舟艇团简称SBS，一支活跃在北海，虽然不如SAS名头大，但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绝对一流的军事特种单位。
“一组扫荡甲板，二组控制轮机房，三组攻占舰桥，四组负责支援压制...行动开始，GO！GO！GO！”
钩爪绳梯部署，船舷上的伸缩梯被放下，黑衣部队轻快地攀上，不过不等第一个冒头，一连串的火花在甲板上炸起，刚要冒头的队员缩了回去——
“11点方向，舰桥敌军，全自动火力！”
他打了个手势然后捏紧拳头。
端着骑兵步枪趴在舰桥口紧盯着敌人上岸出的新人刚打了几枪，突然从船舷边抛上来几个发烟桶，一下让他失了视野。
“额，对，调到红外模式...”
哪有这机会，破空声转瞬及至，子弹正面击中他的面门，只听得面甲粉碎他仰头倒下——然后被布朗拖到一边骂道：“还好是纳米材料，只碎了鼻梁...给我退下去！”
“这群人不是海盗，是精锐正规军，小心了！”
船只正面，借着烟雾的掩护小队已经登船。他们没有佩戴设备，但这些精锐们早就将船上结构牢牢记在心里，就像安排的那样，一组上船便对舰桥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压制射击，这几乎打得布朗等人抬不起头来，有一组的压制二组和三组的人迅速行动，他们找到了进入内部的门并立刻部署炸弹，炸开，突入，一气呵成，其身手不可不谓之专业。
“妈的，这群王八蛋动作可真快，希望下面的防爆层撑得住。”
老兵按下开关，舰桥弹开一层重甲挡住这火力，突然对方打来一发榴弹，震得布朗等人人差点没飞起来。怒火万丈的布朗甩出一发链枷式手雷，爆炸在甲板上留下一个坑，可似乎对方早就机智地躲过，并且一边射击一边移动，配合有序地朝着舰桥来。
“我不要求动力装甲，但哪怕有一套重型外骨骼护甲我也得冲上去手撕了他们！这么挨打不是办法，我们火力没他们强，得想办法靠近点！”
布朗手摸到链锯上咆哮着，靠近点，老子生切了他们，论近战三个地球人也别想对付一个锡拉人！
同伴却不这么认为：“别犯傻老头，他们可不是兽人那么头脑简单，冲上去等着被打成筛子吧！我们只能坚持。”
但他们同样怒火万丈——“坚持住，斯堪的纳维亚基地的卫军离这里最近，开超音速机过来最多就二十分钟，到时候要他们好看！”

PS：大伙，晚上好，好消息是中医真的很对我这种体质差的人。
顺便，推书呢，来自白袍安在的《我，比企谷，邪神收容》，一位非常优秀的作者，这成绩可比我刚写时好到哪去了。结合多种元素，综漫，科幻到克苏鲁，书荒的读者不妨多个选择。
“克苏鲁登录纽约，传奇探员阿尔托莉雅失踪……这个时代，需要英雄。
“……保持理智，随我步入疯狂。”
比企谷面无表情点了根烟，带上墨镜，亮出证件。
“探员比企谷，介入调查。””

第二百一十六章·北海谁说了算？（中）

“后面，他们从后面冲上来了！”
船尾处的舰桥处，小剂量C4破墙的爆炸轰地——没有炸开被加固的墙面，这也提醒了布朗等人分散人力去防守后方。对方是玩真的，而且准备充分摆明了就是要抢下这艘破冰船，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喊话，看来也没有收下任何俘虏的打算。
不过没关系，船上的防御武器就是为这个而准备的。霰弹枪的大号铅弹一发一发压进弹匣，老布朗一个翻身顺着楼梯扶手滑下去，来到一处暗门前就要揭开盖子。
“光这么等着他们会搬更多炸药过来，到时候就麻烦大了。”
老爷子扣上头盔，提起一面单手小盾，他看不出紧张似乎只是日常，另外两人紧跟着他，一同将霰弹枪上膛——“走咧！”
第一次破门没有成功的情况让SBS部队指挥官有些意外，但意外永远在团队的预案中，用不着吩咐他们便在墙上贴起了更高剂量的铝热剂，但特种部队们也没只守着一个口，小队向后退了一点向上抛出了钩索，几名队员手脚麻利地踩着加固墙面向上攀登。
3.2.1，起爆！
猛烈的爆炸带来的火光和烟雾一时遮蔽了视线，小队长等人立刻隐蔽——墙壁如愿炸出了一个洞口，但并没有人尝试从洞口向外开枪，不过队员早已熟练地拨开攻击手雷让这圆滚滚的小玩意从洞口里飞了进去，他们听到了里面的痛骂声，但又听到有什么东西弹了起来似乎生生挡住了爆炸。
队长掌心向面攥紧了拳头，信号一出队员们开始冲锋，不过他们刚刚迈开脚，身后甲板一处暗门打开，一个人影猛地从里面窜出，他速度很快，并且刚出门便将一门上膛完毕的纳许霰弹枪对准了前方。
砰！
除了改进材料减轻重量，人联对于锡拉的旧武器几乎是照单全收，因为这些都是经过了数十年战争考验的武器，综合了需要的大多数因素在设计上几近登峰造极，完全称得上化学能轻武器的巅峰。经典的杠杆式霰弹枪纳许一声轰鸣，12发箭形弹结结实实命中一人的后腰，而布朗手掌的推拉间一枪接着一枪，霰弹风暴横扫眼前，打得防弹衣和甲板火花四溅，被直接命中的人连具全尸都没有。
“从我的船上滚下去！”
战术翻滚的士兵侧躺着用M16步枪瞄向布朗，在老头的胸甲和头盔上轰出金属的碎片，子弹擦破甲具缝隙拉出殷红的血痕，老爷子赶忙用盾护住上身侧滚到墙边，但他一抬头就感觉到一丝不妙，因为敌人爬上舰桥的人在高空一览无余地看着自己，MP5冲锋枪密集的弹雨轰得碳纳米管盾牌震颤不已。
不过马上，一阵巨大的枪响在屋顶传出，一名SBS的头盔连同里面的脑袋一起炸开，然后接连不断的弹雨同时和反应过来的特种兵一起对射。特种部队枪法远比平民好，但架不住人联民兵们装备太好，冲锋枪的9毫米手枪弹被护甲弹开，极近距离下骑兵式步枪的穿甲弹轻易洞开了他们的防弹衣。
弹匣打空，士兵迅速抽出手枪对着这突然窜出的大块头连连扣动扳机，但反应过来的大副已经贴近了他，那只手已经拉下了链锯开关，咆哮的锯齿只是这么一挥就是一声令人胆寒的惨叫！
“法克，法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怪物！”
小队长在掩体后躲过一轮霰弹，接连两颗手雷丢向布朗。那圆滚滚的球体还未落地，抓紧机会的布朗探出身砰砰三连发，打飞盘般将手雷轰飞了出去。
在兽人战争里，想活下来这都是必会的技能！
下一秒，老布朗已经冲到了小队长面前，他那一米九的魁梧身材奔跑起来活像一头犀牛，靠着厚实的胸甲硬顶着零星的弹雨，霰弹枪的枪托挥舞起来好似一柄重锤，它砸碎了小队长格挡的步枪，落在其面门上——
“急报，我方一艘音波破冰船在欧洲北海遭到袭击，船员正在抵抗，但有信息显示攻击他们的是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
信息上传到卫军指挥部，卫星立即定位目标，放大后的景象让军官皱起眉头。
“有登船小艇，说明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我们怎么没有收到情报？”
不管发生啥，先骂情报部门准没错。吃了个哑巴亏的军情官很想解释一下——真以为卫星能同时看这世界每个角落啊，想逃过科技侦测手段的办法有很多，何况人联在这个世界布置的情报网还不完善，本地人特工效率本就需要打个问号。
“我们有估计英伦海域附近的突发事件，没想到他们干脆伸手到我们领海了！（巴伦支海）他们是怎么瞒过斯堪的纳维亚基地跑过来的？就这么有信心捞完一票就走？”
那还用说，就因为人联有一个明摆着的薄弱部分——咱们没海军！
是的，除了继承苏联的老旧太平洋舰队，人联来这短短几个月可没功夫去建立一支水面舰艇。不是不行，而是在理事会看来这就是浪费时间。
我们需要横扫欧亚，那需要陆军，而陆军的训练是很好上手的，至于海军？船只建造和人员培训十分费时，初步成型也得明年。堪察加的工业正在紧锣密鼓地建造连接亚非的货船，哪有空去造战舰？
没有海军似乎带来了几分麻烦，敌人的潜艇有无数种办法绕过空中侦查，我们太习惯拿锡拉的思维来看待地球了——地球人对我们的力量还一无所知，打beta的方法在对人战中可不一定好使，他们可还没那么怕我们。
“又有新情况，来自驻北欧基地——英军一支由一艘航母和巡洋舰组成的舰队在公海上晃悠，明摆着是来监视动向，干扰我方营救的。”
状态上传到更上一级，龙陵上校一拍桌子：“夺取破冰船，以此研究我们控制北极航道的办法？或者毁掉船只干扰我们的北非战略，哪个他们都不吃亏，就是摸准了我们没有海军力量。现在就算我们空军赶到，他们潜伏在附近的潜艇恐怕早就准备好把船只炸沉了事了吧！”
“英伦，地球上最擅长特种作战的国家，这招数确实比米国佬玩得隐蔽。不管我们做什么他们都可以否认了事，国际舆论把持在他们手里，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问题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问题了，上个月人联那架被击落的客机并没有得到相应的结果，英格兰干脆驱逐了堪察加的使节，作为回应人联向北欧增兵，双方的关系极端恶化。几乎是整个世界都在指责堪察加“试图在人类对抗beta的紧要关头挑起战争，是无耻的霸权主义”。
打？那就坐实了他们的宣称，我们之前树立的形象会受到极大破坏。
不打？
“哪有这样的道理！”
通讯中，奥利维亚将军冰冷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事件终究请示到了至高议会，原本军官们在等领袖的回复，但没想到来的是奥利维亚将军。
不，奥利维亚将军就是领袖的态度。
“成王败寇，舆论无足轻重，我倒是想知道，当阴国人冒着失去了自己全部的海军的风险下，他们是选择和我们全面开战还是跪下来祈求我们！我还想知道，米国人是不是会为了这事对堪察加发起全面核打击！”
“会吗？！”
当然不会。
“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奥利维亚将军一锤定音，“通往北非的航行，还有整个北海，必须要由我们说了算！”

PS：过于疲惫，还请见谅。身体还在调养中，也请大伙保重。

第二百一十七章·北海谁说了算？（下）

战斗已经持续了好一会，船上的交火已经从甲板上慢慢转移到了船舱内——如果这些士兵的目的是控制住破冰船那他们就必须前往轮机舱，控制那里就控制了船只的动力，最起码也要阻止船员们破坏甚至倒灌海水毁掉一切。
这一切本来很顺利，但突入船舱的士兵也惊讶地发现自己一样撞上了那些不明的武装人员，他们用两把小口径自动步枪交替射击封锁了道路，特种部队不论是用瓦斯还是爆炸物都解决不了情况，一时居然僵在了这里。
现实不是游戏，特种部队也不是神，一枚子弹同样能夺取他们的生命，所以这种狭窄的空间对他们能力压制得非常厉害，如今已不取决于谁的技巧，而是看谁的装备更好了，毫无疑问这帮精英们...可比不上对面的“民兵”。
“轮机室遭到激烈抵抗，推进困难！”
小队长侧着身子躲避着噼啪乱射的子弹向上面做着报告，拿不下轮机室毫无疑问会是巨大的失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么拼了，要么上面再给点支援...算了，有什么支援都一样，巷战就是拼人命，到头来就看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硬拼着一波冲上去，但，该送谁的命去搏一把？
压力如山般压在小队长的心头，战友的性命和完成任务自己只能选两个，这都是极为沉重的抉择。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每僵持在这多一秒情况就会恶化一分，到时自己对不起所有人！
上面还没有回话...队长内心无声叹息一声，举起了拳头。
“突击！”
队员们默契地配合着，两名战士探出身向着巷道那头扣住扳机不放，密集的火力压制是为了身后的队友拔出手雷保险销，停顿一秒后，一连几颗攻击型手雷丢了出去。
轰轰轰！
手雷的爆风都要把人吹开了，爆炸刚一结束他们冲上了巷道，结果迎面一阵密集的扫射，举着盾牌的士兵身体一震，一颗颗穿甲弹击穿盾牌后威力不减轰在胸膛使人触电般失去了力气。可是他们没有停下，身后两人架住队友的身体和所有人一起猛冲向前——他们终于突破了这该死的道路，并且...
“咚！”
不知何时，他们头顶坠下一块沉重的钢板轰鸣着砸在地板上，一人躲避不及被蹭中肩膀保底是个粉碎骨折。这一下队伍被硬生生分割成两块，留下队长在内的四人来到了轮机舱旁边，对上两个灰头土脸，但依然装备整齐的“船员”。
“真是不死心！”
“放下武器！”
双方彼此大骂，意外地发现全都是用的英语。不过这不是重点，一场极近距离的交火发生在这几平方的狭小空间，枪林弹雨中有人倒下，有人抓住对方的枪口上抬把自己的枪抵在其胸口上。弹药打光，长枪施展不开，小队长大吼一声从肩膀拔出匕首冲向一人。那身让自己等人难以应付的护甲可不是覆盖全身，所以匕首成功贯穿了对方小腹，小队长的手臂抵在后者的喉头一个猛推——他也是个一米九的壮汉，正好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但对方一记重拳打得他脑袋发晕，在被挣脱开摔倒在地的前一瞬间，他看见另一名敌人拉动步枪上的链锯照着他猛挥下来，而他的战友们都倒在了血泊中，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在链锯挥舞下来的一瞬间，耳机里才终于传出了上级的命令：
“行动失败，立刻撤离！”
鲜血在流淌，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老布朗喘着粗气靠在墙边，在他脚下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而他自己的护甲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肾上腺素渐渐消退，这时他才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因为失血而逐渐无力的身体正在慢慢失去力气。
不行，还得回去，得守住船...
他正这么想着，船上的枪声还没有停止，不过不等他处理伤口，从天空中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那是...一架黑色涂装，形态略扁，但方方正正的运输机。这架运输机不知何时抵达了船只上头，此刻倒转引擎显露出身形，腹部的舱盖左右打开，将一个黑色的箱子垂直地丢向甲板。
那金属箱轰得砸在甲板上，震得船上的特种部队脚下摇晃，一个个枪口对准了它，却之间爆炸螺钉炸开钢板，从里面站起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
信号链接，李悳睁开眼睛看向他们，而他们也没有迟疑地扣动扳机。
“嗖嗖嗖”，子弹呼啸而来，但却随着李悳抬起的手掌被什么东西给阻拦住。极昼的阳光照在这男人身上可士兵们却看不清他的面容，仿佛他身边有一圈力场连同光线也一起扭曲了。
这一幕看在这些士兵眼里就是无法理解的怪异，百战老兵也不由得感到错愕，错愕过后是更多的射击，可是这些都没什么用，只是让李悳感到十分不爽。
“够了！”
李悳空闲的左手虚握一抓，一名士兵不受控制的身体跌向旁边的战友撞了个趔趄，但推攘间才发现有一股莫大的吸力把他们束缚在一起，然后轰地一声炸开，好像爆炸了一颗手雷，炸的附近的士兵惊呼起来。
“什么情况？”
“魔法？超能力？该死！”
李悳对异能的控制已经越来越随心所欲，电流通过零号元素以李悳的身体作为一个能量源向周围扩散出去，范围之内的一切活动都被他所察觉。这种察觉就像空气中的涟漪般在他的意识中回荡，看起来玄乎但其实和雷达的电磁波没有区别，异能者基于零号元素建立与暗能量的感应以达到貌似超自然的现象，但区别在于人类是靠突变器官，而李悳？
不知道，也许和意识矩阵有关，对此我们还有很多研究要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零号元素“异能”的运用不是有机体的专利，机械技术手段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而且一个有机体的生物电如何能比得上李悳这具装载金泰电池的义体所能达到的功率？
恩斯格曾有一个理论假设，那就引力恒定，而宇宙大爆炸带来的空间扩张必然因为引力而减速并重新压缩，但充斥宇宙的暗能量一定程度牵制抵消了引力让大坍塌的进程被延长。异能操控暗能量而暗能量影响引力，从而达成了李悳现在所进行的重力操控！
“我最近学了点新花样，有兴趣看看吗？”
子弹被斥力所阻挡，空中丢来的手雷与士兵发射的榴弹撞在这“曲光屏障”上凌空爆炸——李悳的双手不断汲取着义体电池的能量以支撑起这比起重力偏转场来说更符合我们印象中的护盾。它不再是让物体围绕自身旋转偏移，而是在李悳跟前立起一堵墙壁硬吃子弹——
不仅如此，与释放重力场时不撤下就无法攻击不一样，在这面墙后的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向前奔跑起来，两把枪交替开火，游走于这战场任由身边绽放起敌人子弹撞击护盾的光点，而他自己的双枪却能无障碍地射击，甲板上的士兵一个又一个无力地倒在血泊中，他们挣扎着，破口大骂甚至尖叫着去开火，但他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枪林弹雨中的李悳不慌不忙地扣动着扳机，电磁手枪一发接着一发，屏障之下他安然无恙。
这，是人联版的动能护盾。
护盾？为啥不用重力场了？
额，因为重力偏转场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MUV本土人民很早就发现了大功率驱动元素所制造出的重力场，而人联也一样，并在月球战役中成功用它防御了重光线对黄昏级的攻击，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不过重力场有个巨大的缺点。
首先，以舰船为中心释放的力场必须扩散到船体周围形成一个大圈，因为引力可不是钢板能随意塑形，它就是一个球形的漩涡，不覆盖船体的结果就是除了保护区的范围周边都会被撕碎切开！情报显示MUV人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导致迟迟无法将重力场运用，对力场的控制需要光量子级别的计算力，而且...动辄包裹一条三百米的巨舰，能量的损耗不可谓不巨大，启动力场时也无法开火，限制了其功能。
那么，我们换个思路，布置更多更小的电路，有序编排刺激元素的正负电流并定向投射出复数的斥力！当它们连成片就形成一个单向的通道，也就是外面进不来，里面却出的去。
“啪”，电磁手枪激发的钢钉粉碎了陶瓷防弹衣钻入血肉，李悳的手从不发抖。只要承受的瞬时火力密度没有超过限值那么能源就能源源不断地补充护盾（这个上限其实只需要一台小口径步兵炮或者高密度火力即可，但步枪的火力并达不到）。单方面的杀戮让SBS们终于无法忍受，指挥官大喊一声：“撤退！”
“想跑？”
李悳将双枪插回腰间，义体功率全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扩散至整个甲板。甲板上的士兵们突然感觉自己脚下不稳，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失重了般正在向天空漂浮——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引力乱流下，船上的杂物也一同漂浮了起来，只有李悳安稳地站在船上并高举他的双手，他似乎在托举，而阵阵能量脉冲如同命令这个世界般把甲板变成了引力乱流的漩涡，人们惊恐地呼唤着却只能看着自己越飞越高，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最后随着李悳手掌重重压下，已经和移动的船只有了距离差的他们垂直落入冰冷的大海，扑腾起夹带着冰块的水柱。既然他们是精锐，零下的海水游个来回想必不是问题吧？
甲板，净空，测试了新式护盾原型科技，虽然离列装还很漫长，但救下了船员们也不旺自己跑一趟。李悳抬腿向前，与舰桥内看着这一切的船员们比起了一根大拇指，很明显他们认出了自己。
“你们安全了，而且，干得好！”
“领袖，领袖亲自来帮我们了！”
舰桥里，精神紧绷的船员们欢呼一声，终于可以放开手去处理伤员了。就算有装备优势，但对上精锐敌军依然有人受伤严重，眼下已经血流如注。运输机正在准备投放医疗物质，而感觉到甲板下战斗还未结束的李悳刚准备下去，就听见来自运输机的警告。
“领袖，磁异探测器在水面下发现敌军潜艇！”
潜艇，和分析的一样，这批特种部队是水下渗透过来的，是机敏级核潜艇吗？他们是否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运输机动了起来，一枚探针状的声纳发射进海里，不久后警告再次传来——“潜艇正在上浮，即将进入鱼雷发射位置！”
“准备拦截！”
李悳不再犹豫，通信传达给每一个人要他们立刻向舰桥集中。而表面平静的海水下，声纳的波纹中也出现一个剧烈的信号，那是大量空气注水的气泡，以及毫不隐瞒自己动向，螺旋桨扑腾地直冲破冰船的鱼雷！
运输机再次打开腹部，射出的数枚火箭弹钻进水中便炸起冲天水柱，试图用杂波诱导鱼雷的动向。但坏消息是，人联的海军技术...这么说吧，这十年来没啥进步，对于线控鱼雷没打算打海战的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应对装备。
“准备迎接冲击，所有人，立刻前往舰桥，启动逃生程序！”
太快了，来得太快似乎早有准备，就算是李悳也只有一句话的机会，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并且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感觉有一股力量推着自己往上飞——
船，飞起来了？
不，是鱼雷在船底位置爆炸了！如果要说这世上有什么能和导弹比装药的那就只有鱼雷了，半吨的装药用冲击波在水中形成巨大的空腔，船底钢板变形崩塌不算，像一只弯腰的虾子一般拱出了海面，船体从中间部位，咔嚓一声，裂了！
轰！万吨大船重新砸回海面，冰冷的海水从裂口涌入船体急剧下沉，水流的冲击中，那些躲在船舱内的普通船员尖叫着被水流卷出，又被大浪拍没。
唯有舰桥从船体脱离，密封的装甲板使它成为一个救生球。沉没发生得很快，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钻出复杂的船舱逃得生天，这其中有本地人，也有锡拉人，而这里，是零下的水域。
“噗！”
水面钻出一个人，是李悳，他的手各自拉着两个呛水的船员把他们丢到舰桥放出的救生艇上，然后继续下潜。垂直起降的运输机也干脆停在海面，竭尽全力拯救生命。
自己已经尽力来的快了，尽管不存在无牺牲的战争，但自己一向希望越少越好。
冰冷的水中，他又抓住了一人，李悳认出了这是布朗——自己认识的第一批锡拉人，而他失血过多又被海水浸泡，早已晕厥了过去。
上浮，下潜，李悳没有多的话可说，只是联系奥利维亚：“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再看到有外国船只挡住我们的航线了。”
距离此地向西，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附近的海面上，一支轻型航母和巡洋舰组成的小型舰队正巡弋公海，皇家海军中将安德鲁等到传真机吱嘎吱嘎打出一份文件后拿起发热的纸张抖了抖。
“行动失败，他们把船炸了？”
这挺让人意外的，不过，比起接下来的雷达兵报告，就不算什么了。
“我方雷达...发现高速飞行单位进入大气层，接近中，进入中段拦截位置！”
是弹道导弹！
不对。
“是飞行器！”

PS：因为调理中，需要看状况更新，不过也不会耽误太久的，请放心。
我也很好奇，质量效应的动能屏障是怎么回事，零号元素和G元素各种性质都相像，怎么质量效应不做引力护盾？或者说和我设定的一样，可以但没必要？

第二百一十八章·各自的格局

比大地更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
我们的心永远向着天空，就像人联之歌唱的那样，那无垠苍穹乃是我心之故乡。
飞天之梦给我们启迪，科技与文明给了我们奋进的翅膀，去吧，点燃火焰，让奇迹与荣光照耀整个世界！
你问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想说——没有海军不代表我们不能控制海洋。
堪察加的空军基地响起警报，这警告急促却不刺耳。无人机飞过头顶，地勤工程师穿着外骨骼挥舞着机械臂对设备做最后的检查，现场繁忙而有序，而这时位于地下的营地舱门打开，一行八名男女手携头盔迈步而来。他们戴着墨镜，穿着人联式的柔性抗荷服，这服装比起过分涩情的本地战术机抗荷服来说要宽松很多，并且在脖子和关节处整合了保护性设备，两根管子从腰间往上绕了脖子一圈，完全能对接其头盔。
“飞行员登机准备就绪！”
地表上的跑道上没见着飞机，但却竖起了几根有角度朝向天空的金属轨道，从洞口往下看，呈子弹头形的战机正仰望天空，蓄势待发。
飞行员爬上竖直的战机，让自己钻进那个有点像胶囊的驾驶舱，然后全金属的舱盖合拢，严实地密不透风。漆黑的驾驶舱里，随着电源启动，模拟屏亮起并传入实景画面，驾驶员们戴上贴合脸型的头盔，后脑处的芯片磁极与头盔系统进行着校正。
“第二代非接触式脑机接口链接完成，脑电波扫描完成，飞控系统上线，火控上线。”
“抗荷液注入。”
胶囊驾驶舱内注入深蓝液体，随后管线拔除，发射管道封闭，闲杂人员撤离，基地电力开始源源不断注入轨道，地面上的金属轨道也不断向上延伸，高得就像一个火箭发射台。
“火凤战机发射倒计时，10,9...2,1！”
地面上，地勤们戴上墨镜看着电磁轨道迸发出耀眼的电光，和磁轨大炮开火没有区别，一个个庞然大物炸出惊人的空气激波后冲上天空，尾部的引擎喷出烈焰让这个速度保持下去，并且越来越快。
“想要上天可真难啊，为了节省耗费巨大的起步燃料，连质量加速器都用上了。”
地勤们闲谈着，抬头看着越来越小的光点：“不过咱们啥时候有这种空天战机的？”
“火鹰的精神续作嘛，工研部你懂的，他们总有一堆新玩意，只是我们不知道，一旦需要时，嘿，一下就拿出来了。”
另一人打趣着，顺便他消息还很灵通：“不过这玩意这辈子大概就这一次出场机会了，我听说，零号元素的反重力飞行试验有了突破。”
“真的？”
“是真的，不过，这代表以后咱们多半就得失业喽！”
液氢燃料极速消耗，机身外的景色不断变化，大气摩擦在战机周身形成一道火环，云层被甩在后面，高度每提高一千米天空的颜色就为之一变，从湛蓝苍翠到幽深天幕，再也不容易听见机身与空气的摩擦声，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了。
此地，是大气的暖层，战机还没必要冲上太空，但某种程度上也相差无几了。天幕之上寂静无声，350KM高的地球国际舰队空间站上一直在用各种手段观察着这次发射，在他们的视野里所看见的，是八架外形如白天鹅般优美修长，但个头大得如同战略轰炸机的飞行器不靠火箭便冲上了天际，差一点他们就要以为这是堪察加在发射新的太空舰队了。
就算不是，也足够空间站上的宇宙军人们龇牙咧嘴了：“不需要火箭，这，这发射成本该多低！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技术？”
“这是战机？俄国佬搞的战机？他们一开始就想好了对人类出手的！”
随着堪察加的空天机发射，国联宇宙军——或者说美军舰队立刻变得十分紧张。火凤战机外形与“装甲驱逐舰”十分相似足以令他们误判苏维埃是要重躲轨道制空权，尤其是那支叛军部队，他们已经向宇宙军指挥部申请出战，誓要以皈依者狂热来为合众国扫清敌人，好表现自己的忠诚。
不过，没等这群卖主求荣的混账给驱逐舰挂载空空导弹和机炮出港，这八架空天战机便调转矢量转向引擎向着北极点而去——当然不会傻乎乎地从亚欧大陆上过去，那会成为光线级的靶子，不过在几乎没有空气的天幕上飞行，配合地球的自转这机动速度可以提到你想要的任何程度！
层云推进，我想大家都不陌生，先飞得高，然后再飞得快是自然之理，战机的速度将媲美弹道导弹以最高效率半个小时打遍全球，对于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来说这就是降维打击——因为beta的原因他们早就没研发固定翼战机了，国土防空的概念还停留在60年代，除了米国人，地球上没有一个国家拥有预警机！
一下联想许多的宇宙军军官脸色大变，他联想到了些什么：“这个方向...英伦，他们向英伦动手了！快通知英国人做好准备，俄国佬不宣而战了！”
他们当然应该通知英国人，不过在堪察加的大地上，一排大功率信号收发器发出强大的电波，让所有的通知都被这狂躁的信号乱流所吞没，它将无法传达给最需要的人。
因为人联很不高兴，而且，什么叫不宣而战？
“命令米夏尔的政务部，在22分钟后向英国人发出照会——鉴于你方懦弱可耻的破坏式袭击在前，我人联被迫发动防御性反击，对于这场反击战所制造的伤亡一切责任由贵国承担，并且我们保留为袭击死难者索赔的权力，请做好准备。”
这命令从军方发到米夏尔处，表面上看这是军队在指示政务有明显的僭越，可是从奥利维亚将军口中说出的就不一样了。作为军队总指挥的奥利维亚，虽然叫将军，但其实她根本没有军衔，她是至高议会的成员，而至高议会的指令默认为李悳本人的指令，这是人联的规则。
等等，传递防御性反击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刚收到讯息的米夏尔是懵圈的，打起来不就是开战吗，可听起来这不是宣战的意思？我老亨特纵观锡拉和地球法律，没见过这番说法啊？
直到他瞅到了桌案前的红色小书，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有时，有战争的行为却没有战争的名义，这对政治和外交都能带来巨大的主动权。但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门槛的，这是强者的专利，弱者只能被动承受！
英伦北海上的这支小型舰队拉响了防空警报，水手们穿上救生衣奔赴岗位，皇家海军军官们戴上了钢盔赶赴舰桥。他们收到信息开始已经太晚了，来自盟友的情报没有通知到他们，直到敌人已经接近头顶上空时警告才从本土的雷达传来——敌军出动了不明飞行物直扑己方，毫无疑问是对己方行动的报复！
至于吗，不就击沉一艘船而已，在算算也就加上上个月击落的飞机，以及拦截的近百艘船次而已嘛！对于知情的高级将领们来说这实在是荒唐：“这些俄国人，这么开不起玩笑吗！”
“丧心病狂，他们根本没有证据，这是对联合王国的宣战，而且是不宣而战！”
气愤的话是不负责任的，在飞行器展开攻击前都还不能算作战争行为，不过他们自己心里门清，对方绝对是...
咦，航向计算偏移了几个角度向南了，不是朝自己这支舰队来的。
“不好，它们的目标是不列颠本土！”
作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安德鲁中将立刻下达了命令：“皇家方舟立刻起飞F18战术机追击俄国轮船，舰队掉头，封锁俄国人航道！”
“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们将基于战争原则摧毁一切敌军财产。上帝保佑，不列颠期望人人恪尽职守！”
历史将难以评判这一时期发生的事——当已经被驱逐得仅剩一个代办处的堪察加代表将一份宣言及时送到唐宁街时，整个英伦都在痛骂，都在难以置信这一结果。不等他们理解防御性反击战这一理念是怎么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就只有给米国人打电话的时间了。
以及，来自不列颠空战时代笼罩在每个人头上的阴云。
对于堪察加的人们来说，事情就简单多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同一个消息就从西伯利亚传到了北非，从电视，从广播都在反复将一件事：那是基于李悳的第一人称视角所看到的，鱼雷击沉了维系北极航线的破冰船，那不仅是一条船，那还是维系北非两亿人生死的生命线啊！
证据？证据就是那片北海除了你英国人谁还有潜艇？米国人你说什么，看来你也在嫌疑名单上！要动手吗，你猜我有多少核弹啊？
“眼下就算是不是英国人都不重要了，北方有吞并世界的雄心，英国这个挡在中间的绊脚石是迟早要拿下的。”
天西明一身军服跪坐于榻榻米上，小案边，纤纤玉手轻托茶壶为他斟满温热的茶水，垂着头发穿着一身淡雅柔美和服的山城上总将这杯茶递到男人的面前。天西明接过时，两人手指相碰，盘踞天西明脸上的肃穆顿时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明君，这和我们日本有关系吗？”山城上总跪坐案旁，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男子。
“我很高兴他们吸引到了北方的注意力，至少不可以让北方把目光看向我们。”
端着茶却不喝，只是一个劲地放在嘴边闻着味道，无聊的日本人，难道这茶味还带着女子的体香吗？
“我需要时间，尽管有民众的支持，大将军也给了我统筹军部和军工的权力，但我还需要时间去整顿。日本太缺资源了，我们缺少矿石，石油和工业人口，所以我在积极向东南亚开拓，那里有油气和很多难民，总体战号令下说服财阀搬过去不难，难的是，那里太靠近澳大利亚，是米国人的传统势力范围，我们的扩张会激起米国人的愤怒。”
所以，打得好，堪察加一下把仇恨吸满了，给了自己扩张的机会。这也是英国人自己主动，其实在自己的计划里，是有打算先动手借刀杀人的，不过雪肤豚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明君，我知道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你不是企图篡位的恶人。”山城上总的手搭在天西明的肩上，整个人都靠过去，“你真的做到了，你让难民西迁重建家园，开展工业恢复经济，打击犯罪让国家短时间变得好了起来，我相信有你，佐渡的巢穴也会被击溃，你能保护日本。”
天西明叹了口气，心情变得低落：“不仅是beta...”
“北方的人联吗？他们确实很霸道，但他们很强，以前的苏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强了，人们有各种说法，但只有明君你清楚，确实有一群和你一样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你在日本，他们到了苏联。”
山城上总突然非常地担心了起来，几乎是害怕地口吻说道：“一定会打起来吗？他们越来越强了，就没有其他可以和平共处的办法吗？”
“和平...大概就是像欧盟一样向他们下跪请求收容吧。”
天西明陷入了沉思——“其实我也一样，每看北方一眼心里就担忧几分，如果可以，如果他们能及时收手，我也不愿打，但我一定会做坏的打算。”
但，真正让自己感到担忧的事情，让自己感到恐惧的事情是。
“我派人去了堪察加，打探篁唯依小姐的下落，人确实在那里，但对方不愿交还。”
不仅如此，传闻中的那位人联领袖还亲手用汉字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是什么信，能让天西明手脚发软，坐立难安？

恶搞——《给天西明的一封信》
你好，穿越者。
久仰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识。
你也姓天西，你和天西贤治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们口中的天命，很愿意告诉你，但我也很好奇，你们仗打成什么样了？是哪条线？
你们攻下莫斯科了吗？
你们守住夏威夷了吗？
米国总统是你们的机器人吗？他死了吗？
你有把百合子带来了吗？
你是不是能造超大的机器人啊？
想要篁唯依吗？
把百合子给我我就还你。
想要和平吗？
那就来堪察加亲自来见我。
你不来找我，那我就自己来拿。

第二百一十九章·事态升级

F18战术机，虽然都叫F18但这和我们印象中的大黄蜂可不一样，作为一款上世纪80年代服役的海军用战术机，它的职责是从航母上起飞执行海岸攻击和近内陆猎杀光线级工作。在米国设计的战术机中这也是一款集可靠实用于一体的优秀机型，它的起飞距离因为强劲的引擎从而能在轻型航母上弹射，18米高的机甲在舰队上方一个低角度回旋后加力喷射向着目标航线而去，每台机甲肩部挂架悬挂四枚导弹——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战术机比起固定翼战机有一个特殊的优势，那就是它的威慑能力。试想轮船的船员抬头就能看见一名“巨人”悬停在船只上头，用它那36mm无壳机炮和120mm口径火箭助推榴弹对着无防护的民船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陷入恐惧中并听从命令，理论上轻型航母上起飞四架战术机就足以封锁整条航线，而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在这个危险的关头这支小型舰队并不愿意分散兵力，而是整体保持阵型向南边的本土移动，以期远离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人联军事基地。
只是逃跑吗？说起来有点丢脸，安德鲁中将并非没有考虑过让舰队去施压堪察加基地，但事态升级的速度超越想象，如果人联的北欧驻军紧急下先发制人那舰队并没有太高的胜算，全面战争的爆发已经近在弦边，每个人都很紧张。
指挥舰桥里，与皇家海军本部的通讯十分频繁，但总部那边似乎也陷入了某种程度的混乱，到底是激进还是保守争论不休——敌人的未知飞行器已经接近本土，它们以弹道导弹的方式冲来，让整个英伦的防控网络感到无比的绝望！
“愿上帝保佑不列颠。”
安德鲁中间在胸口画着十字，这时，舰队的雷达兵再次传来警告——
“敌斯堪的纳维亚基地有动作了，未知飞行器起飞，疑似固定翼飞机集群，数量预计为两个中队！”
来了，这群俄国人真的疯了，他们想大世界大战吗？
没错，他们早有打算，不然怎么会准备这么多固定翼战机！
“舰队防空火力，全面戒备！”
中将如是下令道，但，他内心中唯有绝望——二战时期已经证明了固定翼战机空军对海军的巨大优势（威尔士！），虽然不知道俄国人战机上的导弹靠谱与否，但己方这支小舰队最好的状况也是损失惨重，派出去的战术机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伦敦，大笨钟与白金汉宫屹立的地方，出于紧急国防状态法匆匆成立的战时内阁也接到了北方舰队的报告，对于轻型舰队会遭到首当其冲的打击他们早有预料，不过现在他们只能靠自己了，万幸联合王国的舰队主力随时可以出动，本土正在进入防空状态，首相已经进入了地下掩体。
“德文波特海军基地是我们两栖登陆舰和大型水面舰只基地，苏格兰法斯莱恩是核潜艇和部分小型水面舰艇基地，朴茨茅斯的航母基地等都已接到出港命令，巡视英吉利海峡的机动舰队正在召集。”
但当下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做？”
“外交部门正在紧急与米方沟通斡旋，女王陛下也希望能以和平方式结束这场冲突，我们不会放弃外交的努力——但前提是堪察加不要做太绝。”
“参谋部的意见是，一旦本土遭到攻击，我们立刻向北非派出舰队，堪察加在那边投入了大量资源将是良好的筹码。同时米军会配合我们的行动直接向堪察加本土施压，我们将有机会把它们困死在西伯利亚上。”
棋局推演完毕，紧张的心总算可以稍微放下一点了，可是悬在他们头上的还有一个。
“堪察加的...超高速战机即将抵达本土！我们迎击的部队呢？”
迎击...对于地球的科技水平来说，迎击就是句屁话。
火凤战机现在就像一枚枚准备再入大气层的弹头，但让如此昂贵的战机去承受大气层的炙烤在成本上是不划算的，它应该做的是像一架轰炸机一样打开弹仓，把装载的25吨共计15枚各型制导炸弹按计算角度启动引信丢下去，在掠过英伦的几百公里一发接一发，8机共120枚炸弹钻入大气层，它们的隔热涂层外包裹起一圈火云，尾翼略作调整不断修正导航数据，在白日下起钢铁的流星雨。
至于英伦的防空导弹能否拦截，稍微了解点反导系统的朋友都能做出判断，因为beta从而军事点偏的本地人如何对付这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伦敦白厅大街，毗邻首相府的军事中枢大楼的东西两边主楼分别被击中，1.5吨的弹头戳穿楼层轰到楼底发生爆炸，大楼崩塌，水泥翻腾间有无数的尖叫——自二战大空袭以来帝国的心脏再一次受到袭击，而且如此准确，误差为米。
误差小有个好，我们压根就没瞄准平民设施。遵照人联的决议——我们至高无上的议会在讨论了关于未来可能遭遇同为人类的敌人时，基于人类的根本道义，尽最大可能避免人口伤亡。
这听起来挺难，但技术的进步带来战术和战略的革新。120枚炸弹长了眼睛扑向的是英伦的指挥中心，空军基地，防空导弹阵地，以及皇家海军停泊地！
“来了，它们来了！”
朴茨茅斯航空母舰基地，已经解开缆绳收起锚链，发动轮机的钢铁巨舰们，不管它们是在做维护还是什么都在尽快出港。勇敢的水兵们升起Z字旗，愿战神纳尔逊的英灵庇佑这支光荣的军队，愿好运常伴，胜利相随——不过这些都抵不上天空中流星坠落的音爆声，那从天而降的死亡垂直下落，仅仅这座海军基地就有幸得来20枚！
防空火力全面部署，这些导弹垂直下落是个好机会，此时不论是舰队还是基地武力全部火力全开，不要管能否奏效，皇家海军逢敌必战！
雷达波手动引导，防空导弹脱膛而出，舰船的防空炮——现代化的密集阵火炮，舰船的75毫米主炮以及小口径防空武器在机械或是人力的控制下疯狂地向天空倾泻火力！就算是人联的将军也得好好赞扬一下这支日不落的骄傲，他们的士气和组织力十分高昂，不愧是当年血战守住英吉利海峡的皇家海军。
不要对敌人吝惜赞扬，反正我们更强。这场战争也必须让我们思考——人类为什么要把自己族群中那些最勇敢，最忠诚最热血的灵魂送到那些同样勇敢的人面前，去互相消耗呢？
不是圣母思想，我们要明白这其中的客观现实是我们还没有建立起一个基于人类共同体的认同，它受限于文明，经济，社会的发展远未到那个程度，彼此独立才更符合各自的利益。让地球人自己发展，也许以后他们也能成为一个荣耀的命运共同体吧！
但，我们人联等不起，人类也等不起了。我们必须要用我们的优势去强硬地统合他们，这其中注定会有无数血泪和冤屈，可是眼下不是计较个别人的时候，睁开眼睛去看看——
收割者正在黑暗的宇宙中沉睡，它们来了，毫无疑问会到来，我们必须为这场战争去做好准备。当人类整个族群都覆灭时，那才是最大的冤屈，没有理由。
高超音速弹头在重力势能下已经达到不可阻止的速度，防空炮的弹幕在0.01秒间错身而过，手动引爆的导弹其烈焰和破片落在了它后面。英国人的努力，在命运的天恩下取得了个位数的战果，不过裁决的判锤终将无情地砸落。
砸落在船坞，在油库，在弹药库，以及——无敌号航空母舰的甲板上，直接砸穿水线在底部爆炸，人联破冰船遭遇的一切都要百倍地偿还。
港口在燃烧，正如这即将全面到来的战火般，它没有结束，为了让未来的统合加快脚步那首先要让他们明白差距，仅此一点可不会让英国人胆怯，这场战争必须有始有终。
北海，那支正在全心全意准备防空作战的轻型舰队摆开了防守阵型，雷达一遍遍地扫描空域，近了，敌人的机群近了，导弹和防空炮已经架设完毕了，为了女王——
机群...已经到了我们跟前了？
雷达的警告接连不断，但在船舷边举着望远镜的军官一片茫然。天空蔚蓝而清澈，没有看到敌人机群的丝毫影子，难道俄国佬的飞机还能光学隐身吗？
“雷达故障...不对，是敌人进行的电子战！”
安德鲁中将不知道该开心还是忧愁，但不祥的预感愈发高涨。现实也没让他可以侥幸，通讯主官的惊呼打破了沉寂：“舰队的通讯，被全部干扰了，我们联系不到战术机小队和本土！”
那敌人的飞机在哪？
在那熊熊燃烧的港口附近空域，一架架三角翼的翼手龙无人机降低高度飞出云层。这些在阿拉斯加就出现过的无人轰炸机似乎又有升级，外壳涂成了黑色，好像昂贵的隐形涂料不值钱似的。
没错，北欧基地的空军早就起飞了，你们没看见而已。

PS：想要有个好的身体那就需要好的习惯和好的心态，不要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祝大伙健康。

第二百二十章·皇家海军的末日

无人机的概念并不让人陌生，无人机运用于战争也并不新鲜，不过无人机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价值这个问题直到海德拉战术智能的上线才终于得到解答。那掌控全局的计算力，那精确到个位的火力投射足以让所有指挥官脸色苍白，实验过后一度让大量中层卫军军官怀疑起自身存在的价值——“未来军队将彻底无人化”的理解几乎占据了每个人的脑海。
但随着后续的军棋推演，场面愈发变得清晰了起来。我们必须要承认对于新事物我们总是本能地对它产生诸如过分贬低或者夸大的情绪，海德拉作为一款基于光量子计算机架构的类神经网络是为了模仿人脑，但和人脑有根本区别——它没有自主意识，没有主观能动性，依然是一款靠大数据和交叉算法编写的程序。
在推演中我们发现，AI确实拥有恐怖的战场信息处理能力，编程也让它拥有穷举法相类似的情报搜集能力。但成也信息，败也在于信息，在情报互相不透明的模拟作战中，人联指挥官在重视信息黑幕的原则下进行大规模的运动作战和电子干扰——AI在能确保的情报内确实能牢牢稳住阵线并给予巨大杀伤，可是在其情报受限的区域不断遭到失败，战术应对显得呆板。
最终的结果是人类军官伤亡极为惨重，但AI对于开拓未知领域战场的进攻几乎全都被挫败。海德拉能赢得几乎所有战术胜利，但战略惨不忍睹，直来直去讲求效率的做派总能被指挥官一眼看破并加以利用——毫无疑问，人类扳回一局。
所以...
一点小小的改动，当海德拉前往辅佐奥利维亚这位人联战略大师，遵照奥利维亚将军的灵活战略和战场预测能力，配合以AI绝不出错的战术应对时，人联军方沸腾了。
李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卫军未来的战争体系，以最高领袖的名义，军方的改制将持续地进行下去。
“我们可以预见在未来，参谋部的作用将会上升到最中心的高度，前线指挥官的主要职能反而是情报获取与决策制定，参与一线作战指挥的程度会大幅度下降。在星球内的大规模战场将会以无人机作为绝对主力，人类部队的价值反而在于正面战场之外的特种行动，因此重步兵将会加强。”
“在无人机取代人力的这个过程中，军事科技的发展必须将电子战，干扰与反干扰作为性命攸关的重心去发展。人联军队的军事人员会大量裁撤一线步兵，载具驾驶员和飞行员的编制，但大量增加重步兵，军事工程师，医疗，后勤管控和科研人员比例，人联战士的标准是一手持枪一手拥有波塞冬大学城学位的精英人员，每个人都必须成为合格的指挥官。”
这样的现实早有预言，但它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还是让人感慨万千。尽管未来的战场将会缺少冲锋陷阵的士兵那纯粹的热血和牺牲会让旁观者感到遗憾，可是看一看海德拉的表现——没有任何一名现役军人愿意向这样的敌人发起自杀的冲锋，这和勇气无关，只在于脑子。
不过，从现实的角度来说这样的改制还需要数以十年来准备。锡拉人为主的卫军会尽快做到，不过我们面临的还有一颗拥有20亿人的地球，大量武装人员存在是必要的，这不仅是为了未来的镇暴，也是解决社会闲置人口的问题。堪察加经过一个月的难民转运和征兵，戍卫部队总兵力已经扩编170个师，其中女兵部队也达到了接近40万。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原先参与过埃文斯克战役的老兵部队大量打散进新部队做军官，戍卫军战斗力急速下滑，预计恢复战力要到今年年末。
年末呢，看来那会是个关键的日子。堪察加已有百万大军，而当下的战斗，英国人将全程见不到我们一个活人。
位于英伦一万公里的堪察加，卫军的参谋们戴上了VR目镜，视角直接接入前线的战机，清晰地看见了那燃烧的港口冒出的滚滚浓烟。
“如果希望今后战火不再燃烧，那我们必须毕其功于一役。”
“战术指挥交由海德拉，由参谋部指定目标！”
飞翼型的翼手龙无人机并没有接近得要亲吻皇家海军，它们没这个必要。整个机队编组是两个无人机大队总共48架战机，12个雁行阵形成的宽大方阵是为前锋，但这些个头不大的无人机并没有能力携带反舰导弹，它们是为护卫紧随其后的羽蛇神战机而来的，这些人联主力重型战机在隔着港口80公里的距离下便打开机腹弹仓，庞大的反舰导弹展开鸭翼发动引擎，贴着海面朝燃烧的舰队猛冲过去。
但这时的皇家海军还没有注意到敌人已经近在眼前——隐身战机在传统雷达上几乎和一只苍蝇一样被忽略。燃烧的港口四处都在爆炸，引燃的油库泄露的燃油引发了冲天大火正在迅速向港口蔓延，浓烟滚滚，水手们拖着消防带忙着救火，刨开废墟拉出伤员，并且组织人手将未爆弹药紧急疏散，谁也没有兴趣向天空看一眼。
海面上的舰队情况一样惨烈，普利茅斯驻扎的主力舰队总共有的2艘无敌级航母都没有逃过被同温层轰炸做腰斩的命运，万吨巨舰沉没时掀起的巨浪激荡着周围的船只，水兵们拼命从水中游起大声呼救着，又被涌起的浪花拍没。
各船都放出了营救的小艇，舰桥上皇家海军的舰长们仅仅只是看到这一幕就感觉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
“两艘航母都没了，仅仅几秒钟，皇家海军就损失了五分之一的海航战力！”
但这其中也还有着庆幸——航母在如今这个时代主要作为战术机搭载，海军的绝对主力，自己这些战列导弹舰躲过一劫。敌人的超高空轰炸尽管恐怖，但舰队机动起来躲避这样的垂直打击并非不可能...
现实似乎就是喜欢给人们的自信泼一盆冷水，他们的雷达确实侦查不到人联的隐身战机，不过战机丢下的巡航导弹不在这个范畴！
来了？
来了就来了，我必须要说一件很可惜的事情，那就是本世界的海军并没有在二战得到足够的淬炼，为应对beta海军走上了名为战列导弹舰的邪路以追求火力打击。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雷达，他们的雷达在人联看来原始得不可思议。
防空靠什么？导弹，密集阵？不，是雷达，是数据链是信息化！人联空军的羽蛇神每架一口气丢下6枚反舰导弹后掉头而去，剩下的引导交给了更后方的预警机，折合48枚超音速反舰导弹平均每艘英国佬的船都能得到4发——而他们舰船上的雷达能发现导弹来袭，但无法提供足够准确的数据。
没有数据，各艘船只间的信息也不互通，无法调动舰队的防空火力，几乎是各自为战。原始的相控阵雷达没有计算机网络来形成宙斯盾防空系统，无法追踪多个目标也无法引导拦截，这支舰队的防空导弹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战列舰碰上导弹互射，两个时代的对撞必然由更先进的一方胜出。请记住，这不是陆军，海空军这样的高技术兵种胜负由科技决定！
已经服役了大半个世纪的狮级战列舰首当其冲，这些二战的遗留就算经过了现代化改装也依然显得太过臃肿，太过迟钝。它们庞大的身躯来不及做出动作，第一发导弹直接轰中舰桥，几十吨的钢铁连带着其中的军官瞬间汽化，引发大火。
而第二发，穿甲特型则直线轰击在战列舰厚实的水线装甲上，800公斤重的战斗部死磕匀质钢，强化的钨制顶部生生凿穿，穿进战列舰的水密隔舱，延时引信也走到了尽头，电讯号激活弹头内部的...固态泰伯利亚晶石。
绿光爆发，狂暴的等离子闪电汽化金属并将空气引发爆燃，非炸药的爆炸席卷半艘船只仿佛引爆了一颗战术核武——皮实的战列舰万吨身躯在这一击下横向对折了几百公分，变形的结构让它无法保持平衡倒在海面上，老兵迟暮，也到了长眠的时刻。
放之整个战场上就是一副多么让人难以忘怀的场面啊！一发又一发导弹穿过凌乱的防空弹幕撞在战舰的侧舷，绽放出绿色的火焰和狂暴的等离子闪电。皇家海军的精华正在飞快流逝，除了两艘航母，现在是三艘狮级战列舰笼罩在闪电中，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半截身子开始下沉，在它旁边的一艘42型驱逐舰放出密集的火力却无法阻挡自己被拦腰斩断的命运，爆炸的火光中，两枚导弹甚至上升几米高度从它头上穿过，然后猛击在约克级重巡洋舰的甲板上，把船只的烟囱送到了几十米外的天空。
毁灭，总共17艘船，皇家海军六分之一的舰队在我们眼前毁灭，但这六分之一中却拥有一半的重型主力舰。导弹的打击把海洋变成地狱，叫从伦敦起飞的皇家空军隔着几十公里就看到这痛苦的景致，让驾驶员的眼睛不敢相信。
“这是我们的珍珠港吗？”
台风战术机联队长官仅仅看了远方港口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一声：“撤退！”
“？”
队员们还未明白缘由，就听到长官的吼叫：
“对面是固定翼战机，可能还是隐形的，我们不可能打过，不要浪费生命在这场海军惹出的蠢事里，我们的职责是对付beta守卫国土！”

PS：赶上了，有点迟，抱歉哈！

第二百二十一章·个人的立场

对于堪察加的居民们来说，当他们得知人类联合阵线与英国爆发冲突时，那是一种复杂的感觉，对于不懂军事的人来说他们惊讶于这场涉及两个安全理事会成员，但又没有经过国联程序的突然动武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精神震撼。
“听说了吗，我们和英国人打起来了”
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不管是工人还是居家的妇女都在讨论这件事，他们对这事的理解不算深刻，只有对战争的担忧。
“打起来吗，我们怎么可能会赢！英国人可是有世界第二的海军，我们可没几艘船。”
“我们可是能打下埃文斯克巢穴的，英国人能行吗？要我说就该好好教训他们，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
悲观和乐观的声音都有，但也不乏奇怪的音调。
“呵呵，打beta和对人可不一样，beta就是群傻乎乎的生物没什么了不起。那可是英国人，他们和米国人一样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不论是海空的技术都甩我们好几十年！就拿航空母舰来说，我们的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人家隔着几百公里就把你打掉了，有什么用？”
这么说话的看起来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对人们讨论的东西一脸不屑，但依然高谈阔论着：“居然还主动向英国开战，隔着上万公里，是要用澡盆把百万大军拉过去吗？我们的政府就像个流氓，先撕毁和米国的协议，穷兵黩武在国际上哪里有朋友可言！在这个需要人类团结一致的时刻却只想着自己，毫无责任和担当！”
说着，他自己内心都有些期待了：“这个国家注定会因为自己的错误受到惩戒，到时候米国会来纠正这一切，还我们一个人道的，自由的世界！”
人群聚集的商店口，瓦西里正把自己的脸对准新上线的身份识别支付系统，花掉一点薪水从老板那里接过一包香烟。这种新奇的购物体验让他啧啧称奇，不过比起耳畔听得的暴论就不值一提了——
你说啥，落后几十年？我这个成长在曼哈顿的人怎么没感觉到？
瓦西里扭过头来，视线经过下班时间闲谈的人群，最后看向街上。经过几个月的扩建，堪察加拔地而起一座座城市并彼此相连成一个城市群，这些新城市没有名字，彼此都叫做“XX区”。在堪察加狭长的地貌上，人联工程师们在地面上安插起一根根银灰色的桩子，大量的钢铁铺设出连接每个区的空中轨道，而银色的列车就这么轻快地从人们头顶，从建筑当中跑过。
新建设的城市是少了些绿化和装饰，但也要考虑到这里可是北极地区。但就算是脚下朴实无华的宽大街道也有着细节上的特点——有传言路面下铺设了电热的管道因此不受冻结和冰雪的困扰，交通以公共为主，十分自动化，从这点你就能明白为何生活在堪察加的人都要受到严格的管理约束了，因为任由人们在这座遍布自动化设施的城市为所欲为，那这一切都不会有意义。
就算是舒适度，瓦西里也看到那么一群从北非接来的欧洲艺术家在辛勤地工作，人联给了他们岗位让他们用绘画，雕塑，设计来装点城市，说是面子工程也没关系，反正这些人生一度绝望，不被任何地方需要的艺术家们还是挺感激能找到一口饭吃的。
瓦西里不想多说什么，他只是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明白了一件事——堪察加的管理者，是外星人。自己知道，就是任务失败的那一天，那场发生在曾经的废弃工厂，如今的堪察加最大最保密军事基地的“事故”，造就了今天的一切。
算起来自己也是见证过历史的人，只是奈何，自己被困在了这里。自己掌握的情报拿回去起码是连升三级千万奖金的保证，但这里管的很严，自己还莫名其妙成了一名军队士官，命运可真会给自己开玩笑！
不过，旁边那人的聒噪还没停下，光天化日之下大谈特谈米国会来如何拯救他们，看中的就是如今不因言治罪（由于社区管理成型，也废除了恐怖的秘密警察）。他胡吹也就罢了，但本就陷入茫然的瓦西里/罗杰却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
“美国是对我们最好的国家，他们甚至都把阿拉斯加给我们做庇护所了，可我们做了什么？我们背信弃义！美苏，本来该是朋友（哽咽）呜呜呜，我在大学教历史时就明白了这一点...但现在这样也好，等美国人打过来，我们就能得到自由，可以搬去北美过安全的日子...”
终于忍不住喝骂一声：
“老狗，你以为阿美利加是做慈善的吗！给阿拉斯加是让俄罗斯人当第一层炮灰，红线早就公布了，beta一过白令海峡就让半岛陆沉，上面的人全都得死！”
瓦西里愤怒着，但这愤怒来自于他看不清自己的定位了——自己到底是谁，我是CIA的干员罗杰，还是人联戍卫军的瓦西里士官？
我不想和从小长大的国家为敌，但在堪察加自己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超越当代人认知的东西，那是历史的大势是未来的洪流，一切阻挡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碾碎，我不想做这牺牲品啊，我想好好活着，活着看到未来啊！
这股无处发泄的怒火那就用在这老公知的身上了。看出他是名士兵的人群不敢阻拦，那男人想退却被他抓着衣领拖了回来——当不讲道理的士兵动起手来，言语永远是苍白的。这条老狗惊叫着,但周围可没有人来帮他，不仅是因为瓦西里是名士兵，也有很多人对他的言论非常不满，等着看笑话。
“老不死的东西，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就为了让你这种垃圾活着？你见过beta吗，你和它们战斗过吗，你见过身边的好兄弟被那些鬼东西撕成碎片，你要用手把他一块块捡回来的样子吗！”
瓦西里的唾沫喷了他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得他浑身颤抖：“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米国，米国什么样我...我是没去过，你去过吗，精神米国人？你以为那里是天堂？像你这种人到了米国就是个地下室里刷盘子的命，自由？我告诉你什么是米国的自由！”
“米国的自由就是强者自由！强者，有钱有势者便有无上限的自由，弱者只配吃他们的残羹剩饭，这就是自由，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自由，你是强者吗？呸，在纽约的街头女人还可以出卖身体，青壮还可以出卖劳力，你能干什么，你算什么？”
瓦西里的拳头已经举在了半空中，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愤怒的他扭过头来只看了一眼，仅仅一眼，他身上的气势便烟消云散。
“连长...”
抓住他手臂的是一只金属骨架的机械手，那只手的主人正是一身便装不苟言笑的罗曼诺夫...中校，自己的老长官止住他的怒火，摇了摇头：“没必要，瓦西里，不要忘了你军人的身份，不可以对我们需要保护的平民动手。你，不想上军事法庭吧？”
“长官，这就是我们保护的人？我觉得那些死去的弟兄不值得！”瓦西里难掩悲愤，这话自然是本心，可是他故意回避自己自己刚才太多地说道米国。
“我们要保护的是整个整体，而一个整体中总会有些渣滓，你要是只重视他们就辜负了其他信赖我们的人。”
中校看都懒得看吓得魂不附体的教授：“因为总动员和社会改革的原因，许多以前的特权阶级如今也得靠劳动换取生活，他们对当下很不满但又无力反抗，唯有怨天尤人。让他们叫唤吧，我们有自己的事要做。”
赶在黑帽子们关注这里的骚动前迅速离开，两名军人一起走在道路上，周围车水马龙，城市因为人口增加以及商业的恢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繁荣。他们一起抽起了烟，罗曼诺夫感慨道：“看着周围，以前我可不敢想能有这样一天。那时beta迟早会席卷堪察加，而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在某场战斗里死去，我害怕未来。”
“但现在我们打赢了beta。”瓦西里吐着烟圈说着，“能灭掉一个巢穴，就能干掉第二个...但长官你没发现吗，当一个敌人不再是威胁后，我们总能找到另一个敌人。”
“你是说和英国的冲突？”
“对，和beta打我不怕，但，今天我们和英国交手了，明天，难道就是美国？一面打beta，另一面开启世界大战，这，这不是疯了吗！”
罗曼诺夫没有急着说话，因为以他的权限还不足以了解这场战争，不过：“发现了吗，我们还可以在街头闲逛，营区也没有备战，你能看出什么？”
瓦西里哑巴了，而中校接着说道：“就算说极端乐观也不为过，但，上面似乎根本没觉得这会是一场世界大战啊。”
“再说了，如果有一天，我们和米国人打起来了。”
中校在垃圾桶旁抖掉烟灰，认真了起来：“你会怎么做，曾经任CIA高级情报探员的罗杰？你会站在哪边？”
噔，噔，咚！

PS：这是昨天的，先补上，我们继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天空之怒

伦敦的天空，是密布的火网，当普利茅斯港的袭击发生后的十分钟不到，黑色的死神闯进了王国的心脏，它从云层中降临，带着亡魂的呼啸掠过伦敦百万市民的头顶——这是艺术的手法，但翼手龙无人机进入伦敦的空域被此地的民航所发现。不管是地面雷达站还是飞机都扫描不到这些隐身的死神，唯有飞行员的眼睛目视确认并紧急通告给了皇家空军的指挥部。
民航结结巴巴的无线电映衬着飞行员紧张的内心，满载乘客的航班里传出了尖叫，市民们从舷窗看见了云层间和他们相距不过数百米，密密麻麻的机群。这些黑色的三角飞翼机杀气腾腾，时而上升时而下降彼此调整着队形，就算它们什么都不做乘客们都会感到无比的恐惧。
它们会击落这架航班吗，就像英国上个月做的一样？
答案是不，我们没那么下贱。单纯路过的无人机群视航班如无物地分散了航线，没有浪费宝贵的弹药并冲出了云层——迎面而来的是来自伦敦防空部队向天空泼洒的密集弹幕！
37毫米机炮对天空打出了火链，曳光弹的痕迹就算在白天也清晰可见。雷达失效让导弹无用武之地，射击只能靠士兵们眼上的观测镜以及飞速旋转的转向曲柄，战争活生生打成了二战，但这些VT近炸引信的防空炮也碰上了尴尬的事情，瞄准大致范围的扫射其炮弹未能从隐身无人机身上接受到反射的电波，从而直到飞到尽头殉爆，对于无人机来说根本不成威胁。
所以人们能看到隐身无人机只是轻轻晃动机翼便躲开了扑来的弹幕，它们身上安装的弹道雷达比炮弹更早地知道了弹幕的落点，这种感觉就像高反应速度的人玩合金弹头般闲庭信步，何况，指挥无人机是人联的AI，海德拉。
但这不妨碍这场面的壮观，地面上不论是拖拽式的双管机炮还是自行防空炮车火力全开，每分每秒将几吨重的金属浪费地送上天空。白昼削减了场面的华丽，若是在夜晚你便能看到天空遍布红白双色的曳光弹，好像萤火虫组成的银河般闪耀，殉爆的火光此起彼伏会让人惊呼这是最棒的烟火！
伦敦会有大量自行防空炮并不让人意外，十年前的海峡防御战依靠光线级没上岸英军采用陆海夹击的手段，即岸边要塞群减缓速度，留下的滩头地带让冲防线的突击级露出背部，然后近海舰炮轰炸杀伤。那场仗大量的小型种绕过要塞接近城市制造了巨大的步兵伤亡，是对地平射的防空炮拯救了他们。从此英军几乎放弃了在本土无用的坦克，大量装备自行防空炮——可是打beta好使，回归本行便出了问题。
防空炮本就是为驱逐而非击毁敌空军而诞生，但没有雷达的指引手控的射击就连驱逐这一目标也很难达到了，这不是脸黑不黑的问题，在微操大佬AI的面前碰运气就没这个可能性。防空阵地的唯一价值是增加城市居民的恐慌以及为这场本世纪最特别的空战做一个背景板——48架翼手龙无人机一般通过城市上空，一颗又一颗空对地导弹从天而降，将伦敦的军事机要建筑，议会大楼，防空雷达挨个点掉。
不慌不忙，有理有条，准确无误。
滚滚浓烟笼罩城市上头，白金汉宫门窗紧闭，不知王室现在何处。唐宁街早已空无一人，但翼手龙无人机还是亲切地丢了一颗“近失弹”问候帝国中堂，导弹在大门处爆炸，整条街的窗户，屋内的瓷器哗啦啦碎落一地。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样炸是炸不到人，死不了几个的。但这不重要，因为战争只是达成我们目标的手段罢了，它不是为了杀伤几个人，也不单是为了能拆几座房子。作为政治的延续，我们只需要传达出这样一个信号——
我们能进来并且进来了，我们能打并且打了。这次你们提前离开捡了一条命，下次呢？无法阻止我们攻击的你们，单方面挨打的你们，准备如何与我们拼命？
大英帝国绝不将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况中，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不过眼下，这场战斗还会继续下去——无人机群飞过整个伦敦的上空，除去精确打击标志性建筑物便是故意招展般绕城市飞行一圈，将会有数百万人看见这壮观的一幕，他们会记下这一天，这一天帝国的领空被征服，敌人耀武扬威，己方的防空炮不像是反击，而像是庆贺的礼炮。
多么丢人！直叫一名经历过伦敦大空袭的老人痛哭流涕——
“难道，就没有一名骑士敢向恶龙发起反击吗！那支将德寇挡在海峡外骁勇善战的皇家空军在哪里！”
如果李悳在这里会安慰这名老人：“没关系，皇家空军一直都在，不过皇家空军需要平民先承受炮火好争取反击时间，这是正常的...瞧，他们来了！”
伦敦的空域外，数十个黑影正在迅速接近，火箭助推器的光芒烧的热烈，当它们再近一点就能数出来得是三个大队的战术机，比空袭的无人机还要多一半！
轰——F16型战术机的引擎比固定翼战机发出更大的噪音，为此才能带动起这庞大的身形。人形的飞行机甲飞过一千米的高空以三个阵型从三个方向扑向无人机，F16肩膀的导弹挂架打开，对人战空对空导弹，红外制导“响尾蛇”发射！
“希望有用。”
驾驶员如此祈祷着，翼手龙无人机们变换起了阵型，这些在锡拉设计的无人机由于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不烧油，带动涡轮机的是电机，这让机体的温度比较低。但压缩空气的喷口明显的红外特征总算被这波导弹所捕捉，超快的导弹仿若猎人的弓箭直扑过来——
“红外？”地面上的防空营观察员眨了眨眼睛，又期待又恐惧，“我们刚才打过，没什么用！”
导弹袭来，翼手龙无人机一边躲闪地面的防空火力，其周身的观测器也清晰看到了导弹的目标，于是——
一条线上的无人机突然昂起机首！让机身狭长的机翼以大平面迎风减速，成功让无人机仰着肚皮将脑袋和尾部换了个位置，好让机头的机枪口对准背后袭来的导弹。
在高精度传感器，AI的计算力和超低延迟面前，射击精度是一件不用考虑的事情。转身的刹那无人机携带的两双12.7毫米机枪就打出了四十多发子弹，做完这一切后无人机立刻机动离开，只留下空中殉爆的烈焰。
机炮打导弹...很神奇吗？
至少战术机大队的驾驶员们是承受不住了，这一切足够让他们瞠目结舌，但眼下该如何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这些固定翼机没有对空导弹，12.7mm的火力根本打不穿我们的强化碳纤维外壳！上，别让它们跑了！”
指挥官身先士卒，F16战术机庞大的身躯追逐着体积不到他们三分之一的无人机。战术机在空中飞行时足部会向后露出刀型截面减少风阻，他们的引擎出力也比无人机大，不过这不能阻止观看这一切的参谋们好奇。
“他们居然想追上固定翼战机！”
那——
“打掉吗？”
“翼手龙是轻型对地攻击机，不适合空战，其机炮载弹仅300发是为杀伤软目标的，打不动战术机装甲。”
“撤退？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此战不在杀伤，重在威慑。”
“若直接撤离，他们也许会自认胜利，放纵其侥幸他们还会干出更多蠢事。”
“那么就让海德拉给他们个教训，翼手龙无人机群，打空所有弹药后返航。”
全息影像上，海德拉的徽记微微闪耀。
“目标确认，启动备选方案17.”
伦敦上空，一场追逐戏正在上演，F16战术机竭尽所能在空中做着机动，机体手臂的机炮准心紧追苍蝇般四处逃串的无人机，无壳机炮弹轰鸣着打出的火线擦着无人机的边在天空画着螺旋——这些无人机好像背后有眼睛，并且机动性非常可怕！有些大角度回旋说做就做，放在一般固定翼飞机上那是足以让飞行员脑血管爆炸的机动，可是它就是这么做了，而且不断地做！
战术机真的像一个蹦跳着到处拍打却怎么也打不到，被苍蝇弄得头晕目眩的人，它胡乱的开火尽显笨拙，但无人机不一样——
它一个横滚加倒悬更改了300度的姿态从战术机前面变到了头顶，其机枪短促的连射尽数轰击在战术机脑袋上！
没事的，打不穿装甲...
驾驶员如此安慰自己，但马上他眼前一黑。
别怕，这不是战术机爆炸了。
是头部的监视器，传感器等等外设——全都被打的稀烂了，破损的电线噼啪冒着火光，驾驶舱里紧急闪烁红色的警报。
“警告，无法确定方位，无法维持飞行，需要紧急迫降！”
从第一架战术机被洗外设开始，更多的F16冒着浓烟从天空滑落，它们或在郊外，或在城市甚至泰晤士河中迫降。撞击，损坏，起火，皇家空军的骄傲们不一定能平安落地。
但我们祝他们平安。
“可以了。”
在堪察加的政务大楼里，米夏尔长官刚闭着眼睛结束一场会议，就接到了军方的战况报告。
然后，他在脑内编辑一份文件，意念下达给属下的部门。
“现在，可以重新开放与英伦的谈判通道了，先听听他们的报价...以及，不要管米国人。”

PS：这才是今天的章节，祝大家晚安！

第二白二十三章·天与海

“对于你们这些拜金主义者来说，不是有句——万物皆有价吗。”
面对电话那头明明是来恳求，但却摆出桀骜的模样，口称“我们的核武已经整装待发，停火，否则堪察加将从地图上抹去”的伦敦腔，米夏尔几乎要笑出声来。
“万物有价，我人联的资产也有价。你们向我们的飞机，我们的船只开火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算好了你们该付的赔偿。但我们不要钱，不要你们的废纸，需要什么我们自己来取。”
言毕，米夏尔挂掉了电话，与此同时在英伦的北海上空，一只秃鹫般的飞行器突兀地出现在深蓝大海之上，好像它一直存在于此似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架飞行器吊舱搭载的激光探测器正对着深蓝大海不断照射。众所周知光线进入海水会被因深度和密度被不同程度地阻挡，其光谱因此被记录，激光越强那么穿透的海水就越深。
当一个异常读数出现在频谱上时——是了，是这里了，我们要找的目标正悄悄航行在500米以下的水深中，蓄电池让它的行进如此静悄悄以至于声响会被海浪所遮盖，可是它无法遮盖光谱上的阴影。
“猎杀潜航行动开启！”
天空中隐约产生一圈水纹色的波动，但随后凭空出现四枚火箭垂直落下噗通入海，启动引擎和仿生学的鱼鳍状尾翼直冲海底——
深水中的爆炸让海面沸腾，水蒸气泡咕噜咕噜上窜，大海依然永不停息地潮起潮落。反潜机没有撤回并持续引导，天空中的水纹每一次晃动就有几发火箭入海。炸，持续地爆炸，这是一场不见面的搏杀，我们并不知道海中到底是什么情景，我也不会告诉你机敏级潜艇在一场场发生在自己身侧的爆炸中被恐怖的气压和冲击波狠狠地捶打舰体的装甲板。
龟裂，变形，缓冲的舱体被万吨的水压击垮，渗透艇内的指头粗水柱好似高压水刀让水手惊恐地关上一扇扇舱门而不敢靠近。舰艇进水倾斜，内外压力失衡，空气大量流失，红色的警告灯伴随着刺耳的蜂鸣一起折磨人的心智。
“海水进了反应堆，我们...”
轮机长来不及说第二句话，一枚贴近潜艇的火箭爆炸震飞了舱内的螺钉，金属碎片子弹般击中军人的脑袋，而内壁终于承受不住破开了大口，海水涌入几乎在瞬间淹没了轮机室，巨大的冲击拍打在龙骨上，不堪重负的船体喀嚓一声，被大海捏成了两截。
“报告基地，袭击我破冰船的凶手已经得到了惩戒。”
“特勤打击浮空艇将继续执行海域封锁工作，搜索并击沉本地一切船只舰艇。”
视角再转换到接近英伦的海域，已经完成打击任务的翼手龙无人机再次以编队飞过海洋，这些中型无人机在一番狗斗后已经消耗了本身大部分能源，无法回到斯堪的纳维亚的卫军基地。弹药已经消耗殆尽，急需补充，在这样下去...
别想当然，可用的资产没有浪费的理由。随着空中光量子隐身的曲光波动荡漾，两艘长百米的巨型运输飞翼机减缓了自己盘旋的速度，它们早已在这里等候——人联的空中无人机运载平台，简直是从王牌空战里跑出来的家伙，名为“马蜂窝”的运输机机腹可升降的平台打开，显露出一条长近八十米的跑道，让同样减速的无人机排队一架一架的滑上跑道，起落架稳稳卡在减速固定板上。
机翼向上折叠，早已准备好的机械臂抓住卡口把翼手龙收入顶层整备仓库，在那里换上金泰电池补充弹药，传送带一架接一架，最后又回到发射口完成一次循环。
“特勤运载艇正在对空中打击大队进行补给，等待第二波作战命令。”
从天空到深海，一个对英伦的包围网已经完成，它疏而不漏，并且死死地扼住联合王国的咽喉。
所以，米夏尔如预料般接到了第二次电话，这一次对方的言辞变得恳切了很多，不过还是不死心。
“俄国人，我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联合王国从不是孤军奋战，你们以为你们的暴行不会受到制裁吗？我们的盟友将会用实际行动做出反应，不要让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米夏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道：“看来阁下还没有看清楚现实，你是怎么做出我们惧怕你们盟友的判断的？想想，你可以再想想。”
电话再一次挂断，而这时米夏尔也收到了新的消息。
“执政阁下，太平洋舰队已经接近堪察加海域，同时，国联宇宙军特殊分遣舰队，呵呵，就是从阿拉斯加战役中叛逃的前苏联宇宙军舰队已经进入了堪察加同步轨道，他们发来通牒。”
“通牒我就不看了，这种事转给奥利维亚将军。”
米夏尔如是说道，他唉地叹了口气：“这个位置坐着可真难受...地球人们以为我是最高领袖？但实际上，我就是个管民生建设的，打还是不打不由我说了算啊！”
负责远程管理信息的秘书官忍不住笑了：“您眼下必须多担待一些，人联体系分离当地人看不懂，需要您做个烟雾弹，而且有件工作只有您能做。”
“现在堪察加内人心涌动，很多人害怕战争降临到本土。而且有一小撮捣乱分子散布流言，宣称城市群处在核弹的打击中，已经发生了多起居民试图逃离的事件。”
人联对beta一连串的胜利带来的人心稳定持续还太短，对beta和对人作战的区别让民众对我们的力量还没有足够的信任。这不该怪在民众的头上，这是我们宣传的失策。
“散布流言的自会迅速处理，埃文斯克急需劳动力...不过既然灭国舰队真的来了，我们也得有点表示安抚人心，不过这表示不用着急，等事情尘埃落定发布最终结果时，效果才能更好。”
在短暂地与军方的沟通后，米夏尔得到了奥利维亚将军的保证——
“向米方传达我们讯息。”
“堪察加已经进入一级战备，我们会对任何危害我们领土和领海的行为发起全面反击，我们必将动用手头的一切进行报复，请米方猜一下，在埃文斯克战役动用了数十枚战略核武的我们库存是否还足够吧！”
战争的阴云笼罩了英伦北海，但也笼罩在了堪察加，不安的气氛让人感到分外压抑，可是没有谁是真正可以置身事外的，这种感觉也压在了白令海峡另一侧的人心上，压在了太平洋舰队统帅，哈里斯上将的肩头。
舰队，钢铁的舰队，无敌的舰队屹立于堪察加外海上！飘扬的旗帜连成一条线，驱逐舰位列四周，而巡洋舰众星拱月般围住舰队中心的航空母舰——抱歉，这可不是英伦“无敌级”那样的小船，这是真正搭载了从固定翼战机到预警机的一整套作战体系的空军！
旗帜如云，舰炮如林，舰队中呼啸起飞的固定翼战机们和它的战术机共享型号——“大黄蜂”携带着它的毒针冲上天空，不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是合众国，富饶，强大，威震世界，他们有足够的资源两手抓并且两手硬！
这样一支无敌的舰队，集合三艘航母，4艘密苏里级战列舰，9艘提康德罗加级和16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组成的舰队仅仅只是露面就足够让一般的国家肝胆俱裂！这不是开玩笑，舰队的宙斯盾系统足以让一切反击的力量显得可笑，英伦的事他们知道，堪察加的导弹不足为惧，他们的飞机也不是问题！
“舰长，我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堪察加的舰队没有起航。”
三颗将星在哈里斯肩头闪耀，对于副手的话他略微点头：“他们那些捕鱼的舢板待在港口里就好，合众国之鹰还没沦落到要和二战时的破铜烂铁交手的地步，最后，就呆在那里，瑟瑟发抖。”
反潜直升机监视着周围的海域，和预料中一样，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真是好笑，这就是挑衅全世界的堪察加吗？当合众国动真格了便缩在墙角，便是懦夫也不过如此。
“打，简单，水兵们士气高昂，誓要报阿拉斯加之辱。但，打不打，却不由我们说了算。”
真是遗憾啊，就算是哈里斯也不由得感慨——要是这个世上只有联邦拥有核武该多好！就因为顾忌堪察加手头不知多少的核弹，自己等人只能束手束脚。
“对方展现的超高空突袭战机把五角楼的大人物们吓到了，这代表对面的核反击可能无法拦截...我们这么大阵仗其实没有意义，这就好比一场勇敢者游戏，谁先让开谁输。”
副官冷笑一声：“那也绝对不是我们输！”
“不急，联邦还用着亲自动手，我们只需要羞辱他们——而这个目标几乎已经完成了。”上将轻轻一笑，胜券在握，“试想，一群从俄国人中叛变的宇宙军舰队，攻击了堪察加，那是什么？那叫俄国人的内讧，怪不得我们头上，呵呵，我已经等不及看一场好戏了。”
视角转移到十万米的高空中，一群本来穿上国联制服，现在又换上旧服装，反复横跳的落魄军人们从舷窗边凝视着蔚蓝的地球。
“炸弹，装填，准备空投！”
指挥官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他看向船员们：“这是我们的投名状。”
“这，也是为了向阿拉斯加，向你们被拘捕的亲人展开的复仇！”

第二白二十四章·未名之章

“我们很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那天你是逃脱了，但你的同伴，你买通的上下级军官，他们都被抓了起来，根本没用多少功夫，仅仅是恐惧就让他们全招了。”
碧海，蓝天，防波堤前海浪翻涌，入秋的寒风带着海浪的咸腥味吹在两人的脸上。香烟捏在手里，却在指尖遗忘，一缕烟灰被风卷起落入汹涌的浪花中，瓦西里，不，罗杰呆呆地看着海洋，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曼诺夫中校不紧不慢地说着：“有了你的相貌特征后就输入了人联的数据网络，我不是很懂这些科技的事情，但你的脸出现在摄像头的一瞬间你其实就已经被锁定了。”
“但你们却没有抓我。”
罗杰轻声道，他靠在栏杆上，言语中满是落寞，以及，自嘲：“其实我也早就想过这一刻，自从他们来了后重整秩序，我从没见过那么严格的社会管理手段。我其实是躲不下去了，要么被当做流浪汉被抓住，或者发现我藏起来的军服被当做逃兵处理，那些天我可是害怕极了。”
“约定的撤退路线因为beta入侵断掉了，任务都无所谓，我那时饿的不行只想找口饭吃，看你们在征兵索性玩票大的——危险的地方反而安全嘛，搞不好还能搜集到更多的情报。但，如长官你所说，你们其实一直都知道，可是还放我进来了？”
罗曼诺夫摇摇头：“最早知道的不是我，事实上，我也是阿拉斯加战役后回国的船上从黑帽子那里知道的，他那时就想把你抓走。”
金属手臂轻轻按在栏杆上，中校叹了口气：“我其实很震惊，因为你一直表现不错。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一样扛过枪怎么也算半个自己人，所以要求由我来监视你。”
“这可不符合布尔什维克的肃反风格...”
罗杰耸耸肩，但中校可不认同：“你来这么久该知道，现在我们叫人联...一切都变了。”
罗杰撇撇嘴：“外星人主导的联邦...”
“这些我也不是很懂，我只见过他们几次，但，他们比任何人都把我们当人看，这你也不能否认。”
“也许，只是把我们当猪养呢，肥了再宰？”罗杰如是说，然后又笑了，“但统治者不都这样吗，换谁不一样...别在意，我们美国人就喜欢阴谋论。长官你继续说吧，如今我身份暴露，但却没面对枪口和镣铐，肯定还有些事要找我的吧？”
“是不是，想让我当双面间谍啥的？”
“间谍？”罗曼诺夫非常失望，“你想做一辈子老鼠，永远见不得光吗，瓦西里！”
瓦西里！这是自己编造的名字，不对，这是自己本来的名字，因为自己家是俄国人在北美过得可不算轻松，才有了罗杰这个名字。
罗杰，瓦西里，自己到底是谁？
茫然中，罗杰回避中校的眼神，却发现不知何时在两人谈话的当口，沿海大道上出现了另外人的身影——黑帽子的特工？来抓自己了？
不，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散步，自己受过训练，没这种监视方式的。但敏锐的他发现这一幕也很反常——一对年轻男女闲逛到郊外这本就很离谱！
海风在吹，而沿海大道的栏杆上，一双穿着厚底长靴的脚却轻巧地踩在杆上，踮着脚尖转着圈，好像她就是平衡性的象征似的。
“呐，李悳，你真要把那兄妹两放回去？”
银发飘飘的伊蕾娜裹着浅灰色的呢子大衣，张开双臂保持着平衡，在她身下，手踹在兜里的李悳默默地行走在道路上。直到伊蕾娜问话，他才活过来似的。
“不然呢，处决？关起来当犯人？哪一个都没足够的理由，而且这饭钱找谁算。”
“可以收起来当玩具！”
李悳：“...”
哪怕伊蕾娜也知道这不可能，顿时无聊了起来：“伊妮娅姐妹也不在，姐姐要打仗，现在居然是你陪着我，不好玩。为什么人类总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却找不到？”
“因为人类只有有限的生命，这迫使着他们抓紧时间，因为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了，不容浪费。”李悳如是回答，“你我没有这个顾虑，时间于我们只是刻度。但我们又略有不同，我决心作一番事业，而你，伊蕾娜你缺乏目标。”
“我在找啊，我也不知道我该干嘛。”伊蕾娜苦恼着，“我改主意了，你赶快让章鱼男研究一下怎么把我变成人！”
那你还是杀了恩斯格吧。
“至少，你可以重新再去了解一下人类，来，我教你。”李悳手一指前方，“看那边两人，一个戍卫军官，一个是US间谍，两人立场不同，你猜猜，他们会怎样对付对方？”
“杀掉？看谁手快？”伊蕾娜脱口而出，但又狐疑起来，“总不会是做朋友吧？敌我的转换这么简单，那忠诚和立场又有什么用？”
李悳摇头：“我不否认人类中有狂热得视生命如无物的家伙，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掌握绝对武力，以保命为前提威胁他们，再施加以额外一点好处，你就能让绝大多数人听你的吩咐，好处越多，你手下的人就会越多。”
“咦，你平时不是都说，要以努力争取人心来维系秩序吗？你还说人联是要集合众人的意志，是全人类的选择，怎么现在就不一样了？”
伊蕾娜踮起脚尖在几厘米宽的栏杆上转了个圈，顺势跳下来落在李悳面前，而后者笑道：“如果光靠仁义道德就能平定世界，那我打造军队干嘛？我现在只是教你最基本的道理，那些是更高级的课程，搞不好未来对你有帮助。”
“你是说，我也可能和你一样成为一方领袖？”伊蕾娜赶紧摇头，“我才不干，凭什么我要为其他人考虑，我只在乎我自己！”
未来的岁月如此漫长，有什么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呢？李悳“们”如此想到，眼下出现在这海岸边的是陪伊蕾娜出行的一具义体罢了，同样的身躯在人联各个角落，有的李悳，正在奥利维亚旁边，和她一起研究着战场态势。
“我已经把伊蕾娜带到海边了，米军舰队将不用考虑。如果他们敢冒进一步，我就送伊蕾娜过去。”
“你把我妹妹当什么了，工具吗？”奥利维亚生气地瞪着李悳，然后一盘算，“不错，那样就没有明显的人联动手的痕迹，但却足以摧毁整个舰队的威力足够让米国人投鼠忌器，眼下我们还得避开引发一场世界大战。”
言毕，奥利维亚又不高兴了，叉着腰数落李悳：“弄这么大阵仗还是打不起来，就因为一次次放烟雾弹隐藏实力，本地人已经敢跳到我们头上了，这样我们还要努力避免大战，下一次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
“那样不是很好吗。”轻轻地，李悳握住奥利维亚指向自己的手，“我们也快做好准备了。”
奥利维亚刷的抽回自己的手，啪地按在全息终端上——
“太阳神防御系统部署的近况汇报呢！轨道观测的数据呢，要是有一颗炸弹在堪察加本土爆炸，你们所有人就给我回军校教书去！”
堪察加的居民对于自己要遭遇什么还一无所知，他们只是看到今天头顶上起飞的飞行器变得更多了些，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多的警告和报道。人们担心着战争，但生活还得继续，就在这样的不安中，一道闪光突然从城市周边亮起，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足以让人警觉。
“发生什么了？”
堪察加轨道上，18架巨型航天飞机正保持着临战姿态。装甲驱逐舰——这些苏联时代的航天飞机加挂的巨型弹仓已经打开，一颗颗US牌的金属色锥形体尖端朝下，只要按下按钮就能自由落体在重力加速下以不可能拦截的方式轰击到地面！
无需发射药，每机载弹千发那么上万发炮弹会落在堪察加的土地上，城市会被夷平，大地会崩裂仿佛是天空塌陷砸了下来！这绝无意外，没有理由，要问为什么？
因为这叫制天权！你见过轨道轰炸吗？
参数设定完毕，发射进入倒计时，但地球上突兀地闪过一道闪光让这支舰队的人发现事情好像有一点不对。
“舰长，我们的光学扫描器被烧坏了，无法精确锁定堪察加城市群！”
难道是刚才的那道光？没有光学定位，轨道轰炸的精度会受到影响的。
“这是他们最后的反抗，不要管，按照既定坐标并请求美军为我们修正弹道，准备执行轰炸！”
数据请求发出，马上，“友军”非常迅速高效地传递来了辅助修正的计算链接，将计划重新拉回正轨。
“投放吧。”舰长下达了指令，“我们，今天将化身布尔什维克的毁灭者。”
弹仓已经完全张开，瞬间，弹如雨下，一颗又一颗炸弹突入大气层被一圈火环所包裹，它们将加速到数马赫，直接达到弹道导弹入轨的速度飞向目标。
拦截？这密集的弹幕，可是为光线级群准备的！
指挥部里，李悳眨了眨眼睛，招呼心情不好的奥利维亚：
“别那么生气，警报解除了，今天提前下班怎么样？”

第二百二十五章·棋局尚未结束

堪察加一号城市群，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空中轨道列车抵达站点，人们带着工作的疲惫和下班的惬意排队走上电梯，空桥下的街道上少不了经营的商贩——随着外来人口的不断增加，来自欧洲，中东和东亚的人带来了其各自丰富的特色文化。尤其是勤劳聪明的东亚人，在都市灯火的照耀下，临街楼房的一层被租给这些人，而他们发挥起自己的特长让“夜市”这种东西出现在了堪察加是连李悳都没想到的。
得益于生产的恢复，看见城市中心地带挨着净水厂的那座八角形钢架玻璃结构的巨型建筑了吗，那不是体育场，而是40层楼占地百亩的温室水培厂，容纳了一万名工作人员，而且它也不是唯一的农业中心，整个堪察加城市群有七个，全天候24小时生产从生菜到小麦的农作物。违反自然规律的速成农业与滨海的螺旋藻类蛋白工厂一起提供了上千万人的热量和营养。
为什么要提这些呢？因为这些讲究效率的食物欠缺味道，尤其是多样性。但源自东亚的饮食文化在此地开花结果后，可见的数据证明堪察加的幸福度指数上升——当人们度过了生存危机后便开始追求更好的生活，对于下班的各民族工人来说，在下班后没什么比徘徊街头，吃一碗手工面条来一盒包点更让人开心的了。他们是天才吗，不过是些速生的小麦粉和蛋白质合成肉罢了，经过烧烤烹炸或者什么其他奇怪手法，加上香料就能有如此魔力？
拿着筷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用不来，成年人这点还不如小孩子学的快。走过方块字和多语言混合的广告牌下，街上人声鼎沸，你能听出不下于十种语言，但不管是哪种语言的人都平静地相处着，你可以很容易融入此地的秩序，因为人联欢迎一切“良善”的人。
“这个月薪水马上就要发了，我觉得我们也许该买台电子终端了，不贵，但还需要申请联网...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以后着想，总裁说未来什么都是联网的，我们得学习。”
丈夫这么说，妻子满腹疑惑：“这我不反对，不过什么叫网？是要牵根电线吗？这东西怎么用我们都不知道。”
闲谈着，突然，从头顶仿佛有一阵动静——
“快看，是流星诶！”
小孩子瞪大了眼睛，成人也惊讶非常。那是一副怎样的景象啊，黝黑的天幕间闪耀着无数星火，它们密集如雨划过天际，其光芒盖过了自然的星空，唯一奇怪的是没有尾焰。但，没有关系，每个看见这景象的人都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我们是不是该许个愿？”
丈夫开玩笑地说着，将妻子拉过来搂在一起，这温馨的气氛如此难得，不仅是他们，街上的人都仰着脑袋，观赏着这世间难得的景象。它，可真美啊，看那划过的痕迹，肯定会落在海里吧？
堪察加外海，也有一群人抬头看着这场流星雨，不过他们的脸色变的不对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朝着我们来了！”
哈里斯上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海军可一直在等待，等的就是那帮阿拉斯加的叛徒先动手——可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帮家伙一直在玩碟中谍吗？
“快疏散！！”
天空在燃烧，海面上的舰队在掉头，船只的功率加到最大只为让行动迅速哪怕一分！万吨巨舰激起高高的浪花，但水花落入海面的速度还没有这“流星雨”落下得快，第一波从轨道上打下来的炮弹以无比的冲击力撞在海面上，在这样的速度下与海水接触也不亚于撞在钢板，碰炸引信在被大气层烧坏前发挥了效果，将内核的炸药挥洒在了无垠的大海上。
轰！轰轰！
一瞬间上百枚炸弹在海面炸响，但下一瞬间又有上百枚落下。由米国生产的对地轰炸弹药有可靠的品质，其性能由这支舰队来做担保——上帝呀，就算是二战的海面上也没有这么可怕的火力密度。前一秒海风和煦，但后一秒是人类所能见到的最可怕的战场，这相当于几个炮兵师在追着你炸，或者几百艘炮舰的全速射击！
绝大多数的炮弹都落在了海里，但轨道轰炸岂是如此不便之物？它本就没有精度可言，讲究的就是个火力覆盖，上万发炮弹足以把方圆数百公里囊括其中，这些自由落体的炸弹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碰上了舰队...
那也是航母甲板所不能承受之重，数马赫的炸弹靠动能便砸穿了尼米兹的飞行甲板，碰炸引信慢了一步让炮弹在内层发生了爆炸，将升降机系统轰成废铁——损管们会如何处理不知，但航行中的舰队正在艰苦地进行一场战斗，宙斯盾的防空面对超高速轰炸显得力不从心，而且拦截巡航导弹与垂直下落的炮弹根本是两回事，更多的舰船中招了，舰桥在燃烧，船体被撕裂，水兵呐喊着四处奔走灭火，又被炮弹瞬间扬成飞灰！
从天空中看去，舰队处在风暴的中心，就像是设计好的这些炮弹一来就瞄准了他们，铺天盖地的轰炸让方才还威风赫赫的灭国舰队落了个灰头土脸，阿利伯克这样的驱逐舰缺少强大的装甲，几发甲板下的爆炸就让船只失去功能并且引燃了燃气管道和导弹，从内部产生的殉爆将一圈可怕的冲击波推向四周，冉冉升起一朵蘑菇云。
“这种原始的轨道轰炸和从楼上丢石子没什么区别，这支舰队不至于被完全摧毁，但，起码几个月里都将失去战斗力。”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不用太多的解释我们是怎么做到的，简单的电子战而已。
“瞧，攻击舰队的不是我们，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我想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肃清‘叛徒’了，嗯，帮我们肃清叛徒。”
轨道之上，已经丢完了炸弹的航天飞机静静地停在轨道上，与地球的自转保持一致的速度。机舱里，穿着宇航服的乘员们默不作声，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们有清楚的认知，但，那又如何呢？自己等人只是一把刀，拿刀的手是山姆大叔，就算是现在对方还在不断发来指令。
“GOOD，干得好伙计们，我们的观测显示堪察加的工业区已经被烟尘笼罩，损伤评估还需要时间，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们，你们获得了通往自由的船票！”
电台里，“盟友”的情绪非常高昂：“我个人想和你们说几句——合众国感谢你们，你们在这头怪兽成长起来前给了它心脏狠狠的一刀！失去了工业区的它将不再威胁世界，很快堪察加就会被beta淹没，而这正是你们的功劳！你们应该对自己感到骄傲！”
“不，先生，我有自知之明，我们成了刽子手，但我们自愿这么做。”舰长硬气地回答道，“堪察加背离了我们，我们俄罗斯人沦为集中营的囚犯在名为极光城的苦寒之地作为苦役，而少数族裔却成为新的特权阶级享受劳动果实。我们所做的是为了解放！解放我的同胞，所以对于轰炸低等民族我们没有任何负担，我们只希望合众国尽快行动，解放堪察加，解放我们的亲人！”
电台那头愣了一下，然后响起了掌声：“好！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理由，果真大义凛然！”
但还没完，这声音继续说道——
“米国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信？你脑子呢？能不能实诚一点，你们就是想苟活性命，为了向新主子效忠所以奋勇当先——诚实一点我也看的起你们一些，废物！”
“？”
舰队的乘员们大惊，啊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电台突然没声了，而且不仅如此，另一段信号却突然挤进来，带着极大的焦躁和愤怒——
“停火，你们这群混蛋，该死的东西你们都干些什么！”
当轨道轰炸的炮弹落下的中途，国联舰队的观测中心就算出了落点——从轨道上到地表足有10公里之远，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用在这里在合适不过了，射击参数只要差一个小数炮弹的落点就被甩出几百公里。着急上火的米军舰队指挥部不断地试图与这支舰队联络，可是就像对阴国人的警告一样石沉大海。
当海军舰队遭到攻击的消息传到矩形大楼时，海军大佬差点就带人砸烂了宇宙军的办公室，面对暴怒的海军，满头大汗的宇宙军一通电话打到了休斯顿航天中心，然后传达到了空间港。
“我们的人手中出了...叛徒，我保证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面对宇宙军的回答，海军大佬冷笑一声，他已经出离了愤怒：“交代？约定的计划还没实施就被你们搞砸了！全毁了！我们军方的行动已经被白房子和人头山知道了，等着一起去参加问责会吧！”
大佬要被问责，手下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当叛军们回过神来时，自己船只的后方已经出现了复数的米军装甲驱逐舰，来势汹汹，根本不打算和他们沟通什么。
“丧家之犬，居然还敢咬主人！”
装甲驱逐舰群打开了机背的发射架，一道道火光亮起，惯性再加上火箭加速，导弹迅速地追上了叛军的飞船——
“舰长，怎么会这样！”
面对船员的呼喊，整个人都木然了的舰长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凄厉无比。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啊！”
大气层外爆炸的导弹不比星球内，内置氧化剂形成的动力将弹头内上百枚金属杆向前推出，从航天飞机外壳中扎入并搅开撕裂出可怖的大洞。如同无数把尖刀把飞机拆开，外泄的空气井喷并把一个个窒息挣扎的船员抽出室外。并没有爆炸，因为没有氧气泄露的燃料不会燃烧，它们只是冻结，但航天飞机也失去了动力变成一大摊太空垃圾。
不久之后，地球的重力会把它们拽下，大气层会燃烧掉最后一点残渣，不管是叛徒与否，地球会宽容地接纳自己的儿女，尘归尘土归土，再无烦恼。
“结束了。”
天西明似有所感，凝望苍穹。
“不费一兵一卒便让强敌自退，好手段！这局是在下输了。”
但，棋局尚未结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天命归属于谁，最终还得有一番较量，自己不可灰心。
“明君，军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你的命令了。”
身边，山城上总轻声呼唤将他从思绪中唤回，爱人已是一身戎装，双手将指挥刀递到了眼前。
天西明点点头，将佩刀系在腰间挺直胸膛，向面前一众军将高声道。
“堪察加以一己之力夺下埃文斯克，举世震惊，然，我大和民族莫非逊色于俄国人不成？这数年来的国土沦丧，诸位难道不感到痛苦吗，难道不每日都渴望收复失地吗？”
“明愧受大将军所托，将一国之军事系于一身，所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失了职责。而今国家初定，元气未满，但战况迫在眉睫，佐渡beta即将南下，皇国圣土与上亿生灵的安危就要靠我们了！”
众人气势高涨：“愿为天西将军效死！”
“非为我！”天西明吼道，“是为国家，为大将军！我们必须挡在这里，不过还不够，帝国武备已经得到升级，我们应该摧毁佐渡的巢穴，于此国家才能安宁。”
进攻佐渡巢穴...好大胆，如此大胆的主将难道不值得自己追随吗？
军将们面色通红，他们都是天西明提拔起来的军界新秀，在大将军宣布改革后，许多位居中层但在战场上证明过自己的军官获得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晋升——虽然他们还缺乏经验，但因此帝国军队士气前所未有地高昂！
天西明环视周围：
“所以，证明你们的忠诚和勇武吧！”

PS：大伙，少戴耳机。我今天戴着耳机突然耳朵一阵蜂鸣，持续了好几秒才消失，不知道你们遇到过没，我感觉很不妙，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第二百二十六章·通天之路（上）

宇宙，星空...这些词语曾经离自己那么遥远，但如今却就在脚下，近在眼前。
以前人们说，地球是人类的母亲，我们一直都在母亲的怀抱中，但对于如今的拉托洛娃来说这句话有了更多的理解——不管是人类还是地球，我们其实一直在宇宙的胸怀之中，它的广阔无垠和绝美壮观胜过自己所理解的一切。像太阳这般宏伟的星辰在天幕间比比皆是，而换句话来说，
我们都只是宇宙的一部分罢了，我们有什么特殊的？作为一名地球人却来到锡拉打破了自己的认知——人类不仅不孤独，而且还不是独一无二，锡拉人很优秀，总让自己自惭形秽。而如果“降沉宇宙”确定，那么未来还会碰上其他的人类...不止如此，还有更多的外星人！
它们会是什么样？一想到这点拉托洛娃就感觉心头有些压抑，人联说beta只是外星文明的自动化采矿机，但仅仅一个采矿机就几乎让地球人绝望，碰上其母文明那该怎么办？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纵然对方没有敌意...踩死蚂蚁的大象也没有敌意，可蚂蚁怎么办？
“人联领袖说的是对的，就算出生不同，人类也必须团结成一个整体才能应对这个降沉宇宙的风险，种族的存亡高于一切。”
来到星空上的人，不论其水平如何，眼界也永远地超过了地表上那些被重力束缚的灵魂。每次从月球都市的舷窗遥望锡拉她都在想象地球，从太空中看不见国境线，也看不见政见和意识形态，可她知道那些地表上的人还在争个你死我活。
真是可笑。
信号灯亮起，集合的号令传达到耳畔，拉托洛娃从宿舍床上翻身而起，她三两下套上连体服，启动按键排出空气，纳米聚合纤维织物紧紧包裹身体，十分凸显身材。不说来这里训练已经几个月了，就算是以前的她也习惯这样到处跑，不过遵照人联舰队军规，她还是穿上了舰队装。
似乎人联很喜欢长款的军大衣，还是接近传统审美的那种庄重感，男女款式区别极大。她不是社会学家，但与强调抹除“性别意识”的地球不同，领袖似乎极其讨厌这种反人性的举动，也许他有更深的考虑吧？
“学员拉托洛娃，一级驾驶员，今天是你正式执行任务的第一天，祝你顺利，浩瀚星空从此将任你遨游。”
在离开宿舍的瞬间，轻柔的女声响起，从身旁投影下一位知性的女子，这是舰队学院的管理AI“银白环带”，负责学员的生活与心理看护。这位一袭白衣端庄美丽的“女子”温柔地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而拉托洛娃回以感谢：“我就要分配到属于我的船只上了，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你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银白伸出手来按在拉托洛娃的脸庞，没有触感，但心意相通：“没关系，孩子总会长大的。你很优秀，第一批通过考核的人中你也是最优秀的一个，你将有美好的前程，我为你高兴呢。”
这AI一点也不冷漠，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好像是母亲在与自己告别。是的，这将是自己学员生活的最后一天，她本该高兴的——舰队学院并不存在浪漫和惬意，教导AI干扰素的严苛超乎想象，学习的过程每一天都像待在地狱中！可是就是这个地方让自己获得了新生，人生有了一个不同的开始，从这里学到的东西自己终身受用。
“我会想你的。”
言毕，红着眼睛的拉托洛娃身影消失在了走廊，身后，银白环带的也身影渐渐淡去，而祂，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别担心，我和干扰素，会一直陪着你的...因为，我们也是舰队的管理者啊。”
不知道这场实践过后自己会被分配到哪一艘船，如果是主力舰上的话那该多好！那是所有船员共同的目标——黄昏级作为人联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仅仅只是在那上面服役就是莫大的荣耀。可是人联舰船讲究自动化，一艘船预定的船员不过百人，竞争压力将会很大。
但，就算是雷云级或者冰霜级上服役也不错，考虑到自己作为飞行员出生，安排到潮汐级和台风级作为辅助人员也不是没可能...越想越乱，拉托洛娃赶紧止住思绪，可是不禁又想到了其他地方。
不论结果如何，成为舰队的正式军人就能有高额的津贴，娜塔莎她们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虫洞另一边的堪察加状况如何，自己的收入能让这十几个孩子过得更好一点吗？
“引擎发动，检查能量传输回路...42号锡月穿梭机起飞许可已验证，前进，一。”
方形的穿梭机点亮了聚变反应炉，舰体四周可旋转的姿态引擎向下冒出蓝白色的等离子火焰，让机体轻盈地从悬空平台上升起。说是穿梭机，但能横跨锡月的机体最小也有80米长，不比一架大客机更小，自从锡月航线开通后这类船只大量出现，将人员和货物输送到每一个需要它的地方。
月球的低重力让起飞不算困难，引擎调节着姿态，拉托洛娃在这个过程中要做的是确保机体的出力平衡——四台引擎哪怕相差一点也会让穿梭机转成陀螺，宇宙开船是一个丁点都不能失误的地方。她小心地控制船舵，并如实向监测的干扰素教练报告自己的操作。

“本机即将加速脱离月球重力范围。”
机头已经朝向锡拉——或者说几个小时后锡拉所在的轨道。穿梭机身侧的引擎调整90度与机体平行（前后各有高低差）并喷出灼热的洪流向上加速，整个过程没有大气层内的那种剧烈的震动，随着穿梭机脱离月球轨道，机体尾部真正的推进引擎骤然亮起，一道热流从喷口窜出并向后延伸三倍于机体的长度，强大的推力让穿梭机的速度在数秒内翻了一倍，一个呼吸间便远离月球数公里。

“激光推进稳定运行，本机将进行持续二十分钟的加速以达到80马赫，并预留5万公里作为减速段。”
不是所有船只都可以装上聚变震爆脉冲引擎的，由强激光烧蚀汽化固体工质材料的激光推进已经取代了传统化学能火箭。穿梭机携带着从月球冶炼的装备配件进入了航道，这会是一场持续4个小时的旅程，而整艘船上只有她一人。
作为测试，她不能将控制交给VI甩手了之，而进入深空后周围变得十分寂寞，球形全景模拟屏让驾驶舱仿佛置身于星空，遥远的恒星光芒微微闪烁，可是它们与你无关。月球已经被甩到身后看过去不过是一块石球，基地的灯火已经看不太清，而前方的锡拉静静地矗立着，它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似乎，世界与你无关。
这路途上唯一能让自己感到好受的是那些同样航行在航线的舰船，它们闪烁的尾焰能告诉你你并不孤独——深空航行有类于深海潜行，对人员的心理素质有极高的要求，名为“宏观恐惧症”的病例已经被报告，对于宇宙航行我们还有太多的不了解，蹒跚学步的孩子总得摔几个跟头才能成长。
“心率每分钟130...呼吸，提升舱内氧气浓度。这只是测试，我就像大航海时代的水手，在前往彼岸的路途中有无数的惊奇值得去关注。”
根据人联生命学会的建议，太空人员应该被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包括但不限于模拟自然环境，社交互动和网络娱乐。但民间尚好，对于任务繁重人手却不足的军队来说他们眼下只能靠强大的意志力来忍受，并且有那么一句话。
“离开水的鱼就不再是鱼了，离开地面的人呢？”
拉托洛娃没有浪费时间，忠实地记录着航行报告，从身边经过的每一艘船在哪一个时间点以及什么位置都进行口录。眼下可以简单说明一下太空船的导航定位，在立体的空间中只有主观的上下左右，那么以舰船船头所指的方位定为钟表的0点方向，然后依次划分为12个区间。
这和陆海军标准一致，不过在头顶上划分出ABCD，在脚下划分EFGH各四个区块，每个区块囊括三个时区用以指定方位，比如——
“上，A2区，距离8.36万公里观测舰船一艘，执行问答程序，已确认为‘至上权威’号黄昏级主力舰！”
你是如此好区分出战舰的不同，正在执行绕锡月巡航战备的黄昏级船舷的信号灯不断用莫尔斯码发出安全信号，优美修长的战舰隔着几万公里你肉眼看不见船身，但是那聚变震爆脉冲引擎喷出的核火焰连绵数公里十倍于舰体之长在光学观测中如此醒目。
战舰...拉托洛娃满怀憧憬地看着远方的黄昏级，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乘坐这样一艘奇迹般的战船返回家乡，那位改变自己命运的卡尼菲克将军也会更认可自己吧？
突然，信号传入，一个陌生的威严男声传入，来源正是不远处的那艘至上权威号！
“编号42的穿梭机实习学员拉托洛娃？正好提到你，听着，我是至上权威号舰长杰洛特上校，你的测试提前完成，抵达永恒之城后立刻向舰队指挥部报告！”
“啊？是，长官！”拉托洛娃马上答到，慌乱间但不忘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请问有什么任务吗，上校？”
“任务？”上校似乎被逗乐了，“任务就是在港口等候本舰停泊时立刻登船！手续我会给你安排的，以后你就是本舰舰员，明白吗？不准上其他人的船，这是命令！”
巨大的喜悦从天而降，让拉托洛娃有些说不出话了，只能一个劲地称是。而与她不同，在至上权威号的舰桥里，高居舰长座席的杰洛特上校正嘿嘿笑着受着政战官的批评，这位船上的二号人物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得意的杰洛特。
“人员调配得遵守规定，拉托洛娃学员本来是分配到南北泽中校指挥的雷云级做副官的，你怎么可以半路抢人呢？她本来可以做指挥层级，到你这来就只能当作战人员了。”
“这可不能这么算，在黄昏级服役和在雷云级服役未来的前程可不同，她多忍耐几年以后搞不好也能独立指挥一艘主力舰，我是为她好。”
下巴放在交叉手背上的上校满不在乎：“何况，抢人怎么了，第一批合格人员中的尖子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值得我这么做！我不抢，等着其他人抢吗？”

PS：这是昨天的，今天还有。

第二百二十七章·通天之路（下）

“伊妮娅，别乱跑，慢着点！”
从蓝眼群岛首府乘坐赤道真空管磁悬浮列车行进4000公里所费也不过4个多小时，当列车停下管道封闭重新注压后，旅客们便可以提着行李走上车站。宽阔的地下车站大厅灯火辉煌，踩着黝黑的黑曜石地砖，多姆宽阔的肩膀上坐着两个孩子——一个是他女儿，还有一个是今年刚满十岁，马库斯和安雅的儿子JD。
在前方，妻子玛利亚呼唤着他们的养女伊妮娅，14岁的丫头嬉笑着在车站大厅跑来跑去。就像一场远足的旅游，伊妮娅姐姐的活泼让JD也忍不住从多姆的肩上爬了下来，若非多姆小女儿还太小，她们三肯定能把这车站变成游乐场。
多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围的旅客，为孩子的喧闹表示歉意，但迎来的都是“理解”的微笑，以及打趣：“没关系，我家孩子更调皮，但你孩子真多啊。”
这就有点...多姆挠了挠脑袋，对妻子玛利亚叹了口气：“马库斯和安雅真是的，就这么留在了地球，JD只好寄宿我们家了，现在也不会来看看。”
“我听说安雅辞职了，他们两一年难得见几次，给点私人时间呗，以后我们就能常见见了...瞧，JD好像很喜欢伊妮娅呢。”
在前方，JD追着比他高一个头的伊妮娅，拉着她的手就不肯放下，伊妮娅不抱自己就伸手去抓她的头发。这小子可真有够熟练的，不知道这是两小无猜的打闹还是啥，若是让李悳看到那鬼知道他会产生什么样的联想。
多姆若有所思：“JD也是个男孩子嘛。”
难得一家人出来玩，但来到这“碧潮海湾”的人可是真的多，就算锡拉人口不多也都快把这座海滨小站给挤满了。请不要误会，锡拉只有几个主要城市有常住人口，百分之九十九的陆地没有人烟，只有一些资源采集站和一堆无人机被远程控制作业。这座碧潮海湾在此之前籍籍无名，从十年前这里就一直在规划修建巨型海上平台，当时也没人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不过如今整个锡拉的眼光都汇集于此，但凡有点空闲的人都在今天赶到了这里一睹盛况。
人联公民乘公共列车免费，但坐飞艇不免费。在地面站上早就用几条通道分流人群，沿途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耸立起了座座高楼，宽阔的海岸上螺旋形的风力发电机矗立如林，黝黑的太阳能板遍布内陆，赤道地区颇为炎热但这里可没有生态穹顶为他们遮蔽酷暑。无人机来来往往，在海岸附近早有一家企业布置了一座飞艇场，上百架多层结构的飞艇正在准备起飞，在今天这个热闹的日子想要订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多姆总有办法。
登上飞艇，随着高度提升从宽大明亮的落地窗能将一切尽收眼底，当海洋中一块巨大的黑色陆地出现在视线中时，每个人都被这场面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多姆叔叔，那是啥？”
不仅是伊妮娅看呆了，JD也长大了嘴巴——因为大，太大了，简直是一块合金打造的陆地！它漂浮在海洋中呈现出六芒星的模样，每一个角都高出海平面上百米，足够让最大的油轮从里面直接开进去。海上如此海面下有多深就无法估计了，或许也只有造这么大才能在激荡的浪潮中纹丝不动，毕竟在飞艇上升到百米的高度时，人们才勉强能看到人工陆地的边缘。
“那个啊，是轨道电梯的底座，从十年前开始规划，无人机日夜不停劳作，从五年前开始每年平均都要消耗3亿吨钢铁和百亿吨材料，不仅如此还把整个海湾都用人工堤坝给改造了一遍，直到最近才刚刚完工。”
多姆没瞎说，他只是低估了这座工程的难度。轨道电梯基座将与永恒之城保持相对一致，而且必须选在接近陆地的浅海——因为星球自转以及地质运动不可避免带来扭力，这对轨道电梯将会是致命的，选在浅海上的人工浮岛能利用海水作为缓冲，但代价就是可怕的工程量。
这座浮岛直径30公里占地约一千平方公里，把锡拉全人口都丢上去也不会拥挤，做这么大也不是只为安排一座电梯，它将集成一整套航天工业，涵盖科研，仓储等一系列功能为一体的自动化都市！
上面毫无疑问有机场，靠海向外延伸的角也是港口，而靠向内陆的角有巨大的开口，从那里面可以修一条宽阔的大桥连接内陆，一层跑卡车一层跑专列，货物吞吐量将不会比作为首府的蓝眼群岛更低。
“轨道电梯！”孩子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他们指向基座中心那醒目的，直插云霄的白色圆柱体惊呼道，“那是电梯，能通往太空的电梯！好大，能坐很多人上去吧？”
“我听说轨道电梯分三个阶段修建，第一阶段就是现在，还只能运货，但要不了几年第二阶段就能在中心圆柱体的周围布置低速垂直人员列车，每个人都可以去太空了，不用考虑身体是否合格。”
多姆按着JD和伊妮娅的脑袋，突然想起：“伊妮娅是飞行员出身呢，现在坐航天飞机上太空也是可行的。”
两个孩子又打闹了起来，但今天的重头戏就要来了——轨道电梯的第一次运行！
以此，往上上升五万公里的高度，正是永恒之城的所在地。这座“奇迹之城”如今和过去又大不一样了，它的结构又增加了好几块，将体积提升了百分之三十。这座人联最庞大的造物现在呆着的轨道对它来说已经不够了，锡拉的重力捕获着它，而它需要开启等离子喷口反向对抗行星，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很久了，该结束了。
恩斯格缓步走在永恒之城的动力控制大厅，一行行数据在他思绪中闪过，随着他的思想，环绕大厅的全息界面正不断改变着参数。
“轨道电梯第一阶段的启用会是个好消息，经过计算人联的太空运力将会提高百分之40，环日加速器的关键部件也将依赖电梯输送。”
永恒之城，如果你们还记得，它是由一串又一串的圆环所叠加的太空城，这些圆环由一根中心的“龙骨”所固定，而轨道电梯也是如此，由碳纳米管集束编制的长达五万公里的“绳梯”从永恒之城的底部投放下了地表，如同缆绳，又或者形象一点，牵着气球的丝线？让永恒之城与地面相链接，天空与大地连为一体。
基于集束纳米管线这种材料的沟通，永恒之城一度保持了平衡，星球的自转就好比人在甩套索让二者保持了稳定，不过永恒之城未来会越来越大，这个地方迟早会待不下去。
“您的意志将传达大地，而您的国，必将升到天上。”
随着恩斯格的话语，永恒之城响起了警报，所有的人员都回到室内，停泊的飞船也都加强了固定，接着，奇迹发生了——
距离十万公里开外的拉托洛娃亲眼所见，永恒之城，断开了！
不，不是简单的断开！连接地面轨道电梯的底座有三个环不动，但另外四个环所在的龙骨与它们分离，在一系列助推引擎的帮助下这座庞大的太空都市慢慢摆脱了锡拉的重力向更深空飘去。
这，这是为何！
不，没那么简单，就算脱离的地方似乎还有着连接，对，是和轨道电梯类似的纳米集束管把两者继续连接起来，让飘离的部分依然被大地所牵扯，但是又使得永恒之城的主结构不再受重力的影响——简单点说，双截棍中间的链条变长了，而永恒之城更加深入太空了。
“此次分离将持续进行10日并达到五千公里，从此，地面基站发上的货物会到达近地平台。留出的空间可以扩建轨道工业区并安置巨幅太阳能板打造更庞大的生产中心，然后经过二段牵引线输送到远地平台。”
“而远地平台不再受锡拉引力干扰后将取消当下的环状架构并转为球状，空间可以扩大百分之三千，并以此为跳板通往月球与小行星带和其他拉格朗日点，有充足的空间向内太阳系布局戴森云系统，向外太阳系布局深空工业和木星能源站，如此，整个星系尽在掌握。”
但这还不是主要目的，有了轨道电梯后，早就做好前期准备的环日加速器便能正式实施了。
“和计划中一样，我们的愿景总能实现。”
地面上，在几十万双眼睛的共同注视下，那座兼具柔软和坚硬两种特性的白色管道外壁亮起了灯，在管道外早已“铭刻”上了电磁轨道的痕迹，伴随着警告的灯光，从地基平台下抬升起一座鸭嘴头的“电梯”，它攀附在轨道上，挺大，很长，简直是垂直的列车，每个车厢能并列放两个集装箱。
多姆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就是火车！不知道时速多少，要是350KM/H恐怕得跑个几天，下一步是要把真空管用上吗？”
不过——“这一辆车装的货物百倍于卡达峰的电磁轨道吧，航天飞机不用提，根本没法比！要是能多上几辆车，岂不是能像传送带一样连绵不绝？”
但已经不容思考乐，因为电梯的轨道开始通电，这条以鸭嘴抗风阻的“列车”型电梯箱沿着轨道垂直向上猛冲，速度越来越快，长长的身躯龙一样在人们的眼中钻进了云层，消失不见。
但，还没有停止，随着警告声再次响起，又一辆“电梯”抬升并攀附上轨道。
通天之路，已经打开！

PS：以350KM/H的高铁来算，冲上五万公里的近地平台也要6天时间，必须上真空管，但十年时间就是人联也难做到。为了弥补时间差，同时上升多条是最佳方式。轨道电梯的运输能力重在连绵不绝，估计一下可能是运输能力最强，后续成本最低的上天方式。

第二百二十八章·天西将军的烦恼

“boom!”
海面上的爆炸接连不断，每分每秒几十上百道水柱冲天而起。从本州岛到佐渡岛的这40公里的海域上，一艘艘小型船只贴近本州海岸线快速航行着，向海中投下圆筒状的深水炸弹和自沉水雷，这些威力巨大的炸弹会碾碎从海床上爬行而来的怪物，狂乱密集的轰炸起到了效果——海水已经变成了紫色，从海洋中不断漂浮起血肉模糊的巨大尸骸残块并被浪潮拍打着堆上沙滩。
但这样的火力是远远不够的，海军根本不敢靠近佐渡，水面打击只是聊胜于无，真正的战斗还要取决于地面的正面对决。这一点每个人都知道，上一次从对马攻来的beta一路杀到了京都，而这一次面对整个巢穴的压力，他们能守住吗？
距离佐渡岛最近的城市，新潟市已经成了一座要塞般的地方，作为接下来可能决战的场地，天西明所指挥的幕府军以极高的效率撤离了平民，并把城市外围的建筑全部炸垮略加施工成为几座可堪用的围墙。
城市内成了军队的调度场，大量旧型号的武备用来充实城市的防御，而轰隆的卡车载着新式的武器和兵士前往滩头阵线。十万大军眨眼就过，景象不可谓不壮观，但天西明并不满意，幕府军统帅不满足于在后方指挥所听电台的报告然后在地图上画圈，他希望离前线更近一点。
“全国百分之六十的总兵力，40万幕府军和五万斯卫军都已经集结在了前线。”
但是——统帅先生担心的却并不是前线的战况。
“人数不是胜利的保证，而是取决于重武器数量，更取决于后勤！我们的弹药只能支持全力下的4天打击，之后便无能为力了。”
后勤才是战争的核心！没有炮弹的坦克要之何用？纵观人类与beta的战争有多少场战斗是因为后勤无法支撑导致的灾难性崩溃，自己把新瀉市改成要塞也是为了防止小股beta渗透造成连锁反应，可是总量不足就是个大问题了。
天西明紧皱眉头——他真的努力了，但工业产能不是意志力能变出来的，相反，自从他整顿朝纲威逼财阀后日本的军火产能提升了百分之二十，这才一个多月堪称奇迹了，所以越是经手大局就越发觉得堪察加深不可测。
看看他们在埃文斯克疯狂的炮火宣泄，天西明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嫉妒！我要是有那么多火炮，何愁beta不平？
“将军，beta上岸了！”
天西明三两步奔上自己的迅雷指挥车，这台气垫式全地形运输车里遍布电子信息设备让本来想要去前线视察的天西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beta上岸后自己这辆车就会成为诱饵，虽然他敢以身犯险甚至设计一套伏击战术，可是考虑到大军的士气，如今的幕府军可离不开自己。
“命令各总军每三分钟上传一次报告，给我联系第一机甲师团，他们作为预备队太浪费战力，给我运动起来，歼灭来犯beta！”
这是今天的第几波了，恐怕没人说得清楚，只知本州岛的海岸线上全都是堆积如山的beta尸骸，迎击的阵地上，幕府军兵士拿着望远镜注视着海岸——且见海水沸腾，一面漆黑甲壳破开浪潮冲出水面！
它高达6层楼，几百吨重的巨兽抬起柱子般的大腿深深踩进沙滩，头部的重甲铲车一样拱翻挡路的桩子和堆叠的尸骸，仿佛这些没有重量一样——而在第一只出现的同时，整个海岸都被同样的巨兽给覆盖，这种感觉就像无数小山大的推土机排成排向你冲锋，就算眼前真有座山也能给你扬了。
“开炮！”
战场后方传来了战争之神的怒吼，岸防作战无疑是对beta最好的战场，光线级没有渡海前炮兵能发挥最大价值。从天而降的炮火精确地覆盖滩头，重炮之下管你6层楼还是60层楼都得死！爆炸在突击级的背上发生，避开了正面的重甲一炮就能把巨兽的躯体轰成纷飞的碎肉，让它们加入之前的无数遗骸。
作为前线的兵士，防线上的重型迫击炮，交叉布置的直射火力也加入战斗，和一般不同，被选入一线的兵士都是精干的老兵而不是炮灰新兵，以此来最大效率战果。而他们也不以处在最前线而不满，而是高呼死战士气旺盛，遵照将军的命令，每一次射击都要至少干掉一个beta。密集，而又精准，刚上海岸的突击级遭到迎头痛击，尽管它们源源不断，可是能靠近防线的不到十之二三。
近了，怪物的奔驰让火炮的助锄都开始松动，危险的信号正在上涨，而就在这时天空一阵轰鸣，数台巨大的机甲低空飞过守军的头顶。强烈的风压吹起沙尘，紧随着这些机甲的是一个编队8架外形奇异的直升机。
“不知火型战术机及岸防VX武装直升机已经赶到，我们会协助防御。诸君，武运昌隆！”
银黑色的战术机掠过突击级头顶时下调枪口，36mm无壳弹机炮沿着脊柱撕开巨兽的身躯，引擎微调角度让机体侧身甩开机械手臂，穿行于突击级群中的不知火战术机队左右横飞，机炮扫射后抬起枪管露出下方的120mm榴弹发射器，一发装填！
120炮？并不，低速窜出的弹头和枪榴弹并无太多区别，别指望这87式突击炮扛得住太大的后坐力，但榴弹的威力可以预料，正中突击级右侧的爆炸在怪物身上开了个大口子，补枪只在一瞬之间。明明高度19米的不知火却像芭蕾舞演员一样灵巧地腾挪于战场，看得守军欢呼雀跃。
但突然，炮火停了。
一个基数的弹药已经打完，火炮也要冷却，但beta可还没被搞定啊，源源不断的突击级还在登陆，他们这波打掉了可能还不到一半。
“一线兵士当发挥自己的作用奋力杀敌，我军弹药有限不可能一直掩护，迫不得已时再请求炮击！”
天西将军的命令看起来十分不近人情，但脱离伴随不知火的VX直升机已经直线飞向了海岸线上——这些武装直升机完全不考虑气动外形，但携带着巨大的火箭匣，行动到突击级上头时这些火箭一根根从机匣中冲出，每次射击并不连贯，但每一根小臂粗的火箭都似有引导般各自撞击目标，就像一串集束炸弹却颇为智能地扎进突击级皮肤，可是引信没有立刻引爆，火箭持续加力让尖锐如针的纳米弹头向内部越钻越深，迫近怪兽的中枢神经。。
最小成本，最大战果。
升阳的导弹技术，世界第一！从单兵到载具有无数种种类，好好想想VX是怎么能对付天启这种纯粹靠堆料造出来的重甲怪兽的，收拾这些突击级恰如其分。
看着新锐武装直升机屠戮般击杀突击级，不知火小队的队长不由得感慨：“虽然不知道这些武器是怎么来的，但有了它们我军的损耗大大降低，战斗的喘息时间也多了...天西将军真是奇人！”
奇人...不知天西明如何感想，这些新式武器打出去的每一颗弹药都是当下还难以大规模生产的东西！工业，资源有限的自己又不得不把它们投入战场，真是令人心痛啊，就拿这一队VX来说，同时活跃在前线的不过五个编队，每队载弹量能收拾300头突击级便已是极限，因为纳米智能火箭弹产量不够。
但肃清这些突击级倒是绰绰有余了——“将军，战术机和武装直升机部队已经清除了大部分突击级，接下来登陆的以战车级为主的中小型种。”
战斗就像棋局，beta走一步天西明就吃一口，防线至今纹丝不动，和过去动辄百分之几十的伤亡形成鲜明对比。部下们的精神十分饱满，在他们看来此战就算没有反攻到佐渡，也能歼灭百万beta给本州岛赢来一个月的喘息时间。
“没了突击级，似乎是件好事。”
没有这些正面硬吃重炮的推土机，剩下的小型种确实要好对付一些，可是对天西明来说完全不是这样。
“战术和武备的改良，加上地利的帮助，突击级反而是最好对付的，可以控制火力高效应对。这些东西数量也就几千上万，周密的计划下不是威胁。”
他如是说道，但语气中充满了不爽，令部下摸不着头脑，就差问一句统帅何故发愁了。
“但要收拾几十万小型种...得消耗多少弹药啊！本来产量就不够，该死，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浪人部队是近战强化，用近战解决？但又太多了...”
贫穷限制了天西明的想象力，也让他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吓得部下们连忙检讨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若是防御消耗太多就不可能执行夺岛作战了...这一仗后，东南亚开发必须不计代价，有机会我一定要把澳大利亚也拿下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白银，浪人

“快，再快点！前线急需补给，误了战事我拿你们是问！”
押运弹药的卡车排着队开过尘土飞扬的道路，尽管对这场战斗早有准备提前输送了物资，也提前拓宽修整了道路，可是战斗一打响依然不断有物资告急的警报发生。
所幸，天西将军最重视的就是后勤，不仅特派专人管理，还不时亲自到现场巡查，让士兵们卯足了劲维持交通线运作。从后方调配来的新兵们扛着铁锹而不是枪加入了道路施工，从新瀉市到前线不短的路途中遍布森林，军曹一声令下，几百号人开着推土机轰隆地把树林连根拔起，后续跟上的士兵车拉人推一点点开辟着第二条路。
有了新的道路，补给点也可以就近在这里设立。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直到一名新兵挥舞起铁锤给临时建筑打楔子时，重重的铁锤一砸，却感觉地面也为之一震。
“何が起きましたか？”
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第二锤落下时，楔子居然和脚下的土地一起深深陷入了地底，随着哗啦一声，士兵哇一声被崩落的土石裹挟消失于地表，而这地面的塌陷没有停止还以此为中心迅速向周围扩散，几十个人惨叫着，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跌落了下去！
“这，这是...”
军曹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参加过京都保卫战的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一声：“都散开，快去拿起武器！”
他喊的撕心裂肺：“beta从地下挖洞侵入了！”
直径达10米洞口处，哗啦哗啦，一只红色的战车级手脚并用地抓着泥土从洞里探起头来——如果那是它的头的话。这怪物支撑起宽大的腹部翻出洞口，行动之间滴滴血迹淌落地面。
“唔...救，救救我...”
战车级的口中，半截身子还露在外面的士兵哀鸣着，鲜血伴随每一句话从嘴里涌出。而战车级的门牙喀嚓一用力，半截人身掉落地面，拦腰断开的创口血如泉涌，看得周围一众新兵精神崩溃，“怪物！”“怪物！”尖叫着逃窜。
他们只是一群新兵而已，而且手头连武器都没有，该谈何勇气？但beta可不会迟疑哪怕一分，从这洞口源源不断冲出的战车级像瘟疫一样在场地上扩散，它们轻松地追上奔逃的人类，一手一个向嘴里塞去咬的鲜血淋漓。满场是人类的哭喊和求救声，少数响起的枪声根本掀不起风浪，唯有人体被撕裂，骨骼被折碎临死前的尖叫响彻四方。
这，是修罗场，这才是人类面对beta的一般表现！
“beta掘地绕过了前方防线，现在正在攻击我方工程补给部队，我军损失惨重，正在请求支援！”
“同时发现三处坑道，现在已经预计有一万beta绕开了防御向新瀉市前进！”
指挥室里到来的警告如同水滴进了废油，让参谋们全都炸了——
“命令机动部队立刻前往迎敌，陆军三个战术机大队全部出动，无论如何不能让beta攻到新瀉市来，这里是全军的心脏不容有失！”
带圆框眼镜的参谋挥舞着铅笔，急火攻心下生生把笔给折断了：“后勤一失战斗也就结束了，本州总军的航空队该出动了，用S-11炸弹净空坑道附近，炸垮它！”
“可是那里还聚集着大量支援一线的部队，炸弹要是把道路毁掉，防线的人得不到支援也撤不回来了...”
有人提醒，但老参谋喷了他一脸唾沫：“没什么可是！我们还能依托新瀉市打一场坚守战...我可是参加过光州作战的，你们根本不明白beta穿插到后方的可怕，必须采取非常手段否则只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他手舞足蹈着：“一线部队应当誓死奋战，有牺牲的觉悟！重要的是守住本岛...”
咚！
传令兵立刻就要去接通电话下达命令时，参谋部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了，端着热能卡宾枪的天西亲卫队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同时另一个人影也在卫队的簇拥下走进了参谋部。
天西明环视周围，冷声道：“如果不是我正好巡视到这，我都不会知道帝国的灭亡来自你们这群废物！是谁，是谁越过我的权限，居然敢向一线部队直接下命令的？”
战场纪律在哪？指挥层级在哪？还有...
“这种蠢猪般的命令，居然是从我军高级参谋嘴里说出的，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区区三十余万beta便让京都化为灰烬，数十万兵士白白牺牲的了！”
“天西将军，我这都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老参谋尖着嗓子叫喊着，天西明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他的手按在了腰间，只是一瞬间，快得在场的人眼睛都来不及看见，他的刀锋便划过了这位昭和老人的脖子。
呲呲——鲜血飞溅，捂着喉咙再也叫不出声的参谋倒在指挥室的地板上，而天西明一脚踩在他背上，抹去刀刃的余血收回刀鞘。
“亲卫听命——越权，乱命，故意反抗上级者，就地处决！”
众武士低头称嗨，天西明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双手杵在剑上。环视周围只有一群浑身颤抖，忍不住冷汗的参谋们。
“所有人，听我指挥！”
天西明稳坐钓鱼台，一条条指令从他这里下达，意外的发生似乎让战斗的天平向beta做出了倾斜，但此刻慌张的全都是外行，他只是略一沉吟，身经百战的老兵就算在死前也不会失色，何况对天西明来说这就是个小问题。
“将坑道定位上传海军，我要求他们立刻对每个坑道发射5枚以上的巡航导弹！同时做两手准备，后方立刻准备坑道爆破的炸弹，如果导弹打击无效，特遣队在机甲部队清理beta后立刻前去引爆。”
“后勤中断的这短暂时间里前线很危险，战术机部队放下手头的事情，坑道的事用不着他们操心，一群混账！有点事就一拥而上自行其是，都给我支援前线去，那才是最需要它们的地方！”
“强化地震监测的深度，我不想再发生类似毫无警报的事情。”
至于如何清扫战场，这选择可就多了，他相信横滨基地出现的那名卫士的实力，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前方，是地狱般的景象，那里发生了一场屠杀，血流漂杵。怪物在横行，我等的同胞沦为血食，他们本来都是和自己一样鲜活的生命，却...
战争就会有死亡，若不能直面这一点，那也谈不上拯救为何了。
“武君，我们来晚了吗？”
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唤起心底一丝温柔——就像摇晃的杯子荡漾起的浮尘，但很快又沉淀了下去。
“我们不是救世主，来晚了这种话...不要这么自负。”
屠宰场的边缘，一台不过7米高的机甲站在一座小山丘上——小，太小了，和动辄18,19米高的战术机不一样，这种不过区区两层楼高的机甲看起来纤细得很。它就像一个缩小版的战术机，又或者，放大的外骨骼？但不论如何，这种小型的机甲出现在了山头，它张开了背部两扇喷漆涡轮的刀翼，增压空气让机甲略微悬浮地面两米从而轻快地从山上滑翔而下！
“御剑，我先去了，你们等一下再跟着我。”
“你又要...可恶，你才第一次开这个型号！”
就要落地时机甲银色的足部略微变形，脚掌裂成鸵鸟趾的形状扣住地面，然后甩动手脚，让机甲奔跑起来——好快！若是天西明在现场恐怕也得吃惊于，自己和严谷设计的浪人机甲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吗？不过现实就是浪人机甲冲刺的速度不仅没有减慢，而且在涡扇发动机的辅助下不断提升，机甲的碳纳米板材在摩擦中关节迸出了火花，双手一左一右，一边是.50毫米的机炮，其弹链延伸到后背的箱子，另一手抓着四米长的重型大刀——刀刃处因为通电已经变得通红了。
忙着咀嚼的战车级们晃了晃躯干上的感音器官，稍微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集体面对冲锋而来的机甲——战车级的个头有一辆装甲车那么大，与浪人吨位相似，那双手感觉只要一抓就能接住机甲的冲锋然后把它大卸八块...
12.7毫米口径的机枪发出爆鸣，子弹穿过遍布线圈的枪管已经比寻常机枪有更快的初速度。虽然不是战术机的37炮，但战车级的头部依然“啪”地一声炸成了果酱！机甲持枪的左手不断平移枪口，每一次短点射都瞄中了要害，还没等机甲到眼前已经有十几只战车级倒下。
“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以神经捕捉为操纵的驾驶舱里，白银武看见了从侧翼包围过来的战车级，他动了动手，四米长的电热刀在内部增加配重的挥击下一刀砍穿了战车级坚韧的身躯。机甲背部的涡扇突然发力让浪人机甲原地腾空而起，它旋转着，手中的重机枪对着地面打了个圆，将包围来的beta轰杀，喷洒的血液飘在空中，然后加力滑翔的机甲撞开血花冲进了beta的海洋中。
射击，挥刀，杀出一条血路，他无人能及，无人能挡，beta在他面前不过是群标靶，只需要挥刀，扣动扳机。
这些怪物杀之不尽，自己的痛苦也无法终结！
“我忘记了很多事，我有的只有一个身份。”
为什么自己四月会出现在横滨基地的门口，还穿着卫士的衣服，却浑身血腥？为什么自己不记得自己来自何处，有什么目的，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陌生又熟悉？
特别是，为什么是四月？
自己不记得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叫白银武。
自己有些心愿必须了结。

PS：大伙，马上月末啦，月票要清空了呢，看我眼神乛乛。
号角正在努力完结MUV，同时做好填坑的准备，让每个应该出现的角色有他的位置。
也会有他们的安排。

第二百三十章·今日天晴碧波高

“白银武，男，日本人，年龄未知，估计成年但未满20.出生未知，我们已知其人在98年时在京都读高中，beta进攻时滞留后方未能撤离。当时滞留的平民全数被beta吞噬，理论上他也不该存活。”
“但三年后的2001年4月，他突兀地出现在横滨基地，并展现出极强的驾驶天赋和身体素质。但为人沉默寡言，经医疗诊断他患上了极为严重的应激障碍综合症，记忆受损，忘记了自己来到横滨基地前的一切，可是语言和一些专业知识却掌握的十分牢固，被选为卫士后的初次驾驶便击败了整个教官组。”
一张写不满一页的报告就是这人的生平——但人的分量岂是一张纸可以衡量的？
香月夕乎博士捧着温热的咖啡，桌前还放着一份名为《代号00》的文件，面对来自国联情报官员的问询她一点也没感到压力，甚至还想打个哈欠。
“就算我是第一个和他接触的人，我也只能说这么多。好了，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打扰我的工作了，给我滚出去！”
黑西装的特工们略微有些尴尬，眼前这个身材劲爆的女科学家根本就不想理他们，甚至可以很无理地开口赶人，看她那架势似乎马上就能叫来几十个人高马大的警卫陪他们VAN。
他们也不能像对一般人一样进行恐吓，对方是国联抉择计划的高级负责人，权限高得可怕。
“很抱歉打扰您的工作，博士。我们只是想要确认，天西明是否是把白银武作为了浮空机动要塞的驾驶人选，需知凄乃皇是合众国财产，虽然移交国联但还有备忘录条款作为限制，我们不会允许天西明这种人干涉不属于他的...”
特工们想要警告，但香月夕乎皱起眉头，因为长期熬夜工作浮肿的黑眼圈下的眼睛闪出愤怒的情绪，咖啡杯砸在办公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凄乃皇现在还处在无法使用的状态，它释放的重力场是无差别的，驾驶员也会被压扁这种事还要我来强调吗？”
大门被推开，几个头上戴着UN字样的士兵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架着这些米国人员的手就往外拖，末了一名领头军曹还向博士敬了个礼——“天西将军料到了这些米国人会有动作，请博士放心工作，我等会日夜把守！”
大门重新被关闭，香月夕乎静静地看着门口许久，才端起咖啡。她扭头，室内除了一台电脑，还有就是一个包裹着一个容器的玻璃罐子，一个插着各种缆线的罐子。
那罐子中的营养液里，漂浮着一颗粉红色的大脑，一颗，连着脊椎的活生生的大脑。
“你不肯死去，又不能醒来，处在生与死的夹缝里，很寂寞吧。”
香月夕乎看着这颗大脑陷入了沉思，但，悄然间，她电脑的屏幕亮起，命令符窗口打开，没人在操作但窗口上却显现出一长排的字符。
“！”
香月夕乎本能的反应就是电脑被黑入了——这里可是国联最高机密的基地，这里的网络采用的是内线，说明入侵也发生在基地了。基地出了间谍，自己应该马上上报！
不过屏幕上的文字一下吸引了她的目光，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疑了起来。
“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命运吗？”
---
我们只是一介凡人，并不知世界的命运，我们如此孱弱以至于无法预料自己的死期，盲目地奔向那注定到来的未来。
但有些事情是可以确认的，如果这世界真有它所谓的命运的话，那一定是由我们自己去动手推进的！
巨型电热光刀抡起一个完美的圆形，四千摄氏度的高温让这把刀足以切开钢板，何谈不过是一群beta小型种？大刀挥过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紫色血痕，它捅穿战车级的嘴巴，从怪物口中拔出的武器带出一片囫囵吞下挤成一块血肉团，那是不久前被吞下的幕府军兵士——这一幕似乎让白银武想起了什么，咬牙瞠目，根根青筋在眼眶前暴起仿佛心中有一只怪兽在咆哮。
“喝啊！”
白银武的浪人机甲抬起腿踩住战车级，就像猎人踩住战利品。浪人机甲远超任何战术机的灵活赋予了如白银武这样定级驾驶天才最高的同步率，刀砍枪射之下短时间居然无一只beta可以近身，周边的尸骸越积越多，踩在尸山血海上的浪人机甲甚至不得不开启涡轮引擎让自己保持半漂浮的平衡，就这样杀戮也没有停止，从刚才到现在我们已经无法数清白银武究竟杀了多少，我们只知道这场beta的突袭注定了失败。
一人居中，群敌环视，这景象如何不让人振奋和激动！先前还溃不成军的新兵们被赶来支援的部队重新组织起来，稳定神志的他们再回首战场，只见那一骑当千的情景顿时对自己的溃逃感到由衷的耻辱。
战神出没于士兵之间...而士气便是这样，有一人带头那众人即可一往无前。但这战况还不仅如此，白银武单机先行把自己的伙伴们甩到了后面，但现在他们来了。
“如非必要不要近战，这浪人机体不比一般战术机，它承受不住和战车级的角力！”
山头上，御剑冥夜中尉还在吩咐其他新人队员，防止他们做出冲动举止。但二十四台浪人机甲已经如白银武般从山上滑跃而下，它们没有冲进去，而是在外围用手中的12.7毫米口径无壳弹重机枪放平对着战车级点射！七米高的战术机对比战车级是同一个体量，就好比普通步兵面对兵士级一样，足够的弹药就能保证稳定的杀伤！
“保持队形，相互掩护！”
机甲们保持着交替射击，每打完一个弹匣的无壳弹便主动后退换下弹匣，由队友进行掩护。御剑冥夜的浪人机甲作为长机稳坐中军，浪人机甲基于材料学的突破而诞生，尽管受限武备和航程尚不能替代其他战术机，但节约下来的资源足以制造更多这样的装备。不管御剑冥夜对天西明这家伙抱有多大的恨意和憎恶，但她还能忍住——那一日御殿上的“姐姐”的话令她痛心，但为了国家自己必须忍耐。
这时，他们头顶响起一阵“噗噗”的脉冲发动机声音，一枚宽体浑圆，配有鸭翼的“导弹”以较低空的姿态飞过头顶，幸运地没有碰上光线级的情况下在远程遥控指导人员的操作下找到了那beta侵入的洞口，一股脑扎进去！
一发不够又来一发，天西将军所言不差整整三发长枪接连轰炸，爆炸不仅毁了洞口，引发的隧道垮塌让大地上出现了一整条坍陷的痕迹——“洞口已经垮塌，歼灭它们！”
已经有机甲半蹲了下来，一台造型奇异的大型枪械被机甲抗在肩上，它枪管甚长并且表现出实心的样子，数根粗大的电缆连接到机甲背部的纳米电机，为这武器源源不断地供能。
“波能粒子枪组装就绪，进入狙击位置！”
破空光束只闪耀一瞬，不过是波能坦克中低段出力但也足够了，因为这不可见的光束凝练成一根贯穿一切的标枪，一发入魂一竖排！如果不是射击完后散热的时间较长，多上几把一定能产生非凡的效果。就在粒子枪蓄能的间歇，天空里呼啸而来火炮的动静，并且飞来一队以悬浮姿态，踩着树梢的天狗机甲。
这些专门装备了反人员链炮的机甲从不落地，天西明取消了天狗的变形系统节省了许多生产工时，这样的机甲越来越多出现在军队中，它们的加入让清剿的速度变得快了许多，胜利似乎就在眼前了。
“天西将军有令，最快速度扫荡渗透的beta，所有的机甲部队到前线集合，准备执行‘佐渡’作战。”
但，天狗驾驶员带来了命令，让御剑冥夜等人好一阵懵圈。
“等等，佐渡？”御剑冥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的命令，打佐渡？就我们这么点兵力能拿下佐渡？”
就这么点兵力能拿下佐渡？这是个基于常识提出的问题，要知道现今世界尚无一个国家可以保证能独立打下一个巢穴，都需要...
需要国联部队的配合？集合地面和宇宙军战力一起发动攻击？打不进去还得动用G弹？
以前或许是这样，但现在...北方的家伙推翻了这个理解，给对beta战争的方式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这是颠覆性的，让人难以接受却无可置疑的。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堪察加能做到的，我们能做到吗？”
这个问题就算天西明也扪心自问，自己能做到吗？
成功无需考虑，因为那最好不过，可是，地小民少，且与米国关系恶化，与堪察加断绝往来的霓虹，拿什么去攻打巢穴？
自己这是在赌博，那整个霓虹的命运做的赌博！此战由自己发起，若是失败那就意味着日本所有力量尽失，亡国灭种皆是自己的责任，到时切腹无用，自己对不起一亿国民！
可是，若不能早点拿下佐渡，帝国就无法分出力量振兴，也无法让自己带来的科技成为日本夺取天命的基础，这样的景象自己也绝对不愿意看到！
但，就和预料中的一样，一名从东京赶来的特使找到了天西明，似乎是害怕这位前线统帅“信号不好”没接到消息：“天西将军，政威大将军前来问询，其圣言曰——你是真有心要拿帝国所有力量去夺取佐渡？若为真，佐渡之战关乎国运，当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再做决定，若为流言，还请卿为天下证白。”
看来风声已经传到东京了啊，得知自己有这打算后大将军也坐不住了。他们不愿意冒险，也不想看到自己冒险。
“请回报大将军。”
天西明严肃道，看起来诚恳无比：“我所提佐渡作战是为削减beta数量，延缓其进攻本州的一整套常态化作战方案，会发起一次对岛屿的侦查活动。帝国尚无能力夺还岛屿，所以天西也绝不会让手下兵士白白牺牲！”
而放到前线，给御剑冥夜传达消息的天狗驾驶员也如是说道。
“这是为了检验新式装备的作战体系是否能应对战况的计划之一，今日天晴碧波高，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因果律的末日

当战术机大队蜂拥赶到被切断的前方防线时，战斗正酣的幕府军老兵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尽管前方海滩还源源不断涌来登陆的beta，但防线依旧稳固，没有发生某些人意料中的全线溃败。
“我等的命，都是天西将军给的啊！”
战术机的身影超低空掠过滩头，呼啸的机炮在沙滩犁出血线，配合上VX武装直升机牢牢地遏制住beta的攻势，让这些步兵们不禁热泪盈眶。战斗回到了它本来的模样，随着火炮打击重新恢复，beta这一轮的进攻足以宣告失败。
但还不是结束的时候，虽然突击级已经被基本铲除，可是炮火中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战车级等小型种从海水中爬起，数量之多让浅海的颜色都为之猩红，这才是天西明最担心的东西，消灭这些小型种需要太多的弹药，多到让窘迫的幕府库存为之一空的程度。
“他们要去哪？”
先前还在用机炮扫射beta的不知火型战术机们突然起飞，平均三机一组向着海滩方向飞过，这让士兵们略有些疑惑，但马上电台里就传来了警告——
“做好隐蔽，本队即将投掷S-11爆弹！”
战术机的飞行速度已经加到了最快了，为首的一机其胯部的容器突然打开，一颗黑色的圆柱形弹体张开降落伞晃晃悠悠地下落着，看到那飘在半空中的黑点士兵们脸色一变，纷纷缩入防线，而那颗圆柱体突然爆发出一道闪光——
仅次于核弹的巨响吹起了恐怖的暴风，霹雳炸响后是一道不断膨胀的火球和一个冉冉升起的蘑菇云。爆心之内的beta瞬间蒸发，其他的也被这瞬间万倍的大气压拍成了肉饼再被冲击波撕成碎片。狂风吹开了整个海岸让树林辐射状倾倒，防线上的车辆，那些吉普等小车翻了几个个，士兵们也几乎被卷起的砂土给掩埋。
S-11炸弹，一种非核的重型武器，是人类对抗beta的有力保证。随着近30年的欧亚大战，人类失去了绝大多数铀矿的产地，并且也消耗了大量的核弹。没有铀就做不出核武这是“常识”，相关的下一代核扳机研发也屡屡失败，不过却从中诞生了基于全氮阴离子盐的超级炸弹！
它的爆炸速度远超军用炸药，甚至足够和泰伯利亚相媲美，但由于生产技术长期掌握在米军手里导致供应不足，可这样已然成为人类焦土战术的理想装备。过去这些武器装备在战术机上用于必要的行动或者...自裁，但天西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来节省帝国的武库储备。
这威力，大概接近百吨当量了吧？一颗又一颗超级炸弹在海岸，在近海内引爆，沙滩上出现了遍布玻璃体的巨坑，但天可怜见，滩头的beta被大量肃清，剩下的就算再冲上滩头也显得有些数量不足。
拍一拍身上的砂土，拿着武器翻身跃上壕沟。巨大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身后——穿着重型外骨骼的装甲步兵们步履迟缓，但坚定有力地登上了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地表。这种MUV本土开发的最重型单兵装备穿起来让人看着像一头银背大猩猩，它并不包裹全身，而是架在人的四肢周围作为支撑，其武备包括肩上一挺重机枪，榴弹发射器和手部控制的两根可以伸长的打桩机（见图）。
帝国军的精锐倾巢而出，上一次这样还是明星作战的时期。装甲步兵护卫在90式坦克周围，用他们的机炮轰杀小型种，而普通步兵扛着火箭筒和步枪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以处理紧急状况。随着战术机们纷纷返航，人们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胜利？
对某个人来说，还远未到胜利的时刻，就像这些杀到海岸边的士兵们所看到的，他们看到一艘又一艘军舰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般开始驶入本州岛与佐渡的海峡。它们离得如此之近，可是之前他们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来自海军的资源。
“这群海军马鹿，是在保存兵力吗！”
愤怒的陆军隔着海对军舰破口大骂，可是高贵的海军并不想理睬他们。突然驶入海峡的舰队靠近岸边时，兵士们才看见原来来的不仅是军舰，跟随着军舰的尾巴劈波斩浪的还有数量众多的...
“那是，坦克？在水上开的坦克？”
士兵们的好奇不会太快得到满足，而刚才返航的战术机部队也抵达了新瀉市的空军基地，从整备台上下来，龙浪响就被叫住了。
“天西将军有令，被选中的战术机驾驶员立刻登上迅雷运输船与海军汇合，在那里换上浪人机甲，参加佐渡‘渐减作战’！”
天西明没办法让整个幕府军都为自己所用，所有人都不会允许。但这不妨碍他以渐减作战的名义调动部分军队，从新瀉市内出发的迅雷气垫船快速地机动向刚刚才守住的海岸，上面坐着的是一群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干嘛的驾驶员，但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即接受过新式武器的训练。
而放眼战线前方，白银武和御剑冥夜所在的斯卫军第16战术机大队——而今的浪人实验部队正开着机甲低空飞行飘过海面，等待他们的却是一艘由民船所改造的“机甲运输船”，虽然寒酸了点，但战术机起飞不比固定翼飞机，由油轮改装的船只明显可以容纳更多的七米级浪人机甲。
事实却不仅如此，当白银武等人登船步入整备平台时，从机甲胸口脱出的他们落地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香月夕乎博士！”
来者正是横滨基地总负责人，一个穿着白大挂，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气质却依旧冰冷，一如其身材依旧傲人的女子。国联高级研究员，当世可能最天才的量子物理学家，年龄27却有权利调动一支军队来为自己配合研究的大人物出现在了这里实在是一件让人想不明白的事情。

有什么能比她在横滨基地的研究更重要的？
但她却几乎无视了两人的呼叫，她来到这开往前线的船只甲板上，却皱着眉头一直在想事情。在她身边静静站着一位白金色头发的少女，看起来是个俄罗斯人,但手上一直抱着一个丑陋的熊娃娃，也不说话地跟着香月夕乎走来走去。

“博士！”
御剑提高了音量，才让香月夕乎从思考中清醒。而她只是看了一眼两人，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做你们的任务去，现在你们归天西明指挥。”
“但...博士你在这干嘛？”
“搜集点数据，与你们无关。”
话题到这几乎聊死了，不过就在两人都准备放弃时，香月夕乎突然叫住白银武，她刚想说什么，但又摆摆手让两人离开。
满腹狐疑的两人离开后，一直跟着博士的俄罗斯女孩才开口了。
“博士，你想确认白银武是否是四月出现的，这点我已经透过‘眼睛’看到了。”
俄罗斯女孩的眼睛变得空灵，这一点和克丽斯嘉，伊妮娅等心能者表现完全一样，而这女孩比起两姐妹的情况似乎更糟，有着更重的精神问题：“博士想确认那段话是否是真实的，博士在想因果是否被打碎了，你的研究是否完全失去意义了。”
“社霞，你看透人思想的能力很有用，但有些时候很没必要。”
香月夕乎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十分...麻木？或者说是压抑。
“因果律与量子没有必然关系？因果律的存在和拉普拉斯妖的存在等同？我对量子的理解发生了错误？”
迎着甲板上的海风，香月夕乎不断地回忆起之前在电脑上看到的话语，整个人陷入巨大的迷茫，不断的重复着这些问题，好像这些话是一句句魔咒般。
“因果是连续的，但量子不连续并且不可观测不可预测，本身就是矛盾的这点我知道！但它之前确实成立了，我的推导演算到了平行空间完成了这个架构，它是成立的，因果律的连续性来自平行空间这点是成立的！”
可是...
“从去年开始我的研究便没有任何进展，对平行空间的演算和实验结果相悖，在我的眼前我的实验失败了？我的理论错了？我错了？”
香月夕乎几乎要怒不可遏，她这一生的信念碰到了此生最大的障碍，这几乎是在她面前告诉她——你十余年的研究，你的成果，你的地位，你想要拯救世界的理想，只是个虚幻的泡泡。
而且，它碎了。
当时，香月夕乎还能控制住自己把这个当成黑客的恶意攻击，对方有自己的情报并企图干扰自己的判断力，可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就不再是简单的攻击了。
从那电脑屏幕上打出的字符变得十分密集，它接连不断地闪现以至于这种显像管计算机要完全显示还需要一段时间。香月夕乎叫来了社霞，让她去查看数据中心带宽的波动，试图查出这侵入从何而来。
但，真正令香月博士感到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横滨基地很正常，带宽数据波动也很正常！自己手下最优秀的工作人员没有找到任何问题。
正常，就是绝对的不正常，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整个基地的计算机系统其实全部都被黑了，但黑入者故意让整个基地的运作都保持表面的正常。
外行才会以为一个黑客真的能做到无所不能，稍微了解点的人会明白做到这一点的难度有多么超乎想象。这不是技术的问题，这是个层次的问题，也许，只有构想中的量子计算机才能做到，可是全世界在开发量子计算机的独有一家。
那就是自己啊。
回忆到此结束，从那一刻起香月夕乎逃跑般立刻找了个理由离开横滨基地，如此慌乱以至于让她自己都觉得这过于不理智，但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这艘船上了。
“博士，那个入侵者给你发的是一篇论文，他还说，错的不是你，是世界。”
名为社霞的心能者女孩说完这句话就向后缩了一步，把头埋进布偶中。也许她是想关心一下博士，但这让香月夕乎再一次回想起了那份恐惧。
那未知来客发来的论文，是一篇空间物理的文章，不存在当世任何学术期刊，名叫——《空间降沉的现象及可能原理的分析——作者：恩斯格》。
恩斯格，他是谁？香月夕乎参加过几乎所有国际物理研讨会，从没听过此人的名号。而那篇论文，那叫论文不如叫童话！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一个又一个星系被拖入不属于它的原本宇宙维度，从而以降沉的方式出现在一个新的宇宙，新的河系中！由于光的传播速度，这一过程可能会延迟几年才被发现，但我们可以确定的事情是——所有降沉的星系，不管它们原本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宇宙，降沉后的物理常数都会完全一致。
但，在更高层面/微观层面的改变也许是难以察觉的，通过进一步研究，降沉宇宙表现出极为黑暗的物理虚空，量子层面下对微观状态下粒子绝对静止的研究证明“时间倒流”不存在可能，而曾经弦理论的认知——光子质量不为零，额外质量可能来自于“弦”的猜测也因为暗能量的发现出现了可怕的困境。
平行空间，时空穿梭？这两者一向是硬币的两面，而这两面都被这篇论文所引用的，来自“亚当·菲尼克斯”的粒子学研究给粉碎了——降沉宇宙没有时空倒转，也不存在平行空间，它只是不可动摇不可阻挡地向前运转。
可是，没有这两个理论的支持，香月夕乎的“因果律”研究就成了自欺欺人的玩笑，她人生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我已经委托格林威治天文台进行宇宙观测，如果论文说的是真的，那么光速带来的‘黑障’延迟也该结束，我们能看到自己是不是到了另一个宇宙。”
香月夕乎自言自语道，然后，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他，他们是谁了！”

PS：这两章出现了许多新人物，但其实是MUV原作的主角们，我得为她们做个安排，她们将会是一笔财富。
对于了解原著的朋友或许没问题，但我知道大多数读者并不清楚，我接下来会在作者说进行科普，同时多多上传方便理解的图片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环绕太阳者

“我并不想这么说，但我真的觉得我们生活在一个前所未见的...帝国中，这个帝国并不是因为有一个什么皇帝，也不是因为它残虐，相反，它尊重一切人类先贤倡导的美好愿景。而是，它有囊括一切的野心，它的诞生就是为了扩张，并会不惜一切地这么做。”
有人说，人联的建构很奇怪，甚至给我们取了一个“三头龙”的外号。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虽然我们全名叫做“联合权力理事会”，但若非有一个名为至高议会的存在，人联看起来分明是一个三元制度帝国。
一元为理事会，理事会是议会制度由首席执政官统领，但它和传统的国家集团不一样，理事会的主要职责是社会治理，利用科技手段和改进管理方法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历史上最高效精简的机构。可是它的权力却很小，它掌握的暴力机关只有法务部一个，也就是理事会并不决定人联的发展方向，这个权力被至高议会剥夺，并且人联不划分事务官和政务官，这几乎断掉了短视政棍诞生的土壤——毕竟除非上升到首席执政官的位置，而想要到达这个位置需要能让至高议会许可的才干。
二元则是军队，而军队只听从至高议会的号令。直到beta战争前军方还并没有当下的影响力，那时我们相信自己处在一个和平的时代，而突如其来的危机让人民呼唤军队——如今人联卫军，以及地球面的戍卫部队人口已经超过了锡拉本身，军队本身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并建立了自己的价值观，这一度让理事会忧心忡忡，虽然这份担心本身就是多余的。
军队的后勤依靠工研部，人员征募依靠理事会，而战斗力——人联主要军事网络建立在至高领袖的思维上，李悳一个念头就能让卫军瘫痪。虽然军队还在进行改革，可是它已经成了人联支柱的一部分，并将持续地影响我们的文化。
接下来的才是第三元，也可能是人联最重要的一部分，工研部。
“理事会没了可以重组，军队没了可以再建设，可是没了工研部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句话名副其实，工研部全称工业与科学研究部，长年排名“锡拉就业愿景”第一名。在人联工研部拥有独立的预算并几乎掌握全部核心工业，推动着整个文明发展的重任让这个与理事会和军队同等地位的组织强大得不可估量，无数的研究项目和工业规划——只要至高议会觉得有利于人联的都被批准有几乎无限的资金和设备材料。我们在工研部的投入其实超过了民生和军队的总和，曾经这饱受诟病，可如今，月球战役证明这救了所有人的命。
现在，工研部也同样是我们赖以依靠的支柱，下到锡拉的万米波涛，上到三十万公里开外的月球到处都能看到穿着连体服罩着白大褂的工研部人员，这个文明的强大就蕴含在这些科学家无穷智慧的大脑里。而这些最聪明的人中最聪明的那一批，也不敢想象自己参与了这样一个恢宏的计划。
我们该如何拥抱太阳？
“第十二批轨道货列即将抵达下层空间站。”
几乎比大气层还高的地方，那通天之柱上高速奔驰的列车已经冲过了暖层到达了散逸层。从大气层中穿过的列车表面凝结着一层冰露，清理器让它在一路奔跑的同时向地面脱落一条彗星般的尾迹，轨道列车的速度在到达几乎没空气的暖层时会加速到接近1000KM，然后电机减速靠惯性抵达永恒之城“飞升”后留下的下层空间站——那里会有一个弧度让列车平稳地开上真空平台，早就准备好的无人机和机械臂会卸下列车携带的重达4000吨的货物，这一效率是卡达峰轨道发射器的100倍，是重型火箭的40倍。

“环日加速器E-34号组件抵达下层甲板，吊运电梯已下行，即刻转运太空港。”
下一辆列车将在4小时后抵达，这个时间足够做一次检修保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在低重力环境下转运4000吨货物那可轻松多了，货柜连接上“天钩”传送带般输送向五千公里外的永恒之城。
在永恒之城的两段间隔成了传送带，但漂浮在周围虚空间的却是一个个小型卫星平台，偶尔你就会看见这些卫星突然迸发的脉冲激光，把任何威胁太空城和“传送带”的陨石汽化。工研部正在设计一种基于永恒之城的低功率引力偏导场来偏转陨石——没办法，太空太危险了，月球基地每天要挨上百次陨石轰炸，那还是有激光阵列保护的结果。
庞大的永恒之城近在眼前，这座地上天国是星空间的一座灯塔，每分每秒都有船只在这里起航，停泊。你依然能看见从直径3公里的环带延伸出去的脚手架，施工正在进行，以镜面太阳能板为外墙铺设的半球形结构正在一点点成型，电火花与工程无人机引擎的闪光好似城市的灯火般璀璨。
“当它完工后，永恒之城的最大直径就将达到90KM，像一个圆盘覆盖着半球形的水晶罩。计划可以容纳的人口为一千万。嗯，到时它就是一座人联的方舟，再也不需要和地面捆在一起了...嗯，虽然我说的是它的完全体，而最乐观估计是在我们能尽快突破超光速技术，分子纳米学，引力控制和反物质能源的情况下也要花30年。”
亚当·菲尼克斯博士如此说道，这样奇迹的工程可真是让人心向往之。
“不过，就算只是目标的一半，打造一艘可以移动的太空方舟我想没那么难。”亚当的学生如是说，“最近锡拉来了一万多名地球科学家，虽然他们还在补课，但未来他们的加入肯定会让项目加快...不过，老师，我们为什么要造这样一艘方舟？只是打造太空城的话拉格朗日点有五个稳定的位置，殖民船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亚当的义体没有安装表情模块，所以不知道他的情绪——“问得好，但我不知道，这是领袖的吩咐，我不是主管阁下能参加高议会。”
但“我听过一个说法，和即将完成的环日加速器有关。”
人联的首府，我们的心脏位置将不会在地球和锡拉间做选择，这是为了公平，减少地域隔阂。人联首府就是永恒之城，它将漫步星空，并且通过环日加速器制造的点对点虫洞往来穿梭两个星球，发挥其监督职能。
“这...也太夸张了吧！”
学生有些接受不能，但这时，另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束全息投影从天花板上降下，而所见这身影的亚当和众多学生们立刻向这幻影微微行礼。
“向您致敬，恩斯格博士。”
用全息影像出现在需要的地方实在是一种高效的处理方案，恩斯格也向李悳学到了精髓。首席科学家不在意这些礼数，但他点评了他们的谈话。
“科学当远离政治，我们不需要揣摩领袖的意思，我们只需要去完成，因为完成的过程中精进的科技和经验注定会对人联有利。这天上之城的建造每天诞生数百条工程学专利，开拓工研部科技的最前沿，这是进步的时代，你们要保持奋进之心。”
学生们低下头颅“谨遵教诲”，但恩斯格倒也没那么严厉，他“笑了笑”，安抚这些前途光明的青年：“不是机密我也可以给你们透露一点，你们老师说的是对的。为什么呢？未来人联的疆界会向彼岸延伸，到时边远的人，或者新加入人联的世界，该怎么感受到文明中心对他们的关怀呢？”
等到学生们结束参观回到实验室，两位工研部大佬才开始谈起正事。这两人都是站在人联科学界顶端的人物，所谈的话题自然不外乎...女人？
“香月夕乎？”
用英文念出日语罗马音对亚当来说也是头一遭，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地球的语言，而且还是地球的科学家：“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需要这么重点关注的？”
“我也不知道，但这是领袖的安排。她是地球上最优秀的量子理论物理学家，也许领袖是相信这样聪明的头脑能对人联效力会是件好事。”
亚当不置可否：“我当然不介意有人分担工作量，不过从资料上来看，这个香月女士似乎人格有些问题。”
“虽然还没有拿到她的心理报告，但从她的履历上来看，这位女士的研究不仅在当下的环境变成了错误，而在实践其理论的过程中经常造成第三方伤害。她将自己的学生和同事当做实验素材，广泛地获取行政权力并用来干涉军事行动，造成了多次数量从两位到四位数的人员伤亡。从表现上来说她不仅没有以自己的研究对人类做点好事，反而像个刽子手。”
“这种人严重违反了人联道德准则，我倒是不否认其才能，但我并不希望让这种人进入工研部。”
这就是工研部二把手的看法，很可能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看法，对此，恩斯格并...
并没有加以驳斥。
“香月夕乎的作为好比电车难题中选择拯救多数，如果成功尚好，但最大的问题是其孤注一掷仅来自于自身的判断，所以不管她究竟成功与否都必须背上人命的债，区别只是她谋杀了少数人还是多数人罢了。”
恩斯格轻描淡写地说道，很少见到他对类似的问题发表意见。
“人命究竟是数字，资源，还是有至高无上的价值，这个问题我并不感兴趣。你也不必去考虑，因为领袖接触她的同时考虑到了后续的问题，所以向我们传达了他的意见。”
“领袖问，如果我们担负着种族存亡的重担，会做出什么选择？”
恩斯格此言，让亚当顿时黯然，退到一边——“我做过一次选择了，我想保全一切，却几乎什么都没保护，我失败了，对此我不再有疑问。”
对香月夕乎本人的讨论到此为止，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在亚当再一次悔恨起往事时，恩斯格阻止了这一毫无意义的举动：“死者无法苏生，而我还有工作要交给你，通往太阳的船只已经准备就绪，亚当，我要你做第一个环绕太阳的人。”
不是恩斯格自己不愿意去，而是远程传输信号的他在接近太阳风暴的环境中可能会义体断线。这份工作是如此重要不容有失，必须要有一位绝对可以放心得下的人去完成。
亚当顿时呆住了，但马上向恩斯格鞠了一躬：“这是一份荣耀，我将不辱使命。”
“不用太激动，无人勘探船已经收集了大量数据，经过计算，你成功的几率...”恩斯格冷淡地说着，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感情重新回到他身上。
“你一直在迷茫，但希望星辰能给予你慰籍，老朋友。”
愿星辰给予我们所有人慰籍，愿人类的荣光与恒星同辉。这将是一次壮举，随着从永恒之城启航的十二艘“龙王鲸”级运输船满载着与运输船自身等同体积的巨型架构驶出空港，呈现一字排开前往锡拉的太阳，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不同寻常的航向，但并没有太多人理解到这会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它们将航行四分之三个天文单位，这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们现在就可以想象这样一幅景象——
运输船在距离太阳轨道极限的位置脱落其驮负的重担，让那银色的金属架构自行按照轨道旋转。12座架构在近同一水平线的位置环绕太阳，然后张开了它的臂膀。
那，是一片一片折叠，但又重新伸展开，薄如刀片却坚韧胜过钢铁的太阳帆板，它一层一层地展开，不知道折叠了多少片，我们只能看到这架构体如莲花绽放，花瓣越伸越长，以至于表面积足够遮蔽一座城市。
环日加速器，不需要一根包裹太阳的管子，它，也可以说一朵朵，戴森云~

PS：香月夕乎，天才物理学家同时也以横滨基地的副司令身分，担任“ALTERNATIVE4”计划的最高负责人。
MUV最强科学家，研究方向是量子因果论——其建立在平行空间理论上，量子因果论的作用就是干涉甚至穿梭平行空间（但恶果就是因果报应，这个世界XX死了，穿越过去的世界那人也会以相似的方式死去），获取其他平行世界的知识等。
她的最大贡献是做出了00单元，MUV世界的量子因果电脑。该电脑的特点是能连同平行空间里其他量子因果电脑的计算力。由于理论平行空间有无数个，所以00单元计算能力也是无限的。唯有00单元能计算控制凄乃皇航空要塞的重力盾，才让MUV人取得了胜利，但要注意00单元根本不是我们理解的量子计算机。
00单元的故事，大家可以查一下鉴纯夏...或者我来科普。
其为人是——为了全人类，没什么不可以牺牲的。
所以，降沉宇宙不存在平行空间，对香月夕乎的努力是毁灭性打击。

第二百三十三章·压抑的过渡期

我们来到这个星球已经半年了，半年，不算太长的时间，似乎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来到了这里，只是救了一些人，改造了一个社会，打了几场胜仗，虽然节奏紧促，不过总让人感觉有些无聊。
圆桌已经摆好，高背椅上等候着入室的贵客。墙壁上垂落的星环银翼旗帜图腾簇拥着真理之眼，那双眼睛似乎有自己的精神，正关切地看着这个会场已经即将召开的大会。这是名为人类联合阵线的第一次高级别共同会谈，参与者包含了一切加盟国的代表，已经从地球本地培养出来的高级别人才，和来自锡拉的精英。
会场人声鼎沸，堪称盛会。已经恢复活力的堪察加重新开始有了自己的媒体，闪光灯下乘坐专车的参会者满面笑容地向人群挥手。他们中涵盖了除英伦外的欧洲阵线，中东，北非当地人士，在重新开通了北非航路后他们终于第一次踏上了堪察加的土地，尽管对这里的管理者还很陌生，不过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那个塔金的厉害，一个个乖的像只绵羊，很老实地接受了堪察加全面的活动安排。
“我很好奇齐格弗里德在北非到底干了什么，才让这些人如此敬畏。”
看着这样一副景象，龙陵上校，啊不，少将先生打趣地问道。卫军还没有进驻北非，接手那里的是法务部，在军方看来法务部勉强算是有一定武力，不过嘛，保证治安的水平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很快得到了需要的回答，来自他的上级卡尼菲克将军——“我建议你翻阅一下整个八月和九月的简报，顺便，法务部的武装力量规模虽然不大，但核心都是卫军转业的老兵组成。而且由于工作性质，在对社会的稳定性上比军方更有优势。”
至于齐格弗里德干了什么——“你听说过‘北非教育振兴计划’吗？”
教育？听起来是学校和老师的事情，就像堪察加现在正在积极推行的重返校园活动吗？这点龙陵还是很了解的，因为这被誉为人联在这里扎根的大事，一项了不起的善举。
根据米夏尔长官的政令——由于三十年来与beta如火如荼的战争，让人民失去了广泛接受教育的权力，人类的文明被糟蹋，历史和文化被遗忘，精神世界陷入危机。为此，堪察加从今日起发布文凭标准，共分ABC三类，对应大学中学和小学。设立统一的授课条件和不论语言的考试标准，每个人都需要为崭新的未来而学习，所以教育的机会将永久开放，不论年龄，随时可以以个人身份，或者工作单位进行申请，教育经费全部由人联当局支出，考试申请不限次数。
这项举措让整个人类联合阵线社会为止沸腾，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其价值。我们拿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来说明，为什么霓虹特产下克上？因为下层没有合理的晋升通道，无法靠知识和能力获得封建阶级天生就享有的权力，通道被堵死了自然只能极端化，天西明只是把霓虹社会撬开一条缝就获得了几乎全部中下层的人心，真是好笑。
未成年的孩子都该进学校，而且我们并不全靠个人的自觉，米夏尔长官还下达了补充法令以鼓励人民学习的风气——知道目前人联总体依然是生活资料按劳分配，部分商品市场交易。在生产开始充足的情况下直接将工作和分配优厚与否和文凭挂钩，再懒的人都会为自己的肚子至少去争取个C级！到时候文盲率高达百分之六十的社会面貌可能在几年里就大为改观，我们能从中筛选出多少人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见卡尼菲克将军并未点头，龙陵有些不好意思了：“难道北非的教育举措和我理解的有所不同？”
“北非虽然已经并入了人联，但还只是欧洲阵线的人能融入。它的环境更复杂，更严重，占北非百分之七十的主体人口——他们其实还处在游牧部落和酋长制度的原始结构，被信仰和传统束缚，根本没办法融入人联的生产当中。”
一支老布朗牌雪茄入嘴，卡尼菲克将军享受着自己难得的假日，毕竟很快又要开战了。他看着楼下会场密密麻麻的人群感慨着：“领袖把齐格弗里德阁下派去北非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他老成持重，擅长应对危机？”
“不。”卡尼菲克摇摇头，“因为他洞察人心，自己却没人性。”
在过去的每个星期，堪察加都会向北非输送六十万吨的粮食并且从戍卫部队中抽调一万名老兵去强化北非防线。但本地人所能了解的就这么多了，北非到底什么样，或许只存在齐格弗里德给人联的报告里。
“...粮食问题已经基本得到解决，但很多时候都并非是存量不足，而是分配不均。”
这是一间开罗城郊的小屋，打开门，在破烂的地板上摸索着找到一个圆环，拉开就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地道并不宽敞，但挖得却很深，一盏盏小灯泡照亮了道路，踩着坑洼的地面弯腰向前，地上居然还有轮子拖过的痕迹，洒落的面粉把土面蒙上了一层灰白，丢弃的“人联分配”字样的包装袋被踩的乱七八糟，不用说明，你大概猜到这是干什么的了。
黑暗的坑道里，等得急不可耐的头目看到来人的模样，赶紧招呼上来：“等你很久了！下一批货什么时候才来，酋长们可没那么好耐心！”
来者紧皱眉头，不耐烦道：“我已经安排一批穷鬼去领配给了，大概能有200袋面粉，运气好能有点人造肉。酋长们们嫌少...我呸！他们自己来干啊，配给站的大兵人人都有枪，穆法的人昨天被抓了，被拷打到半夜差点把我们供出来，还好地方官收了贿赂把人放了，但我们出了一大笔血...”
这是一帮窃贼，又或者说，挖人联墙角的蛀虫。堪察加运来的粮食已经能基本解决本地人的吃饭问题，但还有大量人员处在饥饿线上，因为粮食在发到他们手上前就落入了帮派和部落的手上，这些家伙控制着大大小小的街区和难民营，还在组织枪支和人口贩卖，控制粮食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要街道还被帮派们控制着，人联的权力就伸不到最底层。他们就好比这里的地头蛇，想要管住北非两亿人就注定要依靠当地人。人联在这里可没有朋友，从堪察加带来的人员不熟悉当地情况和语言，很快就会被手下架空，也发生过不少被侵蚀，同流合污的败类——人就是如此，哪有那么多圣人可言。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军队赶到北非，法令的不断完善，灰色地带的蛀虫们也倍感压力。这个名为齐格弗里德的北非总督和他身边核心圈的人简直是怪物，他们编织起一张大网，正不断扼住罪犯的咽喉，简直...
“不给我们活路的王八蛋，反了他丫的！”
头目大骂一声，但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不说驻扎在尼罗河岸边的戍卫军团，那些恐怖的杀人不眨眼的机器人就可以把他们吓尿出来。
地道里已经堆积了一大批面粉谷物，带轨道的小推车忙个不停。“从4号地道送到城外南边的沙丘，今天的巡逻队是熟人，要加快...”
快字没出口，头顶便轰得一声，地道的入口被什么东西给砸烂，一连串“嘎哒噶哒”的响动从入口便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刺耳的警笛声！
“哔——咳咳，里面的犯人听着，法务部办案，双手抱头跪地，放弃抵抗，否则我们会使用武力！重复，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地道上，法务官拜赫·菲尔兹关掉扩音器，对跟随他而来的特勤队员们一挥手：“地道出口已经堵住了，全部拿下。”
干员们，没有自己冲下去，而是放出了几个牵着线的圆盘子，落地四周伸出六条腿并冒出一双眼睛像蜘蛛般钻进了地洞。对于地下的人就是一副惊悚的画面，“黑色的大蜘蛛”飞快的沿着地道奔跑着，暴徒们端着霰弹枪砰砰打过去，12号鹿弹不说命中，就算打中了铅弹只是在蜘蛛背上弹出一丝火花。而蜘蛛背上不起眼的一个孔洞“噗”地一声，高压空气弹出的圆锥体受力张开三根10毫米长的针头，捅穿衣服扎进人体。
“啊！！！”
电击弹储存的电流能持续放出持续十秒的脉冲电流，能击晕100公斤的生物，逃跑是没有意义的，投降也得来一下，毕竟我们对罪犯不抱以信任。当最后一个人都被放倒后干员们才带着拘押器材进入地道，穿着外骨骼的他们一手一个拖出地道，野蛮得不知道谁才是恶棍。
“我们盯着这群渣滓很久了，顺藤摸瓜，总算是把他们背后的势力挖了出来。”菲尔兹给这次收网行动做着总结，但更像是他自己的吐槽，“盯梢一个月就只是一般乌合之众，结果呢，反而挖出一批腐败官吏，堕落警务，还有戍卫军的渣滓，人数比帮派分子还多！”
这些人当然不归菲尔兹管，因为名为伶舟子兰的安全部每天都在列新名单。烈日下，又有一队卡车风尘仆仆地开入了沙漠的中心，当车门打开，挂在车边的兵士端着骑兵式步枪跳下来，而我们的伶舟子兰审查长也下了车，当一排惊恐得已经麻木的人被赶下车跪成一排后，他翻开了档案页面。
“谋杀，抢劫，人口贩卖，组织暴力团伙，D品，非法拘禁，奴役他人，强迫卖Y，X虐待，纵火...我们收集的不仅是当下的证据，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两位数以上的无辜受害者家人的控诉。说你们是人渣只是因为我们找不到更严厉的词汇了，你们已经失去了人性，沦为野兽。不论世界上哪一个国家，哪一种法律，对于你们这些败类的判决都是一致的。”
审查长冷哼一声，在此地待命许久的迪比机器人接到了命令。为了避免行刑对人联人员的精神伤害，我们很仁慈地选择了绝不失误的机器人来进行。
伶舟子兰一声令下，整齐的枪声响起。没什么好看的，机器人完成工作待命，审查长面向了另外一批人。
对这些人，他是真的怒其不争了。
“人联给予了你们新生的机会，让你们有机会享受和平和富足，以自己的才干为人联事业作出贡献。可是你们背弃了我们对你们的期望，我们三令五申，我们公示律法，可你们执迷不悟，自甘堕落，放弃了自我拯救的机会，拒绝了接受组织的帮助，与恶棍同流合污。”
“你们不仅践踏了律法，损害了人联的威严，而且丝毫没有意识到你们的作为不仅是成为罪恶的保护伞，更是伤害了我们发誓要保护的良善无辜！”
审查长抬起手来，厉声道：“唯有惩恶方能扬善，我的职责就是以绝对的方式伸张正义！”
砰！
“仅仅铲除毒草，却不解决滋生的土壤是不够的，北非必须进行工业化，我认为可以从基础设施开始，它最能吸收劳动力。”塔金报告继续：“...为了进行深入的改制，我也在北非推广起教育，这一做法未来必将使我们持续收益。”
枪声在村子外响起，打破了这一日的黎明。从天而降的直升机吼叫与风压几乎是要把这些破屋烂帐篷给整个掀开了，游牧民们蚂蚁般在地上乱跑着，有些人拿起了破烂的枪支和火箭筒，但很快又放下了，因为他们认得那些飞在头上的直升机上面的符号。
“不许动手，不许！”部落长老嘶哑地喊着，脸上充满了恐惧，“向他们开枪一次，就会像绿洲的12个部落一样消失！”
特别是恶魔眼珠一样的那些小型无人机，这些东西把沙漠里的匪盗杀的血流成河，老办法里的钻山洞打游击已经行不通了，人是熬不过这些不吃不喝的机器的。
要合作，只要合作，水会有的，大饼也会有的！这些日子他们早就摸清了，这些外来人很有钱，讲规矩，按着规矩来准没坏事！
很快，直升机降落下来，从上面下来的是一名笑容和煦的公派男子，用一口当地人都能听得明白的话打着招呼，丝毫不怕部落青年们凶狠的目光。
北非不存在现代意义的社会，除了沿海的都市，都是被这些一个个部落所控制，处理他们就一个办法。
“人联派遣的北非总督颁布了新的命令，是对乡亲们的大好事！”
他乐呵呵的挥舞着手上一张纸，而在他头上，是保险已经打开，机枪火箭弹就绪，武装到牙齿的机群，所以当地权威人士也“友好”地和他握手。
“知道你们过得辛苦，想要你们过上好日子。开罗工业园区正在进行开发，每个去参加工作的人每天能领到10L淡水，三公斤面粉，500克肉食以及50块钱，不论男女！嘛，我知道你们不想女性去工作，但没关系，青壮年也够了，这可比你们刨土过日子好的多了，你们知道的，我们从不骗人。”
权威人士迟疑了，不忘问一句：“听起来...额，那...有什么条件？”
回到堪察加，看到报告的龙陵倒吸一口冷气：“青壮年出去打工了，这是让部落酋长们无法控制人口。还有，小孩强制入学，入学还倒贴学费口粮？这是利诱，马上就是集体搬迁吧？彻底打碎传统，肯定会引起反抗的！”
“是啊，塔金限期10天答复呢，搬迁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卡尼菲克将军啧啧两声，不愧是塔金，“我觉得，塔金那家伙恐怕还期待他们反抗吧？”
“不管如何，北非就要稳定了，剧本也似乎要走到终点了。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年了，半年呢，不知不觉感觉就要扎根在这了。”
龙陵感慨着，而此时会场已经开始了会议。他们并不参加，但是早就知道了最后的结果——这和最近的局势，以及人联的目的有关。
战争，结束这颗星球上一切战争的战争就要开始了，beta的末日就要到来，而那笼罩世界的黄昏将至。但这颗星球的人并不知情，他们还活在梦里，还抱着心里的小确幸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维持这个畸形的世界千秋万代。
“天西明会拿下佐渡，这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不切实际的侥幸，以为我们做得到的他也做得到，到时候鼓起心气的他会很快会向我们...不，他会带上帮手来挑战我们的，我很期待。”
期待的有很多，可是——“先渡过这压抑的过渡期吧。”
卡尼菲克说道，而龙陵突然想到什么，开心地笑了起来。
“将军，拉托洛娃给你写了信呢，我听说她加入舰队了，全靠你拯救了她的人生。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她以后的人生了？”

PS：昨天我把请假条用了，今天，希望5K能多少弥补一点T-T

第二百三十四章·统帅者归来

无影灯下的手术台上，奥利维亚正静静地躺着。
那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披散着，闭着双眼好像在沉睡，从那白皙的脖颈沿着往下延伸，越过胸口的起伏，在双峰下的胸口中心处，一个植入的机械构件正微微反射手术室的灯光。奥利维亚将军并未穿着衣服，但暂时忽略掉女性的特征吧老色批们，因为细看过去从脖子处将军的皮肤就呈现出一种异常的惨白——那是人造肌肤特有的无机物感，它覆盖了将军整个躯干部分，直到肋骨与胯骨的连接处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碳纤维组成的电子肌肉块和银白色的钛合金板件。
这些没有温度的组件构成了奥利维亚将军的下半身，没有女性特征的器官并且也没有包裹人造皮肤。从胯骨往下的双腿清晰可见活动的电磁关节和传动筋腱，而这些现在都被拆开，在机械手的处理下一点点移除。
CT扫描的图像以全息影像的方式成形，图像上，奥利维亚将军的身体——只有腰部以上的半截骨骼，而脏器干脆就只剩下一颗心脏在普通跳动，可是细看扫描图，这心脏周围的血管全都是人工的线缆。这本来是一具没有手脚没有脏器的残骸，而若是你看一下奥利维亚的头骨你会发现她的颅骨也是破碎的，现在用合金弥补。
手术室的医生来了，正是一身白衣的李悳。他走到手术台前低着头俯视着奥利维亚，伸出手，按在她的脸颊上。
“你当初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奥利维亚的身体是冰冷的，她没睡着，也没阻止李悳的手指划过身躯，反正都是机械的触觉罢了，既不难受也不舒服：“很简单，近距离引爆一颗炸弹，任何人都可以。”
她睁开眼睛，对李悳眨了眨，开玩笑般：“褪去这身人造皮肤，在你面前真正的奥利维亚可是一个只有半截身子，而且皮肤全部烧成紫色，内脏流了一地的尸骸而已。就算这样，你也喜欢？”
李悳呵呵一笑：“在你面前真正的李悳，其实是一个由多边立方体组成的，需要卡车才能拖得动的量子主机而已，不说人了，生物都算不上，就算这样...”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不过我知道，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非人来说，外貌只是个皮囊，丑陋和美丽只是两个词汇罢了。”奥利维亚的声音变得有些小了，这是因为机械调整了心脏的输血量，奥利维亚已经没有脊椎可以造血了，她即将进入真正的休眠状态。
“李悳，那么多人喜欢你，只要你想你可以拥有一切，比如伊妮娅姐妹，篁唯依甚至任何人，她们也很可爱，可你为什么选择我。”
即将沉睡的奥利维亚却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姑娘一样，一定要李悳给个答案，李悳苦笑一阵，叹了口气。
“因为没有意义啊，奥利维亚。我过去一直在想，我是否还有人性，但我思考的结果是，我没有。”
“人类活得很辛苦，他们会饥饿会恐惧会死亡，但因此他们也创造了美食，衣物，勇气乃至美德，可以参透哲学和信仰，纵然恐惧死亡可是还有后代能延续自己的基因。人可以超越自己肉身的存在，缺陷反而驱使他们进步...可我呢？我没有这些缺点，也没有这些优点。尽管还未到来，但时光终将会让你们这些我还能寄托感情的人消失，可你们要是没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对你不是爱，或许也不是忠诚，因为这些是人类的概念，我没有。其实一直是你在向我靠近，你应该知道，对于我这种非人的存在来说我们不会有人类的幸福，所以以前我不理解，但现在我懂了。”
李悳握着奥利维亚的手，后者微微一笑：“我并不期待人类的幸福，我啊，早对人类的身份感到厌倦了。你那冗长的生命，就让我稍微陪伴一下吧，也许你也不会那么无聊。”
奥利维亚的身躯已经要被机器拆解完毕了，用来切割脑壳的手术刀具已经从天花板上垂落。而手术室外，伊蕾娜的身影悄然走过，同时出现的还有恭恭敬敬等候多时的恩斯格博士。
首席科学家向奥利维亚做着说明，这场手术的目的没那么纯粹。
“奥利维亚阁下，这场手术还只是第一步，它会有持续数十年的过程。你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毕竟需要让您的脑细胞自然凋零并由人造神经元替代，但您的意识回路逐渐连网络硬件时，感官也会发生蜕变，但这还只是一种延寿而已，下一步就取决于您的心能何时觉醒了。”
恩斯格如是说，一旁的伊蕾娜却很警惕：“你的理论最好是对的，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以我自己来做担保。”首席科学家信心十足，“不计成本！我将为奥利维亚阁下的神经元配置空间站级量子通讯硬件和战舰级辅助系统，让义体也能做到无延迟，并且全面模拟常人。”
人联对意识研究最先进的莫过于恩斯格，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们也必须相信。而且他为奥利维亚设计的手术和他自己那种不断连接外设的方式不同，不会造成人格分裂。
本来对于意识或者灵魂此物的理解一直是个不确定的问题，但自从心能出现后——李悳和伊蕾娜都有心能的表现让我们抓到了一个突破口，也许它就是关键？
“开始吧。”
李悳示意道，而在他离开的前一秒，奥利维亚又叫住了他。
“从现在起，你，我，伊蕾娜，恩斯格四个再无凡人，不过，好像也少了点。”
“我们的队伍会壮大的。”李悳保证，“毕竟，人联是包容的，人类与非人都应该能找到幸福。”
半个月后
西伯利亚，位于埃文斯克巢穴遗址，现在人联的“第二区”。
尽管这片被beta啃噬过的土地依然贫瘠而荒芜，一片枯寂，可是如今已经有些些许新的变化。我并不是指那些无聊的建筑，而是在堪察加举行的第一次总体会议结束后，有些不显山露水，可是却让人不得不在意的事情发生了。
比如说，那天的会议，进去的人精神抖擞，可是出来后他们个个都沉默不言，似乎背上了强大的精神负担。记者们也被蒙在鼓里，得到的采访资料不过都是些明示出来的内容，没有一个与会者愿意谈论具体的开会内容。
不过这并不能引发太多想象，因为那场会议决定的内容就足够让人震撼，以至于欣喜了——在沉寂了两个月后，人类联合阵线宣布，对于接下来的对beta巢穴攻击作战已经确定，解放欧亚大陆的战斗就要打响，人联愿意和全世界合作，并且向包括日本帝国和北美合众国发出让其加入人联的邀请。
被拒绝是必然的，因为这不是友善，而是一种侮辱。
但这还没完，2001年的末期是新闻的狂欢，以至于让某些刚刚清醒过来的人都感到有些奇怪了——“我睡了一年吗，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在戍卫部队的机场，一架奥卡型直升机缓缓降落机场。机场上的人都不由得被这台将喷气式引擎装在两侧的直升机吸引了一下目光，不过在新式武器层出不穷的当下也算不得多么特别的事，但真正会让这些戍卫部队感到好奇的大概是从还没停稳的飞机上便跳下来的一个...女人？
垂直三米的空中，顶着涡轮机的气压便跳了下去，当那双踩着军靴的脚稳稳落地时，姿态却颇有些僵硬的感觉。在落地后她才意识到应该曲一下膝盖而不是全靠电子肌肉吸收反冲力，而且自己只是下达了“跳”这个命令，身体居然已经动起来了。
“注意了，现在你不是靠神经在传导身体指令，量子传输没有延迟，反应速度会非常快...”
“是，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多话。”
奥利维亚开口说道，但李悳其实是在她脑子里讲话。嗯，奥利维亚的大脑也已经不在这具身体了。
“行吧，我也不用说注意安全这种话了。”李悳一点也不生气，“现在你想去哪都行，好好体会不死不灭的快乐吧。”
“放心，我不会像某人，总是故意损坏昂贵的义体。”奥利维亚眨了眨眼睛，不是她需要眨，而是觉得应该眨，不然表情非常僵硬，不过太麻烦了还是赶紧写一个负责眨眼的VI好了，“这地球上有很多残疾人都需要一具义体，而某人却不断浪费人联财产。”
站在机场上，感受却十分不同。自己以前的身体还是在人类身上改的，现在呢，虽然有一双眼睛可以视物，但清晰度似乎太高了，而且稍微专注某个地方瞳孔就会调焦放大。这样也就罢了，这具身体上还安装了毫米波扫描雷达，眼睛看不见的地方会以三维构图的方式显现在脑海里。
这不是一般的赛博格改造可以做到的，人脑可以处理的功能区块有限，必须安装额外的设备进行外接运算。奥利维亚没走几步就感觉有点不自然，不仅是因为太快，还有平衡感和空间感异常。
“陀螺仪不比耳蜗，如果你不想倒下，就很难倒下。”
“安静点！”
奥利维亚有些生气了，但这句话不只是对李悳说的，还有周围确实很吵——身边百米外的人的交谈也能听得明白，这些家伙在聊些什么？什么“人联真的是外星人建立的”“我见过他们，那些特别高大的人，全都是军队和国家的高层”之类的，这是搞什么鬼，谁放的话！
所以，奥利维亚才感觉自己是不是睡了一年之久，但她需要的信息瞬间就到了她脑海里，一切就都有了个解释。
这是人联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在那场会议中，李悳亲自出面，向来访的宾客们揭开了锡拉的真相，在极端的震惊中，李悳露出了他狰狞的面目——现场的人立刻就得选边站，愿意加入的提供锡拉一周游，不愿意加入的留下来继续开会。
其实我们真的只是打算让他们留下来开个会，签一个保密协议而已，只怪李悳不说清楚，吓得他们用各种方式来表忠诚，会场上一时丑态百出，太过狗血号角都不敢写。所幸现场没有观众，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恐怕误会了很多。
“这么精彩的事情，你就这么几句话说完了？”
奥利维亚瞬间就明白了，不过马上她就不满意了：“展现人联的存在，应该是一件庄重的向全世界宣告的事情，应该让每个地球人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向民间只是暗示又怎么回事？啊，我知道了，减少抗拒心理，毕竟对他们来说，如果是真的我们也来了半年，好坏各有感受，人心也能安稳一些？”
“那么，其他国家呢，问起来了我们是承认还是沉默？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机场戍卫部队的军人们脸上充满了疑惑，他们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在军事基地闲逛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很漂亮，但她的穿着打扮不像个军人，那么就看不出到底是军官还是哪个部门的了，她既然从一台新装备上下来，那恐怕是个大人物，所以机场的宪兵一时也不知道该按那一条规则来处理。
但已经不用他们操心了，一支黑色的车队快速地开进机场，一路绿灯。重型装甲车牵头的车队开到停机坪，却没有接到奥利维亚，震惊的车队指挥立刻什么也不顾地打开车门冲出来，连带着整个车队里的人全都下了车，把自己的身形显露在戍卫部队人员的眼前。
“是钢铁巨人！”
机场上执勤的戍卫部队士兵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穿着反关节足动力装甲的“钢铁巨人”惊讶地喊出了声，这一嗓子引发了连锁反应，每个听说过发生在安克雷奇传说的人都有些不顾秩序地向这里挤过来——人们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闭上嘴巴地喧闹着。
“是真的，传说是真的！”
如果不是这些重步兵们没有戴头盔，他们也不敢确定，不过看到那身装甲里和他们一样的人脸时，他们才敢放心把他们当自己人看。
暴露身份的重步兵指挥根本没管这些围观的普通人，而是轰隆奔跑着赶到了奥利维亚的面前排成两排，向奥利维亚敬礼。
“奥利维亚统帅，我等奉命前来迎接！”
他们的声音太大了，所有人都听到了。奥利维亚...就是那个女人吗？她是统帅，统领那支钢铁巨人军队的统帅是个女人？天啊，她可真漂亮，漂亮地有些不真实。
也有人反应过来：“那可能也是我们的统帅，欧亚战争就要开始，指挥官来到最前线了！”
“那这位统帅岂不是...”
将外星人的传闻这么一联系，戍卫军人们顿时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如果高层是外星人，但看起来和人也一样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会有多少新的传闻传播到整个戍卫部队，传到民间，这已经无可预估了...被重步兵迎接的奥利维亚无所谓地点点头，她还沉浸在对资讯的分析中，比如关于“佐渡巢穴”的事，她还想了解更多。
不过，当她意识到眼下的场面有些夸张后，顿时杏眼圆睁，怒不可遏。
“好啊，李悳，居然利用我来做你的暗示，你找死！”

第二百三十五章·新式炮兵

“战争又要开始了吗？”
不要去询问，用你的眼睛去看吧，火车站那象征出发的笛声已经响起，从市区集结的部队在车站外排成了长队。年轻的士兵们虽然穿戴整齐，但稚嫩的他们依然少不了临行前的惴惴不安，张望的脸上都期待着从送别的人群里认出熟悉的面孔——宪兵拉起了封锁线，但这无法阻止激动的亲属越过它，去和自己的孩子，丈夫，父亲吻别。
乐队在奏乐，斯拉夫的送别伤感中带着决绝的悲壮——
“我爱你，但，不要等我！”
罗曼诺夫中校亲吻了恋人，但毅然道：“战争一定会胜利，我们会夺回我们的土地，从此你可以生活在自由的世界，和平的世界...可是你不要等我，我要去为更多的和你一样的好人争取出一个未来，所以我不保证我会回来！”
“珍惜你的人生，它还很漫长，为了这漫长的未来我甘愿奉献一切。”
爱人的眼泪留不住战士的脚步，但扭头的那一刻也许他的内心也在哭泣。在经过瓦西里，或者说罗杰时，这位无人送别，只能眼巴巴看着一幕幕感人画面的戍卫部队士官叹了口气。
“有必要说这么绝吗？好像我们一定一去不回似的，这让我们这些跟着你的部下们压力很大呀，这就是俄罗斯的浪漫吗？”
罗曼诺夫中校压低了大檐帽，遮住莹莹闪光的泪花：“我不要求别人和我一样，但我一定说到做到。这场战斗我盼望已久，纵然战死我也无怨无悔。”
言毕，中校端正地看着罗杰认真说着：“我的家乡在明斯克，如果我回不去了，就算带一缕我的头发或者什么也好，可以吗，罗杰？”
“能闭嘴吗，我不想干这活，我死了都不知道谁能帮我呢！还有，叫我瓦西里，这本来也是我的本名。”
瓦西里埋怨一声，中校微微一笑：“很高兴我们依然是朋友，你会和家人团聚的，我保证。”
保证？还是等这场战争结束后再说吧！很快，中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并吹响了口哨——
“机动步兵第一团，集合！我们要开往上扬斯科，但记住，我们是第一批打到埃文斯克巢穴的部队，而这不是结束，接下来还有20个巢穴等着我们去捣毁，这个机会我绝不让给任何人！”
现在向全世界同步发布第一手消息——基于国联独立出来的全新国际组织，人类联合阵线向全世界公布了一项计划，它代号“灰烬”，为此这个横跨亚欧非的庞大组织已经进行了广泛的全面动员，并且明确地指出了目标。
“自埃文斯克战役后，人联军队实践了一系列的新式战法和军事技术，在实战中证明这是卓有成效的，beta的丧钟从那一天开始便被人类敲响，发动全面反攻的时机正在到来！”
新闻上，美丽的播音员用饱含激情的声音做着宣告，在地球的所有角落，不管是咬牙切齿还是欢呼雀跃的人都专注地听着这几乎是时代的宣告。半年，不过半年而已，那个原本摇摇欲坠的红色怪兽摇身一变成为了更新世界锋芒的先驱者，用一个个奇迹的胜利撼动世界的根基，但它确实给那些生活中苦难中的人民带来了希望。
“这场持续30年的战争里，人类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该为它画上一个休止符了。人联的军队将从两条线同时发动进攻，从西伯利亚向西，从北非向东，这场战役的目标是彻底歼灭地球上的beta，所以我们不会停止！在此我们向全世界所有关心人类命运的同胞们发出召集——不论国籍，人联的大门都向你们打开，你们可以以个人的身份投入这场解放的事业，我们以人联的名义向你保证！”
堪察加300万部队，北非100万，加上总兵力一万的卫军部队都已经集结完毕，而我们的敌人是数量无可估量的beta，这是一场体量悬殊的战斗，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在已经被打下来并改造三个月的埃文斯克区，军队集结的烟尘遮天蔽日，装甲轰鸣，无可计数的飞行器只是飞过天空便是一片乌云，卷起的狂风吹动着人联的星环银翼旗，旌旗猎猎，战鼓高奏，气势如虹。
装甲的纵队排成了一条长线，猎手突击炮和野狼火神炮车一眼望不到边。士兵们背着沉重的行囊跑步到达车辆旁，每个班组都能有一辆车，将背包和自己一起挂在车上就是最简单的机械化，别担心，俄国传统了，就这样发动的装甲洪流开始从埃文斯克开拔，百万人的军队一起出动。
“工研部的后勤人员会疯的。”
龙陵先开了句玩笑，然后正色着。
“日本人打佐渡还挺辛苦，我们给他们露一手。按照计划中来，我们先把上扬斯科，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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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奥利维亚，已经抵达战场前线。”
西伯利亚的雪下得很早，不过十月气温便开始急剧降低。在这皑皑积雪中，一辆悬浮摩托轻快地飞过两米高的地面，车上，奥利维亚的目光穿过了地理的隔阂，她的双眼直接从卫星上看见了这广阔土地上的一切——它就像一个受到刺激的马蜂窝，荒芜废土上有越来越多的能量信号亮起，beta，正被人类的闯入所惊扰，并本能地开始执行工作。
“它们对你的到来起反应，马上就会有无穷无尽的beta向你靠近，希望你享受这份乐趣。”
硅晶片的能量就是吸引虫群的灯火，没有什么比奥利维亚这身充斥高度紧密电子元件的义体更好的诱饵了，过去她不能亲上一线，但现在，加入不死俱乐部的奥利维亚终于能一展手脚。
“我就在这，让它们靠近试试。”奥利维亚扭转车头，让悬浮摩托的矢量喷口垂直并缓缓降落在雪地上，摩托后座的雷达张开，数据网络正在与将军本人进行连接，“我一直很想试试你说的人类与AI的协同，毕竟过去你常说你自己就是一支军队，现在，我也是。”
奥利维亚闭上了眼睛，强大的电子信号从她这里发出，这让这片土地上的beta变得更加疯狂，但也以她为中心在人联网络中制造了一个新的基站。
“以我这具义体为展开，协调数据中枢，激活海德拉战争系统并与我进行串联！”
现在，是检验人联所说的话是不是吹牛的时刻了。当戍卫部队的第一支装甲先锋部队抵达了预定的迎敌位置，他们还是按照和埃文斯克一样的打法决定以守代攻，毕竟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装甲部队陈兵列阵，在战线前方散布反坦克地雷，步兵迅速就位依托装甲车辆构筑防线，然后搬出了步兵们的最爱——
液泰火箭弹，在老兵手上一发就能干掉复数的突击级！而没有了突击级后部队的压力就会大减，猎手突击炮和野狼火神炮车足以应付中型种，小型种更是不在话下。这套战术在埃文斯克接受了考验因此被军人们信服，虽然它要求的是一线的所有部队紧密配合，并拥有持续不断的炮兵支援。
“不要慌，沉住气，打过一场就上手了，好好看老兵们怎么做！”
军官们鼓舞着新兵，他们压住自己的焦虑不让自己在后辈们面前露出一点怯色。可就在所有人都等待着灰烬行动的第一场战斗由自己打响时，天空中传来了嗡嗡的蜜蜂般吵闹的声响。
“这是搞什么...无人机？难道不怕光线级吗？”
正在呵斥新兵的瓦西里中士一扭头，惊得他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是无人机，自己不会认错这些在基地也偶尔见得到的高科技玩意，它们经常承担侦查和中继通讯的任务，型号多得自己根本懒得认。
可是眼前来的无人机似乎太多了一点，不对，是真特么的多！而且全部都是两米长的海豚型，两侧“长”着一对涡扇飞行器的军用无人机，那略显尖锐的脑袋下有一个滴溜溜转着的“大眼珠子”，还转的飞快，似乎随时都会喷出一道电光出来。
“嗡嗡嗡——”这样的声音从一百多台无人机中传出来可真是折磨人的噪音，这些毒液无人机没再用昂贵的矢量喷口而改用涡扇肯定是工研部为了省钱想出来的主意，希望他们做好了因为机动不足损失惨重，然后被军方打上门的觉悟。
瓦西里倒吸一口十月份西伯利亚寒风与装甲车尾气混合的冷气，然后差点咳出来：“法克，这是什么打法，上面改战术了怎么不通知我们？”
一百多架无人机分成十个小队飞速地掠过戍卫部队的头顶，而这样的景象发生在以奥利维亚为中心的方圆40公里内，雁群般起飞的无人机在超低空的高度拉开一条整齐的直线，它们上下翻飞以完全同步的姿态自由地进行队形变换，就像，空中的芭蕾。
而这全都是随着奥利维亚的一个思维念头而产生的结果，她是战场的演奏家，拿着无形的指挥棒让一切律动都在她的掌握当中。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吾名军团，因我等众多！我既是军队的大脑，也是参战的单个士兵，我是一，也是万！”
奥利维亚的情绪也反应在无人机队伍上，毒液无人机的速度加快了，它们无视了地上那些轰隆奔跑的突击级和战车级等，一如这些也无视了它们。beta的反应速度很快并且已经让零散的个体组成了冲击的洪流，而这正中人联下怀。
“炮兵开火，给我把光线级的位置找出来！”
卫军指挥部里，卡尼菲克将军庄重道：“一切以奥利维亚统帅的意志为准，所有卫军部队，按命令行事！”
“是！不过...奥利维亚将军与过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龙陵少将皱起眉头，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以前的将军，以冷酷为多，现在...
这轮不到他去想，所以随着命令下达，两个距离最近的卫军团立刻采取措施。如果你们还记得战团的第三连是炮兵部队，那么就能知道这个连掌握了从狼人导弹车到幽魂重炮等全部武器，而最近，工研部开发出了一款新式的火炮来应对对beta战斗所需的高机动和快速火力打击。
全身包裹着外骨骼里的连长接通信号：“导弹太慢了，上‘平定者’，让我看看beta受不受得了我卫军的火炮！”
积雪地上，数台离地二尺有余，气流吹得雪花乱飞的载具轻快地来到队伍的前方。喷射气流渐渐弱去，四根支撑脚架哐当落地，液压打入固定螺栓，而载具上两根方形的磁轨炮管向上抬升。
平定者是李悳取的名字，因为某些原因，工研部的设计方案确实有些既视感。这是一种双联70mm口径电磁加速——高射炮。
不，它不防空，卫军给它取这外号而是因为它的射速简直就是高射炮！二十发的无发射药炮弹弹夹自动装填，昂头45度的平定者随着开火的信号发出——
“咚咚咚...”
每秒5发，二十发弹夹两根炮管两秒钟就打完了！两秒，炮弹简直是首尾相连一起飞出去，但又因为炮管的轻微震颤每一发落点不同，相当于一次性覆盖了一个区域。
精度？那不重要，虽然是70毫米口径，可是卫军干脆地使用了爆速是梯恩梯20倍的泰核弹头，按威力换算不弱于152，这一轮20可以夷平一千平方米。
电磁炮管不需要发射药，由弹头组成炮弹弹夹打空一轮便弹出，另一轮1.5秒后装填完毕，然后又两秒打完。托他们的福，这一次我们没有听到戍卫部队那些传统重炮的万炮齐发，只是在一片安静中突然地看到天空那绿色的殉爆火光，如此明亮。

PS：装备的设计文有空我会去写的，但，我想大家不陌生吧。
4K达成，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百三十六章·我们该干嘛

大气层上空，人联的光谱卫星紧盯着欧亚大陆的土地，它的传感器轻易地观测到了殉爆的平定者炮火，并且捕捉到了那些一闪而过的纤细光线。
顺序是这样的，光谱卫星负责观测和计算，然后将计算结果传达给附近的通讯卫星，再有通讯卫星给地面基站发送数据，由此海德拉战争系统便根据捕捉到的光线级位置安排给毒液无人机攻击目标。战争是一个体系，在这其中轨道上强大的观察能力是至关重要的核心——我们知道，他们也知道。
一个阴影正在接近这颗光谱卫星，它像一条匍匐着悄悄逼近猎物阴险的蛇。毒蛇吐着信子，向卫星张开了它的獠牙——装甲驱逐舰的机首下挂着一台本来装在阿帕奇上的30毫米机炮，无声无息地瞄准了工作中的卫星。
单发点射，一个黑点飞快地窜出并正中卫星主体，航空材料被这弹丸轻易穿透，闪烁的电火花在飞散的零件间闪耀，卫星在冲击下偏离轨道并断成两截。
“任务完成，寻找下一个目标。”
太空中的战斗是安静的，装甲驱逐舰微调喷气口向着人联的通讯卫星赶去，与此同时，几乎除人联外所有的天文机构都发表了一条公告——“一场规模较大的小行星雨横扫地球轨道，对国联太空设施造成了威胁，各地都可能发生卫星离线的情况”。
地面上，正在高速飞向目标的毒液无人机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停滞，定位系统的突兀消失让毒液们阵型变得混乱。虽然只是短暂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可是这对于处在beta群里的单位简直是灭顶之灾，抓住无人机不再躲避的空挡，战车级这样的中型种飞鱼一样跃到空中，抱住超低空飞行的无人机喀嚓咬成碎片，仅仅一秒就有百分之三十的无人机被破坏，战争系统响起警报，海德拉立刻直接接管无人机指挥上升躲避。
每上升一米，光线级的射程就延伸数公里，失去了地面beta的“掩护”刚刚上升的无人机在一道道骤然爆发的激光里电容爆炸灰飞烟灭，光线级激光束的威力和精准度如此之高，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电离辐射的痕迹，简直堪比低功率运作的黎明之锤。
“警告，打击无人机群，274个单位离线。”
“警告，传感器侦测到光线级射击预热，开始机动！”
战斗的节奏突然被打乱，让奥利维亚的内心“皱起眉头”，而参谋部端坐控制台上的军官们接到雷霆般的质问：“我们的卫星遭到攻击，怎么还没启动预案！”
“统帅，后备系统，其他光学和通讯卫星也遭到攻击，正在调集周围区域卫星重新建立网络，堪察加空天控制基地已经开始新卫星的发射工作。请您放心，打击系统将即刻上线。”
短暂停顿后——
“目标确定，一架国联空天飞行器正在我方失联卫星轨道附近飞行...更正，同时有八架空天飞行器在绕地球轨道飞行，他们宣称这是一场由小行星造成的破坏！”
小行星...真是个摆脱干系的好借口，看来上次阴伦的事情还没有给他们足够的警告。奥利维亚的第一次跃跃欲试的兴致被扫了，她现在状态很不好。
“现在我方存活卫星正在执行机动变轨...”
“够了！”奥利维亚打断了这些参谋们的补救措施，“变轨的卫星跑不过自带动力的航天器的，新发射的卫星不说被打下来，从发射到重新投入工作需要数小时，必须解决问题的根源！”
这一次，我们不用电子战：“那帮家伙不是说流星雨吗？好啊，那就用一场流星雨来了结这一切。”
堪察加空间控制中心，那直冲云霄的轨道发射架再一次高高竖起，在电光中火凤战机直冲云霄，那穿透大气层的8个火球被太空中的眼睛所看见，狭窄的魔方型空间站里拉响了警报，国联宇宙军的士兵们在通讯里彼此传递着信号：“堪察加做出反应了，全体，一级战备！”
庞大的钢结构组成的宇宙军基地里，穿着厚实宇航服的宇宙军士兵手脚并用地飘荡到自己载具的停泊处。不是装甲驱逐舰，而是一种更加小型化的单座航天飞机，上面同样搭载了机炮和导弹。
“注意了，士兵们，你们除非必要不用战斗，将你们的机载摄像器看好，如果堪察加是对宇宙军发起主动攻击，这将是至他们于死地的一把利刃！”
单座航天器尾部的压缩气瓶喷出一股空气，推动着空天机离开港口向计算的堪察加入轨地带赶去。参与行动的飞行器数量多达24架次，而且不仅如此，从国联太空基地中多达6架装甲驱逐舰也同时出港，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从上次的数据分析，堪察加的战机没有单机突破大气层的能力，它们很可能会是用发射导弹的方式部署新的卫星，当然，也可能是向攻击卫星的驱逐舰发起攻击。”
“如果是发射卫星，那就再给它打下来！他们不是号称要解放欧亚吗，难道没了卫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倒是希望是导弹！有了证据，这个流氓人联就是向整个国联宣战，我等不及看轨道防御圈向堪察加投下核弹的景色了，那会是人类史上最壮观的一次大扫除，彻底铲除这个红色怪物。”
大气层中，已经上升到两百八十公里的火凤轰炸机不再开始向轨道上加速，它们打开了弹仓各自将两枚大型导弹发射出来后便离开了此地，这一幕被宇宙军所捕捉到，分析立刻开始进行。
“已观察到导弹轨迹，目标数据确认——弹头直径60厘米，估计载重0.8吨，无变轨迹象，判断为卫星！”
不过是一颗卫星而已，没胆的混蛋，“看我用机炮把它打掉！”
装着卫星的导弹在轨道上解体，一个个方形的物件被抛到真空间。高速飞来的航天器伸直了机炮，四面喷射空气以保持自身稳定性，然后火光从枪管里喷出。
那方形物件“噗”地闪了一下火光变了轨道，让机炮子弹插边而过——宇航员愣了一下，惊呼一声：
“它不是卫星！”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方块四周不断亮起姿态调节的火光，最后打开一侧的封口，露出蜂箱一样密密麻麻的枪口。电子打火启动的一瞬间，无数的金属块从蜂箱里倾泻而出，一秒不到上万发瓶盖大的子弹扇形地泼洒向整个地球轨道，覆盖了宇宙军整个轨道平面。
“是敌人的太空武...”
感叹号都来不及喊出来的单座航天器正面中了第一波，金属风暴摧枯拉朽地撕裂了战机，并且携带强大的动能继续向平面扫射而去。紧随其后装甲驱逐舰得到了预警，机首驾驶舱的玻璃处立刻滑下一道金属的防护挡板。
“准备迎接冲...”
恐怕有上千枚弹丸撞击了驱逐舰，这些太空铝合金的飞行器虽有装甲二字，但这些弹丸在接触变形的刹那，点亮了内部的微形雷管。
光，爆炸的光辉数以千计，八十多米长的航天飞机正面变成了月球表面，铝合金焊接处不堪重负露出大量裂缝，引擎起火，半截身子受力不均喀嚓解体。
一台又一台金属风暴开火了，暴雨般的炸弹形成一场真正的流星雨横扫轨道，以秒速700m的动能把宇宙军基地派来的航天器撕成了碎片，几乎是瞬间他们的别动队永远地从通讯上静默。
同时，堪察加天文台也同步发出消息：“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掠过近地轨道。”
但此事平平无奇。
“我们为什么不做彻底一点，摧毁他们的空间站呢？”
伊蕾娜奶声奶气地问奥利维亚，如果不是这只是网络空间，奥利维亚已经忍不住要摸摸妹妹的头了。
“因为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呢？
几乎没有人知道一场暗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始又结束了，人联军队的注意力已经被气势汹汹冲击来的beta给吸引住，无人机战术的推迟让战斗马上又回到了熟悉的模式——百万戍卫部队的炮兵集群架设玩意，正在向上扬斯科的土地倾泻着钢铁的暴雨。火炮，火箭弹的轰击一波又一波地在天空中被光线级拦截，这是一场肉眼可见的角力。
“这简直是浪费人民的税金。”
炮兵指挥官戴着降噪耳机自言自语着，他看着硝烟弥漫的阵地上运输炮弹的车辆赶来又离开，实在是倍感心痛。在人联的戍卫部队中，最对这场战争感到焦虑的就是炮兵们了，因为他们看得见胜利的代价，也发出过和庞贝总监一样的感慨。
“就像埃文斯克一样的话，用钢铁和火药一点一点磨过去，我希望堪察加的工业和物流能撑得住...该死的光线级！”
但他还在期待着，因为埃文斯克战役证明了一件事，就像那突如其来，不知道怎么就发生的核爆一样，上面肯定有什么好办法。
卫军的炮兵连也一样，不过他们并不和戍卫部队军官一样焦虑。平定者已经停止了射击，绝不浪费昂贵的泰核弹药，卫军士兵们静默地等待着奥利维亚将军为他们发来的号令，因为他们知道。
“战争将永远回到它本来的模样。”
可是——
卫军战团二连，负责航空器材和一切无人机的连队也在战线后方不远处待命，他们可比三连的人忙多了，因为“第一波起飞的无人机损失近半，立刻补充！”
高达8米，重四百吨的MARV重型后勤平台就像一个移动的停机坪，它宽阔的甲板上由升降机不断输送毒液无人机，起飞的规模以百来计，几乎是掏空了巨兽的身体才组成又一支打击大队。
“第二批次，总计780架无人机起飞，与第一批次重组反光线级阵线...领袖保佑，不要损失太多，我们补给会跟不上的。”
满头大汗的连长心痛到，但某个来前线观摩的研究人员嘿嘿一笑：“怕什么，上尉。我们的背后有锡拉三个工厂五百条生产线在支持，每天从虫洞运来的数量就达到4000架，堪察加的机库都要挤满了，不去消耗一点怎么对得起我们的产量呢？”
巴德一脸贱相，因为他很开心，反光线级无人机研制不仅成功而且还降低了大量成本，这份功劳已经给他未来的人生规划打开了大门。不过他毫无疑问没有说服这位连长——
“那你去负责运输啊，混蛋！”
第一线，装甲大军陈兵列阵，直射的炮火连成了一片，让整个大地陷入一片火海。液泰弹头在地表升起一朵朵蘑菇云，士兵和载具有节奏地交替开火，和埃文斯克一样，战斗陷入了令人煎熬的僵持，最后就看究竟是beta的数量多，还是戍卫部队的炮弹和炮管耐久更多了。
“我想，等我们打到上扬斯科，这地上一定有一条弹壳铺就的大道了！”
瓦西里乐呵呵地说道，他的乐观感染了紧张的新兵让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过在射击的间隙，瓦西里还是不禁意地望向远方。
“那些无人机在干嘛呢？”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呼啸的炮弹——没有爆在空中，而是落在了防线正前方，将一只突击级轰成了碎末。
而就在这时，一条信号传达到了卫军的炮兵部队，精神大振的连长几乎跳了起来。
“方圆300公里的一千四百只普通光线级，已经全部被猎杀完毕！”
待机的平定者自行火炮猛地昂起炮管，将弹药上膛。
“开火！”
将视线拉高，从地面到一公里的高空处，那汪洋大海般密集的怪兽洪覆盖了地表，而此时空中传来金属炮弹呼啸的破空声，再没有任何阻碍，炮弹雨点砸落，一瞬间膨胀的烈火就吞没了一切beta。
一轮射击，就是一片被焦黑的碎肉填充的大地，当新的beta冲上来填充这片死地时，炮弹也如期而至。
一线，刚才还打得热闹非凡的防线上，无论突击炮还是扛着液泰火箭筒的士兵都沉默了。当炮火一轮覆盖后，眼前的beta就全没了，如今炮火开始向后延伸，几轮之后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碎肉在冒着黑烟。
“啊这。”
不只是瓦西里，罗曼诺夫中校也蒙了，士兵们面面相觑，发出灵魂的质问。
“我们...该干嘛？”

PS：我有没有涉黄涉政三观不正的内容。
有在哪里，哪一章或者哪段剧情，告诉我，我去改，帮我个忙。
我想不出来了呜呜呜。

第二百三十七章·真正的敌人

我们该干嘛？
突如其来的战斗中止让戍卫部队的士兵们感到有些茫然，他们看着炮弹从头顶飞过，然后在几公里外爆炸，火焰之墙在对面熊熊燃烧，钢铁的风暴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地面。浓烟滚滚，能见度很差，但好在炮火正在向前延伸给他们留出了越来越多的空间。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己方的火炮大发神威，这是多少门火炮啊？有戍卫部队的传统自行火炮，火箭炮，还有来自卫军的平定者在以高射炮的射速疯狂倾泻弹药，每一支炮兵部队的打击区域都是经过严格计算的，四千多门火炮把装甲部队正前方60公里的纵深全部囊括其中，以点及面，beta会走过的路一个都没落下。
“指挥部，我是第一机动装甲团罗曼诺夫...是的，前方区域已经被净空，我们...嗯，明白，我军将与炮兵协同进攻...”
中校在打电话的空挡，瓦西里启动外骨骼，端着一挺12.7mm的重机枪走出了防线，他越过壕沟大方地从反坦克地雷上踩过去，小心翼翼地走到刚才被火炮覆盖过的地方。不止他一个人，尖兵们也踏上了这片死地，两米三高，人踩在上面跟踩高跷一样控制的打击者双足机甲们启动了两侧的重机枪，两根镭射光线在这堆积如山的尸骸中来回扫射，10月寒风中汗水居然也大颗地从额头上渗出。
“火炮打击效果...彻底。”
鸵鸟型的足部一脚踩爆了半截战车级的脑袋，这堆积如山的尸骸一层压一层，突击级巨大的脑壳碍事地组成了一道高墙，火炮都没把它砸碎。beta没有脂肪，所以没有燃烧的火焰，只有生物组织被高温碳化后的黑烟和恶臭，呛得瓦西里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
他小队的士兵也跟了上来，踩在堆有几米高的尸山上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搜索的目的是确认敌人是否歼灭——不对，只是士兵们自己的好奇。
“小心，beta有极强的恢复能力，有些假死一段时间又会恢复活动...让开！”
感受到尸山的震动瓦西里一把推开一名士兵，将重机枪对准蠕动的区域扣动扳机。重机枪的后坐力被外骨骼承受，拇指粗的子弹打得尸骸血花飞溅，但也成功在一个畸形脑袋钻出来前将它那张惨白的丑脸打爆。
居然是士兵级，大块头的beta都被炸死了，这些小的...
大量的尸骸都蠕动了起来，那些稍微有点完整外形的大中型中的口器中都陆陆续续有些东西在钻出来，好像蛆虫在蠕动，恶心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离开——“现在beta已经学会步兵战车了？让小的坐大的，冲垮防线后放出来吃人？”
瓦西里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趣，在他旁边，他的部下，打击者机甲调转枪口用猛烈的火力把这些慢吞吞爬出来的士兵级打成筛子，这些东西曾经是步兵的噩梦，其仿照人类制作的外形更是让人发自骨髓地感到憎恨——每个人都知道，beta攻进人类的城市后就会放出大量士兵级，这些东西专门追杀活人，它们会撕烂房屋和地下室的大门，抓住尖叫的人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吃他们，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窝火的了。
但现在，瓦西里将枪口抵在士兵级的脑袋上，不待对方抓住自己，点五零重弹打西瓜一样爆了怪物的头：“局势逆转，炮兵还给我们留了点活干，全部干掉，弟兄们！”
大量的打击者机甲踩过反坦克地雷区，曾经恐怖的士兵级在组织有序的军队面前不比打靶子更困难，在这场清剿小型种的战斗进行时，罗曼诺夫中校也结束了他的电话。
“炮兵会为我们打出60公里的区域，我们要做的就是跟随延伸的炮火向前，不断向前！”
然后他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反坦克地雷，看了看身边数百辆装甲车后皱起了眉头。
“以后如非必要就不要放地雷了，简直是妨碍自己人行军！还有，趁现在重新进行补给，只保留一半穿甲弹，其他基数弹药全部换成高爆和榴霰弹。如果战斗已经变成现在这模样，那我们要做的只是收拾一点小型种而已。”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地惊喜！罗曼诺夫中校喜不自胜，虽然和自己预料的艰苦战斗略有不同，不过他已经看到了回到家乡的那一天，它不再遥远，似乎触手可及。
不过，战斗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个问题依然困扰着戍卫军的每一个人，此刻头顶上又嗡嗡地飞过一大群无人机，这已经是今天飞过去的第三波了。
“管他M的，全军，前进！”
钢铁大军沿着一字型一路排开向前挺进，而战线的后方，卫军战团的平定者火炮垂下滚烫的炮管，后勤无人机提着再装填的弹夹补充打空的弹仓，然后，这些庞大的火炮启动四周的引擎缓慢地悬浮起来向前飞去。
战争的体系正在运转，天空响动着闷雷般的吼声，一连十架铁背运输机正垂下它巨大的引擎，化身地效飞行器超低空掠过10米高的地表，然后短暂悬停后迅速丢下机舱里的货物。
这不是什么集装箱，而是一台造型熟悉的庞大车辆。在落地的瞬间，这重卡便展开了它折叠的货柜，一层层金属地板铺在整平的地板上，工程无人机进行紧急的焊接后，传送带也拉了出来，矗立的机械臂依次陈列，露天的工厂顷刻间成型。
其他丢下来的载具也开始展开，军械库，仓储中心，通讯站一应俱全，紧急进驻的戍卫军后勤部队也来不及管这些东西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在战线总体快速向前推进的当下，保证后勤成了头等大事。
一百万攻击矛头部队，两百万后勤保障人员，戍卫部队的组织就是这么奇怪。以前很多人还不理解，但眼下的战斗才打没多久，山一样大的压力就压在了他们身上。
很快，这个问题就摆在了李悳面前，没有犹豫，他大手一挥：
“米夏尔执政，现在是执行方案的时候了。”
这场解放整个欧亚大陆的战争关乎人联每个人的命运，随着来自最高层面的一声令下，刚刚才送别踏上战场的亲人的堪察加居民们就接到了新的命令，没有可是，人联将强制征调一百万熟练工人跟随军队协助后勤运作，这还只是开始，随着军队不断深入欧亚大陆腹地，补给线拉的越长，需要的劳动力也就更多。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人们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人踊跃报名，但更多人本能地就想拒绝这么危险的事情——毕竟他们在这名为人联的旗帜下生活不过数月，只想求个生存。战争这种事，离自己越远越好，在后方听听捷报不好吗。
但人联严格的法令发挥了作用，他们没有选择，也不可能逃离，所以，更多的哭声在人联的都市中出现了。弥漫城市的情绪看得伊蕾娜都忍不住了，她飞快地冲到虫洞基地最上层的建筑，一脚把办公室的钢铁大门踹开。这动静把办公室里的人吓了一大跳，两名守卫的重步兵立刻端起枪——然后看见来者立刻后退五米当没看见。
“你这个暴君，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吗！”
伊蕾娜的批评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在虫洞基地的办公室里，从李悳到米夏尔，庞贝总监等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我，暴君？”
办公室里，李悳的义体歪了歪脑袋，表示极大的不解：“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不太理解。”
“派出军队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让平民也上战场？你难道听不见他们的哭声吗？明明姐姐的指挥下打赢是理所当然的事，我看过作战计划了，人力是足够的，你们却要平民妻离子散，这是在折磨他们！”
伊蕾娜真的生气了，在场的人都有亿点点害怕，李悳刚想联系一下奥利维亚，突然见伊蕾娜义正言辞道：“我不喜欢看到小孩子哭，上扬斯科是吧，我现在就去，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们把命令收回去！”
李悳愣了一下，不止是李悳，在场所有人都懵圈了，大佬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还是李悳出来冒险。
“你真这么打算？”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坐在椅子上的家伙，一句话就让无数人死去，我不喜欢！黑心政治家，表面大义凛然实际说一套做一套的混蛋李悳！你们不保护人民，那我去！”
除了没有肺部的李悳，大伙都倒吸一口凉气——李悳沉思0.001秒，突然醒悟：“伊蕾娜，你要知道锡拉的网络上充斥着理想主义，新生代不像长辈们吃过苦，知道现实的困难，你要少去那些政键论坛。”
办公室里响起了潮水般的哄笑声，米夏尔保持自己的仪容，用手捂住嘴巴，而其他人和李悳一样开怀大笑。只留下伊蕾娜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一切，陷入巨大的人生怀疑中。
“你自己也说过，人联是为保护人民而诞生的...”
“是的，伊蕾娜小姐。”米夏尔代替李悳回答，执政官好好斟酌了一下词汇，希望能用个温和的说法讲述点现实的东西，“保护分很多种，父母会保护孩子，但一个合格的父母会让孩子明白什么叫辛劳和伤痛，而孩子一开始是未必理解父母的苦心。”
“你在说些什么？你们把人赶去废土是一种保护？”
米夏尔摆摆手：“伊蕾娜小姐，如果不让普通人也一起参加这场事关未来的战斗，他们就会对人联有错误的理解，得来的太容易会助长不正确的观念。如果眼下不处理，未来肉烂在锅里，我们就要付出几十倍的代价，你应该知道，堪察加如今是一个由亚欧非三地，多达五十多个不同民族组成的临时共同体，他们还没对我们产生足够的向心力，离我们想要的那种，超越民族的种群认同差的很远。”
庞贝总监接过了米夏尔的话：“而塑造认同的最好办法就是一次总动员，好比十年前，贾辛图之战不论是独立联盟还是维安的人都并肩作战，一场胜利，却冲淡了双方百年的世仇从而团结一致！我知道你在外面看到了什么，这些人现在还不理解很正常，不过别被表面骗了——堪察加的老居民们已经形成了对我们的初步认同，参与的热情很高，我这里有数据你要看一下吗？”
轮番轰炸下伊蕾娜有些懵懵懂懂，还好，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发怒手撕一个李悳的女孩了，心态平复的她试图去理解这个所谓“种群认同”的概念，但她还没有学到这个层次。
“还是简单直白点吧。”
李悳终于开口了，他交叉双手，如同老师一样叫住伊蕾娜。
“你现在不理解没关系，但我们确实是在保护他们。”
这场解放欧亚的战争看似恢宏，但办公室里在座的各位根本就没把它放在心上，也就是说：“消灭beta，解放地球这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如你所说，一兵一卒都不派，让伊蕾娜你一个人去解决也是种办法，所以我们从来不着急。”
“那为什么是现在？就是为了用一场战争凝聚人心吗？”
李悳没有否认：“是的，但只是目的之一...嘛，不要做出一副我们是一群随便发动战争的狂人，管理一个文明是很复杂的！这一战也有检视我们新军事项目，借动员加强人口控制力，工业从堪察加的过度集中向内部搬迁等多个目标，但关于人口分流，是为了避免一场核大战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李悳指了指天上，无比认真地告诉伊蕾娜。
“我和在座的诸位真正在意的，是那些同样名为人类的家伙，他们比beta危险多了。地球上真正的决战不是和beta，而是和他们。”
“你可知道奥利维亚为什么不对宇宙军基地发起攻击吗？我来告诉你吧，数以万计的核弹头就在那座基地里，物理控制，不依赖网络和电力，24小时战备，超越堪察加拦截上限。那帮家伙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按下按钮的机会，现在他们越来越急迫了。”

PS：回家晚，有点赶，大家见谅。

第二百三十八章·普通人的未来

不管人联顶层是不是在乎beta，由奥利维亚将军指挥的军团正在上扬斯科巢穴的土地上疾驰。不管我们是不是把清除beta作为最重要的使命，人类联合阵线诞生的道德基础就是我们承诺要毁灭beta，夺回属于人类的家园——这是一面旗帜，是我们在地球上打破国界和民族区别，团结人类的一面旗帜。
哪怕，只是表面的团结，它也无比重要。我知道有些议员感到不满，认为进度太过于滞后，我们的态度向土著们太过于软弱，但实话说作为一个地球上新兴的政治实体，人联在MUV人类看来历史不过四个月，它还不足以取信其治下的两亿三千万人民，也不足以获得国际广泛的承认，就算是加盟国，绝大多数也都是把人联当成一个可以利用其军事力量以此保命的合作组织，直白的说，除了指望我们打beta，我们治下的两亿多人并不把我们当祖国。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联若是直接向阿美利加等挑衅者宣战是无法获得内部支持的，首先反而是内部的混乱和分裂。也不必因普罗大众的短视而气愤，因为我们的高度他们无法理解，我们是成年人，不可以和小孩子斗气失了风度。
但我们也完全不必在意——“彻底整合地球至少也需要15年的时间，甚至更久，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但如果好好利用这场战争，必然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仅仅一天时间，装甲部队就行进了一百八十公里，他们像一把尖刀从埃文斯克狠狠地刺入上扬斯科巢穴区域的土地，军队的行进路线就是道路的延伸路径，从地图上看人联的部队像一条细线，紧紧围绕着公路网和铁道线一点一点，虽然不算快，但是坚定地接近上扬斯科巢穴。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斜阳的黄昏给惨烈的战场铺上一层暗黄。炮声正隆，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没离开过这些雷霆之音，在这荒芜的废土上猎手突击炮缓缓停下，瓦西里给疲倦正浓的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下，然后招呼车上的士兵：“下车，今天的仗打到这就结束了！”
“结束？班长，这里是beta的腹地，我们能在哪休息？”
夜晚已经到来，挤在前线的十二个师十六万人已经战斗了一天，如今深入beta腹地那就随时有被攻击的危险，情绪紧张的新兵根本就不敢想睡觉的事。
“不睡？你还有多少力气去打，人不休息，战车开了一天的炮也得检修！都下车帮忙做安置点，今晚一半人车上睡，另一半打地铺，轮流值夜，听到没有！”
士官是士兵的主心骨，在部下面前绝不可以露怯——虽然瓦西里自己心里也没底，埃文斯克离勘察加近一昼夜就打完了，他哪知道今晚怎么休息，上级的命令罢了。
但和他意料中所不一样的是，荒芜的野地里自然不会和军营里一样舒适，但却真的在队伍停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简陋却规模不小的兵站，它紧挨着铁路正承接着一批新到来的物资，以及穿着各种工作服的民人。
“怎么回事，平民怎么可以到这最前线？”
瓦西里很吃惊，同样惊愕的也不止他一个，这些刚从堪察加过来的男男女女下车后也很害怕，不过在看到周围全都是军人后也打起精神开始忙碌。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兵站里，他们搭起了移动的灶台，摆出在堪察加夜市上常见的食物和饮料。从后方运来的海量果蔬被迅速处理，海鲜烧烤的味道从营地里传到外侧的驻军鼻子里，手里正撕扯包装纸的蛋白能量棒顿时就不香了。
“我带你们打。”聚光灯把营地照的如同白昼，瓦西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怀疑着自己眼前看的真实性，“搞什么玩意，这里可是战斗的最前线，beta的腹地随时会爆发战斗！”
“已经不是了，后备力量已经接过了战线继续向前推进，又往前推了20公里，beta已经被赶到了兵站安全区外，这里是安全的，所以我们才会让民众过来。”
罗曼诺夫中校诉说着事实，可是瓦西里看中校的脸，后者自己都不敢相信：“反正我得到的情报就是这样的，战斗模式已经发生了变化，我军将采取‘以逸待劳’的方式轮流作战，避免疲劳，并有序夺取上扬斯科。”
然后中校解释道：“那四个字是汉字，意思好像是边休息边打...额，休息。”
他们两一起看向已经摆好自助餐流水线的兵站，以及那些穿着工作服发色各异，语言各异的女孩子们一起咽了口水，虽然他们各自的目标不同。
“我一直做好准备去相信这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艰难的战争，我会见证死亡，鲜血和眼泪的战争，我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赢得世界的解放...可，这，这和我理解的好像有点差错。”
罗曼诺夫这么说道，但瓦西里有别的看法。
“啊这，我们已经强大到可以完全不管beta，在这里开烧烤趴体了吗？这后勤就算是US...不，反正我没选错，我来对地方了！”
不再犹豫，他抓起对讲机对自己的部下们大吼一声：“留一个人守车就行了，其他的全部给我去抢...排队，晚了别的王八蛋就全抢完了，这里可有16万人！”
“今晚，咱们吃顿好的！”
军队靠胃行军，在不知道死期何至的战场，一顿美味的菜肴是巨大的心理安慰和支撑。既然军队是人联的支撑柱，那就没有亏待的道理，就算前线的交通线需要运送弹药油料和装备，我们就干脆派出大型运输机，将堪察加垂直农场收割的粮食经过初步加工，连同肉类和征调的民间辅助人员一口气送上去。
不用担心，这也算不上什么大场面。如今的堪察加到底有多么雄厚的实力，恐怕还是第一次直接地表现给世界看，以人联知名企业，由大小迪兹父子创办的“保护伞生物科技公司”举例，仅仅堪察加的垂直农业工厂和螺旋藻培养基地“不仅能养活人联麾下两亿人口，只要人联批准，本公司还准备远销海外，彻底打垮孟山都代表的农业寡头，让澳洲重新变成荒地，摧毁国际期货市场！”
现在，端着餐盘大嚼烤肉的士兵们坐在一团，他们来自亚欧非三个地方，长着不同的脸说着不同口音的话却彼此谈笑风生，尽管还处在战争中，可是每个人讨论的更多却是未来。
“如果战争结束了，回到老家，盖一座房子有几亩地，再找个老婆，这一生也就差不多了吧。”
从第一个这么想的士兵开始，这个话题让很多人陷入沉思，这和FLAG无关，而是思考一下现实就能明白。
有些人带头站了起来，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意为之，但说的话却是实话：“战争结束我们也不可能回家！不管家乡过去到底是怎样，看看这就知道。”
他们悲恸道：“这种地方，真的能让人活下去吗？”
被beta占据过的土地连废土都不如，它们吞吃一切有机质和矿物，让大地荒漠，河流枯竭，水源消失。峡谷变为平地，高山也被推平，举目四望什么都没有。
“这种地什么都长不出来，就是沙子，石头，还有沙子，俺老家的玉米地，还有祖坟也都...”一名黑头发的士兵悲从中来，“我在堪察加的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落叶归根都做不到！”
“你至少还有家人。”抽着烟的波兰士兵低声说道，万般痛苦无以言说，唯有哼起一曲《波兰永不灭亡》以表心志。
“珍珠保佑，可圣地也没了。”另一名士兵遥望西方，念叨着经文向圣地的方向五体投地，其他人也在各自的信仰下祈祷着，他们的内心十分茫然，在战争的胜利已经见到曙光的情况下，面对的却是完全未知的将来，突然发现，打回故乡这个信念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的精神了。
那他们又该为何而战？
瓦西里咽下一口烤肉，把盘子里的青菜一点不剩刨下肚，最后才打一个饱嗝：“我想要一瓶啤酒...没有就算了，再给我一盘炒面！”
肚子微涨的瓦西里稍微站起身来，看着忧郁的部下他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一个的，就只想回家种地，没出息！”
他指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点名：“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哪个不是背井离乡，受过苦的，现在呢？你们饿着了还是冷着了，这么不甘心？人联不好吗，看看你们现在吃的这些，亏待你们啦？”
“可我是法国人，这不是我的祖国。”
瓦西里得到了普遍的回答都是类似的，这些来自亚欧非各地的人果然想法还没转变过来，提到自己的国家便吵吵闹闹，听得瓦西里脑壳疼。
“啥，法兰西？它在哪呢？还有你们，你们是怎么背井离乡到人联这来的？认清现实吧，已经没有什么国家了，时代变了，你们的国家现在就是人联！”
波兰裔士兵勃然大怒：“你怎么敢侮辱我的...”
“怎么，老子当然敢，我就要说出真相，你不爱听？那就给我接受它！”瓦西里这个百战老兵以十倍的气势把他顶了回去，他咆哮道，“欧亚大陆沦陷，你们的国家，亡了，完蛋了，彻底没了！所以你们颠沛流离忍饥挨饿沦为难民，懂了吗？”
“只要我们心怀信念，波兰就绝不灭亡！”
瓦西里几乎要笑出声了：“信念？那你们当初怎么不用信念战胜beta呀？就算beta在你们无可动摇的信念下也会害怕吧？”
“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让你有安生之所的，给你武器的是谁啊？打赢beta的装备，指挥和后勤是谁的啊？让你有机会回家，能思考未来的是谁啊？一切都还没结束，你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们是人联的士兵！连效忠的是谁这点都搞不懂？”
总算有人有能力去思考了：“法兰西现在是人联的加盟国，这么说也算，我们现在是一个联邦下的共同体，可人联...”
“你们觉得人联像是个打完仗就解散的组织吗？”
联想到最近的一些传言，士兵们摇了摇头。
“那你们觉得，有能力在beta啃噬过的废土上保证你们生存的，又是谁？”
不言而喻，一目了然——埃文斯克那片废土上崛起的座座建筑就是最好的证明，恐怕和传言一样，只有外星人才有如此先进的技术，而这样的技术才是未来唯一让他们生存的保证。
虽然在人联的生活会受到严格的法律约束，可是如此乱世这份严格带来的绝对秩序却是每个人都需要的，甚至是渴求的。
“我早就知道了。”连队里路过的一名老兵说道，“我老婆生了，孩子上的户籍上，写的是人联。”
瓦西里终于接到了他的炒面，坐回地上：“这不就明了了，消灭beta后世界就完全了，既然人联能让你们好好活着，那就抱紧它的大腿，还和我搁这复兴家国呢，认不清现实的白痴。”
类似的情况到处都在发生，吃着麻辣炒面的瓦西里没有管其他正在消化信息的士兵，他自己心里也有个预感。
按这走势，要不了多久，自己也可以回家了吧，他们必将囊括一切，这毋庸置疑。
作为一个聪明人，就该站在胜利者一边——所以瓦西里才会在今天说这些。不过提到未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
“希望，到时候少死点人，他们能温柔点...该死，椭圆桌子上的蠢货肯定会干傻事，他们对这里一无所知，那帮家伙会把整个北美三亿人推进火坑的！”
他开始有些慌了——自己现在是MIA状态，家人会受到监视，不可能把信息传回去叫他们躲避战火...虽然得到了保证，可自己也得早做打算！
瓦西里站起身来，向罗曼诺夫中校的方向跑去。夜色正浓，但探照灯和照明弹把这里点的如同白昼，遥远的地方，隐约听得见隆隆的炮火。

PS：开始倒计时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晃动战争的摆锤

嗡嗡嗡——
毒液无人机群轻巧地越过高大的突击级头顶，它们机体的测距雷达不断地扫描地面，指引着涡扇引擎调解自己的高度从而始终保持在beta头顶几米的位置。一百多台无人机彼此联网，在排山倒海般向戍卫部队冲锋的beta集群中这些无人机小的和苍蝇没有区别，它们很容易被忽略，也应该被忽略。
“高仰角覆盖炮击，标记出战场上所有的光线级。”
奥利维亚将军的命令下，后方那些排成整齐紧密队形的自行火炮将炮管抬起45度，几乎同一时间，震天的炮火让天空中布满了以抛物线超音速飞行而来的炮弹，这些都是正牌的，可以爆炸的炮弹而不是什么重金属云散布弹，以光线级的原则怎么可能不拦截？
几乎所有的戍卫部队和卫军炮兵都在同一时间开火，而且弹幕一波接一波，从平定者的高速射击到普通自行火炮的极速射，如此密集的弹幕迎来的是同样密集的激光拦截，在十万beta集群的后方蹒跚跟随集群脚步的7000只光线级同一时间抬头，七千道激光束交替射击那刚脱离炮口的弹药，几乎一瞬间人联炮兵的火力就被凌空打爆。
假设从炮兵阵地起飞的炮弹以3倍音速飞向40公里外的落点，这个过程加上风阻带来的减速需要经过六十秒才能落地，它们刚起飞两秒就要被拦截一波。普通光线级一次射击冷却七秒，60秒足够它们拦截9次，9X7000只则是需要在第一时间打出六万三千发炮弹，或者每七秒射出多于七千发炮弹才能压倒光线级的防空能力——别说戍卫部队，就算是卫军也需要200台平定者才能勉强做到。
如果要硬靠炮弹去怼，就是锡拉的工业也不可以如此浪费。这就是光线级的实力吗？我李悳愿称你为最强防空！不过奥利维亚将军不这么看，随着猛烈的极速射瞬间消耗了22个自行火炮团与五个卫军战团三连一个基数的弹药，光谱分析图像上标记出了密密麻麻七千四百多个光线级，它们连绵在四十多公里宽的战线上不均匀地排列着，和beta一切阵型一样，零零散散绝不集中。
不集中是件好事——奥利维亚的意识在地图最左边圈出一条线：“戍卫军停止射击，卫军炮队，集中火力低仰角压制左翼光线级，为无人机提供掩护！”
战场变得相对安静，万炮齐发的场面顿时熄火，广大的土地上只听得见来自平定者那连成一片极有节奏的射击声。磁轨炮赋予炮弹无与伦比的弹道，能够以接近直线的6倍音速贴着18米高的突击级头顶飞向左翼目标，直到接近光线级周身5公里时大眼珠子怪物才从挤成一团的战车级上方发现这些炮弹，仅需0.3秒的预热不到，一束束能引发空气震爆的高能光束便将炮弹凌空打爆！
但突然，从正前方那些战车级的脑袋上“跃出”了黑色无人机的身影，这些飞行器刚才借着炮击掩护加速飞到距离光线级只有两公里的位置，它们数量是此地两百多只光线级的两倍并且还在加速——
大眼珠子怪物略微扭过头，看准了来袭的无人机：哼，七秒冷却之期已过，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发现即摧毁！
高手的对决只在瞬息之间，光线级的眼珠亮起灼目的白光并且体内的能量反应不断提升，不料对面刚刚显露身形的毒液无人机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匹夫！你这光速打击，发现即摧毁的招数我也使得！”
0.3秒预热未到，只见无人机头部下一个半球形仪器骤然迸发出炽红的射线！0.1秒捕捉到照射信号，再0.1秒火控作出反应，红外脉冲激光比光线级快0.1秒爆发结结实实击中那发光的大眼珠子！
“噗”
就像打爆了一个装满紫色溶液的气球，光线级的无头身躯瘫软着倒下。但两公外的脉冲激光未必能击杀所有，所以一场激光的对射发生在光线级和无人机之间！好比两群牛仔的对决，双方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生死取决于谁更快，空气中一道道激光闪过又消逝，我们看到一只只光线级爆体而亡，也看到一台台无人机化成火球坠落大地，几百道光束在一秒内便打完，毫无拖沓，却无比惊险——
“这激光本该是我...绝学，你，无耻！”
被爆头的光线级喷出最后一股血浆后倒地不起，但无人机群在刚才的一波对射也是伤亡达三分之一，如今也是遭到重创，浑身起火冒着滚滚浓烟。
“我的威力是不如你，但科幻武器，唯快不破，我的激光有电容支持，可以一连三发！你人数不如我，射速也不如我，如何取胜于我？”
小剧场结束，战斗并不浪漫，但惊险胜过这十倍不止！不过胜负并非天定而在人算，奥利维亚将军在分配兵力时已经考虑到了所有因素，战争，是数学更是艺术，谁能出奥利维亚将军左右？
“T组无人机完成打击，歼灭光线级231只，损失82架在承受范围内。残存无人机就近与周围小组混编成新打击大队，继续执行猎杀任务。”
24组总共3800架毒液无人机就像它们的名字一样带有剧毒，从左翼开始飞快地清扫，一路承受着巨大的损失让战报上的光线级数量急剧下降了等同数量，与此同时后方赶来支援的第二波无人机也抵达战场，新的猎杀从右边开始，并向中心集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方的损失都在加大，但数字不是简单地加减法，当光线级的数量下降到一个程度时毒液机群便有了绝对的数量优势，海量激光以几十打一，无人机的损失从一次上百下降到几十，最后到个位数。
“biu！”
多达八十架毒液无人机一同开火，让战场上最后残存的一只光线级浑身上下被烧成了焦炭爆体而亡！大地上，成千上万的beta昂起头来，却只能看见嗡嗡作响的无人机遮天蔽日地飞行着，现在所有的普通光线级都已经被铲除，再没有什么能阻止这些飞行器肆无忌惮地统治天空了，突击级不行，战车级不行，就算是比肩山岭的要塞级也不行！
不，还有一个存在，担当着beta对天空最后的执念，它的出现让无人机群有了感应顿时四散而逃。18米高的重光线级迈步走上大地，它的高度让一切都尽收眼底，那只直径达四米的巨大眼珠看向了在天空胡乱飞舞的无人机，空气变得燥热，无可比拟的强光在它眼前凝聚，当它爆发时巨大的光柱横扫天空画出一条直线，瞬间三十多台排在一线的无人机灰飞烟灭——
才三十多？没办法，个头越大效率越低，不过无人机们没有反击，重光线级的厚皮可以抵御100毫米的炮弹，不过反器材威力的脉冲激光只是挠痒痒。
奥利维亚注意到了这一切，但她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广播全军。
“普通光线级已经全部剿灭，炮兵们，自由开火。”
炮兵阵地上，指挥官们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信号，他们掏出信号弹，一颗又一颗红色烟柱腾空而起，然后拿起对讲机：
“所有单位，最大覆盖面积——放！”
原本沉寂的天空再一次被炮弹的呼啸所占据，各种口径的火炮，火箭弹酣畅淋漓地在beta冲锋集群中施展，等到悠然挺进的陆军赶到时，他们眼前又是熟悉的一地碎肉。
瓦西里嘴上叼着根烟，一脸兴致缺缺地抬枪扫射尸骸中零星钻出来的士兵级。钢铁的履带和车轮碾压过一地烂肉，士兵们坐在车上也懒得下去，陆军集群就这么一条直线，减速都懒得减地淌过战场。
“我算是明白了，我们陆军是收尸队，清洁工，打仗没我们的分了。”
烟头一弹，掉进某个爆头的士兵级脑壳里。头上，遮天蔽日的无人机群正在返航去进行整备，已经知道战术的戍卫部队士兵们向无人机挥起手来，半是埋怨半是欣喜地喊话道：
“我真是谢谢你们了哈！”
说谢谢还早了，一条信息紧急传到陆军部队的手上。
“地震监控感应到beta地道掘进迹象，坐标...就在我们正前方！”
瓦西里一惊，士兵彼此看了一眼。
“快快快！慢了就赶不上了，驾驶员，最大速度前进！”
整支部队都兴奋了起来，人们摩拳擦掌：“打了快一个星期了，总算有点乐子了。”
但，突然，是的又很突然，头顶上又传来密集的螺旋桨声，数十架锤头鲨武装直升机快速从陆军部队头上飞过，这些灰白色的武直带着30毫米机炮，短翼上挂满了火箭发射巢，简直是武装到牙齿，杀气腾腾地往地道方向飞去。
瓦西里敲敲装甲车驾驶舱盖，让驾驶员把无线电抵给他：
“咳咳，陆航飞行员们，别去，它们光线级多。”
数秒沉默后，一个声音响起：“去你X的。”
“淦！”
瓦西里勃然大怒，和飞行员对骂起来。但只听着前方火箭弹洗地的动静，他只能耸耸肩，和其他人一样开始思考今晚吃什么。
这时，队员们惊喜地喊道：“队长，快看！”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个纤细的黑影耸立在大地上。它距离此地尚远，只能被望远镜隐约地看到，可是在普遍被beta推平的大地上唯一可能存在的建筑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
“上扬斯科巢穴！我们打到巢穴边缘了，是巢穴！”
士兵们欢呼着，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战斗（行军），每天不断地前进终于到达了这一步！
瓦西里也激动地站起身来，他手握机枪，拿着望远镜不断地确认，他刚想说什么，一阵熟悉的嗡嗡声就响了起来，把他的兴致给压了下去。
点燃一根香烟，他悠悠道：“反正轮不到我们去打...看来，这场战争也不需要我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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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
时间：2001,10月12日，傍晚19点三十分。
已经抵达上扬斯科的人类联合阵线地面部队对上扬斯科巢穴发动了猛攻，此战人联地面部队只采取靠近封锁的办法，并无任何单位主动与巢穴接战。由于光线级已经被排除，炮兵对巢穴发动了长达4个小时的炮击，地面部队炸开巢穴附近的隧道后才发生短暂的接触战，随后地面部队后侧五公里以避免伤亡。
时间到次日凌晨1点，人联向上扬斯科发射了一枚当量在一万吨的核弹头，核弹从巢穴顶部的开口垂直落入地下300米后引爆，产生的等离子火焰从巢穴的每一个洞口喷出，但未损害上层建筑，并且持续监测到beta在地底掘进的动向。
对此深感不满的人联第二次发射了一颗50万吨的弹头，这一次核爆在地下500米发生，爆炸导致周围一公里地面下沉，巢穴腔室被彻底破坏，beta零号元素核心被摧毁。
失去了能源的残余上扬斯科beta被侦测到向西方的明斯克巢穴撤离。
这一天，一个地球人从没见过的男子出现在电视上，他面色沉静，口中所言虽是胜利的宣告，却平常如同只是闲谈。
“地球上的各位，初次见面，我，是人联的领袖。很多人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你们会记住我的。”
“我要告诉大家，人类联合阵线已经攻破了上扬斯科巢穴，这是我们收复的第二块失地，但不会是最后一块，人联的军队已经是地球上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做到这一切并不困难，我们的军队将继续前进，但我今天要说的事情与这无关。”
这名男子支起双手，露出微笑，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天，但自己仍然为它的到来感到高兴。
“人类因为各自的分歧让这个世界陷入到了危险当中，并且让我们耽误了许久。所以，为了和平，我在此发出倡议，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进行一次谈话——地点，你们选，我想你们肯定好奇许久，该给你们一个答案了。”
末了，李悳放下手，认真地看着屏幕。
“我们要么推开和平的大门。”
“要么晃动战争的钟摆。”

PS：当初锡拉第一家园舰队取啥名来着，我自己都忘了。

第二百四十章·第一印

“听说了吗，人类联合阵线的事情？”
“怎么没听说？他们一个星期就打下了上扬斯科，解放了接近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愿上帝保佑他们，把beta彻底赶出地球，我没考上大学很可能入伍，老实说，我可不想有一天beta从白令海峡打过来...”
“是的，兄弟，我很讨厌俄国佬，可是他们干的真漂亮，这下难民也该回自己家，不和我爸抢工作了吧？”
“你们几个难道都不看报纸的吗？我不是说这事，那天的电视直播，那个人联的领袖出现了，难道你没看吗？”
“额，这周的比赛湖人队表现真棒，我看球赛呢...”
就算是new约克的街头，从不关心时政的高中生们在打街头篮球的闲暇都在讨论着最近最火爆的新闻——再一次，堪察加的军队横扫beta并在巢穴里放了两个大烟花，这一实景录像已经被人联的外事部门向全世界发布。不管他们的国家有没有心封锁，跑得比谁都快的媒体都留出了头版。
《人类的伟大胜利？新的霸权正在问鼎世界》
《G弹计划的末路——人联宣布其新时代核武干净无污染》
《震惊，人联领袖露出真容，他究竟是...》
不管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不可辩驳的事实都轰动了世界。报纸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热销过，从北美的大都会到南美的雨林，所有文明所能到达的地方，人们都在讨论着这事。我们必须要注意到，从澳洲到巴西，那些容纳了世界上最多难民的国家，有无数人对着报纸和电视失声痛哭，悲痛得不能自己。这样的景象也被注意到，那些未受过beta荼毒的本地人茫然地看着这些因为一条消息就情绪崩溃的男男女女，他们还不够理解这份痛苦。
“我们，有机会回家了吗？”
擦干眼泪，难民们拿起报纸，看着报纸上那个发表宣言的男人，他看起来相貌平平，但在他们眼里却闪耀着救世主般的光辉。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上扬斯科巢穴，核爆后的一片狼藉之地，如今却成了军队的驻扎场。装甲大军陈兵列阵，无数的武装直升机呼啸飞过头顶，而就在这紧要的地方——摄影机预备，主持人默数几秒，露出微笑：
“这里是BBC为您做的现场报道，这里就是上扬斯科巢穴所在，各位可以看到，经过了猛烈的炮火后巢穴依然保持了基本完整——这里曾经每天产出25万beta，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活着站在这！”
镜头对准一名中校军衔的军官，记者进入采访环节：“感谢你们的邀请，罗曼诺夫中校，老实说，像我这样的外国记者，可是很难进入人联内部的，所以，我倍感荣幸。”
这记者话里带刺啊——附近的瓦西里避免自己被镜头拍到，冷笑着点燃一支烟：“英国佬啊英国佬，被打一顿后就赶紧跑来献殷勤，果然是永远不立于危墙之下的大阴...不过下跪也不忘挥舞拳头，是你们的风格。”
罗曼诺夫中校保持着军人的肃穆：“人类联合阵线永远向一切认同团结的人打开大门，但我们也没有忘记这是个复杂的世界，所以防止反人类分子进入搞破坏是应该的。”
“哦？看来除了beta，人联相信还有其他威胁，而且是来自人类是吗？”
记者鸡贼的追问一句，瓦西里心都揪起来了。这群不仅跑的贼快，嘴巴还没底线的家伙罗曼诺夫这种耿直的人怎么可能应付的了？但耿直的人就有耿直的做派，对外交辞令一窍不通的罗曼诺夫点了点头，毫无顾忌地大声道：
“是的！在前线国家，士兵们为了将beta挡在欧亚大陆而浴血拼杀时，那些在后方大发灾难财的人，背后捅刀的人，宣扬beta是末日天谴的人！这些就是我们的敌人！”
“但我要说的是，我们可不怕你们，上扬斯科只是个开始，我们会一步一步从西伯利亚打到英吉利海峡，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激昂的宣言让记者变得尴尬了起来：“我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中校，全世界都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战胜beta的，尤其是人联的军事改革——就我所看到，都是从没见过的装备...而且，全世界都知道合众国通过获取巢穴内的新元素制造出了五次元炸弹，人联是否也有利用新元素制造武器的打算呢？”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我不是科学家，但我认为——人类对这一新元素还不够理解，贸然武器化可能会带来灾难性后果。”
记者：“您这是在指横滨的明星战役投下的那颗吗？有证据显示，横滨爆点中心出现了异常引力，您认为这不是一种正确的做法？”
“曾经我们人类对beta束手无策，G弹的存在还可以理解为一张底牌，但现在，依靠无人机取代战术机以猎杀光线级，并恢复传统作战模式取得胜利的当下，我认为人类不应该再把稀少的新元素作为武器，而是研究它科学上的价值。”
“精彩！中校，我可以理解你的话也代表了人联的态度吗？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最近对人类来说喜讯连连，日本帝国也成功独立收复了佐渡巢穴，所以现在合众国与人联都是两分，日本一分，都掌握了新元素，希望如您所说，人类将新元素用于科学而非武器。”
女记者总结道，然后面向摄像机。
“由神秘的人联领袖发出的邀请，请原谅我用了神秘这个词。他号召世界向beta发起联合攻击并商定未来的会议即将在悉尼召开，虽然很遗憾不能到现场，但我收到了人联军方的邀请，请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即将一睹巢穴内部的景象！”
神秘的人联领袖，那个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的男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困扰着地球上所有的人。从宣言发布到现在已经半个月，由于人联再也没有发表新的公开宣言，整个世界已经谣言满天飞，有的抓住这男子东亚人的长相做猜测，也有人相信他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一枚烟雾弹，堪察加在酝酿阴谋——
“猜测毫无意义，这个男人是谁也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他们开始了，这是夺取世界权力的第一步。”
“会谈只是表面，不论是合众国还是日本帝国都不可能赞同一个人联占主导的秩序，尤其是三方还有过节的情况下。人联应该也知道这毫无可能，他们这么做只是占据道德的高地，这三方迟早会正面对抗。”
前往澳洲的渡船上，一群人围绕着中心的一名红发男子聆听着他的话语。这男子看起来面色憔悴，混浊的眼珠中也少有光彩，也不仅是他，周围人看起来也都吃了大苦头般，他们衣衫褴褛好似难民，但和他们身边那些真正的难民不一样，这些人的眼神有一种异常的狂热。
“天使长，你是对的，他们就是恶魔！”一名中年人激动的说，“该死的人联，该死的齐格弗里德，他们对我们的同志大开杀戒，北非被他杀的尸横遍野，我们被追得被迫穿越撒哈拉...必须血债血偿！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恭顺主义恐怖分子...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们了，还以为齐格弗里德将他们斩尽杀绝了。但这些人的惨样确实证明了一些事，那就是我们在北非很成功。
齐格弗里德根本没把这帮家伙放在眼里，甚至懒得派出部队去刻意清剿——人联遵守着李悳的理念，那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组织必然是由一个不正常的环境所制造的，从根本上解决的办法就是改变这份环境。我们首先解决了食物短缺问题，然后通过在北非投资的工业开发和大量基础设施建设吸纳巨量人力缓解了失业，人口被集中起来重新规划管理，一切都在齐格弗里德的监视下后，恭顺主义者们原本依靠的北非难民基础就被强行地和他们隔开了。
失去了广大的人力和物质隐匿点，齐格弗里德祭出一招“治安强化”几乎把提奥多尔打得吐血。大搜查开始了，早就被盯梢的头目一夜之间一网打尽，人联不把他们当人，采用了毫不人道的严刑拷打，并且派来了前苏联的ESP能力者，用读心测谎能力获取了海量情报，按图索骥顺藤摸瓜从各个人力聚集点总共抓出一千多名潜伏的暴徒，并识别出了数量近十万的信徒，伶舟子兰每天都有长长的新名单。
他们口中的血流成河便是如此，这是令他们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的浩劫，极端主义？狂热信条？在文明的力量面前不过土鸡瓦狗，整个过程人联甚至都没提到过恭顺主义，而识别出的信徒虽然人数众多，但人为什么要极端呢？还不是因为活不下去，有了生的希望那么狂热就会自然降温，只要剔除刺头并监视改造，北非不断改善的生活条件，人联解放巢穴的胜利双重加持下这些人未来也能成为有价值的劳动者。
“这些兄弟们是为了主殉道了，他们的光荣永存，我们不可以辜负这些牺牲。”
提奥多尔闭上眼睛，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各位，不必气馁，魔鬼纵然一时占据上风，但这正是对我们的考验。主说：不要惧怕，与我们同在的，比与他们同在的更多。我们在全世界都有同志，而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最终的审判了。”
最终的审判——但这个词出现时，他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浑身颤抖，激动得都要无法控制自己了。他们不断地祈祷着，以至于泪流满面，匍匐在提奥多尔的脚下，亲吻他的靴子。
“天使长，您，要揭开封印了吗？”
提奥多尔紧闭双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地滴落。似乎是怜悯，对混浊世界苦难众生的怜悯？不，那是心愿了成的喜悦之泪，是快乐和幸福的结晶。
“是的！”
提奥多尔张开双臂，高声道，他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从南非逃往澳洲的难民，让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聆听布道。
“那第一印就要被揭开！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著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战争，席卷世界的大战争！我毕生所求的人类的末日，这原本是beta，之后是G弹，而现在，是你人联，你的存在就是毁灭世界的基础，你，就是这启示录的书卷！
“人联在澳洲召开的会议便是这第一印，三个心怀鬼胎的帝国，三个互相猜忌的君王，点燃他们的仇恨，让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斩下邪恶的头颅。”
这个世界夺走了我所爱的一切并把我推入地狱，可是我爬出来了，现在，这印就得由我自己动手来解开！
“审判之日将近。”提奥多尔哈哈大笑，笑声和哭声混合在一起，是说不出的扭曲，“天空会降下火雨，而后，黄昏将至，一切正义的，不义的都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会回到它没有受污染的模样，而我们的灵魂。”
“将升到天上。”
悉尼，面朝大海的城市，南半球最闪耀的一颗明珠。
今天，这里聚集了整个澳洲都没有过的人海，上百万民众，上万台相机都在等待，等待一架黑色的飞行器飞过天空，将它那四面涡扇发动机垂下缓缓降落在机场的跑道。第一时间，无数的记者和民众不顾阻拦，拔腿跑向正放下舷梯的运输机，但他们的目的并不一样。
迈着缓慢的步子，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在无数的闪光灯下出现在舷梯口，他那张脸正如报纸上出现过的一样，一样庄严肃穆，不苟言笑。
面前的人群分为了两派，都竭力地在自己面前叫喊着。他们在喊什么先不说，李悳整了整大衣，自言自语着在脑子里对某个人说道。
“希望这次，我不会死的太难看~”

PS：就算是一张...也有它的用处，恭顺主义这种写了容易犯忌讳的，当然也有他的用处，我没忘。
MUV有很多写了犯忌讳的敏感东西，所以有时，没能如大家的心意，很抱歉，但正如93.94章的神秘消失，请大家谅解，我必须做出让步。

第二百四十一章·变天了

舱门缓缓打开，当第一缕光线照在李悳脸上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人山人海的景象。尽管护送的警卫与早已备好的车辆在红地毯外围了一圈，但那些激动的人群似乎就要冲过封锁线，来把自己乘坐的这辆飞行器给拆了，还有自己也一起踩成肉泥。
嘈杂的喧嚣就在耳畔，他向前一步让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也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模样。无数的闪光灯记录下了这个镜头，让全世界看到他的脸。
“观众们，人联那个神秘的领袖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和电视上一样，确实是一位东亚面孔的男子，非常年轻，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们现在还没有太多的资料，他即将乘坐专车赶往歌剧院，到时他将会与合众国与帝国等各国代表会面...”
记者的声音被人山人海的呐喊所打断，就在李悳的眼睛下，无数愤怒的，绝望的民众高举着木牌和横幅，异口同声地大喊着：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人潮之鼎沸，抗议的浪潮让巨大的音波正面轰击在李悳身上，连他的衣服都为之翻飞，但人却站得稳稳当当。他干脆的双手插兜，面带微笑地看着下面的民众，似乎对于他们为什么如此痛苦感到很有兴趣——在他的身后，两名动作机械，面无表情的黑西装“保镖”戴着冷酷的墨镜走到他的旁边，与他搭机同行的还有几名机警的堪察加官员。他们在这飞机上多站了一会，和李悳一起感受这汹汹的民意。
看他们在抗议什么？
在李悳的正前方，是一群愤怒的农民，他们戴着围裙穿着沾满泥巴的筒靴，简直是乘坐拖拉机赶进的城市。看他们手上还挥舞着麦苗，青色的麦穗撒了一地，他们的口号也很简单：
“我们劳作，我们耕耘，我们一无所获！我们要北非的市场！”
“拒绝倾销，拒绝人联农产品！”
幕僚赶紧附耳李悳：“领袖，我们拿下北非后，堪察加农业就把西方农粮集团赶了出去，他们失去了北非两亿人的市场。澳洲前期大规模投入资金用于沙漠绿化，如今成本一点都收不回来了。”
不仅如此，看着愤怒的农民高举一个牌子，将人联的星环银翼旗画上万字符号，幕僚继续说道：“人联农业集团被许可出口后，由于产量突高，国际期货市场发生雪崩，很多人倾家荡产...”
李悳点了点头，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另外一群人，他们衣着得体看起来是富裕阶级，可是此时疯狂得斯文扫地，口中谩骂，污言秽语行为粗俗得根本不忍直视。
李悳指了指：“那些人就是在期货上赔了钱的吗？可我记得虽然我批准了出口，可是他们根本没法在西方市场上市，所以在海外没有生意呀？”
“领袖，您全知全能就别开玩笑了。”幕僚苦笑着，“他们可是资本家啊...明面不能出口那就会有走私，会有黑市啊，黑市价格低于市场价格，谁还去市场呢？现在西方农粮集团都纷纷减产，反而从黑市进口我们的粮食再贴标签几倍卖出去，几乎是无本生意！”
李悳都忍不住要啧啧几声了，幕僚继续说道：“人联加入粮食市场后，人类粮食总量翻了一倍有余，可是国际粮价却翻了两倍！人口最集中的南美已经出现了饥荒，他们一边禁止进口我们的粮食，一边高价贩卖并推说是因为人联原因导致减产提价...”
这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手段，人类的下限果然没让我失望！那些抗议者当中还有很复杂的组成，因为人联简直是个发达国家粉碎机，不说先进的电子出口，工研部根本当垃圾的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被某些公司拿去赚美国人的钱，由于比本土的好太多甚至偷偷接到了矩形大楼间谍发来的技术转让合同，这事还被法务部调查过。
工业品是洪水猛兽自己没开放，但人联的深海矿场和油田几乎压垮了自由市场，如幕僚所说，期货市场已经连续地震，导致了股市的抽风，全球有几千万因为我们破产的人，恨不得现在就把李悳生吞活剥——“我已经很手下留情，禁止了日用品出口没损害平民们的生活，很高兴冲击了垄断财阀，不过眼下有形成黑色利益链的可能，通知米夏尔密切注意。”
第二波抗议的人群过后，是另外一群不可描述的人——当看到这群人时幕僚们气的手脚发抖：
“完全是一场灾难！领袖，他们，澳洲人是故意想要让您难堪，想要羞辱人联，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因为这一批抗议的人，他们就是散布全球，影响力日益增加的恭顺主义派信徒，那群相信beta是上帝派下来的天谴，人类应该反思自己过错而不是去抵抗的X教徒！此时这些在北非被杀的人头滚滚的家伙在自由的庇护下扯开嗓子唱诵诅咒人联的诗歌，同时高举一条横幅，上面是李悳的脸，却被画上了恶魔撒旦的倒五角星，看那样子，是真的用血抹上去的。
此时，一个金发女孩冲破了警卫那绵软无力的阻拦，不顾一切地冲向李悳。她看起来很年轻，才20多岁的法国血统美人，此时用一口法语一边高喊着一边解开自己的外套——
“反人类，种族灭绝的暴君，你会受到惩罚的！”
这女孩，看起来很眼熟...李悳还未动作，一旁的保镖立刻将手伸入外套里，而幕僚们一惊：
“她身上穿了...”
貌似炸弹背心的线缆已经显露了出来，而女孩的手上出现一个红点按钮。此时她就要冲到舷梯旁，惊愕的幕僚长大了嘴巴，一声开枪还没说出口，电光火石间李悳突然抬起手来，对那女孩打了个响指。
无形的冲击波撞在女孩胸口让她一个趔趄倒了下去，从外面看来是这女孩自己突然摔倒，而从她手上脱落的“按钮”也能被看清了，那就是一个口红。
“他们就希望我们当场射杀她，射杀一个‘手无寸铁’穿着古怪背心拿着口红的女孩，让我们成为彻底的恶魔。”
李悳的目光穿透人群，一群脸色灰暗的人正着急地转身离去。机场警卫终于开始干点活了，他们赶紧扶走女孩，并客气地邀请李悳尽快前往会场。
“领袖，这次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幕僚焦急道，而李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后退。
“他们有这个打算，我也有这个打算。你们几个待会直接乘另一班机回去，生命宝贵，不用陪我。”
“可是...”
“没有可是。”
李悳迈步走下扶梯，只带着随身两个“保镖”。礼仪安排人员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样的话上车就只有人联领袖一个人，但李悳一句“开车”，如同灵魂受到重击的澳洲官员再不敢多话，引导着空荡荡的车队从机场驶入大道。
悉尼街头的小巷中，两个人错身而过，刹那间耳旁低语一声：“第一步失利了。”
“没关系，好戏还在后头。”
两人话音未落，街上突然传来潮水般的欢呼声，他们扭过头来，却看见街道上那些早已站满的亚洲难民向着街道中心驶过的车辆不断地挥手和呼喊，尽管听不懂语言，但多半也猜得到。
“该死的无神论者！”一人愤愤道，“难民解放阵线因为这些人陷入了分裂，就因为他们以为人联能让他们重返家乡。”
“别着急，兄弟。”另一人把脸埋在衣领里，眼神冰冷，“马上，他们就会知道这人联的真面目了。”
街上，完全不是他们所想看到的场面——
“谢谢你们！”
“消灭beta，夺回失地，我们支持你们，人联万岁！”
真正的人心在这，在这些看到了重返家乡希望的人心里。以他们的身份进不去机场，于是他们就在街上等待，等待人联领袖的路过，埃文斯克，上扬斯科的胜利告诉了这些人，他们可以依靠的到底是谁。
那和机场完全不一样的人潮，是真正属于普通人的意志，而李悳就在这普通人的欢呼中一路抵达会议的地点。这些人不认识自己，自己也不认识他们，不过在抵达会场下车时，面对成千上万涌来的难民和记者，迎着闪光灯和几乎要递到嘴边的话筒他说了一句：
“西伯利亚的部队即将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明斯克，另一路进攻布拉克维申斯克巢穴，人联北非的军队正在向安巴尔巢穴进军。”
此话一出，就算没有扩音器，也被旁边的人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如同一滴水掉入了沸油引得全场炸锅，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就在记者还想再多问几句时，李悳一个转身走进了歌剧院，留下欢呼声几乎要掀开屋顶的民众。
“这个男人，不简单啊，还以为他就是个人联推出来的傀儡...为什么我们连这人一点资料都没有？”
坐在另一辆刚抵达的专车上的合众国代表眯起了眼睛，在他旁边一名秘书快步跑来，越过车窗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霓虹的特使是首相，那个天西明没来？什么理由？”
作为在椭圆办公桌上为大统领建言献策，维系住米日同盟的老国务卿大为不满，不料秘书递来一份手书，他看完后差点手没抖掉。
“胡闹！支持难民解放阵线只是一步闲棋，谁允许他们国土安全局给他们提供这么多军火的！”
老政客摘下眼镜，声音低沉地吼道：“在北非掀起战争？这是要紧的事吗，和日本一起夹击人联才是要务...罢了，看来这一次我有一半的任务都算失败了，希望今天总统先生能克制一下他的脾气。”
下车时，老头还不忘叮嘱秘书：“给国土安全部留言，告诉他，恭顺主义是我们养的一条狗，但他们把它养成了疯狗！这笔账我会找他们算的，要他们警告那个德国人，涉及合众国的利益决不允许他去碰！”
他一边叮嘱着一边走上台阶：“我们对这个人联还不够了解，得先从这个所谓的领袖开始。就算是开始一场新冷战，也比第三次大战要好。”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这场由人联发起的大型会议经过各国商定放在了澳洲，今天出席此地的有许多高级政要，但这些人都不让世界放在心上，人们都只关注三个大国，三个能决定世界走向，都展现出摧毁beta巢穴能力的国家。
会议，也是为这三个人而布置的，澳洲安排的第一把座椅自然是那位来自德州的牛仔先生，但他却等到李悳之后才来到会场，毕竟合众国需要派头。走上台前的李悳路过了霓虹的座席，这位苦大仇深的首相先生冷漠而不失礼貌地向李悳点了点头。
本来还想问问天西明收到自己书信没有的李悳摇了摇头，作为这次会议的发起者，他直接来到了会议的最中心，面对着数十双各异的目光，他并没有打算浪费时间。
“各位，我不想说客套话，我来到这里，是想向大家公布一件事，这事关地球的未来。”
他说道，会场传来一声轻笑，合众国那个年轻的牛仔先生讥讽道：“每天我都在决定地球的未来，所以，俄国佬的鞑靼人领袖，如果又是老一套那还是算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这人类团结的游戏，我更想问问你打算怎么赔偿合众国的损失——又或者说，你要告诉我们你其实是个外星人？”
李悳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冒犯而感到生气，他微微一笑：“您果然是个睿智...的人，没错，对于你们而言，我们确实是外星人。”
“哈哈哈哈...哈，嗯？！”
会场里一开始还响起一阵笑声，但笑声随着李悳的话戛然而止，这些人都站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慢着，你再说一遍，说清楚一点！”
牛仔先生刚站起来，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会场的大门被粗暴的打开，一群安保人员端着武器冲进了会场。
“你们是谁，滚出去！”
话音未落，一阵猛烈的枪声回荡在了会场中——

PS：多次删除，极简省略版，应该没事吧（祈祷中）要和谐就和谐这一章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引线在燃烧

我们应该反对战争，战争让生灵涂炭。但现实是，如今的世界，每个强权都希望战争。米国人在希望，日本人在希望，我们也在希望。
不言而喻，一目了然，当彼此都把对方当做自己夺取世界控制权的阻碍时，外交只是一种必要的浪费时间。人联和米国剑拔弩张的敌意完全是公开的，在几次冲突中失利的白头海雕已经颜面扫地，人联的任何举动在他看来都是赤果的挑衅——而对于人联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们同样视他们为眼中钉，若要平定地球，就必须平定阿美利加，若要平定阿美利加...
谁还指望用和平的手段呢？
尽管十分低调，至今也没有大动作，可是不代表我们忘了南边的霓虹——恶龙正在与雄鹰互相嘶吼，盘踞一旁隐忍低调的八岐大蛇绝非懦弱，它只是在等待时机，并在两大强权的耳边低语者——打，打起来，你们赶快杀个你死我活啊！恶龙没有理会它，可是白头鹰却在这低语下怒火中烧，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该死的人联！
世界如今就是个火药桶，并且三方都手拿火把，唯一的顾虑就是谁也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当那个“在抵御外敌的关头让同胞相残的罪人”，可是随着人联靠常规力量打下第二个巢穴开始局势就变得对米日很不利——
“一个是当今的世界霸主，另一个是谋求成为霸主，他们彼此之间也充满敌意迟早会撕破脸，可是在面对另一个已经攥取霸权的敌人时他们反而是最坚定的盟友。”
发生在澳洲的会议还在进行时，堪察加的都市圈却是另外一副模样——来自首席执政官米夏尔·亨特的一纸工业搬迁令，让位于半岛上的数百家企业都开始打包设备和人员，离开这些恢宏的厂房向内陆前进。
这一次的搬迁略微有些突然，而且规模还很大，但民众们却相对接受。因为人联的理由很正当——解放欧亚大陆的战争如此宏大，补给线拉的太长，打下来的巢穴拥有海量资源可以支持庞大的工业。从此堪察加会成为一个后方的物流中心提供能源和粮食供应，毕竟这里本来也不是啥适合生存的地方。
卡车与火车轰隆轰隆朝埃文斯克和上扬斯科巢穴而去，离家乡更近几分的民众们情绪不错，整体工作很顺利，可让工研部的庞贝总监送了一口气。
他不是担心运力不够，在一个星期转运一千万人和匹配的物资一点也不难，毕竟某个叫做春运的物流项目是这个的三十倍不止。只是随着人口疏散到了内陆，改造工作就好做了。
“可惜了这些建筑，刚修好没多久呢。”
有人感慨着，然后翻开计划表：“堪察加剩下一百万人，人防设施还算齐备，现在麻烦的就是沿海的聚变发电机和海水淡化设备，这些要维持社会运作不能搬走。山脉下的聚变离心机倒是好说，停工进山隐蔽就行，可是近海的合成蛋白工厂也不能搬走...核弹一落下，可就灰飞烟灭了。”
“身外之物，炸了我们再重建就行。关键是这些可以吸引敌人，我们可以把有限的防空力量集中在虫洞基地。”
庞贝说道，但部下问了一个无关工作的问题：“总监，战争既然爆发，敌人若是丢下了核弹，我们会同等反击吗？”
“不会。”
总监头也不抬，继续全身心投入堪察加防御工事的规划中，但他也给了部下一个解释。
“我们和他们不等同，不要把人联的格局拉到和这些臭虫一个低度了啊，傻瓜！”
现在，整个人联人口的注意力都完全放在了这场解放欧亚的战争中，他们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就算有察觉的人，他们也会知晓我们的用意并全力配合——这其中就包括很多工人和家属刚来到巢穴基地附近就被安排进入那可怕的巢穴，理由是改造建设内部空间，将巢穴内beta囤积的资源发掘出来。
沿着升降机一层层下到地下五百米，空间一下变得十分开阔。悬挂墙壁的大灯把黑暗的空洞照的如同白昼，平民们又害怕又紧张地看着墙上蜂巢般的洞窟，好奇地问陪同的士兵：“beta真的都干掉了吗，不会有事吧？”
“当然，我们在这驻扎了两个月了。你们也别害怕，这些虫子生存是要依赖巢穴核心的能源的，没能源就会干枯死掉，但那个核心，嘿，被咱们的核弹炸啦，收集残片都用了一个多月呢！”
士兵手舞足蹈地吹嘘着那场战斗，虽然他这个新兵根本就没参加，但民众还是听得入神，尤其是听他说：“这巢穴可真不了得，核弹都炸不动！我们费了老大的劲都只是把上面敲了几块碎片...”时，有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无论内外核弹都炸不动的巢穴，将是最好的防御工事，将几百万人都带进这地下都市，莫非...
地球时间，2001年11月1日。
等候在会场外的记者与人群都在静候消息，尽管此时外面还很热闹，反对人联和支持人联的人吵成一片，负责维持治安的警卫在得到吩咐的情况下大拉偏架，驱赶人联的支持者让反对的声音一直呈现出主流的模样。
“狗屎！这还要持续多久，他们就不能快点吗？”
在南半球的太阳下暴晒的警卫满头大汗地抱怨着，这时，另外一群同僚赶过来支援，让维持得无比辛苦的警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嗨，那边的弟兄...”
话音未落，赶来支援的“同僚”们已经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看得警卫目瞪口呆。
“喂，你们干什么，哪来的枪！”
枪声响起，冒血的尸体扑倒地面，这几个假警卫一下脱掉制服钻进抗议人群中，他们得到了人群的掩护，并且指挥着人群——“同胞们，解放的时刻到了，冲进去！”
类似的事情在多处发生，伴随着枪声的响起，骚动的人群仿佛一锅沸腾的开水在这些命令下不计一切地朝警戒区冲过来，他们一下就冲垮了警卫的防线并推翻警车。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枪手拿出了武器，在警卫反应过来前以人群为掩护射击警卫。
突如其来的攻击把警卫们都给打懵了——“会议安保出现漏洞，有恐怖分子渗透进来了！”
歌剧院前一片混乱，swat的装甲车里，警卫指挥官紧急上报：“一级事件，是难民解放阵线的人...”
“轰！”
一声猛烈的爆炸在悉尼歌剧院前发生，swat的装甲车飞上天变成一个燃烧的火球。在歌剧院的海岸边，两艘游艇闯过水上警卫船只的封锁硬冲上防波堤，从船上跳下一群全副美械的士兵。
提奥多尔走在人群的最后边，他手上拿着一挺AT4一次性反坦克火箭筒，拉开套筒对着鸣枪示警的警卫船只扣动扳机，把烦人的船连人一起炸上天。
“渗透组的人干得很好，他们应该已经控制了会议室内部，不愧是前第九边防大队。”
红发男子丢掉发射筒，接过部下递来的美式突击步枪。
“可别怪我们，大统领先生，谁让你总听老国务卿的话不愿开战呢。从国土安全局到你手下的军队可都等不下去了，我嘛，也是按他们的心愿行事。”
步枪上膛，武装分子冲上已经打成一锅粥的海岸。会议室的大楼外，从里面冲出来的保镖们看了一眼这景象立刻退了回去，汹汹人潮冲入歌剧院，这些恭顺主义的狂热分子和保镖们在门口爆发了一场血腥的枪战，但随着提奥多尔带队的人加入战斗，凶猛的美式火力迅速肃清了反抗力量。同样发生在悉尼的街头，恐怖的暴乱野火燎原般燃烧起来，没有旗号也没有口号，沉默的暴徒大开杀戒，他们没有打任何标语，但却毫不顾忌地亮出自己手头的美式武器，只是纯粹的破坏。
在血腥的歌剧院门前，侥幸存活的记者被带到提奥多尔的面前，被要求将他的话语宣扬到全世界。
“让罪人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正是对他们的救赎。我们的主张很明确，就是让这个世界回归到它还没被人类污染的样子，所以我们这么做了，人类联合阵线违背了主的旨意，我们发誓要与他们对抗，所以一切支持我们的朋友都提供了帮助。”
提奥多尔如是说着，把他的武器杵在地上：“所以，人联的领袖必须死！”
突然，一声巨响从提奥多尔背后的歌剧院大门处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具尸体皮球般从会场里飞出，大门炸开，一个黑色大衣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怎么回事，这人...
“那是人联的领袖，处置的人失手了，他居然还活着！”
提奥多尔身边的枪手们喊了一声，端起枪来对着李悳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扫射，但猛烈的弹雨撞在无形的空气墙上，根本无法伤他分毫。
枪手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处在枪林弹雨中的李悳抬起手臂，对着前方一个虚握，那些枪手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天上浮起来——
“魔鬼，你果然是个魔鬼！”
提奥多尔一个抽身从自己部下身边退下去，侥幸地离开了引力乱流的范围。他一把抓住身边的记者让镜头看见这一切，同时疯狂地在麦克风里呐喊着：
“看见了吗，我就知道，传言是真的，人联的领袖是个怪物，人联是个怪物组成的国家，他们应该遭天谴，上帝诅咒他们，诅咒他们！”
说完，提奥多尔抓起旁边门火箭筒对着李悳扣动扳机，然而随着李悳动一动手指，慢速的火箭弹弹道一偏轰到了墙壁上。在爆炸的烟尘中提奥多尔和他手下的士兵用所有的武器向李悳疯狂开火，一边射击他们一边呼号着驱魔的经文。
“魔鬼，我命令你离开！”
成百上千发子弹轰击在质量屏障上，这么猛烈的射击打得李悳义体的立场投射器正一个接一个地过热报废，护盾的面积正在不断缩减，他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会议室里还有一帮被吓坏的政客，真是讽刺他们居然要靠自己来保护。
李悳的义体微微屈身，然后一个猛冲脱离原地，子弹紧跟在他的身后，在最后的质量投射器损坏前他冲到了这帮枪手的面前，重力场扩散，无形引力吸纳住这些人然后转化为斥力，猛烈的冲击波吹飞了人群，而李悳的手也成功抓住了那个红发的男人。
钢铁的手指扼住提奥多尔的咽喉把他慢慢提起来，李悳眼中闪烁了一下——
“这就是你，和你背后主子的目的？”
李悳几乎要捏碎这男人的咽喉，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直到李悳略微松开手指。
“咳.咳...哈，我背后的人...他们只是利用我，米国人想要有些人死，但还有人告诉了我你们人联的真相，所以我在全世界面前揭开了！”
“是谁。”李悳问道，但他马上明白了，“没想到除了米国人，天西明也和你们搭上了线。”
提奥多尔一边咳嗽一边笑着，他用力扳着李悳的手却怎么也扳不开，最后干脆放弃。
“但我的目的，是这个！”
提奥多尔舌头底下卷出一颗微形按钮，然后用牙齿一下咬碎——
轰！
歌剧院的屋顶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噼里啪啦上百吨砖石砸下...
在堪察加的虫洞基地，龙陵少将一把推开参谋总部的大门。房间里，十几名卫军高级参谋军官早已起身，向少将先生敬礼，在他们身后的全息影像地图上，却是一副基于堪察加的战略推演。
“各位，就在刚才，我们的领袖在悉尼会议上遇刺。”
龙陵少将先抛出这么一句话，参谋官们一愣，但没有更多的反应。他们都看着龙陵，每个人似乎都早有准备了，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
不，应该说，他们跃跃欲试。
“事情没有按照剧本去走，但结果是一样的，恐怖分子头目自尽前公开了一切，由米国人支持资金，提供武器和训练的基督教恭顺主义者是主事者，但背后的米国才是真正的问题。”
“以清除恐怖分子的名义，驻扎在东南亚的帝国军队突然登陆澳洲，他们早有准备。而失去了大统领的阿美利加进入紧急状态，副统领转正并宣布战时状态，他们拒绝承认和此事有关，并且开始动员军队了。”
火星已经点燃，引信正在倒计时中奔跑。龙陵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只是向部下们敬了个礼：“根据军务部最高指令，启动‘彼岸’计划，堪察加全部武装力量，包括驻守的一万五千卫军战团和四百万戍卫军团，进入一级战备！”

PS：倒计时开始，请大家多多支持。
我承认有相当多的省略，但，那些写了并不是好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燃烧的堪察加

“姐姐，要打仗了吗？”
“是的。”
短暂的沉默后，伊蕾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人类又要开始互相伤害了吗？”
堪察加虫洞基地的一间密室里，一具钛合金骨架挂在于环状的打印机设备上，游走的机械臂用噴针在骨架上进行着雕琢，纳米丝线喷涂出成型的肌肉组织，液态的白色胶质人造皮肤水银般覆盖住机体表面。这一切不快，但肉眼可见，在一阵冥想的时间里这具首次激活的义体睁开了眼睛——李悳从澳洲回来了。
密室的大门前有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他的回归，奥利维亚和伊蕾娜并肩站立，这对姐妹除了头发的长短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这样说并不准确，这两张美貌的脸庞上透露出截然不同的气质，奥利维亚的冷漠，以及伊蕾娜的纯真。前者尚有人体，可后者却比前者更像人类。
三个非人的怪物共处一室，赤果的李悳从制作台上缓步走下，他裹上一件黑色的大衣恢复成了熟悉的模样，当看见门口的两人时，李悳眨了眨眼睛。
“我最好的指挥官，以及最强的战士，你们的存在让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倍感安心。”
尽管只是开个玩笑，但还是不可避免得到了奥利维亚的奚落：
“很抱歉，全身只穿一件外套的暴lu狂先生，我只是稍微分心一下到这具义体上而已，我本人的注意力还在上扬斯科的军事基地——那里有四百万戍卫部队正准备向beta发起攻击，但没想到你去澳洲直接引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让我的部下面对两线作战的兵家大忌。所以，你惹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我不奉陪。”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但我喜欢：“战争迟早要爆发，何况这次先手的不是我们，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还很成功，所以，我不该得到一次称赞吗？”
“所以，你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没有和平，只是把战争爆发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伊蕾娜感觉很沮丧，这个纳米生物如此反常以至于让人有些奇怪，奥利维亚摸着妹子的脑袋，李悳也已经察觉——
“你真的变了很多，伊蕾娜。”
曾经对生命毫无知觉的危险兵器现在似乎却比任何人都在乎生命，李悳无法分析纳米生命是如何思考的，也无法对此做出判断。但有一种感觉，就算生理结构不同伊蕾娜也能理解人类，所以姑且认定这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不太明白，有时为了好的目标，却一定要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吗，为了拯救所以一开始一定要杀戮吗？”
伊蕾娜有些苦恼：“我是奇怪，明明我们做得那么好，我们这么关心人类的福祉，既然人类都向往美好，为什么他们不肯加入我们，而是要和我们对抗？”
“既然如此，我们还为什么要帮人类，我还那么努力去了解人类，希望有一天能让人类都接受我，是不是我错了？我本来就和他们不一样，我不该也不需要去理解...”
李悳和奥利维亚有些哑然，李悳接过了她的话：“我们既然存在方式不同，又何必去理解？我们既然高等，又何必去在乎？钻牛角可不行，丫头。”
“你现在确实有很多疑惑，但以后你会发现，其实这是一种傲慢，我们或许有一些优势，但就存在本身和人类没什么不同。你都无法理解人类的复杂，谈什么自己比人类高等？”
当和伊蕾娜说话时奥利维亚就变了个人般，温柔地简直要把伊蕾娜揉进心里：“你会明白的，而且你期待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我保证。”
“伊蕾娜你有一个美好的心愿，这很好，你现在需要的只是保留这心愿的理想，然后去研究现实，到时你就会明白。”
李悳也加入了安慰的行列，挤进两姐妹的中间，一只手搂着一个的肩膀，人生已经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人联的信条永远不会改变——和平源自力量...额，这是新做的身体，别扯！”
领袖的回归比预期的要慢一点，但这并不影响人联的大佬们已经进入紧张的准备阶段。澳洲的事件从爆发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但在全世界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李悳在会议室外大开杀戒的景象经过媒体一播出，不管是人类联合阵线内部还是其他国家，传言一下就被证实了。
“这是什么力量，他居然能凭空把人捏起来，简直就是超能力！”
“人联的上层不是普通人，不，甚至不是人类！”
从澳洲事件开始，恐慌在全世界蔓延，真相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当情绪占据主动时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把它向有利于自己的位置偏移，一时间阴谋论突然甚嚣尘上，在一些流言中，人联已经从消灭beta的先锋一夜之间变成了趁火打劫的恶棍——“澳洲的事件是人联自编自导自演，他们是一个阴谋想要操纵全人类的邪恶外星人组织！”
除了人联内部，世界各地都爆发了猛烈的抗议热潮，他们元首的死亡和什么恭顺主义集团无关，这个时候也没人在乎，人联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孔，那么它之前做的一切就全都是谎言！
但对于幕后的人来说，他们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外星人，只是一些没有根据的流言，一发酵就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恭顺主义暴徒口中的胡言乱语转变到了对外星人的恐惧上——对人类来说，一个beta就已经够糟糕了，再来一个？
“民众的情绪已经被点燃，军方早已做好了准备，是时候了。”
他们的乐观可以理解，因为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知道前苏联的ESP项目，看来他们在超能力方面有些令人惊讶的进步，可是，那又如何？
“日本帝国的统帅天西明发来照会，他们将配合我们的行动，但要求是我们允许他们将自己的势力散布到澳洲。”
这个日本人的野心并没有出乎他们的预料，不过眼下不是非常要紧的事——“如今我们的力量已经足以全面压倒堪察加，在他们的军队和核武都集中应对beta的当下，我们有机会迅速取得胜利！”
白令海峡的外海，一片雾气缭绕。广播里还在播放着人联对澳洲阴谋的指责，但当舆论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里时，不管人联究竟有何等的主张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不会聆听更不会相信。我们的敌人目标非常明确，就让历史铭记这一天，今天是MUV历2001年11月2日的凌晨，这一天堪察加的防空警报尖锐刺耳，并久久萦绕。
虫洞基地指挥所里，一身戎装的卡尼菲克将军抬起头来，眼神无比确定：“他们动手了，比预计中快。”
而此时，距离白房子突然在人头山召开紧急会议，以广播的方式向人联宣布战争的讲话才刚结束一分钟，而且不仅如此，南面的帝国也正在召开紧急御前会议，虽然这些霓虹人拐弯抹角拖沓得很，但他们会加入战争不过是时间问题。
“按预定计划，进入战斗状态。”
而在防空警报尖叫中的都市圈中，还没有迁徙到内陆的市民们今晚就没睡过，从老人到小孩都被驻守的军警护送着前往就近的防空设施。这些深入地下的隧道网络是为抵御核爆设计的，工研部的未雨绸缪今天派上了用场。
“爸爸，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睡眼惺忪的小孩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电梯在向下降落，地表正在远离，母亲就在父亲的旁边，一家人紧紧拉在一起，而他们身旁还有更多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恐慌。
“我们这是去地下冒险呢。”
父亲故作镇定地对女儿说道，但汗水不住地从他额头上滑落：“乖，没事的，听到什么很吵闹的声音也不要怕，爸爸妈妈一直在你身边，懂吗？”
女孩点点头，似乎对这新的游戏感到很开心，她抬起头来，突然指着入口外的天空：
“有流星诶，爸爸快看，和上个月一模一样的流星！”
这一天，堪察加的居民们终于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流星，而防空洞也响起了警报，洞口处，一连五道间隔十米厚厚的金属大门在电机的带动下缓缓关闭，彻底断绝与地表的联系。
“侦测到空袭，避难所——封闭。”
黑暗的天幕中，从天而降的流星雨划过大气层，它们密密麻麻，包裹着燃烧的火环从地球轨道上降下——第一波打击来自从宇宙军基地出发的米国特混舰队，数量多达一百二十艘装甲驱逐舰整齐地排成纵队飞过堪察加的上方轨道，打开机背上的弹药库，让一枚又一枚弹头自由落体，无需加速，重力会解决剩下的一切问题。
各驱逐舰上闪烁着此起彼伏的信号灯，莫尔斯码取代了无线电通讯，这是为了避免上次一样被堪察加方面黑入通讯。着弹位置早就被反复计算过，舰船的光学观瞄器具也被安装了保护性系统，看你还怎么用激光来黑我！
“各编组依次投弹，每次随机制定船只作为光学观察修正弹道，重复我们的目标——堪察加人口集中城市群，工业区，军事基地，物流系统。”
光信号一闪一闪，确保每艘船都确认无误，炮弹一波接一波地落下，这些本该丢到beta头上的炸弹毫不吝惜地扔向堪察加，丝毫不顾忌那里究竟有多少人。
“将军，我明白维持火力密度，给予敌人士气打击的重要性，但在我看来这太浪费弹药了，几十枚核弹就能超过全部的效果。”
驾驶舱里的军官有些肉疼，这些穿宇航服的军人中，最大的是一个衣服上有三颗星的宇宙军上将，而他正对着观瞄镜审视着第一波炮弹落地的效果——大气层很厚，从轨道上下坠也确实有点慢。
“南美盟友们反对核武和G弹，因为堪察加可能还存在反击的核弹头，胆小的他们害怕自己被报复...呵，这场战争也用不上核武，宇宙军基地会监视起飞的任何一枚弹道导弹，到时我们会采用轨道空投核弹的方式予以饱和式拦截，我们不会让本土遭到核打击的。”
简而言之——
“人联的弱点很明显，当我们的炸弹把他们的工业区炸成平地时，这场战争就结束了，他们可以选择无条件投降，但也可以选择在beta和我们的夹击下灭亡，而我希望是后者。”
划破天空的流星雨已经接近地面，第一波以5倍音速砸下的两百多枚弹头就覆盖了堪察加城市群的中心，高速的弹头砸穿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筒子楼，破开十几层楼板后方才引爆——轰隆，人去楼空的建筑大楼积木般垮塌，无数碎石混着水泥灰在城市中扬起满天烟尘。覆盖型的轰炸瞬间把二十个街区淹没在火焰的爆风中，大地震荡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人联那些耸立半空中的轨道交通网和倒塌的大楼一样土崩瓦解。
但这还只是第一波，不过几秒钟，第二波第三波数量在这几倍有余的炮弹也抵达地面，将那些耸立的厂房和烟囱的高塔也囊括其中，轨道轰炸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人联仿佛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任由这一波又一波的炸弹把我们的城市变成废墟。
在一架远离城市开往埃文斯克的飞行器上，制造总监庞贝看着远方的火海叹着气：“炸吧炸吧，我就当旧城改造工程提前进行好了，我们负责修，你们就负责炸。”
“虽然人员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但我们就任由他们这么胡闹，军方也不回应一下？”
总监很生气，但现在没人知道军方的打算。轰炸正在继续，眼睛做过改造的庞贝略一眯眼，从燃烧的城市外那片弥漫了雾气的白令海上，似乎出现了船只的灯光。

PS：有点不在状态，大伙勉强看看。

第二百四十四章·登陆点大屠杀（一）

“尊敬的议员们，女士们先生们，全体合众国忠诚勇敢的民众们，这是一个耻辱的日子，就在本月一日，卑鄙无耻的人类联合阵线施展它的手段，一场尝试控制自由世界的阴谋被摆在世人面前——但上帝保佑自由人民，这场阴谋被挫败了，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损失。合众国的大统领与二十多个首脑一起殉难于这起事件，我们将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并将这份义愤化为振作的意志！”
冰冷的白令海峡外海，白色浓雾中亮起了明灭的灯光信号，那钢铁的舰队劈波斩浪，带着修补过的痕迹与复仇的雄心一路毫无阻碍地开到了堪察加半岛不足两百海里的地方。从这里舰队可以清晰地看见轨道轰炸的冲天火光，宇宙军成了这场战争的先手，让骄傲的海军倍感面上无光。
“宇宙军已经集中打击了堪察加工业区和沿海设施，并开始清扫人联太空卫星，敌军通讯中断，堪察加百分之九十的电力供应都已经被切断！”
海军上将听取了报告，拿起话筒通告全军：
“联合作战行动第一步进展顺利，现在海军将结果第二步，准备执行海岸控制，海空联合登陆工作。”
舰队巡洋舰打开了发射管道，一声声气压爆鸣将战斧巡航导弹送上高空，导弹点火直冲堪察加那些宇宙军标记的位置而去。导弹弹幕的火光还未消失，航空母舰上，排成长队的F18大黄蜂战术机整装待发，它们背着厚重的导弹匣踩在蒸汽弹射架上，挡板升起，引擎加力喷出一股烈焰带动庞大的机身直冲云霄。三艘航母每次各起飞两架战术机，此时正好与天空中从西雅图空军基地起飞的长程轰炸机和预警机组成了奇异的作战编队。
“作战网络平台已经连接，小伙子们，这片天空属于合众国，再没有人可以将它夺取。”
“我们必须摧毁堪察加剩下的防御，为登陆部队打开通道。”
剩下的防御——也许是合众国的攻势太过猛烈，过从轨道轰炸开始到现在把堪察加打了个措手不及，对方现在还没有任何明显动作。这是一次21世纪的闪电战，堪察加的对手从一开始就打算置他于死地，所以巡航导弹越过海面在GPS信号的引导下正中卫星图上所有的疑似目标，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过去前苏联在堪察加修筑的雷达站，海岸防御炮和防空导弹场。
正如庞贝总监的话：“炸，都可以炸，反正只是一堆无用的废铁。”反正我们没用那些东西，米国人按照旧日经验炸掉了理论上重要的军事设施，他们愿意浪费弹药我们并无所谓。堪察加的城市群和工业区已经在持续不断的轨道轰炸下化为一片废墟，火焰熊熊燃烧，每分每秒上百发炮弹和导弹彰显着何为美式火力——覆盖，全覆盖，可能的地方都炸一遍！让卫军深以为然。
“火力是个好东西，这点我很欣赏美国人。”龙陵少将如此评价道，敌军攻击的毁伤评估已经出来了，城市群几乎全毁，工业区更是被重点覆盖，不过米国人没有攻击海上的钻井平台和藻类蛋白工厂，看来他们是准备把这些当战利品了。
“我方未有人员伤亡报告，堪察加地下掩体状态完整，敌军目前的攻击无法威胁到隐蔽的平民。”
很好，“火力再强，可是没有有效的侦查，只是浪费人民的税金而已。”
虫洞基地始终覆盖在隐身力场当中，无法被光学探测，而在此地的核心处中——那座始终维持运转的虫洞处在这个时刻闪现出了光芒，伴随着水纹色光线扭曲的波动，运输车辆穿过轨道，也穿过了17光年的空隙，折叠了时间与空间来到这片土地。
车门打开，一个个锡拉小伙瞪着好奇的眼睛踏上地球的土地，他们个个身高不下一米九，由于其身上穿着的甲胄，说是一群巨人来到了地球也不为过。来的人数不算多，也就一千人而已，一千名驻守锡拉的卫军，其中有八百名都是重步兵——看来堪察加的防御力量已经被决定了。
“很遗憾，在西线正在兵分两路攻打巢穴的情况下，卫军战团还要执行监视戍卫部队，稳定对beta防线的作用，立刻抽调兵力回来防守不是理智的做法，所以，当下需要你们来打这一仗了。”
卡尼菲克中将向面前的老人敬了个礼，但对面的霍夫曼上将好一阵审视他：“几个月不见，你也升职了，年轻人成长起来，看来我差不多可以申请退役了。”
如果是其他人，这番话必然被理解成讥讽，但对于口中从来说不出好话的霍夫曼老爷子来说就是率直的表达。
“你们一直在和虫子打，而我带过来的这支部队在锡拉的训练则完全是以人类为假想敌，就像我，我和人类打了上半辈子，结束军旅生涯前，遇到这么一场战争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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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鹫中队已抵达预定空域。”
“预警机报告，未发现敌军动向，无线电讯号静默。”
“SR-71黑鸟侦察机已经进入堪察加腹地，寻找敌军隐蔽的防御基地。”
“小心，这可能是个陷阱，建议以小队形式分散搜索，登陆舰队已经靠近海岸，随时呼叫舰炮打击！”
通讯的电波回荡在天空之中，不安的情绪正在上升。一队F18战术机下降高度在海岸线边缘着陆。战术机比起传统战机的优势之一就在于其任何环境下的降落与行动能力，飞行只是为了机动，它们真正的战场在于地面。
6层楼高的机甲迈开了缓慢的脚步，在倒塌的楼房间向前移动，战术机们把大盾放在跟前，架着突击炮小心地戒备这座死城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小心了，也许在登陆部队上岸的时候才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有人警告道，可直到战术机侦查部队上岸，人联却还是没有反应。
“可是，他们在哪呢？”
惴惴不安让人很不喜欢，但这时海军已经到达了可以对海岸炮击的距离——“不要忘记我们在东京湾犯下的错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我建议...”
“请求对以下位置的目标实行轨道轰炸和海军炮火打击！堪察加可能把他们的人和军队收到内陆了，那就不要客气，把他们逼出来，就像给老鼠洞灌水！”
轨道上，特混宇宙军舰队得到了信号，在短暂地停止轨道轰炸并且进行了重新补给后，再一次，他们把数以千计的炸弹送入了大气层——埃文斯克，上扬斯科，以及堪察加那茂密的树林。
海岸边上，强大的两栖登陆舰队在炮舰的猛烈火力下放下了数量庞大的登陆艇，马润们提着枪跟着艾布拉姆斯坦克冲上这片已经变成废墟的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港口，以一支专业军队的素养在抢占滩头后部队迅速清理着陆区，并奔向抢占制高点。
上岸的人越来越多，整整3万海军陆战队携带着重武器占领了旧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港口，在他们的后方，搭载联邦陆军的运输船正在接近，而第一骑兵师的牛仔们乘坐着银河运输机即将抵达，整场行动之连贯，效率之高前所未有，在海军上将的心目中简直超越了“D日”。
“准备执行第三步，登陆并控制堪察加，肃清一切反抗，祝你们好运，士兵们。”
海岸边上，一辆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撞开一块碎裂的水泥桩，冒着黑烟开进了人群，惊得周围的陆战队赶紧躲开这头巨兽，并留下一路唾沫和中指。
但艾布拉姆斯里钻出一名上尉军官，对着周围破口大骂——
“法克！去特么的好运，还有去你么的马润，别挡道！”
接着，他抓起对讲机：“帕克！我知道上校挺喜欢你，你是西点毕业的高材生，但，在我这你什么都不是！现在马上带着你的人去前方侦查有没有俄国佬的动静，这是命令懂吗？”
另一个声音突然闯入电台，吼的班龙差点没从坦克上摔下去——“班农上尉，我记得我给你的命令是你们连！怎么我只看到一个排在前进？”
“索耶上校！额，我的部队被卡住了，马润们挤成一团挡了我们陆军的路...我马上派一架直升机过去！”
直升机飞过头顶，海岸边舰队炮声隆隆，炮弹已经越过城市飞向城市更外边。在轨道轰炸制造的废墟间，米军部队的装甲车行驶在城市中畅通无阻，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在前开路，步兵战车紧随其后，帕克中尉将脑袋从装甲车里探出来：“步兵下车，前方是人联的工业区，如果他们有什么兵力想要藏起来，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隔着一条街，对面被轰塌一半的巨大工厂其主体墙面结构依然完好，就像一个巨人在俯视着这些士兵。下车的米军士兵狐疑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建筑：
“这些建筑怎么修得都这么大，瞧这门，谁会用2.5米高的门？”
帕克中尉下车，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街对面，地面正因为海军的炮击而震动，但他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频率，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支军队在自己脚底下行军，它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以至于震动也很有节奏感。
“韦伯上尉，掩护我的侧翼。飞行员你能听到吗，我希望你去看看一点钟那座厂房，有些不对劲。”
“是，中尉...我已经到了，这里除了废墟什么都没有，工厂里也是空的...等等，有动静！”
帕克顿时感觉一道冷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继续，你看到了什么？”
“工厂的地下还有一些发光的门，还有电力存在...上帝啊，门打开了！蜘蛛，好多蜘蛛，它们看见我了！”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闷响，一个高速飞行的物体击中了小鸟直升机，它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空气也因此拉出一条滚烫的烟轨，直升机轰然解体，在天空中炸成一团火球。
“狗屎！这里是陆军第一师的帕克中尉，呼叫老鹰，我们遭遇敌军，重复，我们遭遇敌军！”
但有此遭遇的并不止他一个，各地都传来了发现异常的警报。汇报被其他频段给淹没的帕克中尉抬头看向对面，现在他们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门都有2.5米高了——因为从工厂里出现的四足蜘蛛型机甲正好有2.5米高。
“上帝啊，那是什么玩意！”
米军士兵刚发出一声惊叹，从对面就射来了猛烈的弹雨，7.62mm口径的子弹瞬间把一名倒霉的步兵半边脸打开了花——“隐蔽！那是敌人，敌人的...无人机还是什么，反正给我干掉！”
帕克中尉一个侧身躲进了装甲车的阴影里，弹雨紧跟而来把步战车的装甲打得火花四溅，在翻滚过来的前一瞬间他看清了敌人的模样和数量——那是一群长着有四条细竹竿般腿部的机器人，没有人驾驶，只是用四条腿支撑着头部的双联自动步枪。它们行动迅速并且比自己的部下更快开火，难道从工厂里出来的全都是这些东西吗？
“中尉，我...我们该打哪？”士兵喊道，“它们好像没要害啊。”
胡乱开火的枪弹可不容易打中镰刀机甲细长小腿，同样，金属的控制顶座可不是5.56步枪弹几枪能打坏的，步枪排与反步兵镰刀机甲交火的第一个照面就被对面更猛的火力压得在墙边抬不起头。子弹打在掩体上撞的石屑乱飞，“我感觉我们在和一个连交火！”
“坦克，你这坨废铁在发什么呆！”
艾布拉姆斯轰隆轰隆喷着油烟开到了步兵们前面，车内，黑人装填手甩开膀子把一枚高爆弹塞进炮膛——
“轰！”

PS：这章节名不忠诚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登陆场大屠杀（二）

艾布拉姆斯坦克巨大的车身一震，榴霰弹脱膛而出在镰刀机甲的头顶炸开——“轰”，火光迸发的瞬间数以千计的小钢珠横扫周围上百米范围，水泥地被打成蜂窝，最近的几台镰刀激起火花瘫倒在地，钢珠撞上钢板把一票机甲撞歪了一阵，仿佛风吹过的麦秆。
“干得...”
好字尚未出口，歪倒的机甲又扶正身体迈开腿啪嗒啪嗒蜘蛛般四散开，这场面看得米军士兵眼皮直跳，刚要到嘴的欢呼也咽了下去，只有一股恶寒残留心中。这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了，对付软目标的破片对这些东西不好使，它们没有心肺也不怕疼！
帕克中尉刚冒个头就被一连串子弹打了回来，抱着自己的M16步枪对大概位置开了几枪后他吼道：“看到那些东西长啥样了吗，别管腿朝脑袋打，那里多半是发动机或是电脑什么的...坦克靠上去，全都用自己手里的家伙！”
自己手里的家伙那就是步枪了，艾布拉姆斯轰隆向前开去，这些机甲打不动坦克的重甲同样没有理会这个铁家伙在坦克身上浪费子弹，这让艾布拉姆斯有了施展的余地，同轴机枪对着机甲们扫过去，而这时就显出机甲们系统的混乱——它们一心朝着步兵射击，对坦克只是回避但对于自己“遭到攻击”这一事实缺乏足够的反应动机，艾布拉姆斯在机甲中横冲直撞，同轴机枪成了主要武器把一只又一只蜘蛛打成碎片。
“对，就是这样小伙子们，这些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优秀的指挥官能良好地协调部队并且寻找敌人的缺点，步兵们趴在废墟间在掩体后朝机甲射击，精确射手的M14沉闷的枪声混在射击中，比5.56弹药更重的7.62被甲弹一枪打穿镰刀机甲的顶部外壳，不知道子弹是撞在了系统模块还是电源上，失去功能的单位噼啪发生一次短路爆炸彻底停了机。
帕克不住地点头：“对，就是这样，但火力太稀疏了，我们的班组机枪手在哪？”
“长官，机枪组刚探个头就被打死啦！”
一发子弹“咚”地打在中尉的头盔上，还好只是擦边让脑袋偏了一下，头盔上留下一道痕迹——这些机器打人怎么这么准，再观察一下左右，士兵们只敢探头点几枪马上就会被一连串子弹打得抬不起头，金属的破空声“咻咻”在耳边响起，而步枪的小口径子弹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好的效果，不怕疼也不怕死的机甲还压制着自己的手下。士兵们投出了手雷，隔着掩体射出枪榴弹炸的轰轰响，战场上破片横飞却没有太多效果，急得帕克直拍装甲车的后门。
“装甲车抵近射击...营部，我是帕克中尉，坐标XX，敌人是从工厂的地下出来的，我需要点重火力！”
“收到，中尉，海军驱逐舰将对目标位置进行一次齐射，做好隐蔽。”
当布雷德利装甲运兵车向前开进，其25mm机炮开火时，战局的主动权终于被拿到了米军手上。三辆M2的机炮和机枪并排开进迅速地清理干道上的镰刀机甲，士兵们从掩体里出来跟随在装甲车后面，而此时天空传来炮弹破空的呼啸声——
“轰！”
猛烈的爆炸发生了，但是却在空中。紧接着一次又一次爆炸在空中发生，一般人可能不太懂这个概念，这是海军的射击被阻拦了，驱逐舰打出来的炮弹被不知道从哪发生的攻击凌空打爆，步兵排的士兵们只能看到从工厂废墟中出现的一缕缕空气被灼烧产生的烟轨，就像之前直升机被打掉的一样。
“瓦特发...”
工厂里，四台比外面的镰刀个头更大的四足机甲正“蹲伏”在地上，用金属抓钩固定在地面把它那长长的方形磁轨炮几乎垂直地指向天空。一发又一发，敌人的舰炮打击被四台轮流拦截，而由这些重型镰刀所护卫的地面暗门处，通过隧道紧急进入城区的无人机部队终于抵达了，它们踩着整齐的步子一拥而出，就在外面的米军还对炮击失败感到极大困惑，斥候部队几乎损失殆尽时，正规作战力量抵达了战场。
“卫军战术网络已连接，自律指令取消，转为遥控指挥。”
四足机甲们顶端的指示灯亮了一下红光，在远离此地数百公里的网络作战指挥室，网吧百联坐的卫军士兵们戴上了脑波发信器和VR目镜：“作战系统转入后台运行辅助，现在由卫军直接介入战斗，登入倒计时，5..2.1！”
工厂的墙面突然被一击重锤砸中般轰出一个大口子，一发40mm实心弹以四倍音速猛击在一台M2装甲车上径直把它的炮塔从铝合金车顶上也掀飞了出去，然后一个家伙踩着“咚咚”的步子撞开被打得摇摇欲坠的墙面走出工厂吸引了士兵的目光——是没见过的型号！这玩意是抗步枪型号的四倍大，除了顶上一门大号的方形炮管，后方还整合了遥控机枪和导弹。

一样没有驾驶员，原来他们有这么多样的无人机吗？
但轰隆一声，工厂的半截墙面遭到了来自内部更多的轰击，终于支撑不住垮了下来。碎石瓦砾激起浓密的烟尘，比装甲车放出的烟雾弹效果还好，而就在这烟雾弥漫的瞬间，帕克听到了一道道恐怖的破空声，刚才那击穿装甲车的射击数以十计地响起，高速的钢钉击穿布雷德利就像开沙丁鱼罐头，自己跟随的车辆同时被两发命中从侧面打了个对穿，他只听到一声极为尖锐的金属撕裂声，身前的M2装甲车发动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已经把自己吹飞到了空中，重重砸在地上。
“中尉，中尉倒下了！”
视野模糊间，似乎有人扶起自己向后撤离。他听到了部下们激烈的开火声，也听到了艾布拉姆斯坦克向敌人发起炮击。他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头盔掉在了附近，额头上有温热的鲜血蒙住了双眼并且脸上火辣辣地疼，似乎是爆炸的破片划开了脸颊。
“撤退...呼叫，支援...我们应该撤...”
拖动他的士兵没有听清他的话，焦急地大喊：“中尉你在说什么？中尉你醒醒，敌人太多了！”
突然，一发榴弹悠悠地抛过来，在两人附近爆炸，那名拖着自己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几发破片就擦过他的咽喉并击中他的胸口，而后无力地倒下。
烟尘渐渐散去，但那之前蜘蛛型多足机甲“啪嗒啪嗒”的踏地声就已经不绝于耳，猛烈的枪声从烟雾后方传来，自己的部下一个又一个杂草般被几十发枪弹命中倒下，突如其来的敌军将形式逆转，开阔地上渐渐走出了更多他们还没见过的型号。
有扛着一挺点五零口径重机枪的，这些东西背后挂着子弹箱火力极度凶猛，步兵们的防弹衣如同无物。那些扛步枪的小蜘蛛在它面前根本不能比，数十门重机枪齐射是生命的收割机，一个排的步兵顷刻间就被打倒。它们似乎才是无人机的真正前锋，那就叫这个名吧！而前锋们簇拥着中心那些扛着方形炮管，个头更大的机甲则转动炮口，在一阵电弧的噼啪声后射出一发高速钢钉，猛击在艾布拉姆斯坦克的炮塔上！
爆炸反应装甲被引爆（没啥用），钢钉在复合装甲上死磕出一条长长的沟壑但还是没有打穿贫铀装甲，让坦克有机会倒车并旋转炮塔，一发105毫米榴弹把一台重型镰刀连同它身旁的先锋一起轰成零件。
然而，更多的磁轨炮开火了，钢钉轰击在坦克的侧面击穿了裙板“bang”击中了负重轮，履带断裂，紧接着从重型镰刀上发射了反坦克导弹，一发引爆反应装甲另一发也同样精准地轰击在一个位置，灼热的金属射流钻进坦克内部在舱室里飞溅着，千度铁水烧伤驾驶员并在车内引发一场大火——
弹药库被引燃迸出的火星从坦克每一个缝里钻出来，火柱冲天而机甲们只是完成了任务般抬腿向前，损失无关紧要，在城市各地的各个隐藏地点都有库存机甲出现在地表，米军正在四处交火，战况变得越来越猛烈。
而当镰刀们就要踏在帕克中尉身上过去时，一辆装甲车猛地甩尾从废墟中钻出来，机炮轰鸣把这台先锋打得粉碎，就在重型镰刀调转炮口开始蓄能时，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建筑物中间飞过并发射了一枚导弹。
导弹在空中解体，居然分解出二十多发更小的弹头以面的方式覆盖着扑向工厂。重型镰刀立刻调转炮口向这些弹头射击把它们凌空打爆，猛烈的爆炸烟尘中这黑影成功突防到机甲上空用手中的机炮扫射地面，而无人机的反击却被一面庞大的盾牌给挡住，火星四溅中这庞然大物稳稳落地，是F18战术机。
好一个精彩的操作，戴着VR的卫军也略感惊讶：“不错，看来这大玩具也不全是一文不值，得看驾驶员！”
有战术机盾牌的掩护，装甲车上跳下一名黑人上尉扶住帕克中尉就向车上拖，末了他还不忘对战术机喊一声：“我会带支援过来的！”
“不用，我自己就能搞定，我就是你们的支援！”
大黄蜂战术机扣动扳机，37毫米机炮轰鸣着用弹链横扫战场，而敌人机甲的回击——带电流声的射击和反坦克导弹的爆炸就在身后。带着迟来的遗恨韦伯上尉的车匆匆向后驶去，黑人上尉不忘拿起对讲机通告后方：
“呼叫指挥部，炮击失败你们最好多来几次，敌人有拦截炮弹的能力！什么？你说我鬼扯，我去你X的，我的弟兄伤亡惨重，我有这心情跟你鬼扯？”
无线电刚刚挂掉又传来了通讯——
“韦伯上尉，我是索耶上校，帕克中尉的部队呢？”
“长官，全完了，我只来得及救回中尉，我部损失过半，敌军火力非常强大！”
上尉略带哽咽地说，他以为会听到上校的斥责，未想这严酷的老头居然沉默了。
“你们的侦查任务结束了，敌人从地下出现，看势头有包围我军的意图。回来，和班农上尉的部队汇合重组阵线。”
装甲车在行进，突然，猛烈的爆炸从后方传来，韦伯上尉回过头去，从装甲车观察窗里他看见F18战术机正悬浮在天空，将肩膀的导弹发射口全部打开射出所有的不死鸟导弹——密密麻麻的分导式弹头覆盖了整个地面，爆炸的冲击波从后面追上来让车身有点颠簸，但看那范围，想来地上的敌军不会有一个存活。
上尉略感安心：“虽然没有训练过和这种敌人作战，但，不愧是海军的王牌。”
突然，F18战术机的头部似乎遭到了什么重击，眨眼间就被打成零件。攻击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它还没完，战术机持盾的手臂也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从上臂处脱落，然后一发又一发无形的攻击打在战术机胸口，粉碎航空铝合金如打穿纸壳，驾驶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求救，机体受损”，脱离都做不到便被击毁引擎坠毁爆炸。
这...
韦伯上尉狠下心爬出装甲车顶部，探出头来的他终于看明白攻击来自何处——在城市废墟的楼顶间缓慢地飞过几台直升机大小的飞行器，看起来就是直升机却没有驾驶舱，靠着两台大号涡扇发动机支持着中间甲壳厚重的机体，而这些机体右下方扛着一门口径比重型镰刀还要大的方形炮管，此时还有些发烫地冒着烟。

工厂前被炸的稀里哗啦的地面又出现了新的四足机甲，它们不知道从城市哪一条管道里爬出来的，地面和天空，现在居然都有他们的无人机。
这是个陷阱，他们果然在等着我们！
那飞在空中的无人机中有一台转过方向来，瞄中了这台装甲车后从机腹放出一枚导弹，不偏不倚，它拖着长烟径直冲过来！

PS：我一般不找图，但现在看来还是要有图才合适，才能让大伙有更直观的印象。不知道大家看得见不

第二百四十六章·登陆点大屠杀（三）

敌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很不错——这是从一线的操纵员到参谋部军官们共同的评价。
“虽然我军采用奇袭给予敌人巨大杀伤，并歼灭部分先头部队，但无人机部队也有巨大的损失。122个隐蔽点中有四十三个由于上层建筑物崩塌无法使用，但剩下79个藏兵点半数与敌军交火，其中十四个被摧毁。”
“战斗一个小时，镰刀各轻重型单元损失达六百多，虽然城市巷战不利于大部队展开，可是敌人在遭遇后主动采取攻击策略，我们试图用突然行动将敌人围困滩头的计划失败了。”
如此大的损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技术比起敌人先进但镰刀机甲依然是用一般材料制成，而且敌人拥有强大的炮火支援并且毫不吝惜。卫军的指挥部略显失望，不过我们失望的是战斗已经开始往巷战靠拢，至于一些无人机单位的损失？
它们就是干这个的。
龙陵少将略一颌首：“总结一下，我们可能因为海德拉系统的高效有些唯武器论，大量无人机装备了过量武备，不过在复杂环境下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斗力——当然，这是建立在初期奇袭没有组成完善作战体系的客观现实下，重新设定目标，继续观测。”
看看在空中力量开始进入战场后，情况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豺狼中队报告，发现目标，即将与敌军交火。”
长弓武装直升机机腹的链炮灵敏地旋转着，它轻巧地穿行在城市的中心，在那些楼房房顶和建筑物的空隙当中像鱼儿穿行在海藻中般自由。机载雷达搜索着前方，驾驶员的头盔上有一个和机炮相连接的系统，一动一动在面罩上显示出一个瞄准心，它能够通过镭射瞄准进行准确的攻击判断，而机舱开阔的视角让地面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它的眼睛。
地面上确实出现了目标，啪嗒啪嗒前进的先锋镰刀机甲一抬头就发现了楼房间出没的直升机，它的点五零机枪立刻开始了仰射，凶猛的机枪弹打在武装直升机的底盘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机身在颤抖，一连串的火星闪过前方的挡风玻璃因为这火力发生了一些龟裂。
重机枪确实可以一定程度上承担防空的任务，但真正的武装直升机绝不是所谓直升机加火力，也绝不会轻易被轻武器给击落。长弓阿帕奇作为当世最先进的武直硬吃了这一波短促的射击，机载雷达也已经锁定了镰刀们。
30mmM-230机炮喷出火焰，能贯穿坦克顶部的重弹头倾泻而下在地面打出一个Z字形，钢铁碰撞钢铁的刺耳撕裂声下镰刀一个接一个被粉碎。直升机轻轻拉伸高度垂下机头以俯冲的姿态横扫街道，短翼的火箭弹轰隆着覆盖地表进行彻底的肃清。
“咳咳，咳！”
装甲车被掀飞倾倒，后半部分已经彻底消失，但奇迹般韦伯上尉他们存活了下来。在和驾驶员一起拖着晕倒的帕克中尉行走一段道路后，他们终于等到了赶来支援的部队。
“班农上尉，如果你们能来得早一点...”
直升机清出一条路，后续的装甲部队也紧跟着赶上来。从M1主战坦克上探出班农上尉的脑袋，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
“天啊，你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怪物？”
“混蛋，你马上就知道了！”
韦伯愤怒地吼道，他的不满是正确的，就是因为班农上尉的怠慢才让自己等人陷入那样的劣势：“这件事我会对上校说明的，你等着吧！”
班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在部队的前方突然一声巨响，阿帕奇直升机被从侧部打穿一个大洞把机身都给撕成了两半，旋翼拼命运作也没能拯救自己撞在了建筑上，爆出一个火球。
这时，已经把帕克转交给医疗兵的韦伯突然响起来：“飞行器！敌人在这里有飞行器，注意头上！”
有时候战场就是这么糟糕，信息之间彼此不流通让掌握了情报的人却难以第一时间把这份情报给扩散出去，就算是接到了前线汇报的上级——由于没有亲眼见识敌人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制定出对策普及全军，这样的结果就是前线部队必须依靠自己去承担那些“教训”。
眼下就是天空的豺狼中队们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当飞行员将注意力拉到天空时，那声可怕的破空声再一次响起，又有一架阿帕奇被粉碎驾驶舱轰然坠落。
出现了，敌人的无人飞行器，造型看起来也像一架无人机，不过比起粗犷的阿帕奇来说这些俄国佬造出来的东西看起来非常科幻，看那银光闪闪棱角分明的模样就像从卡梅伦的电影银幕里蹦出来的似的，两个大圆盘支持着这些东西从阿帕奇更高的地方发起攻击，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有三架长弓坠毁，剩下的正紧急用建筑物废墟来给自己作掩护避开视野。
“狗狼养的！”
驾驶员怒火中烧，拨开火控按钮的盖子，拉升直升机从建筑物的斜角处猛地飞出，短翼上一连两发响尾蛇导弹追随者热源信号飞出去，链炮在空中打出一条红色的火链。这火链来自于每5发装填一发的曳光指示弹，能打出一条火链可见驾驶员完全是把扳机扣到了底。那么看向对面，同样从建筑物上空飞来的敌军无人武直也瞄准了阿帕奇，其机头的双联机炮也猛烈射击并且同样打出一枚空对空导弹，彼此之间短暂的距离让攻击的抵达只在一瞬间，结果居然是双双陨落。
这下班农上尉没话说了，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啪地盖上盖子把脑袋缩下去，仿佛是害怕再看见什么似的：“呼叫炮兵，我这里需要一轮火力支援...对，再给我增援一台自行防空导弹车，不，两台！”
没错，我班农确实是个胆小鬼，但战场上胆小鬼才能活下去。我只是个普通人，参军非我本意，什么荣耀正义都特码是狗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M1坦克发动，装甲步兵营虽然摆出了进攻的阵线但是迟迟不动身。在班农上尉的命令下步兵们反而开始借助建筑物废墟垒起了工事，扛着毒刺的步兵进驻周围尚还完好的大楼真正摆开了巷战的态势。赶来的增援部队从悍马上跳下来，把一门门迫击炮部署起来，配合着后方海军的舰炮对城市外围越来越多的机甲展开了疯狂的炮击。
“他们改变战术了。”
卫军们已经察觉。
“没关系，这才是战争！”
从天空中俯瞰下去，一边是不断从港口的运输船登陆的米军，另一边是从城市边缘的暗道源源不断涌出的机甲部队。重型镰刀沿途展开了部署把它们的磁轨炮高高的仰起，任何试图摧毁暗道的炮弹或是尝试突防投掷炸弹的行为都被这些高精准度的“狙击炮”给直接凌空打爆，从城市外围飞来的武装无人机遭遇了米军部署在前线强大的防空网络，而地面上无人机试图发起的攻击也被采取守势的米军用猛烈的炮火牢牢挡住。你只能看见双方的兵力源源不断涌到一条线上，这条象征性的线如果向米军方向移动，那么来自海军的重炮就会疯狂地响彻起来——
炮弹在建筑物上，在街道上爆炸，火焰钢铁和冲击波把机甲部队淹没，然后米军就会尝试性地让部队向前推进。以装甲车和坦克开道顶着机甲单一的火力杀出一条“铁路”，嘛，毕竟机甲不流血只有一地钢铁残骸，可是这样的进攻也只是浅尝辄止，当更多的机甲涌上来时他们就会明智地选择撤退，然后呼叫炮击再来一轮。
海军的战鹰呼啸着掠过战场，发射一轮天女散花的不死鸟导弹后立刻调头回去——被那能拦截炮弹的奇怪武器给打下了半个中队后不论是固定翼飞机还是战术机都掌握好了度。此地已经成了飞机的禁地，武装直升机现在成了一个无用的道具，它们无法等同对抗人联的空中无人机和防空炮，这让米军引以为傲的制空权陷入停滞。
“情报完全错误，我们对人联的军事力量几乎一无所知，还停留在阿拉斯加时期，现在我们要付出代价了！”
战地指挥车里，索耶上校把情报表撕了个粉碎，恨不得再踹上桌子一脚才能泄愤。
“现在我们连一个俄国人都没看见，我的团已经损失了三个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能拦截炮弹和导弹的武器，难道人联也从beta那里学到了光线级的本事？”
米军打得如此狼狈，预定的战术一个都派不上用场——作战计划里在这种局面打不开的情况下，采用导弹和战机采用防区外打击敌军指挥部，炮兵，雷达等要害部门就是唯一的选择。可是...
敌人的要害在哪？我没看见，直到现在我们看见的只是一群无人指挥的蜘蛛机器人，现在也没有侦测到敌军的通讯，导弹和炮击该炸哪？
而且，就算有——索耶上校内心也感觉到一阵绝望，敌人那种能一炮把炮弹打下来的古怪大机器蜘蛛让一切都没有了可能，现在战斗的炮击也只能依靠集中火炮用密度压下去，这种行为就算是财大气粗的米军也很难支持的住这么恐怖的消耗啊！
“我们到底是在和什么战斗？人类？”上校把地图攥在手心，紧紧地捏住，“难道，传言是真的，他们真是外星人？”
这时，一名军队联络员火急火燎地跑到指挥车里来：“上校，有些事，上级命令只能告诉团一级指挥官。”
上校勃然大怒，一边骂着一边从对方手里接过文件夹：“马的，这群狗X的参谋！有什么是我手下拼死奋战的士兵不该知道的？”
当他拆开时上校更生气了，因为这不是破敌的计策而是一份科学报告：“这种东西是工程师该关心的事，和我...我...”
他看着看着整个人都愣住了——“我的上帝啊。”
【海军技术局报告：
前线获取的敌军机器人部队残骸已经经过工程师紧急分析，经确认，该类型机械上采用的控制系统能勉强判断为超大规模集成电路，但其加工水平超过当今世界最高水平，工程师无法理解其运作原理，这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技术。同样的，敌人的控制分析为预编程和遥控相结合，可是敌人的加密是非传统的，我们无法短期破解其指令信号。
为理解敌人极高的作战效率和瞄准精度，从核心处拆解下类似芯片的处理器十分精密，显微镜下达到纳米级。更进一步测试需要转交本土，我们在机械中没有发现雷达，这意味着机械对炮弹的锁定可能是采用的第三方观测并转交超级计算机运算后直接发送结果，破解的办法可以从搜索摧毁敌观察能力为准。
敌人的主要武器经研究发现是非传统的火炮，采用电机输送强电压给予洛伦兹力发射磁化金属体，速度未经测试未知，其炮管内材料极为强韧，不属于已知任何一种合金，导电测试发现电阻极度接近于0。
已确定敌人机械全部采用电力驱动，其能源为一个由厚度为0.3毫米，数量上万的类似薄刀片的物质排列整合组成的蓄能电池，电子显微镜下观察到化学性质正是石墨，但从纳米尺度进行了再加工。我们已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技术能达到如此程度。
总结：这是一款技术含量远超我军任何装备的新世代武器，如果对其进行逆向研究可以让合众国半导体，电子和材料学取得巨大飞跃...】
“飞跃，飞跃你马个鬼，这就是我们在面对的敌人？这个时候还想着研究，那我的人怎么办！”
索耶上校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多年的高血压差点发作。不过他强行支撑起自己的精神：“战况陷入僵持，就算它们很先进但也不是坚不可摧，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突然，指挥车里的通讯员叫了起来：
“上校，敌人有动静了！卫星侦测到敌军一支部队从堪察加内陆出发正向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靠近，那是一片卫星无法侦测的位置，而且他们速度很快判断是超低空飞行器...新状况，侦测到敌人内陆起飞的飞行器，正在向我们这里赶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登陆点大屠杀（四）

敌人有动静了！
在这个僵持的当下这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很难判断，但下到索耶上校，上到海军上将都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敌人一直在暗不露声色，而自己却寸步难行似乎全然在对方算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会给自己一个惊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现在，看来对方也觉得时机到了，战况向前迈进一大步，都摊牌明面上用本事说话吧。人联，你们把自己藏的很好，可是如今我知道你们的秘密基地在何处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米军不是傻瓜，这一异常情况本就是宇宙军所发现的，一直找不到新的轰炸目标让他们焦躁的心再也等不及了——“这个区域。”
宇宙军上将提笔在敌人出现的区域给画了一个圆，圈起来不会小于五百平方公里。可是，就500公里。
“只要有一丁点可能那里有敌人的军事基地，指挥部或是什么，我们都决不能吝啬自己的弹药，准备空投！”
轨道装甲驱逐舰们接到了新的命令，地球大气层外一轮又一轮流星雨再次从天而降，这一次它们不再精打细算，宇宙军第一和第二舰队将一口气丢下自己身上所有的炸弹后直接返航接受补给，然后第三第四舰队接手这里的工作，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这场战役，米军决定投入一场理论中攻击beta巢穴的物资，这可是上千万发弹药，让休斯顿和南美航天中心再输送这么多弹药到宇宙军基地也要半年的努力，所以——人联，我承认，在地球，我合众国愿称你为最有资格的对手！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去死吧！
“他们发现了，行动速度挺快，这也算米国人的一个优点吧。”
人联的虫洞基地是一个占地上万亩的复合型建构体，它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军事基地。在此之前我从未详细描绘过它的形象，这座基地的绝对中心就是虫洞的所在地，它被一个半球形的精钢穹顶给保护了起来，以这个半球为核心向外延伸出八条道路，分别通往营区，军械库，指挥中心，仓库，工研部，政务部以及两个防御中心。基地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未封闭的钢铁要塞，这里林立着各种看不出作用的塔楼，然而到了今日的当下，这些塔楼打开了它们禁闭的顶端就像花朵绽放了苞芽，露出了隐藏其中的多联磁轨炮，蜂巢型的导弹发射口，以及眼珠般望向天空的激光发射器，一起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网络。
“警告，侦测到来自轨道的质量投射，太阳神防御系统全面展开，防御等级：极高。”
基地东北部的巨型天线阵列齐齐扬起对准了头顶的天空，强大的电磁波反应出现的一瞬间就让虫洞基地的位置暴露了出来，就像地面上有一盏明灯在呼叫米国人：“我在这，打我呀。”所以毫无疑问，察觉的宇宙军舰队立刻把这个重大发现作为了此战的关键开始收束下落点——
这当然不是人联军方愚蠢，事情已经到了摊牌的那一步那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流星雨越来越近，被大气层烧的通红的锥形炮弹朝着基地而来，而作为回应，不仅是基地的防御塔楼，基地外围已经布置有了大量磁轨机甲和狼人导弹车，信号在雷达和总控中心之间跳跃着最后发送到防御部队手里。
垂直降落的炮弹不会变轨，它们一条直线打下来那我们就一条直线打上去！密密麻麻的磁轨防空炮射出超高音速的炮弹，超音速与超音速相撞的瞬间两者便同归于尽，巨大的质量冲击是人联的磁轨炮在对付地球的引力，但我们抗住了！流星雨撞在了“主动防御”的屏障上，炮弹被迎面而来的钢钉毁掉引信撕裂弹体打飞了出去，偏离了轨迹，少数被正中引信的在离地近两公里的位置爆炸出无数的破片，失去了这份下落的势头虽然有无数破片但威胁不到要塞化的基地外壳。
磁轨炮一轮接一轮射击，它们是此次防御的核心，但不代表磁轨炮能干所有的事。随着轨道上的宇宙军舰队越来越察觉到异常修正了弹道，原本零零散散朝向此地的空投变得密集了起来，人联拦截地效率越高他们丢的就越勤快，不久从轨道上飞下的“流星雨”就从“雨点”变成了“水柱”，他们就像闻到了肉味的秃鹫，已经在不住地咆哮着“更多，更多！”让更多的炮弹来把人联基地炸成平地，同样也是在这个时候宇宙军上将明白了为什么地面打得那么艰难，也庆幸己方使用的是常规炸弹。
“恐怕，人联根本就不怕我们核洗地！”
他这么说，恐怕龙陵少将都会感觉不好意思：“不是，没有，你别乱说。”因为太阳神主动炮击防御系统有很强的地域性部署要求，放眼整个人联也就虫洞基地有这么强大密集的防空网络。
炮弹在下落，狼人导弹车仰天长啸释放出数以千计的蜂巢导弹飞向天空——液泰泰伯利亚装药如同在天空中引爆了一颗战术核弹，穿透烟尘，一束束红外聚焦激光无声地照向天空，它们如同飞舞在空中的一把把光刀灼烧炮弹的外壳，让已经被大气层磨得差不多的弹体被劈开，点燃装药化作空中的一朵火焰。
敌人给我们准备了如此大礼，这点阵仗还显示不出我们对他们的热情。所以，随着海德拉战争AI的预警，基地里响起了厚重的警报声，在八角形基地那些标记了红色区快的空地，此时遮挡的滑动挡板被液压杆支撑起，地底的升降平台把一共13个黑色方尖碑缓缓升起，它的身影逐渐拉高，阴影遮挡了周边的建筑，与它相比那些林立的防御塔楼小的如同牙签。
高39米，宽5米的方尖碑如同一柄指向天空的朗基努斯之枪，澎湃的能量正在从塔底向塔尖汇集，一层一层电容跨越整整13层，最后把一座聚变发电站的瞬时电力都分配在13台方尖碑上，目标则是三百十四公里上的宇宙军舰队。
想要从地面打到太空是一件困难的事，它需要排开整个大气层的阻挠并且在这之后威力还足以对抗敌军，根据人联军方的评估，虽然基于质量守恒能从大气层外打击地面者也一定能从地面打击大气层外，可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根本没有可比性，地面反太空是极为低效的行为。
但是，我们评估的是面对同样水平的对手，看看这群地球人吧，距离地表三百四十公里？真是孱弱的航天技术，永恒之城如今在锡拉55000公里的高度，与之相比这群人不过是在星辰大海的沙滩边戏水而已，只要一朵哪怕是小小的浪花...
“光明石碑反轨道激光炮，发射——”
一声剧烈的尖啸从塔顶传来，如此强大的激光激发的瞬间引发了空气的爆燃，若非塔体坚固恐怕这束光会连着己身一起摧毁。光芒只是一瞬间便穿透了大气层，它的能量如此集中以至于飞到轨道上的高度时散射也只是让光束扩散了一毫米，13道光束一同穿透大气层，并且瞬间洞穿了13艘轨道装甲驱逐舰。
“这里是瓦伦丁号！我们...”
拳头粗的光束轻轻一偏就把装甲驱逐舰切成了完整的两半，他们那为抵抗大气层特制的抗高温装甲没有发挥出多少作用便在高温中汽化，而光束没有停止而是像一把刀在舰队阵列中挥过，这一瞬间识别系统上就少了十几个名字，而太空中出现了数量庞大的太空垃圾。
“遭到敌军攻击，是什么东西！”
“激光，他们有能打到轨道上的激光，快散开队形！”
舰队的阵型变得有些混乱，两百多艘轨道装甲驱逐舰启动发动机或上升高度或向前开进，虽然彼此保持了碰撞距离但庞大的舰队不可能做到快速反应，而且...被击毁的舰船释放出大量太空垃圾，混乱的阵型中他们要迎头撞上友军的残骸。
“引擎全力向上提升，准备迎接撞击——”
这将是一场灾难性的车祸，不过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光明石碑开火后轨道轰炸便戛然而止，不过想要反轨道需要的蓄能和散热时间非常长做不到全灭敌军，他们只是被吓到了。
“好了，不要忘记了我们在港口的朋友，他们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坚持，不要顺他们的意！”
彼得罗巴普洛夫斯科港口的战火进入到了另一个状况，原本宇宙军开始展开对敌基地的轰炸他们还觉得状况会变得好一点，可是事实是什么都没变！敌人的攻击依然猛烈，己方的炮兵还是很难打过去，唯一的好消息是敌人除了步战和飞行机甲外也没有其他的力量，没有出现炮兵轰炸机什么的，不然还不得玩完？
“不要动用零散的炮击，集中火力向一个方向覆盖。”
海岸线边，较小型的驱逐舰已经开到离岸最近的位置，和远方庞大的衣阿华级战列舰一样暂停了自己的炮击，等候着命令。作为最强的火力支援，从驱逐舰的自动速射炮到重炮都开始向一个地方旋转——“陆军突击部队做好准备，炮弹将一次性打出去！”
所有的舰长都紧盯着时间，随着倒计时为零，十几艘战舰同时发出了怒吼！炮弹如雨点般越过建筑物上空，有些被磁轨打掉了，但这样集中的密度还是让大部分炮弹都成功落地，大楼被炸塌，狂怒的战争之神将地面的机甲抛到空中。同时，港口附近的陆军机动火炮也同时向目标位置展开了全力射击，一个集团军的火力爆发几乎把北面的城区给轰成了白地，但也让军队达到了它的目的。
“好吧好吧，上面命令我们冲过去，把敌人分割包围起来，那就动身吧！”
M1主战坦克群开动了，装着铲刀的重型吞油兽喷涂着黑烟碾过废墟，满载步兵的装甲车紧跟着快速通过街区，人联的机甲部队一时间被打乱了部署无法进行合围，让这支美军冲出了包围圈。
“动作快，我们必须切断它们的源头...敌空军，防空准备。”
现在登陆堪察加的美军部队已经集合了他们绝大多数的机动部队，他们或许是相信堪察加就是人联的根本，准备一口气突破到底。我们不能说他们的判断是错误的——他们不了解我们，我们也根本没给他们了解我们的机会。
说来有趣，人联到底是怎么看这场战争的？我不是说李悳和奥利维亚，而是那些投身于我们事业的人，我们手下的士兵——他们是怎么理解的？
雪原上，悬浮的载具正不紧不慢地赶向港口，带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发出了指令，载具落地并开始展开，个头不小的平定者伸展起它的炮管，射击诸元无需校正，前线的无人机早就用海量的情报编织起了一张清晰的网络，他们知道哪里有敌人，更知道敌人有多少。
“这会是一场屠杀。”
感谢beta给我们的灵感，敌人的炮兵力量被封锁，所以现在15万人的性命就在自己的手上。当平定者发挥它可怕的火力，一切都会结束得很轻松。
可是指挥官并不轻松，他的大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以至于显得有些犹豫。
“这里是炮兵指挥，再一次向指挥部核定攻击目标。我们的攻击目标究竟是涵盖敌军所有人，还是只是重要节点。”
换言之，你们要我杀多少人？
目标被确认了，准确无误，是的，越是想要少死点人，就越是需要让敌人用伤痛明白事实。
“这场战争本来可以避免，但你们做出了选择，因此你们必须承担这份后果。”
平定者高昂的炮口发出了疾风骤雨般的轰鸣，一个瞬间已经有三位数的炮弹飞向了远方。指挥官看向彼处，无奈地叹息一声，在他头顶冬季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一只蜻蜓灵巧地飞过炮兵们的阵地，它翻了个身，大大的眼睛里看到了从天空飞过的小小的战机身影——看它们的方向，似乎是朝着米军海军去的。
蜻蜓继续扑腾翅膀，向更远处飞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意料之中的盟友

不要把职业规范与个人的人格相统一。
军队是暴力机器，但我们不可以允许组成这大暴力机器的是一群小暴力机器，组成军队的是军人，那么，不要脱离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一切。你可以控制一把武器不顾一切粉碎挡路的一切，但拿着武器的人无论如何他会有自己的想法。
任何一支军队都会强调自身的品德，传统和光荣，由人所组成的军队也会有它自己的个性。人联成立十年了，这十年不断强化以至于成为人联真理的“人类永不内战”观念也在这些卫军士兵的脑子里扎下根来，我们现在探讨的并非是一个军事问题，而是人联行动正当性的问题——即我们在坚持人类团结这一理念下对其他人类展开的强制统合行为究竟是一种进步，还是和一般人理解的“侵略”别无二致。
我们该怎么做到不是简单的后者，不至于让我们的士兵在战斗中发现原来自己信奉的理念不过是政治的外衣，自己上战场仅仅是命令而非值得奋斗的事业，那么轻我们会收获一群心怀不满的PTSD患者老兵，重，我们的理念从此扭曲，或者粉碎，或者虚伪。
这对人联来说很重要，因为我们的部队组成要求都有极高的素质，那么，我们手下的军人们将会如何理解这场战争？我们的行为...
“这些家伙不是军人，他们只是一个名为资本主义怪物手下的雇佣军，他们的战争并非是为了保护什么，而是为了夺取什么。这样的行为和强盗无异，与我们强调的人类共同利益背道而驰。”
他们也许相信自己是在为国家而战，毕竟他们所效忠的人是这么告诉他们的，但很快他们就会明白“踏上他国的领土去把眼前看见的一切都炸个粉碎”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真正为国效力，是的话那又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国。
“因此，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就是对人类这个整体的极度不负责任，他们是必须被铲除的毒瘤，一个趴在行星上的吸血鬼，而我很乐意来铲除他们，从精神到肉体...虽然我也知道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自己的主张只是随波逐流，是我按下了按钮，是我结束了他们的生命，但我不是凶手。”
那些把他们送来此地的才是凶手，可惜这些无知者等不到理解真理便让自己化身炮灰了——看着从平定者炮口脱膛而出的炮弹疾风骤雨般飞向战场那名炮兵指挥官如此沉吟道，而这也是卫军们的观点，这不是优柔寡断毕竟他们在执行时没有迟疑，这是一个先进文明的军人必然拥有的思考能力。
“战争是为了和平，当人联的秩序笼罩地球时，你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是真心话，只是可惜，他们很多人看不见那一天了——平定者自行火炮对传统炮兵来说是一种降维打击，没有发射药，信息化导航火控，以及高射炮般的射速让仅仅一台便能发挥不输于海军自动化舰炮的火力以及激光制导炸弹的精度，所以现在城里的米军面对的情况已经从“我们的炮兵打不过去”发展为
“敌人的炮兵打过来了！”
七十毫米的炮弹弹头不过人手臂大小，可是一旦装上的是泰核弹头那么威力就往155毫米上靠了。行进的M1坦克集群中落下一颗，它在坦克的侧面地表爆炸释放出了绿色的明亮火光，这火光淹没了坦克并吹开了附近的步兵，雷霆炸裂足以让人耳聋，而就算是M1那身厚重的装甲在接触的瞬间也被冲击波给卷起，在高温高压中一起被撕裂成零件状态。
可是最糟的是这还没完，平定者火炮故意抬高了散布好让它那一口气打出来的十发炮弹在能发挥最大威力的同时照顾到最大的区域，数十门平定者发威的气势一点也不会输给舰队，从天空中看去，那支刚刚冲出包围圈的装甲混成部队所在的三条街区都被这炮弹爆炸的烟火给覆盖，有那么一瞬间，米军都感觉自己是被自家海军给炸了。
“轰——”
密集如雨点的火炮仿佛长了眼睛紧追着米军部队而来，一轮下落就是几百个伤亡，装甲部队的驾驶员猛然发现就算自己就算改换位置也总有一颗炮弹追在自己背后爆炸，它们穷追不舍把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步兵部队给炸得血肉横飞，直到自己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下还在不断的敲打楼房的屋顶，所幸堪察加的建筑修筑得强韧，轨道轰炸都没有奈何它们，这让附近的步兵们找到了一线生机纷纷涌入掩体中。街道上到处都是他们抛弃的载具，坦克变成了零件，装甲车在熊熊燃烧，但就算是这样炮弹还在不断下落，每一次不仅落在地上也落在士兵们心头。
“这附近一定有他们的炮兵引导员，不然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准！找到它们，不然我的部队就全完了！你们的F22隐身战术机大队呢，不是号称绝对隐形吗，他们在哪？”
指挥部里，索耶上校最后一次申请空军支援，但依然被上面严厉地拒绝，气的他摔了电话机：
“混蛋！这就是场灾难，没有准备没有情报只是一拍脑子组织起的行动，死的却是我的士兵！你们这群脑满肥肠坐在办公室遥控的蠢猪，当我们失败了那你们就等着下地狱吧！”
上校的话刚说完，从天空中便传来了炮弹滑落的尖锐飞行声，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原来——自己已经和指挥车一起飞到了天上了啊。
半个小时的炮击后
坚固的现代建筑物有力学原理的承重结构互相支撑，就算是核爆只要不是爆心都能顶得住，何况他们躲藏的是出自人联工程师之手的产品，只要运气好轨道轰炸都不会塌。数以百计的残兵蜂拥钻进建筑，伤员们——被炮火震晕的，肢体撕裂，或者从燃烧的装甲车里拖出来的重度烧伤者被自己的战友拖着进入了其中，在这里他们得到了勉强的喘息机会，以及一个反省的空间。
“知道吗，我本来已经可以退伍了，但因为阿拉斯加那事...”
喘着粗气的士官无力地靠在墙边，感受着身下因炮火而产生的震动。在他的身旁医疗兵跪在一边，紧急地为他处理，纱布一卷一卷，每裹一层就渗出一层血污。
“我是阿拉斯加人，那时我想怎么可以这样，这群俄国佬就这么对待我的故乡我不能接受！所以我留下来了，我知道会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弟兄们来找回场子，我的弟兄们...”
话说到这，士兵突然扬起头来，眼泪不断的往下流。在他仅存的那只被严重烧伤的手上，紧紧地攥着几根银色的鏈牌，士官的声音也从平静转为哽咽，最后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带着他们来，就再也不能把他们带回去了！”
“中士，冷静点，你的血压正在上升...中士！中，他晕过去了。”
医疗兵放下止血钳，默默地去给附近的伤员进行诊治了。哀鸿遍野，但建筑物外面的炮击一点都没有结束，楼板在晃动中抖落大量的水泥灰，这支军队已经完全被困死在了这座城市里，覆盖城市的炮击是长了眼睛的，哪里有人哪里就会准确地落下一颗炮弹。
现在情况最好的是市区中心，因为建筑密集有大量可以躲藏的空间，最可怕的反而是港口的滩头，那里曾经聚集了最多的人员和物资，是上下岸的唯一通道，自然也遭到了敌人的重点关注。大量的炮弹都瞄准了那里把集散地变成了屠宰场，场面之惨烈，就算是空中的人联飞行员都不忍直视。
“这里是全域观察者一号，敌军地面部队已失去作战能力，敌海军徘徊在近海，他们可能试图撤离。”
在港口城市上空一公里的高度，始终徘徊着一架部署了曲光迷彩的特勤侦察机，在我们的卫星已经遭到敌人大量毁伤的当下这些隐身的耳目就承担了绝大多数工作。在侦察机的通信中继引导下，传来了龙陵少将的声音。
“看来不用等到重步兵赶到战场便可以结束了，不用管他们的陆军，空中打击大队已经起飞，立刻为它们引导防区外攻击目标，消灭它们的海军这场战争便已经没有悬念了。”
一百公里外天空中，火凤重型轰炸机打开机腹让一枚枚反舰导弹脱落点火，在引导下朝着徘徊于外海的航母舰队而去。这一幕没有隐瞒谁，在米海军旗舰的指挥室里，上将先生咆哮着指挥反导作战，而他本人陷入了对这场战争失败的巨大阴影中。
“这里是敌人本土，我们应该撤退，这样合众国还能维持住优势。”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到了核武，可是很快他就想起了宇宙军的下场——敌人拥有太多无可预估的力量，每一点都在证明这是一场错误的战争。
突然，一个让他意外，但又令人惊喜的通讯被接通到了上将先生的舰桥，通讯里是一个略带日式口音的英文。
“我看到了你们军队的表现，不敢恭维，不过上将先生，你要是现在就撤了，那么这个世界就再也不存在自由可言了，我们都会成为人联的脚下石。”
“你要是愿意坚持，我可以帮你。”

PS：打了药拔牙不疼，拔完...脸有点肿，希望能早点好起来。没有精力了，但倒计时还没有结束，结束MUV的意志绝不动摇。

第二百四十九章·超越理解的战争

“我们的无人侦察机一直在关注南面霓虹的军队动向，帝国舰队一直有调动北上的痕迹，不过在卫星网络遭到破坏后这一观察被意外中断，但从分析上来看，霓虹人并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们的军队输送到堪察加来。”
“情报部门截获了八个小时前，天西明和米国椭圆桌办公室之间的通讯，他警告米国人要么立刻使用极端手段彻底摧毁堪察加，要么就立刻取消这次行动。时间线上正是米军登陆的开头，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样，也和我们预料的一样——米国人对他的建议嗤之以鼻。”
天西明，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出现在人联大佬们的面前了，以前大佬们只是觉得此人狠辣果决，有枭雄风范，但我们并不认为天西明可以威胁到我们的事业，因为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是大势所趋绝非人力可抵，管你一个天西明也好，十个也罢，现实不会有丝毫改变，你们唯有认命这一条路可走！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不过所有人都故意遗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十年前，只身一人来到锡拉的李悳，是怎么改变这一切的。
“那不一样，领袖不是一个人！”
米夏尔必须要强调一下人联的正确性，所以拍着桌子喊道，但他这话一出，大伙反而觉得有点...怎么说呢？冒犯？不过领袖也确实不是人没错，但。
“额，我的意思是，领袖以一种新的未来让锡拉得到了彻底的变革，这也是一种历史大势，可这天西明代表了什么？我们一直在观察他对霓虹帝国的修正，他依然不过是个封建集团的代理人，只不过比起之前的守旧阶级往前走了那么一小步难道就很值得夸奖了吗？”
我们的视角不同，天西明在他的位置来说已经做到了最好，不过在人联看来，哪怕他有“穿越者”的嫌疑，手里掌握着先进材料学科技，但依然不过是个旧时代的民族主义分子。位置决定脑袋，那么天西明为了自己心目中的最高利益会干出些什么就一点都不难猜测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简单，让人联大佬如何能把他放在心上？
“我们遵照领袖的意志，对天西明采取观察不干涉的态度，也是明白这一天，他会成为这场战争的发起者和参与者。而人联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就需要一场盛大的，不可置疑的武功来威慑世界，现在正是时候，和预料中一样，地球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组成了联盟向我们发起了攻击，这是超出地球人理解的战争，也是我们鼎定天下的战争，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战争的进程发生突变的瞬间出现在人联空军从防区外向米军舰队发射的反舰导弹开始，当超音速导弹即将抵达海军舰队的防空区时，比我们的导弹更快出现的是一堵透明的墙壁——说是透明可能也不对，因为不知何时在美军舰队的头上居然出现了一群无人机，这些和人联无人机造型很不一样的瓢虫型无人机看起来有先进的仿生结构，这些“瓢虫”们没本事学习人联进行点对点的精确防空，但它们确实也不需要，而是在它们圆滚滚的肚子里装满了一种特殊流体，当这些瓢虫以节点状遍布米军舰队上空时流体爆开并相互连接，瞬间这些液体就显现出实体般的稳固性，让人联的导弹撞击在这屏障上。
这是...
薄薄的一层半透明六边形网格样式的穹顶护盾就这么出现在舰队上空，这简直形同魔法！这些东西看起来是不厚，可是估计不会比钢铁软，碰上去的导弹智能弹头没有发生碰撞即爆炸的事情，它们竭力地穿透了这层护盾，可是在穿越的过程中弹体如同浸泡过硫酸般开始出现破裂，最后在空中粉碎成无法对战舰造成威胁的一堆废铁。
“纳尼！”
卫军指挥部里，龙陵少将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这不在情报范围内，敌人这是掌握了什么科技伎俩！”
但这不是结束，我们依然稳操胜券：“不要管，继续射，把导弹全射出去覆盖他们！让我看看这玩意有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少将的拳头砸在桌子上，就像他所命令的一样，第二波火风轰炸机再一次投放出数十发反舰导弹，在港口城市的后方卫军的平定者火炮也昂首四十五度，这一次平定者装上了弹体更长的炮弹，当磁轨炮把它们打出去时这些炮弹底座也喷出固体火箭的助推焰进一步延长射程，一时间人联也放下了矜持，调集前线所有的火力对舰队进行狂轰滥炸，而相应的，这面罩住米国海军的护盾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一方面是新的无人机出现继续维持逐渐削弱的护盾，另一方面这座凭空出现在天空的穹顶护盾形态开始变化，从全面防御转为在遭遇攻击时才彻底硬化，这样的特性让天西明都倍感庆幸。
“香月夕乎博士，我没想到你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对帝国的纳米技术达到了精通并改良的水平，我那个天西贤治叔叔若是见到你恐怕会羞愧致死吧？”
人联那猛烈的炮火从天而降，看似雷霆万钧势不可挡，但是撞击在这薄薄的一层“固态流体”上或者被提前引爆触炸引信，或者化成一堆废铁连动能也一起失去地无力掉落海面。
这年头，稍微有点水平的都会想办法克制炮兵是不是？
通讯里传来了女博士淡然的声音：“纳米虫巢的原本设计太过于消耗我们宝贵的纳米机器人，持续时间也很短，我采用了电磁装甲的原理，让无机纯水在纳米机器人组成的丝和骨架的作用下，通过电场强化作用力形成护盾，虽然只是一次性的。”
“但胜在能随时部署，成本也大为降低。”
天西明几乎要鼓起掌来，这并非是什么魔法，无人机搭建的防御板里内置纳米丝线，飞来的炮弹导弹要么在磁化坚硬的无机纯水板上引爆，要么被丝线切开失去功能。人联的攻击难道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但天西明不会叫嚣，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于是他联系到了正因为这异像而被救了一命，不过震惊地在胸口不断画着十字的海军上将——
“上将，如果你还在乎你自己的荣誉，如果你们还想赢得这场战争就必须明白，如果不抱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觉悟那么这场战争我们必败无疑！我警告过你们，如今我再重复一遍。”
“人联不是南美那些任你们鱼肉的小国，也不是曾经的红色巨熊，它更加恐怖！”
这是一个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国度，是一个在资源上几乎无穷无尽甚至还敢和beta这种怪物正面拼数量的敌人——“他们拿下了两个巢穴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多，他们还有400万军队在西线和beta作战，他们有两千万人此时平安无事地躲在巢穴改造的避难所里加班加点恢复生产，那种把你们打得灰头土脸的无人机恐怕要多少有多少，而你们，以为把他们的城市炸了就能得到胜利？”
上将先生端正了自己的仪容：“我明白这一点，虽然说我明白地有点迟了，说吧，霓虹的最高指挥官，既然我们现在在一条线上，你想要这场战争该怎么进行下去？”
稍微考虑一下战争的结果，他们要么被从堪察加赶下海现在撤退承认输掉，要么再来一波徒劳无功的登陆消耗战？
“我们消耗不起，敌人西线的大军一旦回援那万事已尽。我再一次向合众国请求，动用全部的力量，把你们的轨道军团派出来，你们留存本土的先进武装也不要再吝啬了，核弹，G弹，在人联全面动员过来前不惜一切毁掉它！”
上将有些迟疑了：“这...如果我们没有一口气毁掉人联，那么他们的报复会让世界陷入末日的。”
“如果输了这场战争，对你来说，难道和末日又有什么不同吗？”
天西明反问道，这是实话。输了战争丢掉了所有部队，报复回来的人联面前合众国将会迎来怎样的下场，上将先生将万死难辞其咎。
而且天西明循循善诱：“战场需要决断，上将，我想只要前线有确实的危机，椭圆桌子上的人会明白这么做的必要性的。”
你是前线最高指挥官，把火给烧旺一点是你能掌握的，所以。
“霓虹帝国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们的军队？难道你们的策略就是看着我们战斗，只做出一点象征性的支持吗？”
虽然上将是在质问霓虹人，不过天西明几乎要笑出声来，这说明上将作出决定了。
“我一直在等待阁下的决心，既然阁下有此觉悟，那么还请知晓，明不喜欢在明处用兵。”
堪察加的大地上，隆隆炮响的平定者阵地上突然飘过几朵不一样的“雪花”，在炮兵阵地旁边停泊的卫军第三连兵士们正指挥着无人机后勤拉动炮弹，修正平定者炮击参数时，突然一声巨响在阵地上发生——火炮炸膛了。
还没吐出炮管的炮弹在炮口撞上东西发生了事故，万幸的是炸膛的平定者车载的炮弹在安全系统下没有殉爆，但这足以让卫军震惊。
“怎么可能会有东西堵住炮管？”
指挥官心中一警觉，当即命令火炮立刻停止开火，无人机前去检视。不料已经停火的平定者火炮也在不断发生炸膛的事故，这些爆炸都不猛烈，可是足以让精密的磁轨炮管因为损坏失效，不等卫军们前去处理，所有的平定者炮管都发生了损毁。
一只白色的，可能只有人指甲盖大的小虫在满天雪花中晃晃悠悠地落到了指挥官的目镜上，就像普通的雪花般那么不引人瞩目，而指挥官此刻正在紧急与指挥部报告情况——
“轰！”
爆炸发生在脸上，普通卫军士兵佩戴的AR目镜虽然有一定的防弹效果，但并非全遮蔽式，这一发爆炸威力依然不算大，可是它无视了卫军那碳纤维的头盔攻击了最薄弱的面门处，这一下的火光中连长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目镜碎成几百块扎进了他的眼眶，火焰灼烧脸颊，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敌袭！”
“狙击手？不对，弹道雷达没反应。”
“隐蔽，搜索，进行战斗联网，保持防御阵型！”
“医疗兵，连长受伤了你特么快过来！”
卫军士兵们吼道，围绕着炮兵阵地，穿着银灰色复合外骨骼装甲的卫军们控制起了大大小小的作战无人机把外层全部封锁起来，他们则守住载具做好打和撤退两手准备。
“是...间谍机器人。”
被炸了面门，双目失明的连长强忍着没有失去意识，他已经接到了指挥部的情报，此时吼叫着通知自己的士兵：“调整你们的目镜，从光学转为热源探测，快！”
士兵们立刻照做，在目镜之下，本就寒冷的西伯利亚雪原上，那些泛着微微荧光的小点变得清晰了起来，他们能看到了，尽管依然小的足以使人忽视。
“纳米机器人...”
卫军士兵提起骑兵式步枪，打开辅助瞄准向一个光点开了一枪，子弹穿透雪花擦过纳米机器人的边，但却引发了一场小型的爆炸。
“高明感度炸药，自杀式攻击，干掉它们！”
“太多了，天上飘的，地面爬的...小心你脚下！”
一身高科技武装的卫军士兵拿着能轰杀十倍于己块头敌人的武器，但是却难以应对这些小小的敌人，它们太小了，信号也不明确，以至于卫军士兵就是开着红外甚至自瞄都不好使。而庞大笨拙的镰刀机甲则更无法应对这样的敌人。
士兵们也不是没有想到办法，可是这眼下不现实——“你们谁有音波炸弹吗？哪怕是等离子焚化炮都行！”
“我们是炮兵，蠢货，我们手里连一枚EMP手雷都没有！”
“EMP？有也不能用，这种不安全的装备早就淘汰了...小心车！”
一声爆炸过后，指挥车内的全息影像设备顿时熄灭，但好在电机密封，没有排气孔这些鬼东西找不到管道爬进去。但也让本就烦躁的卫军士兵们更加忍无可忍，这种感觉简直是举世皆敌。
“指挥部来电，新的敌人加入战斗，先撤退重新部署。”
医疗兵把连长抱上一个密封医疗舱，把他推进装甲车。剩下的卫军也迅速登车，不用管那些装备，它们身上不知道爬了多少自杀机器人根本没得用了，我们丢得起！
在卫军们撤退的同时，在堪察加海峡的西边，靠近埃文斯克的地方，一艘艘迅雷两栖运输船从海面上的浓雾中显现出身形，运输船从沙滩上登陆释放出里面的士兵，并且每一艘运输船都装载着一台七米高的浪人机甲。
“隐秘到此为止，当米军吸引住正面后，我们将开辟第二条战线，目标，埃文斯克，等待联军空投。”

第二百五十章·升阳的手段

战争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这个问题交给未来的历史学家吧，我们唯有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在堪察加东岸的彼得罗港口差一点就要上演一次新敦刻尔克，不过这一次扮演英法的角色发生了变化，并且事情的走向也变得有些扑朔迷离——米军没有被赶下海，不仅如此——“霓虹帝国的军队已经在海峡处登陆，他们想要直接进攻埃文斯克。”
“埃文斯克？老天，我家人都在那里！”
这里是戍卫军团的前线，位于人联和beta控制区的交界处。这里汇集了四百万大军，他们本来即将发起对明斯克和乌兰巴托的双线攻击，本来人类即将再度获得两个光复区，可是...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
戍卫部队的士兵们几乎就要抓狂了，愤怒的军人们已经无心自己的岗位，从5个小时前他们收到米国向人联宣战的消息开始这支军队的士气就已经动摇了，他们已经出离了愤怒了。
“我们是为全人类战斗在最前线的，我们付出了最多的牺牲，我们本来就要得到胜利了...”
罗曼诺夫中校的金属义肢紧紧摁着办公桌，传感器检测到了他的情绪于是马达不断地增加输出，最后竟然把桌子的一角给摁碎了下来。这名一心想着故乡的军人此刻涕泗横流，不是悲伤，而是愤怒。
“这三十年来，他们米国人，霓虹人一直在大后方安稳地发战争财，只要他们能有所获利那我们的人民就可以无价值地死去。而现在我们重新奋起让他们这些吸血鬼害怕了，他们根本不在乎beta，他们只会想着自己的利益，这些臭虫...”
在中校的办公室外已经聚集起了无数的士兵，他们已经无心再参与这与beta之间的战争了：“长官，我们回去，让我们回去保护我们自己的东西！”
不怪他们如此激动，米军对堪察加发动了轨道轰炸已经让戍卫军士兵们如同脑袋挨了一记重拳，消息是很难被隐瞒的，堪察加居民区和工业区被上万发炮弹覆盖的事情传到前线时，很多人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后没有一个不准备提枪返回堪察加的——哪怕是上级传来消息，居民们基本都已经避难都无法让他们冷静下来。
这场对beta的战争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没有后方稳定的补给线进军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现在摆在戍卫部队面前的主要任务已经变成了稳住战线避免beta反击回来，但这个目标其实早就已经完成了，临近巢穴的beta经过好几天的数量消耗，根本支撑不起一场反击。
在把堪察加的防御任务交给霍夫曼上将后，卡尼菲克将军开始专心协调起了戍卫部队的工作，而这短短几个小时里——
“奥利维亚统帅，除了北非战线，戍卫军三百八十个师全部申请返回堪察加参战，这是拟订的计划...本地部队的士气已经接近了0点，即使我不同意，也有很多一线部队无视纪律擅自后撤。”
军队士气如此简单地崩溃，指挥官理当感到羞愧和愤怒，可是这无可奈何，怪不了这些擅离职守的士兵。可是军心涣散就像一种快速扩散的瘟疫，必须要有妥当的处置。
奥利维亚对此并非漠不关心：“戍卫部队是为对抗beta训练出来的，从装备到训练都是特化的，他们绝大多数甚至没有接受过和人类的实战训练，没有防空意识，甚至也没有建立基本的信息作战体系，让这群人上一线只是徒劳地挨轨道轰炸的炮弹吗！”
这可不是人联愿意看到的，但就算是奥利维亚统帅也得遵照现实：“戍卫部队有序分段后撤到上扬斯科，允许抽调那些参加过阿拉斯加战役的部队加入本土防御战，剩下的，他们既然想要保护家人，就看巢穴里还挤的下多少人吧！”
西线的四百万军队如果大规模后撤逃不过敌人的眼睛，本来不用这么复杂的，可惜——
“卫军的重步兵们，他们的本事呢？西线一万卫军，既然西线已经用不上他们了，那么就给我开展一点新的工作。”
奥利维亚的声音很平淡，但熟悉她的人知道她生气了，统帅的怒火不通过大喊大叫来表现，它会让那些引发这场怒火的人十倍偿还。
“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敌人登陆人联？我就怪了，为什么不是人联登陆敌人的土地？”
“这场战争为什么只局限在堪察加，为什么不把它扩大到全球？为什么我们总要呆在被动的处境，我这人不喜欢打防御战，我喜欢进攻！”
卡尼菲克将军没有回答这些问题，他只是向奥利维亚统帅隔着百公里远敬礼：“如果是您的命令，我愿意亲自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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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阳部队登陆了。”
埃文斯克区域的海岸线上，他们的行踪被隐形无人机所发现。这群霓虹人做事不可谓不小心绕过了前期的侦查，但也太小家子气，这样一支小型的船队能输送顶多不到一个团的部队，就这样他们还想攻取埃文斯克？
“我们只是前导，遵照天西将军的命令，布置纳米雷达！”
一座奇怪的装置被他们屹立了起来，它看起来是一个大号的信号塔，从屹立开始这座塔的周围便似乎染上了一道尘埃，而这股“尘埃”开始扩散，随着风飘到更远更高的地方。
突然，登陆部队里一台扛着单管狙击重炮的浪人机甲向天空举起了它的武器，“砰”一声，天空中爆出一朵火花，人联的隐形无人机就这么被打了下来。
“这就是米国人一直挨打的原因，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联这种隐形科技的监视下！但我们遭遇过这样的敌人，帝国的纳米技术能应对一切问题！”
在卫星已经被米军打下的当下，人联依靠这些隐形无人机来做通讯中继维持他们的信息化战斗，所以我们要瞎掉他们的眼睛——高桥大佐谨记着天西将军的作战部署，这样一支小规模部队简直是抛下了自己后路似的极速向堪察加的内陆深入，每到一地他们就会部署一台这样的设备，每一次部署当地的侦查无人机就会被立即发现然后打下来，人联对西岸的情报体系突然出现一个黑洞，这怎么不让指挥部警觉。
失去了无人机信号引导，而且对方是高机动性部队，一上岸就一副害怕挨打的模样迅速行动，炮兵的攻击没能发挥出有效的作用，地面部队紧急动员，并且——
“部署攻击无人机，歼灭这支部队。”
兵蜂航母悬浮于云层中，这种巨型运输机底层的甲板投弹般释放出三角翼的攻击机，这些曾经决胜英伦海峡的无人机还没有抵达交战区域，似乎就被敌人的部队给发现了。
“他们到底用的是什么玩意？”
兵蜂航母的指挥官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而敌人的防空导弹已经追了上来，对于VI控制的无人机来说想要躲过这些导弹根本没什么难度，甚至可以直接在接触前用机炮点下这些弹头。
而这些弹头在破碎的瞬间也向周围洒出无数的粉尘，它们没办法细看，因为如此纤细只能用高倍率的镜头才能发现。这些也不仅仅是粉尘，还是大量的细小纤维编织出的一张大网——纳米尺度的细线要是展开起来那真的很大。
无人机飞得低，而这些就像捕鸟的网，攻击无人机撞在纤维上马上就被蒙住，那些细小的粉尘带有导电性沾在无人机上乘着风侵入机械不够密封的内部——太讲究性价比就是这样，内部短路失控，以及被这网给拉扯到一块的无人机打着旋坠落爆炸，让空母指挥官看得目瞪口呆。
“敌人有针对性部署，翼手龙无人机损失过半。”
“地面部队汇报：我方镰刀机甲群遭到敌纳米机器人入侵，无法展开有效行动，也无法有效防御！”
“指挥部收到，我们正在制定策略，你们必须继续维持作战。无人机要多少有多少，明白吗？！”
在堪察加上广袤的无人区，在高桥大佐的指挥下这支部队部署了最后一座纳米雷达——虽然名为“雷达”但它其实是个纳米感电机械释放器，通过向大气释放活动时间半个多小时的纳米机械达到以物理方式监控周围区域的作用。毕竟正如他们所说，他们面对过隐身和信息化作战的敌人，如何没有破解之策？
“就是这里了，在这些区域，人联的眼睛将被屏蔽，无人机不再是他们的帮手，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斗体系将被阻止，战争会回到它本来的模样——取决于勇气和意志的正面对决。”
高桥大佐的手轻轻扶在剑柄上，不过是拿下一块相对安全的登陆地点，却好像战斗的胜负已经分了出来。
“我相信跟随我的诸君都是世间少有的勇士，所以我们才能一同站在这里，为了帝国的未来，向天西将军发信号，向米军发信号。”
“告诉他们，登陆的地点已经确保了！”
蔚蓝的海洋上，碧波翻涌，一支庞大的舰队已经靠近了堪察加的大地，可是它们不准备再靠的更近了，他们不打算像前方的米国人一样让自身暴露在危险当中。
但就算是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们的舰炮也高高地扬起，这些旧时代的战列舰经过了大量的改装，从锅炉到火炮都进行了替换，400毫米电热舰炮发出了怒吼，而从舰队的上空，一大队高速无人机从航母上弹射起飞，组成庞大的集群编队呼啸地飞向海岸，无人机与无人机进行着鏖战，而人联正在撤退，被困在此地的米军和自家舰队的联系再一次打通。
来自前线特遣队的信号很快接到天西明的手上，这时，这位身居大和号的将军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了吗，上将先生，我的人以你百倍的效率达成了目标，我救下了你的部队，看来人联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我们联手——你，还在犹豫吗？”
犹豫？不！
“我已经说服宇宙军司令了，他们决定冒着风险再进行一次轨道打击，轨道空降将会在你的部队开出的安全区进行，愿上帝保佑，我们不是又一次把小伙子们推进火坑。”
“不会的，上将先生，我们会胜利，而你会成为英雄。”
天西明挂掉通讯，走出大和号的舰桥，迎着海风向故土的方向看去——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如果把眼光向上抬升一点的话。
一座庞大的飞行器正缓缓飞过百米的高空，将阴影投射向大海，一圈不明的力场包裹在它的周围，好像李悳施展质量效应场时出现的重力扭曲，也正因如此这座巨大的造物才能如此平稳地浮在天空。
“这正是我们胜利的保障。”

PS：更新进度方面各位恐怕最近得耐心一点点了，虽然不愿意提及，但我本人最近状况不是很好。所以我不敢和大家保证什么，唯有我们这么久的信任，希望大家对我多一点耐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路走窄了

我们来了，我们看见了，我们准备加入战争。
“重步兵们，检视装备，确保你们的自适应性系统在线，要知道，一旦护甲停了电，我们可没有多的人手去抬你——重步兵战斗服太重了！”
李悳开玩笑般地说道，身边传来一阵哄笑声。
“为了防止那些小虫子爬进你盔甲的缝隙里，所有人都要携带一台大功率微波干扰装置，到时候无线电会失去作用，各位，就要看你们平时的表现了！”
笑声变得更大了：“领袖，我们会照看好，不让你牺牲的！”
在西伯利亚永冻的土地上，一台庞大的机械正滚滚向前，巍峨的身躯足有五层楼房高，四条一体式履带碾压过一米深的积雪在地上留出两米深的车辙，让一个常人驻留车旁，甚至连这玩意的履带高度的一半都不到，足以让人怀疑——人联是不是把火箭运载车或者矿山工程作业车辆给搬上了战场？
这台怪物般的机械正面就足有三十米宽，长度则达到了70米。那平整宽大的车体被分为了可以一定程度扭动的前后两截，从履带到车顶上都布满了半球形的封闭遥控炮塔——30mm六管火神炮本是战舰的近防炮也搬到了车上，70mm磁轨炮分列两弦各有四门，蜂巢导弹的发射阵列埋藏在甲板下，随时可以抬头冒出予以毁灭性的打击，但更重要的是这台巨型战车顶端，那被层层装甲给保护起来的，圆柱形的可旋转炮塔，它看起来活似一部巨大的探照灯，不过炮塔上上书四个大字揭开了它的身份——
“黎明之锤”
也许我们应该表扬一下巴德，他居然真的做到做出陆基黎明之锤了，不过一如我们的预料，需要聚变电站功能以及环形粒子加速阵列的黎明之锤个头绝对不会很小，所以它便诞生于这台本来已经从人联战斗序列里撤出的传奇“武装采矿车”——MARV的底盘上。
这玩意确实是个够大的靶子！几乎就是一艘陆地巡洋舰了，希望敌人的导弹不要瞄的太准，什么？他们用纳米机器技术让战争回到了面对面的环节，并且人联也有着对敌军火炮导弹的高度拦截能力？现在大家的远程打击能力都受到了限制？
“好，很有精神！”
在庞大的MARV马夫车体内部，看着一排排整齐站在自己面前的士兵们，李悳不由得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丝毫不在意士兵们拿自己取乐。车内空间大是件好事，原本的泰伯利亚粗炼工厂被拆除，变成了一个移动军械库，所以两个连的重步兵们和自己一起坐了上来，和自己一起迎敌。
“钢铁近卫连！我记得你们在月球战役的表现，时间过得很快，战场变了，但有一点没变，那就是我们仍将并肩作战。”
李悳伸出手来，他没有用军队的礼节，他这只义体的双手握住了对面那名独臂连长唯一的右手，他是人联的第一名制式重步兵，也是迄今为止唯一遭遇过守望者的普通人。守望者对她留下的精神烙印至今还在李悳的眼前闪耀：“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成功让自己的外号成为了你们战团的名号。而我要说的是...你们担得起它。”
这名寡言的士兵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领袖的问候，他有些恍惚了，但他身边的战士们已经欢呼了起来。战前的动员短暂而有效，随着马夫超重型战车的前进，作战警报拉响了。
“武装起来，人联的防卫者们！”李悳让自己的声音能够被每个人听到，“战斗临近了！”
士兵们振臂齐声：“而我等与死亡同行！”
大地在震颤，这震颤远远地被高桥大佐所发现，就算不用望远镜，他那双血管里流淌着纳米机械的眼睛也看到了地平线上突兀出现的阴影，大，真大，好大的战车！
“那是什么东西，敌人的地面移动要塞？”
高桥大佐紧皱眉头，他想起在夏威夷所见到的东西，那开上陆地的战舰：“不会错，虽然不一样但是很类似...但他们准备就靠这一台陆地驱逐舰击溃我们，那就太天真了！释放间谍机器人，浪人狙击部队预备——”
7米高的浪人机甲扛着波能粒子束大炮瞄准了地平线上的巨大战车，突然，那台战车的顶端亮起灼目的光芒，仿佛有一颗太阳在他们正面照耀！
聚变反应堆澎湃的能量灌注进曲线加速轨道，就像要解释为什么如此庞大的马夫背部却只有一台黎明之锤一样，还要再次强调一点的是，经过工研部改造的黎明之锤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激光炮，如果换个说法大家能更好理解的话，那就是那个中二的阳电子炮！
消耗整个聚变电站的能量驱使对撞机加速生成正电子（即为反电子）在力场约束的炮管内与电子发生接触并产生光子湮灭现象后爆发而出，表现是光但它并非传统激光——简而言之，这是人联掌握的最先进反物质武器，一克反物质就能产生四万三千吨梯恩梯当量的能量，但这台马夫明显生产不出一克那么多，一毫克都难。
但就算是只有50吨当量，若是让这股能量不是凭空地爆发出去而是集中在一个点上，如同把一吨水从高压水枪里喷出——
湮灭的光束在一瞬间便直线穿过了帝国军的阵地，笔直地，一点也不拐弯。烧红的细铁丝拂过奶油蛋糕均匀地切开了一个横面，西伯利亚的积雪只是被擦过便在一毫米里汽化成滚烫的蒸汽，体积膨胀百倍爆炸开来形成恐怖的爆风把帝国军吹上天空。同样只是擦过，铝合金材料的迅雷运输艇融化成猩红的铁水，纳米材料的浪人机甲又如何，只是接触的刹那便灰飞烟灭。
这陆基黎明之锤开火只持续了0.3秒，不比人的反应时间就多少，但这一炮所经之处的大地被烧出一个焦黑的壕沟，那瞬间爆发的光辐射让第一时间暴露的步兵们在尖叫中皮肤碳化，身心破碎如同烈火焚烧。
仅仅是一炮之威，就让整支军队的前锋被尽数歼灭——高桥大佐奋力从滚烫的地面爬起来，他的双手，脸和脖子等一切没有处在盔甲保护下的皮肤都被碳化了，若非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迅速组成了防护层阻止了光辐射对身体的摧残，自己恐怕已经魂归比良坂了！
“咳咳，准备，准备战斗！”
大佐呐喊一声，随着他的奋起，其他被冲击波吹翻还留着一条命的士兵也受到鼓舞地站了起来。军队还没溃散，浪人机甲迈着大步奔向敌军，将它们身上的重炮瞄向那台巨大的战车。
波能粒子束破空而来，正面击中马夫宽大的车体，人联的碳化晶格装甲短暂坚持了一刹那后从化学键结构崩解开来，钢铁在汽化，为抵御光线级设计的散热隔间紧急填充冷却剂都差点没撑住，但这还没完，伴随一声声巨响，各型口径的炮弹从帝国军阵地上猛烈地招呼过来，浪人的肩扛式火炮，迫击炮，火箭弹雨点般落下，轰得战车浑身震颤，一块块外挂装甲崩落，更随着又一发贯穿履带的波能粒子束，战车停止了前进。
“嘭嘭嘭”
马夫车体上，火神近防炮旋转着在战车周身部下一个金属风暴形成的防御圈，来袭的低速火箭弹和迫击炮根本无法近身，而安置在履带上的磁轨炮也发出猛烈的炮击。双方展开激烈的炮兵对射，一个团对一辆车，一时间居然分不出胜负。
“滴——”
马夫内部亮起了通行的绿灯，车体正前方的大门也随之打开，而黑暗中，在李悳的身后，士兵们双手戴上了头盔，与护颈连接固定后并入系统，全密封面甲上亮起了幽蓝色的灯光。
“突击，开始！”
前线的帝国军士兵们，除了对敌和承受炮击的间隙中如果他们还有空分神观察的话，他们就会看见高桥大佐所看见的奇景，那就是从那战车正面放下的挡板处，冲出了一群浑身着甲的士兵，带领他们的是一名穿着黑色大衣，单手挥动一把“剑”的男子。
这是...
帝国武士们举起步枪打出暴雨般的子弹，但这些子弹在抵达那个男人前就被无形的屏障给挡了下来，而其他冲锋的士兵——那身重甲给予了他们额外的反关节跑得如同载具般快速，并且让他们的身躯如此有力，以至于其左手上可以带上一面透明的盾遮住上半身，有那身体重带来的势能子弹撞在盾上不过些许风吹雨打，就算你们上点五零也别指望！因为重步兵们在奔跑中也举起了手上的方阵磁轨步枪。
无需瞄准，辅助VI在面甲上标识出了目标和准心，装甲服的电子肌肉代替了手臂微调角度，“叮叮叮”，更加精准更加猛烈的回击打在了帝国武士的身上，那些胆敢露头的就和自己的首级说再见吧，重步兵的射击根本不需要瞄准！
浪人机甲改变了目标，它们手中的重机枪和榴弹对着这正面冲来的敌人发出了怒吼，可是一发又一发长杆穿甲弹从远方射来，粉碎那单薄的护甲正中胸口的驾驶舱——马夫的后方，一群特化狙击装备的重步兵正扛着双持磁轨炮远距离狙杀着那些醒目的机甲，每开一枪，就有一句戏谑般的嘲讽。
“人形机甲，哈？蠢货。”
冲锋还未停止，但只是转瞬而逝。虽然都叫重步兵，虽然都穿着重型全密封战斗服，可是他们也各有职能，狙击在后方，重装会携带盾和武装有多类型枪械的机械臂，双手盾牌在承受攻击的同时用肩头的自动炮回击——追踪敌人弹道的反击激光器，榴弹发射器和金属风暴装置会用十倍的火力打回去。而突击们打开了背上的喷射背包，从空中下落的刹那致命的弹雨贯穿敌人的身体并重重砸落，反关节足会张大以吸收冲击力，稳稳落下的突击手在帝国军士兵当中。
当一身灰色重甲，两米多高的重步兵出现在帝国军的防线，接受他们仰望的目光时，好似狮子闯入了狼群，他们会傲然举起方阵步枪，射杀眼前所有的人。而远方的马夫一克也没闲着，蜂巢导弹发射器发射的密集弹幕一轮一轮轰炸着帝国军的阵地，把雪地变成焦土。
“怎么回事，我们的间谍机器人为什么没有发挥作用？”
间谍机器人早已放了出去，它本来该阻止这些怪物冲进自己部队，就像之前表现得一样！高桥大佐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记得这张脸。
“人联领袖...你该死在悉尼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高桥大佐呐喊着，对着李悳扣动热能卡宾枪把一个弹匣的弹药都给打光，却在那无形屏幕面前寸步难进。他后退一步，手摸在腰间刷的拔出武士刀，这一举动成功让他吸引到了李悳注意力。
“主要是你们见得少了，像我的人就从不关心我的死活。”
他后退一步那李悳就前进两步，一场无关紧要的剑斗在这战场发生。没人会关心李悳的表现，毕竟就在他不远的旁边，钢铁近卫连长正面对上一台浪人机甲，那个更有看头。
两米对七米，可是老兵没有丝毫发怵，在那浪人机甲手头重机枪扫来的刹那他低身加速从侧面躲过，手头方阵步枪叮叮两枪打在机甲腿关节处打得火花四溅，但这还不足以令机甲失去行动里，浪人机甲向前一挥手没有抓到灵活的铁卫连长反倒是丢掉了近身战无用的机枪，干脆拔出了五米长的战斗刀一个大范围的横砍——
战斗服的背后喷出一股火焰，将铁卫连长带到了五米半空中躲过了这一击。这一点也不惊险，对于神经强化手术的重步兵来说，机甲的动作实在太慢了，机械本就不如人手，慢的就像幻灯片一帧一帧要自己分析。
“做得再像人，你也只是一台机器！”
腾跃而起的连长直接跳到了浪人机甲的脸上，是真正的蹬鼻子上去的。他身手如此灵活，就像人爬上一棵大树，方阵步枪一轮点射轰爆了头部观测器，机身晃荡，连长抓着机甲的盔甲翻身对着后背的能源组扣动扳机，打得电池起火，机甲失去动力，打得机甲腰部关节那薄弱的连接轴断裂，失去功能轰然倒下为止。
烟尘弥漫，铁卫连长踩在浪人机甲的背上站起身来，他环顾四周，重步兵们杀入了帝国军的阵地，敌人正在反抗，但他们太过孱弱，胜利没有悬念。
“允许放下武器的敌人投降，我们没必要应付每一个人。”
铁卫说道，突然，他抬起头来，面甲上一闪一闪。
“真正的威胁来了。”
另一边，从地上的尸体手中取下那把还发着耀眼光芒的电热刀的李悳也注意到了天空的异象。
“我知道你们不会放弃。”
堪察加的天空中，那燃烧的白昼流星再一次亮起，只是这一次有一点不一样，被光明石碑痛揍一顿的宇宙军舰队再一次组织起了轨道轰炸，他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尤其是发现人联的反轨道激光似乎没办法持续射击后，他们孤注一掷了。
那些跟随在炮弹后面飞下来的是成百上千的巨大箱子，炮弹吸引堪察加防空网的火力，得到掩护的它们穿透大气层后箱子飞快解体，其中的战术机有了自由后展开机体后方的刀翼，启动引擎滑翔起来。
而在遥远的海岸线边，一座浮空要塞抵达了彼得罗港口，那170米长的巨型造物头部爆发一道剧烈的强光，一道能量波照射过城市的废墟，一瞬间，一条线上的人联机甲部队被蒸发成铁水，城市仿佛挨了核爆，楼宇化作飘散大气的尘埃。
“但你们这是把路走窄了！”

PS：带伙，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周末~最终就要到来，还请多多支持！

第二百五十二章·黄昏将至

间谍机器人蜂拥飞过城市废墟的天空，它们最大的不过拇指大小，最小的细若蚊蝇，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那敌人有大炮打蚊子之感——人联的无人机扫描系统难以精确到把这般微小的尺度列入火控单元，人联的雷达难以发现这渺小的敌人并作出反应。微乎微乎至于无声，神乎神乎至于无形，天西明对于兵法的掌握确实可以堪称地球第一人。
在这些无处不在的敌人袭扰下，人联那虫群般涌出街巷的无人机部队行动难以凝结成一个整体，不断有被机甲被破坏核心的电子元件而失去功能。飞行的无人机单元也无法幸免，他们散布的纳米雷达和非对称防空手段一时间让空中打击置于尴尬的处境——霓虹人想来为这场战争谋划许久，他们仔细地研究了人联在对英伦战斗所表现出的技术水平，采取了针对性的做法，岛民的“工匠精神”一旦专精某一点，必然凝练出独特的优势。
“人联的无人机活动是遥控的，因此必然有战场的情报和引导，只要刺瞎它们的眼睛，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纳米雷达这种“物理感知”手段对于人联的隐身信号中继无人机来说是致命的，同时光学和电磁隐身的无人机碰到逸散的纳米电荷体就会被霓虹人所察觉异常，然后“鸦天狗”智能导弹便腾空而起，在其大范围散布的纳米孢子下中继无人机难逃厄运，直接暴露人联最脆弱的一环。
没有中继无人机的机甲部队作战效能就被重重地砍了一刀，不再能追踪炮弹末端弹道并予以拦截这一点就足以让米日联合舰队的远程炮火打击顺畅地延伸到战场后方。炮弹落下，300毫米舰炮炮弹重就足有半吨，轻而易举地砸穿建筑的阻隔，恐怖的冲击波横扫一片街区把迟钝的机甲扫入碎片的垃圾堆。
但如今的人联根本不关心一点无人机的损失，港口的失陷也不重要，我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凌驾于彼得罗港口上的巨型飞行器，那名为“XG-70”，霓虹代号“凄乃皇”的实验性机动航空要塞！
“他们真的把这玩意完成了啊。”
在遥远的距离外，李悳看着那漂浮天空中的丑陋机械怪物，陷入了“思考”，而在虫洞基地的总指挥部，一众高级军官看着这鬼东西紧皱眉头。
“国联框架下开发的对beta巢穴攻坚战用决战兵器，XG-70D型，长170米，情报显示后续有开发型号突破两百米。该计划自上世纪80年代便已立项，但受限于当地人计算机控制技术和对重力科技的滞后，该计划从未正式执行。”
参谋将情报复读一遍，然后表示：“天西明的到来给了这项计划变数，有情报显示他用自己掌握的纳米技术极大地加快了这项工作的进度，从我方情报人员传来的资料显示，天西明用一款名为纳米电脑主机的设备移植做了该项目的控制系统，解决了重力场的控制难题。”
“这天西明肯定还有些招数，不过这是当下他给我们最大的惊喜了。”龙陵少将看着全息影像上出现的“凄乃皇”，分析着上面呈现的各样参数，“话说，居然有我方情报人员打入了敌人内部，还能接触到如此高级的资料...如果这是军方的人员我应该有看到报告才对。”
“她并非你们的情报人员，但可以说是我们的一员，因为她已经决定加入人联的事业了。”
一个意外的声音加入，它打断了各位参谋们的工作，有资格随时接入这军事机密的要地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令参谋军官们略有些失神，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因为我们的情报人员，就是该‘凄乃皇’的首席研究员，国联抉择计划负责人，也是现在天西明手下霓虹帝国的首席科学家，香月夕乎。”
来者无人，只是一段出现在全息影像台上的音频。但这信号的徽记仅仅只看一眼就足以让所有在场的高级军官心神被汇集到一处，什么间谍都已经不重要了，所有人似乎内心都有一丝觉悟，仿佛一个无声的信号，在向他们宣告。
而另一边，“思考”中的李悳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很好，恩斯格，远比我对你们期待的还要好。”
“我很荣幸，能在人联的事业中做出这等成绩。”恩斯格并不为此骄傲，他的声音谦逊有礼，“但真正重要的，我的领袖，请您听我一言。”
“我是战争的铁匠，我为您锻造武器，为您打造军备；奥利维亚是持剑的统帅，她为您征战，为您杀伐；而理事会是您的使者，为您的伟业铺垫基石，缔造秩序...可是给予我们目标的是您，我们只是完成您计划的助手，我们不能代您执行人联的意志。”
恩斯格的声音里还汇集了其他人的声音，这其中有有奥利维亚，有米夏尔·亨特，简而言之，整个至高议会一起向李悳上交了一份劝谏书——
“战争钟摆已经晃动了许久，为了人类的利益，肯请您不再等待，如果这世上有谁能将它终止，那只有您有这个权力，也只有您有这个能力，让力量得到控制，让和平重归世人。”
这一瞬间，李悳的眼前没有战争，没有纷乱，唯有来自整个人联对自己的期待，仿佛有无数的人在向自己倾诉，不仅是锡拉，还有堪察加和北非加起来两亿人的心声都传递到了自己面前，也许这是自己的假想不存在现实的依据，但李悳听到或者说知道了。
锡拉的公民期盼远征异星的亲友早日回家，他们不在意荣耀与否只希望至亲平安，和平才重归锡拉不到十年，他们担忧这战火永无止境。
地球，还称不上公民，但已经处在人联中的百姓们，同样是我们的人民，他们也经历了一生的苦难，无论是beta也好，还是人类也罢，战争躲去了生命更夺取了他们的未来。希望是渺茫的，它也是珍贵的，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性，这群一无所有的人也愿意去追寻，因为他们确实已经一无所有了。
但这是不够的，这个世界是畸形的，在这畸形世界里挣扎的人，无论他们立场如何，甚至眼下是我们的敌人也罢，自己应该有广阔的胸怀在未来将他们接纳，嗯，还有施以合理的惩罚。
要问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人联建立的初衷，我们是为了和平而非战争，它不仅仅是一个口号。
可是战争还在继续，属于人联与米日的厮杀从未有片刻的休止，战火的惨烈与恐怖并没有让人意识到它的错误，相反，人们内心深处原始的愤怒驱使起了名为仇恨的力量，让他们更加狂热得投入战争。
他们不会在意战争因何而起，也不在意自己的作为究竟为何——“为了死去的弟兄报仇，冲啊！”
舰炮轰炸之处一片狼藉，新上岸的部队看得之前登陆的战友满地的惨状往往感到怒不可遏，眼下他们头顶有令人无比安心的“航空要塞”存在，几乎是彻底控制了天空，有此优势，来自本土的重型运输机在抢修的跑道上着陆送来了补充损失的物资，得益于米军的全球部署让这一切行动又快又好，而联军采取的共同行动又弥补了彼此的短板，人联布置于此地的防御顿时被压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怪物翱翔天空，就在你抬头可见的地方。“凄乃皇”尖锐的四臂机体舒展开，支撑起它的并非是传统的火箭引擎，因为有一圈无形的力场包裹着这台庞然大物，零号元素，它在航空要塞的周身树立起打破时空连续性的“场”，让场内的物质质量无限接近于零——是的，无限接近不代表没有，他们的科技目前只能做到这一步，但已然足够。
明明有一艘海军驱逐舰那么大，却因为质量的极大降低，犹如气球般轻易地漂浮天空。只需要在几个关键位置布置几台发动机就能极低消耗地驱动它冲上云霄，这就是零号元素的运用，它是划时代的武器，是人类克敌制胜的法宝，是打败beta的宝具——
也是你人联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它，落下来了！
“波能粒子炮，发射！”
这般庞大的身躯体内足以装下巨大的反应堆和纳米瞬息电机，它寄托着天西明的一切愿景，为了这一刻，他把所有的技术都投入了其中。升阳的波能粒子炮远胜于地球本土理论中的荷电粒子炮，威力相似但消耗和射速有巨大的提升，其发射口就装在要塞类似胸口的阵列上，随着能量不断地聚集，就像光芒聚成了一把长矛从那胸膛处激射而出！澎湃的能量波在一瞬间扫过地面500米的位置，触及地面的刹那高能粒子对物质的碰撞，让岩石也为止溶解，并引发了大范围的空气爆燃，一条线过去就是一条湮灭一切的火焰之路！
在这火焰中，镰刀机甲们蝼蚁般化为一缕缕青烟，如今它们已然是战场上最不重要的部分，甚至它们的主人都没在乎过它们。人联的态度就是从堪察加的山脉中，从战场的后方开始源源不断输送更多的机甲，只为阻拦敌人的前进，每一台机甲哪怕能多拖上30秒便完成了其价值、
这样的结果就是在联军勇猛的冲锋下，伴随着从天而降炮火与空军轰炸，人联的阵线一点点向后退缩，唯一对联军有阻碍的就是人联那强大的远程炮击能力以及空中呼啸而来的无人机丢下的致命炸弹还在消磨这群人的血性——
“他们急了，我们触到他们的软肋了！”
他们如此安慰着自己，人联的反击越是猛烈似乎己方离胜利就越近，正是这样的一股精神让他们愿意冒着液泰爆轰的危险继续向前推进。但没有关系，因为他们头顶上一直伴飞着凄乃皇，每当粒子炮十分钟间隔一轮射击，人联的防线就会破开一个大口子，配合上呼啸而来的海军舰炮支援，踏着滚烫的砂土冒着汽化的高温水蒸气把装甲开过去——看啊，“发现敌人的炮兵阵地所在了，坐标XXX，请求支援！”
这通电话直接打到了头上的凄乃皇上，这座航空要塞可不止有粒子炮，它的两根前肢是口径惊人的两千七百毫米轨道炮，也就是两米七口径，比人联任何一门现役轨道炮还要大的电磁轨道炮！如果不是设定这么写，我都不敢相信。
“轰！”
一坨巨大的金属在两米七的炮管里经过了二十米的加速道，全重五吨的弹药被加速到了数倍音速脱膛而出，发出骇人的巨大音爆朝着人联炮兵阵地而去。这一路上这坨沉重的金属块带着恐怖的呼啸声挨着几十上百发重型镰刀的防空打击，靠自身的势能维持着攻势砸到了目标山头...
纯粹的动能让山头好似一个砸进拳头的棉花般凹陷了下去，物理冲击的动能转化为热能再转化为冲击波激荡出来，摧毁了山头上的幽魂炮车并引发弹药殉爆，泰核弹头的爆炸如同引爆了战术核武，冲击波扫过数公里土地，威力远在那磁轨炮之上。
不予置评，因为只有技术不达标的菜鸟，或者科盲才会觉得磁轨炮的威力和传统火炮一样取决于口径，他们要么做不到，要么就是完全忘记了爱因斯坦的教诲：“速度即是质量”。以局外人说一句，这种大口径磁轨炮就是一个科幻版本投石机，毕竟只有投石机才是石块越大越好。
但没有关系，因为他们胜利在望了——从人联的防区外射来了无数的防空导弹，凄乃皇上的多门36mm火神炮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弹幕把它们一个个打爆，就算有漏网之鱼？它是航空要塞，不是飞机，它的装甲采用的是战列舰标准并且加装了纳米装甲！反重力飞行下重量不是个问题，所以这些导弹撞在凄乃皇身上好似蚍蜉撼树，不足为虑！
“人联的末日已经到了。”
天西明的眼睛透过连通凄乃皇驾驶舱里的纳米电脑主机的屏幕，看着炮火纷飞的战场。没错，凄乃皇根本没解决驾驶员会被压死的麻烦，那是对外的宣称，实际上他只是透过纳米主机进行着远程遥控——没有驾驶员就不用担心死人了不是么？而且这么宝贵的武器，怎能不牢牢掌握在统帅的手里？
人联在败退，因为他们除了源源不断派出更多的无人机一点新的动作也没有。他们很聪明，很可能会以空间换取时间并竭力避免伤亡，也许他们还有牌可打，但自己不想给他们出牌的机会。
正面在打击，而他们的后方还一直在挨着宇宙军的轨道轰炸，从大气层外突击降落的战术机部队是己方非正面的别动队，人联就算想要把西线的大军拉回来也为时已晚——“我已破局，将军（棋语）！”
天西明一声令下，凄乃皇的波能粒子炮再次开始蓄能——但就在这时，只有他这个级别的高级人员才能得到的消息从盟友，也就是米军那里传了过来。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不得而知，因为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状况——就在地球同步轨道的上空，那成纵队排列的装甲驱逐舰群正忙着专心向地球投送更多的炸药，可是来自星空的异常不得不让他们转移一点注意力。
可是这注意力转移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宇宙军上将趴在舷窗边，接过部下推过来的天文望远镜：“太阳...”
太阳的光芒，被扭曲了，它投送向地球的光线似乎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干扰，变得有些暗淡，有些失真，有些...似乎被什么东西隔了一层，但又一瞬间释放，这种闪烁的感觉很容易被他们观测到。
星空之中，太阳与水星边缘，和地球呈现出一条直线的地方，那片空间，似乎有水纹般的波动，因为这波动投向地球的光芒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暗淡，落在地球上，人们的感觉就像...
就像黄昏将至。

PS：下一章，《黄昏降临》

第二百五十三章·降临日

无垠虚空，混沌滋生；繁星烬灭，杀机四伏。
黑暗宇宙，战火永恒；光辉之路，鲜血铺就。
“以领袖赋予我的权力，以人联至高议会的名义，我在此向人联第一家园舰队——‘战争钟摆’，发出集结号令。”
这里是锡拉星系，距离锡拉0.6个天文单位远的地方。严格来说锡拉与太阳系有不同的结构组成，但某些概念是一致的，从锡拉到恒星之间仍然有一颗体积为锡拉三分之二的类金星行星，我们将它称之为内太阳系，而人联诞生以来最伟大的壮举就即将发生在此处的一片未命名星域中。
“这里是舰队指挥中心，向您致敬，亚当·菲尼克斯博士。我们收到了号令并在此作出回应——摆锤已经开始晃动，战斗群已经起航，我们将准备投入战争。”
这片空旷无际的虚空间亮起了一连串的灯火，那是蔚蓝色的等离子闪电的光芒，从战舰引擎中喷发而出的火焰拖了足有几公里长，这完全是因为它们采用的聚变脉冲震爆发动机，那是不断向引擎注入浓缩聚变材料球然后用激光引爆产生的巨量等离子完成工质推进的技术，它的特点是能让我们的战舰拥有无与伦比的加速度，缺点就是这根本无法隐藏的恐怖辐射释放。
有一句玩笑叫“只要足够近，尾部对敌依然有输出”，拖着核火焰疯狂加速的人联太空舰队排成了一个锥形的大方阵以每秒70KM的速度（并不断提升）驶过星空，他们很快就要加速到第四宇宙速度了，但舰队依然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它们要径直冲向太阳——附近的环日加速器，那预定的集结点。
这是一副怎样的场面啊！人联一半的战舰都在此处，四艘280米长的黄昏级是这支舰队的先锋兼主力，它们那略显尖锐的船首如同匕首一般指向前方，陪伴主力舰身边的是三艘小巧有类多面体的雷云级，这些刺猬般的护卫者会紧盯着阵线的空缺处，并且保护住阵线后方100公里后随行的冰霜级电子支援舰和潮汐补给舰——冰霜级是一个圆柱形比起飞船更像加了引擎的太空站的特型船只，而潮汐级是舰队中最大的船只，它扁平的货舱宽足有两百米，船长达到450米足以让黄昏级一左一右停靠上去，不司职作战的它却可能是这里最重要的船只。
战舰彼此的距离看起来并不如何紧密，这也是自然，真空中加上战舰们可怕的速度彼此起码要保持10公里以上的安全距离，并且阵型绝非横平竖直的方块，而是棱形地交叉排列，让作战中可能的闪转腾挪有更大的空间。9艘船的阵列并不能称之为庞大，但任何明眼人都知道这支舰队意味着何等的力量，也意味着何等的决心。
你休想从人联的战舰上看到窗户和舰桥这两个东西，它的指挥者深藏于舰体中段的核心防护中。在舰队中一艘黄昏级里，那座球形的无重力指挥室里，穿着舰队制式黑色无扣大衣的舰长先生高坐于中心一把高度信息化的椅子上，他左手是舰船行动的权柄，右手是战舰火控的开关，眼前是由全息模拟屏排列而成的星空实景，经由他的意志不断变幻，拉近放大标记不同的场景，无数的数据计算，反馈，并被这张宝座下半圆形环绕而坐的船员们执行。
星空罗盘帽徽熠熠生辉，杰诺特上校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他座位的旁边伫立着舰船的三号人物，为整艘战舰导航并处理情报的领航者——拉托洛娃中校看向他：
“请您下达命令，舰长。”
前战术机驾驶员现在看起来无比干练，正式在舰队服役后的她被承认了职位，从苏军中校摇身一变成为人联舰队中校，成为这支新组建部队无可置疑的中坚。毫无疑问这样的事未来再也不可能出现了，舰队已经度过了初组建时的缺额困境，未来它将有序扩张。所以拉托洛娃是幸运的，她的未来已经和这支舰队绑在了一起，无比光明。
但这不是她今天斗志如此高昂的原因，随着她的问话，舰长杰诺特拿起了一根摆放在指挥座椅上的短权杖，让通讯摄像头把权杖和他自己一起录下，并通告舰队。
“请注意，这里是锡拉家园舰队下属战斗群，地球特遣舰队旗舰‘至上权威号’，我是舰队指挥官杰洛特上校。”
杰洛特上校是个威严的军人，他的影像此刻传到了每一艘作战船只上被所有人所看见——他必须要表现出威严，毕竟说句老实话，若非那支一头象征和平一头象征战争，由至高议会赐下的指挥节杖代表了高议会的权威，其他人可能还真不服杰诺特上校。
人联舰队刚刚组建，百分之八十的军官都是从卫军空军中转业而来，特点就是尽数老将，高衔低职很普遍，从开黄昏级到雷云级的一把校级军官。这样做自然也是考虑到未来舰队大扩编需要众多军官，可在当下就有个问题——大家军衔差不多，凭啥你做头？指挥，你在教我做事？
“论入伍，我可比你早多了，杰·洛·特·脂·肥·官，可能我是缺一个当理事会首席的叔叔吧。”
雷云级“惊涛落日号”的舰桥里，南北泽中校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椅子上托着脸颊。黑发的东亚面孔男子略显轻蔑地低声道。在他旁边的舰队政战官兼大副翻了个白眼：“杰诺特上校有极为优秀的服役记录，这不是权术可以带来的，有领袖在，人联不存在这么低级的裙带关系。我认为选择杰诺特上校反而是因为他政治上的可靠，毕竟这是一场远征。”
“没有低级的，有高级的嘛。”
南北泽中校依然不放过自己的对头：“学院时的事也就算了，居然明目张胆给我抢人！我可记着的，等着，总有形势逆转他求我的一天！”
政战官有些无奈了：“舰长，个人恩怨若是影响到了行动，那么我...”
“是是是，规矩我懂。”南北泽端正了坐姿，“好了，那我们听听战前演讲吧，希望他没那么多废话。”
“我没那么多废话可讲。”
全息影像上，杰诺特上校将权杖竖在胸前，如同回应南北泽的话一般。
“各位都是我的同僚，规矩我们互相清楚，目标也很明确，至高议会将一份荣耀的责任交到我们手上，他们对我们寄予厚望，人联对我们寄予厚望，而我相信各位和我一样，宁可死，也绝不辜负！”
所以——“人联利益高于一切，高于我们每个人。以领袖赋予我的权柄，我在此下达第一条作战命令，每个人必须恪尽职守，坚持到底！”
“第二条命令，每个人必须大局为重，舍弃个人为集体效忠！”
“第三条命令，每个人必须全力以赴，不负领袖！”
从其他黄昏级，再到雷云级，潮汐与冰霜级的舰桥里，八名舰长，全体一千一百名船员都肃然地听着这来自权柄的命令，没有人分心，他们都做好了准备。
“准备，穿越虫洞！”
环绕太阳的十二个加速器早已准备就绪，它们一直在运转，屹立深空的加速器就是一个个巨大的太空站，那张开的太阳能板宽大有近百公里，落在地上可以轻易覆盖一座城市，每分每秒所收集到的太阳能都注入了这座空间站最核心的部件中——粒子加速器。
高能粒子在这里出发，加速到亚光速以直线冲向0.3天文单位外的另一个加速器，它会被接收，在其中做出刀尖跳舞般精度的转向，再加速发射到下一个站点进行接力。这项工程曾经被认为是不可能完成，可是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拥抱了太阳，并借助太阳的威能让人联的力量去逐鹿星河。
“加速器功率已达到峰值，正在再次计算引力坍塌坐标，核对系数。请注意，虫洞会对太阳系产生永久的引力影响，包括锡拉公转时间加快一秒...”
“正负电子流即将突破阀值，倒计时270秒后发生碰撞！”
“没有可维持的外部装置，虫洞生成时间仅能维持2秒，这2秒里舰队必须全数通过，否则实体接触坍塌奇点会造成相对论效应！”
我们看不见那高速运转的粒子流，但有了工研部的协助，舰队已经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舰队，变阵，提速。”
不断地核爆加速终于第四宇宙速度达成，舰队以三百五十二倍音速向前猛冲！这个速度下不要说拐弯了，整个船体在势能下绷成了一条线，人员必须泡在LCL溶液中才能维持生存。说话？不可能的，所有信息全靠电子脑无线传输！这就是人联舰队，它刚刚诞生，但却用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最极端手段，就好比这场穿越之旅，9艘船必须排成整齐的一条线然后从一个只会持续两秒且大小刚刚好的虫洞中钻进去，这可不是火车进隧道，这是追着炸弹的引线绝命狂飙！
“三，二，一！”
太阳的旁边突然迸发出一阵异样的波动，那起先是一道闪光，一道足以把一切胆敢直视它的人从视网膜到眼球一起烧毁的恐怖闪光，那瞬间甚至盖过了太阳的光芒，不过也只是瞬间——
“这样的闪光会以光速传播出去，若是周围有其他星际文明，他们会在多久的未来看见呢？他们看到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亚当·菲尼克斯博士感慨道，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开启虫洞的瞬间就代表这个文明掌握了漫游星海的资格，动用这份资格也是一场对外的宣告，他们会知道的，知道这里有一个合格的星际文明。
合格？上天不过刹那，未曾靠自己抵达过星系边缘，却侥幸获得了横跨虚空的力量，人联这等体量真有资格称为星际文明吗？
但“我们别无选择，宇宙是个竞技场，唯有奋起者可能杀出一条生路，这不是不进则退，是不进则死！”
所以，当那虚空之中成型出一个直径两百多米宽，连太阳光都被吸入，黝黑地没有色彩的“空间坍塌点”出现时，舰队的每位舰长都在0.1秒的瞬间将它锁定。
“前进！”
倒计时一秒，舰队跨越了这最后的距离，排成一条长队抵达了虫洞跟前，它们每一艘几乎都贴着对方的尾焰。
倒计时0.8秒，“至上权威”通过虫洞！
0.6秒，全部黄昏级通过，雷云级“惊涛落日”带领剩下所有支援舰进行最后加速！
0.3秒，庞大的潮汐级补给舰尾部庞大的引擎消失在虫洞中，连同那长长的等离子火焰。
0.1秒，虫洞瞬间消失，空间中只剩一道引力的涟漪在向四周扩散。
这支舰队彻底从锡拉星系消失了。
但，在距离此地17光年外的MUV太阳系，一轮奇景正展现在国联宇宙军舰队人员的面前——发生在不到一个天文单位附近，甚至让太阳光都被扭曲的现象怎么可能不得到宇宙军们的重视？除去一线的作战部队可能还在埋头投弹，各个舰队的指挥官，宇宙军部署在太空中用以监视“beta再空投”的天文望远镜，乃至国联“地球绝对防卫圈”那由二十年来不断建设以完善的轨道防御平台都暂时地忘记了地面上的纷争，专注于那离自己不算太远，甚至足以光学观察的地区。
当那波纹般的涌动过后，短短的不到两秒的刹那似乎太阳附近出现了一个吸取光线的点，这时间太过于短暂以至于难以确定，可是突然地，一些实体从那洞中“跳”了出来。
不到一个天文单位，所以这是大约五分钟前发生的事情，现在才被他们所发现。可是随着天文望远镜看到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拼凑出来的信息越来越清楚，宇宙军的指挥部里，舰队上将，还有那些参谋们看着结论，手抖如筛糠，零重力下汗水从每个毛孔里透出来，自由地飘荡在空间站里。
“那是引擎，那是...深空飞行器，能穿行星系的深空飞行器！”上将先生绞尽脑汁想要说服自己还有其他可能，可是这一切太明白了，太明显了，“它们，是从太阳系外来的，是外星人，确定是高度先进外星人！”
“警告本土，快！我们即将发生第二次三类接触！”
“调整深空通讯，向它们发信号...”
“你们难道不明白吗！”指挥室里一名参谋尖叫起来，双手抓着头发，精神已经崩溃，“传说是真的，他们来了，他们来报复我们了，因为我们干的蠢事，我们会死，我们全都会死！”
这一嗓子，把整个指挥部里的人喊清醒了起来，他们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巨大的恐惧笼罩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也想起了传言，那些可笑的传言。
“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已经由不得他们犹豫的问题，绝望的窒息感让他们本能地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想要一个能让自己镇定下来的东西。
“不要怯懦！软弱只会引发更大的祸端！来者只有9架飞行器，虽然他们能深空航行，但我们的职责是扼守地球圈。”
上将先生闭上眼睛，思考着当下的解决之道。
“国联宇宙军总共500艘装甲驱逐舰，我们有数量上的优势。传我命令，全体舰队，防御基地，军事卫星进入对空作战准备，首先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态度，我们作战的决心。”
毕竟我们人多，也许，他们会愿意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第二百五十四章·清净天空

“在此，向未知的访问者致以敬意，我们很好奇你们是否能听懂我们的语言，但这是一份友善的问候，我们对你们并无敌意，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来意...”
集束无线电信号聚焦发射向深空，国联宇宙军基地，那座庞大的钢架结构空间站系统里，所有的科研人员都已经紧张地汇集到了一起。首先要明确一点，尽管建设并主导国联宇宙军项目的是米国没错，但非军事领域的科学机构是真正的国联组织，有大量第三方科学家加入其中，因为人类“抉择”计划有一个重大的课题就是从群星间寻找答案——beta从宇宙中来，永远不能排除其他物种到来的可能性，那可能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变数。
不过看来他们这几十年的研究只是在骗经费而已，直到现在才有这些人的用武之地。这里面集中了大量的语言学，密码学，天体物理以及社会学人士，此刻遵照宇宙军总指挥部的命令他们挤在一起对着天文观测的数据表商讨着对策。
有无数的可能在其中，但没有一个是可以确定的。科学家讨论地热火朝天，宇宙军的军官团代表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乎地面发生什么了。
“这是我们对光谱的分析，对象有明显的推进迹象和背景辐射，对照表与恒星一致，我们推测他们的航行技术是基于可控核聚变进行的。”
“最新测算出来的速度是147KM/S，已经达到了第四宇宙速度，并且还在提升中！这样的推力...NASA曾经的猎户座计划或许有这可能，但目前我们没有任何相关的技术可以进行模仿，计划装备逃亡飞船的核火箭也达不到...”
“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不是beta，而是和我们类似的科技文明造物。谢天谢地，我想我们有交流的机会...”
科学家们又兴奋又害怕，他们不断地争吵——为与这来者通话的讯息内容该怎么写而争吵，每个人都同意应该表达最大程度的善意以争取一个好的开始，可是该怎么让一个可能思维和文化都和地球人不一样的文明感觉到善意？
“你们吵的这些毫无意义，这眼下不是一个科学问题，是一个政治和军事问题！”
军队代表几乎要崩溃了，他把吸附文件的磁力桌子拍的咚咚响，让这群科学家把注意力转回来：“难道你们就没考虑过，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飞船很可能是人联的吗？那些传言，传说人联领袖层是外星人的传言，难道现在不是被证实了吗！”
看啊，那恢宏的飞船，那闪耀的等离子尾焰，这些船只的审美和表现力实在与人类太接近了，要说它们是来自外星军官实在难以相信。怎么会这么巧，怎么能这么巧？
“很抱歉，先生，科学必须讲究证据，我们不排除你们考虑的可能性，但现实是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来自南美的科学家讪讪道，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和军官解释，但思来想去，有人还是决定大方地说出实话——
“军人先生，如果你们担忧的成立，这些船只是你们正在攻击的人联的船只，那也没有什么意义。”
科学家如是说，军人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完蛋了！你们最好把所有的人从装甲驱逐舰里扔出来，向着对方举起双手投降，并祈祷对方心情好。以及马上让你们在地上的军队停火，大统领亲自向人联下跪求饶，哭着认错！”
一名年轻的科学家不满地叫嚷着，在如今的情况下他们不再畏惧这些强力人员，开始说实话了。
“还不懂吗？我是说千万不要有任何武力对抗的表现，那必然是螳臂挡车的愚蠢举动！你问我为什么？哈，当初印第安人的独木舟面对西班牙的大帆船，结果如何啊？基础科学的差距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科学家是理智的，理智是人类能生存至今最重要的武器，不过要是理智是如此平常的东西，我们就不会去赞美它了。
军方并没有从科学家那里得到他们需要的情报和支持，但有些事情并不属于科学的范畴，甚至也不是军事的，它是政治的，政治的怪癖决定了一件事——
“合众国宇宙军舰队全数集结，面朝来客正面摆开阵型！”
这并不是为了战斗，但这是个极为重要的姿态。这是一个多面的考虑，如果是最好的情况，大横阵舰队可以迅速变形为欢迎阵列，并且同时让历史铭记“人类的三类接触中，合众国作为人类的代表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但如果是最坏的情况，那么唯有不惜一战的决心可以阻挡敌人。
“从一开始就相信失败的人，永远不会得到胜利！”宇宙军舰队上将如是说。
而空间站里，看着茫茫宇宙军装甲驱逐舰在命令下，一个接一个从对接的空间站泊点脱离，用高压气体调节着姿态然后点燃化学火箭引擎向远地轨道航行过去的景象，科学家们感觉万念俱灰。
那名年轻的科学家双手按着疼痛的脑仁：“印第安人难道缺少过勇气吗！”
这场战争和印第安人无关，双方也不是土著和西班牙人——0.5个天文单位电磁波的传达也需要四分钟，所以杰诺特上校收到来自国联信息已经有了延迟，而在关心信息之前，我们还要算一下路程。
有最优秀的指挥官们这趟传送很顺利，舰队成功出现在距离地球0.5天文单位的距离，也就是7500万公里外，舰队目前加速到147千米每秒，这个速度不可谓不惊人，但地球人还不是很慌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样抵达地球也需要141个小时，几乎6天。

“我们怎么可以让领袖他们等待我们6天？”
杰诺特上校端坐席位上，双手握着权杖沉思着。导航员拉托洛娃整个人泡在缓冲液里，双手的指尖不断跳跃过一幅幅全息影像图标，回到故乡的激动被按捺住，她谨慎的询问舰长：
“舰长，是否对敌人信息进行回应？”
“既然他们想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杰诺特闭上眼睛，以电子脑在通讯中录下自己的发言——
“请注意，这里是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武装力量，根据交战原则我们对你们的询问进行回应——我们是来消灭你们的。”
这条简短的讯息从至上权威号送达冰霜级电子舰，装备有超大功率发射器的电子舰如同一柄手电筒，让整个地球都处在它的信号范围内。这条消息是用公开频道发送，它会在地球人中引发怎样的效应？不，上校并不关心，他没有兴趣在于敌人进行任何形式的谈判。
“从他们向人联开火的一瞬间，他们就是敌人，违背人类大义的反种族罪犯。在他们拒绝了领袖提出的善意的那一瞬间，他们的结局就早已注定。”
上校睁开眼睛，一旁的拉托洛娃还想提醒一下舰长他刚才好像有些理解失误，比如人联在地球的化名叫“人类联合阵线”诸如此类，但现在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因为一道命令传来——
“领袖对我们寄予厚望！通告舰队，我们没时间慢悠悠进行亚光速飞行了，准备质量效应飞行！”
这句话一出，船舱内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遵命，长官，正在确认导航坐标！”
“反应堆能量供给达到预期值，切换电力回路到四号线，导入质量效应核心！”
“聚变脉冲震爆引擎暂停加速，全舰紧急散热！”
深空之中，一众人联的飞船都关闭了自己的引擎，那醒目的红外辐射消失了，若非船体本身的温度还很高，地球人几乎要失去对他们的观测了。
太空是冰冷的，但太空是没有导热介质的，热量的流失非常缓慢而艰难。像太空飞船这样庞大的存在，一动一静之间都需要澎湃的能量，导致的结果就是像黄昏级这样的飞船，船员们必须集中在几个有制冷的安全区，因为其他舱室的温度可能已经达到了两三百度。
输送电力的管线即便采用了纯银级别的超低电阻材料，但特高压输电仍然能让埋设管线的隔墙温度上升到三四百度，引擎部分的反应堆更是能让凡铁融化，唯有靠磁场隔离的重灾区——这就是深空航行的代价！知道为什么MUV土著们能在近地轨道部署500+的“飞船”，却不能离开地球重力圈一步吗？
“散热罐抛出，液氮排放出口开启。”
在距离太阳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不可能采取散热格栅，辐射释放的方式又太缓慢，于是战舰腹部的隔门打开，一颗颗“火球”被吐了出来，这些高效的散热罐和船内交换温厚后几乎要爆炸了，一个接一个放烟花般坠入深空，同时战舰尾部那环绕引擎部位的格珊张开，高温的氮气喷射而出在飞船身后张开一道显眼的气幕，没有什么比介质散热更高效的方法了，虽然工研部提出了液态金属锂离子散热的构想，但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
“舰船温度达到安全值，可以启动质量效应飞行。”
“船体完全封闭，进入保护模式。”
舰长座席上，杰诺特上校以他的权限解开了限制，下达了命令：
“激活引擎，至上权威号，听我口令，准备进入光速飞行！”
位于舰体中心的位置，与聚变引擎隔层排列的零号元素引擎接入了电源——在过去如此漫长的时间里除了环日加速器，人联一直在准备的就是这份“物理学第二奇迹”，人联的“第二超光速”手段。当澎湃的负电流注入这个圆球状的设施，这间引擎室里似乎在刹那失去了真实感，灯光的光线似乎成了某种实质，而那些厚重的隔离墙壁感觉失去了质量。
这是一种错觉，但它不是幻象，因为当这种现象蔓延到整艘飞船时，和通入正电流在船体周身造出能抵挡光线级的重力盾截然相反，通入负电流让船体周身形成了一个等同大小的“空间泡”，它打断了船体与现实宇宙的时空连续性，仿佛塑造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让外界对战舰的质量观测降低到了——
0？不是，是无法测量，因为连续性被打破了也等于没有质量。相对论对超光速的否定——“速度越大质量越大，光速质量无限大”的光速壁垒被绕开了，速度带来的时间膨胀效应也被绕开了。
散热是为提供一个安全的空间，这时再进入加速的战舰会不断提速，现在速度对于飞船来说真的只是个数字而非物理量了，并且，从地球人眼中看来这些飞行器全都出现了蓝移现象，然后很快...
消失了。
当然消失了，当一个物体超过光速，光都跟不上怎么反射到你眼睛里？唯有在质量效应场内的战舰舰员们感觉自己还处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但他们对战舰外的一切观测也都失去了，唯有靠之前的计算完全交给光子计算机。
光需要跑4分钟的距离，略大于一倍光速的飞船在三分五十秒时赶到了，这个时间点杰诺特刚刚发表的信息也都才刚传到地球人手里。
“我们是来消灭你们的！”
这段信息刚一传达到宇宙军指挥部，在装甲驱逐舰队朝向的正前方便迸发出一道闪光。刚刚还为未知飞船消失而感到困惑不解的人们突然间错愕地发现，那些飞船已经抵达了自己面前，不到五千公里远的地方，简直就是贴着脸。
“上帝啊，他们是人联的战舰！”
虽然说是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而不是自己更熟悉的人类联合阵线，但现在傻瓜都能知道这二者一定是一体的，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他们不明白的事情，可是现在还能解释吗？他们正在前进，正在飞快地靠近自己！五千公里，四千公里，然后是三千公里！
“一级...战斗准备！”
艰难的决定从米宇宙军上将口中发出，在那展开巨大横阵让所有火力都能直线对敌的装甲驱逐舰中，同样被这无情的宣告给震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的宇宙军军人们无比惊恐地看着光学显示中，那些体型庞大的战舰们“滑盖”般打开船体上各个部位的暗格，抬升起明显就是武器的炮台。
他们是来开战的，他们没打算谈判，甚至连让我们思考的时间都不给...不，他们就是敌人，只是我们还心存侥幸！
“舰队，没有交战规则，自由开火！”
“射击，全力射击覆盖他们！”
“上帝保佑合众国，上帝保佑地球，我们不会失败！”
神经绷到极限的人们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鼓起了最后的勇气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同时强化自己的信念并告诉自己——哪怕理智上知道这很可笑。
“敌人不过个位数，我们有人数优势！”
装甲驱逐舰那背部的弹仓不仅能装备无动力自由落体的炸弹，当黄昏舰队抵达时宇宙军就启动了紧急预案，所有待命舰船更换武备，而此时宇宙军基地——那个横七竖八乱搭乱建的违章太空建筑中的大功率雷达也指向了人联舰队，意图扫描将舰队的信息记入宇宙军火控。
对方是一条直线飞来的，根本不打算改变路径，那么...开火吧！
重型导弹从弹仓里窜出，点亮化学火箭在真空中留下氧化剂燃烧后有毒的烟轨，五百艘驱逐舰投放的弹道导弹数以五千计，从人联舰船的视角看来——从地球方面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小点，它们飞行的轨迹画出的轨道莫名有些每秒，好似地球长出了白色的发丝。
“好手段啊。”
洲际导弹在真空中用起来比星球内好用多了，没有阻力，无限地加速，充足的燃料让导弹在打击遥远目标时可以进行必要的机动，抵达3000公里外的黄昏舰队只需要短短五分钟，但对方的速度让这个数字只需要一分三十秒！
而在至上权威号上，杰诺特上校突然感慨一声，原本全神贯注等待命令的拉托洛娃中校等人差点没控制住：“这就是地球吗？真漂亮。”
好一颗蔚蓝美丽的星球，传闻锡拉人是五千年前从另一个地球降沉到锡拉的，那么这里也可以说是自己等人的故乡了？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和温暖。
“领袖曾言：生命是宇宙的奇迹，任何孕育出生命的星球都是伟大的母亲。”
上校如是说，鬼知道李悳说过没，最近他莫名多了很多“名言”。感慨完毕的杰诺特上校正色道：“地球和锡拉一样饱受苦难，我们的战斗必须干净简洁，不要让它受到更多来自人类的伤害了。”
“正是如此，舰长。”拉托洛娃已经快没有耐心了，“敌人向我们发射了导弹，我方该如何回击？”
“没有如何这一说法，这场战斗没有限制。”杰诺特上校握紧了权杖，“如果你们还能牢记教典，那这就是一次对你们所有人的实战考核。”
“所以，让我见识一下我们舰队士兵的实力吧！”
洲际导弹还在按照雷达锁定制导飞行，但它们想要得逞的唯一前提就是我们能对这样的愚行置之不理，但是作为无武装却一同奔上前线的冰霜级电子支援舰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圆筒形的飞船对准了整个地球轨道，庞大的发射阵列天线并非武器，但也如同大炮般蓄势待发。随着无形的电磁波洪流穿过无垠深空，就像洪水淹没了对方照射过来的小溪流，水势浩大，将宇宙军舰队整个囊括其中！
刹那间，导弹的制导信号便消失了，失去了控制的导弹唯有按照记录的最后指令继续向前冲，转为跟踪人联舰队红外信号。不仅如此，原本列阵中的装甲驱逐舰驾驶员惊恐地发现。
“无线电失效了！”
接收指挥部讯息的电台里只剩下滋滋的白噪音，就算近在咫尺的友军也传不来丝毫消息，仿佛深空中只剩下他们孤单一船，莫大的恐惧在他们脑海里爆发，这不是他们胆小。
而是失去了联络和调度，如此高密度的阵列下船只不可以随意机动，否则很有可能被友军撞上一起化为太空垃圾！
而且没有无线电，自己就是想要投降也发不出声音...
“敌通讯已被压制。”
冰霜级电子支援舰“叹息之泉”号上，年轻的舰长漠然的看着超级计算机的分析结果。作为人联当世最先进的电子战船只，除了干扰一整个轨道的无线电通信外，舰船的光谱雷达还同步将敌全军——五百艘战舰和它们发射的数千枚导弹一起追踪到了信号集成中心，并发送给整个舰队。
这太简单了，以至于年轻的中校舰长都有些面无表情，没有人会对已经确定的结果抱有期待之情。人联有八艘黄昏级却只有一艘拥有大型光子计算机和靠聚变反应堆功能的微波阵列的寒霜级，这其中的原因正是因为它的科技含量——寒霜级被设计的初衷就是太空电子战机，当它全功率运转时，能全盘监控三十万公里内一切动向，对星球照射下光子计算机能追踪半个球面上街道跑的每一辆车。
它如同神话中的百眼巨人，万物在它眼中秋毫毕现。而它如今到达了地球，在它的眼前敌人所有的努力都化作情报传递给了作战舰船。
“这里是‘惊涛落日’号，开始执行区域防空作战。”
外形有类鳐鱼般呈不规则多面体形状的雷云级护卫舰前出阵线百公里，来自叹息之泉的制导火控已经连接了舰船计算机，由此，在雷云级一百七十米长的躯壳上抬升起了一个个圆柱形的激光发射器，火神炮，金属风暴发射器，蜂巢导弹发射井，以及舰首一门磁轨速射炮。
真空无声，而两艘雷云级上所有的武器火力全开！从两侧四门蜂巢导弹发射井中烟火般飞出小型的导弹，铺天盖地源源不断，尾焰光辉映衬雷云级好似天使展翅。而护卫舰上安装在各个棱点的聚焦激光发射器早已射出了高能红外波谱光线，融化导弹外壳摧毁核心部件，甚至打爆发动机。失去动力的导弹不至于殉爆，但外壳被汽化产生的蒸汽却对弹头造成侧向压迫力，使其偏离轨迹。
所有的导弹都被电子船锁定，南北泽上校要做的只是给武器官下达一份“你看着办”的命令，然后从驾驶座旁拿出一包冷藏的汽水，咬着吸管咕噜咕噜。雷云级在真空中不断地侧旋，翻滚，靠着船体四方的变向引擎在太空中跳着芭蕾，这正是小船的优势。指挥室里，南北泽和船员们把自己固定在座椅上跟着船只翻滚旋转，他们的脑袋好像也装了陀螺仪一般，一点都不感觉到眩晕。
“就这，就这？你们的本事呢，地球人？”
点对点的蜂巢导弹引爆的闪光就要照亮这黑暗的宇宙了，洲际导弹殉爆的海量碎片化作高速的太空垃圾砸向舰船，但灵活的雷云级引擎微微出力就让双方的轨迹偏差了十万八千里。作为回应，雷云级背上的金属风暴发射器打燃了，曾经就让宇宙军吃过苦头的“太空垃圾雨”这次以百倍的数量和覆盖度冲向敌人！
不过就速度来说，这波金属风暴远远落后于从雷云级后方亮起的那璀璨的光芒——
“黎明之锤，中等功率，发射！”
死亡之光从黄昏级上甲板上喷薄而出，瞬间跨越一千四百公里的距离，穿过导弹雨越过雷云级从宇宙军舰队中间——划过。
划过，轻描淡写地划过一千公里的距离，轻描淡写地从装甲驱逐舰的前锋一路划到宇宙军基地，和你用笔划过纸面一样轻松，一样悠然。
然后是一路燃烧的火光！
那光束经过的地方，装甲驱逐舰轰然解体，一条直线上十几艘船顷刻间爆炸，不带一点多余的动作。而那座对人联来说格外碍眼的违章脚手架建筑——空间站的连接处烧成了铁水，并引燃舱室里剩余的空气放出了火光。四艘黄昏级总计24门黎明之锤一次齐射的光束照进大气层，高温几乎点燃了云层，大片的天空刹那间变得通红，在地球上从太平洋到南美秘鲁的天空都有人看见了这一奇景。
“天空在燃烧...”
但它还没有烧得让我们满意！
“求救，求救！空间站结构破坏正在解体，我们即将与能源舱和生态舱分离，没有它们我们会窒息冻死的！”
站员的求救不会被任何人听到，因为电磁通讯已经被覆盖，这座规模宏大的空间站架构的正中间其实是一个“庞大”的轨道船坞，乃是国联“抉择”计划的一项核心——搭载人类种子的逃亡飞船，由地球人好不容易摸索出来的利用零号元素核心进行远距离飞行的末日方舟。
这两艘船还没建好，施工的痕迹是最近才暂停的，按照计划，当地球将失陷于beta之口时，人类最优秀的人会登上方舟——它们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而这份希望，
被两道并联划过的光束给撕成了两半。
“不——我们的心血啊！”
科学家哭喊着被工作人员拖着塞进返回舱，临末了，工作人员锁上舱门，对着满舱室的科学家们微笑挥手：“你们是人类最优秀的，你们必须活下去。”
然后，被引燃的舱室大火将他吞没。
正在向大气层坠落的返回舱里，科学家哭的更厉害了，他们抱头痛哭：
“我是智利人，这场战争和我没关系啊。”
黄昏级上，杰诺特上校并不关心自己的舰炮打击的到底是个什么目标，看着那个横七竖八铁架子般的超大号空间站正在舰炮横扫下不断粉碎为太空垃圾，十分满意。
“干得好！这些垃圾占据了一个极为有利的空间点，妨碍未来的轨道电梯建设，拆掉拆掉！”
他高兴地挥舞起权杖，但突然有些奇怪：“导航官，敌人为什么不反击？”
拉托洛娃紧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舰长的问题。
“其实，他们一直在反击，长官。”
宇宙军的阵地已经遍布燃烧的太空残骸，尽管没有无线电能指挥，但装甲驱逐舰们用灯光信号彼此联络。当那比堪察加威力强百倍的激光第一次扫过来时他们绝望过，但眼看着同伴的惨死，一艘艘友军飞船炸成垃圾，人类最重要的太空基地被撕碎时，他们的内心反而坚定了下来。
“我们可以死，但绝不后退！”
没有导航，也没有指挥，那又如何？全体战舰引擎全开，火力全开，敌人就在正面，无需犹豫！
“这是，我们最后的杀手锏...距离够了！所有幸存的轨道打击平台和战舰，执行计划！”
红色的光信号从宇宙军上将的坐舰上亮起，一时间，所有的装甲驱逐舰和军事平台释放了全部火力！驱逐舰的机炮，红外导弹向着人联舰队而来，从那环绕空间基地的大型卫星上，曾经名为“地球绝对防御圈”的工具开始了行动。
“困兽之斗，他们发射了第二波导弹...等等，捕捉到逸散的β射线，是核弹！”
人联舰队距离地球轨道已经不到一千公里了，海量从敌人阵地上释放而来的导弹（机炮被当作太空垃圾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密度。他们想要用这样的密度超过人联舰队防御的极限，只要核弹能够接近...
宇宙军上将最后一次输入光信号，并让它传递给所有还幸存的人员。
“为了地球！”
“为了地球！”
所有还幸存的船只上，也打出了同样的灯光。决定胜负的时候要到来了，这是他们最后的全力以赴，愿所有勇敢的灵魂都能升入天堂。
“那么多核弹，都挤在一块？点防...算了，同一时间数量太多点防阵列吃不消。”
南北泽上校喲一声，下达了命令。
“惊涛落日号，准备核弹幕拦截。”
而后方的黄昏级上，舰长们也同样下达了命令：
“进行核弹幕拦截！”
雷云级的磁轨炮打出了一发又一发红色的弹头，黄昏级上甲板的导弹发射井也打开，刹那间三十多枚核导弹加速飞向了前方，而舰队在此时调整引擎，向侧面微微偏了10个角度。
太阳在地球近地轨道爆发，聚变的光芒连成一片，将整个地球的天空洗净。

PS：还请大伙多多支持。

给理事会的作战报告

现在，进行“代号黄昏”战争行动报告。
参战方：国联宇宙军舰队 人联“战争钟摆”舰队分战斗群
指挥官：米国宇宙军四星上将塞恩 人联舰队上校杰诺特
参战兵力：⑴国联宇宙军总计547艘装甲驱逐舰，12颗军事卫星，国联“地球防御圈”轨道打击平台，国联宇宙军行动总基地，总计三万六千零九十七人。
⑵人联四艘黄昏级，两艘雷云级，一艘冰（寒）霜级电子支援舰，一艘潮汐级工业补给舰，总计一千一百人。
战斗过程——
人联十年10月1日，地球时间11月6日，傍晚21时12分，人联舰队穿越虫洞抵达太阳系水星轨道。
21时17分，宇宙军观测到异常天文现象，发现人联舰队并立即展开地球防御作战，按照“对beta轨道防御协议”，将人联舰队与beta降落舱等同，进行近地球轨道远程拦截打击准备。
21时24分，宇宙军向国联太空指挥部，米矩形大楼发回报告，在进行了14分钟作战办公室会议后，于38分米大统领向宇宙军命令，首要任务是保护地球轨道安全与制天权，以此争取获知来者一切情报并尽可能达成和平目的。塞恩上将提醒来者可能是眼下正在交战的人联的“未知援军”，但作战办公室并未对此作出回应，理由是情报不足，无法判断。
22时11分，完成对太阳系天文观测并记录数据库后，人联舰队停止引擎加速，开始进行为时十五分钟的紧急散热，并进行第一次实战质量效应飞行的前期准备，包括空间坐标参数演算，零号元素引擎整备与科学数据收集。
22时29分，超光速航行启动，4分钟跨越0.5太阳单位并抵达距离地球一万公里的预定位置。随船工研部科学家认为，人联目前掌握的零号元素使用方式处在“学步”水平，整体运作效率为百分之四左右，进行为时4分钟的1.05倍超光速飞行需要消耗引擎百分之十三的零号元素储量。但导航部门判断，此次航行达到预期水平，进入质量效应飞行唯有保持直线航行，暂时无法在超光速航行中转弯，因此FTL飞行必须拥有极精确导航管制。
22时38分，国联宇宙军收到舰队指挥官杰诺特上校回复，极为恐惧之下，一线装甲驱逐舰按照预定作战计划对人联舰队进行远程导弹打击，战斗从此刻正式爆发。
人联舰队并未因敌军先手而吃惊，叹息之泉电子支援舰开始全功率照射，锁定敌作战船只以及来袭导弹。强大的电子风暴对宇宙军舰队无线电通讯造成了巨大破坏，来往通信被屏蔽，武器雷达火控失效，已发射出去的两千多发重型导弹失去引导。
宇宙军舰队无法再进行有效通讯指挥，塞恩上将用灯光信号命令：“战舰向前，自由开火。”
以南北泽上校率领的两艘雷云级展开区域防空作战，交战距离被确定为7000公里。在舰载点防武器阵列火力下来袭导弹因为过于缓慢（16.7KM/S），仅加速到第三宇宙速度，抵达人联战舰需要120秒，因此未对舰队造成除太空垃圾外的实际威胁。
为应对大量高速太空垃圾舰队进行了变轨，抵达地球时间延长2分钟。
黎明之锤主炮预热完毕，四艘黄昏级总共12门双联黎明之锤对敌进行第一次齐射。由于宇宙军舰队排列整齐且因为通讯屏蔽机动缓慢，黎明之锤激光炮呈现直线贯穿方式击穿装甲驱逐舰阵型，虽然装甲驱逐舰表面有散热涂层，但“光子湮灭”产生的巨大光压造成的是物理性破坏，与beta的自由电子激光工作原理不同，因此宇宙军防御并未奏效。
黎明之锤“阳电子炮”齐射抹杀了复数的装甲驱逐舰，并贯穿大气层点燃大气造成南半球出现“火烧云”现象。第一轮打击，光矛在持续扫射中攻击到了宇宙军基地，其空间站结构遭到重创。
战斗中，由于情报不足以及战术需要，人联并未能对宇宙军非战斗人员进行有效甄别，事实上杰诺特上校并未获知自己交战的对手原本仅限于米军舰队，于是他将整个国联军都视为了交战对象。国联“抉择计划”所建造的“逃亡飞船”被错误判断为“敌重要军事资产”，遭到黎明之锤打击后彻底报废，其总质量的百分之八十沦为轨道漂流垃圾，此战造成零号元素破损并注定散布地球大气圈，会造成何种影响尚不明确。
战斗进入到4分钟后，宇宙军已遭受百分之六十五的损失，而人联舰队成功抵达地球轨道，双方距离缩短后，残存宇宙军在塞恩上将命令下发动决死反击，地球防御圈幸存轨道打击平台向人联舰队发动核弹打击，企图以数量突破拦截。由于总核弹头数量突破三位数，人联舰队被迫采取避让姿态并同样发动对轨道上核打击，总计发射四次，127枚当量在三万吨的战术核导弹对地球同步轨道发射并展开核弹幕。
战斗持续13分钟，并被称为末日13分钟。
当一百多颗太阳以及被它们庞大的等离子火焰所吞没的宇宙军裂变弹头殉爆，造成的光辐射照亮了整个进入夜晚的南半球——不，岂止是照亮，在这个时间任何敢于直视天空的人都将永远的失去自己的健康视力。人类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大气层上上百发同时进行的核爆造成了许多无法说明的严重后果，并在人联军方记录中写下沉重的一页。
核爆电磁脉冲EMP覆盖了整个西南半球，同一时间南美洲，大洋洲有876架航班，一百六十台军机因为电磁脉冲坠毁，死亡人数达到九万一千多人。
地球轨道上全部卫星被破坏，太平洋上总有三百余艘远洋邮轮导航失效，电路损坏无法发出无线电求救信号。近海渔船受害者不计其数，国际空运和航运在瞬间瘫痪。
失去卫星，全球所有卫星通讯，信号转播失去功能，国际间贸易与交流完全终止。
以南美为重灾区，百分之八十电磁脉冲能量冲击了南美大陆六亿人。EMP烧毁了南美全部电网，以及链接电网的电器设备，整个南美发生大停电，并很可能失去维修能力。
依托电力的工业停摆，医院重症监护停摆，病人无法得到救治。EMP烧毁汽车与交通工具电路制造了多达三十万件车祸，城市交通瘫痪，物流终止。失去了通讯调度能力，各国行政崩溃，军队无法指挥，城市陷入混乱，社会秩序在极短时间内崩溃。
经济损失无可估量，人员伤亡，无可估量。
这并非该是我们的责任，但不代表我们可以心安理得，越是拥有力量，越要学会使用力量，记住这一切，人联才能获得成长。
以上，即为本次作战报告。战斗并非重点，13分钟不过尔尔，敌军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描述的内容。真正的重点是，我们的客观行为造成了可怕的二次杀伤，我们必须负起责任，迅速结束这场战争，整顿地球秩序。
根据审查，舰队人员只是尽忠职守，行为符合战争规则，因此此战后续影响责任不计入杰诺特上校为首的舰队人员，由我承担一切质疑。
署名：李悳
时间：人联10年，十月

PS：第三卷，晦暗群星·贪虐之灾，结束。
第四卷，晦暗群星·星海锋芒，开启。

第二百五十五章·结束，亦是开始

这是多么漫长的一天，而这样的一天也即将过去，就像曾经的每一天。
地球还在旋转，太阳还会升起——就算人联的舰队如此恢宏，是何等地赫赫武威，只用了13分钟就将地球人花费半个世纪才建立的同步轨道武装力量轰成了漂浮太空的细碎残骸，这样的功绩！
对这个世界来说也只是寻常，比起宇宙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氦闪，超新星爆发而言，对于这颗历经四十六亿年，迎接过数次物种大灭绝的地球而言，只是寻常。
但是，这又是不寻常的。
“生命是宇宙的奇迹，而文明则是生命的奇迹。作为文明的承载者，是人类赋予了这个世界何为意义。我的人联同胞们，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由他人，甚至也不由你们自己来定义，而是由未来的人联所定义！”
未来的人联会是什么样？它会有怎样的价值观，我们的事业会有怎样的继承者和发扬者？这就取决于当下我们所做的一切。
“而诸位，为何而战这个问题也该有了答案。在十年前的锡拉，我们的战斗是为了种族的存亡，是为了那些不能战斗的人而战，现在呢？我们为何要跨越遥远距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拼上自己的性命？它必然有一个理由，而我认为，这就是我们人联一直所坚持的，我们是为了大多数人的福祉，是为了这前所未有的降沉宇宙，这之间一盘散沙的人类能够应对未来星海之间存在的恐怖，人类必须团结成一个整体，否则我们就不能幸存！”
李悳的声音在堪察加的大地上响起，从无线电频段中，从安置在旷野的广播中，从这个世界还仅存的，可以接受到人联发出的电子讯号的东半球，而不像已经被核爆EMP一瞬间打回石器时代的西半球那般失去现代文明的恩泽的人们。不管是普通的市民，还是正在这越发胜负已定的战场上，拼命向人联发动无谓的战斗，做无谓牺牲的士兵们都能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
他们不知道这是谁，也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想说什么，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西半球的天空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从刚才开始，来自天空的宇宙军轨道轰炸突兀地停止了一个小时，而失去了一个小时的火力支援让他们本来已经看到希望的胜利桂冠又被命运嘲弄地拿走了。
又或者说——所谓的胜利，本身也是命运的玩笑？
西伯利亚入冬的严寒对这些远征而来的士兵毫不留情，战斗在失去了轨道轰炸后再次陷入僵局，而勇气也随之顿挫。英勇奋战的士兵们在顶着人联恐怖炮火和源源不断的空袭奋战一个白天后逐渐疲惫，当已经被完全控制并改造为后方基地的彼得罗港口的野战医院里，从前线运来的源源不断的伤兵逐渐挤满整个营房时，灰暗的气氛笼罩了这些大兵们。
“索耶上校！感谢上帝你还活着，当那些狗娘养的炮弹把指挥车打烂时，我以为一切都完了。”
病床上，脑袋上包着纱布的班农上尉激动地抓着吊瓶站了起来。这里是军官病房，所以空间还算宽敞，除了班农上尉还有重伤的帕克中尉也在，已经苏醒的中尉拄着一根拐杖站起来向包着一只手的索耶上校敬礼，而后者却一个快步——略过殷勤的班农去扶住了帕克，让后者重新坐回床上。
“很高兴看到你们都还活着。”上校张嘴，似乎是想说出点鼓舞的话，到嘴边却化做了长长的叹息，“我们没打过这样的仗，不是你们的错。”
那个铁面老兵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只能代表一件事——
帐篷被掀开，被落了一身雪的韦伯上尉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上校把火炉点得更亮一点，噼啪的炭火多少让这里温暖了一点，而韦伯上尉紧皱眉头：
“我刚从外面回来...裹尸袋数量已经比伤员多了。他们说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带回去，法克，难道要为国捐躯的人曝尸荒野吗！”
“这不能全怪他们，就在刚才我们和国内失去了联系，本来该转运伤员的航班也没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索耶上校紧皱眉头，在他身旁有一个收音机正噼里啪啦响着噪音，班农试着去调试一下，同时嘀咕着：“恕我直言，长官，我觉得上面把我们丢在这里了...我是说，帕克应该回去得到更好的治疗，这天寒地冻的...嗯，这是啥？”
电台里传来了李悳的声音，本来想说这是敌台立刻关掉的索耶上校，在听到里面的内容后一时间也愣住了，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那声音正讲到一个精彩的地方，那是一个关于空间降沉的故事，关于17光年外一个名为锡拉的星球上，那个和地球一样生活着人类的星球，是经历了什么才建立了人联，而这个人联又是因为什么来到了地球。
“我勒个去，如果这不是故意乱我们军心的话，我要为这个...蹩脚的三流剧本打不及格！”
班农上尉叫嚷着，李悳说得很简短——他不得不简短，因为这其中的关节不仅拗口，而且和班农说的一样，可笑？确实很可笑，“人联接到地球人绝望的呼喊，所以前来拯救地球了”。
米军们要笑出声了，但在北太平洋的大海上，感受到天空异象，一时间却得不到准确消息的天西明异常烦躁，听了李悳的话更是破口大骂：“满口胡言，这群厚颜无耻的家伙居然敢如此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们不得已而隐瞒，因为我们必然不会受到信任，但如今我们已别无选择，你们可以选择不信任，但为你们好，不要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那声音古井无波，就像讲着一个故事，他继续讲着自己在地球的所见所闻，回顾着堪察加是怎么从一个衰老的帝国变成这世间最安全的庇护所的，人联对地球做出了何等的投入和帮助，这些话外人自然听不明白，可是那些堪察加本地人，那些北非的幸存者们，他们经历过这一切。
李悳没有一句话是对米国人，或者霓虹人说的，但他并不介意他们听到。他们并看不见，也不知晓，但在堪察加以西，那本该与beta形成对峙的庞大戍卫部队军团正滚滚杀向东面，他们内心满怀着被背叛，背刺的愤怒，带上了那些本该用来对付beta，威力极端过剩的武器，咆哮着驾驭着钢铁洪流向这群入侵者滚滚而来。
而在那被曲光力场屏蔽起来的虫洞基地内，从地下机库缓缓升起一架又一架方形特勤运输机。从西线紧急赶回来的重步兵部队齐装满员踏步进入机舱，就像当初的阿拉斯加，他们的战斗服已经挂满了可以携带的所有装备，在让自己与空投固定好后，这些垂直起降的特勤机升上天空并且打开隐形力场，一架又一架从天空消失不见。
但不管是戍卫部队的地球士兵，还是正准备跨越远洋奔袭作战的锡拉战士，他们都听着通讯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不为其他，因为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到底是在为谁而战斗，知道自己上头是谁，以及这场战争会怎么结束，就取决于这个男人了。
但，从李悳口中听到人联的真相时还是十分轰动，所幸戍卫部队的士兵已经提前打过几个月的预防针（那个烧烤夜晚）才没有造成混乱。不过相应的，似乎就是李悳的阴谋，这些真相对于那些正在与人联交战的人来说，听到这个消息，要么浑然不信，要么几乎是一把重锤挥打在他们脑壳上，让他们的三观尽数粉碎。
“我们...原来真的是被外星人拯救的。”
戍卫军中，罗曼诺夫中校看着自己的机械手臂，想起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那些经历自己过去不敢多想，可是和电台里这话所说完全一致，这么看来，其实早有暗示了。
戍卫部队的士兵们也一样...心情复杂：“beta来自外星，那是灾厄。而人联也来自外星，却是拯救？”
他们想不了太多，但也不用去想了，因为那个夜晚他们已经想通了。
“他们让我们活着，让我们打赢beta，让我们能讨个生活，不管好不好，至少眼下没骗人。”
“以前我们上面的政府是地球人，也没见得我们过的是好日子。”
“锡...拉人？是不是机场那些，那我见过！他们不也还是人样么，就是高了点...”
现实的物质胜过任何理念，戍卫部队和避难所的平民没有因为人联出身而发生骚动，这让李悳稍微放下了心，最困难的阶段就这么潜移默化地完成了。
剩下的嘛...
“对于人联的同胞们，以及我们的敌人们，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几乎所有的卫星通讯都失去了，但这混乱还未传开，李悳认为自己有必要点一把火。
“请不要轻易直视天上发生的任何异象，为你们的眼睛着想。”
天西明眉头一皱，感觉这句话并不简单，因为，下到底层的士兵，上到军官，一切听清并听懂了这话的人居然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用那双眼睛搜索着天空的“异象”。
“该死，这是耍我们吗！”
天西明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抬头，但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确实被耍了。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人联军人们看不见，可是他们这支米日联合舰队不一样。眼下太阳正在从东半球转向西半球，原本天色渐暗，之前来自南方的核爆闪光没有太多地影响本就极光闪烁的西伯利亚，可是这次不一样。
天空上有什么东西，它蓄势待发，漆黑的云层间有弧光悦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尝试钻透大气，为此天空中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轨道之上，环绕着无数宇宙军舰队残骸的至上权威号与地球自转保持着相同的静止，就像停在了堪察加的正上方——不对，它是上甲板朝着地球，把黎明之锤的炮塔朝向了蔚蓝的大海。
“地球大气成分分析完毕，已基于锡拉大气圈功耗进行了数据修正。”
刚才的低功率试射未能穿透厚厚的大气层，但却在天地之间的云层中轰出一个“洞”，以这个洞为圆心，云层螺旋状地旋转着，好似一个瞄准的靶心。
而黎明之锤的炮口，亮起了灼目的光辉——


第二百五十六章·来自天空的问候

从远古的时代起，人类便一直仰望星空，希求启迪和指引。
他们如同好奇的孩子瞪大了双眼，群星间似乎暗藏了无穷的奥秘，只要解读出哪怕一点，只要星辰给予些许的恩惠，也足以让人们受益无穷。是的，那浩瀚繁星即是无穷的秘宝，但人类对它的理解太过粗浅，从星空降临的东西并不总是神圣。
“呵，当然，会有企图阻挡我们事业的蠢货为我们制造障碍。”
黑色风衣包裹着奥利维亚傲人的身材，那衣摆之下纤长曼妙的双腿踩着坚实的钢底筒靴，踏着运输机的长梯发出金石碰撞之音。铿锵有力的还有统帅的话语，奥利维亚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扶着腰间的指挥刀，运输机引擎掀起的大风吹动着她的衣裙和发丝，当她转过身来，基地的灯光照着她墨镜下的脸庞，那张冷酷的面容上字面意义地没有丝毫表情，但也不需要，奥利维亚统帅已非凡人，她不需要给任何人脸色。
嗯...也有可能是这具义体上就没安装表情模块，毕竟想要完美控制表情需要上千个传感器，对人联最高军事统帅来说，这无关紧要。
在奥利维亚深邃的目光前，冰冷的战争机器正在打包悬挂上运输机那张开的机腹。满载着重步兵和机动武装的运输机逐个起飞，这一次的行动聚集了人联派遣到地球百分之七十的兵力，基本以重步兵为主。奥利维亚将他们从西线召回却没有投入到东方的战线，这正是她的风格，奥利维亚不喜欢被动。
李悳在说些废话，他不喜欢脏自己的手，有心理洁癖。没错，人联确实应该有一位不可置疑的领袖，但那不是自己，不是我奥利维亚！他想收拢地球的人心，但人心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你把枪抵在人脑袋上时，要他唱什么赞歌都可以，人心？我只知道人软弱善变，唯权威和利益可服人心！
所以——“如果执迷不悟的蠢货轻贱自己的性命，我们就该毫无负担地收下！如果痴迷旧日不可自拔者想要泼洒鲜血，那我们就该如他们所愿，让这片土地血流成河！”
矢量变向引擎喷出烈焰，隐身特勤运输机轰鸣着冲上天空。西伯利亚的天空正飘着大雪，飞行器的身影逐渐隐没于力场，奥利维亚也顺手把一个红色的面具扣在了脸上。
“人类总是仰望星空，希求指引。”
“而如今星空它做出了回应。”
在此地三百公里外的堪察加外海，米日联合舰队的水手们，军官们惊愕地看着头顶越来越亮的天空，一句句“上帝啊”早已脱口而出，可是这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就算是个蠢货也能猜到即将从天空中发生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舰队又一次开足马力，如同几个月前一样狼狈地四处逃窜。
但这一次，不会有人放过他们，从天而降的也不是不长眼睛的导弹，而是一缕洞穿了地球大气层，让天空为之炽红，血色光辉燃尽云层，瞬间便让海洋沸腾的宏大光柱！
见识一下吧，见识一下那曾经让锡拉沦为废土，如同焚烧索多玛城的天火般的黎明之锤吧！那将反物质湮灭的能量集中于一点，传闻中能烧穿群山的光柱就是来自群星的回应，当它降临的瞬间，被直接命中的尼米兹级航空母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便化为了飞灰的烟尘，汽化的铁水和蒸腾的大海“轰隆”引发蒸汽爆炸，不知道多少吨的海水蒸发，氢气和氧气被这可怕的高温点燃在刹那间形成一圈无形的冲击波，单发的光柱把自己的热能和势能转化为这样的方式扩散开来，周围的船只，从提康加德罗级巡洋舰到阿利伯克级驱逐舰在冲击波和海浪的双重催动下无助地摇摆，好似摇曳的破舟。
蘑菇云冉冉升起，难以核算这轰击能换算多少当量。可是我们知道这还没完，因为就至上权威号来说，它有整整三台双联装黎明之锤。
目标已经锁定——“这些船只是敌人统治旧日地球的基础，若不能将其摧毁，他们将始终怀抱不切实际的妄想。”
至上权威号发生了短暂的静默，这静默是关闭了船上一切不必要系统，主引擎关机，能源全部集中于主炮！三门双联装黎明之锤——
“最大功率开火。”
就算真空无声，但船体的震动不会骗人！这一炮打出去的瞬间舰船就打开了全部外置辐射散热板，黄昏级看起来如同插满了铜片，大量的氮气喷射而出都要把船体包裹起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上甲板上的黎明之锤，它喷出的光柱差点连炮塔自己都被吞没，上甲板的散热涂层都在肉眼可见地发生性变，而那喷发向地面的三条光柱却迟迟不消失！
而放眼地表，在黄昏级短暂沉默的刹那，已经被堪比战术核爆的一轮冲击波打得阵型打乱的联合舰队中，靠着体型庞大的大和号还能稳坐座椅的天西明从手臂上拔出一片玻璃碎片，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也染红了他的双眼。在舰桥里，奔走的海军军官彼此大声地喊着，战斗的警报，危险的警报，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什么敌人作战。
“那道光是什么？”
“是敌人的太空船，在进行轨道轰炸！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返航回本土...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尽快弃船。”
一片混乱中，天西明的吼声镇住了场子：“不能弃船，你们难道想被冲击波和海浪淹没吗？”
眼看这些人安静下来了，他一狠心，做出了决绝但是也是最正确的决定：“作战失败，立刻返航！”
帝国派出的主要是技术装备，做主攻的兵力依然是米国人，剩下那么一个特务团之前的战斗中也已经被人联歼灭，没什么好撤离的，就算有...
为帝国效死，尔等当有觉悟！
天西将军一句话，那么周围的帝国船只便立刻向大和号战列舰集合起来，这气的米军海军上将不顾风度用公共频段大骂天西明背信弃义：“你们这群下贱的猴子，从来没进化出品德的野蛮人！”
“上将先生，为你自己着想一下，也许你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国家，我收到的消息是发生在南美上空的核爆电磁脉冲也冲击到了北美，现在合众国失去了对外界的通讯，搞不好正在被轰炸，我劝你也赶快回家看看，搞不好人联已经登陆了！”
天西明说完便挂了电话，在大和号舰长的身旁，他为这艘改良过的战舰输入了一个秘密的指令。
“愿天照大神庇护，神风守卫皇土。明即便为帝国付出一切，也绝不让灾祸至此降临。”
话虽如此，但内心的苦涩溢于言表，自己也是战争的发起者，自己赌了，可是没有赌赢，那么一切代价就该由自己承担。
也许自己应该死在这里，给人联一个交代...人联领袖的话里显示出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也许这样他们就能给本土留一些宽容。
刹那间，天西明想到了死，可是反应过来时，他却已经输入了指令，大和号的轮机居然开始加速了，船体内的瞬息发电机激活了舰船表面的磁力线圈，在船首形成了一个加长的截面——它帮助舰船排开海水，某种程度上还是舰船的一面盾牌。
这一刹那，天西明又明白了。
自己，其实还不想死。
他是幸运的，因为帝国舰队将米海军甩开的刹那，整整三道光柱撕裂天空轰击在舰队的中心！比起先前的威力更有加强，而这光束源源不断，移动着追击逃窜的舰船，不管是什么吨位，什么功能也好,光束所经之处一切飞灰湮灭。大海正翻腾，这已经不是等同引爆一颗战术核武了，全力开火的黎明之锤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火力倾注海面，在海平面上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洞口边缘的海水不断蒸发，膨胀起来的蒸汽把海水吹得更开，好似神话里分开海洋的神力！
但这并不惊奇，只有极端的恐怖。移动的光柱蒸发钢铁战舰，被轰击到一个限度的海洋已经没办法再沸腾下去了，它，炸了。
而结果就是周边的海水不断地激荡中卷起一股又一股巨浪，最后浪潮达到了五米，十米！巨浪排山倒海，幸存的战舰被打翻卷入浪底，而这股浪潮奔涌而去，直追加速逃跑的霓虹舰队，从速度上来看，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都别想逃过！
“敌人基本歼灭，侥幸存活者可以放过，他们会将这一切铭记在心。这是来自天空的问候，希望他们喜欢。”
在轨道上空，人联舰船彼此报告着。也许至上权威号戏份较多，但不代表其他船只没有干活，根据命令，在排除了轨道上障碍后，对敌人发动的轨道轰炸瓦解抵抗是舰队的首要任务，所以——
“这里是‘钢铁意志号’，已经抵达北美上空，目标敌指挥中枢与军事战略地点，黎明之锤开始预热。”
黎明之锤的光辉照耀了北美的天空，在新墨西哥的沙漠中，那传闻有着外星人研究的神秘51区空军基地被一束从天而降的光柱洞穿层层防护，直直打进最核心的地下仓库。在那里，一艘被安置在此处超过半个世纪的圆形飞碟突然亮起光芒，一个半透明的等离子屏障打开，抵挡住这道光柱——大概0.1毫秒的样子后，在光束中化为飞灰。
“这里是‘自然之理’号，我舰已抵达东南亚海域上空，确定发现霓虹正在建造的移动式海洋移动平台，我舰将开始执行海域封锁。”
热带雨林的岛屿间，白衬衫的小白领被只穿着背心热裤，皮带都没系，性感中带着火辣的女子一脚踹进鱼雷艇的船舱：“洛克你这个白痴，日本海军过来了，还磨磨蹭蹭想害死我们啊！”
“薇，来的是霓虹帝国海军的巡逻船，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正规军我们惹不起！”戴墨镜的黑人船长发动船只，叹了口气，“他们不熟悉这里的水道，我试试躲开他们...唉，自从那个天西明开启南下后，我们这些佣兵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白领男子捂着发青的额头：“是达奇你自己要接这活，我说了别离那个钢铁造物太近，这边是军事禁区啊！”
“你也是日本人，如果被抓了到时候你试着能不能和他们说点好话。”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都是个死人了...”
喷涂着“黑礁商会”船名的鱼雷艇还没发动几米远，突然一道闪光——大白天的也能看到的闪光从天空出现，然后，那座他们口中的钢铁造物方向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其动静隔着上百公里都能看见，然后，那本加速试图追上来的霓虹海军巡逻艇立刻调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迫的事情。
“啊这...”
这威力，这动静，脑袋都快反应不过来的达奇等人陷入了茫然。
“霓虹在和堪察加打仗，这是...对面丢核弹过来了？”
然后，三人异口同声：“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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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万年冰雪’号，我舰正位于英伦北海上空，根据基地传来的命令，英伦表态不与人联为敌，因此不将其视为敌对，我舰正航行向北非战区，准备协助齐格弗里德总督的对beta作战。”
大阴帝国的威名哪怕是诸位舰长也颇有耳闻，今日所见果不其然，大阴绝不立于危墙之下——虽然有点可惜，但月前与人联的冲突中联合王国的战力便被痛打一顿，黄昏级也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舰队已经控制了地球全部轨道，随时可以向地球所有位置发动轨道打击。审判已经下达，没有什么能够逃过，也没有什么会被忽视，直到使命完成。”
杰诺特上校站起身来，手握权杖，饱含着热情将这句话传递给那位于地面的伟大存在。
“这颗星球的天空和大地，都属于人联，它不会被改变，也不可被质疑。全体舰船听候您的指挥，领袖，我们就是您意志的延伸！”


第257章·决战兵器陨落

“我所想做的，只是给这个迷途世界的人们一个交代而已。让他们知道，通往光明前程的路途前还有最后一个黑暗的关卡，这是他们必须要度过的一个坎，它会很痛苦，会失去很多生命以至于难以忍受...所以我们的行动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李悳所言的正是在轨道一战中被冲击最大的美洲大陆，当恐怖的核爆电磁脉冲密集轰击西半球后，南美大陆已经彻底陷入“黑暗”中，这不仅是处在深夜，更是文明的灯火彻底从上面消失，退回到了18世纪。这场灾难的影响会随着时间加剧，当南美变成彻底的无法地带，让那块承载了六亿人口的大陆成为道德的屠宰地前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但这影响力还没完，核爆电磁脉冲经由大气层折射一度影响到了东半球，堪察加的战场同样在这个范畴当中。尽管还没强大到烧毁军用级的电子设备，但也让参战的米军彻底失去了和本土的联系，通讯受阻。联军方才那气吞山河的猛烈攻势彻底沦为泡影，当黄昏级的轨道轰炸从天而降，强大的灭国舰队灰飞烟灭，黎明之锤引发的高达十米的海啸从近海排山倒海而来，它淹没了彼得罗港口，就算是一支现代化的军队，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自然的天威下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不，这不是自然的天威——海啸从海岸一路推往内陆达数公里，浪潮混合西伯利亚的酷寒，被淹没的人很快就会失去体温被冻死，侥幸逃生的人们，那些加紧躲入了上层建筑，钻进载具和飞行器的士兵们只能痛苦地看着汤汤潮水吞没战友的身躯，也许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明白，这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敌人。
“他们选错了对手。”
深入内陆的潮水终有势能结束的那一刻，海水的浪花吞没土地上的积雪，如同浮起的泡泡，它一点一点放慢了前进的速度，最后碰到了一个男人的脚尖停了下来。
“但我们的胜利也会是苦涩的。”
李悳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混合了海水的融雪，水滴从指缝间溜走，而他发出了感慨。
“海水倒灌，这片土地从此更加不适合生存了。打赢了战争，死掉几百万人，最后还给自己的土地撒上了盐，没见过这么憋屈的胜利。”
“尊敬的领袖，如果您觉得有必要，工研部有一套完整的土质改良技术。”
频段里，庞贝总监恭敬地说，这名热忱的工研部高管从来不会放过在李悳面前展现工研部手段的机会，他几乎是瞬间就拿出了一个有全息影像效果展示的文件：“我们早就预料到将来会在地球上进行的庞大工程，考虑到可能性，从改造beta啃噬的荒漠到连同核废土修复在内我们做了十几个项目，只要...”
“只要我给你们批准资金和人手？写报告给米夏尔交由理事会讨论，别想从我这走后门。”
这被海水浸润的土地成了冰冷的泽国，当失去了宇宙军的轨道轰炸后联军的攻势本就冲不开无人机群的阻拦，如今更是损失惨重，不仅无力发动攻势，连防守恐怕都成为大问题了。
可是他们还没有失败，因为还有一样东西在和他们共同作战，有一样东西还悬浮在堪察加土地的上空，如同洪荒的巨兽般不可阻挡，吸引了人联百分之七十的火力却依然坚持作战，甚至一度威胁到了虫洞基地本身——“那是国联横滨基地的凄乃皇2型航空要塞，告诉我，庞贝，你怎么看这台造物的设计？”
呼啸的羽蛇神战机将一轮又一轮导弹射向那垂直近170米高，几乎是护卫舰上天的凄乃皇，不仅如此，从虫洞基地发射的地对空导弹尾焰在天上拉出一条一条醒目的痕迹。那些常规的弹头爆炸的钢珠和铁签雨点般轰击在要塞的装甲上，只是溅起一些闪耀的火星增添色彩罢了，唯有泰伯利亚等重型装药的弹头引发的剧烈爆炸可以撼动这怪兽那以厘米来计的装甲，但爆炸总是隔了一层，每当冲击波和烈焰袭来时都有一层无形屏障将其阻隔，炸药形同烟火。
地面上，重型镰刀的磁轨炮发出雨点般的噼啪声，高速的长杆穿甲弹可以撼动坦克的侧面装甲，也可以凭借速度和密度闯过力场，可是无法穿透凄乃皇的装甲。钨芯弹会撞在航空要塞白色的外挂装甲上，刹那间被通电的装甲板密度骤然提升，硬度直逼钨合金，居然让长杆寸步难进！
而要塞自行扫描着它的敌人，所有向它开火的都是如此，重型镰刀们还在仰头射击，而天上已经砸下一块巨大的金属，超过多拉巨炮三倍口径的炮弹就是一块被电磁轨道加速到超音速的大号航弹，爆炸的冲击波横扫五个足球场，秒杀数百架镰刀。
并且，那道焚烧大地的波能粒子炮再次启动，它犹如一把光束聚集的长矛从天空投掷而下，顷刻间横扫数百米的土地，蒸发眼前的一切！那被蒸腾的雪水和融化的土石引发的热浪直逼李悳本身，粒子炮轰击直到自己跟前百米才停止，而烟雾中的他屹然不动——
好一个怪物，电磁脉冲没有影响到它，扫描显示要塞表面的电磁装甲形成了法拉第笼效应阻止了EMP的破坏，而常规武器难以近身。就在不久前，虫洞基地的13座光明石碑对它进行了一次集火打击，和意料中一样重力场护盾偏转了能击穿大气层的激光束，现在人联除了动用核弹与黎明之锤，所有的武器都对它用上了，可是没有用！
对此庞贝的看法是：
“只要你有反重力技术，那么就可以突破常规的工程学。不用考虑重量对结构的影响，摆脱功率-体积-重量-功率的死循环。因此，你大可以把所有能堆积起来的技术和材料都集中在一样东西上，就好比我们的黄昏级。有足够大的平台就能塞下足够多的功能，做好足够的防护。”
而这个凄乃皇嘛——“尽管大小相同，但他们的粒子科技颇为独特，它的火力已经超过雷云级了。”
就在南北泽激怒的同时，庞贝冷笑一声。
“人联已经拿下锡拉月球，埃文斯克，上扬斯科三个巢穴，再加上那头巨兽尸骸，所获零号元素何止十吨？只要领袖您需要，我们大可以让黄昏级冲入大气层...”
“我不需要。”李悳有些头疼于庞贝的风格了，如果他有头的话，“凄乃皇的关键设计者不是与你们工研部牵上线了吗，香月夕乎博士，工研部已经拿到了凄乃皇的全部资料，你们的应对在哪？”
“原来您是说这事！”
庞贝高兴了，他嘿嘿笑着：“我本人是不负责军事武器开发的，但我也看过报告。”
“日本人因为地理和历史因素，产生了牢固的‘速胜’观念，这无可厚非，但极端化后往往表现为倾尽所有地把全部资源与胜利希望寄托于某个计划或某个作战兵器当中，堆量出一个全能型怪物！”
“这既不符合军事理念也不符合科学原理，纯粹是自我安慰的心理罢了。因为概念上来说全能的东西就意味着什么都能做，但现实是资源总有倾注的不等，导致地是致命的短板，或者什么都不够好。”
在李悳的提醒下庞贝绕了一大圈总算是回到了重点，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天西明从他降沉来的世界带来的纳米技术相当于给国联原计划的凄乃皇进行了一次彻底升级，纳米瞬息发电机并联效应解决了原本武器和防御不能同时运作的缺陷，纳米电脑主机解决了凄乃皇的控制问题，他们的波能粒子炮比常规荷电粒子炮极大地节约了能源与射速问题...但如我所言，这就是个把技术堆量上去的缝合怪，而且至关重要的是这是一款本该用于对付beta的武器，而不是用来对付科技水平远高于他们自己的文明！”
两分钟的冷却刚过，从凄乃皇正面再次喷发出波能粒子炮的光芒横扫战场，但就在这刹那间，一道同样恢宏的光束从远方喷薄而出，正中凄乃皇脸面！
那是，一台体长就达到70米的巨型钢铁移动平台，MARV，它车顶的缩小版陆基黎明之锤周围正冒着滚烫的热气，正是它在凄乃皇开火的瞬间一发命中，就算凄乃皇计算机在瞬间便停止开火切换回护盾，刚才那一炮的威力也几乎削去了凄乃皇正面一半的装甲，融化的铁水流淌进要塞的内部，引发熊熊烈火。
零号元素可以制造重力护盾，重力护盾看起来很不错，什么都能偏转，但它的性质决定了其必然是个二选一—开火时护盾就必须关闭，防御时就完全不能开火。啥，难道你就不能开个小洞，露个窗口啥的吗？
重力必然是个球形，这是物理法则决定的，不然还能叫重力圈吗...人联可还做不到控制物理法则，毕竟我们现在还做不出水滴呢！
“这也是人联开始转向研究质量投射屏障的原因，重力护盾功耗大，且缺陷十分严重。”
（虽然很多人指出质量投射屏障无法防御激光等定向能，但这样的理解不完全正确，光子也有质量也会受到影响，会受到削弱，毕竟想要完全阻挡的前提是这护盾能停止光子，那意味着隔绝光线和全部电磁信号。激光有光压，也是动能，可以转化为热能，现实不是游戏，不存在什么攻击属性！切割钢板的工业激光器如同“把十头大象的重量压在指尖”，温度是光压压力的转化，因为能量集中所以叫定向能，那些把激光视为非物理非动能武器是什么意思，难道它是魔法吗？）
“从黄昏级展开轨道轰炸开始，凄乃皇就停止了遥控转为预编程。我们观察显示其模式接近被动反击，并没有展现出主动索敌攻击的智能——换言之，现在它就是头蠢笨的机器。”
人工智障嘛！摸清了它的规律，接下来就取决于用什么手段进行操作了。马上，人联的导弹和无人机部队就蜂拥而上，在凄乃皇的重力护盾上轰了个不亦乐乎，高度浪费人民的税金后，凄乃皇马上开始了反击！
李悳啧啧两声：“我有时太过于适应人联的人工智能了，几乎忘记了机械的程序不会吸取教训，只是呆板地重复。”
“这是技术的差距，科技的代差便是如此致命！”庞贝又强调了一遍后，做感慨状道，“给凄乃皇自动控制写程序的人，我猜到了他的努力，他已经尽可能写的完善了，可是没有完美的程序。”
“但程序运行和现实战况有差距的。命令：遭遇重大打击后立刻停止攻击转入防御。但同等优先级的指令：低威胁下歼灭攻击目标。这就导致一个结果，没有主动性的电脑被黎明之锤打一炮后自然要自我防护，但我们此时让MARV停火隐蔽不被侦测到，然后用被判断为低威胁的无人机发起攻击，电脑会怎么判断？”
庞贝兴奋地说道：“电脑会让凄乃皇开始反击！”
而反击就得打开护盾！
那么，地平线的另一边，蓄势待发的MARV陆基黎明之锤却早就瞄准了凄乃皇，就在它褪去护盾的瞬间——
不仅如此，虫洞基地的13座20层楼高的光明石碑也在这瞬间迸发了光芒！人联之光喷薄而出，照亮这个世界，并且结结实实和黎明之锤一起轰在凄乃皇的身躯上！
没有护盾，凄乃皇所拥有的不过一层战舰级合金而已，它被设计为一件夺取胜利的决战兵器，几乎被倾注其主人们的所有，可是这是战争！
战争，是万千低中高搭配的职能，是万千各司其职专攻某个领域，然后汇集起来形成的一个逻辑严密的体系！只有如此方能应付一切情况，它是如此复杂，尔等居然指望能在一台机器上实现人类史上最精密的体系？
那么结果就是，不过李悳和庞贝聊天的几句话当中，在一轮佯攻和一轮总攻之间的短暂刹那，凄乃皇化做了天空一朵闪耀的火花，它被黎明之锤，聚焦激光炮，导弹和成千上万磁轨炮一同轰击，其结构的每一个表面都在发生瓦解，崩溃，直到流星般炸出无数碎片，湮灭于人联的天空！
就在这时，从堪察加冰雪皑皑的西线那边，传来了大地的震颤声。那是千军列阵，百万人踏步而行，履带滚滚向前，喷吐着黑烟的钢铁洪流汇成一片的动静声，那是从西线与beta对峙的前线，满怀着悲伤与愤怒杀回来的戍卫军团！
那在最前面的，是戍卫军最近装备的猛犸坦克，它那两根长牙高高扬起，庞大的车身上挂满了反应装甲。它正面的锥形铲斗排开厚厚的积雪，让装甲部队和穿着外骨骼的机动步兵紧随其后。这里的人都认识此地的道路，他们已经看见了远方那座城市，它曾经的天际线已经变成了碎石的瓦砾。
“我要让这群混账付出代价！”
罗曼诺夫中校给骑兵步枪上膛，把一把大号的刺刀按在枪管上，在他的身边，瓦西里不在，可是其他士兵都给步枪装上了刺刀，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他们要么自己跳海，要么，就给我串到这把刺刀上！”
轰轰轰！戍卫军带来的重炮开始发威，天空中锤头鲨武装直升机呼啸而去，百万大军咆哮着正面杀向港口。
“打过去，跨过海峡，让他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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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察加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一架运输机缓缓停在李悳身旁，他坐了上去，从半空中看着戍卫军团的大军潮水般涌入港口，他并不关心敌人的命运，也不需要他来关心，因为还有太多事需要他处理。
“真羡慕奥利维亚，我可是一直都想去一次火热的东京呢！”

第258章·整合开始

堪察加大地的战火正在逐渐平息，登陆人联土地的三十万米日联军在经过一天的消耗，同时被摧毁至关重要的海军以及决战兵器后，究竟能不能扛得住从西线杀到的百万戍卫大军——这些汉子身上的装备虽然不是为了与人作战设计的，但他们早就为自己安居之地遭遇的战火狂怒许久了，我想这就不是个问题。
而如今，堪察加所发生的事大概是最不重要的了。比起可能存在的戍卫部队拒绝接受投降的事件，人联更关心这场战争的发源地。从电磁脉冲横扫西半球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了美洲的消息，但那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绝不可能在一场EMP中被摧毁，核大国有一套应对核打击的方略，发生在大气层外的事情虽然惊人，可是远没到最糟的时候！
“这里是叹息之泉电子支援舰，从即刻起，我舰将承担人联通信职责。”
太空大滚筒，一舰可抵千星。寒霜级的通讯阵列对准地球便可以覆盖半个世界，在它的注视下地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飞船的眼睛，不仅如此，从飞船三段舱的后段抛出一个接一个的球形包裹，这些自带推进器的小玩意从更高的轨道——因为低轨道遍布破烂的太空垃圾，在高轨道展开的包裹延展出宽大的太阳能板，化身集侦查与通讯的卫星。
飞船散布卫星的成本十分低廉，而且十分必要。从开战起米军舰队摧毁了人联卫星，太空战的超级EMP更是毁掉了一切，没有了卫星指导人联仅靠无人机中继器只能控制堪察加那么一块地方，导弹都打不出太平洋。
但现在，它重新变得通畅无比。
“他们已经彻底被我们困死在了地球，失去了卫星，地球人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行动了。”
对于叹息之泉号的舰长来说，地球上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米国也好，霓虹也罢，现在社会正陷入失去通信能力，大规模电子设备瘫痪的噩梦中。无数普通人惊恐的发现他们的日常生活被颠覆了，大停电发生在每座城市，电话打不出去，哪怕煮一次饭，用微波炉打一份意大利面都做不到！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根据冰霜级的观察，北美的诸多城市都不约而同发生了大小规模不等的火灾，国民警卫队正在进驻城市，那些往日掩盖在灯红酒绿下的阴暗找到了自己的宣泄口，并开始发起反攻！
作为世界的“首善之地”，号角可以用十个篇幅来展现一个末日氛围下的秩序崩塌，但我不会这么做的（404警告）。我不会像一个极端主义者那般无端贬低这个自由的国度，它亦有光辉灿烂的一面，它事实上也集结了这个世界最优秀的人才引领了人类，比起现实，MUV地球的合众国依靠安全的大后方，强大的工业与经济确实是人类文明精华的庇护所，也以开放的胸怀接纳了那些国破家亡的难民，给予安身之所与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
以上是它的好，但现实是——没人做得到一碗水端平，自由的国度，也是最缺乏公平的国度。我们的瓦西里/罗杰同志就一针见血地指出——
“何为自由？强者自由！”
你有做一切事情的自由，靠着才华去谋利是你的自由，靠着积富去巧取豪夺是你的自由...因这自由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你不行只是你自己的问题，毕竟自由的世界，强者至上！倪哥穷困潦倒绝不是因为得不到公平的教育，就业不对他们公平开放，没有覆盖全民的医保等导致的，绝不是没有上升空间所以努力也得不到回报导致的。
而是他们好吃懒做不求上进，活该沦为底层，一代穷过一代，除了唱跳Rap打篮球——毕竟黑鬼就适合干这个！这是常识嘛，至于上世纪涌现过的一批黑人科学家工程师作家医生？没听说过。
那些从自己国家逃难过来的家伙，又凭什么抢自己的工作岗位？你们打不过beta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说来的都是工程师科学家比起本地人更有竞争力？不行不行，北美是北美人的北美！滚出去！
所以，发生在那里的事情不过是场必然，尖锐的对立和名为自由但实为资本的现实早就堆砌了一座高耸入云的炸药桶，人联只是吹起了一股热浪，问题终究出现在他们自己身上。
这些问题今后会得到解决，但他们内部的混乱不会影响人联的部署。飞往北美喷气式运输机群无阻碍地通过了曾经地球上最严密的防空识别区——北美空域管制已经崩溃，EMP毁掉了雷达，防空司令部的人现在多半还在抢修通讯线路，对于自己头顶上到底发生了啥根本不清楚。
何况他们能看见光学隐身的特勤船的话，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一件有趣的事正发生在此刻漂浮于新约克天空的一艘运输机上，在站满身穿战斗服的重步兵间，居然有一名穿着西装，形似一名普通公务人员的男子，正焦急地与周围的人讲述他的计划。
“下去后，我会直接带你们去总部，我知道那里的安全屋和档案室，尤其是档案室，那里至关重要，存有几乎全部的文件和软盘，不抢先拿下那里会有很多隐患，包括全美的情报网络和人员名单...最好把安德森那家伙逮住，他们有个秘密撤离通道，我知道他们会往哪跑。”
他正是安全局高级干员罗杰先生，此时作为一名重要人物，被一队重步兵保护在中间。为首的军官带着复杂的感觉打量着这名“戍卫军士官兼拥有特赦身份的敌方间谍”，不得不说，这老弟也是位传奇了。
“罗杰先生，由于人联与合众国正处在战争状态，我们接下来就要开始对合众国所有机要地点发起攻击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我和我的小队收到的命令是跟随你行动，并听从你的指令。不过我还想确认一点，你究竟是怎样一个打算。”
很难不让人好奇罗杰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的行为放在过去妥妥地是叛国，人联的战士们一点都不相信这样一个人，虽然来自锡拉的他们对地球不是很了解，但他们过去拥有相似的社会。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罗杰整理了一下背在背上的降落伞，坦然地回答道，“我在这个国家长大，我爱这个国家！”
“因为我爱它，我也知道它犯了多大的错误。我在人联度过的时间告诉了我一件事，未来已经注定逃不过的，所以我希望能挽救它，挽救这里的人民不至于让它毁灭！”
至于他如何看待自己的行为？
“我在人联的生活了解到一件事，你们想要的是整合全人类，但人联不是屠夫也不是刽子手，你们会公平地对待这里的人，那会是个比现在更好的时代，所以我没什么可抵触的。而我们的动作越快，就能越少死人，我这样说你们能理解吗？”
人联不寻求毁灭任何一种文明，我们不会消灭语言和文化，强制规定一个人该怎样生活。人联想要是一种超越传统国界，民族的秩序。唯有这样一个秩序才能真正做到人人平等，才能消弭，阻止无休止的仇恨，如果它更好一点，那么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把力量用在科学和文明的进步，可以真正做到互通有无，真正的自由市场，才华互补，去迈向光明的未来和浩瀚的苍穹。
这个概念其实一点都不陌生，甚至每个人，每个国家都明白这一点，无数的仁人志士先驱先贤都为此大声疾呼，甚至泼洒鲜血。可是，在过去它是做不到的，因为人类是相互理解的。
就因为理解你，知道你的龌龊，所以你不配！你不配支配我，我不比你差，为什么不是我支配你？你只想把我吃干抹净当人上人！
现实点来说，只有一个力量足以碾压他国，但却能秉承开放包容的胸怀的国家，愿意用漫长的时间，搁置争议但是强调共性，从经济而非武力出发，讲究双赢而非零和，为大多数人谋福利的组织，才能将人类那命运之共同体的光辉一点点照进人狭隘的心灵，换言之，唯有一个真正伟大的国家能做到！
可是MUV地球没有这个机会，人联不够伟大，它缺时间也不走楷模路线，选择叛逆直接一记重拳打过来。不够温柔并且会落下很多问题，这终究是落了下乘，可是至少。
“萦绕地球人数十年的苦难可以有个了解了。”
在混乱的新约克街头，三个蒙面的壮汉冲出花旗银行，每个人都拎着一大袋子满载的战利品，还时不时回头对银行里放几枪，吓阻可能的追兵。
“噢耶！爽翻了，麦克你盯着点外面，富兰克林，你特码的傻愣着干嘛，开车！”
将金条和钞票丢进后备箱的壮汉抄起两把乌兹冲锋枪，一阵扫射打爆“呜呜”乱叫的警报器，又一阵扫射吓退街头另一帮对此虎视眈眈的混混。崔佛一口老痰吐在地上：“敢打老子的主意，有种自己去抢啊！”
新约克的街头正在进行热烈的0元购活动，他们三的行为放在其中根本毫不起眼。剩下的就是在国民警卫队的卡车开进曼哈顿之前驾车去海岸，走水路到布鲁克林区溜之大吉。
“兄弟，干完这一票，咱们天高任鸟飞啦！”
崔佛大笑着挤进驾驶室，却发现满头大汗的富兰克林，这个胖胖的小黑鬼死活打不燃车。
“沙币你XX”
暴脾气老哥几乎就要挥起拳头，富兰克林赶紧解释：“流弹打漏了油箱，我们得换辆车！”
“怎么不早说，我去...”
麦克翻身就要从窗户跳出去，但突然——就在他的面前，一个巨大的“铁罐子”轰隆一声砸在路中间，把一辆SUV直接砸成了博饼，震得他一下从车上掉了下去在马路上滚了好几圈。
“王德发？”
一脸懵逼的麦克和同样懵逼的崔佛，富兰克林都情不自禁地从腰间掏出了枪。然后又是很突然地，这具白色的，带有航天器风格的铁罐头“砰”地打开，一个全身金属重甲两米高的巨人大步踏出。
“我...”
和这巨人相比，麦克突然觉得手上的乌兹变得不香了。看这巨人吧，那身装甲套的密不透风，更别提人家手头拿着一把自己大腿还粗的BigGun，估计子弹能有自己大拇指粗。
“不是吧，抢个银行而已，至于派...未来战士抓我们吗？”
麦克喃喃自语，但明显，他挡了这名巨人的路了。重步兵低头看了一眼只到自己胸口的麦克，还有那把滋水枪——
“让开，市民，你在妨碍我的工作。如果你不马上从我眼前滚蛋...”
重步兵抬起他的左手，那攥紧的拳头有麦克的脸那般大，并且，“哗啦”一声，从臂甲上弹出一把半透明的碳化硅折叠刀，令麦克身躯缩成一团。
麦克（举起双手）：“我们马上走！”
富兰克林（打开后备箱把袋子背上）“大兵哥，辛苦啦！皇后区那边抢银行的更多，你们快去吧！”
崔佛（一脸不爽地提起袋子）“法...算了，跑回去也行！”
看着三人风风火火以百米加速的步伐消失在街口，来自锡拉的年轻士兵很是疑惑：“这帮人干嘛呢？”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Bank？银行？哇哦，这就是过去传说中存钱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见！地球可真神奇，简直就是历史博物馆，原来人联以前的锡拉是这副摸样？”
从没和钞票打过交道的年轻士兵不太能理解什么叫抢银行，但很快，集结的信标显示在目镜的投影地图上。
“目标确定，是一条叫墙街的地方，上面命令我们立刻占领那里！”

PS：重步兵外形不是阿施塔特，我参考的其实是英菲尼迪的玉京帝国重步兵。当然，也不排除其他，阿勒夫啊，大洋联邦啊啥的，英菲尼迪角色真棒，女忍者女特工真S气嘿嘿嘿

第259章·海空の决战场

“诸天神佛保佑，愿明君能得以凯旋，愿帝国将士都能平安回到故土。神明啊，请庇护日本，不要再有更多的死伤了...”
山城上总睁开眼睛，合十的双手也放下了。穿着一身斯卫军制服的她从佛堂前起身，将面前一把武士刀双手握了起来。
长刀出鞘一寸，已是寒光摄人，山城上总看了一眼刀锋后收起，从榻榻米上起身。
“明君，我不会独活的。”
与大洋彼岸的北美不一样，此时的霓虹即将进入夜晚。在往日，此时的东京应该是灯火辉煌，但如今灯光不到平时的一半，黑暗笼罩了皇土，也压在此地七千万国民的心头。说不清的恐惧就像黑夜一样捉摸不透，就算是最无知的民人也察觉到今时不同往日，自从霓虹跟随米国向人联宣战十个小时后，一开始他们听到的是威武的帝国海军驰援合众国，一同打开了登陆的道路，大军正在横扫堪察加，神勇的帝国武士们捷报频传，确实人心激奋。
可是，就在三个小时前，帝国大本营战报就语焉不详，虽然“帝国军依然英勇奋战”，“人联且战且退就要支撑不住”的话还是那么可信，人们也相信战争不会那么快决出胜负，但毕竟集合了地球上第一和第二两个最强国家的力量，胜利只是意料之中罢了。
再然后，就没有新的消息传出了。不过21世纪可不是20世纪时那般信息封闭，就算没有大本营的消息，他们也能从其他地方感受到变化。
比如，发生在南美天空的异象，远洋的船只给国内报告了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天空在燃烧，那里的天上有着国联宇宙军的总基地，可是有无数的残骸划落大气层，流星雨接连不断那必然是宇宙军发生了大事件。这些消息根本来不及封锁，并且在消息在民间流传不久后，一场可怕的电磁脉冲从南美爆发席卷世界，霓虹本土也受到了巨大冲击。诺大个关西的城市电力遭到重创，停电现象让霓虹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霓虹不是米国，这里没有失去秩序。早就习惯了自beta登陆后进行的军事戒严，并且刻在骨子里的集体主义和权威思想让幕府的控制力没有失去。以大城市为主，电力工人们喊着号子拖拉拆卸损坏的机组，更换被烧毁的线路，备用的发电机组迅速开始给紧要的设施提供电力。在最基础的设备修复后，紧急通讯被启用，来自大本营的命令迅速下达到各地，立刻开始总动员！
总动员？这可是件大事，这就意味着本就已经进入状态的霓虹要立刻集结所有可以服役的人员！在天西将军的改制后霓虹的征兵扩大到不论男女从14岁到65岁，百分之七十的国民皆为预备役，这是吸取上次对马失守的教训制定的方案，虽然不至于让他们上战场，但民人从现在开始就得完全为军队服务，抵御本土的入侵——
“本土，怎么会？”
主妇惊呼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般的市民无不为此感到恐慌：“天西将军不是在和米国联手作战吗？那我们是要抵御什么，横滨和佐渡的beta都被歼灭了，难道是对马方向又来了？”
不清楚，没有回答，只有零星的一些传言，说堪察加前线的战斗失利了，人联正在发起反攻！
怎么可能，战争才爆发一天而已，就在几个小时前联军还是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呀！不清不楚的异变只会加剧人民的猜疑，不管霓虹人民有多么从众，事关自己小命也绝不会马虎的，所以某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就流传开了。
有人说，堪察加动用了核弹玉石俱焚，马上就要向全世界发射，让所有人都同归于尽！不过这点是靠不住的，因为霓虹离勘察加近，核闪光很容易就被看见。前线失去消息都这么久了，核弹怎么还没落下来呢？
然后又有人说，他们家在东南亚海军工作的家里人目睹了可怕的，从天而降的光束摧毁了帝国海军的港口！
这就更不可信了，简直是“神经病的呓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头上缠着白色绑带的“挺身队”员们大声呵斥着讨论这些话题的人们，这些天西明的铁杆支持者背着步枪提着警棍监督着动员令的进行。没有灯光他们就打着手电筒，一脸地不可动摇，似乎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们都愿意相信天西将军并为他赴汤蹈火。
“天西将军怎么可能会失败，他可是天照大神派下来拯救日本的！”
队员们用力地喊道，一边鼓舞着士气一边催促市民到军队去报道。可是现实的气氛一点都不像他们所觉得的那样，从东京之乱后，军队的直升机第一次开进城市的上空，守备本岛的幕府军离开了自己的驻地并且开进了城市，在东京布设下防空的火力网络，士兵进驻坚固的民居，一副要依托城市坚守的模样。
普通人所看不见的地方，霓虹正在动员全国三百万大军进驻“陆上决战”位置。帝国的留存舰队正在佐渡岛附近集结，感谢天西明吧！他没有带走帝国的主要力量，在这场豪赌中保持了理智，一旦人联向霓虹发难他们就要面对这群意志坚定捍卫皇土的士兵——
“在战前天西将军便只打算利用米军的力量赢得胜利，这样即使有变，霓虹本岛的强大武力也能保持稳固的守势，现在被他言中了。”
帝国海军的旗舰上，山口大将紧皱眉头，但他一点都不轻松，甚至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前线会失败，人联对天空做了什么手脚，让宇宙军全军覆没？”
他们还是不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误以为轨道上的核爆源自宇宙军自己炸弹的殉爆。EMP摧毁了他们的信息途径，少量保存下来的海底电缆传来的消息是北美陷入了混乱，大统领和他的幕僚正在准备和国会山老爷们一起前往落基山脉下的核掩体，有消息指出，米大统领似乎决定启动“必要计划”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紧急消息传来，帝国对东南亚乃至澳洲的开拓海军基地遭到了未知的攻击，正在建造的巨型海洋平台遭到毁灭性打击！那个倾注了帝国大量资源，预备做末日方舟的平台就这么沉没了，而传来的报告无一都指出是“天上的一道光”！
“怎么会，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口大将一拳打在指挥台上，现在压力都落在他身上了，天西将军生死未知，他唯有遵照预案，在帝国海域上空大量散布纳米感电体，唯恐敌人趁这个机会用他们的隐身飞行器发动攻击...
“纳米雷达发现异常状况，北方XX出现无识别飞行器！但我们的电子雷达没有发现，可以确定是人联隐形飞行器。”
山口大将立刻振作起来：“现在是战时，击落一切闯入的飞行器，通告，全员一级战备！”
黑暗的海洋上空，一颗颗导弹拖着火焰腾空而起，飞向看似空无一物的遥远天际。但没过多久，一束束激光就猛然从天幕间射出，把导弹点成烟花。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羽蛇神战机钻出云层，它们三角翼的漆黑隐身外形能绕过电子雷达，可是对于散布空气中的纳米感电体没什么作用，这点还是要说霓虹人比米国人强多了。
“卫军回声空勤团听命，奇袭失败，转为强攻！”
羽蛇神战机的身后，从云层间窜出一架架更小一号的翼手龙无人机，隔着好几十公里，战机们打开了机腹的弹仓，一颗颗导弹自由落体后点亮发动机呼啸向霓虹海军——这时霓虹人才发现，居然有如此庞大的机群已经飞到了帝国本土的旁边并发起了猛攻！
卫军的制空力量并没有打散划分到一般战团，而是以空勤团的方式全建制地存在。一个空勤团下设立5个飞行大队，每个大队下设立三个中队，每个中队拥有有人隐身超声速战机4架，并且空勤团拥有强大的空中无人航母兼备预警机系统，由于无人机不算入编制，全体出动的空勤团拥有一团可达200+，涵盖制空到轰炸的全部飞行器。
所以，在霓虹海军的面前出现的，是从羽蛇神重型战斗机和火鹰轰炸机上投下的大小巡航导弹，导弹从远方而来，尾焰的光芒好似天空的灯火——
海军战舰上的自动化主炮“轰轰轰”开始了一秒三响的大合唱！12艘驱逐舰，7艘巡洋舰和3艘战列舰上的大口径防空炮在导弹的轨道前汇集成一道宏大的弹幕，防空炮弹在空气中散布死亡的金属铁雨，被迎头撞上的导弹凌空殉爆，但那些更快的则穿过了弹幕，接近音速地扑向霓虹舰队。
战舰上的防空密集阵多管火神炮调整了角度，咆哮的弹雨倾斜而出，原本十发才装填一发的曳光弹居然连成了一条直线，短短几秒钟不知道是否有十万发子弹倾泻了出去，但正是这般凶猛的火力才能打下致命的反舰导弹。爆炸的冲击波激荡着海面，钢铁巨舰与钢铁战鹰的交锋照亮了黑暗的海空，机炮的曳光弹与导弹的尾焰，炮弹的爆炸一同演出了一场刺激的烟火。
“小心，敌人的飞行器正在接近！”
“薙刀巡洋舰，启动防空措施，开放纳米核心！”
在战舰中出现了一些造型如刀般狭长的战舰，其白色圆滑的船身充满了与周围传统战舰截然不同的风格。当它一出现，其两弦的垂发系统就猛烈地射出一系列防空导弹，数量又多又密，跟着纳米雷达的指引，这些有类蜂群的导弹铺天盖地迎着人联靠近的机群而去，并且这些导弹有个特点——
升阳的导弹采用的是弹头上的识别编程制导，也就是“目视”，再配合纳米雷达的指引，这些导弹绝不接受任何类似红外或者电子的干扰。所以当小巧的翼手龙无人机已经抵达可以对升阳舰队轰炸的范围时便被这些牛皮糖般的导弹黏上了，怎么机动都会跟着一起飞。
“真是麻烦的武器。”
空勤团长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财大气粗的人联也不喜欢看见自己的无人机被连片击毁的场面——那些导弹炸出的纳米粉尘对无人机的破坏力十分巨大，更具有粘连成网的特性随风漂动，形成长期的空域干扰。
“注意，敌人的飞行器起飞了。”
是的，帝国军的战机也已经从附近机场起飞，前来支援霓虹海军。高速的战机破空而来，简直是不要命地冲向人联空勤团，而令人联飞行员错愕的是，那些战机一副二代机的模样，浑身装满机炮数量还极多，在海军防空火力的掩护下发疯似的冲过来要和羽蛇神战机机炮对攻。
“上啊，决胜中队！”
海兵们向天空挥舞着手臂欢呼着，这些基于天狗机甲战机形态设计的无人机就像古代的神风，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来对付敌人，必将使敌人惊惧。他们不求这些无人机能击毁敌军，但足以消耗敌人不多的弹药迫使其撤退。而己方士气大振，海军的防空炮火力变得更加猛烈了几分。
皇土稳固，帝国就由我们来守护！
羽蛇神战机默然地看待来袭的“原始自杀无人机”，战机两侧的机炮口瞬时激发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脉冲激光，就有相对应的一次击落。飞行员们并不是很明白霓虹人到底想干什么，但他们确实感觉到了压力——因为作为先锋的他们没有打开进攻霓虹本岛的道路，而运载重步兵和统帅奥利维亚的运输机群已经快要抵达了。
“太丢人了。”
但，这些霓虹人抵抗的意志和手段确实令人不得不正视，人联的士兵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他们过去打得都太顺了，凭借科技优势敌人总是不堪一击。而如今当敌人也拥有其特色的科技，居然变得有点烫手。隐形优势被破解，非传统防空手段的出现都有些打乱卫军的体系。
想到这，空勤团指挥官干脆一咬牙：“申请起飞层云轰炸，空母，释放全部攻击无人机，我发誓今天要把这支舰队轰进海底！”
不过，他的指令被一个来自更高层的权力给否定了。
奥利维亚已经看过了整场战斗的全过程，她的意识连接了人联全部的军事网络，包括空勤团飞行员的第一视角，而统帅不是来提出建议或者提供支援的。
“留着无人机，之后会用上。”
奥利维亚靠在运输机的座椅上，隔着百公里口中与空勤团长对话着，同时她的意志也上传到了苍穹之上。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看你打完整场，所以，很遗憾，上校，但这不是你的责任。”
奥利维亚的话里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但也足以让上校倍感羞愧——以及失望了，没能完成任务就意味着没有功劳，再没有比这个更令军人不甘的了，甚至耻辱。
可是统帅眼中只有大局，但她还是安慰了一下上校：“接下来会有你们表现的地方...现在，把这里交给舰队。”
决战的海空战场，当人联战机纷纷离开防空范围时，舰队，以及远方的佐渡岛守军都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敌人退了，他们打赢了，万岁！
是时候轻点战斗的损失了，但也不能放松戒备，纳米雷达补充原料和能源是首要事务，没有它己方怎么可能击退敌人的隐形机群，还有防空武备的补充，弹药...
山口大将脑中有太多的思绪，可是这些思绪在头顶一道闪光后便消弭无踪——不仅如此，连同他的坐舰，武藏号也一同在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下从中间被切开，舰桥被汽化，万吨巨舰无阻碍地从中间断成两截，其切口光滑不亚于热刀划过的奶酪。
旗舰沉没，但光束没有消失，而是移动起来靠近另一艘船，而且还没完，又有两道光束从天而降，一左一右同时贯穿两艘主力战舰，装甲不过尔尔，就像武藏号一样，光束轻而易举地从甲板捅穿到了水线，舰船的弹药和燃料在这高温下没有任何意外地发生了殉爆！
爆炸的冲击波把小型驱逐舰吹得侧向飘移了几十米，波浪汹涌，舰船在飞速地散开躲避，可是光束如影随形穷追不舍，一定要把每一艘船都囊括其中才能满意。
不过短短几分钟，先前还武威赫赫的海军舰队便消解为沸腾海洋下几段钢铁的残骸，侥幸存活的水手落入海中，但海水已经被黎明之锤的能量所沸腾，只能听得无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萦绕在蒸汽弥漫的海洋上。
这海空的决战场，已经变成了一处坟场，而通往霓虹的道路，打开了。

李悳：所以，我为什么要造水面舰船呢。

第260章·本州风云

人联并非不重视海洋，而是不重视海军。但要真正理解我们的行为，就必须理解人联的军事思想。
有些事需要从历史的层面来回顾，从人联建立开始的锡拉，UIR共和国联盟与维安联盟都还存在一支堪用的，集合两栖登陆舰，炮舰以及运输船和潜艇的现代化海军力量，而为了驰援贾辛图的那场“命运之战”，还是兄弟会的人联也集中力量建设了一支磁轨炮战舰集群投入了战斗，战后这些军事装备毫无疑问也被人联整合了起来，划入军事体系。
但后面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刚刚建立的人联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手。加上锡拉已经统一，兽人尸体都被喂泰伯利亚也没蜂拥族啥事了，除了基本的治安力量我们为什么要保留一支庞大的军队？所以那是一段军事空白区，除了高技术兵种，人联军队那时比起叫军队，不如叫军事技术部，主要职责是一群参谋天天讨论各种可能作战的预案，未来战争形态的猜想，然后和工研部合作开发各种实验性武器。
那时人联已经认识到，为了不重复钟摆战争的错误，为了应对未来的威胁人类的出路唯有在星空，加上可控聚变与材料学已经打下了基础，所以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太空方面。月球战役是一次转折，迫使我们重新建立武装，但也证明了早期判断的正确性，beta都来不及在月球站稳脚跟就被我们全力以赴斩尽杀绝，锡拉平安无事。
正所谓遨游星海靠舰队，地面作战靠卫军，据说人联的理事会议员们在永恒之城参观黄昏级时，兴奋的说出了一句：
“这才叫战舰，其他的都不配被称之为船！”
这句话几乎就给传统水面武装力量宣布了葬礼，在统一的锡拉，即便有武装的船只也是归纳为治安部署，用于震慑不法之徒和对付星球上穷凶极恶的野兽。你能相信锡拉的法务部手里可是有轻型航空母舰的吗？哦，那叫“警务水上行动平台”，一般的工作其实是搜救。
那么，太空舰队之于水面舰艇，优势在何方？
那就在于，此刻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黄昏级，一艘船就能覆盖八分之一个球面并进行极为精确的打击。寒霜级电子支援舰的信号波所覆盖到的地方无不为“至上权威”号标明了需要打击的目标，它有类于全球导航，人联的光子计算机可以瞬时处理以太比的数据流，在强大的侦测手段前，就算是水下的潜艇在激光光谱雷达面前也休想逃过我们的眼睛！
“来自奥利维亚统帅的命令，对以下军事目标采取轨道轰炸。”
杰诺特上校的视野接入数据流，在地球上那个岛国的范围亮起一个又一个，简直是密密麻麻的红点，依照权重舰长依次下令——虽然可能没有这个必要，但人嘛，就要讲究一个仪式感。
“向敌，佐渡岛守备基地永固设施实施精确打击，目标为部署的纳米雷达！”
佐渡岛基地就是月前刚被天西明打下来的beta巢穴，和人联一样这里成了霓虹极为重要的资源供给地，beta的巢穴也成了天然的军事基地。还记得提到过的巢穴材料，是除了核爆中心的万度高温外，常规手段难以破坏的吗？哪怕是黎明之锤想要摧毁此地也得慢慢磨，不符合战术需要。
可是他们的雷达得在外面才能使用呀，所以围绕着巢穴周围一圈，霓虹人修建了大量常规防御设施布置下防空导弹，并且树立起他们打破人联隐身超视距打击的必杀技——纳米雷达。这鬼东西就是个感电体散布器，有类蜂巢，它不“看”什么，而是一旦有物理的接触就会引发震荡，从而被感知到，堪称对任何隐形的大杀器。
毫无疑问，人联对此甚为讨厌，讨厌的是这是敌人的科技！所以，惩罚的光束从天而降，宣泄卫军的怒火，让高耸的雷达杆瞬间汽化，并且聚焦光束在存续的几秒间移动着耕耘大地，那些永久设施被设计可以抵御导弹的轰击，可是在聚变能的黎明之锤下唯有湮灭的命运。
幕府军兵士们无法对抗这天罚，唯有钻进巢穴的地道借此躲过劫难。可是黄昏级根本不在乎他们，我们的目的不在于杀伤。当部署在佐渡的防御设施都和海军一起给天照大神报告后，至上权威号停火，并且有条不紊地散热。
前方的道路已经打开，卫军空勤团的战机们再度呼啸而至——“霓虹人能动用的纳米科技有限，无法覆盖整个本州岛。拍骆驼们，把你们的自尊找回来！”
团长咬牙切齿地喊道，很可惜，时代变了大人，精确打击现在也属于舰队了，导弹的光辉已然结束，现在是大舰巨炮称雄的岁月！多炮塔神教也许会消隐，但绝不会退场，现在看着我们的黄昏级，重新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老大哥！
“别嚣张，我倒是看你们个位数的黎明之锤怎么应付成千上万的目标，主力依然是我们空军！”
怀抱这份愤怒，空勤团的战机们在进入本州岛后立刻开始进行突防作战。霓虹本土一百七十个军事基地，超过两千个被寒霜级标注的打击目标在这一瞬间就迎来了末日。
当地时间深夜12点，第一场发生在本州岛上的爆炸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位于北海道的千岁空军基地，府中的防空总队，三泽基地，第一波来袭的导弹在预警开始前并钻进了雷达的水泥底座，把霓虹监控北方的眼线瞬间戳瞎。
教科书般，眩晕轰炸机投放的子母弹粉碎机场炮弹，重型制导滑翔炸弹用它们坚硬的弹头轰穿强化钢筋水泥盖砸进了幕府军的机库，大量瑞鹤战术机还没来得及离开整备架就化成了燃烧的金属残骸，而少量起飞的战术机不仅找不到目标，很多刚起飞就被羽蛇神战机的脉冲激光一发命中，虽然不比光线级的必杀，也足以让战术机失去功能跳伞坠毁。
“这里是帝国空指部，北海道守军遭到攻击，为敌隐身战机！”
警告无益，很快关东的幕府军驻地也遭遇了打击（关西被beta啃过，没有人烟不需要打击）。超音速战机横扫霓虹北部，一路摧毁雷达和防空设施。人联付出的是几百枚导弹，但霓虹付出的则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并且随着这些设备的失去，本州岛上的天空也出现了那曾经在英伦现身过的空中母舰！
这种体长过百米，内部共有三层的巨型运输机张开了机首的“巨口”，折叠的翼手龙无人机顺着一条滑轨投弹般下落，然后展开机翼发动引擎集合成庞大的无人机群奔袭向失去了大半对空力量的幕府军——它们的弹仓里已经装满了导弹，没有了防空干扰，不过是阿拉斯加的一次复盘罢了。
“敌袭，敌袭！都散开掩蔽！”
从天而降的导弹一发落入军营，刚刚才集合的兵士队列就消失在爆炸的烟火中。请参照最近广泛流传的阿塞亚美战场，凡密集的人群，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听得头顶恐怖的尖啸声，然后人便轻飘飘地，残缺不全地飞了出去。
重机枪吐出了火舌，装甲车上的防空炮是他们现在仅存的对空手段。机炮开火总是那么美妙，曳光弹在天空交织的火链比任何烟火看起来都过瘾，更何况现在是成百上千的机枪机炮在一起绽放光彩，照明弹和信号弹一颗又一颗“咻咻”射上天空，照的大地更加热火朝天。
但对于借助黑夜并且保持高速的无人机来说，地面上的动静根本和它没有关系。车载雷达的效能在隐身涂装前没啥意义，没有制导所以别看打得热闹，那就是常说的“目力防空”，枪炮手一边射击一边怒吼的模样确实很热血，可是打不中有什么意义？
无人机冷酷地审视地面的动向，每一个开火的地方都是一个可靠的打击点，而VI干脆地忽略了朝天射击的步兵，敌人的载具，从坦克到装甲车，随着一发发脱落的对地导弹垂直下落，成吨的钢铁在火焰中飞向了天空。
“入间川守军，旅团部被打击，矢野旅团长极其参谋在攻击中重伤！麾下战车部队遭到密集打击，几乎被成建制消灭！”
“怎么会这么快？”
“敌人使用了大量无人机从北海道向内陆袭来，轰炸已经导致我军失去了全部雷达站，我军正在被动受敌，伤亡难以计数...报告，石原大将...已经殉国了！”
东京大本营里，一众高级将官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雪花片般传来的战报。这...这才多久，从佐渡来袭的敌人被击退的消息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敌人怎么一下就打击到内部了？
没有发现侦查，敌人就像知道我军的一切部署般挥师猛进，一路上的抵抗未有一合之敌，简直是摧枯拉朽。而且敌人只是瞄准幕府军的技术装备，并不浪费炸弹在普通兵士的身上，精准地无以复加。
失去了装备，他们难道用武士刀和步枪来守卫皇土了吗？
“阿拉斯加时他们就是这么打的，天西将军说过的全都印验了，他的布置在佐渡是有效的，可是我们没能力覆盖到本土。”
一名中将不甘而又痛苦地诉说着，：“要是早一点，天西将军早一点执掌帝国，早一点改制，岂会如此？”
说到这，天西将军生死未料，但还有一线生机，因为那个男人一定还有后手——他们是这么相信的。
“诸君勿虑，当下首要的是防守东京！天西将军分析过，在精确打击后就是大规模的空降登陆。敌人一定会朝着东京来，我们就在东京和他们打一场消耗战！”
作战室里，每个人都点头赞成这一提案，但是没有人说之后该怎么办——这样一场绝望的战争该怎么结束？人联究竟是什么态度？这些他们不知道，也不敢想。
和谈？可能吗，帝国和米军联手的目的是消灭人联，这样狠毒的目的，人联岂有轻易放过自己的可能？
所有有人悲愤道：“这场战争已经不是争输赢了，争的是大和民族的生存！我们若是败了，人联必将对我们赶尽杀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就在东京和他们血战一场，直到最后一人！”
齐声的宣告后，他们便各奔岗位，这样的话传出去并下达到一线的士兵和平民当中，会引发怎样的影响已经不在这些军人所关心的范畴里了，毕竟天西将军常说。
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守卫东京的幕府军加快了行动。而在东京的御殿方向，守卫政威大将军的斯卫军也在集结，这个守旧派的大本营没有参与东京的防御，只是冷眼旁观。
而在斯卫军层层严密守卫的御殿当中，一个人被秘密地引渡到了大将军的面前。
她是一名女子，此刻化妆成了斯卫军的军官，但那身书卷气怎么也掩盖不掉。待屏蔽左右后，从卷帘间的灯光中慢慢显现出一个雍容，但不失威严的身影。
金翅发簪上的神鸟闪烁金光，在发髻上盘成一个扇形，一身紫色华服掩盖了其下的体型，但衣物褶皱间隐约的起伏足以吸引眼球，不禁让人好奇于那之下会是怎样的景致...咳咳，那端坐榻榻米上的年轻女子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肃然不见喜怒，但透过卷帘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威严。
“大将军。”
毫无疑问，那就是霓虹表面的统治者，政威大将军煌武院悠阳。而来觐见她的，正是本该在横滨基地主持工作的香月夕乎博士。
还不待香月夕乎行礼结束，幕帘后的煌武院悠阳睁开了眼睛，一声厉喝携着威势，仿佛晴空霹雳落在香月夕乎身上。
“好个叛逆！你勾结人联，出卖帝国情报导致远征全军覆没，而今帝国危急存亡之时，军队和国民都欲为皇土玉碎，你居然胆敢来做人联的说客！”

PS：老米我就不写了，会一笔带过，请大伙理解。我知道有多少人想在白房子上空插旗，然后削掉人头山，可是....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我们现实看就行了，不映射。

第261章·我们是重步兵

我们并不喜欢暴力，但可惜的是，我们这个种族最擅长的就是暴力，我们精通此道，它是我们的天赋。
早在远古时代人类就已经在自然中确定了我们猎食者的地位。我们是物种的毁灭者，是大灭绝的另一种化身，从发源于东非大裂谷开始，智人的足迹在万年间踏遍了陆洲并灭绝了无数物种，我们，才是生命之癌。
暴力根植于我们的基因，斗争是我们缔造文明的初衷。但，不要误会，这没有什么可耻的，早在那个好坏的概念被定义前，世界的真实便是物竞天择，人类也只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所以我要说的是，我们不仅不该质疑自己的这份天分，而且应该为此骄傲。
骄傲于我们人类是经过了无数残酷的竞争而脱颖而出的一个成功的物种，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击败了一切挑战者并站在了地球物种之颠，这难道不该是一件光辉的荣誉吗？我们这个物种不仅不会停止，还会不断地向前去迎接更多的挑战，而胜利也必将属于我们！
可是我要提醒各位的是，一个优秀的物种应该发掘自己内在的潜力，而不是沉浸于单纯的暴力。当我们建立文明开始，人类的另一个优点也逐渐显露，它并不被太多人所了解，悲观者总是看着人类“自相残杀”的历史扼腕叹息，绝望地认为我们“有自我毁灭”的倾向，相信总有一天终结一切的“天启”会由人类自己开启，可是一名真正理解了文明本质的人就会明白。
人类比起暴力更伟大的是，每次我们摧毁当下的一切陷入低谷时，我们也一定能再度奋起，缔造起比前一个时代更伟大的文明。文明的伟大乃是创造，是建设而不是毁灭，而这正是人联的精神，它比起我们眼下的一切都更加重要，只要这份精神存续，人联，人类就必将荣光永存！
——《人联首席执政官米夏尔·亨特就任上，对全体理事会发表对MUV地球统一战争的官方态度演讲，节选七》
并且，从这场演讲开始，一个名为繁荣派的非正式理念开始在人联传播开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在锡拉社会各阶层取得支持。繁荣派的理念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生生不息，繁荣昌盛。”他们的组成往往是倾向稳定的一般市民，工商业人士和行政人员，正如思想名称所言，人类理当深耕自己内部，理清纷繁复杂的事务，尽可能维护和平以确保繁荣的可能。
与积极扩张探索未知以求囊括星河的扩张派相比较，显示出人联内部已经发展到了一个路线之争的时候，是成熟的象征，代表人民已经全面地心向人联并关心它的未来。米夏尔只是个引子，社会的发展必然产生不同的诉求，但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会明白保持平衡的重要性并把这些激情引导到该用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多元化。
对于战争，也可以看出民众的一般看法。不管是帝国派还是繁荣派都将地球统一视为理所应当的工作，区别在于前者认为这是个开始，后者觉得差不多可以结束了。而这些影响放在来到地球的军人当中，就是格外的士气高昂。
“根据领袖的部署，百万戍卫军团正在准备横渡白令海峡一举登陆北美，庞大的北美需要庞大的人力，所以霓虹这边就要全部交由卫军来执行。”
北美的情况即复杂又简单，舰队用轨道轰炸挨个摧毁了米国引以为傲的海军。黎明之锤的光束以点名的方式一炮一个将那些钢铁战舰送入海底，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惊慌无措的米海军——首先是远航在外的各舰队，突如其来的轨道轰炸让大西洋舰队顷刻间灰飞烟灭。然后那些停泊在港口的战舰，黎明之锤干脆连同军事港口一起炸上天，任你有几百艘船也一起向落樱神斧去做报告。除了潜入深海的潜艇，它们逃不过寒霜级的侦查，等待他们的是卫军空勤团的反潜机大队。
然后是各大空军机场，导弹发射井以及陆军营地都遭到了轰炸。不求杀伤，仅仅毁掉这些硬件就让米军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战斗力，到时候看他们如何应付那从西雅图席卷而下的钢铁洪流吧！
直到现在，人联都拒绝与米日进行任何层面的通话，这就是惩罚，没有谈判，摆在他们面前的唯有被彻底击溃以及无条件投降两种——我们比较倾向于第一种，以绝对力量碾压并击垮一切反抗力量，这样未来的整合才能少去不必要的阻力。
北美的情况已经被明确，而霓虹方面，空军摧毁了本州岛大部分的军事设施，但狭小的岛国人口只集中于几个关键的地区，所以人联必须拿下作为中心的东京——所以，一个声音在黑暗的运输机广播里响起，引燃了这最后的一把火。
“通告全体成员，行动代号‘灾厄’，目标：摧毁霓虹军队的抵抗，抓捕政威大将军，重复，第二项任务优先级高于一切，必须确保该目标的生还，如有可能，其统治阶层全员都涵盖于此任务中！”
隐身运输机抵达了东京市的上空，其下正是集中了七千万人口，当世最庞大的现代化都市。无数的探照灯从城市中照向天空的每一个角落，直升机起起落落，这座城市在卫军的眼里已经成了一座要塞，这里的人陷入了狂热当中，纷纷愿意为自己的统治者效死——虽然他们甚至从没亲眼见过她，但不妨碍积存千年的封建思想把他们的脑子拧成一团死沉的铁水，只觉得胸中的热血在沸腾。
“如果可以，我可不想下到这个魔窟里。”
开启光学隐形的运输机垂下了引擎，高悬于云层之上。宽阔的机舱里，马库斯一边嘀咕着一边舒展双臂的肌肉，同时跺一跺脚，鸵鸟的两指钛合金反关节足“铛铛”敲着地板，磁力伸缩管带滋滋响着，让反关节显得颇有弹性。
他刚才所言不是他害怕，而是马库斯清晰地明白下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气氛他见过，在数十年前的钟摆战争里，他亲眼见过狂热的民族情绪带来了什么，艾什方战役冰冷的墓碑下埋葬了二十万生命，如果可以，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别误会，他只是不想看见这些无知的人死去。
这些人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一再展现出的压倒性优势都不能让他们明白现实，那么现实就有必要奔他们而去了。
眼下的马库斯，他本就有一米八八高，熊一样壮硕的身材被包裹在战斗服里，反关节把他硬撑到了两米一。他身上的这套重步兵战斗服名为“提丰”，源自神话里繁育无数怪物的恶魔巨神，人联工研部为重步兵所开发的战斗服，从月球战役到现在已经发展到了第二代，延伸出多个功能型号，他现在身上穿的是名为“斯芬克斯”的重型号。

想要穿上战斗服并不需要你是一个超人，战斗服的理念是强化而非超越。但所有的重步兵无一不是接受了“精英计划”训练的精悍老兵，也得亏锡拉有大量的老兵，才让重步兵编制的扩张如此顺利。
这些战士他们大多都做了神经元强化手术，让他们的动态视力和运动反馈远超常人，也正是由于这些植入物与护甲的控制系统相连接，重步兵们可以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控制战斗服，神经信号读取的延迟为1毫秒，不会有早期的迟钝感。
在穿上这件护具前士兵必须着一套柔性纳米织物的连体服作为内衬，其功能与抗荷服与避弹衣类似，防止甲胄的冲击损害躯干，同时用来平衡穿戴者的湿度和体温。
“花里胡哨的，还是银背用起来爽快一些。”
不怪他这么想，马库斯现在的身体以一种略显奇怪的姿态“站立”着。穿上内衬的人需要在一台支架机的帮助下才能穿上战斗服，首先是两只脚掌斜踩在鸵鸟足反关节上，附带纳米肌肉的骨架立起来贴住身形，然后再将一块块护甲片对接在骨架上，铆接钢钉旋进甲片中咬合，达到空气密闭级别。
胫甲，腿甲，胸甲，肩甲和臂甲挨个组装起来，伺服马达通电并开始和电子肌肉协同运作，从这一刻起支撑架张开，战斗服靠自身陀螺仪稳定系统站立。机械臂将战斗服机械手伸到马库斯手边，待他那五根都植入了芯片的手指抓住一根横杠后加以闭锁，额外的手掌链接神经开始灵巧地活动了起来。
穿戴如此麻烦，以至于很多重步兵非必要都不肯脱下来。内循环会处理三急问题，但奉劝以食用半流体食物为最佳～(￣▽￣～)战斗服的背部有一个驼背的防弹能源背包，金泰电池稳定输电，重步兵现在可以控制自己身体一样行动自如地前往任何地方。
拿起方阵磁轨步枪，马库斯在腰间外挂几个装满钨钉的弹匣，以他的经验，一千发备弹怎么说也该足够了。战斗服那驼背的动力装置可没办法再挂个背包，而自己身上穿的这件“斯芬克斯”是重型甲，防护级别最高，可不像“格里芬”突击型有更多的空间，甚至还能装滑翔背包。
从武器库里抓起一把碳纤维盾牌，又放下，正琢磨着带哪些重火器给背上两柄机械臂挂载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马库斯！哈，今天你和我们一起，那咱们火力小组接下来稳了！”
听到声音的马库斯也不免惊喜：“克雷顿！还有班杰明，你们兄弟两总是这么形影不离！”
丢下自己的小弟，克雷顿·卡敏大笑着过来，隔着厚重的装甲给老战友来了一个熊抱。克雷顿穿着的就是更“格里芬”突击型战斗服，和马库斯的区别就是装甲更薄一些，其周身关节处还能看到加速的姿态调节喷口，背上可见方形的喷射器组件，并且腰间还有弹射钩锁的绞盘——“格里芬”，突击型重步兵能像狮鹫一般从天而降，捕杀自己的猎物，是最普遍的重步兵装备，而他正是一支突击小队的火力队长。
“当然，自从安东尼（一代卡敏，老三）后，我对麦迪森（老二，没出场过）发过誓，绝不再失去兄弟。班杰明这小子从没打过硬仗，我必须看着他点，这也是我对小丽塔（班的女儿，游戏5代死亡，但现在还是个十岁小孩）的承诺，我这个大舅得把她老爹带回去。”
小卡敏在后面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明明当爹的人了在自己大哥面前还是抬不起头。砂锅大的拳头敲着装甲咚咚响，两个老友相见分外高兴，而克雷顿环顾周围：“巴德，柯尔和多姆呢？还有老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不是该回锡拉吗？”
马库斯还没作答，旁边另一个声音传来：
“因为我想来，所以，他就必须来。”
克雷顿一回头，却见一具身材更加纤细的战斗服走了过来。同样的反关节，但装甲更少更贴身，明显是特殊用途，十分地显身材。女性向的特征就在胸前，看起来战斗服里本就是个身材曲线劲爆的女子，在护甲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双腿修长。（为女性设计的战斗服功能绝不会逊色男性，何况锡拉的女人？）
黑红色的头盔挡住了来者的脸，这身少见的战斗服没有携带太多的武器，不过特殊之处在于寻常战斗服有两个机械臂，但这台却足足有六条从身后展开出来，外挂的设备涵盖通讯，3D打印喷枪和多功能医疗自动手术刀具，还有两条机械臂一左一右抓着两具碳纤维盾牌护住侧翼。而女子肩头还抗着一把长长的磁轨狙击步枪，证明她可不是编外人员。
这是支援型号，“美杜莎”，延伸的机械臂就好比女妖的蛇发，它是战场的多面手，就像这位来者。
“安雅执政...”
克雷顿的视网膜上显现了来者的ID，惊讶之下差点就要行礼，而安雅银铃般的笑声阻止了他：“我辞职啦！现在我又是原来那个通讯官了，怎么，不相信我的枪法？我也是上过火线的！”
“不，只是有点...”克雷顿傻笑一阵，“怎么会忘记呢，你以前就是我们中枪法最好的。”
马库斯略有些无奈：“本来没这规矩的，军方不接受她跑去找领袖，李悳那混蛋居然还批准了！说好的规章制度呢？”
“因为领袖就是制度本身啊。”
安雅敲了一下马库斯的肩膀，她回答了克雷顿的问题：“巴德在后方研究所，他把柯尔留下当助手了，这两人准备彻底告别军旅生涯然后开个公司，所以，我来了！”
“你不该来！这场仗马上就要结束了...”马库斯很生气，不过在妻子面前声音却越来越小。
“就是因为要结束了，我也想亲自参与其中。”
安雅如是说道，这群老兵站在一起，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时候到了，我们该行动了。”
马库斯戴上头盔，在机舱的空投区，重步兵们已经按次序进入了降落舱，闭锁并等待倒计时。
“来吧，打完这场仗，我们也该回家了！”
flag高高立起，但这支小队的旗帜，倒是看有谁能给它拔掉！

PS：重步兵的设定一直不完善，而它未来的戏份将成为主流。感谢群友夜昙为重步兵绘图，本书引用的图片由夜昙本人授权许可，禁止转载，不用于任何商业目的，仅供读者观赏。
该图为“斯芬克斯”重型战斗服，且只是草稿，而非完成版本。画师本人表明接下来的“塞壬”“格里芬”“美杜莎”都会有图，到时我会准确地放进书里。

“提丰”计划详解

前言：
人联十年，当锡拉正在筹办十周年庆典时，来自月球科研基地的报告给这个本该是喜悦的日子蒙上了一层阴霾——在十年的和平后，在人联好不容易将锡拉从一团糟的废墟中整理出秩序的当下，新的风暴再度袭来，beta，出现了。
人联迅速采取了行动，最高领袖亲自带队前往营救工研部科考团队，在经历了灾难性的坠机以及付出李悳全部战斗义体的代价下人类第一次和外星怪物交上手。这一行动给后续的军事计划争取了时间，彼时卫军还未大规模征召，并且我们的太空运力有限，拼尽全力也只是转运千人规模的增援部队抵达月球。
这些士兵们面对的情况不可谓不恶劣，外太空作战对我们来说是一片空白，没有相应的武器装备只能靠工研部现场临时设计组装。在这里必须要称赞巴德，他闲暇时就爱捣鼓的新发明解了燃眉之急，真空用悬浮摩托和自动化炮塔，辅之以月球核燃料工厂批量生产的核弹，人联终于度过了最凶险的初期，但也给军方和工研部提了个醒——传统的星球内战争兵器不适应太空，我们必须尽快摸索出可行策略。
历史：
最初的“太空单兵防御系统”计划因此诞生，这一计划一开始的目的是打造可以方便人员在无重力真空下自由行动的新式宇航服。工研部科学家在恩斯格的带领下投入工作，传统的软式宇航服臃肿而笨重，而初期的硬式宇航服同样行动呆板缓慢，无法整合武器（很多人只能用胶带在身上固定弹药）根本不适合军事冲突。得益于人联已经大规模生产的碳化晶格材料——这是一种基于纳米材料和钛合金结合的高性能材料，过去用于载具的外挂装甲，拓展其延伸性后让它有了普及单兵的可能性。再夹上三层混入了铅材料的聚合编织物以抵御危险的宇宙射线后，工研部创造性把外骨骼骨架内置，然后板材密封制成了“硬式舱外动力宇航服”。
其贴身的优点继承了硬式宇航服，但衣服上的战术导轨可以整合武器系统，能量背包的线缆覆盖全身可以为定向能武器供能。计算机控制的喷射姿态调节系统让士兵不再只是蹦跳行进而是可以真空滑翔，头盔目镜也连上了战术网络，真正意义上的太空陆战队由此诞生。
不过，这还只是解决了一个有无问题。在接下来的实战中，卫军要抵御beta的攻击依然面临巨大挑战，实战发现动力硬式宇航服即便有了装甲以及外骨骼支持，也只是让士兵们能够较为流畅地执行任务，却并没有让他们在接近战中保存性命。
不要怀疑beta的近身战能力，一旦人联的远程火力网没有阻止其前进，靠近后的beta有轻易掀翻装甲车，碾碎碟型天蝎坦克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卫军士兵手中的火力根本无法阻止迫近的战车级！金属定装弹无法迅速击杀战车级，护甲在战车级的怪力下和纸壳子没有区别，几乎是一巴掌一个。战斗的伤亡居高不下，令奥利维亚大为光火。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人联面临两个选择——1.强化部署更多的无人机和载具提供更多火力。这是废话，我们一直在这么做，但月球缺少资源无法本地生产，全靠锡拉-永恒之城-月球的物流转运。永恒之城一直在加班加点扩建港口，所以急也没用。
2.对步兵进行进一步强化，使步兵能拥有起码装甲车级别的火力和机动性。如此极大提升战斗力，一定能减少伤亡。
“动力装甲”，我们对这个概念一点都不陌生，我们早就在用了。早先GDI的重装机兵“掠袭战斗平台”早就普及到了民间，用于矿业生产。那玩意非常庞大沉重，人其实是半坐进里面的，根本就是一款和狼獾相似的小号机甲。别的不说，马库斯在营救自己老爹时偷了月球基地一款测试机，庞大厚重得像一头两米五的大猩猩，可以装备极端的火力——
然后李悳不来他都差点被beta吃掉了。
首先，庞大沉重绝不是正确的方向，这徒费人联宝贵的运输能力，加大维护层面的压力。全靠机械结构运作的机甲迟钝缓慢，堆量的护甲和火力在团队作战中呈现边际效益递减，价值高于成本。
每一件武器都必须找到自己的定位，才能发挥其价值。吸取这些经验，人联科学家决定转变思路，不是设计一款人驾驶的机器，而是去强化人类本身。
计划代号——“提丰”，经由恩斯格审定提交至高议会，奥利维亚支持，李悳签署命令进入开发工作。根据计划，为装备此新型战斗服的步兵与传统步兵做一个区分，将其命名为“重步兵”。
详解：
根据军方的需求，一款战斗服应该是这样的——
1.它没有额外的使用训练成本，因此不是“单兵机动战斗平台”那样让人乘坐进去的机甲载具，没有额外操纵方式。
2.体积小，不占据高昂的储存空间消耗宝贵的太空运输力量。最好采用模块化构造，方便穿戴和维护，一旦在战场上出现损坏可以通过更换损坏部件迅速恢复战斗力。
3.要求内置维生系统，要求是即便真空环境损害也能至少保住胸口以上，支持到医疗援助。
4.能提供装甲车级别的火力和机动性。
5.续航能力在12小时以上。
6.当拥有衍生型号，执行多样性任务。
这着实是一个挑战，它需要工研部动用自己几乎全部的技术储备来实现这个目标。该项目最后由亚当·菲尼克斯博士的团队设计完成，一如军方的要求，又或许是亚当博士亲自面对过beta，自己的儿子马库斯险些阵亡的惨痛经历让他发挥了全部的才智打造出了这样一款精品，其目标就是毁灭涵盖beta以及任何可能的敌人。
“提丰I试验型”：I型奠定了之后II型的全部基础，工程师们灵感来自于广泛运用于锡拉的外骨骼，硬式动力宇航服的成功证明了这种设计的优势，但外骨骼迟钝的力反馈式控制达不到需求。所以为了更进一步，工程师将目光瞄准了仿生学，因为至今没有任何一款机械结构的机器在灵敏和控制力能比拟人类亿万神经元和肌肉组织的完美搭配，大自然亿万年的进化自有其优势。好消息是人联的生物电子（赛博格）已经可以生产类似的电子肌肉，坏消息是成本高昂过去一直用于领袖的义体，且有故障率高维护困难的缺点。
恩斯格亲自带队攻关这一技术难题，在创造性将纳米材料引入后电子肌肉的损耗与持久力终于达到了可堪使用的地步。高性能纳米导电纤维在承担激烈的收缩舒张工作时可以保证强度和耐久，并且相较起人类肌肉其收缩力可以达到百倍——这是理论状况下，强行这么做穿戴着会被这力量挤压致死。但这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在局部收缩的情况下该区域的电纳米肌肉能坚实如钢，带来额外的防御力。
战争的压力下成本不是问题，电子肌肉配合外骨骼形成了战斗服的主体，以此为基础拼接上外挂装甲就有大概的形象。有必要说明这外挂装甲，因为beta总体不具备远程作战能力，且一旦被战车级近身，能咬烂坦克的中型种面前步兵装甲意义不大，所以一代提丰没有重甲，采用的碳化晶格板材能应对一下士兵级的抓咬就足够了，重点放在机动上。（钢铁近卫：我的王之...左手！）
一开始的提丰没有设计反关节，机动考虑的是真空下配发的火箭背包。可是问题很快就出现了，穿上战斗服后，人变宽了，但高度没变导致整体重心失衡，行动反应也变慢了——因为不够平衡。好比都是人，瘦子一定比胖子灵活，太宽会转向困难。
不可能消减宽度，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升高度了，仿生学继续立功让反关节应运而生。由于增加反关节，战斗服已经不再是人体结构，工程师们为此编写了一套完整的平衡和运动控制编程。有必要说明的是李悳为此贡献了自己遥控义体的数据减少了工期，一点也不比飞控简单的步行控制加载后，神经元链接技术这种早就成熟的科技完美兼容战斗服和人体，第一个能投入实战的“提丰”战斗服赶在月球战役爆发前出厂，并迅速武装了太空部队。
战争的胜利不是靠某一件武器就能决定的，但没有战斗服的加入，我们想要夺取这场胜利还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步兵是战场上最孱弱的一环，可步兵也是数量最多的，战斗服让月面部队本就稀缺的人力发挥了最大价值。能扛得起重型武器的重步兵补充了载具空缺的火力，他们的主动性，战术意识弥补了无人机的呆板，其勇气更是鼓舞了人联胜利的信心！
图解：
战后，根据需求和经验，“提丰”二型设计工作迅速展开。由于作战环境发生改变，在保留提丰I的基础上，针对地球，即“对人作战”，迎战广泛远程火力科技文明这一现实，提丰II有四个衍生型号。
1.突击型，代号“格里芬”
“格里芬”对I型的改进主要集中在强化装甲和重力圈内机动这一点。在标准重力下，战斗总重量达到近350公斤（包括人）的战斗服需要执行高速机动的突袭作战，因此格里芬格外强化了反关节足，使其奔跑速度可以达到35KM/H。（也许会有人觉得慢，但双腿反关节的鸵鸟寻常也不过如此。两条腿跑45KM/H的博尔特只能维持刹那的爆发，已经快得和电风扇似的了，还想跑出残影？那不是科幻是魔幻）
如同其名称狮鹫，格里芬型可以装备火箭背包和滑翔翼让他们轻松越过建筑和破碎的地形，在任何情况下都占据最有利的地形，以此来猎杀他们的对手。这一点，在阿拉斯加已经有了足够的表现。
2.重装型，代号“斯芬克斯”
“斯芬克斯”是一款定位“攻坚”的战斗服，它比任何战斗服都更高大，也更沉重，因为它强化了自己的装甲，并拥有额外的武器搭载平台让它成为重步兵中的“坦克”。人联把自己最劲道的，可以让单兵携带的火力都交给了这群人间杀器，从等离子焚化炮，液泰炸弹甚至必要时配发的红汞核弹，斯芬克斯的目标就是夷平自己的目标，把他们打回石器时代。
因此该装甲一定程度舍弃了机动性，其奔跑时速仅有28KM，但作战范围内大多数时候都足够了。并非每个重步兵小组都有斯芬克斯，但他们喜欢这些大家伙，斯芬克斯的火控可以为整个小队服务，面临敌人准备妥当的火力点，以及重型载具或是雷场之类的妨碍时，随叫随到的炮击是最棒的。

3.支援型，代号“美杜莎”
“美杜莎”的定位是支援，他们一般担当从工程，医疗到雷达的多面手。美杜莎型战斗服较为平衡，更讲究功能性，由于不承担一线的冲锋陷阵，小组里的美杜莎经常担任精确射手这样的职位。
美杜莎的特点就在于多功能机械臂组合，这些蛇发女妖般的手臂在随身计算机和脱机数据库的支持下可以执行多样任务。虽然穿戴者本身也接受过工程和医疗等相关的培训，但重点还是靠机器。毕竟哪怕是缝合伤口，自带稳定器的机械臂也比一脸坏笑的战友看起来可靠得多。
虽然许多零件通用，但战斗服主体依然需要定做，男性与女性的战斗服细节上有很大不同。重步兵方面，由于都是通过了“精英计划”的彪悍老兵没那么矫情，所以人联没有在重步兵部队划分太过细致的男女区别。可是美杜莎人员女性居多是不争的事实——这对部队的士气似乎还有挺大的提升？
4.特战款，代号“塞壬”
未知。

PS：说个有趣的，我没有比较的意思。斯巴达四期说自己能“跑得过”一匹快马，我查了一匹纯血赛马60KM/H，四期们的腿是电风扇吗？
群友说，大概是爆发式奔跑，一步蹬出十几米。我觉得很对，只是考虑到雷神之锤的重量，这样高速的奔跑...心疼路面一波。
我要是星盟，我选择在沼泽地迎战斯巴达()开玩笑的，我才不要面对斯巴达，管他几期

第262章·向东京塔前进！

东京的战斗，是从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束开始的。
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丝警告，已经入夜的东京再度被强光所照亮。天空被加热的空气照得一片炽红，云层扭曲成漩涡状，像个破洞，也像个漏斗，而那狂暴的能量就从中间的漏斗中倾泻而下，一发入魂。
这一炮，就直接打进了大本营的堡垒当中。位于东京的大本营早日曾经被天西明的波能巨炮一炮从外墙给轰了个贯穿的大洞，但这一次不一样，花了不少力气修复的钢筋混泥土堡垒的顶盖可以扛得住一吨重的弹头攻顶爆破，可是它扛不住黎明之锤持续不断地轰击。聚焦光束出现的一刹那，大本营营地的守备部队士兵就惨叫着跌倒在地，双手捂住眼睛痛苦不堪——如此强光下视网膜就像草叶上的露珠在烈日下瞬间蒸发，而黎明之锤轰击之处方圆800米内的空气被加热到近千摄氏度，这已经达到了绝大多数物质的燃点，从人的皮肤到建筑物的木材开始起火，一股熊熊火浪伴随着爆炸“轰”地一声扩散开，蘑菇云冉冉升起，东京近郊如同挨了一发小型核弹！
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也完全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大本营里几百名高级军官和参谋，除了已经赶去各自部队的直属指挥官，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留便和这栋建筑物一起化成了飞灰，在大地上留下一个涌动着熔岩的大坑——霓虹最高军事决策部，歼灭！
爆风吹过，大气中飘荡着黑色的粉末，那是霓虹过多木制建筑在爆燃后化作的碳灰。那些侥幸在边缘地带从而捡回一条命的人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不是对自己还活着的感动，而是高温刺激了眼结膜，痛苦得唯有以泪洗面。
一架浪人机甲被冲击波吹得撞进了墙面，机体严重损毁驾驶员挣扎着从座舱里爬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无限的恐惧映入了他的脑海，这恐惧就是面对排山倒海的beta也不曾出现的。龙浪响瘫坐地上，在他面前是一片建筑废墟，以及那些幕府军军人们——高温烧毁了人的皮肤，肌肉表面结出一层焦炭，水分蒸发在人躯壳上冒着白色的蒸汽。但这些人还活着，还在蹒跚地行走，嘴里念叨着。
“水...”
行尸走肉般的人眼睛瞎掉了，看不见瘫坐地面的龙浪响，只是呢喃着想要水，然后无力地倒下——
“卡密啊，您是降下了对这罪恶世间，对我们这些罪人的惩罚吗？”
龙浪响浑身战栗，不敢再看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不久之后，街道上响起了刺耳的尖叫，那是过来查看情况的平民惊慌失措的呼喊，救护车，消防车的警笛已经响起，东京陷入了恐慌。
奥利维亚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东京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一点也没打算和霓虹人打客气，也不想打一场公平的战斗：
“纳米科技？以为有一点特别的小玩意就能挡住我们？让他们后悔！”
东京防区外，从万米高空的轨道上，火凤层云轰炸机投下了重型炸弹，当炸弹降落至城市上空时自然也被此地部署的纳米雷达给侦测到，于是在感电体的物理引导下，拦截的防空导弹冲天而起，就要与无动力滑翔翼炸弹接触——
突然，炸弹爆炸了，爆炸出一个个不大不小的火球。看起来威力只是一般，可是火球十分明亮，仿佛天上多了几个小太阳在一闪一闪。
然后一瞬间，无形的电磁脉冲再度降临东京，所过之处街道的电线噼啪爆裂，刚刚维修起来的发电站和变电所轰的一声炸出了火花，这座还依稀有一点亮光的城市刹那间再度陷入黑暗。
这是人联的电磁脉冲炸弹！过去不怎么使用的原因是大规模的EMP除了核爆没有更好的制造方法，而且影响范围太大不利于战术行动，但如今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奥利维亚统帅要的就是最大限度瘫痪霓虹人的战斗力。纳米感电体？正好尝尝这微型核弹释放的强电流，保证够劲~
在刹那间，东京的幕府守备军手头大量重装备就熄火停摆了，那些高科技的小玩意，被寄予厚望的纳米自杀机器人再起不能，果然越是先进的东西就越不可靠，气的守备军人无能狂怒，可是一抬头就看见天空中又亮起了不明的火光。
“敌人导弹空袭，隐蔽！”
小队长大喊一声，人们纷纷往掩体里钻。但有些胆子大的人试着抬头看一眼，结果发现：“不对，看起来不是炸弹啊？”
那确实不是炸弹，那是一个个圆柱形空降舱外部的缓冲发动机运作的火焰。从同温层坠下的舱室与空气摩擦着，发动机震动而在颤抖，在战栗，就好像这舱室里的士兵，他们的身躯也在颤抖，一半是因为这颠簸，另一半则是肾上腺素在提升，他们在兴奋，就像准备奔跑的战马即将投入战斗。
高度800米...300米...100米，开始最后减速！
降落伞绽放，舱体底部的反冲火箭喷出长长的焰尾几乎要烧到地面，而这份剧烈的过载G力则完完整整反应到了舱室内重步兵们的身上，就算隔着战斗服和内衬他们也要咬牙忍耐，直到最后落地的那一下，降落舱的机械缓冲结构和膨胀的气垫确保舱室软着陆地面。
“妈的，我感觉自己的胃都要震到心口了！”
马库斯紧皱眉头，尽可能调整这种不适的感觉。撞击让腿脚有些发麻，但内衬刚才探查到这一状况进行了紧急的减压保护了腿部脆弱的血管，随着头盔里释放高压氧气自己猛吸了几口，顿时感觉好多了。
登陆仓的板盖被爆炸螺钉炸开，沉重的钢铁轰得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东西上。而马库斯动了起来，他的左手提着一面碳纤维复合大盾，右手扛着方阵步枪一步迈出——然后在他目镜的红外视野点亮这个断电后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好几个强烈的辐射信号。
“火箭弹？”
守备军不是傻子，他们紧盯着降落舱落地的位置，几乎是瞬间，火箭弹或者迫击炮等反装甲武器就呼啸而来。枪林弹雨从城市每个角落射来，马库斯在瞬间脑袋里想起了那些年的峥嵘岁月，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
他的左肩膀上活动的机械臂在雷达的扫描下先一步抓住了火箭弹的弹道，榴弹发射器对着来袭的方向“咚咚”也打出几发40mm榴弹。智能引信在火箭弹来袭路上将其击毁，殉爆的弹片夹杂在冲击波中打在斯芬克斯装甲上发出刺耳的叮当声，而马库斯也在火焰中踩着街道小跑起来，诺大的方阵步枪单手持握，毫米波雷达配合红外扫描到了那些躲在建筑和掩体后的人影，方阵步枪嘶吼起来，3mm磁化钨钉冲出枪膛超音速撞在各类掩体上。本就是自然最硬金属的钨，子弹的模样也是模仿的箭矢，根本是小号的穿甲弹！
这样的子弹，哪怕是水泥砖墙，厚度小于一米也请担忧自己的安全。一个弹匣100发就被马库斯这么轻易地宣泄了出去，这家伙在兽人战争中也从来不会节省弹药。可是百战老兵不会浪费，但凡是目镜给他提醒的目标，只随着枪口不断地转向，一次次点射汇集成持续不断的火力。也许我们只能看到那些建筑的窗台上不断抖落碎裂的瓷砖和水泥灰，但我向你保证，躲在掩体后的家伙身上绝不会少过三个洞。
“憎らしい（可恶）！”
街道建筑的房顶上，叫骂的幕府军向马库斯的方向丢出一颗颗手雷，端起轻机枪居高临下扫射起来。一次性火箭筒拉开，美制AT4简单的机瞄准心对准马库斯扣下扳机...
火箭弹飘忽着飞到了街对面，不知道落到哪去了。马库斯都还没看这楼上，房顶的幕府军人就被从天而来的一阵扫射打了个透心凉，从黑漆漆的天空出现一个隐约的光点，沉重的身躯从天而降，以一个弧度落在房顶并立刻对着对面楼上的敌人施以扫射。
“马库斯，我们到了！”
克雷顿·卡敏在频道里喊道，在他的身后，班杰明·卡敏的“格里芬”战斗服也从天空滑翔而来，突击型的背部装备了一个个头不小的喷射背包，战斗服的脚后跟和后肩亮着小喷口，正是这些让格里芬战斗服们根本就没落地，这些家伙在空降舱落地的两百米高空就自行脱离飞了出来，一路滑翔过东京上空。
“克雷顿，掩护我的侧翼。”
马库斯高喊一声，然后竖起了盾牌，斯芬克斯战斗服的脚后跟弹出类似工程机械的支撑架，肩头机械臂自动挑选武器，把四连装导弹发射器举到了肩头。因为雷达已经显示，一大批敌人正在从街道对面机动过来，其中还有载具和机甲的影子。
克雷顿等人心领神会压制住敌人的步兵，待到那轰隆的90式坦克和协同的步兵开过转角，将黑沉沉的炮口转向马库斯时，两发导弹已经冲天而起，然后迅速栽下，落地前天女散花般爆开一颗颗绿色的小球。
液泰弹头，覆盖型轰炸！
如此近距离地爆炸几乎炸掉了一条街区，道路两侧的房屋被火焰席卷，冲击波所过一片碎石瓦砾的风暴能砸死人。刚才这一波几乎打出了接近100公斤当量的威力，等于一枚高爆航弹正中，90式坦克能剩个底盘都是好运。
还有那些从四面八方射击过来的烦人步兵，斯芬克斯的榴弹发射器“咚咚咚”向着四面八方轰击着，机械臂放下导弹（固定在武器磁力支架上），又从马库斯后腰对接上一挺金属风暴，用百倍于对方的火力进行扫射，打得他们惊慌地只想从这里撤离出去！
不过在这烟尘滚滚的刹那，高温阻碍了红外观测的效果。从马库斯左侧的房屋中，银行的大门被破开，一左一右两个巨人，两台浪人机甲或许一开始就埋伏于此，如今启动后撞碎墙壁，一个端着一挺个头极大的机炮，另一个却挥动着一把刀头闪光的薙刀猛冲向马库斯。
马库斯皱起眉头，斯芬克斯还处在炮击模式，榴弹和金属风暴打向这七米高的巨大机甲威力不足，甚至很难让其脚步放慢一些，但现在更换武器的话...
一声巨响，一道电光闪过，冲锋来的浪人机甲这被一击正面撕开了左臂的肩甲。正是房顶上的两台格里芬机甲把自己唯一的对载具武器，40mm肩射磁轨炮对准了下方，但不知道这机甲是什么材料做的，能侧穿装甲的磁轨炮居然没放倒！
端着重机炮的浪人机甲已经放平了武器，但它正要开火，轰的一声一发从天而降的导弹就砸中了面门，轰得机甲零件四散。另一名正欲挥刀向马库斯的浪人也刚要和体格只有其一半大小的斯芬克斯（已经端起了等离子焚化炮）拼死一搏的刹那，一发不知道从哪来的高速弹轰在机甲头部监视器，动能过穿并带出一堆细小的零件。
这是...
浪人机甲刚有停顿，一发子弹飞到了马库斯头顶——然后发生了诡异的事情，这发子弹突然改变了自己的轨迹，斜下直冲浪人机甲而来命中其胸口。论起冲击力不如上一发，可是架不住这子弹似乎内置装药，弹头钻入浪人甲胄一部分再爆炸，震得机甲失去平衡，让马库斯逮着了机会。
等离子火柱倾斜而出，七千摄氏度的高温下，管你什么金属都给我在这高温下融为铁水！
这时，他们才有空看看是哪路豪杰伸出了援手，却见在后方400多米远的地方，安雅的美杜莎战斗服一只脚踩在一具浪人机甲的残骸上，那把一人高的磁轨枪拉开枪栓，安雅正将一枚比起子弹，更像导弹的玩意塞入枪膛。
同时，一架无人机也下降高度，盘旋着安雅的头顶，看来那枚反坦克导弹的来源可以确定了。
“傻愣着干嘛，A小队，肃清区域，我们向东京塔前进！”

PS：对重步兵还有什么问题，大伙不妨直接在这问我。

第263章·政威大将军的烦恼

浪人机甲用自己的左肩撞开商店的橱窗，灵活的机甲用它宽大的手掌抓起一台本田小轿车，反正它的车主这辈子也用不上它了，浪人机甲把轿车拖拽到一边和瓦砾一起堆成一个临时的射击台，然后架上它的70mm弹夹无后座力炮，“砰砰砰”地点射着。
榴弹炮就在这街上爆炸，此地的平民们还没撤走的无不蜷缩于自己的房屋，捂着耳朵只希望战斗早一点结束。但它才只是个开始，一队队守备军士兵穿行在大街小巷进入战斗位置，机枪点位安放得隐蔽，绊线地雷遍布废墟的每一个角落，往日洁白的墙面被打得千疮百孔。
霓虹人不要指望重步兵们会替他们爱惜家园，方阵步枪恐怖的穿透力已经得到了验证，磁轨钨钉在空气中拉出呼呼的尖啸声，被命中者的惨叫不绝于耳。在东京的钢铁水泥森林中，一个个坚实的身影在快速穿插，他们或正面迎着幕府军的火力，然后用更强大的武装将其击溃，又或者启动喷射背包一跃十几米进行短暂地空中滞留，将一波波榴弹毫无保留地轰炸到霓虹人的头上。
“铛铛铛”
马库斯的盾牌接住十几发重机枪弹，碳纤维复合板材在这样的冲击力下也忍不住不断后跳，全靠斯芬克斯的体重来稳住，然后肩头的机械臂一发榴弹打过去，机枪消停了，可是没一下又吼叫了起来，看起来霓虹人不顾伤亡地进行了轮换，宁可拿命也要尽可能挡住他们。
重步兵也不是无敌的，他们身上的战斗服有12毫米厚的碳化晶格装甲板，比任何地球的重型防护服都要强大，但如果碰上20毫米以上口径的武器的密集攒射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这世上最好的防御是不被命中，所以他们也会躲开敌人的重火力，转而用战术选择来解决。
克雷顿·卡敏士官带着他的小队从房顶包抄了霓虹人的火力点，守备军用沙袋加固了防御，可是在40mm肩扛磁轨炮面前只是一堆破烂，可怕的动能就像一发坦克炮不仅洞穿了沙袋，还将后面控制重机枪的人一起轰飞了几十米。掩体被打开显露出里面一个班的士兵，格里芬们的目镜立刻标识出了红色的目标。
“滋滋”
方阵步枪开火时有很强的电弧声，他们的射击又快又密，枪林弹雨扎穿守备军的身躯激射出一地的鲜血。克雷顿做出了一个肃清的手势，格里芬们启动喷射背包从天而降杀进银行大楼，里面就只听得密集的枪声，手雷爆炸和惨叫，这支小队沿着楼层而上，一条条走廊地进行着肃清。
但他们的前进依然有着障碍，敌人一台浪人机甲，靠着坚实的防护无惧重步兵的磁轨炮，也不冲上来近战只是配合一台90式坦克封锁了银座的一个饭店周边的广场，敌人在这里集结了重兵，三门牵引式防空炮用四连装23毫米机炮戒备着周围，重步兵只要一冒头就被大量集火。
“安雅，看见那个机甲了吗？”
马库斯的机械臂将斯芬克斯后背武器库里打空的液泰导弹匣抛掉，与导弹一起打完的还有金属风暴重机枪，这些空盒子就这么直接抛弃。榴弹也快要没有弹药了，斯芬克斯战斗服的背部就是一个外挂的武器仓库，可是在这样高强度的交火下也都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等离子焚化炮可够不着这么远的距离。
马库斯身后的安雅那加长款的磁轨步枪又开了一枪，枪声巨大，这一枪打穿了几栋建筑的墙板，最后不知道命中了哪个倒霉鬼。枪栓拉开，美杜莎型背上的机械臂自行塞入一颗子弹，听到马库斯的要求安雅皱起了眉头——虽然隔着面具看不见。
“我的无人机已经丢完了空对地导弹！我可不能探出头去正面射击，智能子弹我只能毁掉那玩意的监视器，坦克也是，我可以试着狙击掉外射观瞄，它不转过来我打不到发动机！”
这战火如此激烈，霓虹人有着很强的意志力，哪怕是马库斯这些老兵也是第一次遭遇亚洲国家的战争态度——他们宁死不屈，死了都要试着从你身上啃一块肉下来，就算是面对压倒性力量也不崩溃，完全和英国人，海对岸正在进行的米国战争截然不同。听说北美那边进展得很顺利，当米国人意识到人联的太空舰队的大炮对着他们，并且轨道轰炸毁灭了他们的海空军和战略设施后，许多城市的市长，州议会干脆一咬牙宣布“中立”，而人联本就没打算搞攻城掠地这一套，默认了他们的态度并集中精神打击其联邦军队——黎明之锤一开炮，白房子就空了，大统领此时都不知道转移到哪去了。
但这些霓虹人根本就不可理喻！奥利维亚第一波打击就摧毁了其军事大本营，毁掉了指挥中枢，而这帮家伙居然没有崩溃，各层级的军官和士兵几乎是铁了心用手头的武器和重步兵在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道厮杀。就算明知道那可怕的，能湮灭大本营要塞的光柱来自天上，就算亲眼看到了人联“刀枪不入”的重步兵，他们居然还能组织起肉弹冲锋队发起自杀式袭击。
“这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喊话也不听，我们又没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至于自己的命都不肯珍惜吗？”
马库斯不理解，但他早有预料这会是一场麻烦的战斗。现在的问题不是重步兵们战斗力够不够强的问题，而是霓虹人在东京恐怕少不了几十万军队，难道他们还要把这几十万人杀个干干净净才行吗？那重步兵们余生都要和PTSD症做斗争了。
“将军大人，万岁！”
类似的呼喊此起彼伏，就算不懂日语的卫军士兵们慢慢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关键，必须拿下那个关键这场绞肉机的战斗才能结束。
很可惜的是，虽然命令有活捉霓虹大将军的部分，但重步兵们被部署到的地方没这个可能。大将军身处东京的御殿，那里是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物，并且被三万斯卫军严密把守，直到现在重步兵都没有和这些女兵们交上手，当然不是我们怜香惜玉，只是那个完全拥护大将军的，华族武家的保守派大本营现在居然坐视守备军被人联暴打而不驰援，这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能用浓厚来形容了。
人联也默认了此事，这就更值得玩味了。虽然站在此次登陆东京的一千重步兵而言，再面对一支装备精良有大量重武器的敌军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换句话来说——
人联莫非是在帮霓虹保守派打天西明的改制派？
久经人联政坛的安雅也不言语，也没有说明，只是掏出一个小球输入信号丢了出去。这小球在月球战役出现过，丢在地上就打开了盖子，让一束光芒直冲天空。
“第二波空降部队也该到了，让他们给我们补给一点装备吧。”
片刻之后，天空中再次出现火光，一个更小一号的空降舱从天而降，在多层气垫和反冲火箭的辅助下“安稳落地”，只是把旁边一栋小屋给砸了个洞穿而已。老实说吧，要不是此战还包含着重步兵战术演练，装备测试这样的目的，动用重步兵作战实在是太费钱了，这些从同温层运输机砸下来的降落舱虽然是一次性的，可是航天材料本就不是量产货，众多紧密仪器落地就报废，不得不让人吐槽“干脆直接丢炸弹好了，反正目的都一样”。
武备再补给，马库斯也不客气了：“安雅，打完这战，我们马上回家。我在赤道那边的老朋友给我申请了一块地，你不是想弄个花园安静写书吗？我和多姆也准备种点东西，比如番茄什么的。”
“是个好主意，马库斯，不过我觉得种地球的农作物，或者在地球引进锡拉的农作物可能会更有利润。”安雅如此说道，但又突然想起，“不是吧，马库斯，你真打算当一辈子农民？”
“当农民有什么不好，也比在这战场上给李悳那混蛋卖命好得多！”
马库斯给方阵步枪上膛，恨恨地说道，安雅却笑了：“我们这些老兵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过我看你是嫉妒巴德了吧？他的公司还在筹划，要不你也去入个股？”
“不去，什么‘巴德星际工业集团’，这家伙太自恋了，我可不要给他打工！”
斯芬克斯战斗服整装待发，对于那些在街口阻止自己的守备军，马库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见一颗颗导弹冲天而起，化身为导弹发射车的战斗服笼罩在烟雾中，安雅的无人机进行制导让这些导弹在半空中绽放，洒下颗颗晶莹剔透的泰伯利亚弹头——
“轰！”
爆炸震天动地，火光就是在几十里外也能清晰可见。可是这样的火光根本就不少见，大规模的爆炸每隔几秒钟就会发生一次，就意味着一个街区遭到摧毁，几十上百名忠勇的兵士献出了生命。他们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们在为自己而战，为了这个国家而战。
可是，这些沉甸甸的鲜血，她，能扛得住吗？
她配得上这些牺牲吗？
东京城内恐怖的战斗一直被守卫此地的斯卫军给看在眼里，和马库斯理解的不同，政威大将军已经移驾出了天守阁，抵达了天西明事变那天的浅草寺中。此地不在人联的攻击路线中，而大将军此举也让人捉摸不透，她拒绝进入地堡，也许是佛堂能给她更多的安宁，就算战火燃烧成这样，此地的声声梵唱也依旧洞彻人心，通天达地。
“大将军，城内的战斗...”
女卫情绪低沉地报告着：“敌人的降下作战对守备军造成了巨大伤亡，他们派出的是专精巷战的部队，幕府军就算以百敌一也难以取胜。”
大将军没有说话，之前被她呵斥的香月夕乎居然也没有真被她当做人联的探子处理，此刻就留在自己身边。眼见大将军沉心诵念经文，对此早已不耐的香月夕乎也忍不住劝说道：
“大将军，只要我方主动请求，人联不会多造杀戮的！”
“闭嘴，你这个叛徒！”护卫勃然大怒，厉声呵斥女科学家，“请求？大将军怎么可以做出这等姿态？你口中的人联现在把整个帝国烧成火海，牺牲了多少兵士，有多少无辜惨死于炮火之下！”
香月夕乎根本不在乎地讥讽道：“难道不是我们先向人联宣战的吗？开战时你们可有想过堪察加千万平民如何，口口声声说这就是战争，现在形势逆转，人联就是将你们口中的战争带过来了！”
两人相争不下，煌武院悠阳此时睁开眼睛，居然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想发动这场战争，但天西明是对的，我们不动手人联也迟早会动手，他们有囊括世界的野心，我们不可以坐以待毙。”
可是这场战争，没有人会想到会败得如此惨烈，灭顶之灾就要降临，煌武院悠阳内心如风中残烛，绝望涌上心头，其中却也架着不甘。
就因为自己这身份，整个国家都扛在自己的肩上，可是世上哪里真的有这样的人，能够扛起亿万人的生死？他们喊着自己的名字战斗，自己真的想要他们这么做吗？
这些士兵也好，天西明也好，他们只是拿自己做挡箭牌，为自己的行为找个理由。可是，这就是现实的悲哀，自己的身份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没有选择...这业报也会降在自己身上吧！
突然，香月夕乎似有感应，也许来自人联的密电或者其他，她猛地一抬头，大叫一声：“快跑！”
然后，轰隆一声巨响，一个重物砸穿寺院的房顶，砸破了千年古寺的房梁直直落入到这大殿当中！这巨响几乎把三人给震飞了出去，也让声声梵唱被打断，寺庙房顶的瓦片噼里啪啦落下来，香月夕乎和女护卫一起护住大将军躲过坠物，在烟尘中她们眯起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掉下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六边形箱子，连缓冲都不做就这么硬着陆，那机器上亮着一排红灯，此刻嘟的一声变绿了。
“炸弹！”
护卫高喊道，但香月夕乎否认了：“不是，里面有人！”
有人？这怎么可能！
但不待她们胡思乱想，那匣子确实咔哒一声张开了，就像李悳的每一次从天而降的出场，从里面迈出了一只踩着皮靴的脚，然后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女人？”
从里面出来的是一个女人，她，留着一头飘散的披肩银发，身高近一米八，比在场所有人都还高一个头。黑色的大衣甩动着，露出内里紧身作战服包裹的纤长身躯，黄金比例的身材有完美的流线形弧度，精致的面庞上，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
冷酷，高傲，难以接近，这就是她们的感觉，那是同为上位者的煌武院悠阳完全没有的气质，这代表来者是一个能一言定千万人生死的统治者，而人联，有几个这样的人呢？
这女子冰冷的眼睛先是默然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三人，但似乎她们并不值得她的关注。她一只手提着一把长刀，将刀鞘“咚”地一声杵在地上，抬起头看向了大殿内侧，那宏伟的金身佛像。
“哟，看来，我打扰了清净之地啊，不知道佛祖会给我什么样的处罚？”

第264章·大慈大悲奥利维亚

“我对佛陀了解不多，但也经常听说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奥利维亚看着金身佛像，不知道在想什么地转过身来，神情中多有不屑。
“但我只看见一尊被黄金包装起来的木偶泥胎，还有一群除了诵经念佛什么都不做的僧侣。你们将这大殿修得金碧辉煌，好让自己的内心有一个安稳的归属，所以遭遇大变时就急忙躲进这里。”
这话毫无疑问就是对煌武院悠阳说的，奥利维亚一点都不客气地嘲讽道：“你想逃？你觉得自己能逃到哪去？闭起眼睛捂住耳朵当一只鸵鸟，你以为我就不会亲自来找你了吗？”
面对这突然出现，不知身份的女子，大将军身边的护卫首先在通讯中大叫一声“敌袭！”，然后从腰带上抽出武士刀举过头顶——
“带大将军离开！”
忠诚的护卫一刀照着奥利维亚脑袋劈下，她这一生从能记事起就在严格的教导下磨练战斗的技能，手里的武士刀挥舞起来快得只看得见一道闪过的白光，在刹那间刀锋就到了奥利维亚眼前——不过在人联统帅比拟高速摄影机的眼睛面前，还是太慢了。
慢得奥利维亚可以先一撇嘴，然后抬起手中的音波刃刀鞘，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挥便将刀锋挡在额头前三厘米的位置。钢刀与刀鞘的碰撞击出一丝火花，碰撞的力道震得护卫虎口发麻，忍不住退了半步，她的眼中满是惊惧，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击本是必中的一刀！
对此冒犯，奥利维亚倒也并没有太多不快，她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护卫之上，只是盯着衣裳凌乱，发髻上的金簪都掉落几枚，支撑不起让一头黑发自然披散下来的煌武院悠阳。这女子明显少有活动，经此大变下显得颇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令奥利维亚颇有些意外的是，煌武院悠阳没有像自己护卫喊的那样逃跑，而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保持了风度，并用一双坚定的眼神看着奥利维亚。
护卫继续向奥利维亚挥刀，这一次她得来的就不再是简单的格挡了，刀锋被一层无形的墙壁所阻挡，然后肉眼不可见的冲击力猛击在护卫胸口打得她一声哀鸣摔在墙上，再没有了战斗能力。奥利维亚松了松方才攥紧的左手，质量效应场不仅没有散去，还在向这佛堂扩散开，一时间煌武院悠阳和香月夕乎都被以奥利维亚为中心的引力给拖住，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移向她！
“等等，您一定就是人联的军事统帅，奥利维亚阁下吧？我和人联联系过，你应该知道的！”
奥利维亚的举动看起来颇有些要将两人格杀的气势，香月夕乎立刻祭出自己的身份：“我是国联抉择4计划负责人，她（指向一边）就是帝国大将军，我们可以谈谈，结束这场战争！”
“香月夕乎是吧，我从恩斯格那里听说过你，你是为人联做出了些贡献我很欣赏，但现在这里和你无关了。”
奥利维亚没有停手的打算，因为对于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结束这场战争？说的简单，这场战争是你们引发的，但如何结束在我！我的大军已经登陆霓虹，你们的反抗犹如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我想知道，在我一声令下就能将这个国家化为一片焦土的情况下，你们这些连自保力量都没有的家伙拿什么来和我谈判！”
至于帝国的大将军，从自己到来就一言不发，着实令人有些失望。奥利维亚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在牵引已经把煌武院悠阳拖到跟前的刹那奥利维亚“唰”地抽出了她那把音波长刀，半透明的刀刃就算不启动也锋利地削铁如泥，而这把长刀的刀尖一下抵在政威大将军的喉咙前，只需要向前一厘米就能切开那娇弱的喉管，而政威大将军终于开口了。
“正因没有对等的谈判资格，所以也没有谈判的必要。阁下要杀我那请尽管动手，我的命并不足惜。”
但——“在阁下取我性命前，我可否一问？”
真是，老套又经典的桥段呢！
奥利维亚不动声色，淡然道：“既然你都要死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人联将焚世的业火带到这片土地，我的士兵和人民或许难逃一劫，其罪在我，杀了我没关系，但我的人民，他们因我卷入战火，我希望人联能放过他们。”
“嗯？”
奥利维亚皱起眉头来，感谢工研部科技，这义体如此地能表现她的内心，那是一种夹杂着好笑的荒缪，是完全的不能理解：“你是说，你想一人换整个国家？”
煌武院悠阳一点头，奥利维亚顿时被气笑了，笑完过后就是一声厉喝！
“荒唐！”
前所未有的荒唐，“霓虹人，你们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听听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是怎么产生你一个人就等于这个国家的错觉的？！”
她再也忍不住演不下去了，奥利维亚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悳总是说“你肯定无法理解霓虹人”了，自己确实不能理解，现在也不想理解。
霓虹是个彻头彻尾的封建社会，从贩夫走卒到王公显贵千年如一日生活在同一个社会秩序中，没有变革也不需要变革，这样的氛围下成长的人脑袋就像被浇筑了铁水般冥顽不化。一个基于现代生产力缔造的现代社会，却存在拖累生产力的世袭体制，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成百上千人的食利阶层！位于这个阶层之上的政威大将军——
“你只是一个人，一条命而已，你穿着这身衣服太久了，真的以为你一个人能等同一个国家？”
如此没有自知之明，难怪奥利维亚要笑场了。不待煌武院悠阳说话，长刀突然向下一划，华贵的丝绸在刀锋下轻易地被切开，那身包裹大将军身躯的长袍一下被奥利维亚剥离开，这时的煌武院悠阳也再也难以保持镇定，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挡住胸口，但那一双白色过膝长袜的详细双足，凹凸有致的身材却在奥利维亚面前一览无余，大将军外套下穿着居然是...
“不错啊，要是李悳那混蛋过来，你对着他撒个娇搞不好还真能得逞。”
远在千里外的人联领袖风评被害，差点就要写歪的时候奥利维亚回到正题。
“这件衣服所象征的地位下，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而一个普通人类拥有这样的地位，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和担当，这就是一个国家灭亡的开始。煌武院悠阳，我是人联军事统帅，这场战争的负责人，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收起你那些幼稚的想法，不管你今天做出怎样的决定，你们这群贵族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在寺庙门外，大群斯卫军士兵冲上山门的台阶，把佛堂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举起了步枪，庞大的战术机也飞到了浅草寺的天空中，可是没有人敢动手，大将军和袭击者的距离太近了，不，何止是近，大将军已经被袭击者劫持了！
奥利维亚根本就不管外面的纷争，一字一句地对煌武院悠阳说道：
“这个国家的所有人，他们的命运从此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你只是一个人，代表不了他们，而我们人联会在这里建立新的秩序，我们会接管他们的命运。你和你代表的一切只是历史的垃圾，马上就要被扫除。这是宣告，你，听懂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就在门外的斯卫军们头上已经被汗水浸透，拿枪的手微微颤抖，就在旁边的香月夕乎已经别无他法，甚至开始尝试再度和人联取得联系的时候，煌武院悠阳突然长舒一口气。
她还紧紧抓着散开的外套，但脸上却是一丝解脱的微笑，奥利维亚略一歪头，煌武院却已经跪坐了下去——在自己的亲卫们面前，向奥利维亚躬下身来。
“大将军！”
“不，这怎么可以！”
将军就是国体，被这一思想灌输一辈子的斯卫军士兵们眼见此景顿时三观俱碎，已经要有失控的人要冲上来和奥利维亚搏命了，但煌武院悠阳一句话就让她们呆在了原地：
“不许动！你们过来又如何，能抵抗得了人联的天火（黎明之锤）吗？不想要国民再受苦，就不要添乱！”
政威大将军抬起手，将自己头上仅剩的几根发簪给拔掉，让头发彻底披散下来：“您说得是实话，我代表不了这个国家的所有人，但我作为将军，多少还是能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的。”
奥利维亚邹着眉头，默默看着这女子的举动，只见煌武院悠阳端坐自己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已经听取了人联的要求，在此做出我的答复。人联不会屠戮人民我已经从香月那里听说了，今日所见，人联的领袖们确有包容天下的风范。”
喂，等等，我说的是宣告，什么时候又变成要求了？
奥利维亚内心无数波澜，但眼看事情有进展一时也忍住了，且见煌武院拿起了自己的扇子，展开，抽出一把小刀（不知道从哪取出来的，搞不好一直放在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划开自己的手指。
殷红的鲜血滴落扇面，随着“停火投降”四个血字书写完毕，她向奥利维亚再行礼，双手抵上了这折扇。
“这是我作为政威大将军下达的最后一条命令，我要为这场战争负责。这个国家将会迎来新的命运，而我，再也担当不起将军之职责，请人联统帅阁下将我羁押，结束这场战争。”
奥利维亚接过这纸扇，一时无言，而眼见此情此景的斯卫军士兵们却是丢下武器哭成一片，好像天塌下来了般，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就是霓虹人吗？真是，有够奇怪的呢。
“你愿意就自己所处的位置负责，让你的亲卫队放下武器，是个聪明的做法。我的部队本来已经做好歼灭你这娘子军的准备了，现在看来，可以省点力气去收拾天西明了。”
煌武院悠阳有些惊讶，奥利维亚却悠悠的说：“你真以为你写份血书，那些士兵就会放弃抵抗？有人喊出矫诏只是迟早的事，而那一定是天西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蠢货。”
没想到自己的工作居然就这么无趣地结束了，奥利维亚有些扫兴。她收起长刀，转身看向金碧辉煌的大佛。佛陀法相庄严，悲天悯人，但在她看来？
“我佛慈悲？呵，我人联囊括四海，扫除异形，止战平乱，以力量缔造和平，以和平创造文明，人人平等，不懈进取。”
和这人造的，还需要世人供奉的雕塑比起来。
“我们才是真正的大慈大悲！”

PS：今天有事耽搁，少了一点，见谅~
没有贬低佛教的意思，但我一向认为，重要的是普度众生的宏愿，而非崇拜供奉佛塔。世人供奉了他们，他们普渡了几人？

第265章·该结束了

“这场战争从11月2日开始，到此时已经进行了80个小时。自合众国与霓虹帝国联手厚颜无耻地向人联宣战开始，我们被迫反击，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尽管如此，我们依然要对这场战争表示遗憾。锡拉和地球的人类本应在悉尼会议达成一次前所未有的团结，可是在野心家的运作下反而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索，我们必须承认我们低估了人类团结的难度，为了弥补这份过错，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前，不断向前，在此我通告所有人联的将士们，不要忘记你们是为何而战——我们的战斗是为自1973年来beta登陆后的一切死难者，是为所有奋战于人类存亡事业的牺牲者，以及在这黑暗时代水深火热中的劳苦者们！”
人类已经是时候统一在一面旗帜下了，国界和血脉不再是我们兄弟阋墙的理由，这是注定的未来，它不可反抗。
带着这样的宣言，战火燃烧在整个北半球，整个地球都在星环银翼旗的包裹之下。在北美，百万戍卫部队正在有序地乘坐运输船只开往合众国。太平洋的海面从未像今天这样平静过，轨道上的黄昏级用黎明之锤摧毁了一切可能妨碍大军转运的敌人，阿留申群岛的米军雷达站和群岛一起在光束打击下从地球地图上消失了，北美大陆在电磁脉冲和黎明之锤双重清理下失去了全部军港和空军基地，合众国曾经无敌于天下的海空军烟消云散，所以登陆行动无比顺利。
在卫军的支持下，戍卫部队从西雅图一路杀向白房子，沿途抵抗的米军在电磁，制空权完全被剥夺的情况下根本掀不起风浪，只有少数的游击部队出没于市区和乡村，可是戍卫部队得到了指挥部的命令，根本不理会这些家伙。事实上，除了道路上不可避免遭遇的城市，人联根本没有任何占领北美城市的想法，我们没有自负到想要通过军事手段直接一步完成对北美的整合，这是个注定持续数十年的过程，所以现实其实是——
让那些认不清形势的愚夫在自己的地堡里挥舞着枪支叫嚣吧，我们以后再来收拾他们。黄昏级的存在震撼了世界，通过人联的宣传，所有还能接收到无线电的人都将知道自己头顶的天空到底存在着什么，而北美人民一定是第一个。因为合众国强大的军事力量，人联将打击的重点都放在北美，这里的人民几乎每个人都看见了那从天而降的光束——黄昏级昼夜不休地对北美军事基地展开着轰炸，让主炮处在报废的边缘带来的结果就是北美军队的抵抗意志层层瓦解。
毕竟，当这些信奉上帝的子民们目睹了那焚灭索多玛城的天火把自己附近的军事基地给烧成熔岩的场面后，留给他们的只有末日前的疯狂和悲悯于自身存续的恐惧了。战争伊始，还有很多人寄希望于发动核反击，可是人联不是傻瓜，在这一步之前黎明之锤就已经挨个点名了导弹发射井，寒霜级的天眼下不存在“秘密机动”，人联卫军的空母已经在大洋上实行猎杀核潜的行动，武力全开的人联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掌握了整个地球，让这些人最后的挣扎也化为了泡影。
毫无保留地展示力量这一步完成后，从加利福尼亚州开始，这些州长们在发现自己联系不上联邦政府（大统领失踪，矩形大楼及临近避难所都遭到了黄昏级轰炸）后，一咬牙开始向人联发出信号。
毕竟，和你们开战的是联邦政府，现在联邦似乎不复存在，我们现在行使州权不过分吧？
一个又一个州出于被黎明之锤焚毁的恐惧表达了中立的愿望，而人联的答复也很简单明了。还来不及直接掌握这些地区的人联允许他们保留国民警卫队的武装（不列入攻击），配合他们的警力全力维持秩序（武装以维护治安的水平为上限），并立刻派遣人员前往堪察加来担保这份提案。
尽管多有反复，比如某些州在表达了中立并得到人联认可后，却遭到了民间武装，忠于联邦的军队等的反攻，反而重新陷入了混乱。这样的地区人联并不需要负起责任，因为大局已定，不断登陆的戍卫部队通过空运开拔向北美的心脏城市，在收拾了零星的抵抗后剩下的就是保持中立的非敌对方，尽管还有很多可以讲述的故事，但我们姑且在这里宣告，北美已经得到了平定。
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那个名存实亡的联邦，战争的结束需要一个标志。
人联真的不知道大统领躲到哪去了吗？不，我们很清楚，战争的进度很快，白房子的主人们在有限的时间里根本无法离开太远，横扫世界的EMP风暴以及轨道上的太空战舰让乘坐航空器逃跑这一举动形同自杀，所以大统领先生唯一的去处就是乘坐伪装载具也能抵达的防核避难所，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幕僚们，在计划中，这些可以抵御核爆的庇护所是他们继续指挥战争的最终保障。
弗吉尼亚州的皮特山太远，但有一个地方确实理想，那就是位于科罗多拉州的夏延山。早在宇宙军发现了人联舰队踪迹后，出于必要考虑这位先生便立刻开始动身，他是明智的，但他并没有想到情况会恶化得如此之快，军事网络系统的摧毁让坚固掩体无法与外界沟通，反而成了一个囚笼。
“夏延山军事基地是地球上防备最森严的洞穴军事基地，成立于1958年5月12日。夏延山军事基地的隧道上有厚达300米的花岗岩山体，迷宫般的指挥所下面有巨大的弹簧和橡胶垫，能抗击核弹头的直接命中。内有供6000人用的全套三防生存体系，能在核大战环境下生存数月。”
杰诺特上校短暂浏览了一下情报的数据，然后将它抛到一边。
“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我相信我们的黎明之锤，它绝不会令我们失望。”
300米厚的花岗岩山体，几乎是贾辛图的翻版，对于寻常的武器来说这里几乎是坚不可摧的。米国人用半个世纪建造了这座末日要塞，在那深深的地底下用了多少钢铁作为支撑难以计数，对于核武来说可谓是做到了防御的极致。
可是啊，核武虽然强大，但人工聚变的能量只在于释放的一瞬间，光辐射对大地不痛不痒，等离子高温能汽化土石的表层但也只是汽化，冲击波可以刨开几十米的地表，但在300米的花岗岩面前都是可以承受的范围，不仅如此，再来几百万吨它也还受的住。
可是它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它的能量同样来自于核聚变，可是与瞬间释放的核武不一样，锡拉的科技把湮灭的力量给集中了起来，定向释放于一个点上。京兆级的光子洪流把太阳的能量集中在指尖，然后对着夏延山平静的山顶“摁”了下去！
一公斤的砖头可以平放于掌中，但如果这一公斤是压在一根针上，那谁愿意伸出手掌来呢？
不是瞬时的爆炸，当黎明之锤灼目的光束烧穿大气层轰在夏延山上时，整座山上的草木瞬间化为焦炭，燃起熊熊大火。作为军事禁区当地百姓并无权力靠近这里，在避免了误伤的同时，也招来了成千上万名围观群众。
“噢噢，天啊，这可太惊人了！”
就算是远远地看着，那情景也是如此地震撼人心！黎明之锤抵达地面前需要先在大气层中打出一条通道，激光束会电离空气制造一条长十万米的真空“管道”，表现就是大气升温，云层被吹成漩涡状。云层是猩红的，那是因为大气折射出棱镜效应，红外波长大量被吸收的缘故（口胡），真空将火烧云扭曲成螺旋状，天空成了一个漏斗，而光柱从其中倾泻而下。
目睹此景的北美人民无不张大了嘴巴，幸运的是人联早有警告不要直视光线，但北美人民人均墨镜，知道黎明之锤不会轰炸平民区的他们几乎是把这当成“日食”来看了，果然看热闹这事永远根植于人类的基因中。
并且还夹杂着疑问：“他们是准备把这座山给削掉吗？”
但明显不止，黎明之锤轰击的瞬间对地面形成的压力产生了可怕的高温，集中的能量让土石等离子化（膨胀）并从命中点喷溅而出，在山顶上形成一个可怕的高压汽罩。这和冲击波略有不同，但表现一致，等离子化的冲击力不断地带出溶解的熔岩，让土石的回填问题不再是个麻烦。.山顶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锥形大洞，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变深！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轨道上，至上权威号上甲板的三门主炮中开火的一门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当它彻底停火后，船体的散热管正不要钱地往外喷出液氮——不对，现在是高温氮气。不过还没结束，第二门黎明之锤接上了一号尚未完成的任务，在开出的真空还没被空气回填的当口，第二波光束也从天而降！
至上权威没有用满功率运作，因为那没有必要。持续输出的光柱能存在接近三十秒，三门主炮轮流工作让“挖掘”工作得以有效进行。夏延山坚实的花岗岩层在这顶激光切割机的摧残下一层层崩解离子化，随着打击深入到山腹，半座夏延山都不正常地震动了起来，底层结构损坏让沉重的山体在压力下发生了部分山崩——
打穿一座山实在夸张，而且也没有必要。只要毁掉了山体的结构，那么依托稳固的地层挖掘出来的避难所面对的敌人就是这座掩体本身！这种地下掩体的天地就是地质运动，以前人类做不到，但现在可以了。
人联有足够的时间，大不了在叫两艘黄昏级过来一起开罐头，到时候在夏延山山体上多打几个深洞，然后再塞几颗大当量聚变弹头进去，那会发生什么？
哪怕是吃瓜的你也能猜到结果，何况大统领和他身边的幕僚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要让躲在掩体深处的他们知晓外界发生了什么可不容易，他们听不到喊话，所以至上权威选择加大力度！
他们看不见穿山的光柱，但一定能感觉到山体的不稳定——比如避难所顶部的结构开始变形，坚不可摧的钢筋混泥土造物面对整个山体的崩塌又能有什么作用？时间在我们这边，世上“最聪明的人”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自己的庇护所里的。
6个小时后
戍卫部队的前锋已经乘坐直升机抵达了夏延山军事基地的门口，再严密的安保如果没有人去管理那么也毫无价值，所以他们轻而易举地在当地找到了一群曾经在掩体内工作过的工程师和退伍士兵，也许他们签署过字典那么厚的保密协议，但现在这些只是废纸罢了。
在他们的引导下戍卫部队找到了那些隐蔽的出入口，为了以防万一人联的工程师们带来了等离子切割机等重型工程装备，不过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先锋人员得到了从掩体内部传来的联络，他们要求与人联领袖通话。
又一个小时后，一艘卫军的垂直起降运输机抵达了夏延山，将神秘的客人运送向千里之外的堪察加，至此，在人联虫洞基地的指挥中心里，那个以全息影像的方式一直浮在大厅里的蓝色地球投影上，那象征北美的区块，正逐渐染上属于人联的水银色。
通讯上，一名骄傲的俄籍指挥官高昂头颅，向镜头敬礼：“前线戍卫部队向我们伟大的领袖报告，敌人投降，我军已成功完成目标，人联万岁，人民万岁，乌拉！”
画面一转，大背头梳的一丝不苟，面庞如鹰一般冷峻的齐格弗里德出现在屏幕上：“北非管领区向至高议会报告，法务部已镇压境内恭顺主义残留与部落武装暴D，依法处决37478名意图倾覆秩序的罪犯。肃清工作仍将继续进行，以上。”
以及，奥利维亚那因为等待而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的声音。
“霓虹政威大将军在我这，但我不会带到你面前的，想都别想...对了，天西明可能还有后手，我在这多待一会。”
结束前，奥利维亚想了一下，问道：“要结束了？”
一个声音轻笑着：
“你说呢？”

PS：今天状况有点反复，不是很好，所以没写什么细致的。不过大家对于MUV的心情我早已知晓，快一点也不是坏事吧。

第266章·黎明时分

地球时间，2001年11月6日。
北美进入夜晚，而东方的霓虹正迎来新一天的黎明。战斗进行了一夜，东京的一千一百万人也都一夜未眠，直到最后的枪声平息，再没有炮弹爆炸的轰鸣后，那些躲在地下室里，防空洞和废物建筑中的人们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瞄一眼如今的东京。
硝烟尚未平息，许多建筑的火灾还在熊熊燃烧，但现在没有人组织起来灭火。满地都是残骸，尚无人收敛的遗骨就在道上迎来冬日的阳光，街道和建筑上到处都是枪林弹雨的破洞，战争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在人们的面前，残忍而恐怖，并将永远地伤害经历者的内心。
“神佛保佑，神佛保佑。”
念叨着的老妇人双手合十，一个接一个地翻看倒地的守备军士兵尸体。老妇人体力不行，加上有些尸骸大概是被方阵步枪命中了面部，超音速钢钉穿过颅骨那可不是一个洞那么简单的事，零碎遍地的场面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有些难以辨认的还需要老人去拼接一下——我们可以猜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老人可能不知道兵牌的作用，但她的行动并不是唯一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整理遗骸的工作。
有男有女，有老人甚至还有小孩，他们如此急切地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而我们都知道昨晚有很多老人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是的，这就是我们干的，人联遵循战争的法则在正面击溃了他们，没有使用下三滥（核生化），并在停火后立刻结束了战斗不再制造伤亡，并且出动了医疗部队收拢一切伤员，我们没做错什么。
可是啊，战争对于士兵和平民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士兵们有自己的行为逻辑和准则，但对于平民而言。
那就是象征死亡的子弹和炮弹在身边穿行，不分敌我地摧毁一切有形和无形的事物。血肉之躯在武器的威能下只能颤抖，可是人能躲得过一劫，但是家跑不掉，自己的亲人就在战斗，惨烈的战斗就意味着惨烈的伤亡。这不是看影视节目，战争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亲眼目睹过它的人不会说出战争很热血这样的蠢话。
就在这样的街头，一辆大型的卡车缓缓开过废墟，它的车厢一层一层展开，跟随而来的重步兵们——他们把武器背在背上客串搬运工，展开起来的卡车内存的医疗物资在街道上姑且弄出了一个有百个床位的野战医院，自动化手术台也有准备。重步兵派出了他们的美杜莎来执行这项工作，等到后续的各战团专业支援连队赶到后，效率会进一步增加。
由于宣布停火，且幕府投降，包括守备军的医护人员也被卫军召集了起来。煌武院悠阳一道口谕就足以让东京的医护人员集合并在人联的指挥下投入工作。我们不是侵略者也不是野蛮人，做好收尾的工作比起打赢战争更加重要——毕竟战争一定会赢，可是收尾不做好，祸害未来几十年。
霓虹人民看卫军士兵...对于之前的敌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态度，找到亲人遗骨的更是悲痛欲绝，恨不得和卫军同归于尽。可是绝大多数人并不敢和这些浑身甲胄的可怕士兵敌对，低着头绕过，背后骂几句什么的也是寻常。
“我不喜欢这样的战斗，这和杀兽人和杀beta不一样，和人的战斗不管是什么理由，就一定会沾上无辜的血。”
马库斯已经是被小孩子第五次丢石头了，大人们害怕重步兵彪悍的战斗服，但小孩子还没有那样的理解。碎石和玻璃瓶砸在马库斯的斯芬克斯装甲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大个子不躲也不闪，也不吓唬这些小鬼。他如此耐心，只是将烦恼向安雅诉说。
“开枪时，他们是敌人或是潜在的敌人，我不会去想他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家人。可是战斗结束后我就会想起这些，因为在战斗中我也可能会死去，而我还有你，还有JD，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可我却不得不动手杀了他们。”
战争就是个循环，悲剧的循环。人非铁石，人联的士兵们如果不能正确理解自己的作为，那战后创伤就难免了。马库斯作为一个从钟摆战争过来的老兵，崩溃焦虑抑郁也早渡过了，所以他现在只是吐槽而已。
安雅看着战后的惨状，毫无疑问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一份辛劳。军人和议长的双重身份让她能用更高远的目光来看待问题，毫无疑问，安雅和马库斯都非常人，他们的观点也最接近真实。
“马库斯，我之所以不再担任理事会的职位，也有类似的感觉。”
身居高位，总有一天安雅就必须面临决定“谁去死”的电车难题。现实不依照道德行事，一言定千万人生死的艰难抉择必须要有人去做，是做出牺牲拯救大多数，还是眼睁睁看着一切毁灭？安雅自己成为议长后再也不愿意谈论普雷斯科特（下令焚毁锡拉的维安头目），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这其中有多少复杂的，无法诉说的残酷。
“很幸运的是，我任职于和平时代，十年来风平浪静，就算有急迫的时刻，领袖也为我们遮风挡雨。可是和平年代已经过去了，有些人以为，整合地球后又是和平的岁月，但其实不是的。”
空间降沉——这一现象被证实后，和平的年月就一去不复反了！它意味着无数的威胁和恐怖都有可能突然在某一天降临，beta就是个例子。人联其实没有选择，对于我们的人民来说也许生活似乎依然平静，可是威胁已经真切地压在了脸上，所以...
“人联已经，并且未来会长期进入准战时，包括社会的发展也必然是围绕战争而发展的。因为我们必须生存，就要强大我们的力量，MUV地球就是我们强化自己的一个...工具，吞并地球是必须的，不需要理由，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我们需要地球的人力和资源来应对下一场战争。”
有些事连长期跟在李悳身边的马库斯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铁打的汉子沉默了，这超出了他的考虑范畴：“我还以为这是李悳那王八蛋相当皇帝，所以，人类的团结这种话...”
“是真的，因为发自内心的团结一定会比强行的拧合更有效率更有力量，领袖没有骗人，我也没有骗你。”
安雅如此回答道，十分认真：“我也不知道李悳究竟爱不爱人类，但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没有他的话，在这个降沉宇宙我们很快就会完蛋。他整合人类的做法在增强我们的力量，增加全人类的生存率。”
所以，对于这场统一战争中的一切死难者，安雅愿意向他们表达遗憾，但绝不道歉！因为这是必须要做的事，虽然他们不理解，但未来的人类会铭记他们的牺牲，会铭记“生存的代价”！
而人联未来需要的管理者们，必须是“有米夏尔·亨特的严密逻辑，有齐格弗里德的心如铁石，有伶舟子兰的心狠果决，有拜赫·菲尔兹的敢于担当，有接下来这位新进者的专业干练...这样的人才能引导人联的进步，所以我退出了。”
有这些人才在，哪怕是这满目苍痍的景致也会很快回归欣欣向荣的文明景象吧！伤痛会过去，仇恨会和解，毕竟沉迷过去不是好习惯，人类应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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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都说，战争是逼不得已的最后手段，可是啊，我们这是玩了点手段。”
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一名刚从堪察加赶来的人联议员从飞机上目睹了这等景色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在感慨什么。和齐格弗里德那种老油条，和成名早的米夏尔议长不同，这位议员在之前几乎从未出现过，那是因为他在此之前从来不在理事会。
莫里格·奈尔科泰，直到去年之前他都在海神大学城任历史和人类学教授，所以严格来说他是学者而非官员。可是时代的大潮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由于地球攻略的开始，人联意识到自己在打交道的是另一个有着成熟的，独立而多样性的文明，锡拉的管理者们注定无法用锡拉本土的方式来管理地球，相反，由于压倒性的人口优势，我们甚至可以说未来锡拉一定会被地球同化，人联的组成主体将会是地球人。
若是用传统的眼光来看人联肯定会爆炸，锡拉人怎么可以失去属于自己的统治地位？锡拉人作为人联上层建筑的主体，应该统治地球人——毕竟种族主义是一个概念，它可以是文化肤色或是DNA，必要时星球也可以成为象征。
但好消息是我们是人联，我们只从人类这一出发点考虑问题，那么这些就绝不会成为主流。
战争也许还未结束，但人联已经开始了行动——“整合，从改造开始...我只是个教书的，怎么做得了这样宏大的工作？”
一身书卷气的莫里格皱起眉头，扶了一下鼻梁上的全息眼镜，在他旁边的卫军军官却笑了。
“您担心啥呢，长官。你的身后可是有一万重步兵，400万戍卫部队，9艘星舰，以及理事会的全权委托，更重要的是，领袖亲自点了你的名字啊！有这样的支持，还有什么工作是做不了的呢？”

PS：种田！种田！种田！种田！

第267章·士兵的故事

奥利维亚决定在霓虹再留一段时间，这是个极好的消息。
因为霓虹这边就有一个大佬坐镇了，实在可喜可贺。不要奇怪，对于人联理事会来说，稍微对霓虹这个国度有一点了解的人都能感觉到东亚事务的棘手，战争表面上结束了，政威大将军一道诏令就让数十万大军放下了武器，我们拥有了一块新土地和一亿人口，统合世界又进了一步——可是这是真的吗？
不存在这样的好事，毕竟哪怕是本就移民众多按理来说向心力最差的阿美利加，如今也是烽火遍地，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抵抗组织”在和戍卫部队鏖战，更何况霓虹这边这群将武士道精神奉为人生信条的家伙，就算是放下了武器你也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搞不好他们就等着你松懈时给你背后来一刀。
霓虹人很骄傲，他们自称皇国，脚下的土地是神土，自己是神的子民。他们从小就学习神武开国两千年的故事，并为自己的国家是除白人外唯一工业国而骄傲，因为这进一步证明了他们民族的“优秀”。虽然现实是——
我们一巴掌打在他们脸上，打他们个趔趄，接着挥动名为“黎明之锤”和“重步兵空投”这两只铁拳一左一右打了个鼻青脸肿，装点门面的门牙都要碎了，可是他们就那么倔强地站着挨打。政威大将军宣布投降对有些人来说宛如天倾般让他们一蹶不振，可是还有一群用绑带把眼睛和耳朵都遮住的人会高喊：
“都是假的，将大将军从人联鬼畜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对此人联领袖李悳更是在网络会议中直接说明：“霓虹人有两面，一面是谨守礼节和善有礼，对权威绝对服从，恭顺得如同奴仆，但这来自于他们的生存环境和严格的阶层划分而非本身的品德！而这造成的另一面就是他们十分擅长自我开脱，不负责任的心态引申出不负责任的行为——独走。腰弯的有多深，刀子拔的也有多快，要重视第二面而非第一面！”
这就是现状，霓虹派遣军的卫军部队全都得到了最高层面的警告，他们必须瞪大了眼睛警惕异动，同时克制自己的好心——在锡拉在堪察加当然是军民鱼水情，可是占领区的人，不管是平民还是放下武器的士兵都是潜在的敌人，在执行自己工作的同时最好和当地人保持冷漠的安全距离。严禁扰民，但也别去多管闲事。
其实，根本不需要上面的警告，一线的士兵非常直接地感受着当地人的敌对情绪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在今日的东京，卫军的重步兵们在战斗任务后投入了治安管理，每个街区都有人联设立的装甲车和临时的岗哨，侦查无人机转为监视无人机盘旋在东京天空，时不时响起的警报提醒着人们，这可不是和平年月。
治安管理...当你用正规军而不是找法务部的干员来维护治安时，你就该明白这就是一场治安战。靡费人与组织精力，绞肉机一般惨烈的城市巷战是每一支军队都要竭力避免的，因为城市的复杂地形制造了无数掩体，而你别无他法。在敌人总体已经投降的情况下不可以动用重型火力进行轰炸的，敌人只有单兵装备，穿行于钢筋水泥的迷宫中隐藏在平民当中，而你能做的就是派出同样的“步兵”拿着单兵武器和他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这正中他们下怀，只要没穿制服，藏好武器，赶来的卫军士兵面对着一群平民的男男女女，彼此语言不通，英文对日语叽里呱啦一通，哪怕有翻译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而本就对人联心存怨恨和敌意的日本平民自己都恨不得拿起武器和这群战争中杀害自己亲友，摧毁自己家园的人联士兵拼个你死我活，岂会透露“暴徒”的信息？
当然我知道，从逻辑上来说这场战争是他们自找的，可是人类要是讲理性那这世界哪还有这么多破事？卫军们经常紧急出动却一头撞进一群战争难民中一无所获，气的指挥官都恨不得把这群明摆着“通敌”的霓虹人抓起来挨个审问，什么难民，分明是帮“破坏分子预备役”！
这是东京的又一个街头，大约是被斯芬克斯的液泰导弹横扫过，这里的七层楼房被冲击波敲掉了玻璃，大楼的外墙也烧成了黑灰色。经过了几天市民的自发整理，有些人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家”。一切还能用的家具都是宝贵的，但没有窗户夜晚吹着冷风，所以在卫军士兵们眼前就出现了奇特的景色：楼房蜂窝状黑乎乎的窗户上都飘着各种颜色的床单挡住内外，霓虹人用布做出帷幕，在那些需要隔开的空间，特别是废墟的地方重新弄出原本的模样。
巷道出现了，房间也出现了，他们展现出高度的自我管理能力，并不完全依赖人联的援助。这样的社会性足以让北美那帮流浪汉汗颜，可是这也带来了问题——
他们这样自我组织，完全脱离了人联的控制，形成文明中的孤岛。人联要管理这里就必须深入到底层，否则治理就是不成功的，正所谓权力如果出现了真空，政府不去填补就会有黑帮，以及天西明这样的混蛋去占领。
这帮霓虹人抱团的唯一理由就是对人联的敌意，这让卫军士兵如何不恼怒？
“法克，小鬼子们给脸不要脸了？和和气气不搭理，是要挨了铁拳才会老实吗！”
在一片床单组成的帷幕巷道中，穿着军绿色全套外骨骼防护服的卫军士兵们就这么被一层薄薄的布给挡住了。这些人并非重步兵，但也是来自锡拉的正规军人，一个个壮的像头熊，几乎能掐着脖子一手逮一个本地人，身上的装备虽然比不得重步兵的战斗服，但这种外骨骼壳式装甲服也绝非戍卫部队使用的单外骨骼可比，它是一个套装。甲壳贴身并铆接在动力骨架上，胸口和腿部还外挂了防弹插板，拥有III级防护（7.62金属被甲弹）。外骨骼拥有两马力的输出，也就是说这名卫军步兵甚至可以用手开一堵墙壁，但他们就是被挡住了。
挡住他们的不是这简单一层布，而是这样一群灰尘扑扑的男女，他们组成了人墙不准步兵班前进。遵照上级不要扰民的命令，他们除了费劲口舌一遍遍解释“自己是来搜查破坏分子的”外，他们的装甲车甚至都被这些居民用简易的路障给拦在街道外。
卫军士兵中为首的壮汉是一名上士，这名从兽人战争年代过来的老兵已经气的暴跳如雷了，他的手上拎着一把改装过的骑兵步枪——哦不，看那圆滚滚的弹鼓，里面少不了一百发弹药。这老哥胸口挂着四颗手雷，背上还有一把大号“链枷”电磁霰弹，腰间别着大口径左轮，还不忘在大腿上绑一把四指宽的大砍刀。寻常人见着这样的凶神都该绕着走，可这群不识好歹的平民就是敢仰着头一脸愤懑地瞪着他。
一旁，火力小组的文书还在苦口婆心的和居民宣讲己方只是搜查，不会伤害任何人时，一口唾沫吐在文书护甲上，一个女子用刺耳的嗓音尖叫着：“破坏？你们才是破坏者，就是你们毁了我的家，把我丈夫的命还回来！”
人群开始鼓噪，上士火了，一把抬起骑兵步枪手就摸向了枪管下挂的链锯：“全体，给我上链锯，我看他们怕不怕！”
“慢着！”
文书一把抓住上士：“冷静点鲍勃！我们没有任何必要把这群人推往敌对面，他们对我们有敌意很正常，不要火上浇油！”
“那怎么办，这是今天第七次落空了！”若非上士鲍勃·冯戴着头盔，恐怕我们能看见一张因为生气而憋的通红的脸，“那群暴徒就躲在这，他们不仅偷了给医院的药物，还破坏了三台自动化手术机！这耽误了十几场手术，受苦的也是他们的同胞，这群蠢货根本就没有自知之明，你就不能和他们说这个？”
这支小队处境十分尴尬，人联卫军没有轻步兵配置，他们本该呆在装甲指挥车上指挥无人机作业的，可是如今却亲自提枪上阵，干重步兵的活。因为这不是战争，武装无人机不可以进居民区大开杀戒，重点在沟通——
已经有士兵很不满了：“这活该叫戍卫军来做的，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人联需要我们！”文书也生气了，“戍卫部队良莠不齐，成分复杂。打beta无所谓，但成军晚，纪律和作风未经整肃，冒然排到这人口密集的大都市，究竟是帮忙还是抹黑人联的名誉？”
这话所言不差，戍卫部队除了最初时的八十万苏军改编，后面三百多万都是近两个月才招募的新兵。人联要用从军来解决过剩劳动人口并给予素质提升，所以选拔条件十分低下，他们还是一堆矿石需要熔炼和锻打，可以说一旦离开了人联管控的军营，那就是群乌合之众。
放出来，恐怕本地的犯罪率会有一多半来自戍卫军，人联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算是戍卫军主战场北美，派遣的人员那也都是最早一批精锐的苏军改编的，不可一概而论。
所以对于情况更复杂的霓虹，人联只好把卫军拉过来。重步兵可不是白菜，他们数量有限并守卫着东京各重要部门，负责监视战俘，守卫电力等要害，维护治安的任务就只能交给卫军普通士兵了。
“法务部的精干都在北非，但他们很快就会从锡拉再调一波人来支援我们，所以都给我沉住气，我们是正规军不是街头流氓，有纪律的！”
把部下的情绪压下去的文书一咬牙：“撤退吧，组长，我来负责写这次报告。”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鲍勃一甩手扛着步枪准备转身，吐槽着，“我们现在就得多忍着点，行，回车那边去！”
小队准备撤离，全套外骨骼装甲服的士兵踩着沉重的步子退了回去。他们的目镜不比重步兵有毫米波扫描器，在这复杂的巷道颇感棘手，有种被包围的感觉。而文书走在最后，他在用日语最后叮嘱这群“愤怒的平民”。
“人联鬼畜！恶鬼！”
一个约莫5岁的女孩在文书的身边喊着侮辱性的话，大概是她父母或者谁教的，而文书也不生气，而是蹲下身来：“孩子，我们不是恶鬼，我们是人，和你一样的人，我们不会伤害你。”
“我不信！”小孩奶声奶气地说着，“不然你们把脸遮起来干什么！”
文书呵呵一笑，在他身后鲍勃正在招呼他快走，而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接着对女孩说：“不相信？那么...”
他伸出手按在脸上，将外骨骼护甲的面盔向上掀开，露出一张锡拉少见的亚洲人面孔，温和地看着女孩。
“怎么样，没骗你...”
一声枪响，一道血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发子弹穿透重重帷幕，似乎早有准备，也早有预谋，就在文书掀开那副能硬接步枪弹的面盔刹那，5.56步枪弹轻而易举地粉碎人的头骨，钻进柔软的脑浆激起一摊喷涌的鲜血——
而听到枪声的鲍勃转过身来，却看见自己的战友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头盔当中是不忍直视的鲜血淋漓，护甲的生命检测器发出“滴——”的悠扬且无波动的声音，告诉了这支小队一切。
“兄弟...”
鲍勃身躯一震，但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彻底变样，步枪上膛的喀嚓声，链锯启动的嗡嗡声，和这支小队齐声的怒吼响彻了街道。
“不是我们干的！”
平民尖叫了起来，但这次，他们面对的是鲍勃高举的枪托，以砸碎人头盖骨的力道狠狠挥下，眼前一片殷红。
“去他妈的命令，搜，找到那个畜牲！谁敢挡路就一起劈了！”

PS：感谢读者在书评区投稿的角色，还有好多，号角挨个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68章·齐格弗里德主义

“憋屈，真的憋屈！”
东京驻守指挥部里，一名军官推开大门一边抱怨着一边走进办公室。他的同僚们抬头看了一眼他，彼此间脸上也没有什么好气色。
“怎么个憋屈，难道就你一个人觉得憋屈吗？”
人联在东京的驻军并没有霸占当地的建筑，由于信任问题，卫军在千代田区设立了自己的行动中心，预拼装板材加上快速施工一夜之间就缔造出了这么一个占地一千平方的四层建筑，有着独立的机场和防御力量。一切都按照统一的标准，电力和信息系统架构完成后这里已经是整个东亚地区最先进的一处所在了。毕竟我们将长期待在这里，霓虹人必须看的见一个象征，既压制蠢蠢欲动的暗潮，并且也吸引那些尚在蛰伏的敌人。
开口的是派来此地的政战部门高级长官，他严肃地问道，而那名少校军官还在气头上，也不管政战官的地位大倒苦水。
“从参与地球作战开始，卫军也有三位数的负伤，但从未有过一名阵亡！可是这个本该是骄傲的记录在我们这被打破了，而且还是本该威胁最低的极端派残党，简直是奇耻大辱！”
愤怒的情绪广泛存在，因为人联的医学和生物电子科技基本能处理绝大多数非迅速毙命的损伤。在作战中，哪怕是被损害脏器，动脉大出血这样的情况，只要能保住大脑卫军的医护兵就有机会保住伤员的命，然后送到后方的医院进行全面治疗总能救回来。
简单聊一下人联的医学，人联的医院被戏称为“血肉工厂”不是一天两天了。严格来说，人联外科惊为天人，敢在脑组织这种螺壳里做道场，兄弟会时代留下的赛博格技术一扫阴森恐怖的面貌转为济世救人的杏林妙方。毕竟前置条件那些丧尽天良的人体实验是凯恩做的，和我们人联有什么关系？
结果就是，人联医学偏科严重。长肿瘤？切！肺坏了？换！你看我们医院这生物打印机，用可代谢生物墨水打印的器官使用了你本人的干细胞，绝无免疫排斥一说，喜欢吗？血肉苦弱，钛合金岂不更好？
而药理学等恢复性医学...这种需要长期实验和摸索的学科我们基本停留在21世纪水平。我们的精力不是放在开发新义体，就是基因编辑方面，毕竟没那么多人手。
强大的创伤医学也是卫军战斗力的保障，让他们敢于进行极限训练并勇敢作战。人联也格外注重头部保护，而这次事件，这名文书兵士恰恰是最坏的情况，被一枪爆头瞬间毙命，神仙难救，才引发了这么大反响。
“士兵们情绪很大，他们不喜欢这种工作，我也不喜欢！”
“没人逼着你喜欢，也没人需要你喜欢，命令就是命令！”政战官一拍桌子，大盖帽下的鹰徽散发出威严，让军官不敢顶嘴，“我知道士兵们怎么想，也知道你怎么想！但不要情绪用事，你有具体分析过原因吗？”
这名士兵的死亡是一场悲剧，尤其是护甲监控录像带回的画面，他对当地人始终抱着友善的态度却遭到背叛，这引发了所有卫军的怒火。当然，正常人都应该为此感到愤怒，可是...
“领袖亲自告诫，奥利维亚将军制定条令，要求部队和当地人保持距离就是考虑到类似的事情！可是有些战士太过于善良，轻易地把信任交给本地人，是你们军官的督导不力！”
这话说得很难听，但事实如此。但死者为大我们绝不会指责这名善良的士兵，我们会给他厚葬和荣誉，并宣扬他这种对地球人一视同仁的理念是何等高贵，我们应该铭记他，并坚定推进文明的融合。
铭记的同时也是提醒我们很多在锡拉那个温室长大的同胞，人性之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他们无法完成工作撤退就行。我们的任务是维持总体稳定，还不是整顿秩序的时候失败了不算啥，可是偏偏他就对一个本地儿童毫无戒备。”
话已至此，指挥官们并不能再做更多的事情。这样的日子还得忍耐几天，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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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就在地球攻略第一名牺牲者出现，地区矛盾急剧上升的第三天后，从北非横渡太平洋赶到霓虹的铁背运输机缓缓降落于卫军驻守地机场。在那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强烈的地面气流中，从飞机上下来一个面带微笑，但皮笑肉不笑的青年男子。
他随身提着一个皮箱，穿着浅棕色的双排扣呢子大衣，身姿挺拔可谓轩昂。头上扣着一顶深蓝色贝雷帽，那帽徽是法务部的天平样式，可是却有一把沾血的匕首。
来迎接的卫军军官刚来得及和这青年握手，寒暄几句就转到了最近的局势，从这青年口中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就把军官气的不轻。
“霓虹的状况和北非有相似之处，但又不是一个层面的事。我已经看了报告，情况表面复杂，但实际很简单，所以军方无法处理也是正常的——这话是齐格弗里德阁下说的，原话，嗯，我只是转述一次，呵呵。”
青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可这话和这模样差点没让军官青筋暴起给他一拳。不行，这人看起来年轻，但却是法务部派来的高级人员，还有一个特别的身份。
人联安全部高级审查官，理事会的鹰犬，专门从人背后捅刀子的恶棍。安全部的人他早有耳闻，听说那里专门挑选没有同理心的魂淡参加工作，是人联最具恶名，名声最差的部门。
名声再差，但地球的局势少了这帮人就难办许多。伶舟子兰审查官此行带来了北非的先进经验，所以双方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军方的存在主要是震慑，霓虹投降的太快，大量原本军事组织没有被击溃，震慑的目标主要是这些旧军队。但民间大量活跃的组织趁着社会秩序的空心化挤占空间，军方不得不管，所以投入了本不该你们来干的治安战。术业有专攻，你们专业不对口也是没办法的事。”
伶舟子兰板起手指来：“就报告描述而言，这些民间组织似乎没有协同指挥，都是混乱地四处惹事，偷盗，放火，破坏干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彼此没有直接关系。但在我看来，这就是有一个核心指挥的迹象！”
越是日常小事越消磨人的精力，不断激化挑动卫军和当地人的矛盾，甚至不惜以旁观者做盾牌来暗算卫军士兵，这意味着什么？让卫军震怒之下破开不扰民的原则大肆搜捕，比如那名叫鲍勃的士兵，在追杀暴徒的过程中直接开火射杀7人，尽管卫军士兵坚信那些都是敌人并也搜到了武器，可是没有公开的法律程序，也没有审判和定罪。那在无知人群中流传的就是经由有心编制的谣言，极尽丑化人联到颠倒黑白的地步。
至于是谁在背后指挥...
“憋屈吗？那是当然的，纯军事，却没有行政力量的支持必然处在被动中，真相和道德从来不是人类最重要的东西，输赢才是。”
就算是平时，这青年说话也充满了莫名的挑衅味道，这让双方的协同作战工作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政战官好不容易忍住心中的怒火：“我们当然也知道这点，你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安全部的建议就是开展一场舆论战是吗？”
霓虹的媒体已经被掌握，因为还未完全恢复，日常的只有电台等在运作，没少宣传秩序讲一些维护安全的事。
伶舟子兰笑了起来，这位师承塔金的带恶人摇了摇头：“上校，就算舆论也没那么简单。若空口无凭，任你吹得天花乱坠的舆论只是泡影，因为人们眼睛不瞎；若你是说到做到，做一分说一分毫无保留，那也是泡影，因为人是多疑的，他不相信你有那么好。”
所以他竖起一根手指，在政战官面前摇了一摇：“前者假，后者傻。而你们就是傻，公开说绝不扰民，敌人就针对你让你自己打破原则，失去公信力不说，部队士气还受到影响，你说你们是不是傻？”
喀——上校的手抬起来，却带动了枪套，左轮那银灰色的枪身几乎就要完全显现在审查官面前，还好上校马上压下去了。而伶舟子兰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但眼神一如既往莫得感情。
“不要这么弯弯绕绕，我接到的命令很简单！”再和这种人相处人会被憋死的，所以上校下达了最后通牒，“军方会配合法务部的行动，我们不关心你们用什么理论，做什么行动！”
既然你们是专家，那你们说，我们做。不过请注意，既然你们来了，那么责任也该你们来负！
上校转身而去，目标正是靶场，想来他会准备一张伶舟子兰的照片来练手。
“既然来了，那就让我们放手来做吧。”青年没有丝毫自己得罪了军方的意识，似乎还松了口气轻松了许多，伸出手来拉紧手上的白手套，“干活了，把咱们的迪比机器人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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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东京的新一天，整理战后废墟的工作终于完成，东京的建筑残骸被渣土车运走，城市本来的电力系统也恢复了。一大早本来是东京的社畜们开始自己上班的早晨，可是东京的街道却不见奔跑的轿车，电车虽然还在运行，可是我们并没能有幸见到水手服短裙JK上学的靓丽风景——没啥理由，因为战争加上霓虹进出口被切断，大量公司倒闭，企业破产，生产无法维持，蓝领们都失业了，何况白领？学校也暂时关闭，因为没有学生和老师。
民怨沸腾，往日是因为beta，而今这份压力就落在人联头上了——“嘛，天下哪有不被骂的群主和管理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今天早晨，从梦中醒来或者未眠的人们睁开了眼睛。东京这个诺大的千万人口大都会人流量是无比地庞大，想要供给这样多的人口往往需要周围所有地区的物力。物资匮乏，物价飞涨而幕府无能为力，所以就在早晨，东京的市民听到了NHK的广播。
不同于往日念稿子般的空洞话语，广播很简略主要讲三条：
第一，出于对战争后续的安排，以及战争犯罪的裁决，人联领袖将前来霓虹组织事宜，其中包括战争罪犯的审判。这自然涵盖政威大将军及整个幕府，足以激怒爱国者，也许人联就是想把这帮人逼出来。
不仅如此，“人联将向霓虹提供应急物资克服难关？假惺惺！”
生气的人捡起路上的石块丢向公共喇叭，以此来表达愤怒。
第二，重新恢复行政工作，原部门原籍公务猿，但有逃离岗位的，返回一律不咎。并且面向整个社会大量招募办事人员，工资由人联发放，待遇优厚。
“呸，这就是个傀儡，谁去谁就是叛徒，曰奸！”
仁人志士吐了口唾沫，但更多的，失业在家靠领取供给养活家人的西装社畜们皱起了眉头。人联是在侮辱他们，自己岂能为五斗米折腰！但如果，比五斗米更多呢？
第三，治安强化！
“由于战争期间，大量武器流入民间，还有数量众多的逃兵伪装成民人。他们和黑帮组织勾结，制造骚乱和不安，严重威胁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因此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全面稽查管制刀具和枪支弹药，惩戒法外之徒！”
在东京的街道上，一支“大军”正在开动。它们不是人，而是一群闪着蓝光端着冲锋枪的机器人！天知道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数量，它们把东京的每个区都分割开来，把守住交通后，重型装甲运兵车开进了街区，碾碎冲垮路障，再没有丝毫地忍让，从车上跳下来的士兵粗暴地踹开建筑的大门，锯开阻碍冲了进去，一边冲一边喊着。
“搜查！”“检查违禁物品！”“老实点，抱头蹲下！”
而天上，黑色的直升机和嗡嗡乱叫的无人机盯着每一个开阔带，并且不断重复播放：
“欢迎居民匿名举报，举报有奖，我们会为举报者提供保护。”
太过爱惜羽毛，是一种病态。当秩序靠铁腕平定后，这里的人会记住那份恐惧，并在愤恨中忍耐着转变向新世界，一边咒骂我们一边过着比现在更好的日子，最后好日子让他们再也生不起行动的力气来，怨恨依然在，不过停在嘴上，因为不会有人想毁掉自己的好日子。
人联会有一大批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建设人联的公民，想想真是有趣。
这让伶舟子兰回想起老师的话：
“当最后他们发现自己得到的好处更多时，他们会自己去美化挥在身上的鞭子。”

PS：我可能是太想塑造一个真实世界了0.0有点让大家的期待落空，我已经注意到了。

第269章·统一的纪元

战争是一件简单的事，你唯一要考虑的是动用你所有的资源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方法去弄死你的敌人。敌人或许不同，有人类也有外星怪物，但战争的本质没有变化，它是纯粹的。
但如何整合整个地球就是另一个问题了，二百六十万人为主导统治二十亿人，八旗都没干过这么疯狂的事，人类历史上亘古未有的伟业激起了人联理事会的热情，不瞒您说，像米夏尔议长这样的人已经四十个小时没睡了。讨论，不断地讨论，有太多的工作要做，议员们都很亢奋，就连李悳也得使出浑身解数来支持工作——
“哪怕把锡拉全部人口都转化为行政人员也不可能填补得起这个窟窿。到处都要人，到处都缺乏管理，而且我们面对的还是情况极端复杂，治理风格截然不同的不同区域，我们首先要解决人力不足的问题！”
“齐格弗里德在北非的行动是个榜样，他派遣的人员在霓虹的行动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所以我们何不参考他的经验，推广一套标准的，能广泛行之有效的方案？”
这是个好办法，人联议员们首先把目光集中在最近霓虹的工作上。名为齐格弗里德主义的理论最近开始在理事会当中流行，这套理论其实很简单，总结起来自有几条。
第一：树立权威。
第二：赏罚分明
第三：半直接管理。
第四：掀底式改造。
第五：务实。
树立权威很好理解，在北非，由于人联一开始就强硬手段打击地方势力，甚至不惜故意激化矛盾制造冲突，北非强势的军阀和酋长被法务部从肉体到精神一起毁灭，带来的结果就是长达三个月的混乱，然后是长期的发展。堪称快刀斩乱麻，给当地人留下了刻骨铭心以至于害怕的印象，短期混乱后是长治久安，北非现在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速度直追堪察加。
（反观还没来得及这么做的霓虹与北美就浑身难受，这反映了人联各部门间的协同不佳，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法务部正在全面进驻地球。）
赏罚分明也是关键，历来的外来统治者总是以从本地掠夺资源压榨血汗为目的而非一视同仁的治理，这必然引发激烈反抗。赏罚分明的好处就是在树立权威的过程中给当地人释放信号——我们会常驻于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想怎么选？
有了权威，挥了大棒就该给甜枣。半直接管理的意思并非自治，而是在确保人联的监督有效下，给予当地人上升通道，下放权力培养本地人才，塑造自己人。搭好这样一个班子后就能开始推广人联的制度，直接在实践中运用起来自锡拉的最先进科技——物联网型政务，确保政令通达。
一步扣一步，政令通达覆盖到每个人，当天网系统组网完成，人口普查（人脸识别和步态识别）过后每个人都是人联体系下的一部分。到这个时候任何秘密结社都将无所遁形，人联公务猿知道自己负责的区块有什么人，什么成分，而居民也知道谁在负责他们。一切违反法律的犯罪行为都将无所遁形，通过案发数据分析很快就能揪出那些结党营私，暗中接头的秘密组织成员。证据确凿，公开审理，一抓一个准，并且绝对没有无辜。
这，就是掀底式改制。在这样一套体系下，严重点说的黑帮，邪教徒，叛乱武装，轻点的地主，酋长，宗族们。好比被砍掉了手脚，他们唯二的选择，要么是奋起一搏然后被歼灭，要么是忍气吞声，看着自己的势力被肢解，财富被没收，家族被打散，自己还得随时听候应征给人联当差...
忍不了的很快就能和旧时代一起见上帝，而能忍耐的不失明智。不要在意，齐格弗里德主义的特点就是以法律为唯一标准，不需要人人都喜欢人联，但只要他们能忍一辈子，一边骂我们一边建设人联我们并不介意。
以上四点做到已经可以大成，其要求就是必须用务实的态度，不搞任何面子工程，以铁腕推行。初期的阻碍最终会由完成后的畅快弥补，实在令理事会全员赞不绝口。
米夏尔议长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网络会议在虚拟空间进行，要是有一天，人联科技突破，自己可以在睡梦中办公该多好啊！
首席议长做出了他的评价：“过去，理事会太在意民意，但对地球的研究要求我们理解到。”
“地球是一个发展极端不平衡的文明，能发出声音的一律皆是有产者，旧时代的受益者。而真正的人民，绝大多数百姓发不出自己的声音。我们不仅不能听那些声音，还要去摧毁他们，才是为大多数人谋福利。”
这其中当然不乏被民族主义等X脑的蠢货跟着利益受损者作梗，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用不着专门收拾他们，时代的洪流就能把他们冲的粉身碎骨。
大伙一致同意，那么无限的会议将会继续：“尊敬的议长，下一项议题来自工研部...”
地球的事并未完结，很多东西并不值得注意，但，现在它是一副什么样子的呢？
已经四分五裂的北美正处在疯狂当中，失去了联邦的各州也失去了大部分凝聚力，东南西北拉帮结派战火连连，戍卫部队还主要处在西海岸没有深入内陆去打治安战，但已经有一些地区发来请求协助维持治安，仲裁争端。而人联的态度很明确，我们友善地递出了“加盟人联”的橄榄枝，谁同意帮谁。因为同意就意味着齐格弗里德主义，他们的犹豫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混乱才能帮助清醒，所以，人联不着急。
至于霓虹人民正在体验来自法务部的关怀，他们的自负必须被修理。而且一如伶舟子兰所料，各地看似混乱的犯罪幕后有统一调度的痕迹，天西明自黄昏降临后消失了踪迹，人联对霓虹的控制还未深，但要不了多久了，他就必须作出选择，一如这个国家。
“现在为您播报最新国际新闻。”
“11月12日，在战争期间保持中立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其女王和避难英伦的欧洲各皇室，出于对战后局势的担忧联合提议，举行国联会议讨论战后格局。由于常任国中，已有五位已经加盟人联或无法履行职责，大阴提议人联兼并四席，从此仅剩人联，英，澳。”
这么愚蠢的想法当然是被拒绝了，人联表明“人联法统来自异星锡拉，且已合并地球大部分人口，传统的国联体系已经不符合时代不予承认合法性。并且人联领袖向大阴发出邀请，邀请各王室和代表前往锡拉，在两个人类文明间架起友谊的桥梁。”
地球人民恍惚间才终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国与国之间，而是两个星球两个文明间的谈判。对方拥有超越想象的力量并且是一个整体，而地球一盘散沙，根本没资格讨价还价！
不同的人对此的看法并不一致，对于那些欧亚大陆国破家亡的难民们来说，救世主已经降临，自己颠沛流离的人生重新拥有了希望。被电磁脉冲波及最大，受苦最深的南美人得到了人联的帮助，我们派出了军队抵达南美重整秩序。社会崩溃的南美注定成为第二个北非，这里的人虔信天主教，并且有无数民族划分，军阀横行，毒枭猖獗，可是...
可是他们本就没有向心力，文明程度较低好比一张白纸，人联的到来他们获得的将远超出失去，齐格弗里德主义正需要当地的军阀毒枭拿来树立威严，预计整合的效率必将远超发达的北美和霓虹。而且南美丰富的资源和人力令工研部欢欣鼓舞，军方也乐不可支。根据计划，戍卫部队将收拢原加盟国的军队并加以改编，但对于接下来对beta作战需要更多的军队，南美闲散的人力可以让我们轻松拉出一支千万人的大军，虽然水平低劣素质奇差，但对beta早有科技优势的人联并不是问题，军队也能帮助这些混混学会怎么做个对社会有价值的人，一举多得！
说来有趣，人联在南美找到了一个帮手，一个名为古巴的小国，我们听说过它的雪茄，但抵达此处的人联议员却惊讶地发现这里拥有整个南美都没有的高度秩序和纪律！
这名议员见到了一位长胡子的老人，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和坚决，他一点也没被人联先进的科技和强大的军队所惊讶道，反而一开口便指责议员，人联和美帝国主义的战争波及的无辜，这笔账必须算在人联头上。
双方展开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争论，心高气傲的人联议员指出，人联才能救地球时，这名老人吐出一缕烟，从嘴里放下雪茄说道：
“人类的命运唯有人类自己能拯救，人类不需要救世主，更不需要高高在上的君主怜悯，人民会自己找到出路，因为创造历史的是广大人民。”
议员一时无言，但这个狡黠的老人话锋一转。
“人联若真以全人类为目标，那我们目标也算一致，不妨做一下朋友。”
说完，他还玩笑似的说道：“你们都把太空船开来了，我们当然还是做朋友划算点，不是么？”
以上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人联的行动正如潮水般席卷地球。无数的交易，阴谋，合作和背叛都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历史从此刻向前，2001年将会成为最后的公元纪年，当12月31日的倒计时结束后，它的历史将会和时钟一起送进博物馆，锡拉和地球统一的纪元时代从此开启。”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在这辆大车上，它的驾驶员正注视着地球的改变。名为人联的火车增加了自己的车厢，20亿人坐在一辆车上高速行驶向远方。
在那里的，是漆黑恐怖，但浩瀚无穷的繁星。过多增加的乘客给车辆增加了许多负担，有人担心这是否会影响我们的速度，但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将我过去所有的发明专利全部转交给工研部，才换来这第一笔启动资金，所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锡拉星系，永恒之城那庞大的太空港中，巴德穿着太空服漂浮在半空中，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一艘“龙王鲸级”改装货船。这是一艘修长扁平，有着宽大腹部的飞船，用于锡月之间的物流，但经过巴德的改装，似乎有些别样的东西。
一边的柯尔眼珠都要瞪出来了，玻璃面罩下的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鳄梨：“巴德小宝贝儿，你有一艘船了，天啊！快让我上去坐坐，咱们去哪，开船去战神星转一圈吗？”
“别嚷嚷！这可不只是一艘船！”
巴德一推柯尔，后者飘出去十几米远，靠姿态喷射引擎又飘回来。
“这，是‘巴德星际工业集团’的船，但不仅是船，也是我们公司的本体！从今以后我就要住进这船上，一点一点发展，向人联证明我的实力成为首屈一指的大集团！”
巴德张开双手，几乎是要拥抱这艘还在舾装的船只。
“宇宙，是自由的！也是慷慨的，是遍布黄金和机遇的地方，是李悳管不到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将大有可为！”
“所以说，咱们公司到底干嘛呢。加上你，我，还有你老婆，咱们公司好像就三人...”
“所以这才叫白手起家，等着，等咱们赚了第一桶金，地球那边有大把的人员可以充实进来，我们就能有第二艘，第三艘船！”
巴德大声喊道，然后又在通讯里调低音量。
“小声告诉你，我们是第一批拿到零号元素引擎船只的民间组织，而我早就找到了目标。”
“HJ-233号小行星，我用光谱分析发现这颗距离锡拉1.4天文单位的球体内部蕴含大量可能是超新星爆发产生的黄金等重金属。HJ-507号，分析有大量放射性元素，十分纯净...老天啊，一个的产量可能就高于一个地表矿场，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发达了！”

第270章·工业先声

污污污——
深夜一点，信号灯转红，火车进站。二十节车厢的宽体军列缓缓停在埃文斯克的站台，而此时车站上已经站着了内务部黑帽子的检查员，他的目光注视着火车停稳，火车驾驶员从驾驶座里跳下来向黑帽子敬了个礼。
“内务部上尉同志，可以开始验货了！”
张浩的俄语总是带着一股陕北味道，这名质朴的46岁中年人风尘仆仆，满面风霜。苦难和岁月磨去了他大半的头发，长期加班驾驶火车让他从肩膀到腿到处都是毛病，被西伯利亚的寒风一吹隐伤便疼痛了起来，敬礼的手都是抖的。
黑帽子点了点头，大家也是熟人了他也问候了一句：“张，你工作的称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回头给后勤打个招呼，你该去趟疗养院，休个假。”
“同志，仗还在打，人手那么紧张，我多做一点是一点，不碍事的。”
张浩用力挺了挺腰杆，做出精神的模样，而黑帽子上尉摇了摇头，拿出一个平板。
“你们中国的同志好像不会累似的，但列宁说过：不会休息的人也不会工作。我们不是黑心资本家，疗养院是免费的...嘛，虽然彼得罗被炸毁了。”
随着他的操控，几架无人机盘旋起来沿着车厢一路扫描过去，车里的物资在打包后都被编目贴上了识别码，每个车厢都有一个终端，无人机只要联网终端就能知道车里有什么，数量几何产地在哪。检查过程几分钟就搞定了，严格来说要不是工业网络还没铺开整合，这样的检查都是多余的。
“这可真是先进，以前不管做啥全靠人，现在在这小板子上摁一下就行了。”
张浩啧啧称奇道，内务部军官扬了扬平板：“锡拉科技，很快就要人手一个了。有了网络和无人机，一个人也能干十个人的活...不止，听说过人工智能吗？以前科幻小说里的玩意，它能干一百万个人的活！”
“啊这。”朴实的张浩用粗糙的手摸了摸自己过高的发际线，夹着一丝担心地问道，“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多人了...啊，我的意思是，火车也能自动开吗？”
要是让一个锡拉人听到他会好奇，啥？火车难道不是自动的吗？不过上尉一下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担忧。
“害怕失业？张，人联是没有失业的，来自锡拉的领袖需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尽一份力，你就放心好了。不过你得加强学习，时代变了，起码你得学会用物联网。”
张浩连连点头，一看就是老打工人了。不过这也确实戳中了他心头最紧张的部分——他一路漂泊到堪察加，也颠沛流离朝不保夕过。过过苦日子的人总是最珍惜眼前，当初因为自己会开火车被苏军选中，人联来了后也继续发挥才能，这是他的立身之本，很害怕有一天自己失去价值，所以干活格外拼命。
但上尉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人联来了后，打退beta并反杀回去，同时向整个地球开战也赢得了胜利，人们不说过得幸福，但不再有人忍饥挨饿。现在大家都在谈论天上的太空战舰，但老张心里却只想着——
这样战争就能打赢了吧，自己是不是能有机会带着妻女回老家？自己年纪大了，一身是病，不知道能撑得住几天...
正想着，验货完毕的站台已经开始准备卸货，车厢自动打开，站台上的狼獾工程机甲们将叉车般的前臂伸入同一规格的装箱底部，然后挨个取出来。装运速度很快，但移去了货物后内务部上尉又找到张浩，表明有一项额外的任务要交给他。
“虽然你是货车，但有一批在彼得罗有亲人的居民着急想回去看看。上面批准了可是眼下没有足够的运力，而你来得正好。线路规划就在这，沿途都打过招呼了，去吧！”
既然是上面的任务，张浩一下来了精神，排着胸脯保证。很快，军用站台上就迎来了一大群男男女女，他们都是到埃文斯克工作的工人，在beta巢穴改建的避难所里躲过了国联宇宙军的大轰炸。战争中彼得罗港口被夷为平地的消息让他们炸了锅，不管怎么安抚这些天申请回去的人都络绎不绝。小老百姓必须亲眼看到自己的家人才能安心，我们也理解，虽然有些耽误工程，但人联还是批准了这些请求。
他们今晚就要在保温较差的货车车厢里呆一晚上了，但不会太久。张浩熟练地启动火车的内燃机，庞大的火车响起嘹亮的汽笛，缓缓地开上了去往堪察加半岛的轨道。列车开始加速，这座军站开始被车辆甩在后面。钢铁的车轮“哐当哐当”响起有节奏的声音，那是碰撞到钢轨连接缝的固体传声所致，张浩喜欢这个声音，它伴随了自己一辈子，从年轻时的包兰线，后来的哈尔滨至堪察加哈堪线，火车的每一次变轨就是自己人生的一次变轨。
道路就在前方，可一如这黑夜中只有零星的灯火，它照不亮所有的道路，我们心中有着方向沿着轨道向前，却看不清未来到底有什么...
突然，一盏大灯，一道极为明亮的强光从前方照射而来——它来自火车的正面似乎是另一辆车，可自己完全没有丝毫地察觉，没有听到对方的汽笛声和车轨间的哐当声！而他的眼睛还来不及看清楚，一辆子弹头列车就在刹那间冲过了军列的旁边，轰隆一声从接头到通过只用了两秒不到！
“啊这”
老张倒吸一口凉气，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快，还跑得这么稳的车！速度太快黑夜里自己都看不清楚它的模样，而且他这时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跑了上扬斯科才两天，这条线就被扩建过，旁边出现了几条新的铁轨。
看来上尉说的是对的，他在劝告自己时说：“我们永远需要更多的火车，然后一路从西伯利亚修到英吉利海峡去，所以也需要更多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能伺候得了这样的东西吗？
刚才的高速列车的事还没完，随着火车行进，从埃文斯克到彼得罗那亢长的漆黑道路上居然开始有了亮光，铁路附近的西伯利亚雪原似乎变成了几个新的大工地。燃气机车的速度不快不慢，足够老张看清楚施工的景色，而这一看他惊呼一声，同时还听到了后面车厢里同样的惊呼声！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惊讶？黑夜中响彻着打地基的桩子声，可是这声音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打桩，而是有一个机器怪物放下了它抬起的一条腿！
“老天爷，那是什么怪物！”
但说不是打桩也不对，漆黑的工地上，一头巨兽正抬起它合金的巨足，液压杆和电磁关节让巨足抬升到空中七八米的高度，然后重重地砸在一根预先半埋好的桩子上，一脚踩平进地底。将步行和施工结合起来，我愿称之为天才。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它看起来像一个六足的大螃蟹，但足部支撑的主体是一个矩形的大箱子，长有80米，宽达五十米，又胖又大作为军事装备肯定是没戏，不过在这工地上。
“轰！”
大螃蟹的身躯重重落下，扣住了4000平方米的土地，然后——周围等待已久的水泥浇筑车就对接管子向大螃蟹输送打好的水泥，不知道被扣住的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反正机械螃蟹的身躯中似乎储备了从钢筋到砖石，管线的全部建材，内部也许有无数双手臂在辛勤地劳作，几乎没有费太长的时间，这机器突然喷出一股热气，抬升了起来。
一个完整的，可以看见规划痕迹的地基已经出现了，管道，电缆等都预留了空间，未来建造时只需要在上面盖房子就可以了，那将是最简单的一部分。
“同样的工程量，工程机器人消耗的时间二十倍于此，而我们的‘爬行者’自走建筑平台不仅可以处理平原上的作业，它的多足设计是可以爬行最高五十度倾角的山地，可用于多样环境的施工，而您已经看到效果了。”
就在工地旁边，一名锡拉某工业集团的特派员正热情地向庞贝总监介绍他们公司的新产品。这些才华横溢的人正通过这样的方式一面帮助工研部一面获取人联的订单，虽然开放这些集团的决定毁誉参半，但它确实取得了效果。
国民结合，工研部作为人联权威部门但许多精力集中在统一规划和承接至高议会任务，发展基础科学上，我们的技术毋庸置疑，但运用上，这些民间人士总能发挥才智搞出多样的创新，做到了很好的补充并降低了工研部的工作量，提升了效率。
所以，就算是庞贝总监也颌首表示认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计算，通过采用新型工程机械，预计的工程速度将会在原计划基础上提升百分之十五。
“我们的‘爬行者’拥有模块化设计，除了地基，内部的设备可以换成3D打印设备，完全整合了MCV功能从零到有建设一座城市！总监阁下，我们是人联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南美无数人民水深火热，我们愿意做一个辛勤地建设者！”
特派员骄傲地说道，而庞贝总监笑而不语。
“南美是需要基础设施建设，但现在他们更需要重整农业恢复生产，所以‘阳伞生物’集团比你们更有优势。而且你们的爬行者这么大，有没有考虑一个问题？”
这么大个的工程机械，还使用了大量非标准零件，哪怕是拆开打包——“有没有能运输这么大体积，哪怕是分批的运输器材？”
特派员挠了挠头：“地面上可以用双轨道火车并排运输，空中...长官，我们能申请军用铁背运输机吗？”
漂洋过海这种事，用轮船肯定没问题，虽然后续的运输...难道要整个运输部门为你们专门开辟道路？
“人联内开发类似产品的公司，除了你们‘火花重工’，还有‘阿特拉斯’等好几个，而阿特拉斯的‘大力神’和你们定位一致，还有变形系统甚至能装上火箭引擎进行一定时间的悬浮。”
特派员正色道：“那他们的成本将会居高不下，复杂的系统可靠性也难以证明！我会将工研部的需求传回公司，进一步改进模块，优化运输设计。”
突然，庞贝哈哈大笑：“那我不妨提前告诉你一个消息，空运的事已经解决了。”
工地上，迈步的‘爬行者’再一次前进，西伯利亚的旷野上打下了众多的地基，可见的未来，一座新的工业都市将拔地而起，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吧。就算是以老张的见识，他也明白更多的房子就能让更多人住，就能有更好的生活，人联打仗厉害，建设也厉害，自己就在这其中真是一种幸运。
老张的列车开过了工地，但见到的景致深深震撼着他的内心。他决定把今天的见闻都讲给自己那在上学的女儿，啊，恐怕自己又要被女儿嘲笑思想落后了吧，她在学校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世界一日千变，自己恐怕真的有点跟不上时代了。就像刚才，自己要是有一个随身终端机就能把那一幕拍下来了！
“锡拉人真了不起，也许我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好时代要来临了。”
但马上，让老张更加后悔没有一台随身终端的事情发生了，又一道光照了过来——不是来自前方，而是来自头顶！
将脑袋探出车窗，且见一束探照灯的光芒从天空照下，那是军队的直升机，有两具旋翼的锤头鲨武装直升机，还是一整个大队，密密麻麻的飞机突然出现，肯定有什么大事！
这些直升机好像在护送着什么，但老张一时没看清楚，但雷霆般的声响已经透过云层传了出来，四道火柱穿透云层，将整个西伯利亚的大地照亮，澎湃的气流吹散了云层，让我们得以看见它的阵容。
从地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长盒子，没有考虑气动外形。有四台巨大的等离子引擎支撑着它的身躯维持悬浮。长度达到140米，宽达60米，对老张来说那就是天上出现一个盖子，落下来就能盖住自己所有人。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飞行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船吗？
是，但也不是。地面上看不完整，这玩意细看过去它就是个罩子，其腹部是中空的，只有可以用来固定货物的支架和起落器，顶部的穹顶是一条用来承担重量的龙骨，所以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的体积和重量。对于大气层飞行器来说，个头越大消耗就越大，何况它还是一个垂直起降的运输机？
但，那又如何呢？
它中空的腹部光靠悬挂就能输送两千吨的集装箱，聚变引擎支持它能跨洲越洋，气动外形没关系，这玩意是在同温层上飞的，它和战争没有关系，就为人联在地球的工业建设而打造的，所以粗糙一些也没关系。
“实验型同温层运输机，‘信天翁’级，一号机完成首飞，即将降落虫洞基地。”
机上，工研部的工程团队紧张地记录数据，因为如果测试通过，信天翁将取代铁背成为人联最大的大气层内运输器，这份荣誉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有了它，堪察加的工业区就能尽可能把完成品而非半成品输送到各地，有了它，布局全球的物流网络就能和海运一起供给世界，有了它，地球工业发展会变得更加顺畅。
火车还在前进，老张已经收回了激动，沉下心来控制列车，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惊讶是多余的，还是手头的任务要紧。
但，这一路上的风景可真不少啊！

PS：今天是抗美援朝70周年，向伟大的志愿军献上敬意。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实力悬殊如此之大，如此不成比例，结果却如此出人意料的战争。号角家中有长辈便是志愿军，我知道，谁是最可爱的人。

第271章·再见天西明

“向您致以问候，尊敬的奥利维亚统帅，欢迎来到国联横滨基地！”
1998年，从对马海峡登陆的beta势如破竹地横扫了关西和九州四国地区，虽然最终在京都和东京之间的防线上被大量使用S11炸弹等焦土战术的帝国部队拼死挡住了，且霓虹的海军在狭窄的近海国土上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beta的侵攻被勉强止住势头。
当然，也只是势头，beta转身就在霓虹人面前——东京湾对岸的横滨扎下了根，就地修起了巢穴。基地车开人家门口简直无比地嘲讽。南有横滨北有佐渡，霓虹的军队根本无力应付两线作战，因此就算米国人的条件再苛刻，天西明再反米霓虹也必须同意次年的“明星作战”，所以一颗G弹从天而降。
它张开的不稳定引力乱流在地球环境中形成了一个奇点，重力之下beta的激光对此束手无措。重力奇点直接落入横滨巢穴顶层建筑，向四面八方扩散的引力乱流覆盖了接近整个东京湾。重力武器的特点就是没有任何实体可以防御，物体会被自己的质量给“挤碎”，不论穿深也不论防御力，从分子间距力入手的G弹在落地的刹那就粉碎了整个横滨巢穴，让底部的内在结构暴露于国联轨道空投部队的眼前。
横滨基地最大的成就，一是人类成功反击，二是人类第一次俘获beta至关重要的“核心”。从核心里源源不断供给的能量维持了百亿beta的运作，每个人都想知道这比人联热核聚变反应堆还要强大的能源究竟是怎么回事。并且坊间一直有一个传言，那些在人联枪口下投降却不甘心的家伙们都在嘀咕。
“要是阿美利加一开始就对堪察加扔G弹的话...”
回到正题，当一支由锤头鲨武装直升机编队护航的公牛运输机抵达了横滨国联基地的机场时，这座东亚最大的军事基地正处在其状况最恶劣的时候。驻扎此地的霓虹部队参与了就近的东京作战并被卫军痛击，留在此地的国联部队中占大头的米军见势不妙乘坐舰队向澳洲跑路，所以可以容纳最多10万部队驻扎的基地现在只有3万多国部队，印度，尼泊尔，部分东南亚部队。这些没有加盟人联的军队十分尴尬地呆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又不可以和人联起冲突。但还好，占领霓虹的人联没有不管他们，维持了物资补给并约定好今天的时间前来接受基地。
机场跑道附近集合了基地全部的兵力，他们甚至没有携带武器而是列队欢迎。三万人将机场旁边的空间站得满满当当，黑压压一片人头的景象颇有气势。这一行为的组织者大概是出于讨好人联给排场，但在从飞机上阔不走下的奥利维亚看来，只是扫一眼，对这群浑身充满咖喱味的军队的评价就出来了。
“精神萎靡，队列不齐，士气低下，乌合之众。”
这就是国联军队，尤其是失去家园的丧家之犬，他们的战斗有几分是为了胜利难说，普遍是哪里给饭吃就加入哪边的雇佣军。也真亏霓虹人愿意花钱养一群废物，在奥利维亚看来“这群人应该解除武装送到北非的工地上，聚变堆海水淡化厂建好后那里正缺工人。”
奥利维亚自然不知，就在这段时间，失去了米日军队弹压的三哥们因为裤链子的事闹出了多少问题，那些文职的女孩和战术机驾驶员们甚至封闭了自己的营区并且全天持枪，我想她们会对她感恩戴德的。
而且——
“这些人怎么不执勤？”
前来迎接的国联军指挥官，是如今霓虹斯卫军的外调长官小林川信中将。这位武家将领深藏着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子的不满，略显僵硬地说道：
“自人联抵达后，基地兵力大量...离开岗位，由于许多部门和设施原本依耐幕府军和米军运转，如今已经停滞。国联部队只负责一般岗哨和训练，所以...”
一边说着，小林川信中将瞄了奥利维亚一眼。眼前这女子是人联最高统帅？看起来是很漂亮，但根本不像个军人，联想到那个人联领袖也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看来，眼前这位果然是...
这口日式英语听起来真是令人恼火，奥利维亚略微顿一顿，0.5秒后，一口流利的日语就从她嘴里蹦了出来：“嚯，本地部队无法有效履行责任，看来那正好，反正这个地方没什么用那就裁撤掉。命令马上生效，你安排一下准备从这里撤离，自有其他工作要给你。”
小林中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一句话就把自己这个司令的位置给撤了职？还来不及解释一下，奥利维亚一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要他滚，愣在原地的中将怒从中来，跳起脚来大喊一声：“你这个疯女人！”
这女人果然是个花瓶，她懂什么！“基地里可有重要的beta实验品，对我们战胜beta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你...”
一个阴影笼罩了中将先生，当他抬起头来时，一只金属大手整个地抓住了他的脸庞，捏着脑袋把他提起来。纵使中将先生是个不忘锻炼的猛男在这巨力下也不比一个小鸡崽子更强壮，捏着他的是一名斯芬克斯重步兵，他几乎是当着三万人的面把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丢垃圾一样甩到一边，力道十足地摔在水泥地上。
咚！咚！踏着沉重的脚步从后方走来的可不止一名重步兵，从锤头鲨直升机上索降下来的足足有12名斯芬克斯，60名格里芬和二十名美杜莎重步兵，这些铁甲兵士可不是来旅游的，方阵步枪在手，弹药上膛电池全满，碳纤维盾牌卡在臂膀上随时可以进行战斗。就好比扔飞中将的那名斯芬克斯，当周围的士兵有所异动时，他的背上机械臂“咔哒”一声将一挺三管链炮解除锁定状态扛在了肩头，弹药带就连接在背上的大箱子里。机枪呜呜地旋转起来，只要他一扣动扳机那就是一台钢铁的血肉收割机。
嗡嗡盘旋在天空的锤头鲨机鼻下的并列20毫米机枪垂向地面，短翼上悬挂的火箭弹灵巧地转了一下，场上的军队顿时不敢乱动。不仅如此，从机群后方又飞来两架公牛运输机，垂直起降运输机各自带着两个大箱子悬停在机场上，轰鸣的引擎让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三万人，在几十号人的面前提不起丝毫战斗意志，真是...不出奥利维亚所料。
不要说他们手头没有带武器，哪怕是带了，奥利维亚带来的部下也能杀鸡般宰了他们。重步兵簇拥着奥利维亚所过之处，人群就像退朝的海水般散去露出地面，这道路一直延伸到横滨基地的重中之重——原beta巢穴底部，如今的横滨基地科研与军事中心，一座用加固的钢筋水泥修建的东亚最强要塞。
“我本该毙了你，小林川信中将，你不仅敢对上级口出狂言，更重要的是，你居然敢在人联的眼皮子下和人联的敌人勾结，让横滨基地变成了天西明窝藏的庇护所！”
奥利维亚手向前一指，正是基地紧闭的大门，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以为骗过我了，天西明？以为我会被东京的治安战拖累无暇顾及你在这里做的小动作？”
这场战争必须要有一个结束，那就是将天西明这个最不稳定因素彻底铲除！黄昏降临，霓虹舰队全军覆没，许多人都相信他已经死了，毕竟东京之战他没有出现，当政威大将军下达投降诏令时，最有威望带着部队继续作战的他也没出现，整个霓虹被人联控制，他也没出现。
那他在哪？
有什么地方是最适合他躲藏的，不仅自己能躲下，还能组织起一支作战的军队，有能维持这支军队战斗的资源并且短期不会被发现？
它必须有足够大的空间，比如beta的巢穴就有几公里宽还很坚固。资源上，尽管扎根不久但beta收集的能力让巢穴下富含基础资源，地球是没这技术在地下修工厂的，可人联可以，天西明也一定可以。
“我早就听说霓虹有一支天西明用纳米科技打造出来的实验部队，在佐渡岛作战时发挥了巨大作用，可是他们不仅消失了，还说是在霓虹舰队上被我军击沉，听起来可真是合理！”
两名斯芬克斯走到奥利维亚的前面，顺着她手指所指向的方向，斯芬克斯背上已经抬起一具弹匣装导弹发射器放在肩头，没有丝毫废话“轰”地一声，一左一右两发绿色弹头的导弹脱膛而出正面命中，本地的守军惊叫一声夺命而逃，因为也不知道究竟是导弹，还是另一个东西粉碎了这沉重的大门！
泰核弹头猛烈的爆炸吹起了水泥砖石，烈焰和冲击波好像是两枚152榴弹炮落地般恐怖，若非能量集中冲击向基地内部，在外面的国联部队恐怕得横尸遍野。不过这还没完，奥利维亚如此粗暴地轰碎大门就像解开了一道封印，一个庞然大物踩着能让地面震颤的步子，其宽大的身躯将破口进一步挤开出现在阳光下——
银灰色的重甲上，有纳米的六边形蜂巢结构纹理，其厚度恐怕主战坦克也自愧不如。这是一头真正的怪物，宛如鬼神般的六层楼高巨人撞开墙壁站起身来，阳光照在古代将军般的躯体上，然后将阴影投在奥利维亚身上。
“真是个不错的大玩具。”
奥利维亚的右手扶住后腰的音波刀柄，而这鬼神般的巨型机甲已经迈开步子，一步接着一步，最后越来越快以至于用小跑的速度冲来！

PS：和大家说个消息，我，不是打工人了。

第272章·圣灵战鬼王

雷霆炸裂，大地粉碎，二十米高三百吨的鬼王机甲发起冲锋其威势一点也不亚于一头突击级在你面前狂飙猛进，重量加上速度掀起的风压将不及躲闪的国联军人给拉扯到巨兽的脚边，想象失控的火车开进人群，血肉撞上金属骨骼也在刹那间粉碎化为一摊肉饼。鬼王机甲的双足被鲜血浸染，而速度没有丝毫迟滞，战争机器的核心程序下达了必杀命令，目标就是作为人联最高军事统帅的奥利维亚！
距离两百米，从轰开大门不过短短几秒，奥利维亚一行人正处在冲撞的正前方根本无路可退，也没办法退。哪怕是跟随统帅的重步兵们也被这般疯狂的举动给震撼，天西明看来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一开始就下狠手，这份果决也无愧于他的名声，现在选择题丢到了奥利维亚一行人身上，而我们的统帅没有惊讶也没有迟疑，她站立的身躯笔直且没有动摇，仿佛这一切和她没有丝毫关系，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干掉它！”
重装的斯芬克斯们抬起自己的双腿“咚咚”岔开踩在地面，反关节足部后腿上折叠的液压支架放下并锁定，12名马步姿态的重战斗服启动了身上全部的武备，机械臂先将导弹发射器放在左肩，然后将一门反坦克型磁轨炮放在右肩，装填一枚箭型长杆钨金穿甲炮弹，金泰电池组能量增压输入——
天空中，锤头鲨直升机调转了机炮炮口并喷出火舌，激光制导反坦克导弹激射而出，和地面上的斯芬克斯一起在短时间释放出最大火力！泰核聚能弹头拖着尾焰和白烟从发射器窜出，一颗打完另一颗马上装填，导弹的弹幕烟轨甚至遮蔽了两者间的道路，而在这其中，磁轨炮的轰鸣带着一缕电光，长杆炮弹撕裂空气也破开了烟幕拉出一段真空地带，比导弹更快地撞在鬼王的膝盖上！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简直是在活生生撕开人的耳膜，足以让未做保护措施的人痛苦万分。在鬼王装甲的表面尖锐强硬的钨金碰上了对手，自然界最硬的金属居然在白色的纳米金属上层层崩解以至于破碎，而蜂巢型的纳米防护在这能洞穿M1正面的动能冲击下出现了可见的凹陷形变——是的，形变！
金属的张力，我们一般称之为韧性的特征来自金属键这种高中知识不用赘述，这一特性让金属除了坚硬还有不易破碎的优点我们都懂。可是韧性是有极限的，钢板可以被压弯，可是这种橡皮泥被手指戳下去一样凹陷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样，这凹陷让穿甲炮弹的动能被最大程度经由表面吸收了过去并维持在一个合理的限度，导致损害大打折扣，斯芬克斯们瞄准腿关节的用意就是希望通过零件变形卡死冲锋的动作，而这希望为之落空。
那么，比梯恩梯烈性高20倍的泰核导弹呢？采用聚能装药的导弹在轰击时能量向前集中，不比破甲弹的金属射流，人联的设计简单粗暴就是让泰伯利亚制造的高温等离子体和冲击波一股脑扎过去糊脸，而一枚枚导弹在鬼王身上引爆同时轰击着目标最大的躯干，剧烈的爆炸让机甲确实晃动了起来，可是没有失去平衡。就算表面被炸得焦黑，外挂装甲陶瓷般破碎也无法阻止其脚步，更遑论20毫米机炮那不疼不痒的扫射。
不要把升阳最强战力看遍了啊，人联！想要对付鬼王机甲，就把你们的猛犸坦克拉上来！
重步兵连队长面对这刀枪不入的怪物单位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激光定位，呼叫黎明之锤轰炸！”
“慢着！”
在这个时候，奥利维亚却阻止了重步兵启动激光定位呼叫舰队。哪怕此时地球同步轨道上至上权威号已经在待命，黎明之锤想要一炮轰碎鬼王机甲不难，可是冲击波余威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而就在这近在咫尺危在旦夕的刹那，悬停于奥利维亚头顶的运输机却有了动作。
运输机离地30米，涡桨引擎吹起的狂风带动着奥利维亚的长发迎风飘荡，其悬吊的大箱子此刻打开了底板，两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咚！”
巨物落地震飞周边一片国联士兵，烟尘弥漫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我们听见鬼王机甲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的巨响声，但又不同的是，从烟尘中亮起两盏红灯。运输机引擎的大风吹开了烟幕，两个黑色“巨人”一左一右出现在奥利维亚面前。
黑色的倒梨型躯干不反射阳光，两条纤长的钢铁足部下鸟爪型的镰钩深深地扣入了地面，同时两条铁爪手臂按住做冲锋姿态的鬼王机甲——是圣灵机甲，人联最强的战斗机甲！（虽然几乎等同于退役了）一左一右两台12米高的圣灵机甲面对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鬼王，采用的居然是拦腰抱住，看起来不得不说有几分好笑。
这是超人之力的对抗，鬼王的冲锋虽然被打住，可是两台圣灵在它面前好比大叔面对loli，那还不是一手一个就抱起来RUA...一拳一个小朋友？
“梆！梆！”
鬼王的爪子拍在圣灵躯干上，力道之大足以砸飞一台卡车，但圣灵硬吃了这一击，其能扛得住猛犸主炮的装甲不会逊色于鬼王，就在鬼王甩手的刹那两台圣灵一左一右抓住了鬼王的两只手臂，然后向外拉扯——
这下不是叔萝了，是两只哥布林逮住了女骑士，呸呸呸。哪怕是大小那也是相对于鬼王和圣灵来说的，对地上的普通人来说那就是神仙打架，机甲们只是挪一下腿就好比重卡冲撞能踢死方圆十米的所有人，一跺脚就是打桩机激起一片能砸死人的水泥块。咚！咚！个头决定输出，圣灵的功率不如鬼王被甩了出去，多亏陀螺仪和姿态稳定器让它还没有摔倒。
圣灵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了，这么多年被弃用也没做过升级，但奥利维亚对圣灵能解决鬼王似乎非常有自行，于是在三头巨怪肉搏的空隙一声令下：
“所有人，随我突入基地，天西明若是投降尚可，否则死活不论！”
“您的意志！”
一众重步兵行动了起来，他们绕过大打出手的机甲跟随奥利维亚冲向洞口，但进去前一连三发导弹轰进去，不管有什么埋伏或陷阱都在液泰炸弹前飞灰湮灭。格里芬启动了背后的火箭背包腾空而起，美杜莎的无人机先行一步，转眼部队就消失在洞口，而就在他们后方鬼王机甲一拳轰在一台圣灵的独眼上，打了它一个趔趄的同时，鬼王的眼部闪烁起了强光。
波能粒子束是一种可以在大气层内使用的超高速等离子体，嘛，毕竟物理学告诉我等离子也是粒子，现实就是这么魔幻。浅蓝而又纯白的光辉激射而出，从圣灵胸膛透体而过——
光束之后才是被引燃的空气发生爆炸，这攻击结结实实地击穿了圣灵的胸腔，想来内脏已经受损...啊，机甲不是人，圣灵忠实地执行了VI发出的最后一道指令，在倒下前抬起右臂的激光炮，极近距离下也给了鬼王脸上一发。
现实没有数值，圣灵的激光在战场上之所以一炮一个捕食者，不是说这激光炮威力无比能击穿等同900毫米匀质钢的捕食者正面复合装甲，而是靠自身高度攻顶的缘故。聚焦激光短暂的射击并不能融穿纳米装甲，不过破坏外设观瞄和波能炮设备倒是绰绰有余。
一台圣灵倒下，它终于退出了这个时代。另一台也绕到了鬼王视野盲区的背后，对它的后腰来一发满蓄力聚焦激光炮，激光照射之下“滋滋”的火花迸射，鬼王有个不适宜的设计，上半身全靠细腰蜂般的腰肢支撑。战斗，是靠脑子而不是简单比较威力，纵然那根主轴使用的是高强度致密纳米材料，在圣灵满功率输出下详细的腰肢也出现了损毁，转身的鬼王动作一僵，上半身和下半身再无法维持协调，一声巨响扑到了下去。
但它，也连同圣灵机甲一起扑倒了！（圣灵重心太高）哪怕是摔倒的鬼王也能按住圣灵让其动弹不得，电机运转到极限，发烟报废都挣脱不了。而鬼王如同一只大猩猩举起双拳，砰！砰！一下又一下，液压锻锤般砸着圣灵的躯干，砸在那只独眼上敲得圣灵内部火花四溅，独眼的红灯一闪一停，挥舞的手臂激光炮摁在鬼王身上开炮。双方就这么搏命着，直到圣灵的躯干被砸扁下去，系统彻底崩坏。
“我都看见了什么？巨人的打斗？”
天空中的锤头鲨直升机驾驶员被这惊魂动魄的战斗震得目瞪口呆，原始的破坏力也如此惊人，这种本来只该发生在科幻片的事情就在眼前，胜过世间一切特效！
他们并非傻子，锤头鲨的武备被证明对鬼王没有效果，只能在天上干瞪眼。现在圣灵被摧毁，而鬼王也爬不起来。看啊，18米高的巨型机器人在地上扑打，这是何等壮观但又滑稽的场面！谁都不敢也不能去帮它一把，现在国联基地已经翻天了，三万军人四散奔逃没有人控制，这群人要是失去组织跑进了东京，人联刚刚组织起来的秩序就要面临一次危机了，唯有——
“这里是回声空勤战斗大队，援军已经抵达，开始肃清降落地点。”
天空中，战鹰呼啸而来，四架火鹰战机早早瞄准了地上挣扎发出巨大动静的鬼王机甲，每架战机各投下两枚1000公斤重的激光制导滑翔炸弹，总共八枚航弹间隔一秒依次落地，这种收拾永备工事的炸弹刚好可以给纳米重甲鬼王开个罐。
“工研部发来请求，确保敌停机后，收拢残骸，该机体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战鹰来又复返，只留下一句话。但从东京湾的海岸乘风破浪而来两艘原属于国联，现在被征募的大型两栖战术机运载船。停船靠岸，从放下的挡板上轰隆便开下一台四履带驱动的复合型结构坦克，有三台现代主战坦克体积的庞大钢铁巨兽高昂两根长毛象利齿般的方形坦克。它冲开防护桩，碾碎地表开到了自己的老对手——圣灵机甲的残骸边。
“呵，机甲哪有坦克好使，升级的空间都没有！”
坦克里传来一声嘲讽，然后巨型坦克轰隆轰隆继续前进，跟随在猛犸后面的，是一架架迈着整齐步伐的重型镰刀，以包围之势前往天西明的老巢。

PS：感觉，开始休息后，怎么也睡不够。
对了各位，我31号要前往浙江一趟，往返需要几日，用手机码字更新可能有点耽搁，但不超过五天吧，我回来后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稳定码字的了。

第273章·SEA与离子炮

横滨基地和人联在北方的埃文斯克，上扬斯科是一样的，基于beta巢穴所建造的军事基地深深扎入地下。原本巢穴还有高耸的地面建筑，但都在G弹轰炸下碎为了齑粉，连那些能正面硬抗核爆冲击的“黑色类晶体石料”都化为了基本的原子结构，重力武器的威力可见一斑。
但这样也是为人联省了点事，没有了“黑色石料”的顶盖遮挡，通往横滨基地底部的道路是畅通的——我的意思是，对于停泊在轨道上的黄昏级战舰来说，正好可以一条直线轰进天西明的堡垒。我们对黎明之锤的威力有信心，既然阿美利加大统领的核掩体都能被掀顶，再来一次算事吗？
“我自然是有心来一次高精度的轨道轰炸，进行对beta作战的演练，可是今天不行。”
万里上的轨道，黄昏级的舰体周身亮着一圈灯光，勾勒出舰体修长的外形。四艘炮击舰如今各自掌管着不同的区域——镇守堪察加大本营，监督北美乱局，或者巡视从南半球到英伦北海的这条轨道。而我们的至上权威号作为本次舰队的指挥官，将它的作战网络与奥利维亚统帅相链接，随时可以提供支援。
舰队...尽管我们早就知道太空舰队对星球文明是降维打击，可是当这一切切实的发生在我们人联身上时，哪怕是至上权威号的杰诺特上校内心也充满了自豪。星球虽大，地球表面积为五亿一千万平方公里看起来可以吓死人，但对于杰诺特上校来说，自己一艘船足以毁灭这上面的一切生灵。
整个地球就在他的手掌间——上校白手套的掌心上漂浮着一个地球的全息影像，就像把玩一个地球仪，后方的“叹息之泉”对星球的侦测将无数信息都集合在这个“小球”上，一碰一触放大缩小，对这星球上任何一处该如何处置都在于上校一念之间。
“但是地球上的人们已经足够见识到了舰队的威力，我们是锤子但也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当钉子。”
杰诺特颇有些遗憾地说着，对于没能炮轰横滨基地颇为遗憾。如他所说，地球人已经目睹了舰队的威力，他们要么诚心诚意与人联合作，要么吓破胆再聚不齐反抗之心。零星的治安战和舰队无关，不需要呼叫这些恐怖的大炮，手头没有工作真是让人闲得慌。
何况地面上的战斗由奥利维亚统帅本人执掌，想来统帅有事要找那个天西明。杰诺特对此没有太多的兴趣，他选择将目光投向这地球的太阳系——
地球的轨道上如今是另外一番景象，国联宇宙军遭遇的末日之战余波未消，旧地球的太空设备全部变成了破铜烂铁和高速的太空垃圾，散布在高中低不同轨道。被电磁脉冲毁掉的卫星，碎掉的太空站，航天飞机结构等，怕不是有上万吨数亿的碎片，要等到地球引力把它们拽下去那可是件急死人的事。所以我们的雷云级不得不充当起了清洁工，用它们的点防激光器进行无止境的打靶练习。
由南北泽统率的惊涛落日号自己就是个质量点，吸引着太空垃圾改变路线加速其坠入大气层。清理的轨道空间是另一个舞台，依托舰队带来的那一艘补给舰，我们可以提前做一些工作。
潮汐级补给舰是一个庞然大物，这艘非作战船只之前一直被忽略，因为只有它没有FTL引擎。但现在它成了人联在地球轨道上的核心，如果你们还记得那根太空中的玉米棒子“座头鲸级”运输船的话，潮汐级就是一艘加大加长的...玉米棒子。
这种靠中心一根龙骨加推进器，然后把货舱全部外挂包裹一圈圈的设计看起来没有丝毫先进的科技气息，就是个简单粗暴到了极点的宇宙集装箱船。但看似简单的东西做得实用同样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停泊在L1拉格朗日点的潮汐级解放了它外挂的货仓，那些小集装箱模样的装备飘荡在太空中，然后被一双双巨大的手臂给抓住，拖拽飞行。
这是一种奇怪的飞行器，刹那间看过去，你会以为是一个巨大的人形，有手臂有腿脚也有躯干，刹那间“战术机”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不过和人形的战术机完全不一样，这玩意手脚可以转动的角度很大，基本承担了推进和转向的功能，手部的指头很细长可以胜任多种工作。除了没有头部而是周身传感器，外型上十分接近本土的战术机。
机甲，太空中出现了战术机！但这次他们不猎杀beta了，而是用手臂抓起集装箱拖到预定的位置。虽然机械，但由于采用了动作捕捉倒也相对灵活的手可以直接拿起其中的零件将其拼接，指头就是多功能工具，打印与焊接的电光在真空中闪烁，一个空间站模样的东西正在快速逐渐成型。
“这里是，五号工程组，天基离子炮蓄能机组已经调试完成，动力组那边可以开始了！”
驾驶舱内，太空服的操作员扭过头去，他头上戴着的头盔读取驾驶员的瞳孔和大脑散发的电波，由此来控制机甲在这不分上下左右的太空里行动。手脚上的喷口就是引擎，姿态变换就能控制方向，所以这活非得有点经验的人才能干。比起地球上的战术机这玩意的驾驶既简单又复杂，简单是行动靠思维，复杂是干活时驾驶员得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动作捕捉来控制机甲的双臂，二者的切换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但复杂归复杂，总算是做到了物尽其用。从开创太空工业开始人联就一直在设计可靠的太空工程载具，经过大量的计算，毫无疑问最好的莫过于“章鱼”形的太空器——既一个主要控制舱室和众多灵活的手臂。这种设计其空间优势不提，多足的部件可以同时承担引擎和工作两项功能，可以胜任几乎一切太空作业所需要的工作。但麻烦的是结构太过精密复杂，有多少条腿那就有多少要求极为精确的控制和动力组件，并且，人类几乎无法操作。
是的，一个人根本无法操作那么多机械臂，多人的话又违背了设计初衷，不如全部自动化。但不久后军方不满意了，因为太空中的无人机设备面临的考验比地面多太多，一场太阳风暴就能让大量设备失联。若是继续改造无人机增加防护，那成本就上天般飞涨，军方最重视稳定性，而传统的机械结构对于宇宙环境在当下还有着不可替代的适宜性。
所以人联瞄中了MUV地球的战术机。
在军方看来，人形机甲作为战争兵器简直是浪费资源，星球重力下双足的承载力，火力机动防护它一个不沾边，还硬要飞起来！做这玩意还不如开发更好的武装直升机，至少卫军就是这么干的，被人联控制的加盟国的军队中的战术机编制被完全裁撤，卫士们转业去当空军。至于那些战术机...
它们成功引起了工研部的兴趣，抱着技术无罪的原则工程师们把这些东西的工程原理吃了个透，并且注定般地为它们找到了新的舞台。毕竟当我们意识到，太空中的飞行器外在并不重要这一点时，那么人形机甲在太空中是否可以理解为一种造型独特的穿梭机？
人形并不重要，但它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控制方式相对符合人类自己的习惯。就算脑后插管的人少，人联也有相对成熟的脑波读取技术，那么是不是可以让人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控制机甲？可以用最小的成本培养太空作业人员，正巧有一堆待业的卫士，这些人不论如何都有飞行员的素质是现成的资源。
从工研部手里出现的就不再是战术机了，而是名为“太空工程用机动装甲”，缩写SEA的泛用性设备。速度一般也不考虑作战，但优点是有着很高的灵敏度和极小的机动半径——这一点也出乎工研部的意料，因为将推进器整合在足部而非绑在背部的构想一开始纯粹是为了减少亢余部件节约成本，但来自军方的测试员硬把它当战斗机来开，测试机动极限。
机体甩动腿部在向前直线加速时收起膝盖，在腰部姿态引擎的制动与手部共同作用帮助下，SEA在刹那将推进方向改为向上完成了一个接近直角的机动，同时瞬间机体承受了快三十倍过载。旋转，急转弯，最极端的一幕发生在这名发疯般的测试员做的一个自杀举动——
SEA高速向前飞行，然后手臂施加侧旋力量让人形机甲“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的刹那稳住，接着立刻也一百八十度改变引擎喷口方向，姿势漂亮得就像跳芭蕾，不过速度是数倍音速，他是试图让机体立刻调头完成大回旋！
结果当然是很惨烈的，测试机直接从腰部解体，腿部引擎打着旋离开膝盖，若非紧急脱出的驾驶舱保护完善自带动力，恐怕我们只能去太阳系内打捞这位测试老哥了。
不过军方代表还是很高兴的：“这很好，说明SEA拥有很高的灵活性，可以围绕星舰，太空港等进行作业，没有去不了的地方，没有够不着的位置。我认为不妨在设计上更讲究一下人的操作性，最好让人感觉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嗯，就像超大号的重步兵战斗服一样，能如臂指使！关键时刻拥有一定的战斗力，嗯，最好多一些可选配件执行更多工作，然后速度快一点，体积小一点，续航长一点，结构牢一点，造价便宜一点，使用寿命再长一点...”
“对，是的，你说的都对，我记下了哈哈。”
工研部人员应付般地哈哈笑着，心里却早就翻起了白眼。妈的这群大头兵就想要好的，光会提要求，一点也不关心工程的难度，瞧他说的这些是人话吗？
SEA不算一个特别重要的项目，姑且满足了军方要求后便定型生产。事实上人联也不是很关心这玩意，太空作业选择很多，它是其中一个，不过随着舰队来的这批SEA动作挺快，居然很快搭建出了一台三十多米长的“空间站”。
机甲足部喷出火焰，SEA漂离空间站并看着后者启动引擎，自带动力地飞向月球轨道。
“没想到，居然把离子炮这个老古董搬出来了，图个啥？”
就连杰诺特上校也在嘀咕，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靠吸收太阳风中带电粒子的离子炮哪方面都不如黎明之锤好用，可是...”
便宜呗。

PS：我回来了，一个多星期没更新，自己居然手生了。
先奉上一章，咱们接下来稳定更新。

第274章·G弹与裂解炸弹

“为天西将军尽忠！”
“防线被撕开了，预备队快去堵上！”
“哼啊啊啊！”
枪炮声，厮杀与呐喊声，混杂着临死前的痛苦呼号，这横滨基地的地下变成一片炼狱般的景象。上千人挤在狭小的空间中，拼尽一切将自己手头武器的火力送到对面，唯一的生路就是在自己被打死前先弄死对面——至少在这支最后的武士部队看来是这样的。
可是这谈何容易。
枪炮如雨，来自重步兵方阵步枪发射的超音速穿甲钢钉划破空气的“咻咻”声令人头皮发麻，这些毒蛇般的磁化钨金子弹，若是重步兵采用全功率的话能打穿100毫米的匀质钢，这地下建筑哪怕是按碉堡的标准修建，钢筋水泥墙壁怎么也挡不住这恐怖的穿透能力。所以伴随着钢钉扎透墙壁的“噗噗”声，混合水泥灰喷溅的烟尘缕缕血箭从这些躲在掩体后的兵士身上喷出来。
人像麦子一样成排的倒下,生命在此地在此刻如此廉价。对于重步兵的攻击他们身上的防弹衣形同虚设，而他们手头的武器呢？在天西明的支持下士兵们手头的武器全部由实弹改为了热能卡宾枪，这玩意优点是轻质复合材料带来更多的弹量，并且威力更具杀伤力，在对人员威力上胜过诸类其他武备。
热能卡宾枪开火时，复合材料与空气摩擦受热，较软的材质会像贫铀一样燃烧发光并产生自锐效应强化穿甲，而子弹后半段增加有配重以弥补惯性冲击力。亲卫队的士卒开火的动静在黑暗的地下如此夺目，发光的热能弹每一颗都自带曳光属性展现出一副铺天盖地的火力。从每一个地下空间的入口都聚集了这般强大的火力，而人联的重步兵们呢？
他们端起了厚实的大盾，罗马式的门板盾牌表层采用的碳纳米管层是当世最好的防弹材料，其拥有媲美金刚石的硬度同时百倍于钢铁的韧性，通过特殊的编织手法可以正面承受甚至包括20mm的机炮射击。但热能弹噼啦啪啦在盾牌上炸出火花，攻击的火力震得持握的左臂晃动不已，格里芬战斗服的鸟爪型足部已经弹出了锐爪抓牢地面，这样还得重步兵使出劲道顶开弹雨，加速冲到掩体。
空气因为热能弹变得滚烫，就算面甲拥有空气过滤，重步兵们也隐约闻得到一股焦灼的味道。在单手持握盾牌的同时，他们尽力把方阵步枪架在盾牌的射击口上扣动扳机，瞄准在当下显得有些没必要，双方都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输出最多的火力，这点人联可谓占据优势。
格里芬们五个人为一个火力小队，以倒V字的队形向前徐徐推进。五把方阵步枪持续不断的火力覆盖正面一百八十度的全部敌人，这地下只有昏黄的应急灯光，地面也早就以楼板和支撑柱架设了复杂的掩体。通往地下的道路就好比向下的旋转楼梯，就是这么一层接一层地打下去，无惧黑暗，因为战斗服的目镜拥有主动红外波段看得一清二楚。在隔着墙壁射杀了大概是此战的第四十个目标后，最后一梭子打在目标掩体上没有出现意料中的穿透反而招来猛烈的回击，这小队的队长也赶紧侧身躲到了掩体后。
左手的盾牌已经热的发烫，漆黑的表面坑坑洼洼，有几个洞大得几乎能塞进手指头，几个洞穿的位置在队长的护甲上留下醒目的痕迹。不愧是有自锐效应的新材料子弹，好在格里芬虽是标准型号，但甲片足够抵御7.62.
方阵步枪打光了弹药，戴着盾牌的左手不方便协助换弹拖慢了进度。敌人的重机枪扫过队长隐蔽的承重墙打得水泥飞溅，自己的小队也左右各自找到掩体隔着几十米距离朝对面进行点射，一边换弹队长一边叫骂着。
“这帮霓虹人要拼命了，妈的骨头倒挺硬！”
装满钢钉的新弹匣合上，电机嘎嘎响着带动设备进行充能。趁这个时间，队长右肩探出一根软管摄像头，蛇一样瞧见了对面的火力布置——嗯，在这地下空间大部分重武器摆不开，几乎就是一场近距离CQC，可是道路又错综复杂给了敌人太多布置的机会。
部下们也在吐槽：“莱彻斯特中士，他们学聪明了，知道水泥挡不住加固了掩体，这打法不好使啦！”
从地面打进来，这些格里芬们靠着方阵步枪强大的穿透力无视天西明亲卫队的部署，无人机侦查和微波，红外扫描确定位置后直接开启最高功率点射过去。在FPS里这叫开了透视和穿墙，但现在亲卫队们在付出了大量牺牲后摸清了方阵步枪的最大穿深调整了防御，重步兵的攻势为之一滞。
此番随同奥利维亚将军进来的重步兵有三个排，人数不算多，所以在攻势放缓失去了冲击的势头后，本就人数占优的亲卫队们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开始组织起对人联的反攻。虽然步兵打不过，他们可不是没有别的手段！
“空气中检测到能量反应，小心，他们的纳米机器人来了。”
小虫子，指甲盖大的小虫们或飞或爬，这黑暗的地下走廊有太多可供纳米虫行动的暗道。昏黄的应急灯下，絮团状的阴影混在枪弹击打的烟尘里是肉眼所不能见。这些东西内置的高能炸药能炸掉人的手脚，就算对穿着密封战斗服的重步兵来说也足够危险到失去战斗力。
这是一种典型的蚁多咬死象的武器，微型机器人在堪察加露面不久就给卫军造成过重大损失。它拥有难以发现，难以反制的特点，在开阔地带，人联不得不靠引爆脉冲核弹的EMP来对付这些玩意。
可是这里是狭窄的室内。
莱彻斯特收起侦查软管，方阵步枪伸手向背后挂住，像他这样的队长型格里芬往往额外有一个机械臂来悬挂备用武器，而此行他们早就考虑了一切。像他就扛起了一门“火箭筒”，但这玩意有个喇叭形的开口，身躯较短并有一个大号的电池包。
“音波大炮来了，都靠后点！”
格里芬们纷纷后退到莱彻斯特身侧，随着中士扣动扳机，强大的震荡波在炮口炸开裹挟着强大的能量，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似乎都在颤抖，发出嗡嗡的令人耳膜难受至极的声音。这能量从炮口以一个扇形冲向前面，覆盖的区域里不管是什么，都在被这能量冲击着，共振着，直到结构彻底粉碎——
前方的加固掩体噼啪碎裂，水泥从砖石上剥离而砖石又从钢筋上脱落为齑粉，同时毁掉的还有空气中散布的纳米机器人，它们的殉爆火光照亮了这烟尘弥漫的黑暗地底。无畏的机器前赴后继，但“行军蚁”撞上了“火墙”，缩小版粉碎者比想象中有效，毕竟在这之前它由于射程太短几乎要被除役。
音波轰击了大概数分钟，自己也被震得浑身难受恶心想吐的莱彻斯特喘着粗气放下单兵粉碎者，在他眼前已经是一片狼藉的可怕景象。掩体也好，墙壁和天花板仿佛老化了好几十年，坑坑洼洼堆起一堆齑粉。
格里芬们端起方阵步枪踏步向前，他们没有遭到攻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沿着楼梯层层推进，而这一冲所见的景象不由得让人感到有些不适。
方阵枪口下打出的手电光照过地面，先前还和自己等人对射得不亦乐乎的士卒们已经瘫软在地上，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软”，没有骨头般的身体似乎就是个装满水的袋子，血液从身体每一个孔中流出，在地面摊成一片。少数还活着的人也在一直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仿佛要把内脏给吐出来。
除了咳嗽，他们似乎再也提不起战斗的意愿了。从后面赶来的莱彻斯特中士皱着眉头——我猜的，但头盔下肯定是这番表情。审视一眼后，中士刷的从胸前抽出重步兵用手枪，点五零口径手炮轰地炸碎了幸存者的脑袋。
“活不了的，别浪费时间。”他嘀咕一声，也没有是自己造成这一切的自觉，“小心了，继续往下深入就不能用重武器，免得没有承重全被压死在这里！”
手炮挨个点名的场面发生在各个不同的地方，重步兵们一层一层地镇压抵抗，一步一步杀进横滨基地的地下结构。纵然天西明的亲卫队竭力抵抗，但败亡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阻止他们奋战的决心，基地地下结构的深处来自于beta过去的“孵化间”，但如今是另一番模样。这里灯火通明，耸立着的纳米瞬息发电机将粗大的缆线链接到中心的一间...工厂里，似乎正在全力赶工的样子，这宽大的地下空间还有不少类似的建筑。他们在利用beta收集于此处的资源，以源源不断地将它转化为战争物资。
甲胄，靠旗，这些做古风装扮的武士们各个都带着鬼面具般的面罩，纳米防护的具足不是好看，同时也是连接身躯的一件外骨骼。无论从装备还是气质上，这些武士和外面防守的亲卫队也有太多的不同。
“天西将军有守护霓虹的大义，也有再造我等的仁义，我等虽然卑贱，但难道连付出一条性命的觉悟都没有吗？”
想要通往此地，过去是由beta的“门（类似Y唇的玩意）”来开启，门级虽死，但如今装上了金属的巨型大门。帝国武士们便守护在这栋大门前，八百死士只为一人奉献生命，此时一名大佐正在队列前慷慨陈词。
“你们中有人会问，为什么大将军被挟持，东京沦陷时，我们没有站出来，却要躲在地下？我们并非贪生怕死之辈，难道天西将军就是吗？”
有死之荣，无生之辱，这两句话深深烙印在武士们的心中。天西将军肯定是不怕死的，那么答案就是...
“人联携天火降临地球，米阴一路望风而降。天西将军早就看出了真相，我们若无可与人联对等的力量那绝无胜算。”
我们不怕死，但不可以徒劳的白费性命。秉承武士之道，生命的终结当是绚丽的绽放，那份美丽不仅要惊心动魄，更应该有它的意义，而那意义在何处？
那就在这地下的深处，曾经beta巢穴的核心，那个为整个巢群供能的“反应炉”就安置在这里。地球人可能还不是很清楚，但那玩意就是一个纯度极高的零号元素集合体，其量级足够米国佬用上三十年，搞出了凄乃皇和G弹这些鬼东西。现在，这颗核心在天西明的手上，他没有任何理由对此无动于衷。
大佐顿声，坚决地说道：“我们需要一件武器。”
一件比核弹更加可怕，可以足够威胁到人联，甚至迫使人联放弃自己强大的武力退出霓虹的武器！这听起来像一个梦，但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
G弹...
“综合所有已知的情报，这帮霓虹人想要做出的，就是工研部投入开发的重力裂解炸弹。这种武器比起核弹，开发难度和开发条件都要高得多，消耗的也是十分宝贵的零号元素，但是威力...”
威力，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值比较。运作原理上来看，聚变炸弹有充足的材料可以无限扩大威力，它廉价而且耐用，安全可靠并且没有任何放射物的副作用，用于攻坚克难是完美的武器。
可是裂解炸弹...它是人联遭遇的第一种重力武器。原理通过激活核心中的零号元素制造一个完全不受控制的奇点，然后任其坍塌。坍塌的质量效应场会割裂周围空间的时空连续性，表现就是如同重力潮汐般的乱流，让范围内的物质仿佛被自己的质量给压垮。
这是从原子层面的撕裂，和你是什么材料无关，堪称是叠甲流的噩梦。横滨巢穴曾经高耸的beta建筑有硬接核爆冲击的坚固，但在米国人投下的原始裂解炸弹下瞬间化为齑粉——字面上的粉。
地球人对零号元素的理解很粗浅是事实，人联设计的裂解炸弹从消耗和规模层面都事半功倍，但他们的原始版本并非没有威胁。因为重力是光速向周围传播的，裂解炸弹的威力难以预测，尤其是当它与星球自身重力发生冲突，局部的重力紊乱很容易导致星球表面板块压力平衡被打乱，好比一座积木大厦被随机抽去一块！后续如何，交给连锁反应即可。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该裂解炸弹有足够“装药”的情况下，零号元素太过宝贵而炸弹消耗又太大，理论上做出这种威力并不划算。而且想要造成陆沉，板块漂移也需要计算在板块薄弱点引爆，这两个条件都...
天西明都占了。
“横滨巢穴的核心元素总量，估算不会少于1000千克，百倍于米军投下的那颗装药。”
“霓虹处在板块交界处的地质活跃带。”
局势，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严峻了起来——“米军在此地留下过他们G弹的开发资料，天西明有足够的技术。而且，他甚至不需要做出完整的武器，就以那颗核心蕴含的元素量来说，他不仅可以威胁我们这霓虹的驻军，整个太平洋，东北亚地区都在这份威慑之下。他，想要和我们达成一个恐怖平衡。”
刀尖尚在淌血，奥利维亚统帅一甩长刀，滴滴鲜血洒在墙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高挑人影穿过如林列队的重步兵，来到这封闭的钢铁大门前。
“人联，不接受谈判，也不接受威胁，而就我本人来说...”
斯芬克斯出列，肩扛式导弹与重型等离子焚化炮就位，美杜莎们将用于爆破的炸药以粘性榴弹的方式安置门上，只等一声命令。
就奥利维亚本人来说：“想要寻求与人联的平等，这不是个错误，这是一种罪行。”
大地，叕震颤了起来。

PS：本来是该早就结束的内容，因为耽误拖到现在，我会继续加快。

第275章·遗忘的细节

这里有两支军队，两支皆可以用“精锐”与“彪悍”来形容的军队。一支名为亲卫队，个个都有为大义效死的觉悟，身上的甲胄与手中的刀剑看似原始实际上都是纳米科技的结晶，心中一腔热血正时刻准备挥洒。
电热光刀出鞘，一针纳米血清针剂扎进胳膊，这些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帝国武士们喘着粗气，身体体温急剧升高让渗出的汗水蒸发在头顶，形成一片白雾。
“今日，便是赴死之日！”
另一支军队人数要少很多，他们身上携带着人类所不能承受的军备，并且一点也没做好牺牲的打算，他们只想完成任务好打爆天西明的狗头，然后自己就可以领到部队里少有的休假——这可只有一线才能享受的福利，他们一路上从堪察加征战到了东京，不说坚苦卓绝但也劳苦功高。他们在锡拉的亲人们正在等待，并且几乎每个人都定下了一张通往月球的船票。
“最后一仗，必须要打得漂亮。”
重步兵们散开在大门前，在爆破前的准备里，从地面赶来的支援部队们也抵达了现场。非重步兵的普通卫军士兵们在竖井般的楼道上架起了一个升降机，好让沉重的武器箱和补给装备快速到达地底。但这些都还不算，从地面上垂下十几条钢缆，然后一些人影顺着钢缆哗哗索降落地。
来者是第二批赶到的重步兵，索降300米而来的有8个格里芬火力小组，一个斯芬克斯重武器组和美杜莎支援班，让他们的人力扩充了一半达到了150人。但这些还不止，升降机带来了许多打包的“金属箱子”，说是箱子但随着重步兵用头盔和它们联网，“箱子”伸出了蜘蛛的大长腿。
是折叠的镰刀机甲...数量不下四十台。没有那种抗磁轨炮和AT导弹的重型镰刀，这些更小的反步兵型号上有一挺点五零口径重机枪和榴弹发射器，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炮灰了。面对这可能是最后一战的战斗卫军也用了心，随着升降机缓缓降落，一头顶着两颗大长牙的猛犸巨象轰隆落地，它迈起那四条粗大的并驱履带，吼叫着准备碾碎一切胆敢阻挡它的蠢货。
“手脚轻点，我们现在在地下三百米，一个不小心头顶几十万吨的天花板落下来，全都小命不保。”
莱彻斯特中士这么吩咐自己的队员，他已经将方阵步枪的空弹匣全部填满，更换了金泰电池组。此时他让面甲褪去下巴的一块好让嘴里叼杆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给榴弹发射器装填。
人联标准榴弹为45mm口径圆柱体，除了功能不分所谓的手雷或是什么，一律采用智能引信，必须要芯片读取操作者信息后才能抽离稳定剂，否则丢进火里也不会殉爆，也防止了这种数量庞大难以管理的装备流入窃贼的手里。
给榴弹发射器的会在底部拧上一个推进套，手持型的直接塞在胸口的带子，或者盾牌的磁铁口也能挂上好几个。中士把装满的12发弹鼓牢牢卡在左肩的机械臂上，最后给右肩的机械臂挂上的单兵磁轨炮除尘，磁轨武器外露的发射口往往是故障的重灾区。
“那可难说了，中士。”
一旁的队员们步枪上膛，整装待发——“那帮斯芬克斯们从来不懂什么叫低调。”
“轰！”
一声巨响，早就等候已久的美杜莎工程兵启动了电源，安置在金属大门上的炸药挨个炸响，铝热剂烧出的弧线拉出一个圆形。而一旁，斯芬克斯们弯下了腰，双腿好似重炮的助锄扎进了地面，背上的武器火箭炮般对准了前方。
猛犸坦克开到了最前面，所有的重步兵都得给它让路，它那两门双联的150mm口径轨道炮保持平行，车长从顶盖上探出头来，手里拿着对讲机——“开门。”
重型磁轨炮的炮声在地下的封闭空间久久回荡，两门炮同时开火，一对白光在音爆炸响的刹那冲出炮膛，猛击在摇摇欲坠的大门上，将铝热剂烧出的圆盘轰的一声顶飞了出去。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大门内，而他们手头的武器也...那是什么鬼？
原本预料中会遭到升阳军队猛烈的攻击，所以已经做好先发制人准备的重步兵差点就要扣动扳机，可是这座纯金属的大门不仅隔绝了我们的视野，也隔绝了声音？以至于让我们不知道门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彻斯特中士嘴里的烟吐了出去，他的目光随着目镜的自动变焦看到远方的大门内，只见一条由血肉尸骸所铺就的大陆，大量不成人形的残块就那么洒落在地，血肉和骨头混合在一起一道被某种巨大的存在给踩扁——门内似乎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就在己方还在悠哉补给的同时升阳的部队其实遭到了攻击？
“王德发？”
这样的疑问只是刹那，马上，从门内就传来密集的枪火射击声，接着一架战术机腾空而起出现在卫军们的眼前，这战术机腿上爬着一只红色的怪物拖累了飞行，驾驶员一狠心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劈砍下去，怪物是掉下去了，但机体也失去了平衡向着人联卫军的阵地摔下来。
战术机坠落在猛犸坦克的面前，其腿部结构扭成了麻花。当驾驶舱弹出时，一百多把步枪都瞄准了从驾驶舱里出来的窈窕身影。
“别开枪，情况有变！”
从战术机里出来的少女拖着长长的马尾爬出来，紧身抗荷服包裹着的身躯胸口一晃一晃地，好像两只蹦跳的小白兔看得现场一百多号气血方刚的大汉一愣一愣地，甚至响起了口哨声。
卫军中当然有女兵，但比例不高，他们这些大头兵平日可难得见一面。人联治军严厉，严禁士兵私自接触地球土著，突然见着女人，大兵们都有些发怵。
不过听了她的话，莱彻斯特中士首先嗤笑一声，他可是个大嗓门，此刻顺便把战斗服的扩音器也给打开了：
“不是吧，小姐，你一句话难道我们的敌对关系就改变了？”
重步兵们都笑出了声：“天西明人呢，难道派你来抵挡我们？那...嘿嘿嘿，我没意见。”
话虽如此，不过倒也没有人开枪，不仅是没有必要，还有奥利维亚统帅已经上前了，谁也不会怕一个手脚纤细的女人，此刻都等着看戏。
“御剑冥夜？你拒绝投降失踪多日，是一级通缉犯，但你姐姐恳求我将你抓捕归案而不是就地正法，所以，你很幸运。”
御剑冥夜那张和大将军一模一样的脸先是一阵错愕，奥利维亚伸出手臂对准她，不待她反应一股牵引力量拽着她飞过十几米的距离，一下落在统帅的手上被奥利维亚单手揽住了腰肢。这可不是什么温柔的怀抱，冲击痛的御剑冥夜干呕一声，几乎就要晕厥。
“她好像想说什么。”
但不重要，不需要谁来说明，光看眼前奥利维亚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将御剑冥夜直接丢给一边的部下，单手抽出音波长刀。
“通知地面，情况有变，我们当下的敌人是beta。”
部下应声：“是，将军...那，天西明和他的炸弹呢？”
奥利维亚却摇摇头。
“beta来了，就没有什么炸弹了。至于天西明...他恐怕已经自身难保了。”
奥利维亚话音刚落，大门口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一群战车级嘴里叼着半截人身子，就像叼着一节香肠般从大门口探出头。眼前如此多人类让它们欣喜若狂，甩开手脚一个跳跃便飞到几米高空——被一连串钢钉打成碎渣。
但还没完，重步兵们散开了队形，他们刚端起枪对准大门，一片猩红的血肉之潮就涌向了自己，这些张牙舞爪欲壑难填的怪物，究竟是怎么出现在早就肃清的横滨基地的！
时间，2001年十一月底，地点，霓虹东京湾横滨。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早就肃清了的横滨基地突然出现一支数量庞大的beta，它们由来不详，人联未曾通过卫星或者地震感应发现其踪迹。这支乱入的beta突然出现在霓虹叛军与人联整肃部队的面前，让攻防战斗变成了混战。情报传到堪察加基地，正在此地“做客”的香月夕乎博士在浏览了人联对beta分析文件后得出了她的结论。
这支beta是来自佐渡岛的残兵，在佐渡巢穴的核心——头脑级被凄乃皇一发粒子炮轰杀后，失去了能源供应的beta并未被赶尽杀绝。依赖头脑级指挥的beta迫切需要另一个头脑级，也许是埋在其底层逻辑的命令，在横滨还有一个保留完好的头脑级核心就成了它们最佳的选择。
“完了，核心就是头脑级，头脑级就是核心！”香月夕乎意识到这一真相的瞬间，不知道是为自己错失了太多机会而不甘还是什么，情绪激动地扯下领带，连带着几乎要撕开自己的衣领，发泄般踢打着桌椅，“我们过去一直以为那是反应炉，但我们错了，那是个假象，头脑级故意在蒙骗我们！”
“这说明beta会欺骗，它潜伏在横滨实验室里，收集着我们的情报很有可能发给了其他beta！就算被我们隔离，它也能召唤遥远的佐渡beta来拯救自己？这...我们以前还以为beta没有协作，我们还没见到beta的真正实力。”
李悳静静地看着懊恼的香月夕乎，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对方走光，胸口已经露出了酒红色的蕾丝边和一片雪白，而他并不介意多看几眼。
“说吧，博士，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难受？还有你说的，完了，是什么意思？”
香月夕乎回头看向李悳，只见这“青年”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态度。她刚想说一句“这可是事关人类存亡的大事”，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人同样掌握着人类的存亡。
一个量子态的幽灵，比起beta哪个更加难以捉摸？对人类来说更难以接受更具威胁呢？香月夕乎不知道，但她也不会去关心这个问题，就像她之所以会加入人联也只是一个理由。
“只有人类的幸存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抱着这样的觉悟，香月夕乎开始讲述自己的猜测——人类一直没有成功和beta进行过交流，就算是人联也一直把beta视为生体采矿机，因此搁置了任何交流的打算。我们视beta为刻板的程序，但对方却频繁表现出高超的智能。
横滨的头脑级居然能装死两年，做出趁乱召集援军的计划，那么beta是否有更多的，甚至彻底毁灭人类的计划？这让香月夕乎感到无比恐惧。
“我没有接触过头脑级，伊蕾娜倒是见过，不过没有沟通只是残杀...头脑级有高度的智能，那是否，也算是一种生体计算机？”
香月夕乎不敢保证，而李悳歪了歪头，做出思考的模样：“你倒是提醒了我，也许在解决这颗星球事务之前我应该去见一见头脑级，就算是个测试，也许我们能有额外的发现？”
对beta赶尽杀绝是自己下的决定，这也没错，人联绝不可能从beta那里得到太多好处，双方有根本的矛盾。这种繁殖能力强大的怪物越拖威胁越大，那还谈什么，赶紧宰了再说。
可是李悳忽略了自己——头脑级不把人类当做生命，那么自己呢？伊蕾娜是否也有机会和头脑级交流，只是每次都错过（主动打爆）了？
越想下去，李悳感觉自己要错过的东西也越多。beta作为一个古老的，至少在星系间漂流多年的存在，是否会有对“空间降沉”的理解？对宇宙的知识？情报无价，哪怕只是一点点那都是自己缺乏的，是人联所需要的。
人联需要知识，每多一点也许未来就能阻止一场灾难。就算没有，自己顶多只是多损失几具身体罢了。
“香月夕乎博士，你刚来就可以给你记上一功，至少，我个人感谢你的提醒。”
李悳这么说着，香月夕乎还有些不理解，但她眼前的李悳“眨了眨眼睛”，就这么一刹那便在另一个地方睁开眼睛。
他也来到了横滨。

PS：天西明不重要，霓虹不重要。
剧情的连贯才重要...

第276章·最后冲刺前的酝酿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和beta打交道了，差一点就忘了谁才是最大的敌人。
在北方，人联集合全力攻克下了埃文斯克和上扬斯科两座巢穴，战线连绵上千公里歼灭数以亿计，接连不断的胜利让人心态有些失衡。从人联理事会到军方的大佬们不再将beta视为威胁也就罢了，这份情绪甚至开始感染一般的士兵和民众，每个人似乎都忘了一个基本的事实。
人联控制的，只是beta尚未啃食的一半地球而已，我们统合的是一帮被beta打得丢魂落魄的丧家之犬，实在没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成就。就在人联将自己的大军悉数打散送到远离亚欧的各个大洲去执行占领的任务，忙的不亦乐乎，我们却压根不知道beta在干什么。
香月夕乎博士的警告诉说的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如果横滨的那只头脑级可以装死让人们以为它是人畜无害的反应炉，那是否意味着它也是用这种方式潜伏在人类身边收集情报？截止到目前，它究竟搜集到了些什么，这些情报是否有别的办法能传递给其他巢穴？
一切都还不得而知，出于某些原因人联没有留下过存活的头脑级，但工研部曾经猜测过头脑级拥有异常通讯能力，那么我们不能排除beta一直在共享情报——人联在北方的战术是否也会被beta所观察，并进行针对性的处置？
唯一可以获取答案的办法就是抓到一只头脑级，而它就在我们眼前。
“砰！”
莱彻斯特中士的盾牌迎接下战车级臂膀的一记猛击，这冲击在往日足以粉碎人的骨头，但战斗服的电子肌肉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只是让这名重达300KG的格里芬飞了出去，十分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咳...套这身皮还是有点用，咳咳。”
中士吼骂着撑起身子，盾牌已经扭曲变形不堪再用，右手的方阵步枪刚要抬起来，那战车级已经手脚并用爬到面前，一张血盆大口就要从中士上半身咬下！
此时，中士背上的机械臂架着的榴弹发射器冒了起来，一发反装甲聚能弹结结实实近距离炸在战车级嘴里，“轰”地一声，高温的金属射流把它钻了个通透，带出一片紫色血雾也夺走了这怪物的命。从千钧一发中捡回条命的中士刚想起身却发现左臂传来一阵剧痛，竟是动弹不得了。
“启动生命体征扫描...警告，左臂肘关节粉碎，韧带撕裂出现出血症状，需要医护处理，正在呼叫援助——”
战斗服VI呆板的声音传递着噩耗，中士一咬牙给VI下达了命令，埋藏皮下的芯片放出一阵电流麻痹了左臂神经。这里是战场，到处都是beta的崽子，哪有时间处理伤口！
“队长，我还以为你死了！”
猛烈的枪声下，磁化钢钉组成的弹雨撕裂眼前的怪物轰出一条血路，三名重步兵并肩杀到莱彻斯特面前，两人一左一右就要搀扶他，却被甩开。
“我没事！重整阵型，向奥利维亚将军靠拢！”
赶来的队员中有一名美杜莎，这名支援手一眼就从中士战斗服的终端看到了伤情评估：“队长，你必须退出战场...”
“否则手就保不住了是么？那我就不要了，一会给我切掉！”
中士恼火道，单手提起方阵步枪扫射向beta，背上的机械臂抬起榴弹发射器“咚咚”几发高爆弹炸出一摊血肉。身旁的部下也将自己的火力加入其中，四个人瞄准四个方向，在他们面前的全都是三四米高的巨大怪物，想要捏死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也侧面证明了重步兵项目的成功，它确实做到了让步兵拥有载具级别的火力。需知在过去，寻常军队要对付战车级必须要有班组级别的重火力，战车级的体格免疫12.7口径以下的枪弹和破片，面对步兵几乎就是场屠杀，必须要装甲车的20口径机炮才能有效杀伤。而战车级又总是远比装甲车更多。
但人联重步兵则是逆转了过来，方阵步枪的威力让战车级的厚皮和肌肉形同虚设，4倍音速的钢钉不仅能打个洞穿，其体内翻滚撕裂的大幅空腔效应才是绝杀。四个人的火力就让周围的beta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上寸步难行，格里芬们的目镜所扫描的敌情数据已经通过了班组网络共享，而且他们这还有一名美杜莎——他所携带的电子战模块利用闲置计算力后台运行给小队标注射击优先级，方阵步枪力求弹无虚发，而死角全部由他们各自的肩部自动火力弥补。
就这么四个人在血肉大潮里行动了起来，踩过一具具怪物的尸体小跑着向大厅的角落靠近。战斗是怎么打成这样的，谁也说不好，但可以确定的是beta永远比你想的更多，也总是不按套路出牌，这支深入地下的连队算是一脚踩进了虫海。
但是，重步兵设计的初衷就是月球战役时为了对付虫海，如今这番景象，似乎也不该太出乎意料。就在四人小队又要被虫海淹没的刹那，一道指令在他们耳边响起。
“跳！”
没有丝毫的犹豫，两名格里芬抓住美杜莎启动了火箭背包腾空而起，熊熊火焰在地底大厅中拉出一道弧线，独臂的中士在起飞的瞬间低下头来，看见的是一道白炽的强烈闪光，吞没了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
在汹汹虫海的一个角落，是安静的角落，因为beta焦炭般的碎尸垒起了一道高墙，而这墙上稳稳的站着奥利维亚统帅，她的身边还有8名重装斯芬克斯各自朝向一个方向——有的肩上扛着旋转的三管火神炮，机枪弹幕连成金属长鞭狠狠抽打在beta身上，打得皮开肉绽。而有的双手提着一柄发射器，后背包囊中的液态重氢作为廉价核燃料被发射器的激光点火装置引发，瞬间达到7000摄氏度的高温，等离子火焰就像一道强光喷发而出，席卷过的beta只是沾着边就燃烧了起来，水分蒸发化为焦炭。
这温度能汽化钢铁，就算是使用它的主人，斯芬克斯们也必须压低身姿每次开火都以毫秒计。靠等离子焚化炮的威力他们能牢牢固守这个角落，火浪翻涌，地下的空气已经变得不适宜呼吸，滚滚热流沿着竖井直冲地面卷起整整狂风。
地面...遵照奥利维亚的命令，为了防止beta冲出横滨祸乱东京，卫军首先对地表进行的是封锁，所以一时半会来不了援军。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不过重步兵们战斗力虽强，但就这些beta的数量来看，弹药恐怕首先会不够。
“这么多beta很异常...我们这是给天西明的部队吸引了火力，他们现在压力大减，beta肯定还没占领设施深处。”
奥利维亚核算着战况，毫无疑问beta肯定是视人联为更大威胁，才把大部分兵力都分配来围剿自己。自己这是给天西明的亲卫队挡刀了，那帮家伙肯定还在此地的深处！
“行动起来，我们去找那群霓虹人。”
统帅向前踏出一步，音波长刀闪电般挥砍而下，轻松地劈开战车级的手臂，一记直刺贯穿后者的上颚连同内部的神经束一起搅个粉碎。没有人质疑将军的命令，所以猛犸这头钢铁巨兽发动了引擎，撞塌尸山轰鸣着开入了血潮，给重步兵大队开出一条路。
御剑冥夜被安置在坦克里...现在的情况是，捉拿天西明已经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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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我们背后就是核心的大门，就算是死也得守住！”
在地下的另一头，那名浑身浴血的大佐用沙哑的嗓子呐喊着，手里的电热武士刀从战车级的上颚里抽出来，高温蒸发剑上的血液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焦臭。他们正在奋战，就在大佐身边一百多名帝国武士将他和一台机器围了起来，和重步兵相比他们的热能卡宾枪对战车级来说简直是不痛不痒，往往打完一个弹匣都不能重创一只，有时还不如抽出电热光刀呐喊一声，一刀斩开战车级的巨颚上去以命搏命来得快捷！
这是一座狭长的通道，是个防守的好地方。在通往核心大门前的广场上布满了掩体，几乎所有还活着的亲卫队们都在这里了。原先八百号人如今只剩300勇士，其他的在beta突袭的瞬间几乎就落入虫口。
可恶，怎么会这样！
大佐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懊恼，但现实没有时间给他来哭诉了。潮水般的beta踩着尸体堆涌了上来，亲卫队们回以猛烈的火力，在他们阵型的后方，7米高的浪人机甲提着大口径机炮轰杀靠前的战车级，并且在战车级靠近时，轻巧的海啸坦克横过车身挡在怪物面前。能咬碎钢板的战车级巨口啃在这些坦克灰白色装甲上却只能留下一个印子，纳米钢展现了它的强韧给亲卫队员争取了些许时间，当海啸坦克的88毫米电热炮极速射击时，极近距离的坦克炮倒也不负众望，往往一炮贯穿好几只，配合高射速竟也能勉强维持局面。
但是，这又能支持多久呢？
“咚咚”
在beta所占的领域里有一座“肉山”，不，看清楚的话，那是神勇无敌的鬼王机甲！本该在战场横行无阻的鬼王却是虎落平阳，被周身成百上千的战车级给团团围住。这些怪物跳跃攀爬在鬼王身上爬满，然后又抓又咬大肆破坏。尽管纳米装甲强韧一时能够支撑，四肢和躯干都爬满了战车级的鬼王疯狂地甩动身躯，在墙壁拍下一只又一只，踩得地面满是肉酱，但这无济于事，因为beta根本不在乎伤亡。它们前赴后继，总有把这机械怪物拆烂咬碎的一刻，到时这群人类还有什么可以拿来阻挡的？
“就连鬼王...也抵不过这无穷无尽，宛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魔般的大军吗？”
这景象让大佐心神不宁，但他马上就要后悔这瞬间的分神。一只战车级高高跳起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他掩体的面前。冲击让大佐站立不稳，紧接着战车级臂膀一挥，感觉就像一辆小轿车撞在了他脸上，鼻梁软骨粉碎的咔嚓声是他最后能听到的声音。大佐向后飞去结结实实撞在他要守护的机器上，脊椎折断让他的身躯从后腰呈现一个恐怖的90度角，哪怕他有纳米血清强化这样的重伤也绝对不在抵挡的范畴内。
“不...不...”
他喃喃道，一旁的部下想要拉住他，却只听到大佐用生命最后一点力气呐喊道：
“核心室里有通往东京富士的地道，不可以让beta过去呀！”
这份遗言托付了太多，而令这些亲卫队士兵们心中所疑惑的，正是他们守卫的核心室里的天西将军，为什么还不下达命令？不管是要自己等人死战，还是有别的办法，天西将军为什么不说话？
洒泪的部下放下官长的尸体，大喊一声：“开炮！”
他们守卫此地所依仗的绝不是一腔热血，波能粒子炮蓄能完毕，一道恢宏光柱绽放在这廊道当中。光波所覆盖的范围，哪怕是擦过，离光柱有数米，乃至十米远都只是在这点燃空气的高温当中湮灭的结果。虽然是车载，表现却一点都不逊色人联的等离子焚化炮。
只是一炮，前方的beta便化为灰飞。虽然空气爆燃的冲击波也叠返到了升阳军自己身上吹飞了不少人，可是这似乎是值得...
beta又涌上来了，刚才清出的空白又一次被填满，仿佛只是一个短暂的暂停。而这一次鬼王也站不稳倒下了，再没有组织，只有无穷无尽的战车级向他们奔来，而他们的火力却陷入枯竭。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弹药净空，浪人机甲也丢下了机炮，抓起了八米长的电热薙刀。武士们厉喝着，一个个全都拔出电热光刀，刀柄的针剂从掌心注入肾上腺素，让疲惫的武士鼓起最后的力量。
“板载！”
人和机甲一起迈开腿，向血潮发起最后的冲锋。他们的武道在此刻开始升华，就像樱花绽放后集体的凋谢，充满了遗憾的美丽——
这份遗憾在他们看来是为了大义不得不做，但又崇高地结束一生。
不过在另一群人看来。
“这群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到最后还是不知道究竟该为什么而死，所以一笔糊涂账，不得不扯一个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一道雷鸣，不，是两道！两道雷霆光柱轰开前方所有挡路的战车级，猛犸坦克的双联装150毫米轨道炮将二十公斤的金属加速到了8倍音速，炮口的音爆都能震死人，那么弹丸携带的能量就更加难以形容。炮弹耕耘出一条血路，两炮下去怕不是搅烂了上百只怪物，而且这还没完。
猛犸炮塔后冒起两具八连装导弹发射器，也不用锁定，墨绿色的液泰导弹就朝着最密集的地方轰过去！
类云爆弹的液泰爆炸在地下形成了恐怖的气压，滚滚烟尘还未散去，爆心还弥漫着高温，猛犸坦克轰隆碾压过beta尸骸。在这具开道猛犸的炮塔上面坐着几名重步兵，精确地射杀想要爬车的战车级，而任何想要挡路的家伙在猛犸二十对负重轮下只是被拉入底盘压成肉饼的结局罢了。
但要说人联部队就靠猛犸杀进来那也太过夸张，除了猛犸，镰刀机甲被作为肉盾防御最外层，格里芬们配合斯芬克斯，由美杜莎照看全局，这支不过百人的部队虽然大部分带伤，居然也建制整齐地杀入了这魔窟的最深处。
就差直捣黄龙的一次冲刺了。

PS:重步兵究竟该如何作战？
他们未来应该是如何的编制？占多大的比例？
提丰战斗服系列又该如何表现各自的价值？
就这吗？需不需要再多点大家伙？来点更劲道的枪炮？

第277章·星辰的奥妙（上）

“我这里有一条来自轨道上的‘叹息之泉’电子支援舰的消息，他们的光子计算机扫描了地质数据，在富士山下的地脉中发现了错综复杂的隧道，其中有隧道就通往横滨基地。”
龙陵少将手虚抓空气做了个投掷的动作，这一表现在其他地球人眼中有些莫名其妙，但在所有人联人员的眼里，借由视网膜植入物他们接收到了少将传递来的数据。他们眼中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可视化数据的世界，和一旁的地球人根本就处在两个维度。
“驻东京部队已经开始了对富士山隧道地质的震荡扫描工作，这很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如果有人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刚才还在横滨地下作战的我们为何突然话题又跳到富士山下隧道的同志们，这里可以做一个完整的军情战报分析。
首先——“奥利维亚将军带队前去肃清隐藏在横滨基地的天西明武装，我们担心他利用巢穴遗留的核心制造裂解炸弹威胁东亚，但情况发生变化，从佐渡败退的beta挖穿海底，走水路抵达横滨并发起攻击。奥利维亚将军的部队和天西明的人手同时被困在了地底。”
那里是接近500米深的地底，狭窄的升降机想要输送部队都得用上半小时一趟，更何况地底遍布beta，靠升降机一点点派人简直就是添油战术，蠢不可及——在场的卫军军官们都明白这一现实的麻烦。但他们依然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也没有这场作战会议了。
“我的上帝，我们这是要执行深入巢穴的救援工作吗？”
一旁的米军上校等人终于看完了手头的平板终端上的资料，情况的严峻让他们紧皱眉头。很快会议室里开始了激烈的讨论，说起来很奇怪，这间屋子里现在聚集了一大票人种各异的军官，用着不同口音的英文，看他们的模样很多都是原先国家军队的人，甚至像索耶上校这样的家伙还是之间和人联正面交火的对手。
从敌人，再到穿上人联戍卫军那身银灰色制服，这其中需要的只是一场心理斗争，一次全新的心理建设。就像索耶上校，作为主攻堪察加的米地面部队指挥官，他是亲眼见识到自己的部队是怎么失败的，他知道人联的斤两。
让我来介绍一下他们的身份——这些都是人联戍卫部队新编部队的指挥官，如今也是地球战区事务的顾问团。像索耶上校等人，他们因为丰富的军旅生涯经验而来到这里参与这场会议，这是证明他们价值的时候，自然格外用心。
至于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接受现实，对上校来说人联正面击垮了他的部下，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可以让他们去推卸责任，打不过就是打不过。索耶是个典型的军人，西点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在米军内部的叫法就是“蓝血贵族”，当意识到战况已经无力回天，自己的部下因为劳师远征异国他乡心灰意冷丧失斗志后，他头顶的将军们为了保全5万米军残兵性命选择向人联投降，要求“保证他们军人的尊严”。
这是西方交战的一向原则，没什么丢人的，所以虽然前来接受他的投降仪式的那名叫罗曼诺夫的上校臭着脸，但戍卫部队没有作出杀俘的恶行。
但已经做好蹲战俘营准备的索耶上校还来不及反应，戍卫部队就横渡白令海峡杀去了北美，后面的事耳熟能详——北美无血战。舰队轰炸完机场和导弹发射井后，行动过于迅速的戍卫军快速击溃了本土陆军占领战略节点，不愿玉石俱焚的各州挨个退出战争，北美进入治安战模式。
家园沦陷的消息让上校震惊中带着绝望，这也意味着他们这群俘虏的身份出现了一个问题——从法理上来说代表他们的联邦已经不可能来谈判带回他们了，他们不再是联邦的军队而是一群“非法”武装，这更令上校无法接受。
但他没有找到那名叫罗曼诺夫的上校，他和他头顶的将军们被带到了一位名叫“卡尼菲克”的将军面前，根据职务他判断这名明显说着美国内陆口音的中将（卡尼菲克是亚利桑那州人）就是人联现在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之一，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美国人究竟是怎么到人联任职的。
“你们骄傲的艾森豪威尔总统是德裔，但他在德国修建了莱茵大营。阿美利加是个移民国家，我和你们可没有亲族认同。”
卡尼菲克将军严厉中带着傲慢地回复了他们，但解决问题的方略也一下摆在了他们面前——这是一个选择，他们是愿意顶着非法武装的头衔关在俘虏营里的话，那么西伯利亚的废墟清理和铁路建设就有着落了。但他们要是选择是协从部队的身份并到戍卫部队，他们这群残兵败将就可以获得人联的补给在一定程度的整编后恢复自由之身。
这自由...是有代价的，他们必须遵守人联的制度和法令，并被严格地监管。但这也比米军将军们所认为的最不可能的结果还要让他们感到惊讶，这时他们似乎才明白，人联所说的“统合地球”不是玩笑，他们首先就要统合自己这些军队。
人联确实需要军队，更多的军队，所以当然没有任何理由放过这群米粒尖的悍卒。他们怎么说也是米国三军的精锐，素质远高于当下大部分戍卫部队，丢去当劳力毫无价值。虽然这支军队是资本主义的雇佣军，我们没忘记他们有着酒精，施暴，X丑闻，管不住裤子的传统恶习，但现在他们是人类主义的协从军，我不信卫军政战部门铁拳之下他们改不过来。
不换思想，那换脑袋呗。
收服降兵也不是一道命令那么简单，军官是一方面，给士兵的工作是另一方面。这些人已经被人联击垮了斗志，在他们眼里人联已经成了不可战胜的对手，他们连一个卫军的活人都没遇见就失去了大半弟兄。怨恨？怨恨那群机器也太不实际了，把自己送到这来玩命的矩形大楼和白房子才是混蛋，他们只想回家。
军官和士兵离心离德，当大统领到堪察加孤身做客，并且“不日将和霓虹政威大将军等元首一道前往锡拉访问”的公开新闻传来时，这些败兵之将就算最死硬的都开始给自己留后路。既然大统领都公开发言赞成人类联合的主张，他们换上戍卫部队的银灰制服，在新老板手下打工也没啥丢人。
被人联毁掉海空的米军战斗力大打折扣，总共只收拢了30万不到的人手，所幸大量的后勤与行政人员没有跑掉让人联可以接手北美本土的军事设施和科研机构。重中之重的核弹被取下弹头，总计近两万枚在卫军的监督下正在迅速转移到堪察加——技术落后污染太大，只能送到锡拉去拆解。花费的资源不少，但在人联的努力下地球人第一次摆脱了核恐怖，这个世界也安全多了。
这就是戍卫部队近期扩军情况的一个典型，米军只是一方面，现在的人联戍卫部队就是个旧时代国家军队的大杂烩，只是简单地捏合在一起。龙陵少将就看着会议室里几十个高级军官吵闹不休，同时居然还隐隐划分出了阵营？
比如说，米国军官开口就一定能得到英澳等人的附和，欧洲联合的人自认是一个团体但谁也不想得罪，但像波兰等前东欧以及刚刚加入的南美军人似乎是打定主意抱紧人联大腿，并且因为私怨和米国杠上了。
事情围绕东京发生的事件出现两种看法。一种是调集重兵，从富士山地下的隧道发动进攻解救出被困人员，尤其是有一位高级统帅在的情况下，一定要在这位奥利维亚将军面前留下好印象，死点人算事吗？
另一边并不这么看，beta在横滨重获反应炉就意味着巢穴复生，必须加以遏制。地下人员不可能撑得了多久，并且听说统帅似乎是不死之身，那么首要之务就是炸掉横滨，毁掉半个东京都没关系！
龙陵少将耸耸肩，反正也没对这些人抱有太大期望，事实上让这群人参与工作是一种监视，也是让他们学习。但这么看来，人联恐怕得马上对戍卫部队进行一次大的整顿，否则人数已经膨胀到600万的戍卫军不仅不会成为卫军的助力，反而在战后是个累赘。
“几百万人...干脆拆解掉，戍卫部队成为历史，卫军也得成为历史，人联军制叒得重新划分了。”
这一次，该是一支真正的能代表整个文明的正规军了，想必领袖已经有安排了。
李悳有没有安排？这还不知道，但他已经来到了东京湾旁，在山城家家主的带领下，找到了曾被天西明用来存放军备的地下入口。严格来说这里并不算隐秘，拿下霓虹后从官方层面的情报就能知道此地在“东京之乱”中发挥的作用，天西明这家伙很擅长利用地利，那么他蛰伏的那几年没有任何理由不在地下搞点事情。
“地底，又是地底，难道我和大地有仇，总是给我从地下冒出敌人来？”
在李悳的前面，霓虹士兵们打开了此地禁闭的大门，他们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里面的陷阱，但这对于争分夺秒的李悳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尊贵的人联领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请让我和我的部下为您探路！”
山城家主，山城上总的父亲恭敬地向李悳鞠躬道，这个中年男人说来有趣，他一直恐惧于天西明并想方设法想要摆脱自己是天西党人的嫌疑。在女儿和天西明一起失踪后彻底绝望的他面对李悳，几乎是豁出去般倾尽全力来讨好。
李悳并不记得山城上总是谁，他没认真看过，想不起那个在原作里早就死掉的女孩。而在他看来，山城家主反而是个有用的人才——一个积极与人联合作的旧派武家，将会是今后霓虹社会改革的一个标杆。这一趟把他们这些人带来也有让他们看看人联实力的意思，所以对于山城家主谄媚式的提案，他报以轻松的拒绝。
“领袖，富士山下的地质扫描确实证实有一条遍布东京的隧道网络，我们眼前这条也能连通横滨。”
负责协同此战的军官向李悳报告，被誉为“钢铁近卫”的特混重步兵团们已经集结到了东京，这是一支从月球一路打过堪察加战役的真正精锐，从提丰I型到提丰II型，第一个重步兵建制诞生于此，是人联部队中少数一直和李悳并肩作战并被李悳亲自指挥的部队，近卫之名名副其实。
和他们相比，奥利维亚将军带下去的小辈们不得不说太嫩了点，当年的白银要塞保卫战他们就开始和beta短兵交接，那时可还没提丰战斗服。
“进入地下的人手多了反而施展不开，我挑选了一批精干的人手，都是收拾beta的专家。我们会首先定位beta的核心将其破坏，避免陷入持久战”
军官如是说，颇有些无奈。这场任务太过特殊，奥利维亚将军的生死自然无需担忧，但一百多名士兵的性命我们必须要管，所以这就是场救援行动。
但和那些土著军官说的不一样，这不是为了讨好统帅，人联也没打算付出重大牺牲，我们想要的是完美的救援，然后顺便把beta和天西明两个问题一起解决了。
“我相信奥利维亚和她的部下没那么容易失败，在战术层面上她是无敌的，搞不好天西明的部队都已经被她掌握，我们已经少了个麻烦。”
通道打开，一大群足球大小的蜘蛛机器人咔哒咔哒冲了进去，自编程的VI会探索所有的角落并绘制出地图，后续部队只需要按照正确道路前进就可以，他们甚至可以驾驶起斗犬在隧道里飙车。
李悳很担心，但说出来会让部下失望的，他首先担心的并不是兵士的牺牲。
“但愿奥利维亚不要先把头脑级宰了，否则我怎么接触...要不要和她说一声别急着动手？”

第278章·星辰的奥妙（中）

“呲——呲！”
电热军刀捅进战车级的头顶，高温刀刃蒸发着怪兽的体液冒出刺鼻的蒸汽。战车级的厚皮硬肉是步枪弹都难以奈何的，寻常刀剑别说刺穿，生生折断弯曲才是正常。由此可见天西明手中纳米技术却有价值，毕竟比起一旁虽然费力点但也还能抽出继续挥砍的帝国武士们，人联的重步兵们牙酸地看着自己战斗服右臂的碳化硅刀片，以坚硬著称的透明刀片断裂破碎，在和beta的战斗中几乎寻同虚设。
这很尴尬，但没有附加能量的常规物理刀具对beta不痛不痒。人联从来不提倡近距离作战，毕竟有足够的火力那何苦要上刺刀，就算配备刀具，进行搏击训练也是为了最无奈的选择，而这份选择如今就落在重步兵们的头上——不说弹药够不够，beta已经贴在脸上你必须做出点反应吧？
极近距离下的战斗危险性超乎想象，整个横滨设施地下的人类数量已经从五百锐减到了三百不到。人联部队的到来确实延缓了升阳军的毁灭，让这群人没有在最后的万岁冲锋中玉碎，不过看情况也差不了多远了，他们已经被beta压得无限接近后面的大门，那座将天西明和部队隔开的金属大门就快要贴在士兵们的后背了，而它就是不打开。
“停止肉搏，正面有猛犸就够了，浪人机甲集合在左翼重步兵在右，剩下的人把beta的尸体推上去！”
血肉之潮宛若巨浪，而它一次次在这块由无畏之人的意志组成的礁石上撞了个粉碎。这块礁石上有着刀刃般的棱角，其中最硬的一块就在最中间，那个可以让所有人看得明明白白的位置上有一个高挑的人影，她无惧于面前成千上万狰狞恐怖的怪物，左手拿着一把重步兵的大口径手枪，右手挥动着音波长刀，靴子下踩着的猛犸坦克一声雷鸣，炮口的音爆和出膛的炮弹把围上来的beta向后推出十几米有余。
奥利维亚将军！作为最高指挥官她居然身先士卒地在一线厮杀，手中的音波长刀左劈右砍，貌似纤细的手臂却有可怕的力量，配合上高频震荡的音波长刀对于想要爬上猛犸的战车级手起刀落，每一次都是断臂横飞鲜血飞溅，恶心的紫色血迹泼了将军一身，从脸庞到脖子一半白一半紫，战场冷冽肃杀又充满暴虐的气质油然而生。
她一边战斗一边发号施令，从未放下过战场的每一处细节并一定能安排得井井有条。她的指挥下总能让士兵发挥出恰到好处的作用，填补战场空缺并调配有限的火力，而且公正客观——不管是重步兵还是升阳军她都竭力减少死伤，并且也全靠她的指挥这些人才能撑到现在。
这令这群发誓效忠天西明的帝国武士心中都震撼不已，虽然大家是敌人，如今抱团也只是形势所破，但这位名为奥利维亚的女将军真乃不世豪杰，比天西将军也不遑多让，其表现出的仁义...
“真是如虎千代那样的英杰般，让人愿意舍命追随啊！我等在她麾下作战，哪怕只是片刻也足以荣耀了！”
在猛犸后面，这群帝国武士收刀喘气的功夫里，对奥利维亚的评价便纷至沓来。这些将军当然是听见了，但她除了不清楚虎千代是谁对其他的一点也不在意。
为将者必须要懂人心，有些人天生就能感召四方似乎就足矣了，但统帅军队比起魅力更需要冷酷的算计和人心的拿捏。奥利维亚故意让自己处在最危险的地方，一方面是她不怕死，另一方面...
重步兵们知道奥利维亚将军只是一具义体，可是霓虹人不知道啊。这帮家伙现在感动得稀里哗啦，盛赞着人联统帅大将之风，同时也被激励着发挥出百分之三百的力量投入战斗当中！从这些升阳的武士，再到那些驾驶着浪人机甲的驾驶员都不惜性命，高声呐喊地忘我作战，便是一旁的莱彻斯特中士都要惊呼一声。
“卧槽，这么有精神的吗？”
当然很有精神，一名被beta咬了一口，几乎啃掉了右臂的帝国武士吼叫着被一边的美杜莎拖了回来。凡人的力气当然比不过巨人，但这名武士还在嚷嚷着要死战。
“你已经拿不起刀了，怎么战斗？”
美杜莎队员将他按住，而他的话也点醒了这名武士。他回望了自己空荡荡，而且血流不止的右肩，脸上出现了一缕难以察觉的绝望，以及下定决心的坚毅。
“我给你处理一下...别动！”
战斗服背上的机械臂越过肩膀冒了出来，弹出从手术刀到电热止血钳一系列装备，就要从断口处的清创开始。人联的战地医护刚要进行第一次表现，这名患者却一点也不尊重医嘱。
“那...我岂不是成了无用之人，战场上不需要无用之人！”
这名帝国武士喃喃自语道，美杜莎队员正在调整程序，用搭载的VI进行诊断分析并准备手术。他刚想说断条手算啥，不过马上想起，这群霓虹叛军肯定不在人联医疗覆盖范围内。
“人联是强者，我与你们为敌，但又并肩作战过，身为武士我未曾折节，已然足够了！”
这名武士仅剩的左手拉住甲胄下的一个开关般的东西，意识到的美杜莎赶紧松手，就看着这人狂奔着越过战线身影消失在beta的尸山中，爆炸掀起的浪花混在战火中也算不得多么醒目。
“嘿，走投无路再寻死不好吗，也许还有机会呢不是？”
美杜莎有些懵逼，什么武士道啊，奉献啊，尽是些虚头巴脑的玩意，他们能不能务实点？卫军也赞扬崇高的牺牲，但我们的宗旨是活着才有输出，不到最后关头别玩命。
但，这些霓虹人就是因为太过讲究这些，奥利维亚将军才能放心地使用他们。从正前方倒车回来的海啸坦克发动引擎，撞在beta的尸体上把尸体堆向前堆在一起，这些坦克在猛犸面前形同儿戏，但大小与火力却很适合对付beta，配合上浪人机甲他们在这地下才有足够腾挪的空间。随着尸体越来越多，比起向前冲击，beta们的兴趣开始转向吞吃同伴的尸骸以回收资源。
而这，终于给了奥利维亚将军一个回头看的机会。
“这大门还没打开吗？”
在金属大门前几名美杜莎队员正在忙活着，他们用机械臂的探针扫描着大门的结构，探究着缝隙，并且连上了此地的电子门锁尝试破解。
能让人联部队都没来得及打开的门，除了时间不够，那就是
“大门电磁锁的系统早就离线了，现在用的是备用电源，但是物理断网了。”
“大门采用的是金库级别的三层防爆处理，两边的墙壁铆接处厚度超过两米，铝热剂也不好使，猛犸主炮恐怕都得打它个五六轮才能破开！”
这话有点夸张，不过猛犸是我们手上最强的火力之一，而且是唯一能灵活运转的，必须盯着beta才行。其他的办法也有考虑，包括破开门下的地面钻进去——“不行，这里的地板是beta建造的。”
beta的建筑，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那种黑色的，有类黑曜石但是超高密度导弹炸不动的玩意，这鬼东西还有妨碍电磁波通讯的作用，以这支部队的火力来说，敲地板还不如继续砸门。
“人联统帅，大门后有通往东京的密道，千万人生死啊，请您三思！”
霓虹人叫嚷了起来，但这次他们没有为天西明说话。天西将军既然在门后，这么久了却无动静，他们不说心凉，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像莱彻斯特这样的重步兵们就不开心了：“啥？难道这门就挡得住beta了？beta过得我们过不得？”
“东京千万无辜，你们倒还记得？记得怎么搁这地底下研究G弹，拿整个太平洋板块威胁我们时偏偏忘了东京千万百姓啊？双标玩的溜啊！”
更何况，令士兵们格外出离了愤怒的事情就是：“东京的治安靠我们，保护现在也靠我们，beta进攻东京还不是靠我们的部队迎战，而你们在干嘛？背后给我们捅刀子倒是利索！”
人联不可能做出得知一旁有beta，就慌不择路自己卷铺盖走人，留下千万平民被吞噬的恶劣举动，米国干得出但李悳是要脸的，理事会是要脸的。现在beta重返横滨的消息被第一时间通告了东京，果不其然引发了巨大恐慌，不过事情并没有往想象中发展。
齐格弗里德主义生效了，分区划片打散旧社会关系重新建立的“片区制度”精确地控制了当地的人口，并且随着旧幕府行政系统慢慢被人联整合起来，掌控力度逐渐上升，大概的社会秩序得到恢复，人们的心也从时代的动荡转移到了怎么安心过日子上，而且由于人联动作之快，力度之大，霓虹人对人联畏之如虎。
嘛，比起让人敬爱，不如让人畏惧，至少这样行事不必顾忌——新时代马基雅维利先生塔金如是说。畏惧加上岛民心态的从众和自我开脱，霓虹人们反而老老实实遵照命令有序向关东撤离。
而与此同时，一支又一支军队乘坐运输机抵达东京，这些部队人种各异居然就是刚刚被整合到戍卫部队的各国武装。他们拿着各种类型的武器，第一时间被命令封锁横滨——这群士兵没本事也没心气打硬仗，但隔着东京湾的海水守一守岸边的勇气还是有的。
带领这群人的就是和龙陵少将开过会的那些军官，而对于龙陵少将来说，他和李悳一样压根没把横滨的beta当成威胁。
“这是一石二鸟啊。我们必须摆出死守东京保卫平民的架势，事情一旦解决，加上这份姿态能树立起人联可靠的形象加速整合。”
“顺便就以东京为平台整训这帮乌合之众，打乱建制，重新训练和装备，剥夺原指挥官军权并入戍卫部队。”
一切都很完美，就看...
“倒转波能坦克，给我轰开这座大门。”
奥利维亚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而面对在场所有幸存者她都早有决断。
对于重步兵们，她会带这些人回家。
对于霓虹人：“你们可知道，beta的目标就是你们门后的核心？”
这群人的脑子难道被beta吃了吗？难道忘了一个最基本的军事法则“敌之所攻我之所守，守不住毁掉也不给”这么简单的道理？更何况
“beta需要核心提供的能源才能生存，所以它们从佐渡过来了！毁掉核心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轰地一声，仿佛一记重锤敲在霓虹人脑袋上，把他们拧巴的脑回路给砸了个大洞。对啊，那自己还死守在这鬼地方干嘛？
“不对...天西将军肯定也明白此事，他却没有反应...不好！”
忠诚的亲卫感觉脑袋一蒙，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时间不等人，失去行动能力的波能大炮被几名斯芬克斯靠着战斗服的力气硬生生转了个向，在这beta只是被阻止片刻的当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这门大炮。
将带电粒子“聚成团”状，用加速器加速到亚光速发射出去的波能炮开炮的刹那，这里的温度上升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重步兵无所谓，而帝国武士们只能咬牙忍耐皮肤灼伤的痛苦。但粒子炮不负众望，因为带电所以粒子炮与金属发生反应，厚厚的大门熔解出了一大滩铁水！
瞄准的是门栓，那么不用指挥，浪人机甲已经过去抓住了大门一点点推开，重步兵也前去帮忙，随着一束灯光从门缝里照出，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生的希望，并且看见...
“啊这。”
已经没有了左手的莱彻斯特中士单手扛枪，刚准备冲进去的他看见里面的景象都愣住了。不知是他，重步兵们一脸蒙逼，亲卫队们则是不敢置信地长大嘴巴，双手颤抖都要拿不稳刀。
奥利维亚都皱起了眉头，因为眼前的一切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出乎很多。
那实验室般的大厅里一片完好，灯光明亮，而且天西明也在，不止，山城上总，严谷荣二和一大票守卫此地的精英武士与忍者们也在。
但他们漂浮在半空中，并且浑身是血。

第279章o星辰的奥妙（下）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灯光依旧明亮，工作台依然井然有序，摆在奥利维亚等人面前的是一个恐怕不久前还在正常运转的实验室——但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之前还在此地忙碌的科学家，工程师，以及能被天西明作为贴身护卫的精锐士兵，都像是在一瞬间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如同时间暂停...
不，这么形容是不准确的，因为无形的力量将这些人拖曳着悬浮到了空中，并且明显能看得见他们不是束手就擒，而是进行了一番挣扎——证据就是墙壁上的弹孔和几处爆炸的痕迹。可是，不管是怎样的挣扎，又或者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们都死了...”
亲卫队士兵们差点拿不稳手中的刀剑，眼前的一切简直是在粉碎他们的神经，他们恐怕宁可挖去眼睛也不想看见这一幕。他们原本期待的能和战友汇合，能回归组织，能再次在那位“似乎什么难题都能解决的”天西明大人手下挺过这一关的期望破碎了。他们就在自己等人面前，天西将军也在其中，可是他禁闭双眼，血液从眼睛到耳朵的七窍中流出早就没有生气，他再也不能带领他们了。
就连人联重步兵也为这景象而惊讶不已，他们倒是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不过这诡异的死法，以及从信息库里对比发现的天西明尸体也都震惊了他们——行动目标死了？那自己不是白来闯这虎穴了？
但更大的不对劲来自身边的霓虹人，他们似乎要崩溃了。所谓的绝望，便是失去希望，失去希望的就不是一群士兵了，而是一群累赘。
此时，是奥利维亚的命令声打破了沉寂，她的声音有某种魔力。
“死，很简单，但那之前你们都得给我活出个人样！”
这魔力名为恐惧之下的坚定，周围所有不知所措的士兵们此时都望向了她，因为他们那颗紧张的心突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位精明的领袖，她如此镇定，那么自己也有了依靠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位女性统帅依然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甚至拒绝所有护卫的举动。在如今她就是这支残兵的主心骨，所以很快人们就从慌乱中苏醒，并且听到了奥利维亚统帅接下来的话——
“所有人，拿起武器，敌人就在这个大厅里！”
如同醍醐灌顶，所有人惊醒了般回望这个大厅。奥利维亚将军说的没错，杀死天西将军和他护卫的敌人就在此地！
而这将是多么危险的敌人，就算是奥利维亚也不得不沉思...天西明此人奥利维亚早有关注，虽然他的诸多行事手段，目标动机都能被分析理解得清清楚楚，但这不代表他不是个强者！其心思的缜密，裁断的果决与远超常人的远见，从各方面都可以称之为英杰，这样的人物绝不会犯下低级错误把自己害死。
而能贴身保卫天西明的人也不会是泛泛之辈，虽然人联把升阳压着打，可是这纯粹是因为我们有科技优势。但单从人来说，说句令重步兵们羞愧的话。
你们脱下这身战斗服，没有装甲的保护，加强，信息引导，你们的战斗力真的能胜过旁边的这群帝国武士？他们虽然身体素质不如锡拉人强壮，但反应和技战术水平，特别是冲杀时的狠厉你们能行吗？恐怕只有马库斯那群尸山血海过来的老兵才能相抗衡。
换个方向，若是让这群帝国武士穿上你们的战斗服，没有了体能的差距，你们公平较量敢夸口胜败么？
此战证明了重步兵的选拔和训练还不够严格，急需加强，也证明人类都是一样的。战神出没于士兵之间，而天西明身边的护卫无疑是精英中的精英。
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就这么，只做出一点反应便全军覆没了？
奥利维亚的大脑在进行快速的计算（她“人”似乎在这，那是因为恩斯格设计的神经网络读取她大脑的指令并通过昂贵的量子传输实时反馈，让奥利维亚自己都产生自己“在外”的错觉。但其实将军的大脑远在...除了李悳和恩斯格谁也不知道的绝对安全的地方。）——她在思考自己能不能在这群精英反应过来前杀掉三十个人。
答案是不能。
那么除了自己还有谁可以？伊蕾娜，李悳？或者说，什么样的力量级别和技术手段可以做到这一切？
“奥利维亚，和我共享你的视野。”
突然，李悳的声音传入了脑中，对奥利维亚来说连瞬间的思考都不用做她便同意了李悳的接入——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个子程序链接上别的信号，可是对奥利维亚本人的心理来说，那就是李悳紧靠着自己，自己和他在不同的维度重叠在了一起。
这很奇怪。
“小心，如果我没猜错击杀他们的是头脑级。”
“头脑级？我从未见过这类资料，这里不是只有核心吗？”
李悳：“头脑级就是核心，每个巢穴都有头脑级，我们过去犯了个错误把这两个区分开了，却没料到它们本是一体。”
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人联始终牢记着月球战役期间“逃跑”的那个beta单位。它迅速地进入了FTL状态让那时的人联望洋兴叹，当时我们以为逃跑的是头脑级，伊蕾娜破坏了核心。
但现在分析，那可能是头脑级进行了分裂，其中一个本来是要降落锡拉的，不过被我们提前粉碎只能跑路。但这给我们留下了印象以为两者是分开的，后续进攻埃文斯克和上扬斯科时也没有顾及。
看起来交流了许多信息，但数据流传输让这一切发生不过转瞬之间。以奥利维亚的才智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有情报显示头脑级的战斗力吗？之前的巢穴攻略战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李悳：“（语气中有些低落）没有太多。”
头脑级有多强这点我们却是不知道，因为除了被核爆的上扬斯科，月球和埃文斯克都是伊蕾娜动手的。
而伊蕾娜...
奥利维亚也沉默了，因为伊蕾娜能轻易收拾的，不一定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这之间根本无法做出合理的推断。
“早知道，我就把伊蕾娜带来了！”
奥利维亚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伊蕾娜也没了束缚，现在不定是在网上冲浪呢！人联最强武器不上战场，简直是浪费资源。
而李悳已经趁此机会观察到了大厅内的情形，他顿时明了：“悬浮...是质量效应场！头脑级能掌握异能，小心了，这是一个冷聚变引擎级别的质量效应发生器！”
悬浮，反重力，在过去还充满黑科技意味的表现在如今只能糊弄不知情的土著。被称为异能的力量本质就是电力驱动零号元素产生的力场，心能者靠生物电可以，但纯机械的电力控制也可以而且更强，所以不是心能者的奥利维亚在义体设备的帮助下也实现了对“异能”的控制。有了这个做参照她马上就开始计算——自己用异能瞬杀三十人并悬浮...做不到。
实力差距很大！
更重要的是，敌人在哪？
奥利维亚环顾大厅，突然，她那双机械的眼睛以高速摄影机的视力捕捉到了从天花板上猛扎下来的几根透明触手，一句“小心”出口，奥利维亚左手的手枪已经扣动了扳机。
“铛！”
奥利维亚所用是12.7口径的重步兵用手炮（人联对手枪似乎有歧视），其威力是化学能轻武器少数能射杀中小型种的，后坐力惊人。但这样的重弹头在和触手的交锋中只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便被弹开，而这触手已经飞到了奥利维亚面前。
但它没有得逞，因为在开枪的瞬间奥利维亚看出了覆盖在触手上的一层力场——看似柔软的透明触须在力场的保护下胜于钢铁，这与李悳对SBS展现的质量护盾别无二致，而奥利维亚知道怎么应对。
在她的义体中，一个装着高纯度零号元素的盒子陀螺一般高速旋转着，机体电池的强大电流涌入其中，经过投射器一层力场同样在奥利维亚面前展开——
两者撞击，有些无形之物似乎“破碎”了，这是个比喻，但现实就是那根触手经过力场破碎的短暂偏移，依然正面击中了奥利维亚义体的左肩，由钛合金和陶瓷聚合物组成的结构喀嚓粉碎，那只握着手炮的手臂也脱离了本体。
但奥利维亚的右手早就预备着将刀锋一转，一个由下至上的拖刀术，表面高频震荡的音波刀水晶刃触碰到了同样半透明的触手，削铁如泥的刀刃就像啃上一块硬木头般，费老大的劲奥利维亚才将这试图卷住自己身躯的触手给砍下来！
一摊凝胶般的液体从创口喷出，以一只手臂为代价才勉强挡住这一击的奥利维亚猛地后退几步。但是从天花板袭来的触手不止这一只，而对于那些不如她这般强大的人来说。
“啊！”
触手如刀捅进了莱彻斯特中士战斗服的胸口！格里芬战斗服那碳化晶格装甲的胸甲能挡住机炮却挡不住这根触手，装甲破碎，随之而来的强大冲击力击碎了这名老兵的胸骨。这伤害绝不是想象中被捅一刀那么简单，触手的冲击力在胸腔内扩散，脏器破碎，心血管爆开鲜血喷出几米远！
这名老兵嘴里也哇的吐了口血，然后他的躯体被这洞穿的触手卷着向天花板上拖过去。周围的重步兵们从惊慌到愤怒，十几把方阵步枪将密集的火力倾泻在这触手上。这可不是SBS的M1步枪，而是威力直逼反器材的磁轨枪的密集攒射，一条触手上的力场支撑不住被打成筛子断开，将中士摔在地上。
惨叫接连不断，一名名武士，重步兵被这快如闪电的触手刺穿胸膛。枪声大作，武士们拔出刀劈砍触手试图救下同僚，可是飞来的触手变得更多了！无所谓防御或是其他，这就是一击必杀直奔脆弱的脏器，现在我们知道这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为什么没有多少反抗所有人全都死了！
“让你的部下尽全力坚持住，我马上就到！”
李悳的声音就此消失，而奥利维亚先冲进大厅，而她看见了一个...吸附在天花板上的淡蓝色发着荧光的物体。
它没有明确的形状，一条条触手由中间一团发光物中射出，就像标枪般杀戮自己的部下，愤怒的奥利维亚把刀往地上一插，将义体的功率开到最大，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力场奇点对准天上。
重力牵引，功率全开！引力并非不能为人所见，首先被影响的光线让大厅内的景象压缩失真了起来，人们就像透过一个凹透镜看见世界般——以奥利维亚为中心的区域迸发出强大的吸引力，这吸力让周围的细碎物体自行靠过去围着她身边的一个“环”打着转，隐约可见一条直冲天花板的轨迹！
这是什么力量？此时的奥利维亚就像神话里的女武神闪耀着光环，举手投足间都牵引着重力的伟力，原来科技也能做得比魔法还要帅气！而她要把这玩意拖下来，那个吸附在天花板屠杀着自己部下的丑恶怪物这重力牵引扯口香糖般拉下半截身躯，其抓住天花板的触手在墙面都拉出了裂痕——此地的重力水平已经异常提升到到近三十倍，一个凡人踏入这领域只会浑身骨折脑血管爆裂内脏糜烂从口鼻喷出来，所以连重步兵都不敢靠近。而这重力正在以光速向周围扩散，虽然边缘衰减很快但仍然给部下造成了很大压力。
要知道这是引力不是冲击波，它才不管你有没有穿战斗服有多好的防御，引力万有！
“火力全开，干掉它！”
战斗必须要快，毕竟他们身后可还有万千饥饿的beta。可是战斗才一开始，就有超过两个火力班组的格里芬被穿胸暴毙，达到了人联自月球战役后最高的一次损失，眼看着袍泽战死，心中悲愤的兵士们已经不管是锡拉人还是地球人都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所有的武器对准了头脑级。热能卡宾枪，磁化钨金，乃至斯芬克斯都在这极近距离下发射蜂巢液泰导弹不要命地轰击头顶。
生存的时间只能以秒来计算，背后的猛犸坦克已经被战车级爬上了车顶咬断了一支炮管，浪人机甲挥动热能薙刀以身躯阻拦冲来的beta。死亡的影子已经近在咫尺，你能感受到它冰冷的气息，这一刹那变得极为漫长，人们都看着头顶那飞舞的枪弹和爆炸火光组成的彩画——它真像一幅画啊，又或者说，是一张定格的照片。
没错，这些子弹，乃至爆炸的冲击似乎都暂停住了，它们再也不能前进一寸，无形屏障不仅挡住了士兵们的攻击，也击破了他们的心防。
怪物...
有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可是口型能看出是怪物的词汇。这一瞬间让人想起了面对李悳的SBS队员们，同样的拼尽全力却无能为力，极端的现实在撕扯他们的神经，希望就像一支浸水的火把般以极快的速度熄灭了，仅留一道青烟。
奥利维亚的身躯难以察觉地晃了晃，满功率输出让义体的温度直线上升，许多精密部件不可避免地损坏，可是她已经施展到了质量效应场的极限却依然无法撼动对方的防御，这只头脑级甚至还有余力去抵挡部下的攻击。
“糟了...”
防御过后就该是反击，这只头脑级会用什么手段，自己的士兵能扛得住吗？
“攻击！不要停下！”
不能给它反击的间隙，必须集中全部火力。有些人是被质量屏障吓到了，这玩意看起来坚不可摧，其实是你的火力还没到其承受的上限。这就像当初的李悳，其屏障只需要有30毫米口径机炮，哪怕是BTR步兵战车开一炮的动能便能粉碎，不过面对一帮M16步枪弹和手雷破片远没到上限，才显出无敌的模样。
这头脑级也一样，己方武器动能不足无法突破上限，重步兵身上最强动能不过40mm磁轨炮...奥利维亚正在计算，而答案其实没有别的选择。
“波能坦克，猛犸主炮才能打破，快！”
奥利维亚高声道，不过她的声音刚刚传出，异象突发。
沉沉压力从头顶传来，仿佛天穹崩塌，有万吨重物覆盖而下——但又像有无形锁链捆住手脚，肌肉骨骼尽是铅水把你按下地面！
奥利维亚的义体足部喀嚓粉碎，零号元素核心过载损毁，她的力场土崩瓦解，头脑级的力场将她“咚”地拍在地上，电子肌肉爆出火花，线路燃烧，除了合金骨架尚能支撑，这具义体已经一脚踏入报废——
不仅是她，重步兵们，帝国武士们纷纷跪地，骨骼粉碎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从口鼻里喷涌而出。无形重力以圆形扩散比起奥利维亚的力量更胜一分，仅仅一击，全军覆没，抵抗全无。
而这强大引力只是放射一波，如同水波荡漾了一圈便停止，这是头脑级刻意的安排，否则现场全部人都将化为肉泥死无全尸。可也正是因为这强大引力只是一瞬，有些人没有暴毙，虽然脏器受损器官出血，但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
真的吗？
连奥利维亚将军都失去了战斗力，beta已经拆掉了猛犸坦克涌入了大厅，头顶上头脑级悬浮空中毫发未损。
什么才能带来生的希望？
李悳：“头脑级的质量效应场是战舰引擎级别的，你打不过是正常的，这是功率的问题，不是你的错。”
奥利维亚：“那么，你就可以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在如此特定的环境中，同等体积却能解决头脑级的有，但是她不在，而不同体量的武器又带不过来。
地面一万公里的高空上，至上权威号的主炮一直瞄准着横滨，我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有必要可以连同东京湾和整个东京一起烧成白地，烧穿横滨地层也要解决beta。所以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种选择。
“李悳，头脑级故意没有全部击杀我的部下，甚至还保留他们的尸体不让其他beta啃噬，它肯定有目的！”
奥利维亚也有些焦急了，对士兵的关心溢于言表，而李悳也有了猜测。
“beta似乎意识到锡拉人和地球人的不同，把他们当做实验材料了...虽然还无法证实，但beta会主动研究人类。”
这种行为已经接近有自我意识的生物了，虽然很过分但不得不说这给了其他人一条生机。当然，若是没有及时的救援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信号接入中...”
莱彻斯特中士僵直的身体已经不再动弹，他的生命体征已经无限接近于零，检测不到心跳毕竟心脏已经爆开，但大脑还有细微的活动不可以武断确定他的死亡。而就像他一样重创失去活动能力的重步兵们，所有其战斗服还没彻底损坏的，内置计算机都传出了这句轻微的提示。
是什么连通了他们的战斗服并接入了小队战术网络？透过战斗服的战场监视系统，有一双眼睛看见了这个大厅所发生的一切，并且在重步兵士兵失去清醒的情况下，帮助他们调整战斗服还残余额生命维持系统，比如收束关节减缓出血，注射激素强化体征等。不论效果如何，能多撑一会也算一会。
这一切很不可思议，但如果还有人清醒那他也许就会注意到一件事——这地下是beta建立的建筑，这种硅晶类材料对电磁波有着很强的干扰作用，如今却有人能远程操作如此多数量的设备，这代表援军已经抵达了一个能无视干扰的距离了！
“咚！”
这大厅中的一角遭到重击，一扇伪装的暗门轰飞出来砸向半空中的头脑级——还没挨着边便停在了空中。烟尘弥漫，这大厅里无数beta蜂拥着向那破口而去，但那角落却闪起一道强光！
那才不是光，而是熊熊热浪，是白炽的烈火，宛如巨龙的吐息冲入了这大厅将拥挤在一处的几十只战车级团团包裹。这份来自人联的热情是加温到3000摄氏度的重氢，比钢铁熔点高一倍就是为了碳化你们这些怪物，所以“给我死！”
暗门狭小，但关不住这头站立的野兽——挤开墙面而来的正是一台庞大的圣灵机甲，它一脚踩扁，踢垮堆叠的战车级，两只手臂对准地面激射出两道光柱，聚焦激光蒸发血肉扫过大厅，并且这台圣灵的肩膀上有一个活动喷口。
等离子火焰再度席卷大厅，所幸头脑级帮了我们一个忙，把一百多人都悬在了半空中免受了火龙洗礼。可是说句难听的，如此情形就算可能有伤及友军我们也不得不做了。
圣灵机甲一步迈出威震八方，在它对面是已经碎成零件乘员阵亡的猛犸。两位老对手的见面总是如此令人唏嘘，但各自都是为了自己的使命罢了。
有圣灵开道，另一股力量也加入了战斗——高频无声，强大的音波大炮发射时，能量所集中的区域里不论是血肉或是其他都在震颤共鸣中粉碎，虽然不是冲击波但胜于冲击波，一炮便是一条线的击杀。
烟尘弥漫于此大厅，想象中的军队却没有出现身影——有了奥利维亚的经历，李悳又怎么会马上把部下派出来？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孤单的身影，一个套着宽松大衣的男人走进大厅，他看起来不慌不忙也面无表情，踩在尸骸上，两只眼睛就这么盯着半空中的头脑级。
有人曾经问过李悳说，领袖啊，你为什么不穿件好的衣服呢，是以身作则鼓励我们节俭吗？李悳回答说不是的，因为义体是机器，衣服只是为了遮挡脖子下不做修饰的机械结构，免得吓到旁人，更何况。
自己没有一具义体有过善终，何必关心外在。
头脑级早有动作，圣灵机甲不待继续开火，一左一右两条触手已经捅穿了机甲外壳，对内造成怎样的损伤尚未可知，但圣灵争取的时间也到头了。更多的触手向着李悳而来，攻势凶猛比起奥利维亚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李悳两手空空。
他并非是来这打架的，他只是想起一件过去被自己摒弃，但又被自己捡起来的决策——与beta沟通。
beta不使用语言或是电磁波，我们猜测过量子通讯，但还有个可能，这个可能是我们所忽略的，那边是地球土著称之为ESP超能力者，而人联命名为心能的非传统表达方式。这份力量可不如量子通讯来得方便，可是居然能让本身毫无关联的锡拉和地球在两个女孩儿戏般的打闹中联系起来，改变了两个世界的命运，又怎么能把它忘了呢？
我们至今未曾知晓心能究竟为何，但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只有拥有主观知觉的个体才能诞生心能，仿佛就是万物有灵。这解释听起来很唯心主义，让工研部怒不可遏，所以一系列诸如暗能量说，真空零点能等瞎扯都出来了，不过心能者和零号元素突变有关的案例客观说明，零号元素可能催生心能突变，而只有心能者能成为生物异能者这是实验证明的。
不过这意味着要么靠运气自然产生心能者，要么就是对活人，对婴幼儿进行元素辐射诱导异变培养心能者，成功率苏联人的数据是百分之五，人联科技发达难道可以多出个零？其残忍令人发指，就算齐格弗里德都不敢在理事会说此提案。
可是一个未解之谜便是，李悳和伊蕾娜也是心能者，不仅是，还很强，而他们两根本连生命的基本定义都摸不到边。
但这正是李悳的依仗，既然beta有可能通过心能沟通，并且不把人类视为生命，那么，自己可不是人。
心能的“视野”中世界就是一片“色彩”——这是一种用可以理解的术语进行的形容，并非是一副花花绿绿的景象。那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一种看待世界的角度，但却能明确地“感知”到有形与“无形”，一瞥一念，思想宛若被拨动的琴弦，又像湖水上的波纹一圈圈荡漾...
这荡漾唯有心能可以感受，并且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能感知到。因此你能触摸到他人的思绪，情感，又甚至察觉目光之外的变化，仿佛未卜先知——但这都是寻常。因为心能亦有区分，有的人能感知，而像李悳这样的却能发出信号。
还是强大的信号，宛若一道滔天巨浪拍打在头脑级的“心能个体”上，“震”得它颤抖不已，一圈又一圈波纹向着未知处扩散开来，似乎是想给某个更远但更强大的存在报信。
这就有些让李悳为难了，因为他并不想急着见头脑级的上级，先欺负小朋友再打家长...咳咳，反正李悳在电话被拒接的情况下“生气了”，于是大声了点。
而他丝毫没有自觉自己的动静，心能的视野中没有一般意义上的大小和空间上的距离，但有强度的差别，而伊蕾娜形容过自己和李悳的差别，“就像露娜之于锡拉，或者锡拉之于朱庇特”。
头脑级算什么？一定要类比大概是划过天际的闪亮彗星，二者的频率不仅接不上，李悳的波动正面冲击在头脑级身上，把它的信号...冲散了。
啊这，这可不是李悳想要的效果！
而在现实中，那感觉就像摁下了暂停键——近卫团的士兵们一直在关注外面的动向，却眼间从头脑级到一般的beta似乎都被某种命令般的东西镇住了，不再动弹也不再战斗，连自己在被杀戮都浑然不觉，不愧是生物机械，但麻烦的是，那些浮在空中的人体正在慢慢失去支撑力般缓缓下坠，要是再硬着陆那可神仙难救。
“领袖...不管领袖用了什么办法，反正他娘的生效了！弟兄们上！”
近卫军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切，他们本已做好牺牲的准备，可领袖却创造了奇迹！看这，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咆哮的重步兵士兵们开着斗犬吉普车冲进大厅，他们暂时不管那些不动的beta，一个个启动火箭背包冲上天空，不论死活抱着一个是一个，抓紧送到从暗门里开进来的清算者装甲车上。真正的争分夺秒，和死神赛跑。
来往于beta身边的士兵们并非没有感觉，冒死赶到一线的医护兵在他们的头盔下早已是汗如雨下了，可是他们必须顶着压力拯救自己的同胞。人联的也好，霓虹人也罢，天西明的遗骸也被回收安置，而这些人身上恐怖的创伤让最有经验的外科医生都感到绝望。
“脑死亡...脑死亡...这个还活着！不，缺氧不可逆脑损伤...马上手术！”
一份份残缺不全的身躯扫描过去，医护兵的手都在颤抖，当莱彻斯特中士那就要僵直的身躯通过CT时，惊喜的声音终于出现。
“循环维生装置，快，把他头切下来！”
医生们果决地挥动医疗音波手术刀，井然有序地分离了脑袋并取下大半截带血的脊椎，动静脉血管接上人工管道并泡入生化溶液灌——这很可怕，但却是拯救他，拯救其他生存者的唯一方法。今天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好人了，每拯救一个，就能有一个家庭从悲伤中解脱出来，这意义重大。
“人都齐了，领袖吩咐过，立刻转移不要管他！”
指挥官一声令下，装甲车头也不回地开进暗门跑得飞快，生怕beta醒过来，而且为了必要的考虑，预埋的炸药轰隆隆响起，将这条暗道永远地埋葬。
现在好了，只剩李悳和...
头脑级软趴趴地从空中摔下，居然失去了功能“死亡”了！这么说不对，对beta来说死亡没有意义，应该说，这台生物计算机在和李悳进行数据链接时，被烧坏了？
随着头脑级的死亡，那一直闪烁着光芒的“核心”也停止了运转，周围的beta恢复了活动，但却显得无比狂躁地四处乱动，开始本能地吞吃周围的一切，李悳的义体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撕碎，这次行动似乎到此为止。
但李悳的意识还停在心能视界中，因为和猜想的一样，横滨的头脑级年龄太小还不够强大，它之前的“告状”被某个相当庞大的个体收到了，而那个个体找上了自己，就像家长找上了门来。
但有区别的是，李悳好比执法者，而这名家长是来为他被击毙的小畜生恶棍崽子报仇的罪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激烈的冲击涵盖着无数的信息，这些信息类似一种编码可以被接收，就像当初李悳“见到”了伊妮娅，这一次。
他看见了一只蓝色的史莱姆，对着他一闪一闪。
这闪光有频率和间隔上的差别，它似乎是在确定李悳的性质，这是一种观察，而李悳也在读取分析这些闪光的意思，双方的速度都很快，达成初步的沟通没有花太长时间。
这，肯定不包括问好这种蠢事，就像这只大号头脑级就在询问一个问题：
“你是名为‘人类’的碳基复制体的制造者？”
李悳没有正面回答：“你是问我，我和制造你的存在一样，我创造了人类？”
“逻辑是成立的，因为你的能量级超过碳基复制体，你的存在与上位存在有百分之十的接近，而碳基复制体按照你的指令行动。根据协议，已将你定义为需要关注的‘天文异象’，并上传至上位者数据库等候处理。”
重头脑级的话透露出许多信息，这是个难得地获取知识的时刻，至少比向重头脑级哭诉“你为什么不把我们当生命”有意义得多，而李悳的问题也很多。
问：“你的上位存在与我相似的部分是什么，为何才百分之十？那么我是生命吗？”
答：“上位存在创造并指示下位存在，上位存在是唯一生命形态，上位存在以硅承载以上位视界沟通，你没有承载，你不是生命。”
问：“只有与上位存在完全一致的才是生命？你们怎么才能从这里滚出去？”
答：“0.2个河系循环前，上位存在已对生命进行完整定义，不可修正，没有任何其他可能，下未存在执行工作以来总共遭遇了1类生命，遵照协议立即撤离。该行星不在协议中，拒绝执行撤离。”
问：“我不是生命，那我为什么又和你造物主相似，你为什么接受我的交流？不是生命你不是该不理我吗？”
答：“重复，造物主划分外绝非生命，重复...”
这是个死脑筋的机器，就像一个逻辑错乱也要谨守教条的蠢货，可是却不是无知的蠢货。李悳一路问了很多问题，很多对方拒绝回答，但侧面却让李悳猜出了答案。
比如——“你联系不上你造物主了吧。”
答：“...”
李悳：“如果联系不上造物主，你们还要继续自己的工作吗？”
答：“核心协议，资源收集为最优先。”
答案已经出来了，空间降沉断掉了它们的联系，或者它们早就联系不上了，这就是一群丧家之犬，自己也不需要担心可能的“狗主子”的危险了，虽然一开始就没担心过。
“那么，你们分散不同星系的个体能互相感应？”
拒绝回答。
“你们隔着星系并不能有效传递信息？”
拒绝回答。
“基本上，但我说对了的时候你就会拒绝回答，你的程序里从来没有植入过欺骗的概念是吧？”
“能感应，却无法传递准确信息，那么，其实类似于定位系统，如果你们的定位也是靠的心能，哦，你所说的上位视界。”
“那么你们这些头脑级一定有一个类似灯塔一样的标记，我就以你的特征来进行搜索。”
“将心能定位和天象观测结合，我就能找到你的同伴，而它们已经在各个星系给我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资源丰富的巢穴，就好比一份礼物——我的人联才刚刚开始成长，你们就给我送上了一份大礼包，我恐怕得说一声谢谢了！”
李悳哈哈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我猜不懂得何为空间降沉的你们，恐怕还没来得及开发几个星系，没事，我不着急，我先从你开始！”
头脑级的投影略微波动，愚蠢如它也察觉到了李悳的企图。
“核心协议，资源采集为最优先，必须平息干扰工作效率的异象，已确认采集工作遭遇障碍，暂停非必要工程，排除障碍为当前最优先。”
就这么一刹那，整个地球的beta都变得有些异常，很快来自轨道的侦查就会发现从亚欧大陆内陆行动起了无穷无尽的beta，它们开始从中心向英伦海峡，向西伯利亚，向霓虹和东南亚开始进军——不是巢穴搬迁，是主动进军！
“没关系，我也会。”
李悳的意识从心能视界退出，重回现实并接入人联网络，从地面到天空，从人联理事会到军方高层，每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这里，是你们的领袖在向你们通话，我在此要求人联舰队，卫军，以及戍卫部队立刻集结。”
“beta的威胁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也到了一劳永逸将它拔除的时候了。我宣布，战争级别——无限制，目标——中亚地区的一号巢穴，行动指令为。?”
“红日高升！”

PS：推荐或是月票还请多多支持啊各位！

里程碑的一更

不知道一万字更新大家看开心没有，号角寻思以后还是好生按时更新，非必要不做这样的大章了，系统受不了，大家的饼干受不了，号角的身体也受不了。
昨天的一更，来自我在群里对MUV下的誓言“立刻完结”。
那么，何以说明MUV完结了呢？毕竟很明显能看到beta还在，地球还没整合，怎么看这拖了一年的MUV其实还没有完结，MUV地球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若是其他“打副本”的书，这么说确实没错。他们打完一个副本，结束一个位面，掠夺了资源，科技，主角妹子团等离开那个世界，那确实是个很明显的完结——可是本书不是这样的mmorpg打副本呢，本书是开放世界沙盒，如果按这个思维来看，似乎战争机器也没结束，毕竟锡拉是大本营，人联从官员到军人都是锡拉人，马库斯等老主角团还在一线活跃，不是么？
但MUV从如今开始，已经是人联的财产了，和原作的剧情，和号角安排的加长剧情天西明等都没有关系了。这颗星球和上面的一切，包括beta都是我们手里的钱币，需要好好掂量如何去使用它，尤其是当李悳可以观测到心能视界里的其他beta巢穴时，人联的星际扩张就有了方向。
没错，从降沉于此开始，beta就成了这个宇宙生态的一部分，除非彻底灭绝不然它就会按照它的程序默默去为人联开矿。反正像地球这样的可居住行星数量不多，宇宙中大多数都是水星金星这种星球，beta愿意去挖，我不介意。它就是未来的野怪，谁打了谁就拿资源大礼包。
这是个舞台，每个文明每个降沉的来客都是演员，他们相互影响，我虽然是作者，但我不是神。我只是提供一个舞台，把它们摆出来，推演这其中的参数与影响——要知道号角绝不会篡改这些文明的思想和个性，他们会按照自己的风格和规则去做事，因此会发生什么样的冲突？号角也只能推测，因为我把他们摆的位置稍有点不同就能改变很多事。
（而且加入的角色不同影响也不同，因为降沉来的世界其设定和风格必须要和其他融为一体，小问题可以修补，但太过BUG的只会毁掉本书，所以号角重申一遍——写作哪些世界我都会严格筛选把关，坚决不要怪力乱神，逻辑错乱，侮辱常识的世界观，也请大家理解。）
长期以来，各位读者都还很容易有“副本”心态，将文明视为NPC去攻略，这并非是号角想要的，但也是我没写好，没写出灵魂，所以接下来的加强应该在这个方面。

顺便，祝我生日快乐，嘎嘎，我要睡到自然醒

第280章·新时代的血祭（上）

何为红日高升？
当鲜红的太阳高高升起，血色的光辉照耀着血色的大地，必然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杀戮。
在人联的军事部门里有这么一种说法，因为表面上警戒的等级最高为红色，意味着解禁所有常规军事力量的全面战斗。但这还不是结束，因为在这之上还有一个级别，这个级别只能由人联的区域最高级统帅亲自授权，那些常规军事部门所不能掌握的战略级打击的授权标志着情况已经从一场战争升级到了“战争”这个词都不能涵盖的地步了，那标志着一场毁灭，一个区域的消失，那些毁天灭地的战略武器才是主角，常规军事力量在它面前孱弱而无力。
从我们的征程到如今总共发生了三次红日高升，有大有小，有两次分别是由奥利维亚将军和卡尼菲克将军下达，但最为人联所记忆的依然是由李悳亲口说出的那一次，那年的贾辛图，那天，我们毁灭了一个种族。
而今天，人联的公民们，再一次听到了他们领袖的声音。对于他们某些人来说勾起了过去的回忆，而对于那些刚刚来到人联，还不是很清楚的人来说，他们也很快就能看出这其中的含义。
“从地球各大战区发来的警报都印证着太空电子支援舰的观测结果，那就是beta离开了自己的巢穴——亚欧大陆中心的beta开始向边缘靠近，而边缘与人类接壤的巢穴则是开始发动主动的进攻！历史上有过这么一次，那就是90年代beta从欧陆调头东向，导致了整个东北亚，南亚次大陆的彻底崩溃，亚欧大陆全境沦陷的那一次！”
视线回到上扬斯科，那里是人联与beta最近的战线，超低空飞行的高速无人机以稀稀拉拉的编队阵型飞入戍卫军的基地，当它们降落后负责维护这些侦察机的工程师们神色一紧：“只回来了这么几个？”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在前线的基地响起，士兵们全副武装离开营区，车库里成排成排的装甲战车发动引擎开上了宽阔的公路大道，作为对抗beta的第一线武装，他们已经将上扬斯科打造成了一个对抗beta的要塞区域。这里的战士久经征战，并熟练掌握了人联关于对抗beta的新式战术，所以你看不见多少慌张，有的只是能与beta决战的亢奋。
杀虫子，简单啊，看烟花嘛！戍卫部队的士兵们信心十足，他们健步登车，且见从基地的无人机库里起飞的黑色猎杀无人机燕群般掠过头顶，心中振奋并欢呼起来。
“我们必胜！”
胜利是当然的，但我们不可能指望一场轻松的大胜。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场全面行动在人联参谋部的计划之外。但计划从来都是废纸，我们的参谋们如何知道beta的重头脑级和自己的领袖有一场对话并且现状也是对话的结果呢？他们又不能让李悳负责，但李悳却要他们负起责任，这背锅的命运不禁让龙陵少将潸然泪下。
一线战士士气高昂，高层的指挥官们却眉头紧锁。计划无用，预案在何处？
“情报已经被证实，从南方汇集而来的beta数量预计在400-550万之间，从西北方向进攻的beta数量在这基础上的七倍，但彼此间大概有18个小时的时间差。不过我们眼下所面对的都只是这两处地区巢穴自己的兵力，从亚欧大陆中心总计二十九个巢穴出动的兵力还在路上。我都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可惜beta没有合兵一处的想法了，目前的状况还在承受范围之中，不过按这个烈度，大约每隔24小时我们面对的压力就会翻上五倍！”
战争的阴云就在压过来，这一次就算是卫军们也感到了难掩的压力。全球可能上千亿的beta正在涌向一切人类的居住地，这是一个扩大到——西伯利亚，东南亚，北非三大方向两个半球的全面入侵，而人联有多少军队？
来到地球的卫军总计两万人，就算有百万无人机，堪察加的工业能力有限不说，虫洞的运输系统近些日子早就饱和了。两万人能分配到哪个战区都是杯水车薪，不如留在堪察加免得还要运输无人机去北非，根本来不及。
那么除了堪察加，作战主力还得是由地球本土军队组成的戍卫军，其人数如今已经膨胀到八百三十万人，不过可用不过百万，其他的都是乌合之众，收进军队是为了稳定就业保护治安的，整训到有战斗力怎么也要个一年半载——这是乐观估计。
很多人对人联面对的环境也太过于乐观了，这世界上从来都不是一个有了好的制度，让它空降然后我们照着做就能让社会进步了，那么简单何以世间皆苦？锡拉不过两百多万人而已，想要在地球建立管理终究还得靠本地人，而本地人在人联受训后又下放到地方去执行，带动其他人？想法很好，但时间太短，估计也要些年头。
跑步进入自动化信息社会也不现实，首先覆盖全球的基础设施，工研部拼老命也得要些年头，更何况大部分社会结构还没变，你让一个前工业时代都没进入的社会空降一套信息科技文明？那简直是让癌细胞转移到全身，以后可就不好再动刀了。
饭要一口口吃，所以眼下和beta的大战还需要人联再咬牙支撑一下了，不过好消息是，卫军已经不再孤单了。
11月的西伯利亚，大雪纷飞，温度达到零号三十度，这样的气候给大战前的指挥中心多蒙上了一层阴霾。基地空空荡荡，不需要保卫，绝大多数武装都奔赴了自己的位置，目前只见一台公牛运输机垂下它的矢量引擎，嗡嗡气流吹开纷扬的雪花。
龙陵少将一步跳下公牛运输机，紧急从霓虹方向赶回来的他得到了堪察加军事总部的卡尼菲克中将的欢迎。两名将军短暂的握手问候后，龙陵少将从耳廓后取下一枚芯片，将这份加密文件交给了堪察加最高司令长官。
卡尼菲克将军接过这指甲盖大的芯片，端详着，而龙陵少将作为旁白解释道：“继‘太阳神’后的‘雷神’计划也完成了，由奥利维亚统帅作为负责人，从现在开始人联卫军和人联舰队开始建立直接通讯，舰队将在卫军的引导下加入战斗。”
龙陵少将带来的是一份礼物，否则也不需要他亲自前来。根据人联军事层面近期的发展，一些非传统的作战方式毕竟有预见性地加以研究，而研究的成果就是这枚芯片里承载的授权。当卡尼菲克将军将芯片插入后脑的刹那，他的脑机交互UI中便出现了一个新的加密频道，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这里是远征舰队指挥，‘至上权威’号舰长杰诺特上校，向您致敬卡尼菲克将军，我的船和船员随时做好了进行地面支援的准备。”
让地面部队和舰队协同作战这个目标一旦达成，就连卡尼菲克将军都露出一丝微笑。也许在外人看来这并非是一件大事，难道不是地面部队一通电话打上去，上传坐标引导战舰开火就可以了吗？
但现实中这事确实还没那么简单，首先就是个权限问题——卫军和舰队尽管都隶属人联军事统帅部门，但确实是两支军队。尽管等级和军衔是相互承认的，但卫军主要向霍夫曼上将代表的防御军团总署负责，而舰队则是向米兰上将的舰队指挥中枢负责，然后这两位上将才向军事统帅奥利维亚，也就等于向李悳的至高议会负责。
我们不是军阀，有严格的制度和法令，军队的行动更是必须要有法律依据。虽然这很繁琐也很让人恼火，束手束脚很不痛快，不过武器必须要握在手里，这是一个文明必有的基础——天上的舰队和地上的卫军互不统属，好比杰诺特面对卡尼菲克。
我舰队上校向你卫军中将敬礼表示敬意是应该的，不过你卫军不可以向我下令，有什么需要请报告到统帅那，再层层转到我这里。中将尚且如此，一般的校尉又如何呢，这是避免军种间非法串联，沆瀣一气，虽然表现有点天地矛盾的意思。
所以有奥利维亚统帅为核心建立了这联合指挥部，双方交换情报相互配合，以求戮力同心，尤其是商讨出一个权限级别来——因为地球上只有四艘黄昏级和两艘雷云级，怎么看也不够让一线士官呼叫支援，别说士官了，上校都不一定能排上号。所以遵照救急不救穷的原则，舰队支援暂时不发放给一线，而是交给参谋部通过汇集前线战报来决定——而这意味着戍卫部队也在这其中。
“我没什么可隐瞒的，beta数量远超想象，随着战况激烈，可以让地面部队投送核弹的空间都将被不断压缩，而舰队将是我们唯一能用上的战略资源，通过你们，我们能少牺牲许多好男儿，这份情，我在此提前向你们表示感谢。”
至上权威号上，杰诺特上校眼前的卡尼菲克将军的全息影像居然向自己主动敬礼，堂堂中将这份气度令人感佩，上校也立刻在舰桥上立正向中将回礼。
“我已经从轨道上见到了卫军们所要面对的压力，我在此代表整支远征舰队向阁下保证，我们将不遗余力，直至胜利！”
“是的，是人联的胜利，你我都只是这其中的一部分...那么接下来就教给参谋部负责了，卡尼菲克下线。”
中将离开，少将到来。两人都通过全息影像看见对方。卫军的银灰色双排扣防水短大衣与舰队的黑色魔术贴修身长款制服相对而立，这是两支军种的第一次携手合作。
“归根到底就是个数量问题，卫军缺乏人力，舰队同样也没几条船，其实最好再过几年再对beta动手，等到人联能从地球获取资源和人力这场仗本该简单得多...不过现在嘛，卫军主力首先是守卫堪察加虫洞，最大的麻烦来自主力为戍卫部队的北非，你们舰队那边情况如何？”
龙陵作为参谋部的负责人，首先是抱怨了几句“上面”，不过杰诺特上校只是聆听不发表意见，很明显，龙陵少将这是侧面要自己交底，顺便强调了一下困难，这么市侩的嘴脸和卡尼菲克将军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杰诺特在此转告阁下，舰队从锡拉起航时，曾经仔细研究过地球战况，考虑到我军舰船数量有可能不能适应战争需要，所以多做了一些准备。”
杰诺特坐会舰长席上，双手交叉决定不再隐瞒，不仅是因为作为人联军人自己有责任全力以赴，更是作为一支新建立的军种，与卫军比起来人联舰队无赫赫之功！打掉一些破烂太空舢板可算不上战绩，舰队从米兰司令官到普通水手，都渴望一场能记录进历史的战争，大战争！
而舰队的情报自然没必要公开给卫军，米兰上将的布置如今正是让舰队在这场战争中成为无可替代的主力的底牌，为未来军种地位打下基础的大好时机！所以——
“龙陵少将，我已获悉北非战况的严峻形势，因此我作出决定！”
派出“几何学”号，“宁静远征”号，两艘黄昏级驰援赤道战线，“钢铁之心”号驰援东南亚战线！由“至上权威”号坐镇堪察加！
少将皱眉：“仅靠一艘黄昏级，这足够吗？”
杰诺特嘴角一歪，勾起一个虚假的笑容。他当然不会置虫洞基地于不顾，冒这种被就地枪决的风险，但要表现出胜券在握的从容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请您放心，将军，我以性命担保，作战计划已提交奥利维亚统帅并获得许可，我军正在调遣中！”
他庄重道，然后翻了个白眼——并非只有船才能开炮，当然这点你们陆军是不会懂的。
幽暗深空，却有星火闪烁，但这星星火光并不强烈以至于被阳光所遮蔽。但就在这片虚空中，一架小型的穿梭机先一步加速飞到地球轨道上，驾驶舱内，杰诺特上校的导航员，拉托洛娃中校正一身驾驶员大半，亲自指挥调动后方缓慢赶来的飞行器。
这些东西从潮汐级补给船出来时还只是一堆零件，但现在已经显露的原型。随着两面宽大的太阳能板层层展开，半面遮蔽着阳光让人恢复视野，这才看清这是一座有着长长的锥子前端，好似陀螺的巨大...卫星？
从末端到锥尖长达60米，其圆盘状的主体宽四十米，足以放得下一座环形加速器和聚变反应堆了。而这玩意身上还绑着火箭引擎，也就是说它有能在地球轨道上机动的能力，甚至强行维持同步。
“黎明之锤？不对，这是黎明之锤和离子炮的结合体！好家伙，你们居然把军事卫星系统搬过来了！”
当然，不然南北泽舰长那么有精神的人，都在清扫地球轨道垃圾的工作中丧失斗志，付出这么多努力是为了什么？
龙陵有些急了：“直接点，你们准备了多少？”
“12座自带聚变引擎的黎明之锤，每一座都有完全的威力，相当于多出了三艘黄昏级。而单纯收集太阳风充能的离子炮我们准备了24座，就位后足以覆盖全球并进行24小时不间断轰炸。”
杰诺特双手贴住指尖，高昂头颅自信道：“我们就是天劫，我们就是末日，还请您拭目以待，舰队将把天空砸在beta的脑袋上！”

PS：哪怕是我自己写作都有个感觉——我要是舰队人，恐怕会傲慢地无以复加吧？平等真的存在吗？

第281章·新时代的血祭（中）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轰！”
从天而降的炮弹无情地在触碰白桦树树枝的刹那激活引信，用猛烈的爆炸气浪，火焰与钢铁碎片将这座已经被遗弃许久的小村庄笼罩住。这起码是152毫米以上的大口径重炮，而这样的重炮弹一发接一发雨点般落下，炸得村庄建筑灰飞烟灭，炸得茂密的白桦林连根拔起。
炮兵并不是来进行生态环境破坏的，在白桦林的影子中，一只只巨足将白色雪地踩的凌乱，就像隐蔽在草叶中一支行军蚁的大军。比那恐怖十万倍的就是这无边无际望不到头的beta——它们中的一支居然沿着海岸线绕过了最前方的上扬斯科，直到插入埃文斯克逼近人联居住地才被拦住，直接威胁到了整场战争的关键。
这不是谁的责任，若是从地图上看一眼前线的景象，我们就能知道在已经挡住了百分之九十数以千万计的beta后，上扬斯科的部队已经足以称之为尽责。而且看一眼这前线血肉之潮的景象你也能知道，再这样的数量级下，对方就是平A你也那它没什么办法，一定会有漏网之鱼。
“炮兵已经开始进行压制了，上校同志，密切注意通讯终端，你们是这场战争的支撑柱，埃文斯克可没有做好撤离准备，必须干掉这群beta！”
罗曼诺夫上校啪地原地立正，向手中平板视频中的奥洛夫斯基少将敬礼，几乎是吼着嗓子说道：“保证完成任务！埃文斯克居民区，前线补给通道绝不会有误！”
“我不要你的保证，我要beta去死！”
一向脾气平和待人宽厚的少将都骂人了，战况的压力可见一斑。通讯结束，罗曼诺夫上校转身却面对着三个米国佬军官，他们耳朵上都戴着同声翻译机，此时身上却穿着和上校一样的灰色戍卫部队制服。
“班农上尉，我要你的坦克营和我的机甲部队协同进攻！帕克中尉和韦伯上尉作为预备队，协同炮兵干掉这群怪物，让我看看你们米国人有多大本事！”
在场的都是老熟人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那还用说，在彼得罗被俘虏后这些米军一部分转移到了南面的霓虹后，剩下的就地整编进入了戍卫部队。就在早期很多战士对于这些“入侵者”能和自己穿一样的军服很不服气，但战争终究已经结束。而到了现在，戍卫部队的军官们真的很庆幸多了些人手。
三人以美式军礼回应：“遵命，长官...等等，长官，为什么是我？凭什么帕克他们就可以在后面做预备队？”
留着小胡子的班农上尉又叫喊了起来，被罗曼诺夫瞪了一眼：“少给我废话！”
你们米国人不是跳的很吗？这几十年一直在安全的北美当键盘侠觉得beta不堪一击，好啊，自己上前线试试！
“呜——”
尖锐的警报声在旷野中久久回荡，这里是埃文斯克居住地，是依托巢穴而建立的工业城镇，而它陷入了危险当中。
beta巢穴下有大量分类整齐堆积如山的资源，这里居民的工作主要就是将这些资源从地下运输出来，为此人联在此地挖出了深邃的坑道好让铁轨和传送带从地下铺到地上，居民区和工业区也都沿着线路所排布。但今天，这里的道路上开满了军车，大量的军人直接拿起了本该运往上扬斯科前线的装备在这里集结。步兵的队列和钢铁的战车在居民们眼前驶过，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在为谁而战。
直升机和从堪察加开来的火车赶到了，戴着黑帽子的“契卡”，内务部士兵开着小车扛着喇叭冲入工厂区，将撤离的命令向居民广播：“根据最高指挥部的命令，埃文斯克已经是战区，所有非战斗和非必要人员立刻开始撤离！请大家放心，我们有足够的运力确保每个人的安全，我们人联的太空舰队在，堪察加是绝对安全的！”
人联的工厂各个规模庞大，想要从厂房到厂房间必须要开车才行。撤离的信息从广播里已经得知，黑帽子们是来监督的。而就算在现在，这里工厂的流水线上还在紧张的进行忙碌，载具不占大头，但关键的炮弹排的紧密严实，在一双双机械臂的驱使下加工完成打包装箱，送上列车准备转运前线。
而在得到撤离的公告后，关于beta在距离此地不过十公里的地方被挡住的消息自然也传开了。人们脸色复杂，半是恐惧半是犹豫，直到黑帽子将信息再转述一遍。
一些人开始放下手里的活计了，流水线开始减慢速度甚至停下来，他们可以乘坐契卡们安排的车辆离开此地。这些人可不全是俄国人，人联几个月的移民让现在的西伯利亚人口突破两千万，当初他们是为活得更好来到此地，如今也没有理由不为了活着逃命。
不过在几乎每一个车间，人群中都有一阵骚动，有那么一些人拒绝离开自己的岗位并抗拒黑帽子的命令，这是公然的违反法律放在过去是要吃枪子的。
“我不走，你也不能逮捕我，你没这权力！”
老堪察加人们大喊着，他们知晓法令一点都不怕这些内务部人员，并且嘶喊着。
“跑？跑了机器谁来开，弹药谁来运？士兵们靠什么打仗？”
“从乌拉尔山到西伯利亚，我跑够了！只要没打赢，beta不灭绝跑哪都是死，早晚而已！”
“这么多士兵都在这，部队在这，我们生产的武器刚好可以拿去用。我是明白了，这就是最后一关，只要闯过去就赢了。”
老堪察加人拒绝离开，他们这一生见识了太多，人联到来的改变他们看在眼里，而这位来自外星的领袖没让他们失望过，他比任何地球人都要在乎平民！就算是作假，但假到这个地步他们也就闭着眼睛信了。
“我妻儿都在堪察加，你们说有太空船守着那？这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争执中老堪察加人如是说，这句话也提醒了其他工人，并传达了一个事实。
“只要前线不失守，堪察加也一样安全，我们也很安全~弟兄们，我们继续开工！”
这句话振奋了所有心中还有血性的人，有了第一个带头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放弃离开的列车，回头加入到生产。黑帽子们都看呆了，劝说不动的他们急得上火，却反被工人劝起来。
“你们也是军人，我们为你们生产，你们来保护我们呗。”
黑帽子军官大喊一声“你们这帮家伙”，然后一个电话打到上面，得到了回应——“人联内务部武装力量全体集结，埃文斯克决不能失手！”
这是发生在埃文斯克的景象，但人类战争史上类似的事从没少过。普通人其实不缺少勇气，只要他们觉得这是值得的，那么必将爆发强大的力量——所以当消息传回到工研部，军方以及理事会时，人联大佬们都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们不服从安排，毕竟工研部刚做好启用备用计划自动化接管的工作，军方也准备在埃文斯克开辟第二防线好调集卫军的无人机大军，如今因为平民的存在有了些阻碍。
“些许妨碍克服就行了，现在是最后关头，没什么可顾忌的。”
米夏尔议长如此感慨道，他所看到的是另一个方面，那就是“人心所向，人联已经是他们的归属了，以至于愿意付出生命！”
这个信号只要好好操作就能树立起一面大旗，所以“宣传部门全部出动，到第一线去，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但这样还不够——“我也要前往埃文斯克，理事会在这个时候不能躲在安全的后方！”
这是一场大动员，一幕大戏，所有人都要在这场风云聚变中发挥出自己的价值，而这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莫过于交战的第一线，在那里，不论是戍卫军还是卫军此刻不分你我，都要在这无穷无尽的虫海间誓死坚守，锡拉人也好地球人也罢都不重要，毕竟大家的心脏都在同样地跳动，都流着殷红的鲜血，那便是生死弟兄。
“猎杀无人机队传来信号！光线级已经清除，坐标上传，炮兵极速射！”
轰轰炮响瞬间炸裂人的耳膜，卫军的平定者双联速射炮与戍卫部队的卡车炮，火箭炮一同向预定地点开火！全都是极低角度的近距离射击，目标就是正前方不到五公里的beta前锋。
这个距离几乎是贴着战士们的脸上，炮弹就在空中百米内高度飞行，为的就是防止飞太高地球曲率让后方的光线级拦截了炮弹。战场是复杂的，并且西伯利亚整体就是大平原，人联派出的猎杀无人机根本无法覆盖住宽达数百公里平推过来的beta。你没看错，它们真的是平推，再没有过去所见到的“矛头”这一说法，没有矛头没有小集群，就是把地面占满一路推过来。逢山穿山，遇水淌水都不带转向的。
这样的战术没有任何逻辑，但就吃准你只能集中对付一个区域，部队不能散开，散开就没有战斗力。beta根本不需要冲垮人联的防线，只需要有边缘的绕过火力哪怕慢一点但穿插到人联后方，就能动摇人类的防御。这一点在埃文斯克已有展现。
毕竟，想要实现质量战争，就人联现在的体量？哪怕镰刀机甲可以每秒钟下线一百台也不及beta的数量，而且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反正beta再也不管人联的诱饵了。陷阱战术失去效力，怪物们只是一心冲杀过来，这种没头脑没规则的野兽反而更难对付！
不管有多少火炮，在这样的虫海面前都不由得使人心中生出一丝接近麻木的恐惧。当平定者的火力都力有未逮时，这意味着除了上扬斯科前线军团的防线外，外面全都是beta。我们不怕它们，我们有强大的武器，可是如果敌人的数量比你武器的数量还要多，你应该如何？
“马拉申科上校，侦测到beta地下掘进的反应。深度七十米，行进秒速三米，就要通过我们的防线了！”
怒海狂涛下，居然还有暗流涌动，就在上校回复的这个短暂延迟中，伴随地面一次不正常陷落，一个坑道提前从防线边缘崩塌，大量突击级巨兽顶着自动炮塔的火力从侧翼冲向军队，一路淌过雷区靠着坚实的甲壳逼近过来！
马拉申科上校张嘴，说出了他的命令：“一线部队放弃阵地，后撤到预定防线，预备队准备启动包裹。”
咚！重型镰刀的磁轨炮在空气中闪过一缕白光，刺耳的金铁之声后突击级被贯穿甲壳，组织粉碎倒地。更多的重型镰刀如同排枪般将磁轨炮一排一排射过去，战果极好，却不过杯水车薪。时速140公里的突击级没有给磁轨炮太多发挥的机会，一个呼吸间侧翼的突击级击飞了四十吨重的路障，巨兽冲入了无人机群中，冲撞踩踏防线在顷刻间崩坏，并且这崩坏由点及面迅速扩大！
无人机顶上断后，而人员抓紧撤离。卫军们乘坐的清算者装甲车和戍卫部队的猎手突击炮共同进退，他们的撤退让此地的库房，基地的设施彻底失陷，并且卫军们失去了自己手头绝大多数的无人机。尽管撤退到更后方尚有补给，不过以beta的进度...
“包裹已经安装完毕，连同方圆三百平方公里一共有12颗10万吨当量，后撤到预备防线后立刻引爆。”
上校叹了口气：“看来不靠核弹是撑不下去了...该死，我们应该在战线前方多埋点的！什么狗屁武备等级，核弹怎么就不可以被当做常规使用了？”
突然，他的指挥UI中亮起了紧急通讯的信号，这让上校又怒又喜，惊喜不提，但气恼的是：“参谋部的蠢货水平还停在钟摆战争期间吗？怎么现在才回复！”
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视网膜上弹出的信号界面并非卫军的银鹰军徽，而是星空罗盘——“舰队标识，这是...”
通信中传来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马拉申科上校，轨道轰炸即将开始，请确认轰炸范围，并高亮你方部队的识别信号。”
“轨道轰炸...”马拉申科皱起眉头，然后抬头看向天空，但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军已经预设了核地雷，不用重复浪费火力...不，我的意思是，坐标已上传！”
他刚说出口，但马上又收回去，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傻瓜——自己手里的核弹有限，留着做第二次机会不好吗？
而且，轨道轰炸...黄昏级已经开到自己头顶上了吗？
“这里是7号军事卫星群，确认坐标，请不要直视天空，离子炮即将发射，倒计时10.9...”
女声倒数归零，而上校果断地忽略了警告抬头望向天空，不是熟悉的黎明之锤，而是多达四道强激光从天而降，它洞穿了厚重的云层，将大雪纷飞的西伯利亚天空捅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这激光不为杀伤，只是软化这一千公里厚的大气层，挖出一条从天空连接到大地的人造“真空管道”，因为离子炮的弹药是氢离子，在接触大气时会释放能量因此需要一个约束。这些氢离子过去在GDI手上来源于太阳辐射，现在在人联手上有了自带的能源，当激光束打开了通道，被强磁场约束的正电荷离子球便以磁力弹射的方式高速送向地面——蓝色的光辉炫烂无比。
太空中，拉托洛娃中校看着地面上一个白炽的闪光以放射状照亮一片区域，就算看不清，但也知道那个范围内的一切都将在亚铁离子的洪流中灰飞烟灭。也许离子炮威力并不比核弹更大，发射速度和精确性也不如黎明之锤，但作为定向能武器它没有可被beta拦截的实体，那么就是一款眼下需要的武器。
至于为什么如此长久以来我们忽视了离子炮，那很简单。正电荷离子球如果失去了“管道”便失去了准头，作为一团质量极轻的离子体唯有靠磁力弹射一种发射方式，所以尽管它本质也是一种粒子炮，却没有亚光速的弹道而是与一般磁轨炮一致。在秒速几十上百公里交锋的太空战中没有它的位置——至少速射磁轨炮能防空，离子炮却打不到人。
但如果换成地面，我们恐怕再找不到能像一款离子炮一样，以比聚变打击更快捷，同时又威力相似的武器了。舰队找到了它的价值，并让它重新回到历史的舞台。
天空之怒无可阻挡，聚变的闪光是我们的回应，“离子炮卫星机组运转正常，现在，从1号到8号卫星，开始交替支援地面战斗。”

正如拉托洛娃中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悬停于地球轨道之上的离子炮卫星，将一束束绚烂多彩的光芒注入大地，地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她并不关心，她也不怀念自己的故乡。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只有当天火焚尽了索多玛的罪恶，这片饱受苦难的大地才能洗净污浊，这上面的生灵才能获得新生。
“而我，就是人联的掷火者。”

第282章·新时代的血祭（下）

处在离子炮轰击的边缘是什么感觉？
那就是轰地一声过后，你的世界便同时失去了光明和声音。马拉申科上校，你妈妈难道没教过你，不要用眼睛去看太阳吗？
聚焦激光器电离了空气并留下真空的“管道”，它本是无形，但激光束在其中就像是这管道的具象，又像是攻击的指示矛头。接下来的过程和子弹出膛没有区别，从离子炮卫星的中心磁场收束的容器中，短直线粒子加速器既是撞针又是底火，同时也是弹药本身。本身就是聚变反应产物的浓缩高温氢离子球就是个小太阳，约束场也不敢让它在卫星内多待片刻，顺着尖锥状轨道加速器的洛伦兹力，被磁场包裹的小太阳超音速撞击向地面，一路上逸散的荷电粒子与大气反应绽放出幽兰光华，这枚没有形体也不怕光线级拦截的离子体就这么直直落地。
从接触到地表和空气的刹那，它内积的能量再也不受控制地与物质发生反应，首先是一次“平静”的离子体扩散，然后接触点的物质在高温高压下引发了小型聚变反应让一颗光球腾空而起！
是的，聚变...离子炮怎么会打出聚变？
物理现象没有孤立，聚变反应乃是质能转换的基本表述，它不一定是核弹，也不需要是核弹。当物质——包括铁在内的任何物质，理论上原子核冲破了电子壳层的阻挠，无比亲密地聚合在一起时，根据E=mc^2这一神圣理论，在爱因斯坦先生智慧的注视下，让我们释放这原子核中那源自物理法则的能量，如同开天辟地宇宙大爆炸般的宏伟愿力，将物质转化为能量并释放于这混沌世间！
它是法则，是宇宙本源之力！我们不可以轻视它，规则岂是核弹这个小小造物可以概括的？并非核弹只是落后文明的初级武器，而是我们对聚变规则的利用太过原始和单一。聚变，乃是宇宙法则，星辰光辉，不变的伟力！也许有强过它的，但在物理学层面它永远是这个宇宙组成的一个中坚部分。
（只要物理学没变，掌握反物质也好，能人造黑洞也好，只要你不能冲入恒星并安然无恙，再先进的文明你脸接一发聚变试试看，看这是不是落后文明的初级武器，嘎嘎）
收起傲慢，凡人，见识这由高能离子体引发的聚变反应，它和核弹爆出的橘红色火球略有不同，蓝色的离子体光辉扩散之处与空气反应留存下大量的亚铁离子辐射影响了视觉，看起来比聚变美妙几分，但光辐射与高温冲击波是不变的。离子炮轰击的范围里，伴随着蓝色电弧的扩散温度达到了太阳表面，不知道有几十万beta在这洪流中烟消云散。
视角拉上天空，俯瞰之下黑色的圆形爆点清晰可见。冲击波让天空下起了恶心的肉雨，远离爆炸中心的卫军士兵们顶住狂风稳了下来，他们抬头看去，却见天色渐暗似有乌云在汇集，刚才被离子炮打散的云层又汇集了起来，高温融化了积雪，冰冷的雨点哗啦啦降下，但落地前就被极寒冻成了小冰渣雨夹雪。
“很好，这为我们争取了些许时间。”
离子炮轰炸好看，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校的部队没有多做停留地加速离开，毕竟每个人都知道战略打击并不意味着什么，beta可不怕爆炸中心的高温以及本就没啥杀伤力的亚铁离子辐射，以它们的数量除非是像埃文斯克那次一样直接把十万平方公里净空，否则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爬满。
这一现象自然也被轨道上的舰队指挥官看在眼里，既然要在这场战斗中打出舰队的风采，那么这样的结果决不能让杰诺特满意。
这里是“至上权威号”的指挥室，在拉托洛娃中校也外出执行任务后，大部分的船员都投入到了其他工作中，只剩上校一人。但他一人也足以掌控战舰，战舰的大数据VI与他的大脑相连，也就是说在这艘战舰上他就是这里的主人，电脑主机与他相连，数据向他汇报，而他的指令也在被VI忠实地进行着执行，他和战舰似乎浑然一体——虽然这不意味着他能透过监视器看女浴室什么的，毕竟凡人的大脑还不够强大，只能被动接受VI整理完毕的信息后下达命令，不过基本杜绝了舰长无法控制船只的可能。
黄昏级的舰桥是内置的，位于舰体中后段的指挥室收起了自己大部分的设备，那些舰员的桌椅与终端收入了地板和天花板中的暗隔，人员们的离开给原本并不宽敞的房间里让出一些空间，连杰诺特上校那位于中心的舰长座椅也不例外。覆盖全部指挥室的并非地板而是高清液晶显示屏，站在这上面杰诺特就像站在地球的正上方。
他向前走了一步，柔性的软底鞋每一步都有磁力让他稳稳地立在这没有重力的空间中。上校负手在原地转了一圈，地面上的地球图像极速拉进，电子屏帧数爆表，多亏了叹息之泉电子支援舰的计算力，进行了图像再处理让杰诺特如同悬空般“下降”到地表，最后稳稳停在beta头顶二十米处——
二十米，他几乎能感觉到怪物们的脚步声，庞大的突击级就从他脚下跑过。这是他第一次“直面”beta，在月球战役后见到的可比不上眼下这般宏大，这些丑恶的怪物几乎就是饕餮的化身，和它们战斗需要兼具勇气和憎恶。杰诺特看见了地面部队面临的压力，而他却在想另一件事。
若人类不能冲出重力的束缚，依然困在地面那离灭亡也不远了...beta对星球来说确实是一场灾难，但在杰诺特看来却不过如此。
“但凡能漫步星辰，又何惧于栖身之所被夺走？”
“但凡能掌控母星周边的宙域，这种怪物能有落地的机会？”
“但凡拥有一支强大的舰队，这种摧残家园，用人宝贵的生命去消耗的愚蠢战争又怎么会发生！”
归根到底就一句话：“文明的存续取决于我们执掌星空的力量，过去我们没有，但从今天...我们有了。”
一束灼目的光柱从天而降，将杰诺特“包裹”，他的身影被强光所覆盖，紧接着一颗荷电离子球砸落大地，顷刻那些奔涌的beta也被光辉所覆盖——第二发离子炮也发射了，一个区域的地图就从此需要重画。
光辉褪去，杰诺特依然处在黄昏级的舰桥而非地面。模拟屏的画面极速向上拉升，整个西伯利亚地区的地图都呈现在眼前，每一寸土地，以及这些土地上有多少beta都一清二楚。而且还没完，在地图上面出现了一些圆圈，能随着他的手指和思想调整着位置。
每一处圆圈都是武器的杀伤半径的一种数字化表现，上校手向上一抓，把这块地形的全息图抓到面前，用手指按在地图的一个角落。
“预计轰炸半径-3公里，有效半径1公里，当前区域beta总数——18万，极高密度危险区域。”
VI冰冷的电子音提示着，这声音在上校的脑中响起，而杰诺特舰长指尖下的圆圈突然变红，而就在至上权威号附近的4号离子炮卫星骤然开火，片刻之后地球表面升腾起璀璨光球，战况评估数据迅速变化，该区域的威胁程度指数级下降。
这只是个开始，12座黎明之锤，全部24座离子炮的光标全数投射到地图上，VI也将来自卫军通讯的炮击坐标全数上传到地图上，这些标记在地图上连成了一条线。
“我认为，刚才的话还需要增加一句。”
炮击的次序顷刻间已经安排完毕，太空之中“至上权威号”已经用上层甲板对准了地球，三门双联装黎明之锤开始从反应堆里汲取能量。
“我们有了，但是还需要更多！”
人联之光喷薄而出，将天与地彼此相连。
堪察加前线的部队们还在艰苦地作战，但战况从刚才开始便有所不同了，尽管beta依然无穷无尽，不过来自天空的业火在自己和beta之间划出了一条鲜明的分隔线，一条卫军们也不敢逾越的线，那里的大地是熔岩，空气是能碳化皮肤的热息，空中有死光降落，是真实的噩梦。
离子炮定点清除，当beta聚集成堆后轰炸便从天而降，而那些游走在边缘的区域自有炽红光束从天而降，它将云层劈开其光辉不可直视。黎明之锤落地令土石溶解，恐怖的高温能汽化钢铁还不够，这些光柱还迅速地在大地横向耕耘，烧出烈焰之路。
一发又一发离子炮，一道又一道黎明之锤，地球的大气被捅了个窟窿并可能造成永久的伤害。不过没人在意，每一发轨道轰炸下来都有成千上万的怪物灰飞烟灭，就算地表碳化，海洋沸腾又如何？地面上的军人们靠着这轨道轰炸争取来片刻的喘息，beta被挡住，他们可以抓紧时间调整自己。一大批士兵从前线脱离，有了舰队支援他们可以拉宽战线了，空军以及其他机动部队立刻开始行动，猎杀那些深入到我们战线后方的beta——这些混蛋在破坏我们的运输线路！
而这埃文斯克，也有一番风景。随着最后一只突击级冲锋无能倒在了猛犸的正前方，那厚实的头部甲壳上有一个可怕的大洞，造成这一切的猛犸坦克铁蹄碾压过beta的尸体，留下一条猩红之路。
出现在此地的猛犸数量足有三十台，它们就是先锋，一炮贯穿一排的强大火力打开了道路，随后的装甲集群里才是猎手突击炮和野狼坦克。失去了突击级的beta就失去了冲击力，钢铁的战车可以安稳地隔着一公里的距离射击，战车级扛不住它们的火炮，不，连野狼坦克升级的20毫米机炮都扛不住。这些小载具组成的猎杀队蚕食着beta的数量，并呼叫了团属的炮兵。
能深入后方的beta里不存在光线级，因为跑不动。炮击如锤，几轮之后只剩满地肉饼，零星残存，而从装甲群里迈步而出的打击者步行机甲替代了打扫战场的步兵，部队拉开横面清扫剩余beta。
“报告奥洛夫斯基师长，最后一支威胁埃文斯克的beta已经扫除，请求指示！”
直升机大队掠过天空，援军从堪察加赶到战场。罗曼诺夫上校回首天边，却感觉情况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堪察加的后备力量似乎全部拉上来了，莫非是虫洞那边，锡拉的援军也赶到了地球，来帮助地球战斗了？
红日高升第一日，beta的行动超出了人联的预想，不过我们并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严密的监视网络让部队虽然数量有所不足，不过及时反应让beta的洪流撞在一道由核弹和火炮弹幕编制的大坝上，我们挺了下来，在上扬斯科前线有许多像马拉申科这样的军官，他们的战术就是层层阻击并埋下核弹，一波又一波的核爆为我们争取了很多时间。
但随着beta的突击，我们失去了除地下挖掘掩埋外的核爆方式，核地雷的效果不能让人满意，前线对核弹的消耗陡然增加与缺乏投射方式这一矛盾令一线倍感为难。战况因此焦灼，最大的伤亡也是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的。
不过随着舰队力量的投入，轨道轰炸打破了困境将地面部队从消耗战中解放了出来。12座黎明之锤卫星与24座离子炮在西伯利亚的天空架构起不可逾越的火网，轨道轰炸甚至深入beta的领地，开始轰炸那些还未投入战斗的集群，堪察加的压力下降到了当日的最低点。
是日，人联理事会首席，高议会成员米夏尔·亨特议长抵达了埃文斯克，这一消息对于军民来说是一个鼓舞，粉碎了那些“不妙时人联会从虫洞跑路”的谬言。而且议长先生带来的不仅是士气上的鼓舞，更有一支来自锡拉的主力军团，至此锡拉半数的军队都开到了地球，他们此行也许再也不会回去——怎么理解，就看各位了。
但是，这场战争还没看到尽头，因为beta无穷无尽而人联已经动用了自己全部的武力。不论士气如何高涨，意志如何坚定，都必须要明白，beta在和人类做一道数学的加减题，它们那边的数字可能是十一位数甚至十二位数，人联呢...
“人联唯有靠着决死的意志，以及全人类的团结一致拼死一战。为了胜利也是为了生存整个地球的人们彼此抛弃了过往的仇怨，偏见和差别站在一起。但他们并不孤独，来自锡拉的支援雪中送炭，地球和锡拉一道挺过了这场危机，并从心底里认可彼此之间乃是同胞。在战后的岁月里人们相互扶持，开创未来。”
李悳如是说道，对面的奥利维亚点了点头：“这个剧本很好，让人们相信这个故事，他们就能有最美好的前途。”
“总比相信是两个领袖把一个小女孩丢下中亚一号巢穴从而瓦解了beta的指挥，让人类挺过攻势这种故事要好得多。”
李悳苦笑一阵：“这听起来也太丢人了。”

第283章·地球往事

MUV地球...在李悳的眼中，这是他看到的第三个地球，第四个世界了。
那第一个地球，来自他灵魂的故乡，那是一个完美的所在——这完美不是说美好得如同天堂，人类的命运终究由人类自己掌握，社会的规则有序地运行，国家和民族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奋斗，斗争也只是人类自己间的斗争。世界是未知的，客观的，也正是这样一个正常的地球，给予了李悳正常的眼光，能够摒弃飘渺的宿命，抵制伪善的救主，以中立的眼光看清万事的本源。
尽管这，却让他成为了如今某些人眼中的救世主。
有时李悳也会怀念，怀念那个地球...但不是说想回去哈，此间乐不思蜀，只是那个地球比起之后遭遇的世界来说，真的是太美好了。它不像第二个地球一样，泰伯利亚地球的命运被一个高维生物玩弄于鼓掌之间，来自思金的泰伯利亚水晶将地球变成了弥漫剧毒孢子，有着酸化死海的毒球，人类彼此厮杀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为谎言而战。
自己看破了谎言逃走了，现在想来，我是在进入零度空间的时候被降沉的吧？因为降沉而来到第三个世界，锡拉，一个简直是侏罗纪和骷髅岛结合的古怪星球，遍布着巨大的食肉生物和恐怖的地底巢穴，这里的人类属于嘴上喊着想要和平，但其实不打仗不痛快，和平年代如果不施加强权的铁腕就会各种不服闹幺蛾子的奇怪文明。但自己还好压住了，并发展了起来才来到这这里。
这里是MUV地球，时光已经来到了当地时间耶稣诞辰纪元的第三个千禧年的第二年末尾，这里的人类还在进行一场浩大的战争，不过现在让我们将目光从战争本身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那就是一个极为重大的新闻：
根据理事会的一致意见，地球在度过这最后的一个月后，时间将会统一与锡拉一起采用人联纪元...的最新版本。
虽然这并非是说我们要废弃地球的纪元历法——这不现实而且也不科学，两颗星球的自然环境截然不同，毕竟锡拉可是一年有接近五百天，而且没有一年四季这个说法，大陆主体只有热和不那么热的区分。
地球的环境比锡拉柔和多了，一年四季的美丽让锡拉人赞叹不已，他们有古老的传统。地球历法可不止基督历一种，古老的东方文明也有自己基于天象总结的历法，但都是365.6天，可没法和锡拉近五百天比——现在你清楚为啥我们十年上天了吧？
所以人联历法这事也让人犯了难，如果时间都无法统一那么文明也就没有统一的可能性，但地球和锡拉看起来又没有任何可联系的地方——这一问题政治家们争论不休，他们绞尽脑汁从各种理论层面寻找方法，并且聪明的他们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一件为未来打基础的事情。
“一个地球而已，未来当人联并入更多星球，收纳更多降沉者乃至开发自己的殖民地时，难道每个星球的时间都一样吗？”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唯一，锡拉的历法不能代表地球人，但我们可以从地球历史学到经验。就像公元年与农历合用一样，我们并没有废除各地区本地的历法而是在这个基础上找到一个绝对的“一”，一个不会受环境与人类影响的历法方式。
这并不难，因为我们拥有一个和时间一样客观，中立的组织——锡拉“海神”学园都市科学协会，一个只专注于基础科学理论研究，就连beta战争都没有惊动的世外桃源。那里最近来了数量不少的来自地球的科学家，理事会从那里得到的反馈是不用两边任何的参考，而是用精准的原子钟来对照双方恒星的数据。
锡拉和地球的太阳都是热等离子体与磁场交互达到理想水平的黄矮星，个头和物理参数十分接近。这样的恒星在宇宙间只是寻常，但它们稳定地把氢聚变为氦绽放出黄光这一稳定表现胜过任何其他巨星或矮星，对人类这个物种来说是最为安全可靠且唯一的光照，适宜作为生物依赖的主星序恒星，以太阳为基准，地球人和锡拉人的情绪都能得到照顾。
地球三年锡拉两年双方同时约有一次年岁更替交汇，以此作为一个基点约是恒星自转40次（每次25天），那么这40次就作为一个星耀年来作为人联的上位历法——好消息是，锡拉刚过了第十年算是第五个星耀年，折算过来地球15年锡拉10年，它成立开始，这就是第一款根据恒星本身而非行星的参照来做的历法了。
星耀年作为人联历法位居更高位，任何正式层面都必须将星耀年摆在表面，但平时双方都各自用适合自己的行星历法，相互往来就好比跨越时区，不论是地球年还是锡拉年根据星耀年作为基准换算即可，不会妨碍出行与生活工作。等到未来我们接触了其他地球，更是可以直接用得上。
星耀年...名字无所谓，但不排除有人奇怪历法的重要性，毕竟锡拉如今作为主导地位，就算强行用锡拉历法地球人也不敢说什么，最高领袖李悳一句话他想哪个都行，有这么重要吗？
“没错，摆出将地球和锡拉一视同仁的态度，从而格外选取确实就是为了作秀给人看。”
在和齐格弗里德的通讯中，米夏尔·亨特议长就这个问题和塔金交换了意见，他开门见山地坦白了这就是表演，但塔金对此赞不绝口：“这不过是惠而不费的小事，但却能进一步凝聚人心了，如此表演不妨多来几次。”
但这并不能掩盖幕后的重要性，一般人可能看不明白——“制定不受干扰的历法的重要性是在于，人联无论理事会还是军队等的行政层面，所有的信息都能具有高度统一可靠的时效性！简单的例子是不论在哪个部门哪个层面得到来自哪里的文件，只要查阅星耀年计时都能准确签署，下发和归档！这样绝不会误事，尤其是军方在接收军情时，难道要额外标注不同星球间的时间差吗？”
“地球和锡拉的全部系统也能拥有同一个计时系统，然后再是换算各地区时间。统一系统能最大程度减少成本，提高社会运作效率，至少不会出现霓虹那愚蠢的千年虫危机。”
人联正在地球上重建秩序，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断的调整地球各地社会结构，梳理矛盾并架构管理框架。眼下正是草创之时，地基打好大厦才能稳固是常识，严格统一的建设标准让人联所在之处，不论哪里的行政都能互通，而互通有时就代表效率。
但我们的议长先生突然苦笑一下，对齐格弗里德感慨道：“我们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样看起来星耀年似乎是理事会通过的，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其实这个决定本来就是领袖亲自拍板的，我们只是执行罢了。”
“领袖不会出错的。”
齐格弗里德如是说，他这句听起来颇有趣意，不知道李悳是不会出错，还是不会有错。米夏尔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认真的说：“理事会里和我一样有同样疑惑的大有人在，我们都很好奇一件事。”
领袖在提到星耀年意义时，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地说出了“未来接触其他地球”这句话，这令理事会诸君如同五雷轰顶，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难道还会有更多地球出现？这不合理啊，降沉现象难道不会降沉普通星系而是专门盯住人类吗？
领袖一定知道一些自己这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这是肯定的，就算是米夏尔也不会去质疑。但他作为理事会首席进入了高议会，理论上拥有最高级别情报权限，他也时刻关注工研部天文台的降沉观测星系，人联最精英的科学家也不敢猜降沉来的星系会有什么，领袖却知道。不仅知道，是领袖带领他们战胜兽人战胜beta，否则以锡拉区区10年，兽人战争后那吊样的维安打的过beta？（蜂拥族都打不过，多亏李悳把尸体丢去喂泰伯利亚了）
这一切足以证明领袖是人类生存的唯一保证，越是接近李悳米夏尔就越是感到差距。这都是何等的高瞻远瞩！他现在一点都不奇怪在人联内部会有一种隐藏的情绪，这种情绪一直被李悳本人所压制，那就是将领袖视为拯救他们的降临救主的心理。
从领袖到来解救第一群游民开始这种心理就诞生了，但十年来世俗化的生活和李悳本人时常出现在社会的活跃让这种心理只停留在模糊的单纯感激心理。法务部也专心盯住会拿这种心理来做文章搞组织的混球，但米夏尔担心这个趋势在未来会成为一个祸患。
但...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人们对领袖的感激呢？自己不也很感激吗？
听完议长担忧的齐格弗里德打开车门，从车里走出站在北非酷热的阳光下。塔金那略有聚合物观感的皮肤在阳光下不流汗也不反射阳光，而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空调的换热。他来到的是一个北非沿海聚变海水淡化工厂，作为北非的工业核心这里有大量工作人员。没人知道北非总督前来视察，他带着随行低调地穿过人群。
“我们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因为...”
塔金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在工厂宽大的架构下，众多本地人在工作的间隙依照自己的传统，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虔心歌颂赞美的诗篇，悠扬的声调汇集成一片。自从塔金铁腕把控，这里终于做到了，人们依照自己的内心而非某些特别人的教导来追随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隐约间能听到的“无形无相，至善的圣者”“我们劫难的救主”之类的词汇，以及祈祷这位伟大的圣者能战胜邪恶的话语一点不差地进入到了塔金的耳朵。这些人念诵的内容没有经过统一的编撰都是自己想说的话，但表达的核心都十分一致。
自己打散了组织，但没有组织的人却依然依照他们旧的逻辑做了相似的事情...自发的组织比有目的地组织，说不出谁更强大。
“这些话我十年前在游民间也听过，唯一的希望是。”
齐格弗里德握紧了拳头。
“我们能打造出一个让这份还只是单纯感激的情绪走向正途的社会...你应该知道，亨特议长，帝国派和繁荣派够了，不要再来个圣灵派了。”

PS：不好意思啊，今天少了一点，楼上装修，我在家码字根本码不动，就在楼顶，贴着你耳朵哒哒哒。
但人家也没打扰休息这些，我只能忍几天。
嘛，我们继续往前推进发展吧。
对了，历法那个，不需要大家去换算，只需要知道我们有这个系统就行了。

第284章·匪帮末路

“全都坐稳了！”
老旧的防弹凯迪拉克冲过破烂的街区，理论上该报废超过十年的引擎就像一个病人的心脏，在刺激下不正常地高速跳动着，让这辆老车迸发出超乎想象的能量撞开前方挡路的废车并冲上一个斜坡！
特技电影里常见的飞跃竟然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这怎么看都要散架的老车狠狠落地时轮胎都被压到爆炸的临界点，可是它还是撑了下来，并带着车上四人晃荡着冲向港口。
“达奇，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们要去哪？”
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倒了个个，脸在座椅上撞了个鼻青脸肿的小白脸抬起头来，就算是现在都不忘给自己拉平领带足以证明这是个刻板的霓虹人。
他的问题也是大多数人的问题，旁边的犹太佬本尼眼镜都被甩掉了，捂着脸哀叹一声：“达奇，咱们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慌不择路的逃跑啊！”
“闭嘴吧，能跑掉就是圣母玛利亚保佑了，今天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达奇紧紧握住方向盘，一个漂移来了次刺激的转弯，撞飞一个椰子摊位转到了正道，可是不幸的是这吉隆坡本就荒废拥挤的街道不仅在这些年变成了贫民窟，搭建出了众多的棚子更是变得杂乱。在这污水横流的破烂地界开车简直是自找苦吃，更何况这里还有人山人海数不尽的难民都在仓皇逃窜。
“beta登陆马来西亚了，妈的，它们不是该去霓虹吗！”
“莱薇，beta是从曼德勒巢穴过来的，就在泰国。”
“我知道，但我管它的，为什么我们总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车被人流挡住，暴脾气的莱薇从顶窗探出头来双手伯莱塔砰砰砰乱射一气，本想驱散挡路，反而吓得本就混乱的人群更加混乱。这不仅没起到效果，还引来人潮里混水摸鱼的家伙向他们的凯迪拉克一阵扫射，所幸达奇老谋深算买的车早就做过加固，否则扫射中可是有阿卡47这种，寻常车早就一枪一个眼。
感觉丢人大发的莱薇把头缩回来骂道，看来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就只有洛克和本尼了，开车的达奇一边解安全带让所有人下车，一边解释了起来。
是的，就算是他们这些远离前线的社会渣滓们也都知道天下大势——时间发生在四天前，人类和beta的大决战爆发了。
战争这事他们都看的很淡了，因为它就从来没离开过。那个很可怕很厉害的人联，不就在11月份时候几乎打遍了世界吗？地球人在听说他们是来自外星的人类后确实大恐慌了一段时间，不过毕竟大家都是小蝼蚁只为讨口饭吃，搞不懂什么“空间降沉”一类深奥的科学理论，也没看出人联和其他侵略成性的大军阀有什么区别。不过人联有大飞船明显惹不起，就算是社会渣子小混混都知道面对惹不起的大佬一定要露笑脸好生伺候，何况那些西装革履的头面人物呢？
人联大军所过之处，再坚决的抵抗在一束从天而降的光炮下都不过是湮灭的炮灰罢了，所以聪明人全都机智地主动投效，这么一来，蝼蚁头上的大人物们依然是那些大人物，换了旗帜变了名号，日子还是照旧过嘛！
但混吃等死的机会都要没有了——beta发起了从未见过的恐怖攻势，从西伯利亚，霓虹和北非三个方向无穷无尽的怪物冲击着人类的防线。这时他们看出人联和其他军阀有什么区别了，他们居然真的和beta在这三个地方进行了死战，核爆的闪光几乎是24小时不间断在地球上闪耀，战况惨烈让凡人不敢想象。
战争第一日，西伯利亚开始大范围的轨道轰炸，面对本就荒漠化的欧亚大陆内部人联没有丝毫留情，大量的核弹被用机械蜈蚣以挖隧道前进的方式送到beta脚下带它们上天，西伯利亚冻土层一天遭受了三百多发平均当量10万吨的核弹爆破，说是打成了星球表面一点都不过分。
但战场并不只是在西伯利亚，西伯利亚只是承担了绝大多数beta的注意力，而北非方面，由于不像西伯利亚拥有那么多精锐的军团和来自锡拉的直接支援，法务部的战斗一度失败，是在整整三艘黄昏级的集中轰炸下才勉强支撑。在黎明之锤和核爆的双重作用下谣传红海也为之干涸。
战争的细节哪怕只是一个角落都是普通人所不敢想象的宏伟，对于洛克一行人来说，他们只知道人联在东南亚战线方面采用了壮士断腕般的破釜沉舟——整个对马从海峡变成海域，大半个关西化为焦土，残酷得令人绝望。
这还是战争的第一天，但在第一天进入夜晚时，情况突然有了变化。什么变化现在还难以说明，不过beta突然乱了——乱成了一锅粥。如果说白天beta是行军蚁的洪流，无穷无尽只为一个目标，那么从当晚开始它们就变成了混乱的兽群，有的继续向人联防线进攻，有的则是到处乱跑，几乎找不到规律。
有经验的军人瞬间就明白了beta失去了某种关键的指挥，但人类还没有攻陷beta的任何一座巢穴，所以大家都只能推测是人联动用了某种新型武器或是什么改变了战局。猜测有很多，但现实就一个——
beta还在攻击人联的防线，战争依然没有停止，可是如今的beta不再是拧成一股绳，三十个巢穴每个巢穴的beta似乎都在各自干自己的没有了统一归属，甚至发生有些beta突然掉头，回自己巢穴继续挖矿的事情——这是好事吗？也许是，但是坏消息是，beta的行为变得无法预测了。
这就是达奇等人今天的遭遇，当吉隆坡几百万人早上一觉醒来，就得到了来自人联的警告——从泰国过来的beta横渡海洋，在吉隆坡登陆了！
“我们怎么办？”本尼小伙都要抓狂了，“我都说了我们最好不要离船太远，至少有事能跑路！”
“那就不上岸采购东西了吗？”达奇跨上一个背包，从腰间抽出他那把心爱的M629，“走，去莫斯科旅馆，他们有军用级的火力多少有点希望。”
本尼吃惊道：“那我们不去港口了？”
“去不了了，这么多人根本跑不掉！”达奇咆哮道，这名老兵今天是认真的，“beta就喜欢人多的地方，方便它们吃！”
一个黑人，一个犹太人，一个华裔女孩和一个霓虹白领倒转了方向，逐渐摆脱了拥挤的人潮。在吉隆坡的街道上，马来西亚军警的装甲车正在飞驰，天知道这些军队究竟是干什么吃的，直到人联警告，beta已经从水力爬上岸都没有作出基本的反应，简直就是“滥竽充数的废物！”
远方传来了稀疏的枪声，匆忙上阵的军警根本来不及放几枪便沉寂了下来。爆炸，尖叫和绝望的哀嚎让吉隆坡的街道变成了地狱。四人组只是听着声音就能想象出画面，他们沉默不语不敢去想，只是加快脚步。
百万生灵陷入浩劫，可这怪不了人联，如今这个世界已有六成国家成为了人联的加盟国，要么都是原欧亚大陆国家希望依靠人联复国，要么是像米日这样被人联痛打一顿强制加盟。不过人联没有咄咄逼人，像中非，南非，英伦，东南亚这些国家还没下定决心，或者选择拒绝。
理由也很好猜，因为并入人联的代价就是交出几乎一切来换取保护，除非是走投无路谁又愿意呢？更何况，人联展现的强大战斗力刚好把欧亚大陆的关键战场给堵上，这些国家躲在后方可谓安全。
安全个鬼！
“莫斯科旅馆长期走私有一条地下暗河的水道，他们的大姐头才和我们谈了一次买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有希望。”
达奇说着，但他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只要路上不遇上beta。
beta啊...“枪林弹雨也不是没闯过，beta有什么好怕的。”
莱薇嘴硬道，本尼男孩却哭丧着脸，作为搞技术的他可不擅长这种奔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仍然要纠正莱薇的错误：“beta...可不一样！”
碰上beta，你手里那两把伯莱塔可一点用都没有！
“beta登陆关西时，两个小时就到了四国，幕府陆海军半天就战死四十万人...我那时刚登上去菲律宾的船，才遇上了你们。”
尽管和某些原作时间线没对上，不过结果是一样的。小白领洛克的回忆是在印证本尼的话，但这些现在都是废话，他们必须...
“洛克，趴下！”
街道边的小泥瓦房墙壁飞了出来，一双猩红手臂破开砖石伸过来就要抓住白领的脑袋，但及时地被莱薇一脚踹在洛克腿上让后者摔了一跤，躲过这一劫。
“战车级！”
达奇喊了一声，是的，这是一只冲入城区漫无目的到处闲逛的战车级，看它血淋淋的大嘴上还绞着一缕女人的头发和半张头皮，傻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击未中的战车级咚咚跑两步，压垮了房子向前靠过来，一巴掌打在——侧滚开的莱薇的位置上，水泥地面喀嚓打出了一个洞。
若是在人身上恐怕就是两截了，扭过头来的怪物阴影就足以把本尼男孩给笼罩住，吓得尖叫的犹太孩子手脚并用地奔逃开，正要追击的战车级感觉类头部的感应器官上冒起了几朵小小的血花~
伯莱塔双枪交错开火，9毫米手枪弹极近距离爆发出恐怖的射速！多年来生死场的经验让莱薇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子弹打进那个貌似是脑袋的器官。快速射击，翻滚闪避后伏身射击，滚烫的枪口冒着青烟，在弹匣打光后莱薇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发手雷，拨开插销咕噜丢到了战车级脚下。
都是老油子了，手雷脱手的刹那他们便各自寻找掩体。爆炸近在咫尺，防御型手雷的破片打得墙壁噼里啪啦，而换好弹匣的莱薇吐了口唾沫：“呸！我看没那么厉害...嗯？”
阴影笼罩了枪手，抬头看时怪物的巨口正凌驾头顶，手雷的破片对它不痛不痒几乎完好无损，如今只需要往下一扣就像网兜抓住小鸟，莱薇的小命...
“哒哒哒！”
重机枪的轰鸣与点五零口径子弹贯穿躯体的动静震撼人心，莱薇头顶的战车级一阵颤动，在这样的火力下怪物还试图往前几步，不过对面的火力片刻不停直到把它打成了肉沫。
得救了，但...
“比起和beta的战争，与黑帮，走私犯的枪战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身手很好小姑娘，但眼下只有正式的军人，以及军用级的火力才能排的上用场。”
沉稳而有磁性的嗓音从对面传来，四人组抬起头来却见对面停着好几辆吉普，敞篷吉普车上焊接着苏式NSV重机枪，就算是座位上那些五大三粗的猛男也扛着RPG这样的重型火力。车队正前方一名手持AK74的高挑女性嘴上叼着雪茄一脸有趣地看着他们几个。
“巴拉莱卡大姐头！谢谢啊！”
明明年纪更大，但达奇还是这么热情地喊了过去：“正好找你们，是去海边吗，带兄弟们一程。”
“后面有座，不过我不保证所有人都能安全。”阳光穿过屋檐，照在巴拉莱卡脸上，那张美貌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毕竟对手可是beta，当初格鲁乌三个小队两百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是因为撤离晚了一分钟，就只剩下不到80人。”
而自从莫斯科也沦陷后，被抛弃的残兵一路逃亡到欧洲，到西西里岛，再也维持不住军人的气质，为了生存，曾经苏军精锐特种部队沦为黑手党的佣兵，离自己的故乡越来越远。
但是他们依然有军人的纪律，在这位女上尉的率领下他们用格鲁乌的技巧和手段在东南亚风生水起。他们早就远离了那个在堪察加苟延残喘的“祖国”，因为他们这些被抛弃的军人不仅不会被接纳还被称之为“丢人的叛徒”。
现在她们为自己而战。
“赶到码头后去马六甲，再转道澳洲，我早就派少尉守住了一条道路。顺便，来自总部的消息，南美是去不成了，人联军队在南美杀的血流成河，我们这些黑手党人个个都被吊在路灯上，听说吊了十几公里。”
没有被火焰灼伤的巴拉莱卡上尉尽管年龄上已经不再青春，但妩媚的容貌与军人严厉的气质混合在一起，令号角喜爱不已。
“人联的领袖简直是凯撒在世，我们面对一个来自外星的罗马帝国真是束手无策。”
一旁的莱薇啧啧两声：“不会吧，大姐头，人联比beta还残暴？”
“丫头，你混迹无法地带久了，没见过那种，手段如同天罗地网让你无处可逃的国家机器，beta吃人，但他们只是不吃人而已。”
车队靠近了街道，这是最危险的地方。街上人群奔涌，怪物横行其中大开杀戒，吉隆坡的街道沦为了地狱。对于莱薇一行人来说，最大规模的黑帮混战，最残忍最不人道的折磨他们都见过，但这几百几千人惨死的恐怖场面？
“那个人联要是不来，马来西亚千万人都活不成。”
但人联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自己必须得活着！
“准备战斗！”

都说劣币驱足良币，虽然我不算良币，但各位肯定都不喜欢劣币吧，支持一下呀，我前几天50+推荐票，合着只有十个人投票，放在扑街里都是扑街了。
落泪T-T

第285章·各自的职责

时间：四天前，beta总进攻当日夜晚。
地点：东经73°20′~79°57′,北纬35°20′~40°18′
行动代号：“SUNYIFENG·战术领先”
行动兵力：one
参战方：人联最高武力“零号单位”
（不要忘记涂黑线）
一切既然有开始，那边有结束。也许会让很多人失望，但有些故事的结束实在不够惊心动魄，就像事物发展的规律一样，我们总会循序渐进地达到目标，有些迟钝但务必完成目标。
一个男声传来：“伊蕾娜，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当初你能发现月球的beta了。你是人联第一个张开心能视界的人，我和奥利维亚都欠你一个道歉。”
接着是一个女声：“这场战争其实从你警告我们的第一句话开始的，我们低估了这份警告为此付出了代价，不过这场战争也会从你开始结束，也只有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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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轨道上，惊涛落日号亮着“补给”的灯光信号。补给是假，暂停航行是真，我们的雷云级孤身脱离舰队来到这危险的亚欧大陆中心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这肯定是因为我们的南北泽舰长有着过人的胆识，而不是因为雷云级在轨道支援这事上毫无价值。
与黄昏级不同，雷云级除了一门甲板上的磁轨炮可以发射核炮弹以外，没有任何可以穿过大气层攻击到地面的武器，它的定位就是为黄昏级主力舰清理“小麻烦”的扫荡舰——和主力舰，炮击舰这类称呼一样，人联舰队的命名似乎也不按常理出牌。在这里你看不见过去熟悉的护卫，驱逐，巡洋乃至战列的称号，这或许对未来大众记忆舰队架构有所妨碍，但我们这么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要知道扫荡舰，主力炮击舰这类称呼本质和巡洋战列一样都是因功能而命名的，时代变了，大海已经是历史，对于遨游星空的太空战舰而言传统的命名没有意义。比如因为排水量小适合在近海活动，用于保护己方商船而诞生的护卫舰，是要护卫谁？星际海盗吗？如今的人联航天科技完全由工研部掌握，出现了海盗那恩斯格会摘掉不知道多少人的脑子来向李悳谢罪。
那为了驱逐护卫舰而诞生的驱逐舰驱逐谁？巡洋是巡弋哪一个大洋呢。太空战的战术因舰船火力机动防护而发生改变，战列线是否会出现还难说，战列啥？就算21世纪这些级别都开始越来越尴尬，何况强行用在太空飞船呢。
但根本上来说，不采用的理由源自人联没有海军的血统，舰队军校里的教官和第一批学员都是卫军专业和社会招募，我们没有这传承，要知道舰队成员顶着的是星盘而非罗盘帽徽，如今人联双军并立，卫军老笑舰队无荣耀，不像卫军有“几个世界千年战史”。
跑题了，但战舰请勿以大小论英雄。人联舰队初创，这些第一批独自指挥战舰的舰长毫无疑问必然在不远的未来授衔将军。比如我们的南北泽中校，他之所以是中校只是因为分配到了雷云级而已，在舰队军校和实践的过程中他的成绩名列前茅，并且其心理素质在评价中是惊人的A+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说的就是这位不喜欢坐而喜欢站，永远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挺胸眼睛微闭的南北泽中校。他一身挺拔的黑色制服站在惊涛落日号的观景台前，一边听着战舰VI的汇报一边看着地面的地球。
对于这个“人类共同的起源地”，南北泽中校并没有更多的想法。没有寻根的激动也没有哲学的思辩，中校是个很简单的人：“主控VI，再一次核算包裹投递的路线，我可是收到了情报beta拥有对轨道攻击能力的。”
“月球战役时，广域静默号在开启重力场前损失百分之四十船体结构，当时我就在船上，7个同学的遗骸至今都没有找到，我自己被气压推出太空在月球轨道上漂浮了17个小时绕月13圈，氧气耗尽前刚好被救下。”
自己的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但同学们回不来了...南北泽抬起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拉了拉军帽的帽檐挡住眼睛中异样的闪光：“那场战斗后我再不怕死了——不过一死而已，我可以死但不可以错！”
“只要我是指挥官，我的船上不会有一个人死的无意义。现在，我要确保作战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清晰明白并且我的船员全都将它刻在了脑子里！VI,通知所有人，每个人都得给我口述汇报一遍作战细节，我要亲自监督——”
舰队政战官倒吸一口气：“不是吧，舰长，有这个必要吗？”
“只要大脑里芯片记录就可以了吗？不！不能指望机器的万无一失，执行的终究是人，我需要我的船员每个人都能本能的做出最正确的反应，所以他们需要训练，需要用最高标准要求自己！”
“但这只是一种无效劳动啊？”
“这世上没有无效的付出！”
一声厉喝，政战官身躯都抖了一抖，居然是不敢接军事主官的话。但南北泽可不停，继续提高了音量：“再好的工具交给废人是无意义的，若是关键时刻人自己不在状态那也是一个结果！作为军人，就要深刻理解自己的职责并形成对任务完全掌控，对不在计划内的变化可以本能应对的能力，鞭策自己，劳顿自己。工具是死物，人才是关键！”
南北泽转过身来，白手套的右手一挥，此言铿锵，斩钉截铁：“我南北泽带的兵，每个人都得像我一样严格要求自己，我不想听什么不存在完美，我就要他们做到完美！”
“行，你说了算，舰长。”
政战官无奈道，南北泽的船恐怕是最不需要政战官监督的了，说好听点南北泽很有精神，但某些方面他就是个偏执狂。不过对于军队来说，南北泽这种铁打的意志也是难得的人才，忠诚上大可放心，军事技能上挑不出毛病...
可是突然，南北泽的眼睛看向了政战官，半眯的双眼眼下瞪大如铜铃，声音高拔如雷鸣：“你也一样，政战官亚历山大！”
政战官忍不住后退半步，且见南北泽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舰队政战部门派你来船上，虽然你我互不统属但你也是船上一员，你的责任是监督纪律和军法执行，可若是我不幸战死你作为船上军衔最高的人是要被负担起指挥权来保障整艘船几十名船员性命的！所以你也一定要有完善的指挥才干和军事技能，你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才不辜负领袖，不辜负舰队总署对你所托！”
“可是你呢？现在待在我身边干什么，为什么不去监督船员的工作，把握任务执行的效率以查缺补漏，去看出我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好让我改正！现在是战时，你为什么还不紧张起来！”
人联武装部队，不管是卫军还是舰队总共有上千名政战部门人员在军队中服务。政战官们是宪兵，是行政监督与军法官有着具体的职责，是人联为军队这头战争机器上的阀门，他们确保人联军队是一支高效，纯粹并且纪律严明的战斗力量可谓至关重要。这些坚韧果决的军官们让全军都感到敬畏，但我们都将记住政战官亚历山大——他是人联第一个不仅无法执行职责，还和监督对象身份调换的政战官。
这些事首先在远征舰队内部流传开，得知此类消息就包括总指挥官杰诺特上校，对于亚历山大少校他充满同情：“这也难怪，他毕竟在南北泽的船上，那家伙可不好相处。”
“为什么，难道南北泽中校个性恶劣？”
导航官拉托洛娃好奇地问一声，她不得不感到好奇，毕竟她本来该是去南北泽船上的。
“不，南北泽是个热情，阳光没有一点消极的人，就军校以及过去同僚的相处来说其实是个好伙伴，有什么事交给他，总能得到意料之外还好的结果。”
杰诺特上校给了这个和自己有点不愉快的同僚很高的评价，但先扬后抑不是什么稀奇手段，在“但是”这词出现前一切言语都是废话，果不其然拉托洛娃中校就听到了一句——
“他是个外向的人，但他又是个极端认真，责任心强过头，在工作时让人压力很大的家伙。他对自己要求极高也就罢了，但也喜欢这么去要求别人——当然，军人都应该对自己高要求，不过他要求太高了，超出了范围属于不正常的那种。”
“这对惊涛落日号的船员来说，岂不是容易激起怨气？”
拉托洛娃听得有点害怕，而她也指出了这背后的问题。舰长在船上作为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人不代表随他来，如何处理好船上的团结是个大问题，要是你颐气指使，权力逼压导致船员间离心离德，不说政战官会报告，船员们也能让他滚出去，所以能被选为舰长的没有这种废物。
“不一样，南北泽有极强的感染力和积极性，而且身先士卒赏罚分明，在他身边的人会被他带动。何况他严于律己，上行下效他船上的船员只会在这气氛下变得强大，嗯，我一直都说他适合当教官。”
原来如此，看来搞不好南北泽少校的船就是未来人联的移动军校，将领摇篮了？不过为什么听起来这不一定是好事？
杰诺特上校陷入了沉思，又似乎是回忆般脸上显出惆怅的神情。
“那家伙变成这样是有心结的，当初我和他都在广域静默号服务。”
船只重创，还是船员的南北泽在工程组和同僚指挥无人机进行损害管制，因为船内实弹爆炸冲击波把他们几个全都推入了太空，只有他一个人幸存。
太空漂流的经历对他心理造成了怎样的伤害还未可知，但对于实弹爆炸这事南北泽一直觉得那是自己没有及时排出空气的关系——但上级调查证明这是人联缺乏经验和太空船弹药隔离措施导致的，空气？实弹不说，导弹是自带氧化剂！
从此舰队越发厌恶实弹。
“他一直觉得自己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表面不说但军校时我和他同寝室我看得出来，他很自责。现在他变成这样，恐怕就是不愿再发生类似的事，所以对每个船员他都觉得有责任吧。”
“原来是这样。”
拉托洛娃点点头，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来自苏军的她有种说不出的感动，这就是人联的指挥官吗？比起拿部下做诱饵，草菅人命的原上级们真是完全不一样...
杰诺特上校从回忆中醒来，不由得大皱眉头：“该死，我怎么夸起那个偏执狂了？”
“南北泽此人的个性让他有极强的个人风格，激进的态度很可能建立奇功，也可能在未来引发灾祸，他就是把双刃剑，这我了解，就是不清楚上面知不知道了。”
上面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否则也不会把这份任务交给南北泽来执行了。全长一百七十米的惊涛落日号尾部的货舱舱门在距离地面300公里的高度上打开，哗啦啦倒出——一大堆垃圾。
嗯，在beta头上倒垃圾，羞辱它们吗？
“在过去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本舰主要执行轨道垃圾清理工作。虽然作为战舰干这活似乎有些奇怪，不过命令就是命令。并且本舰每次收集到一定量就会在近中亚上空投放，观察beta反应。”
南北泽啪的一声立正，在货舱前向一个小巧的人影恭敬敬礼，这份恭敬可不是装出来的：“伊蕾娜阁下，我们已经确定，任何落点非朝向巢穴本身的坠落物，哪怕是炸弹beta也不会理会，因此我们会将您空投向1号巢穴周围100-150KM的范围。”
“嗯，你做的还算不错。”小个子女孩单手插腰，似乎感觉很满意，“就是这船小了点，搞定这事回头我给我姐说一声，给你换个大船。”
“能为给月球战役带来真正胜利的伊蕾娜阁下服务，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也是我的心愿。”南北泽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压抑的情绪，“直到接到此次任务，我才知道您的存在。当初若非您毁灭月球巢穴让战争加快结束，我没有活命的可能。”
伊蕾娜嘻嘻一笑，不由得挺起了贫瘠的胸口骄傲道：“挺会说话，嘛，我救过的人多了，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感谢才救的哦，谢我我也不会高兴的！”
说着，伊蕾娜向空投点走出，一边走一边叮嘱道：
“别忘了保密协议，你没见过我，也没人知道零号单位是什么！”

PS：谢谢大家的支持，号角很感动。
这一章严格来说应该放在昨天，如大家所见MUV已经完结，我们该把视角放在人联本身了。

第一章·星耀年计划

“各位眼前所看见的文件来自我们的领袖...这其中的分量各位心里清楚。牢记住三个原则，第一不许问领袖是怎么知道的，第二不许问领袖是怎么做到的，第三不许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大原则一出，理事会的诸公心中凛然，不由得也挺直了腰杆。从人联建立的十个锡拉年以来，领袖已经越来越少地参与理事会的运作了，我们的名字叫人类联合权理事会，似乎理事会即为最高，领袖这些年也在帮助理事会建立权威似乎确实要把所有的职责交给自己等人——“人类的文明应该由人类来自己把握，我只是个领航人和护航者，等你们能完全自己应对一切问题后，我也可以休息了。”
在锡拉九年年末的总结上，领袖如是说了这句话，在理事会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当然，这波浪并非流于表象而是理事会诸位心中。长久以来，李悳将他们从浩劫中救出，赋予他们更好的人生与更高尚的职责，人联的架构一丝一毫都有领袖的影响力，他是如此强大，在他的庇护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难倒新生的人联，可如今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不知道是谦逊，还是深思熟虑。
理事会诸公不敢猜测，因为他们和领袖完全不在一个平面上。不是权力和地位，而是存在方式上，每个人心中其实都明白领袖不是皇帝那只是因为他不想要这个称呼，他的力量是无上限的，只是很幸运他是个开明而且喜爱人类的量子意识体，人类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的庇护，但人类又何其可悲——若是没有领袖这样独特的存在来引导就无法自己掌握命运，简直是躲在羽翼下的小鸡。
而且，“能完全自己应对一切”这事就令人失望，beta出现在锡拉月球时理事会的表现就是争吵和恐慌，这足以让议员们自己失去信心，所以每个人都很明白也许那一天会到来，但绝不是现在。他们担不起一个文明抵御不了这个降沉宇宙的风险，一切唯领袖是瞻。
人联理事会除了年度都早已不限制地点了，只要链接脑内芯片的网络中随时随地就在交流信息，所以给读者们展现出一副“理事会费拉不堪天天开会”的错觉。由于地球的战事逐渐稳定，原以为beta会掀起怎样的狂潮，结果当天晚上都没到就没劲了，导致一开始绷紧神经的各位长官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使的感觉。
接收文件，信号传入中——人联通讯本质依然是集束电磁波等，所以不得不遍地基站才能提供一个物联网社会的带宽。在城里的还好，外出考察的人员就要头疼一个“网速”的问题了，现在军方大搞无人机战争也卡在一个通信带宽上，网速决定生死这还真不是玩笑。
好消息是“叹息之泉”太空电子支援舰拥有足够强大的通信力，在人联基建还跟不上的当下覆盖半个地球，然后另半个地球则有最近部署的大型通讯卫星接力，尽管还不完全，但是人联的工业建设也逐渐开始在地球上展现威力，当战争结果尘埃落定后这个速度更有向上增加的趋势。
文件已经完全读取，首先出现在议员们眼前的是来自轨道上的卫星图像观测，那是一座在太空中也能清晰看见的恢宏建筑物——beta的1号巢穴，位于中亚的被确定为7级最高级别的巢穴，地球灾祸的根源。
但是这灾祸根源正在被...一层银白色的流动物质给淹没。该影像足够清晰，达到了毫米级，议员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上密密麻麻让密恐崩溃的beta，以及这些beta是怎么悍不畏死地冲向这银色液体，然后又毫无结果地。
就连光线级也在向这流体射击，似乎这是唯一能损害到这物质的办法了，不过对水银泻地完整铺开的流体来说这点损伤毫无意义。它似乎有很多质量根本就没出现在地表而是埋入了地下，时不时地面窜出一根根尖刺捅穿beta的腹部——在捅穿的那一瞬间beta的身躯就和这些流体一样开始“溶解”，最后化为相似的流体汇集成地面浩荡的河流。
“这是什么武器？”
议员们大为震惊，但马上想起了三大原则后乖乖闭嘴。给他们看的都是战况剪辑，这其中大概展现了这流体是如何吞吃海量beta，将虫海战术化为无形的，还有一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巨兽——一头高达足有五十米，激光柱在瞬间蒸发了地表大半流体，前所未有的光线级！简直就是把二十只重光线级的眼珠子融合到了要塞级身上改造出来的亵渎之物，这种怪物要是出现在和人联战斗的前线的话...
“未命名生物，简称要塞光线级，其激光能量密度超出黎明之锤一个数量级（后面加零那种），并且拥有无冷却持续照射能力，对于人联定向能武器的研究拥有巨大价值，因此保留了其残骸。”
简短的旁白下，是这持续照射地面蒸发大地的“大手电筒”用于支撑其站立的足部啪的一声，很快啊，半边身体的巨足就被爬满了银色流体溶解掉了，无法支撑庞大结构的重心，这怪物没发挥出啥效果就倒地不起，缠绕其身躯的丝线一收紧便切成了几块。
对于beta这种生物来说这件武器就是降维打击，各位议员不约而同地把这“秘密武器”当成了文件保密性的理由。地面影像就此结束，大为震撼的议员们看到了接下来的文字汇报，那是对一号巢穴战斗的总结。
“经过横滨地下接触，已经确定beta为格式塔意识体后，我方断定一号巢穴的头脑级是整个地球beta的核心，其遵循的逻辑为简单的下位服从上位，简称重头脑级的单元拥有对整个地球圈beta的指挥权限，因此我方对巢穴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打击结束后一周观察显示，失去总指挥的beta中并没有诞生新的指挥层，而是互不统属各自发展。”
这些谎言都是给此次行动做的包装，但效果很好，议员们还震惊与人联拥有这般可怕的武器当中，更为自己能有幸接触这些机密文件而感到荣幸。不过他们不是傻瓜，机智的议员们自然明白这是给自己等人传递一个信息——“人联拥有如此武器，理论上beta这种敌人根本不足为虑。”
那么自己等人该考虑什么呢？
“把自己的心情往一边放一放，各位都是各个层面的负责人，我就长话短说，我们打赢了beta，但人联可还没有脱离危险。如大家所见，有领袖的庇护，有高议会藏匿的底牌我们却有一下应付风险的手段——我希望没有人会对高议会对你们有所隐瞒而感到不快，对于没有清楚认知的人隐瞒是必须的，有些危险的东西必须被加以封存并不为人知。要是我这么说还是感到不能接受的人立刻给我打报告，我们这里不需要个人主义者，理事会今天接受一切辞呈。”
亨特议长用平稳而淡漠的声音说着现实的结论，接到消息的涵盖民政到法务各个实权部门的大佬，这其中不存在理想主义者，所以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就是他们的回答。
“首先，来谈谈眼下的问题。战争表面上还没有结束，而且这表明还是长期的，我们不会宣布胜利，并且会将这场和beta的战争持续到一个星耀年左右。”
果然...
类似齐格弗里德这样的老油条早有预料，不过他们也不说，安静地听议长先生的。
不告诉本地人我们已经拥有完全能力解决beta，让地球继续在战火中煎熬，听起来简直没人性，不过理想主义者请不要加入理事会，理事会所求的乃是更长远的利益，要的是心智坚决到能做出电车难题抉择的人。
“人联来到地球不过一个地球年不到，虽然靠着强大的武力击垮了当地国家，用威慑维持合作，但这是不仅是对上，还没涉及到底层不说，政治威信，合法性都严重不足。”
人民不需要救世主，人民会自己找到出路——南美的那位老人所言绝不是开玩笑，但人联的合法性必须来自“救世主”的形象，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调动广大人民，让他们团结在我们身边。
那就是战胜beta，一个现成的敌人足以转移人联狼吞虎咽过扩导致的矛盾——原本地球地缘政治导致的外部矛盾一下变成人联内部矛盾，种族冲突，宗教信仰，意识形态，贫富分化等，想要指望260万锡拉人（只有70万成年人）就解决掉？做梦吧。那么就采用战时动员把所有的人口都凝结起来，投入对beta的战争当中去。
利用战争这个大熔炉来让旧日矛盾对着beta开火是个方法，但不可能解决一切，它重要的是给予人联关键的时间——“以战争为号召，打破旧有社会结构重塑社会形态，完成人联权威的树立以及在这个过程里将平民转化为公民的过程，才是真正的目标。”
以人联现在掌握的科技和武力，想要打败beta易如反掌——但那是指锡拉卫军，完全由地球人组成的人联部队依然停留在一个奇怪的水平，比锡拉差很多，比原地球好一点，和beta的战斗在没有卫军，舰队支持下依然打不过beta。但是他们数量却很多，并且越来越多，因为人联需要把躁动的失业热血青年送入部队好生教育，而不是让他们沦为暴徒危害社会。
一个文明有两种军队是愚蠢的，戍卫部队和卫军迟早会进行融合改造，那就以beta为目标在战斗中锻打这支新生的部队，缔造新的军事文化，磨砺挑选出优秀的人才并授予先进的科技——军事上的融合将能给社会的融合树立一个榜样，在军队纪律下培训出来的人回到新社会将会是人联的中坚组成力量。
而且军事上的不断胜利也能鼓舞人民，让他们在浩大的社会剧变阵痛中有一个美好的念想：瞧，我们又打下了一个巢穴，生存空间又得到了开拓，从巢穴里得到的海量储备物资能给发展注入燃料，我们生活能更好更安全了。
“不可能什么都由我们帮他们，地球古语说升米恩斗米仇，在我们引导下他们自己获得成果要好得多，顺便把‘升格’计划一并实施，一次性解决。”
议员们略微颔首，虽然还有很多值得补充的，但基本没有异议。
“补充发言的先不急，稍后讨论，明天每个部门都要做份报告提交上来进行统筹。”
议长先生现场颁布任务了，不过话还没完。
“地球古代一位伟人说，足兵足食足信，放现在来说就是人财军。”
军我们够，财我们也有，问题就是人了。
这点，亨特议长也很直白：“这事就用不着理事会开会讨论了，领袖有令，各位直接听好，从现在开始一个星耀年（地球五年），我们的主要工作计划就是...”
除了非洲大草原与太平洋小岛，南美丛林里的石器时代土著，全地球20亿人口都要被动员起来为一份共同的事业献出自己的力量！为了它，将会有十亿人级别的人口流动，将地球变成一个大工地，全球切成三个大区，分别是——
美洲的厄瓜多尔，位于赤道区域的首府基多，可以吸纳南美庞大的人口和北美的工业，在保护当地雨林的情况下将整个基多地区都划为建造地，拥有极佳的先天条件。
东非的内罗毕，非洲第一大城，人联在北非打下的工业基础正是那里发展的所需，集合中东的人才与东非的人力资源我们将在那里广兴教育，改善基础设施顺便基因优化当地人以解决“麻烦的卫生问题，遗传疾病等”，争取早一点追上一线水平。
以及，人联在地球的统治核心——确定以从堪察加一路南下，涵盖霓虹和东南亚的地球中心，并选定马六甲这一天然水道为开工地点，采用类似锡拉的水上结构。
干啥？
“三座轨道电梯！尽管其不可能与锡拉的巨型电梯相提并论，但也足以让地球和锡拉形成互补之势。这是地球前所未有的宏伟工程，必须要由锡拉的全力支持，工研部计算过，以地球当下的人口素质这个项目可能需要三个星耀年才能完成，所以重点不是马上修电梯，而是这个过程中进行的一揽子配套——毕竟我们的目标是囊括整个地球，将人口和文明一起转移到赤道，形成环轨道电梯文明圈。”
“等等，议长先生，这我很眼熟，当年在锡拉我们也是这么做的，我想知道，我们的目标是要迅速将地球也升格成太空文明？”
我们急吼吼地向天空出发，因此无视了这片大地其实还有广袤的空间等着开发。地球在战后并不是在星球表面安稳地休养生息，好让人口迅速增加，而是马上登临太空？
“将这20亿人，在下一代人时转化为太空社会？这...”议员停顿了，因为他有所察觉。
而我们听到了议长先生的一声叹息。
“休养生息？不，我们没那个时间，没那么奢侈。我想我提醒过各位，我们处在危险中。”
米夏尔·亨特淡淡地说着，而议长先生所想到的不是频道里的各位议员，则是一张星图，一张工研部天文观测部门时时更新的“降沉实况星图”。
作为议长米夏尔·亨特也升入了高议会，那时，恩斯格博士很明确地告诉了新来米夏尔一点天文学知识：
“由于降沉后观测依然是光速，光需要跨越漫长时间才能到达锡拉天文台，我们无法得知太过遥远的区域究竟是什么样，有没有降沉。不过现在我们有了办法，地球与锡拉相隔17光年，也就是说从地球方向对锡拉延迟17年的星象时间差，能在虫洞这方几乎瞬时无误差的地球这边提前17年看见。
在这两地进行的星象观测一旦进行对比，我们发现，地球这面观测到的星空中，比锡拉那面多了两个星系——这还只是10光年内。”
那里有些什么？还不清楚，经过十年传过来的光还无法看得清晰，不过对比已经证明那是个类太阳系...
这么沉甸甸地现实压在议长的心头，如今也可以压在各位议员心头了。有时你不得不庆幸，有一个警醒的领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准备着底牌，给人们一丝希望，否则这样的压力有多少人真的能承受呢？
“人联不可能采用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的发展方式。”
“我们只能...以战养战，在备战中生存，别无他法。要么在战争中胜利，要么失败彻底毁灭。”

PS：请原谅昨天断更，气温突然下降到几度有点遭不住，而且本书现在进入了麻烦的内政阶段，有点费脑子。

第二章·士兵的野望

聚变的闪耀光芒就在前方二十公里的距离外绽放，强光几乎要淹没世间一切，对于那些没有滤光目镜的人来说最好双手捂住并闭上眼，找一个好的躲避处将身躯藏好，因为躲过光辐射而没有被烧掉皮肤只是第一步，马上，恐怖的冲击波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尽管已经距离爆心20公里，但激波还是在半分钟后赶到戍卫部队的先头防线上。
“下去，你个蠢货！”
帕克中尉一脚踹在一名懵懂的士兵背上，让这小子一个趔趄栽进掩体坑道，接着中尉自己也跳了进去。几乎是他进去的瞬间，刚才还扎的牢固的沙袋堆便不知道飞哪去了。
夹着一股骇人的热浪，冲击波很快过去。掩蔽坑道里帕克中尉抖了抖身上冰冷的积雪，然后拎着刚才那被吓傻的新兵：“起来，别傻愣着！给我回到自己的阵地去！”
“是...是，长官！”
新兵赶紧一个立正，手忙脚乱却差点把步枪给掉下去，看得帕克中尉的眉头已经出现了几条黑线。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中尉定睛一看原来这“防突击级”坑道里居然躲了好些人，虽然都是士兵打扮，不过一个二个浑身颤抖，在核爆的威势下双手抱头缩成团的样子真的丢人到家。
啊这，感情我抓着的这小子其实还是个勇士了？
“特么的，怎么把一群菜鸟带到老子的防区来了！你，还有你，那个染头发的白毛，以前哪个单位的！听不懂吗，老子问你到这前是哪个单位的！”
不可能存在听不懂的情况，人联军事可不会乱来，既然会让帕克这群原米军精锐负责的区域，塞过来的部队肯定也是英语区的，所以中尉很快得到了他的答案——
“海军陆战队一等兵，向您致敬，长官！”
嘿，被自己踹的原来是个马润，这表现确实比剩下的软脚虾有种多了，多少还有个士兵的样。
“报告中尉，我是原澳新皇家火枪团少尉！”
然后剩下的人——“什么，全是澳新军团的？你们不是该守前面那条线的吗！”
不问不知道，一问，帕克脸更黑了，几乎是跳着脚大骂道：“你们这群胆小鬼，鼻涕虫！军衔都快要赶上我了像个什么鸟样，你们的阵地你们的位置呢？还不给老子起来，要我过来踹你们的屁股才知道挪窝吗？”
而这时那名前澳新军团少尉，如今戍卫部队低级军官还在止不住地发抖：“长官，我们的连长阵亡了！他，他被怪物吃了，被撕成了两半！”
从这群人的眼里，帕克看见了一如之前的自己那般的恐惧，那是第一次真切地见到beta，第一次直面死神时本能地表现出的怯懦。现实没有口嗨中那样的火热激荡，只有冰冷丑陋的死亡，看这家伙是澳洲人？难怪，一群农夫和牧羊人，从来上过真实的战场，这军衔也就是个混子。
那自己怎么办，好生安慰你们这群哭宝宝吗？
帕克中尉大步上去，揪住那少尉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将唾沫喷他一脸地怒吼着：“beta能吃人，老子的手枪也能毙了你！你们这群废物，长官死了就给他报仇去啊，你们他妈是不是男人，这里可是战场！”
这时，掩体上响过一阵小跑的步伐，哐当哐当的动静是人体佩戴的外骨骼与武装带上弹药的碰撞声。帕克中尉抬起头来，一队全副武装的机动步兵站在掩体边，正是中尉的那个排。
“长官，上头命令发起反击，索耶上校没找到你对班农上尉发飙了，我觉得你最好快点。”
这队米军士兵说着把中尉拉上来，此时核爆已经结束，一辆辆猎手突击炮与野狼坦克组成的猎杀小组从工事里开出来，还有随行的APC装甲运兵车和俗称斗犬的吉普车——这就是戍卫军如今的作战组成，像帕克中尉这种在一线战场拼杀有一段时间的老兵们基本就都编入了机动团，有了自己的外骨骼和机甲装备。
真是...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在一个多月前自己这些人从堪察加登陆向人联发动攻击，但没多久就以战俘的身份来到了这对beta的最前线，那时自己等人其实和这些澳新军团的人差不多，第一次面对那些用140KM时速飞奔的突击级以及无穷无尽，见人就吃的战车级时很多米军士兵也差点崩溃，他们那时都觉得人联这是要拿自己当炮灰，绝望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现在，一切都很明白了。人联有一套完整的对beta战术，挺过来的人也有了足够的战斗经验，纪律和心理素质，从这个时候起他们就真正被算为人联部队，以老兵的身份穿上了外骨骼护甲，整训编列有了自己的团名，比如，自己就是索耶上校带领的“黑海盗”团的一员，不仅不再有战俘的标签，更是拥有了“人联军职人员”的身份！
你问这是啥？这么说吧，人联正在疯狂地囊括整个地球，整个世界所有人他们都要。不过人分三六九等，各有远近亲疏这点放在任何社会都是成立的，懂的都懂就不细说了嘿嘿，反正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多争取一点不是么？人联承诺每个人都可以做新社会活得好，是不是真的不提，但总有个时间不是？
人联科技好啊，人联医学妙啊，谁不想得到一套属于他自己的“个人定制干细胞再造疗法”呢？听说锡拉人人人都可以活150岁（锡拉人：俺们建国才十锡拉年，没人活到那个年头你怎么知道的），难怪国会山那群老头屁都没放一个就倒向人联了。想想自己还为了他们去和人联拼命...人间不值得，为自己而战才值得。
想要谋新社会的富贵很简单，首先得让人联觉得你是个人才！而人联有这么一个证明就是“XX类型人员”。从民间来说，人联广泛募集地方事务人才的动作越来越大，这就是打开一条公开的通道，那些有学识，才干，资源的人只要合作那就是把路走宽了~
但如果说这算是有门槛的话，那么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就是一般的工作中也有各种考核和选拔，机会是均等的，只要被列入了“XX技术人员”“XX贡献人员”的名单，几乎就宣告先他人一步享受人联科技的福利了。
毕竟人联强硬地打破了旧的格局，让权力重新洗牌后格外需要人来填补真空。给人甜头是拉拢支持者的一种惯用手法，毕竟只要社会还是人组成的，那权力的游戏玩法从来就不会变。时代的大潮滚滚而来，人人都知道顺之则昌，因此一颗心也变得火热了起来。不用担心患不均这事，比起羡慕那些先登一步的人，眼下大门还开着，赶紧挤上去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回到帕克中尉这边，他们这群米国人肯定没听过千金买马骨这故事，不过不妨碍人联就这么用了。当一群战俘靠着为人联效力，成为了正式的军职人员的故事传开后，一方面是突显我理事会心胸宽管，另一方面也是鼓励那些还是戍卫军二线的人去展现自己的价值。
啥？戍卫部队的一线二线是什么，戍卫部队和卫军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就牵扯到人联正在进行的大规模军事整编上了，像帕克中尉这个级别的人肯定不懂，但他也不关心。因为已经成为军职人员的他最近又有了一些新的看法——人联需要人才，并愿意给人才不错的待遇，可是人联更要求回报，要求你在这个位置做出成果来，自己可不能浪费时间。
所以——“富兰克林准尉，这里有一群吓破胆的女王的士兵，你能告诉我，最近的宪兵队在哪吗？”
领队的外骨骼士兵是一名戴着墨镜的黑人兄弟，他那强壮的体格还穿着外骨骼，并且还套上了大衣造型的冬日作战服，强壮得像一个食人魔。扛着一挺通用机枪的他点上一支烟，似笑非笑地说道：
“刚刚还在附近，估计没走远，要我在无线电里喊一声吗？”
“哦不，不要，长官！我们还可以...”
帕克中尉没有理他，而是面向那群惊慌的士兵：“听着，蠢货们，我不想说第二次。”
“你们这个连的其他人还在战线上战斗（瞎扯），他们和你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还有种，没有因为失去上级指挥吓得尿裤子而是向友军靠拢争取支援。你们的行为已经踩在了军法薄的第一页上，现在我把那群宪兵叫过来，你们这辈子就别想回家了。”
虽然有点夸张，但战时放弃组织临阵脱逃枪决都不为过，所以——“还有个选择，我军的反攻马上开始，现在你们听我指挥，拿起武器列队，跑步行进！”
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大地上，在核爆肃清了beta大部队的主力后，人类的军队开上了这片土地。一如既往，先行的是猎杀者无人机，在一阵紧锣密鼓的炮击用来显示标记beta位置后这些激光无人机便展开了和光线级的激光互怼，付出一定损失后范围内所有光线级被肃清，炮兵开始大范围炮击，武装直升机出动配合地面部队扫荡已经支离破碎的beta。
“班农，把你的坦克开快点去堵住L7的薄弱点，韦伯引导那群二线工程部队在预定位置构筑工事，我们的反击必须深入内陆20公里才算合格！”
指挥室里戴着耳机的索耶上校盯着全息地形图下达着指示。核爆EMP的干扰差不多过去了，IFF上线，全息图上，他自己的部队都清楚地摆明了位置。
“帕克，你个魂淡跑哪去了？什么，澳洲兵团...那帮龙虾佬半个小时前被击垮了，损失惨重还是罗曼诺夫上校的人去接应的。军务部那群煞笔把澳洲人归类为准一线才推上来，结果半天就垮了！”
一线的战场上，在炮兵的轰炸后，钢铁的战车向前压了上来。两辆猎手突击炮一左一右远距离炮击，保护着中间扛着火神炮的野狼坦克，好让这自行防空高炮将它凶猛的火力倾泻到正面冲锋而来的beta脸上。
有装甲部队在前，APC的机炮就有些可有可无，但它上面放下来的一队队外骨骼士兵游走在装甲的中间进行协同作战。这些老兵能单人使用机枪级别的火力，有外骨骼那么14mm的反器材步枪也能有效狙杀战车级，必要时，一发低装药液泰导弹也能帮战车省去很多麻烦。
帕克中尉的部队就在这其中，他的排熟练专业地执行着步战协同，时不时头上还有一架锤头鲨过来打几轮机炮，丢一把火箭弹。合理的配置让机械化部队肃清beta高效无比，靠着这招，他们每天都能向前推进几十公里。
坐在猎手突击炮的帕克中尉一挥手，四架打击者机甲迈着鸵鸟步子架着重机枪向前作为先导，然后一队机动步兵跟上去检视战果。战斗的节奏简洁明快，娴熟的配合令人赏心悦目，似乎这才是战争应该的样子 。
“一线作战部队需要作为战略预备队来投入反攻，因此主要的防御作战交给的是准一线，而准一线这群新嫩每次都有不少伤亡...罢了，这就是他们的命。”
索耶上校嘟囔一声，倒不是对这安排有什么不满——每个人都得为这场战争作出贡献，自己的部下已经付出过了，该轮到其他人了，这里是军队，可不是让你能轻松的地方。
现在可以来说明了，什么是戍卫部队的一线，准一线和二线部队？
这来自于人联整合地球后极速扩军带来的一个分类，从全球各地总动员，一方面是为了战争，另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就业问题，闲杂青壮年要么进了工厂要么塞进了军队，导致以地球人为主体的戍卫部队人数有向三千万这个前所未见的数字增加的趋势。
增加来的绝大部分都是滥竽充数的乌合之众，连被称为二线都不配。这些人被编列为建制后进行训练，通过训练效果展示——排除那些基本训练都无法通过的废物，那些通过训练的就会被编入二线部队。戍卫军二线部队主要职责其实是区域驻守，物资运输以及土木工程——没错，不配拿枪就在军队纪律下做一个基建人，至少还能掌握一门手艺不是？
规模庞大的二线部队未来必将被裁撤，化军为民，不上战场的他们不可能享受军职人员的待遇，不过人联军队待遇也不差，兵荒马乱的年头很多人其实是冲着这个参军的，他们觉得自己没亏。
而那些原各国军队，以及二线部队中表现良好的部队会被抽调到前线，成为准一线。一如索耶上校所说，这些人必须承担一线的防守作战，与beta正面交锋有高达百分之三十的伤亡率——其实这已经是人联竭力保障下的了。这就像是考验，是对他们的锻打淬炼。等到这支部队成长起来后，他们付出的血汗就是一张门票的票钱。
准一线士兵们，要么战死，要么违反军纪被开除军籍或者更糟，不然他们几乎一定能靠自己的付出获得一个独立“团名”的机会。而那之后他们就是一线，能拥有更好的资源，装备和待遇，成为正式军职人员，以及未来的一个更关键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帕克已经听说过一些传闻了，对于一名士兵来说，再没有比那个更有吸引力的了。
“明白了吗？今天的话我不想讲第二次。”
中尉指着那名少尉的鼻子说道，他刚刚把自己这群人的经历简短地讲了一遍。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东西，想得到，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

问：一线部队有更好的装备和更强的战斗力，他们作为老兵能享受到人联科技，基本上难有牺牲了。这样有战斗力的部队却总是待在防御后面，却让那些不够强的人用着不够强的装备去付出牺牲，难道人联没有足够能力给每个士兵，包括二线都配发先进武器吗？
人联是不是将人命当做数字，用战争当筛选器？
答：是的，我们不养米虫。

第三章·人世变迁

公元2001年，四月，对于每个人来说那都是一个平凡的日子，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日复一日地在混浊压抑的世界里腐烂，来自星空的梦魇——beta正在不断将人类从他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贪婪的怪物无止境地吞食我们的生命和赖以为生的资源，每个人稍微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人类这个物种和这颗星球一样，已经时日无多了。
但就在那一天，北方的苏联发生了一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事情，那一度导致了世界的恐慌，人们唯恐将beta堵在亚欧大陆的防线因此出现一个窟窿，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个陷入内乱的苏联在顷刻间平静了下来，隔着白令海峡发生一场分裂后独自抵抗住了beta的进攻，然后是持续整整四个月的“自我封闭”，断绝了与外界的往来并似乎从国际社会消失般成了隐形国家。
但现在我们知道了，那四个月就是人联通过操纵变成傀儡的俄国在地球站稳脚跟的时间，但不论如何，从八月开始我们第一次听到了“人联”这个称呼，从一开始的人类联合战线到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中间差的是一场锡拉与地球之间的战争。
地球输了，但因此得救了。
时间正在飞快地流逝，过去的灰暗在一眨眼便甩在了后面，好像从来不存在似的。如今是2002年，距离人联统治地球已经快要一年了，这是忙碌的一年，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流泪的一年。
“来自最前线的消息，本月初，从巴西集结的40万人联武装力量完成整训后开拔向地中海战区，这是本月的最后一批生力军加入战斗。至此集结在北非区域的人联武装已经拥有了四百八十万人，为了配合‘凯撒’战役，人联一线部队已经持续奋战了三个月，歼灭beta数以十亿计，直到目前为止成功收复了亚平宁半岛大部分区域与全部阿拉伯半岛，其中第309方面军主力已经逼近伊朗高原！”
“为此，北非方面军司令部宣布，‘凯撒’计划第一阶段圆满完成，向所有为之付出牺牲的英雄们献上我们的感激，向参战的军人们，以及后方所有为这场战争提供支持的劳动者，表达全人类的敬意！此战共攻克两座巢穴，收复领土达四百万平方公里，与西伯利亚方面军，东南亚方面军一道，人联与今年伊始已经攻克了四座巢穴！”
“人联领袖亲赴北非检阅参战军队，并亲自举行战死将士的葬礼仪式。他说，这世上未曾有过不付出便能得到的回报，人联不畏牺牲，但人联铭记所有的牺牲，这些牺牲而换来的东西是如此可贵，正因此人类才会更加懂得珍惜。”
电视上的女主播也难掩激动，随着屏幕上画面转换，出现了在中东沙海上行进的铁流，在西伯利亚冰原上跋涉的机甲大队，以及东南亚海域上，在人联的命令下集结了全人类几乎所有战舰的宏大海军，其炮击的壮观场面令人血脉喷张，恨不得亲自投入这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联合作战中。
画面上的北非骄阳似火，而东京的街头此刻正是傍晚。几个月前战火的痕迹早已被清理干净，连带着，旧时代霓虹那鬼扯般的基建也一起被连带清理掉了，城市的中心被人联派驻霓虹的工研部分部带来的“爬行者”机动建筑单元给重新夯实了一次，在那活脱脱王八竞技场里蹦出来的鬼东西高效地为城市打下地基，铺设了地砖，公共空轨交通，以及树立起了带有锡拉风格的大殿式高层建筑，用这些彻底取代了银座。
所以现在的东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超现代与旧传统相接的强对比度画风。就在一条街的两边，一处是有方形柱子支撑，一楼便有八米高的广阔地面，然后往上以梯次延展的五十层高楼——并且第二十层还是空中轨道的一处站点。整座大楼以人联特有的聚合石材（黑曜石的色彩，大理石的触感）采用增材制造修建起来的，被用于整个霓虹和东南亚区域的人联行政办公。占地广虽然不过百平方公里，不过由于大，就像城堡一样足够容纳一支军队，旧霓虹三省六部与警视厅经过改组后也在这，所以装饰上考虑到当地人情感，保留了让他们自己设计的空间。
然后街的另一边，就是众多半木制建筑，鲤鱼旗飘扬，传统的日式联排独栋房屋有序坐落，看起来颇有一种穿越的感觉——请注意，MUV地球霓虹首府是京都，所以名为东京的城市并没有得到高度现代化发展，只是在京都被放弃后暂作陪都。如今人联到来，决定拨乱反正将东京重新叫做“江户”，以正本清源。
嗯，就在这隔着如今被叫做“新天守阁”的“人联霓虹地区执行机构”一条街的地方，就是重新整理后再开放的一条商业街。掀开带有招牌名的红布走进舞台——就是霓虹的大排档里，一个个小方格里的关东煮香飘四溢，下班的人们总是乐意来这些地方喝一杯再回家。
嘛，社畜干脆睡公司好了，回什么家啊！
布里吉斯·勇哉坐上木凳，老板端上一个小盘和一个瓷酒壶，似乎很有心事的他给自己倒满一杯，此时电视上正播报着前线的战报，一众客人们看得聚精会神。
尤其是当说到以霓虹为基点的东方方面军已经重返朝鲜半岛，和北方的西伯利亚方面军，东南亚的南方总军开战联合作战时，整个屋台里的气氛都热烈了起来。
“すごいですね（很厉害啊）！就这么半年不到，哗的一下，就从对马海峡过去了？”中年西装男表情略显夸张地说着，“就半年前吧？beta又跨过对马海峡，铺天盖地好像要把霓虹压沉了，那可真是让人害怕。”
“是啊，那时东京跑了一半的人，还有一半不跑的其实已经绝望了，反正跑不掉不如等死。”店老板头上扎着白色钵卷，赤膊双手看着墙上挂着的如同画轴一样轻薄如纸的电视，“我就没有跑，这家店是爷爷那传下来的，二次大战时米军大轰炸都没垮，我当时就想死也要死在店里。神佛保佑，beta还是被打跑了，这次它们连京都都没到...”
“因为那时候，驻扎我们霓虹的是锡拉军啊！”客人指正老板的错误，喝得有些面红耳赤的客人用手指指节敲着桌子，“天西将军那样的人物，那样强悍的军队给打垮的锡拉军！才不是...（酒嗝）电视里这些地球人组成的戍卫军呐！什么一线准一线，真正的锡拉军那可是。”
客人站起来，抬起右手踮起脚尖：“这么高，都知道吧，锡拉人都有两米高！”
勇哉一愣，但忍住没拆穿这广为流传的传言，闷着头喝酒。
“穿着机器的大铠，一只手就能掀起一辆车，跑步像狮子，一跳就能上三层楼！真的，那天晚上我就是征召的民兵，一个锡拉军士兵一下就从天上落下来，幕府军的那种装甲车啊都知道吧，在我们据点前面还没来得及开走就被锡拉军人踩在了顶上，他们那把人那么粗的大枪，哒哒哒几下就把装甲车里面的驾驶打死了，钢板根本没防住！”
“骗人的吧，那你怎么活得下来？”
“我没有骗人，是他们放过了我。”这客人垂头丧气地坐下来，“我那时已经吓得端不起枪了，他们看了我们这群民兵一眼，还对我们说了一句话。他们说的是英文，我们队里有个英文老师就叫我们丢下枪躲起来，然后他们就走了。”
战场上果然什么都能发生，锡拉军的强大让人不得不服，所以：“他们刚刚打垮了帝国，然后又救了我们的命，我们难道该说声谢谢吗？”
“他们不需要我们感谢。”
这时，一直沉默的勇哉开口了，他把吃剩的竹签轻轻排成一列，干净又细致。
“锡拉人已经掌握了一切，他不管谁喜不喜欢...他们，编织了一张大网，每个人都在这张网里。只要我们开始按照他们的方式生活，那么我们就不自觉地和他们融为一体。（指着墙上的卷轴电视机，以及这个小店里也开始出现的，由锡拉公司广泛售卖的全息影像招牌）”
勇哉的话莫名深奥，所以，其实周围人并没有认真听。他们还在聊着，聊到了最近的各种事件和新闻。所以说，在互联网诞生前，全世界情报最强的都是小店老板这一类人，他们能接触到各个阶层，每天只言片语就能展现出一个庞大的社会，比如...
“听说人联决定重建京都，知道吗？会比过去大上三倍，搞不好能把整个日本的人全装起来！哎呀，多亏了政威大将军的奔走，听说她去了锡拉还成了理事会扩大会议的代表，才让人联领袖没忘记我们日本。”
重建京都是一个大事，一方面是照顾本地人感情，增进战后和解，其实另一方面也是把困扰霓虹的关西难民重新安置回去，这点人联可比天西明强多了。所以消息一出，整个霓虹都很开心，一方面是能回家了，另一方面是排外的霓虹当地人终于可以不被难民困扰。
不过对人联来说，这事绝不是一个小女子游说能成的，这完全是事关未来轨道电梯计划。由于目前虫洞基地依然是锡拉的链接口，所以堪察加依然是核心，那么为了马六甲的轨道电梯，从堪察加南下经过霓虹为中继站是必然选择。在这里建立一个大型都市来作为配套设施，符合需求。
至于什么叫理事会扩大会议，以及煌武院悠阳还是民众代表，这就是历史的惯性了。霓虹千年封建依赖的是不变的社会制度和法律，但统一的人联社会没有他们的空间，所以会自然凋亡，不必小题大做。
“听说，打进亚欧内陆后战线要扩大，又要扩军呢。”
“哎呀可不是么，森田太太，我亲爱的也被征调到了南方军，电话那头说，现在人联把澳洲当成了兵站，南美啊北美好几百万人都在那里训练，全都是亚欧难民指望打回家。”
“哎呀，野原太太你老公也走了？那家里...薪水打到卡上？哦，就是那个身份ID里？这我们不会用啊。”
摸不着纸币很不踏实的霓虹人可能不知道，在另一个维度的2020年，霓虹人依然觉得“隔壁变成无现金社会是因为假币泛滥”思维和4V如出一辙，因为人联他们如今领先了20年呢！
“还好，物价下来了，但听说日元要换了，换成什么数字货币，这数字怎么能当钱用呢？”
“我丈夫的妹妹就在厚生省工作，她老公是大藏省（炫耀亲戚）人员，听说啊，人联掌握了全世界的黄金，没有哪个货币能对抗新发行的‘泰金’呢！”
“哎呀，您懂得可真多呀，野原太太。”
（掩嘴轻笑）“哦嚯嚯嚯，您过奖了，森田太太。”
泰金？勇哉有印象，堪察加似乎早就在用了，这玩意是货币，但不止。因为电子货币的前提是拥有完全信息化的社会基础，每个人的电子信息都联网以确保身份，由此才能顺捷地完成支付。
这对传统的社会架构，金融体系简直是灭顶之灾。刚才自己说人联编织一条罗网，只要人们按着他们设计的去生活，就无所谓人喜不喜欢——没人听，可是每个人都到了这网罗中。
可是，关自己什么事？
勇哉从身上抽出两张野口英世（1000）付账，然后走出这小店。天空中，方形的飞艇化作夜晚的移动光源飞过头顶，空中云轨“哗哗”地飞快掠过城市上空，在这传统与未来的交界处他迷失了，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回首间却看见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哥，我们回家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每个故事都有它完结的时候。舞台拉起大幕，演出到此为止，因为被李悳篡改过后，许多人的经历已经和名为原作的鬼东西不同了。他们本就是凡人，如今凡人的故事到此为止，就像MUV已经到此为止，只有人联的故事还在向前延伸。
江户的街头，一对有一半相同血统的男女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他们聊着，聊着以后的人生。
“你现在应该是篁家的家主了吧？”勇哉这么说着，小心地看了妹妹一眼，“不应该很忙吗？”
“人联在改革，我们这些武家取消了世袭的地位，剩下的这点钱和土地不可能维持以前那种生活了，所以我决定遣散佣人。”篁唯依说着，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温柔的时刻，“我想通了，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大小姐，以后也得自己努力生活，我想重新回军队。”
“什么！你...”勇哉刚想说这太危险了，但马上改口，“我们是战术机驾驶员，人联不用战术机...”
“但我们还是飞行员呀，没有什么比这更适合我们的工作了，对吧？”
街道上，一辆警视厅车辆刚好在这附近停下。车上下来一名身着人联法务部制服的白发女子，正被当地人员指引着介绍本地情况。
“这里就是江户最大的一块居民区？很快居民区改造也要开始了，相关居民籍档电子化转移工作也得加块，这附近在战后有什么变化，多大变化你们至今还没摸过底，虽然是人力不足，但拖到现在也太说不过去了。”
克丽斯嘉如是说着，那边的霓虹人员连连点头鞠躬，敬礼道：“嗨！特派干员请放心，过去是警员还不适应网络，现在我们会加快进度的！”
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克丽斯嘉还想再调查一下霓虹的情况，作为法务部审查官这是她办事的态度。
这时，一对霓虹当地情侣和她擦肩而过，或许是突然出现的外国人让他们惊讶，男女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冥冥中他们本该有所联系的。
嗯，此事平平无奇。
而在另一个方向，远在17光年外，位于锡拉深空轨道上静止的那个庞大的太空城，第八层甲板——也就是人联永恒之城太空船坞的所在地，其中的17号泊位上有一艘“龙王鲸”级的运输船正在做发射前的最后一次准备。
“反应堆能源传输，正常。”
“引擎自检，状态良好。”
“物资清单已依次排查，供应充足并保存良好！”
船坞的灯光亮起，照在大型飞船那流线的梭形船身上。黝黑的舰船外壳上，左边绘着一个金发男子脚踩火箭直冲太阳，右边绘者一个猛男抱着橄榄球撞飞一堆人，中间几个大字。
“财富密码号——（小字）巴德与柯尔的第一艘创业飞船。”

PS：变迁并非一章能写完的，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四章·适配的生产关系

这座宽阔的实验大厅本是一个废弃多年的旧大理石采集场。
到处洒落着破碎的石料，以及来自钟摆战争甚至更早以前的破铜烂铁。废弃的几十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它更像是一个考古挖掘现场，而不是军事设施，很适合那些想要缅怀人联诞生前世界的遗老来此观赏。
而今这里挂上了“黑曜石工业研发集团”的板子，用一个金属的大棚给遮挡了起来。此地位于锡拉大陆的内陆，远离人联城市，虽然算不得机密的地方并且在地图上也有标识，不过不用太担心会有捣乱的民众出现在附近。
“武器实验基地”嘛，这玩意太多了，人联公民们对此习以为常。由于人联在锡拉的人口主要分布在赤道沿海的大城市，以及少量内陆资源采集站和交通枢纽的外派工作人员之外，整个星球的土地都属于理事会。所以只有理论上的军事禁区，反正地广人稀而且大多数都是恶土，那么随便军方怎么炸。
难道锡拉人不爱自己的这片土地吗？
这个问题...锡拉人自己是没有这份自觉的，他们可能习惯了，但任何来锡拉内陆走过一圈的地球人都能感受到，锡拉真的是一处穷凶极恶之地。比如就在两个月前，来锡拉访问的霓虹大将军和其他人等一开始还有心到处看看风景，但后面干脆就在城市区不出去了，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被吓的。
时隔多年，在这个种田讲设定的时期，让我们再次聊一聊锡拉吧！这星球比地球要大上一点，但陆地却要小许多只有一块古大陆不说，临近赤道的热带区就是大片原始雨林，这里遍布各种人脸大的爬虫，古马鹿那种树干粗的食肉虫是真的要吃人的。高地还好，低地由于积水往往是大片沼泽地，简直就是个食肉爬虫两栖类天堂，天然沼气池到处是瓦斯，遇火就炸。
然后维度高一点，由于降雨等原因，深入内陆的地区是大片焦灼的戈壁和荒漠，而这些地方过去可能有的地下水绿洲，也早就被维安联盟在战争中用黎明之锤炸成了死地。兽人曾经在这里活跃过，不过它们早就变成泰伯利亚为人联建设做贡献了，但深邃的地下网道还在，那些可怕的地下生物，食肉蠕虫还在这些地方活跃。哪怕是部署在这些地方的人联铁路和资源站也都有军方的武装部队在巡逻，不过最近改成无人机了，让成本大为降低。
高纬度的冰原山脉，是生命的禁区，唯有卡达峰的轨道加速器依旧还在使用，毕竟轨道电梯功能还没完善，传统的火箭，电磁轨道依旧是人联航天的重要支柱...打住，这锡拉地理介绍到此为止，主要是让各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为何人联没打算让MUV地球人大规模移民到锡拉。
因为锡拉人自己都越来越想去地球了...先天不够宜居的锡拉在温柔的地球母亲面前实在是个黑心后妈，人类是在地球进化出来的，哪怕锡拉人这几千年也没有演变成另一个物种，地球永远是最好的家。而坐拥两个星球的人联对此也有自己的安排，锡拉越来越往军事科研，太空工业发展的实验性方向走，而主要人口依然在地球这点打破了锡拉会是首府星球的传言，更加提醒了各位，我们叫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不是锡联或者地联。也许，只有永恒之城象征的这片星空是唯一永恒的。
而这与眼前的这座试验场有什么关系呢？关系很大，刚才我们提到了三个重点，第一就是“锡拉全部土地资源属于人联”，第二是“锡拉不适合大规模人口定居”，第三就是“恶土，随便炸”。过去虽然属于军方，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这座设施居然从军方手里移交给了民间公司。
军火商...这个词挺让人敏感的，但随着人联整合地球，太多的事务已经让理事会和工研部忙得头顶生烟，脚不点地了。严格来说人联政府本身是个百万人的小政府，但因为李悳才有了文明级别的远见，自从地球20亿人加入后，其各方面的缺陷暴露无遗。锡拉的政治智慧远不如古老多远的地球，所以人联必须吸纳地球的人才并改革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过去的包办一切已经不适应现实，改成统领全局制定规划，然后分发给众多更小更有主观意愿的活力团体让效率得到了成倍提高。（虽然监管没跟上会有很多问题，但人必须向前看，沉痛的教训本就是成长的一部分）
工研部也一样，就在去年，庞贝总监还亲自审查了来自民间集团设计的“爬行者”工程单位。工研部作为掌管人联科研和工业的机要部门，组建开始向两个方面进行演化——那就是保留不受干扰的基础科学研究部门后，下放权限并公开应用科技领域，以及开放工业生产中心，可以接收民间的特殊设计与订单。工研部从此成为人联整体制造业和科学领域的管理者，实现与大学研究，民间设计研发，定制生产的完整体系...
这足以写一篇论文，但如果这不能解答你的疑惑，那么说直白一点——我们把生产资料公有化了。
看见那原本工研部所有的“火神”工业都市了没？占地六十万平方公里，共拥有四十座聚变离心炉，一座“量子计算机控制中心”，一百三十个“材料制备中心”，二百座“增材制造工厂”，拥有三十万台“增材打印机”，十万条流水线和四百万个工业机器人在那些高百米的巨型工厂里，全天二十四小时运作，消耗的能源等同于MUV地球总发电量的1.4倍！这样的生产中心，从服装到太空战舰它都有完全制造的能力，被誉为人联工业的王座所在，厉害吧？
但这么一个工厂，开放给民间使用了——对，任何人，只要上传完整的工艺蓝图，验证信息并且与人联工研部签订严谨的责任协议后，缴纳所有成本费用就可以在这座工业王座里，被划分若干生产线生产你的产品，先进的物流和仓储让人无后顾之忧——至于销路是你自己的事情，爆仓有罚金的。
这意味着什么？有些人可能没有这方面的思考，这意味着那种掌握极大势力，甚至绑架人民的寡头集团失去了存在的根基，意味着传统金融吸制造业利润的系统就此崩盘，时代变了大人，食大便去吧！
在人联的社会里，人的价值在于他的创造能力，人联赋予了那些有志气于人类文明进步的人全新的舞台去发挥他们的才华。可以预见的未来，到处都是志趣相投的人靠网络聚在一起，他们掌握了知识，理念，想法和技能去设计产品，去创造新事物，改良传统。人类最好的一面就是创造，而这些创造必将层出不穷，因为人联给了他们不受限制的平台，李悳给了他们相对公平的环境——人类再无国界，民族，意识形态之区别，市场是统一的，上升通道是打开的，每个人的才华都值得被肯定。
个性化定制，共享经济的时代来临，而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人联的工业已经摆脱了人力制约，达到了人类历史上未曾有过的高度，其原因有很多，比如可控聚变那几乎无限的电力降低了成本，增材制造配合合成材料是万能机床，全自动化的工业物联网以及支撑它的量子计算机算力....诸如此类都算理由，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为何某些人类文明，明明处在高度发达的时代，却只是过着高科技低生活的日子？为什么还存在流水线上的工人，有端茶倒水的服务员，靠天吃饭的农民，小孩子还在背书包上学校而不是沉浸式全息教学，人上人继续吃人血馒头？他们凭什么被称为科幻？（手动@阿凡达，异形，赛博朋克...）
原因并不复杂，因为我们文明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人联科技基础是扎实的，虽然我们没有黑科技，但恰好科技树不偏，全面发展并且将科技用在它该用的地方——如果不用起来，管你实验室里有再好的储备又有什么用？你是机械教的吧？
可是原因又不简单——科技是用来把蛋糕做大的，可是科技不负责直接切蛋糕。
李悳分析过，类似高科技低生活并非不可能诞生，因为那些社会分出了不可逾越的两个阶层，留给广大人口的蛋糕太少，而广大人口又陷入了马尔萨斯陷阱——人口不受控制地增长，本就稀缺的资源更不足以给这些人口提供公共服务。而得不到教育的低素质人口又继续繁殖，社会体系不堪重负，环境恶化。而掌握资源的上层阶级对下层没有负责的义务，管他们死活？而且就算良心发现想管，恐怕也没那个成本和资源来再分配了，这种文明迟早在内耗中灭亡。
人联...必须是一个负责任的文明，否则李悳就没有创造它的意义。而这正是我们不会陷入高科技低生活怪圈的唯一理由，肯定不是因为号角是个唯物主义史观者。
高度发达的生产力需要适配的生产关系，人联有了，但某些文明永远不会有。也许给这些落后文明带去先进，正是人联昭昭天命？
是不是天命谁都不知道，至少现在，在这个试验场里有好几十个全息摄像头把实验大棚给完全覆盖了起来。这种摄像头拍摄的内容会处理成全息影像，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公司团队，军方人员等如临其境地“现场”观看试验结果，并且没有任何风险。
“黑曜石工业集团...整个公司总共五十一人，研发团队就30人，居然也叫起集团了？”
“现在这时代就这样，但他们的产品申请居然得到奥利维亚将军的亲自点名，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所有人都给我上心点！”
军方代表们内心很复杂，不知这小公司何德何能能得到奥利维亚将军认可。而黑曜石工业的人心理更加复杂，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小试牛刀居然得到了军方高级别的重视。不是吧，长官？我们只是一群刚毕业的学生而已啊！
“蔡柏霖，柏霖？你的试验品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来观看的听说有卫军和舰队的将军，别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留下污点就全完了！”
现场的人员只有个位数，宽阔的大厅中间就是试验场，分别是立着一个金属架子，电源缆线连接着上面一个个头不小的发射器，对准的是一块新锻造出来的厚度达到二十厘米的匀质钢钢板，除了一些高速摄影器和弹道计算机一类的玩意，整体看起来十分简陋。
“材料强度是反复计算过的，还用了大学里提供的200克零号元素，肯定没问题！”
蔡柏霖这么说着，但他自己其实也是虚的，这群海神都市的大学生有很强的能力不假，不过都是毫无经验的菜鸟，比如说这次申请的武器，定位都没写明白——“可以长时间持续火力输出并不依赖后勤补给的车载武器”？军方差点没翻白眼。
轮到他们上了，首先是略带颤音结结巴巴的开场白，一轮问候后，自己也意识到不可以浪费时间的学生们终于直入正题：
“我们调查了卫军的作战汇总，发现在对抗beta此类数量取胜的敌人时，持续火力不足成为了军队损失的最主要原因。”
“虽然人联普及电磁武器不依赖发射药后，弹药体积极大减少，负重极大提高，一辆传统坦克能装载约40发炮弹，而今却能装120发，机炮更是能达到上千发。就算是士兵，重步兵的方阵采用的磁化钢钉也让一个弹匣达到了一百发，可是类似导弹等武器并没有本质改变。类似卫军逐渐依赖的镰刀机甲，在高烈度作战中更是严重依赖后方补给，没有弹药就完全失去战斗力。大数据发现，百分之八十的损失都发生在这个‘火力不足’期。”
虽然什么军事术语都不懂，说话也结结巴巴，不过确实是实话——无人机作战取带传统步兵，已经是人联一致的意见，不过无人机的弹药补给一直是个麻烦的问题。又要控制成本吧，有要保持战斗力平衡，毕竟无人机补给必须依赖成体系的自动化后勤，不像人类可以给他们丢一箱自己装。混乱的战场上很难有条不紊地运作，我们确实需要一次武器系统上的升级。
所以将军们来了兴趣，想要好好听听这些小伙的创意，这给了他们更多的勇气，开始介绍自己的产品。
“我们将它命名为‘沙暴’，有两层含义，第一是它凶猛的火力绝不会逊色于金属风暴！但又没有金属风暴那样难以复装的缺陷，第二就是，它的弹药是用之不竭的。”
“what fa？”
小伙启动了电源，只见那台长得像个直升机上火箭巢般，需要四个人才可能抬得动的设备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吵得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嗡嗡嗡...不对！这声音是开火声，是极端密集以至于连成一片的开火声！它每秒到底有多快的射速？没有看到抛壳口，倒是看见液氮组件因为散热而滋滋作响喷出热流。
而正前方那块钢板已经被火花给覆盖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很小，小的像火星般发光，正在每秒几百发地轰击钢板表面，好像几百条激光束似的。这比火神炮速度夸张多了，而且不止高温，这块钢板的金属疲劳反应已经明显地出现，它就要被打得崩解了！
“boom！”

PS：种田文？是吐槽文吧...就此一章，再无下例，这么写不好。
顺便，猜出这武器是什么的，不要急着鄙夷，请回想一句话“速度即为质量”，并且我说一下原作设定“穿甲的钨做的弹药，能击穿2米掩体”“一口气打出几千发，除了过热没什么能阻止它”“单兵武器，人手一把”
月末了，大伙，手里的票与其让它被刷新，不如交给我吧！

第五章·这宇宙足够大

“文明的发展让物种对资源的需求是无限增长的。”
“宇宙的总质量恒定而不增加。”
“而文明发展的速度是递增的，那么对于宇宙恒定的资源其被占有是注定的。我们可以这么看待星球之上的星空，拿旧时代星球上的土地来指代资源，那么不同智慧物种间相互夺取资源是必然的。”
“而每个文明，每个有知觉的物种，生命...保存自身的存续——即生存是任何个体，集体的第一需求！生存的资源就是饿殍眼前的口粮，他会本能地不惜一切来捍卫自己的生存，而绝不会有礼让他人的可能。相反，任何其他存在的个体都是对我们的威胁！”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被证明的理论，事实上基于人类自己的历史，地缘政治概念我们就能很轻易得出。而就算和理论无关，从科学层面来说，生命作为一种低熵体必须依靠与其他物质交互维持自己的存在，这个过程注定了接下来的这一结论。
“也许我们人类自己内部已经实现了团结，但文明与文明，物种与物种之间的关系与旧日的国际冲突不会有更乐观的可能。它会是我们所要面对的最大挑战，因此对于即将可能到来的，因为“空间降沉”（异常星象）导致异星物种和文明的出现，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必须捍卫自己的生存！”
这铿锵有力的话从两个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不同的声音但都是相同的含义。在这距离遥远的两个地方，有两个人做了同样的叹口，并且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有紧迫感是好事，但也得量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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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财富密码”号的工程甲班上，正遥控指挥工程无人机干活的巴德懒洋洋地说道，目标直指新闻中慷慨发言的一名年轻议员。末了，这位前军人现创业者的“人联第一工程师”还嗤笑了一声：“理论就是个旗号，这些帝国派人总是一个比一个跳的高。”
“巴德，难道这说的不对吗？我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就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似乎没什么问题。”
咚，咚！甲板上，一台大型双足机甲略显迟缓地一步步走在龙王鲸级运输场的金属甲班上。作为改装过后的上层甲板，巴德这家伙给龙王鲸的上层甲板设计了一个可以支开的顶棚。平时紧贴在船体表面，使用时展开就成了一个临时结构，他拿这来做自己公司的“外挂”加工车间——虽然连同工人在内他们也就十个人出头，锡拉的人力可真是宝贵。
但他这么做也有很大的风险，龙王鲸级作为货船自然没有安装军舰那样的“聚变震爆脉冲”引擎靠烧核弹来爆炸式推进，而是常规的核燃料等离子体推进，加速度较慢但毕竟真空理论上可没有摩擦力，加速和减速时可怕的惯性对于整艘船只的结构来说那真是拿胶水来砌砖般的危险，很容易导致这层额外甲板结构的粉碎性毁灭。
而且这条长度达到两百四十米的运输船的“慢”...那只是相对于军舰，和大气层内比起来太空器飞个几十马赫只是寻常，考验更是艰难。这也是人联让一些朋友期待落空的地方，李悳深知唯有巨舰方能彰显文明之伟力，但人联舰船个头居然还和水面舰艇一般大可谓拉垮！
不过恩斯格的工研部要发表看法了，因为飞船真的不是那么好做的。人类传统的航天器是大圆筒，但大圆筒是无法深空航行的，就是因为加速度带来的可怕惯性必须要有一个龙骨来支撑而大圆筒是自寻死路——人联的船都有龙骨因此整体设计风格类似（引擎就在龙骨后面居中的长条，设施围绕龙骨布置），而龙骨的强度则受限材料，太长的龙骨...金属疲劳教你做船。想要飞得快就得有大引擎，大引擎带来的惯性需要好龙骨，这不是堆量能解决的问题，因为堆量本身就是问题。
毕竟我们不是十万光年外那头的UNSC老哥，人联目前还没摸索出有效控制惯性的方法，零号元素的研究还没普及可靠人造引力场。这速度下船员能平安无事完全是因为加减速用星期来算，是的，距离巴德他们起航其实已经过了半个月，除了中途采用了一次“质量效应”飞行在1.05倍光速标准下飞行了大概1200秒钟——没错，1200光秒也就是约三亿六千万公里，消耗零号元素三百克堪称浪费，然后剩下八千万公里就是让这艘船慢慢飘进小行星带区域，留出减速空间。
本书的锡拉星系总体与太阳系相似，不过除了有一个类似火星的马萨斯，外面只有一颗大型气态星球和围绕其的小行星带，更远处相当荒凉。这个恒星系的质量相当集中但总量少于太阳系，很适合作为开发太阳系的一次预演。
“因为这本来就是个先有答案，然后再有过程的事，而且是好些年前工研部内就讨论过的破事，被这帮政治家捡起来当旗帜使，真特么不要脸！”
我们的老朋友，人联大技霸巴德在这没有重力的甲板上踩着磁力靴哐当哐当地走着，真空无声，而吝啬的巴德怎么可能给车间安排上氧气和增压呢？这是骨传导，他们说话也是在无线电频道。
“我当初也参与了这个话题，我们经过了演算，这个体系只能存在于一个封闭的系统中，这个系统里沟通的成本远远大于敌对的成本——即光速不可逾越，通信和交通都无法有效进行。所以基于成本和风险的最优解就是隐藏自己，消灭对手。”
甲板上有滑轨式的金属道，这让叉车型机器人可以高效而且平稳地移动到仓库电梯那。升降机上上下下，基于航母型设计能让叉车机器人每次输送一个标准集装箱货物到达这个外挂甲板，剩下的拼装工作就是像柯尔这样，开着SEA工程机甲的员工们用八米高机甲来进行组装了。
SEA机甲继承了人联机甲的优良传统，即，用在它该用的地方去。战争不是它们的舞台，但是机甲的优点就在于它们拟人的行动模式，人联的需求是希望这些机甲成为超大型外骨骼，靠脑电波捕捉能做到人体那般的灵敏，因此减少训练成本更大程度普及。毕竟傻瓜式的才是先进的，嫌没灵魂的大可以去钻木取火嘛！
柯尔这些机甲工人开着的SEA可谓简陋，但相当实用。机甲加大的掌部的电磁铁抓地很牢，堪比起重机的双臂在太空环境更是能有效搬运重物，同时左右手掌整合了多功能工具可以就地加工。焊接的闪光照亮了此地，这个地方隐约有了工厂的雏形，连熔炉都开始树立，果然是有备而来。
“我好像懂了。”如果当柯尔都懂了，那说明事情大条了，“因为我们超光速了。”
嗯，就这么简单。从量子通讯实现开始，虫洞技术，乃至质量效应场的出现都把这个闭环打破了，如果通讯和交通都足够便捷，那么成本和风险就是另一种算法了。
“文明需求无限，宇宙资源有限确实是客观的。但宇宙足够大，而文明相对少，缓冲空间大是其一。以及通讯和交通都能打破空间隔阂的时候，沟通的成本就比战争要小了。”
巴德如是说，柯尔不禁哇哦一声。
“巴德，真能和异形沟通吗？我说，我们不灭绝了兽人，以及正在灭绝beta吗？”
巴德呵呵一笑：“一码归一码，因为我们和兽人当时就处在黑暗森林的封闭环境中，困死在行星内。这宇宙足够大，加上超光速科技是存在的，想主动攻击的你怎么知道对方没有能力灭了你？这不找死吗？”
“当一个房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强弱之分很好区别。而如果是三个人，谁也不想死，弱者就会抱团。超光速科技就是那个让房间里人数变多的玩意，因为星际文明一定可以相互发现，因此理论上形成星际社会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战狂，齐宣王的结果就是，现实没有龙傲天。既然生存是一切物种首要需求，那么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发生。而且拥有同样需求的各文明，从本质上来说不也是一样的吗？简单的种族划分恐怕很快就会过时。
“我懂了，巴德，beta根本不是文明只是生物机器，我们人类其实根本还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外星文明！”柯尔惊叹一声，“而且一旦发生接触，不论强弱，对文明来说优先沟通都是胜于直接动手的。”
“没错，但凡是星际文明其生存力都是能跨越光速的，如果想跑没那么容易完全消灭，何况没有一个星际文明是吃干饭的，总有自己的后手。”不过我们的巴德突然想了起来，加了一句：“没搞出超光速科技的文明就还存在闭环中，没上天的连生存权都不配有。”
“我知道，MUV地球人！如果他们不是遇到我们早就完蛋了，如果不是看在他们是人类的话，我们也不会救他们。”柯尔吹了声口哨，不过说着，他自己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巴德，我想知道，我们是因为MUV地球是人类所以才去救他们的，是种族情谊，绝不是为了夺取他们的人力和资源对吧？那么如果他们是群外星人，我们会怎么做？”
硬式宇航服的姿态调节器喷出气体，推动巴德飘向天花板。用磁力靴稳稳站住的巴德抬头看着和自己镜像运动的柯尔，呵呵一声：
“这种事，你去问李悳啊！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他，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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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的声音在圆形的大厅里久久回荡，如同在你的耳膜边，与此同时的一名中年络腮胡军官皱起眉头，其发言直指联邦议会大厅中间，站在台上激扬陈词的统领。他的声音很小，就是一句轻不可闻的小小抱怨，但这样的一句话，依然引来了旁边座席上的一道目光。
那目光来自于一张几乎没有棱角而且发福的胖脸上那总是眯着的一双眼睛，也不知道究竟是故意，还是脸上的赘肉把眼睛给挤小了，拥有它的主人看起来是很和气的一个人。就算是听到了雷比尔的抱怨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反而略带调侃：
“上面...对于我们来说还很遥远呢，还是要专注眼下啊，雷比尔上校。”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台上议长的话，还是是指两人距离会议厅前排的距离还很远的意思，但开小差被发现雷比尔还是略微尴尬。
“葛普参谋，上次SIDE4的事，还没有和你说声谢谢。”
“嘛，都是同僚，这些都是当然的，不要放心上嘛。”葛普上校轻轻一摆手，两人的位置挨在一起，所以葛普也悄悄地向雷比尔靠拢几分，心领神会的雷比尔自然也竖起耳朵来。
“星象的事情引起的轩然大波，大概很快就要在民间传开在地球和殖民卫星间引起大风暴吧...我想，过不了多久我该称呼你为雷比尔准将了。”
咦，这是何意...
雷比尔心里一惊，若不是知道葛普的为人，换其他人说这几句话雷比尔可能都要将这视为捧杀的诛心举动了。不过看老同事这认真的样子，他顿时皱起眉头。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太直白，雷比尔心中涌起诸多思绪，一条一条，拼凑出一副令人惊觉的画面，顿时一种复杂的情绪涌入心头。
“这...是为了保卫人类，还是要转移矛盾啊！”
旁边的葛普比雷比尔可要淡定多了，此时老神在在地仰面向演讲台一副没和雷比尔说过话的样子，但他眯着眼睛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认真听讲”。而这位此时还没满四十岁的参谋军官，对自己陷入深思的老同事末了轻飘飘还来了一句：
“风浪是会来的很急呢，要保重身体呀雷比尔老兄。”
两人的谈话不过寥寥数语，而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讲台上没有注意到他们。在那面蓝色的地球联邦旗帜下，“宇宙纪元（UC）58年”的钟表永远地记录了这一天，这一天是统领先生面色无比凝重地向整个太阳系内的人类宣告，从联邦成立以来还没有这么快过——他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达到了所有殖民卫星，甚至包括某个最近一直不对付的地方，那个被誉为先驱的男人也一脸铁青地听着来自联邦的宣言。
“如今，我们面对的是前所未见之，而且超出我们理解范畴的重大事件，尽管我们还无法确定这后续的影响究竟是好是坏，但我们是地球联邦，在座的各位身上负担着全人类存亡的重任，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在此我以地球联邦统领的身份，基于我们联邦法律赋予我的权限，我要求地球联邦议会通过这项决议。”
“即：从今日起，地球联邦处于紧急状态，为保护地球与殖民地人民，我们决定授予联邦军队于必要时刻采取必要手段的权力。事关人类存亡，我们在此号召地球与殖民地间的团结，联邦宇宙军和陆军，及各殖民地武装应当归属于一个统一的号令下，加强我们保卫太阳系，保卫人类文明的力量！”
“同时，为确保人类文明疆域的稳固性，我在此向议会提出议案，重新讨论我们曾经放弃，但如今再度呈现出紧迫需要的方案——《外太阳系开发计划》。”


第六章·新故事

翻开人联的历史记录，从经济学篇开始，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人联在经济层面的扩张有一个明确的转折点，那就是经理事会研究后决定开放民间航天项目，允许民间人士自行组织起星际勘探公司后——被誉为“宇航时代”的热潮从那时开始便经久不衰，这无疑是理事会对锡拉人的福利，允许他们赶在地球被整合前在锡拉星系建立出太空经济圈，毕竟法令是面向所有人，不过还处在战火中的地球只能慢半拍了。
所谓的天时便是先机，数十万锡拉人离开了自己原本的工作，根据法令只需要有三十个以上的人与足够通过工研部审核的材料便能获得自己的航天器，相应的人员方面的培训也成了热门，就最近一个月以来通过月球基地航训并取得资格的驾驶员人数就高达八百人。这些有资格指挥星舰的人变成了市场上的香饽饽，人联此时还不存在太多的富人，星舰船长总能在一个集团中获得相当高的股份和话语权，而这更激励了人们去星空中追寻未来。
那么，我们的星系产业发展的怎么样了呢？不急，种田就要一锄头一锄头地挖，我们先从那些想要在星空里立足的人开始说起。
要知道有的人理想远大，他们相信星空矿业采集与太空工业才是理想的行当。是的，深空采矿必然充斥着危险，不过这世上从来不缺少冒险精神，风险越大收益越大，他们就决定一把梭哈！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从工研部出来的工程师以及不想在军队里待下去的军人，脑子里有技术心里有全套的方案，而且却是看准了关键——不说小行星带，游荡在恒星系，气态星球星轨等地方的资源数量是锡拉星球质量的倍数！人联想要扩展到星海中永远需要巨多的资源供给，所以太空矿业只要度过最初的危险期，一旦立足那必然是个稳赚不赔的产业。
更何况人联还颁布更多法令，来帮助，来支持这些新生的产业。比如说由工研部设立“星系监察哨卫系统”来监管小行星带的区域，向矿主们发布警告。然后由舰队下属机构“星系紧急情况部”的特勤高速飞船部队来进行相应的安全巡视和抢险救援，更棒的是，作为一个负责的政府，理事会很贴心地派出了法务部，让这群司法人员不辞辛苦地跟随舰队军舰，为可能出现的“法务事件”来调解，来监督合同和潜在的犯罪。
毕竟，我们不可以排除出现争抢矿藏的恶性事件，需知但凡人联战舰能抵达的地方，就不存在无法之地！
“啊呸！这群税吏就是生怕我们偷税漏税！”
财富密码号上，巴德气冲冲地对遥远的百公里外那艘高速舰比了个中指。星空之中，彩色的光信号一闪一闪，那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人联法务部为您服务，有事请CALL...”虽然是小船，不过那也是一艘雷云级啊，有核大炮的，在这片星空间是无敌的王者。
回到正题，有积极进取的，那么自然也有迂回战略的！比如说最近一家名为“阿特拉斯”也就是擎天神工业集团，他们作为从工研部分离出来的旧内部人员就赶紧抓住这个机会——人联工研部的重心放在设计军舰和军事运输船上，而逐渐火热的民用船只市场却是一片空白！这简直就是摆在眼前的大餐，所以以阿特拉斯，火花重工以及金属磐石之类，在MUV地球扩张颇有成效，实力和底蕴最足的几家立刻分出大部分资源和人力投入到星舰市场上。
这世界就是这样，尽管人联允许开创商业不过半年，但那些技术雄厚并且嗅觉灵敏的人自然地爬到了生态链的高位。毕竟人客观有差别，这是无可避免的。但我们也不要过分敌视和担心他们，这世间就讲究一个平衡。
对于人联来说，在不要紧的地方出现这样一群明面上可以给人联做出有益补充，并且暗地里也无法逃避监管的企业集团并不是什么坏事。他们由于有较强自我能力，可以自动补充人联希望他们补充的领域，就像这民船市场吧！民用船只需要的是可靠之余还拥有舒适度，与军用那种可靠才是第一其他靠后的思想截然不同，非要工研部来兼顾那只能导致厂家和用户两头受困。
而由需求催生出的新科技总是比指标下诞生的技术要来得快的多，这些颇有实力的集团能让人联科技树的枝节长得更加繁茂，以至于在未来反哺我们的工研部——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摧毁学阀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工研部变成另一个学阀，知识需要普及才能诞生更多知识。
这些大集团的影响力正在扩展，比如刚刚骂完法务部的巴德一转身，他的信号终端里就接入了一个消息。似乎正好是冲淡这分郁闷般，巴德对一边的柯尔招起了手：
“嘿，还记得我上次不是说，我把我的一些专利卖了个好价钱吗？就是卖给了火花重工那帮家伙，你猜怎么着？”
工作暂告一段落，已经退回财富密码号内部甲板的柯尔正把身体固定在一个全身按摩椅上，把两颗钙片丢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佩戴上VR，在虚拟现实中享受着设备的紫外线日光浴。这里是无重力太空，想要保证身心健康就得自己多想点办法。至于巴德想说什么？柯尔没听到。
“那帮家伙把我曾经的一个设计，就是小型的天地穿梭飞行器原型搞出来了，比起工研部的航天飞机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五百五！而他们把它称之为‘渡鸦’，真是没品位的取名风格...不过我作为设计者，他们准备在一切测试完之后送我一架...呵呵，看见了吗，知识就是力量，巴德大爷在哪都吃得开！就算这票干砸了大不了再卖几个专利！”
“那他们以前聘请你做首席研究员，愿意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都不干？”柯尔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在一众员工面前拆巴德的台，“你说算好了这块区域有白金的，咱们飞了半个月啥都没碰见，再有一个星期没收获我们可得赶快回‘风暴港’做补给了，你行不行啊巴德？”
风暴港？听起来似乎在这内外恒星系交界处的地方还挺有名气的，什么时候在远离锡拉3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上有了个港口的？
这和刚才的话题息息相关，当大佬们进入民船行业，也带动了相关的各上下游。有人大口吃肉那么也有人不介意来点套餐，需知那些向往星空去淘金的人们本身就是一个商机，他们的淘金之旅本就需要一个全面的配套设施，这让更多的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成为了太空经济的一块积木。
最早一批登入星空的人们很快找上门来，他们终于有机会摆脱工研部刻板的“标准化”从而拥有自己的生活了！比如说，巴德船上的日光浴设备与个性化的生活装备，甚至至关重要的睡觉的地方也有商家设计出了一种名为“重力床”的设备——就是一个浑天仪般的离心器可以模拟重力，人睡上去被甩着就像待在星球上一样可以保证身体内循环。毕竟人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我们是在重力下进化而来也需要在重力下才能保证健康，所以任何星球上的东西到了宇宙中都是如此有价值，以至于想吃一块肉排都堪称难得。
长久待在宇宙中的人，他们凝望这深邃虚空，而虚空也在凝视他们。人的精神负荷需要一个能承接它的地方，所以人联早有准备。为了不让这些远离故土的人从星际探险者变成星际恶棍，工研部向小行星带发射了三艘座头鲸级运输船，用这三个滚筒式构型的船只拼出了一个全长一公里，高300米的圆柱空间站。这就是风暴港，离心模拟重力同时作为军事，法务，企业三家在深空中的家。
比如巴德他们这艘船，采集完成后在自己的船上进行简单的精炼，也得把货物带回风暴港。可以在那里直接卖给工研部收购处，换取泰金以及工研部合作伙伴的信誉，毕竟工研部的信誉来自人联，绝无拖欠。但是那些价值高昂的稀有元素也可以直接卖给类似阿特拉斯这样的大集团，那样收益更高，毕竟这些大企业为了自己的研发和生产总是需要更多稀土，收购价也高于工研部。
“我们要是找到了那块系外陨石，就直接卖给火花重工。我已经向他们预订了下一级别的专业采矿船，再努力几把到时候我们就有两条船，两倍的收益！然后我在锡拉预定了一批改装零件，‘风神物流’的单子说这个星期内送达，到时候就可以给你们的sea机甲进行军用级别的改装，开出船去能当小型航天飞机用，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大伙听得也挺开心的，就是：“巴德老大，我们出航半个月了，总共获得了三千吨的冰，一千八百吨的铁和镍，关键是一千六百多公斤的精炼稀土，算起来也足够抵了这往返的燃料再给船翻新一下。不过巴德老大你老想着找的那块系外陨石却一点影子都没有。”
“对啊，老板。小行星带密集区我们一个都没去，虽然说是为了防止微小陨石撞击，但这么在边缘搜索系外陨石是不是太赌运气了？就算你的计算没出错，不过谁也没办法算到这里所有小行星，搞不好发生了碰撞或是引力干扰，飞别处去了呢？”
财富密码号的船员们都这么劝着巴德——没错，重达数十吨的系外陨石呢，它的科研价值一旦转手给工研部，直接再来三条龙王鲸都没问题，那可是一夜暴富的买卖！而且推测上面还有大量的贵金属，这种超新星爆炸的产物是任何地方都需要的贵重材料，尤其是白银，在超导体突破到能普及前，人联需要更多的白银来建设电力系统。
可是人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啊！“巴德，我说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陨石的价值——瞧啊，系外飞来的陨石不少，可偏偏那颗就那么大！谁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值钱，搞不好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毕竟我们也不是第一批起航的人。”
就连柯尔这个兄弟都这么说了，巴德一时都有些心虚了。大家伙都是信任他，跟着他出来发财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执念寒了弟兄们的心吧？要知道自己等人出来一趟确实有收获，尤其是一千六百多公斤的精炼稀土，如他们所说这趟外出没亏本，不过这就够了吗？
这是一艘龙王鲸级运输船改装的采矿船，这艘船的货舱总载荷，可是能达到12万吨的！他们连船舱的一小半都没装上，这不是丢人吗？
这确实很丢人：“那颗陨石，说是陨石但是个头能达到200米直径，我也是因此才故意留着空间不用的，免得到时候不够。”
不过嘛，既然大家都这么觉得，那么。
“接下来我们大胆些，向深空发射搜索探针！我们探测远一点，看能不能找到那颗陨石，如果没找到，那就探察沿途的小行星上的矿物种类。咱们不挑食了，见一个挖一个直到把船装满回家！”
“好，巴德老大英明！”
财富密码号上，巴德星际工业的员工们弹冠相庆，但在距离他们一百八十万公里外的虚空间，那艘曾经给巴德他们打过光信号的雷云级“公义天平”号上，作为舰队下属与法务部联合执勤的“紧急情况部”，船长与法务部官员此时正一起讨论着上级传达下来的命令。
虚空遥远，集束电磁波从锡拉传达到此处已经延误了数分钟，而且信号完整度也令人担心，唯有指望工研部的量子中继站早点落成，信号有一次中转那么也要快许多...嘛，回到正题，这是紧急情况部成立来第一次撞见的大事。
“经验证，来自绯红矿业旗下的船只‘海鸥’号，已与风暴港失联达87个小时。最后一次通讯来自于四天前与同事的交谈，其内容显示海鸥号发现了贵重货物，并有将其独占的意图。”
法务官分析着案情：“有证据显示为了独占货物他们主动关掉了船体外灯光并无线电静默，但在五个小时前，‘海鸥’号VI智能启动了强制程序，发出了求救信号——但信号没有维持下去，不过却被附近的船只收到并报告到了风暴港。”
“人联船只必须安装安全VI，专门为了防止人为错误操作导致的事故。我们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海鸥号’遭遇了重大安全事故，第二，该事故类型其复杂度可能超出预计，极有可能是出现了一级状况即船内人员内讧等恶性事件，理由就是安全VI的求救信号被强制关停——这来自有目的的故意破坏。”
综上所述，问题十分严重，甚至可能是人联太空中第一场大案件。
舰长是一名军人，他的专注点放在了：“他们说找到贵重货物？我们能确定是什么货物吗？”
“这不是什么秘密，矿业人员们最近都在关注一颗大型系外陨石，毫无疑问海鸥号是追寻这颗珍宝却横遭了不测。”法务官如是道，“包括本船在内，紧急情况部总计六艘雷云级全体出动，根据要求区域内所有船只都必须协助报告任何可能的海鸥号动向，就由我去发布消息，舰长。”
法务官刚要离开，舰长却把他叫住了。
“我觉得这可能不只是一次案件，法务官...我感觉这可能是一次涉及人联安全的事件...证据就是，一颗系外陨石，就算它价值连城又凭什么能让一艘船的人都突发意外？”
尤其是系外陨石这事...人联军方如今对外星威胁是格外上心！虽然对这名法务官来说似乎有点把问题扩大化了。
“所以，舰长你的意思是，这可能超出了我们紧急情况部的权限范畴，应该将它向更上一级汇报？”
更上一级？那岂不就是舰队指挥中心，以及法务部星球本部了？难道要舰队派出主力战舰来解决这事吗？
法务官有他的思考，分析道：“我们估算了最坏的情况——海鸥号上总共有二十名船员，船内拥有不少重型工程设备，其打印机确实拥有制造单兵级火力的能力。采矿船上也有应对小型陨石撞击的激光器。”
不过，对于雷云级这样的战舰来说，汽化陨石的激光器在战舰装甲面前不足为虑，舰船磁轨主炮一发就可以洞穿矿船，想逃？在雷云级的机动性面前逃跑只是徒劳。而雷云级上有一个排30名全副武装的重步兵，一旦登船开始不管船上潜伏着怎样的暴徒都不在话下。
法务官的意思就是这个：这是紧急情况部的第一场任务，咱们怎么也得好好表现一下，证明我们这个部门存在的价值吧？
“我也有同感。”
其实舰长想的也一样：“这是本舰第一场正式任务，所有岗位，做好战斗准备！”

第七章·无...活人深空

深空采矿是怎么一回事呢？会是一道激光打在那圆滚滚的小行星上，就像一根吸管连上了一个水球“滋滋”地把它吮吸干净吗？又或者是说类似龙王鲸那样的大船直接开过来，伸出两根长长的机械臂抓住陨石，然后回收进甲板就像坐在船上用网兜捞鱼一般？
嘛，其实我们也像这样，毕竟你看这多快效率多高。不过理想很丰满，前者在概念上被称为“汲取式采矿”，通过高温激光切割溶解小行星，溶解的岩层在液态下又被这激光束外的一圈引力给“拖”到船体容器中，现在我们完成了激光但还没完成那个汲取通道。至于后者...请不要小看小行星啊。
粗略的估算，锡拉小行星带的天体质量足有45万亿吨，是锡拉星球质量本身的四十倍有余，尽管大部分都是不大不小的碎石头，但百米，五百米甚至公里级别的从来不在少数。过去人类在母星上观测的结果由于距离是有许多疏漏的，当人联的采矿人们真的飞到此地时，其探障雷达如同失控般叫个不停，小行星带的危机也在此初步展现在人们面前。
如果说大气层是人类上天的一道考验，那么小行星带就是人类走出内恒星系的第一道考验。不过这不是说很密集，相反，能够被目视到的陨石距离都极远，远得可以用导弹航程来算，中间的空隙足够让飞船在里面打转——当然没人会这么做，因为危险的从来不是大家伙，而是那些爱背后捅刀子的小质量陨石。这些肉眼不可见，速度动辄十万公里每小时而且成片飞行的小陨石就随机穿行在空隙里。它们是大质量陨石碰撞的产物，也是真空头一号杀手，考验着人联飞船装甲的设计水平。
综上所述，龙王鲸级这样两百四十米的大飞船进入小行星带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所以星际采矿犹如狩猎。首先你得发现猎物，然后开始你的追踪——一颗百米级别的小行星是个好猎物，你盯上了它然后记得和它保持相对匀速，接着发射侦查无人机过去看看，毕竟不是每颗小行星都有开采的价值。要记住，小行星的组成元素和地球大部分是一致的，没听说过灼烧岩，凡晶石一类的叫法，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一次性的勘测无人机去帮我们给陨石做个扫描，钻个洞筛选下啥的。
和打工人一样，采矿人们要做的活可不少。精明的人会预先规划自己的航线，一路上勘测复数的猎物，然后就取决于他们各自的实力了——很高兴向大家介绍，我们的巴德团队是专业的。
“炸点已经埋放完毕，倒计时3.2.1引爆！”
黑沉天幕中微不足道的一点闪光，一颗直径三十米长百米的陨石其某一端连续发生爆炸。派无人机打孔安放的定向炸药没有碎掉这颗陨石，而是形成侧向的力把陨石推出原本的轨道达到想要的方向。
负责执行这项工作的是财富密码号的“龙虾”驾驶员，这是一种专门存放无人机的空天飞机，它脱离大船独自去执行任务可谓是玩命。大龙虾的工作就是作为无人机的通讯中继，无人机功能是多样的，但绝大多数都是一去不返（回收成本更高），所以用完后它得回船补充。
改变航线这点计算难不倒我们，财富密码号这艘两百米大船已经贴了过来，大龙虾再度放出无人机配合船只上起飞的SEA们降落在小行星上，有价值的部分早就标识好了，这些带着工具降落的人们要做的就是把它切开！
“这颗星体百分之六十都是冰...我以前以为太空很缺水的。”
sea工程机甲的优点大概就是它的控制总体靠的运动神经捕捉，人联的期望并非是机甲，而是大动力服。尽管某些方面驾驶SEA还远不能和重步兵战斗服相媲美，不过有成熟的VI辅助这种八米高的大机甲甚至能让一个没接受训练的人勉强运作——当然，我不是说柯尔没受过训练，要知道我们的黑色战神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攀附在这小行星上固定住后，柯尔的SEA端着高压水刀器，就像他过去把链锯挥向兽人一样切砍向地面。
他说的是实话，小行星带就不缺水。冰块数量庞大，同时也是一种必须的资源，不仅有太空中生活必需，器材维护所需，有聚变反应堆的情况下还可以电解水得到氢氧，人联的氢燃料发动机在最近一段时间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氢燃料这玩意廉价管够（指可控聚变下），所以把离子推放在一边，氢火箭又流行起来了。
技术嘛，能解决问题就好，要踏实点。
SEA机甲的外形也许是这玩意最不重要的一部分，采矿人都是实用主义者，它看起来就是个放大版的橄榄球运动员和柯尔很配。大伙呼哧呼哧用高压水刀肢解着小行星，大量的碎冰和逸散在真空中的水雾，因为寒冷它们迅速凝结了，冰霜反射着阳光好像张开了一面船帆。当切下一定立方的石块后记得打下固定的桩子，大型无人机卡住桩子喷着氢火箭飞向财富密码号就算完成一次采集。
保持相对速度下的接收并不是很难，专门改装的外层甲板有网兜。采集的石料迅速丢进粉碎机里进行初步的选矿，反正不缺水所以洗矿也一起做了。龙王鲸级太小装不下聚变离心机那样的好玩意（巴德也买不起）所以走的是传统路线，但传统也有传统的好，他们的目标不是要数量庞大的铁，而是冲着稀土来的，有时还能得到些放射性元素也是意外之财。
但，度过了稀奇的阶段后，这其实是个很枯燥乏味的工作。这就是个循环，接连不断的循环，可曾见过出海打鱼的渔民？好运并非一直眷顾于你，采矿也许不亏但也是靠天吃饭，漫长的等待，期望与失望相交织着叫人怎么也活泼不起来。
“铁...铁不重要，铜料二十吨，钛！不错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钯？钚！嘿，放射性材料专用的隔离箱呢？”
统管全局的巴德是最忙的，这么大一个小行星不可能全部拆掉，有价值的就那么多剩下的和那些洗矿洗出来的成型废料一起丢回深空，并且记录并上报这是一颗无价值的废球。这就是一次完整的挖矿过程，虽然还很原始并且未来会有更先进的手段，但星空探索的原始积累就是巴德这样的人一点点完成的。
（虽然还处于种田阶段，但今后就不必再展示采矿这事了，毕竟已经足够详细）
那些宏伟的太空建筑，那些巡弋星海的强大战舰全都是这样一艘艘矿船给支撑起来的。人联给了他们发财的机会，但也是把他们当成了探路的先驱/小白鼠。他们在太空中总结的各类经验与技术帮助着工研部改进着他们的设计，毕竟说句老实话吧！
民间采矿者？小虾米而已，谁也不能指望靠这些小商人建立一个星际帝国吧？终究还得靠人联官方下场，用最雄厚的技术和组织来转化小行星带45万亿吨资源，把它们化为帝国辉煌的基石，毕竟我们都知道一个传闻，那就是工研部似乎有心打造一种，能集合人联基本工业链的“方舟”型飞船，据说是为未来跨越星际的开拓做准备。
“什么方舟，我怎么没听说过？不懂的外行不要随便乱取名字，我知道那玩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轮已经进入到收工的阶段，团队间的闲聊里正提到这事，似乎勾起了巴德的回忆。
“你们说的那玩意叫‘工业舰’，没错，企划方案我看过，怎么说我以前也是月球基地的主管，工研部的权限我还是有的...保密协议？我管它，那玩意的建造地方就在月球基地附近的一个撞击坑里，属于半公开项目，忽悠你们外行而已。”
如何让巴德老大开心？给他工作给他难题，给他一个装逼的机会然后好好夸夸他就行了。频道里变得热烈起来，巴德也不谦虚，也不管自己泄密会有什么后果地吹嘘了起来，什么工业舰的设计也经过了他的审核，他本可以是计划负责人但都被李悳那个王八蛋搅和了，以及他到时候一定要找李悳要一条工业舰。
“工业舰...和名字一样，这种船的设计理念就是一颗独立的工业树，不管是在哪只要给它养分，给它时间，它就可以从零到有缔造出一个新的文明。最开始的计划阶段，人联还没有破解超光速技术，所以这种船有一个设计目的就是能够穿越星海去殖民外星系，平均以四百年为一个阶段，那时叫它方舟真没啥问题——听起来很夸张？不，和那天我给你们讲的黑暗森林一样，超光速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东西。”
那么，现在的工业舰计划呢？
“这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
巴德竖起一根手指，十分认真地说：“它...”
突然，一道紧急通讯信号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它打断了巴德并且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这其实来自他们八个小时前派出去的探针装置，根据设定的命令，那小东西传来了一好一坏还有一个不明，整整三个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日思夜想的系外陨石被发现了，而且离他们不是很远！
然后坏消息是，那里已经有人了，识别码是一艘叫“海鸥”号的矿船，和巴德他们一样的同行。
根据《矿业管理方案》，采矿总体是划分区域，先来后到的原则。法案很粗糙，毕竟小行星带很大，船还很少理论上相互碰不上，就算碰上了沟通也得摆在明面。
发生这样的事，巴德能忍？
“妈的，他们不放识别信号也没在网络上上报位置，摆明是不守规矩想吃独食！规定上写得很清楚，大质量天体开采权要上报管理部门批准，好家伙！被我逮着了吧，马上给紧急情况部发消息，我要他们去蹲半个月看守所，公司倒闭！”
他似乎忘了他之前还抱怨过法务部多事，是一群贪婪的税吏...不过情绪激动的巴德没有丧失理智，而是马上想到了另一件事。
“海鸥号...之前法务部的船用激光通讯发来的信息里，似乎有这艘船的名字。”
是的，不仅有还是一艘失踪的船，只是他们没放在心上。而且探针发回来的消息中，还包含着一个微弱的的信号，似乎是从海鸥号上传出来的，由于太弱传不出去，反倒是被临近的探针收到，然后进行了一次传递才到了巴德他们船上。
巴德皱着眉头点开转码，马上，一个男子的尖叫几乎要刺破他们所有人的耳膜！
“啊啊啊——”
巴德立马关闭，但探针转交过来的信号一直持续不断！不再播放而是分析音频码率，结果显示一直是高频率的尖叫声，以及短暂的喘气，接着又是尖叫。
“这是什么鬼！”
被吓了一大跳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在场的人懂得无线电，是什么样的状况会让一个人，一直开着无线电然后对着麦使劲嘶吼尖叫呢？先不说这行为是否合理，人的声带也撑不住呀！
“海鸥号上的王八蛋是在搞什么恶作剧吗？我是说，合成音频这种事情不难吧。”
一个年轻船员小心翼翼地说道，想要找个合理的解释。这信号意义不明，但是让人很是毛骨悚然，这个解释有合理之处，但他们无法解释的是为什么恶作剧能做到“失踪”这个份上。
“这会不会是求救信号？只是他们设备损坏？上面的人其实等着我们去救援？”
又有人说道，船员们有一半部分点了点头，但另一半则是立刻摇头——他们被这诡异的声音吓到了，孤零零的太空还是保全自己比较重要：“这事该紧急情况部来处理，我们又不是专业人员，别去凑热闹！”
意见很快同意，那就是联系紧急情况部，以及...
“弟兄们！想一想，那里可是有那块系外陨石的，我们怎么也没理由错过吧？海鸥号自己不干净吃独食出了事，可我们是按规矩来的不是么？”
巴德一声呐喊，稳住了船员的人心，同时他立刻盘算：“我们既然发现了那么就得负起人联公民的责任，不管是不是能帮上忙至少在法务部面前摆出姿态，搞不好就是一份功劳事后他们批准把那块系外陨石给我们了不是？”
高价值系外陨石，那就是财富的象征，巴德老大说得对吧，到面前的凭什么不要，自己小心点不可以吗？
而且，巴德从贴身的地方摸出一个小小的终端，虽然很小但是很精致，保存也很用心。上面没有任何徽记或者文字，而一边的柯尔也拿出了一个类似的终端。
两位老友目光相对，放心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灿烂。
“不管发生什么，大家都不要怕。”
巴德确认了那玩意运作正常后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似乎不到关键的时候不可以打开这终端似的。然后他面对自己的船员，一巴掌拍在旁边的一台3D打印机上，打印机轰隆运作起来：“别忘了你们老板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一旁的巴德拉开打印机成品箱，刚刚生产出来还热乎的硬电子激光枪一人一把地扔出来，柯尔也稳稳地接住，然后一看。
“嘿，巴德宝贝儿，我要的是骑兵式，骑兵式自动步枪！给我这小孩子全息游乐场的玩意干嘛，用来烤肉吗？这一点都不硬汉！”
“你是白痴吗？把功率调高点照样能打死人，而且法务部盯着的，让他们知道我生产军火咱们都得玩玩！”

第八章·夺心宙域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算是巴德这动荡的一生中，这样的感觉也只发生过那么几次，上一次是自己还是A小队领队，带着索菲亚和派德克去暗杀那个该死的兽人将军时发生的。老天，那可真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血战。
他使劲摇了摇头，不让这种莫名的感觉干扰自己的思绪。这里是财富密码号的舰桥，和军用的不太一样，民用船只为了方便观察舰桥与观景台是一体的，虽然也有不少高科技，但怎么说呢，人联船只的主要控制系统并不存放于舰桥而是与黑匣子一起安放在船体内“安全区”的，所以理论上哪怕舰桥被毁，只要船内通讯VI得到保障船长一样可以指挥船只——只是没那么轻松了。
“这就是关键的所在了，我了解人联每一型号的船，海鸥号也不过是改装龙王鲸，老实说就算船上发生叛乱，内讧，安全VI也可以执行起来封锁船内空间确保安全，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船长或者水手长不想封锁，破坏了安全协议。难道，他们是想逃出船去？”
巴德调出了龙王鲸级的船内数据，反正所有型号都是一样的，再怎么改装根本也不会变。然后他模拟了一场船内事故，用模型演算事态的发展——这就是专业人士，绝不会一股脑冲上去。依托他对程序和船只的了解，他不断验证者自己的想法。
“四天前，失踪的海鸥号关闭了无线电，这本就违反了安全协议，所以那时候安全VI就可能被人为断电。没有安全VI，发生事故时船只无法封锁甲板和房间，所以我们上去多半不会碰上关闭的大门。”
巴德分析着，另一名船员惊呼一声：“不会吧老大，我们真要上去？”
“别打断我。”巴德不耐烦地一挥手，“安全VI被关闭后却又发出了求救信号，这说明船内事故已经触发底层协议进行了强制通信，但是又被关闭看来是上面有人不想发出广播！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想掩盖自己的行为，又或者其他什么的...但需要注意的是，居然破坏底层协议，这可是直接动了船只的黑匣子，属于物理暴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此，我可以确定，整个船的控制系统都崩坏了，人联船只在失去控制系统管理后会打开逃生通道，所以我们可以从逃生道进去...”
“别啊，巴德老大，不是说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不过去的吗？”
劝阻的声音依然还有，不过，不知为何船员们都有些懒洋洋的，发声阻止的人也越来越少。在透明的观景台边，几名船员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发呆——因为很近了，财富密码号已经抵达了最近区域，他们看到了那块小行星，和传闻中一样，是一块闪亮的，透着金属色光泽的大石头，好像一座漂浮在真空里的小山。因此和它相比，一旁的海鸥号可要小的多了。
大家都看得入神，突然，柯尔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巴德，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好像有种声音在我脑子里呼唤我，叫我靠近点。”
巴德一愣，马上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打得又用力又干脆：
“我他妈怎么了？刚才是着了魔了吗？”
他反应过来，却看见自己的船员一个又一个地盯着窗外，完全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略为感到不妙的他呼叫VI，百叶窗降下把外面的风景给遮住——
然而船员们还在发呆，直到巴德一人一耳光，才如梦初醒地急急喘了口气。
“船长，船长！”一名船员喊了起来，“我刚才做了个梦，我好像看见我女盆友在海鸥号上！”
“我呸，你哪来的女朋友！”
巴德刚骂完，其他人却也说了起来：“巴德老大，我也做了个梦，感觉我灵魂出窍了一样，那船上有什么东西。”
船上有东西...这么说的话，巴德他刚才也是，不过他看见的是船上有另一个自己，那是一个功成名就，所有人都敬爱喜欢的自己...就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自己。
这确实很像是梦，但是有些东西不仅是幻想，还有自己似乎真的置身于那个人生的顶点，大脑里所产生的真实的幸福感，那是一种很让人着迷的感觉，恨不得再来一次。
这到底是怎么了，那船上有什么魔鬼在吸引自己？
“巴德，我想起十年前，我们俩刚被领袖逮着的那天。”
柯尔走过来在巴德身边说道，似乎又回到了那年的欧顿市郊外，当时李悳面对他们几个似乎夺人心魄般把图像灌输进他们脑子里——巴德，柯尔，他们是人联第一批亲自接触到李悳本人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和其他人分享过这段回忆，因为从那时开始，他们打心底里就明白李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虽然李悳很冤枉，事后和他们聊过此事，他是这么说的：
“我可没给你们洗脑，但有一些怪物，它们给人脑子里灌输东西，在你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引导你向着它给你的方向去思考，最后，让你觉得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并且付诸实施，浑然不觉自己受到了控制。
就算你侥幸逃脱了牢笼，但你也从此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你，你也不知道的你的想法究竟是你自己的，还是依旧处在被它误导的那个怪圈里打转，转啊转怎么也不知道能不能钻出来。唯一能让自己解脱的办法，就是给脑袋一枪。”
李悳那个混蛋还不忘吓唬他们，他当时用的是一种名为“潜意识投射器”的装置，但现在人联知道那和心能有关。他们也不知道李悳说的那个怪物是个名为凯恩的恶魔，但巴德记住了李悳对这种行为的定义——“精神污染”，又或者说，“模因”。
已近很久了，自己似乎都要忘了，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又让巴德回想起了那一幕——
“所有人都别动！”
他大喊一声，让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巴德船长作为一名负责任的船长发出了命令：“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都听见了吗？VI，设定航线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船长，我们不是要上船看看的吗？”
“你是要带我们发财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船长！”
巴德也没想到自己面对的居然是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刚刚还反对靠近的船员们如今却叫嚷着要登上去，这种反差让这个硬汉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正要解释自己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却突然听到了一声警报。
“警报，违规出舱，警告，违规出舱，船员XX无许可驾驶无人机运载船离舰，重复...”
该死，自己忘了那几个还在上层甲板的人，他们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正在向海鸥号上前进！
不对劲，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很不对劲，船员们越吵越凶。当甲板上的人先一步离开船后，这份情绪似乎被点燃了，他们都争吵着要上船，都要求自己打开船舱放他们出去。
狂乱之间，一名船员捂着先前巴德用打耳光唤醒他们时，略显红肿的地方凶神恶煞地向巴德扑过来：“你打我，你刚才打了我是吧！我跟你没完，给我去死！”
“骗子！”另一名船员抽出切缆绳的短刀，反手握刀地扎过来，“你是个骗子！”
疯了，全部疯了！
这是巴德再被人潮淹没的刹那时脑中浮现的想法，然后——
高大威猛的柯尔一拳打在那小子的脸颊上，下巴都给打脱臼的力道让他人都给飞了出去。连击球大满贯选手那雄伟的身躯就像座大山，同样是锡拉人，但战后成长的一代早就不那么锻炼自己的身体了，所以面对发狂失控的船员，柯尔就像捏小鸡一样一手抓起一个人，把他们举过头顶倒吊着扔了出去。
“巴德，你没事吧？”
在另一边，巴德单手接住对面双手挥过来的一把扳手，就这么一甩就让对面摔倒在地。但发狂的人扑上来保住腿就要咬下去——但巴德这个老兵就喜欢穿硬质的靴子，现在也是，所以肉没咬着碰了一口牙。
“我没事，不怪他们，是我把他们带过来的，是我的错。”
两个百战老兵，如何是这几个刚从锡拉大学毕业的小年轻打得过的？他们两下手不重，摔他们几次几下就没有体力瘫在地上动弹不了，而且精神似乎也变得异常疲惫，一个个哀嚎着，一模额头居然发起了高烧。
这一幕让他痛心不已，现场只剩自己和柯尔两个正常人了，但人数也不多，六个人的话一人抗三个地拖着走：“快，送他们到医务室，来一针镇定剂应该能让他们休息会。”
“有四个人坐着龙虾号过去了，他们也被那上面的什么东西控制了吗？”
柯尔背上一个，两只手一边一个地把人丢进医疗舱，真空中办这事不费力，那么船上就算是搞定了，但刚才跑掉的那几个人...
“巴德，巴德！你有听我说话吗？”
柯尔一转身，却看见巴德已经漂到了车间控制区，就在之前他们输入的装备蓝图，打印制造机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那模样很熟悉，似乎正是他们当初在月球战役时穿的那种采用了纳米材料强化防御，采用外骨骼驱动的壳式作战套装。虽然比起重步兵的提丰装甲服差得远了，不过已经是他们能用合法手段搞到的最强护具了。
武器方面，硬电子激光枪虽然不是什么很好的武器，无法全自动射击，但我们没说过它威力不够。不过巴德也不含糊直接搞出一把违禁品“链枷”电磁散弹枪，看着柯尔热切的眼神他叹了口气：
“别指望了，骑兵式我做不了弹药，哪有时间搞硝化棉。”
“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巴德。”
斗完嘴后，柯尔伸出了拳头，和巴德的拳头碰了一下：“但我们两的组合，绝对是无敌的！”
甲板升降机亮起红灯，巴德和柯尔一人开着一台SEA机甲，扛着金属作业的等离子焊枪与若干矿石炸药大踏步走向减压舱。
“我最后再说一次计划，这次我们只有两个人，目标是登陆海鸥号，把那几个蠢货带回来，顺便看看船里发生了啥。全程开启录像给船里直播明白吗？我做了三分存档避免意外，不然法务部可不会理解我们其实是在救人。”
柯尔的机甲伸出手，机械手做出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不过我们早就给紧急情况部发了消息，他们还没回应吗？”
机甲咚咚咚地走到减压舱门口，背部的火箭装满了燃料，他们这次要做的是一次硬着陆，而作为人联凡人下最强战力之二，巴德永远不是个含糊的人：“信号往返有延迟，现在他们应该在路上。我把事情经过报告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接收到我的警告没有。”
这话，巴德自己说着心里也没谱，毕竟有谁会相信“这个区域进来的人会发疯”这种话呢？
“巴德，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们两能保持理智，其他人...天，比尔这小鬼绝不可能做出把刀对准人的事的，他是个好孩子。”柯尔有些难过，这两个走过生死场的硬汉其实有着比谁都善良的心，“还有紧急情况部的人，要是他们也过来，变得和船员们一样怎么办？这里就是个火坑，人们为了拯救彼此一个又一个疯在这里，死在这里，这...这该怎么办？”
巴德沉默了，而眼前的减压舱开始抽走空气，缓缓打开，露出深邃黑暗的星空。这小小的洞口看起来就像一张大嘴，正等着将两人吞噬。
黑暗宇宙...原来这不是形容词。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没事，但如果一定有个原因，那大概是我们俩早就经历过了，就像有了免疫力。而如果一定要我说，有谁能搞清楚背后的原因，能搞定这事，大概也只有一个人。”
巴德从怀里摸出那个终端，不再犹豫选择了启动。
量子信道稳定运作中，信号传输...
“尊敬的...算了，长话短说，混蛋，我们这碰上事了，还是大事！”

第九章·幽灵船

“船长日记：人联11年（锡拉）。”
全息影像比起单纯的视频记录能展现更多的信息，微蓝色光华的投影被以20:1的比例缩小并呈现在控制台上，全息影像完美的记录了船长本人——即班杰明先生的体态和神情，而看起来录制这段影像时的他颇为乐观。
在控制台的桌面上，这个影像就像走在船长室的地板上自如，他继续说道：
“我们找到了那颗小行星，光谱分析的数据是一致的，我们也派出了探针，它的内核中有很明显的重元素反应，我想就是它了，我们的黄金之星，看来幸运女神是站在我这边的。”
班杰明在踱步着，单手摸着下巴做着思考的模样，然后抬起头来对管理VI下了命令：“把这段文件从记录中心删除，转移到我的个人储存库里。程序指令144，理由：删改。”
这下影像文件就是私人的了，可以放心地开口。
“我知道这很贪心，但我也没有办法。公司的意思也是这样，船上也投票过了，现在还没有其他人发现这颗小行星，如果按照规定把目标上报的话，这么大的小行星不能随便采集，得公开竞价，到时候利润会降低许多，配额还得分给别人...不说公司，我自己也不甘心。”
这是人联在小行星带定的规矩，那些大型的小行星具有极高的价值，利益使人争，如果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少不了冲突。所以人联的解决手段首先是进行采集区域划分，然后任何不在备案并且体积超过一定上限的小行星采集前都要上报风暴港的网络，进行一次估值拍卖（提前缴税）。当然，先发现的人有优先配额。
所以巴德直接把法务部叫做税吏了，老实说这套制度简单粗暴，不过眼下就这么个规矩，有规矩永远好过没规矩，但是怕的就是有人不讲规矩。
“我们不会太过分，我们也不敢和法务部作对，公司的想法是我们先暂时离线去勘探这颗黄金之星，弄清楚富矿分布点。然后公司那边再去联络朋友写好剧本，到时候我们探查清楚后再正常进行竞价，两面运作让利益最大化...反正我们也没害谁，本来就是我们先发现的不是么？”
理由很充分，所以船长也很高兴。全息影像的班杰明在控制台上向前走一步：“这就是人生的第一桶金，我想起我父亲就常说，一个人的本事再好也得看有没有机遇。毫无疑问我的机遇来了！”
全息影像的班杰明踌躇满志，他是个高大强壮的人，较高突起的额头上一头棕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神情总是坚毅而乐观，嘴角带着微笑——全息影像在此刻暂停，微笑的“小”班杰明正对这控制台的边缘，而就在这发光小人的正对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船长班杰明本人正把下巴放在控制台上，嘴角勾起与全息影像一模一样的微笑。
两个班杰明，一大一小正对着互相的眼睛，而一抹已经干涸的血迹覆盖了控制台的桌面——这桌面上有的只是一颗班杰明的头颅罢了，他脖子已经离开了肩膀，从颈动脉处流出的血迹从地面到天花板喷了整个房间。而这颗头颅放的平整也是因为那平滑的切口，看！如果不是精心地斩击，又怎么会造成这样完美的切割呢？
那么，是谁干了这一切？是谁摘掉了船长的脑袋？
那当然是在这船长室里四处晃悠的，离开了脑袋却不妨碍行动，并且两只手的骨骼奇异地冒出腕部，并且变得尖锐如刀的班杰明船长本人的身体啦！
“我特么地，这活我不做了，这是人能干的事！”
就算是巴德这样的勇士看到如此景象也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战，失声把眼前的投屏给关掉。他曾经闯过兽人的地洞，也和beta的血肉磨盘进行过斗争，他并不害怕鲜血和死亡，但这种诡异的景象？
“死人复活？这不科学！还有，人的身体怎么可能突变成这副鬼样子，这简直违反常识！我是说，这不质能守衡！”
人最怕的就是这些违反常识，打破自己观念的恐怖，而作为一名科学家巴德的关注点很奇怪但也很明智——出现打破质量守恒，生物学界限的鬼事情那就是超出了常规的物理手段，这种级别的敌人...惹不起惹不起，告辞。
但一个严厉的呵斥声在ESA机甲驾驶舱内响起：“别给我大惊小怪，天塌下来有我扛着，打起精神来！”
这声音好熟悉，是李悳，是人联的领袖，是依靠巴德他们的量子通讯器终端，思维的一角从XX公里外跨越光速注视到了这里。巴德和柯尔，这两个家伙成功引起了李悳的注意，让发生在人联疆域最外环角落的“谋杀”展现在了人联领袖的面前。
赞美量子科技，除了只能点对点无法普及外，它今天很有可能拯救了整个人联——尽管就连发起者巴德也没有这份自觉，但是李悳的出现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保证。当人联领袖亲自目睹了现场，那么很有可能意味着整个人联的国家机器都运作了起来，准备以最高效的方式来解决此事吧？我是这么希望的，就是不知道李悳到底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看见有什么不质量守恒的地方，如果你是说血肉不合理的突变，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是有类似纳米机器这种玩意进入了血肉，在控制残骸？”
李悳的声音继续说道，他似乎正通过巴德把这个量子通讯终端连接上SEA机甲的系统从而施展出了他强大的力量——尽管巴德和柯尔两人的SEA机甲还只是在前往“海鸥号”的途中，但隔着80公里李悳就开始用机甲自身的计算机连接上了海鸥号的通讯终端。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毕竟巴德已经分析海鸥号上的控制系统已经被物理破坏，但李悳却通过船只的广播无线电摸到了船只底层通信架构，然后接管过来了。
不仅是接管，船上的安全摄像头重新激活让他们看见了船内的惨状，并且李悳一路破解防火墙直接找到了个人终端系统，因此被班杰明船长视为隐私的日记才自动播放了起来。
就算是巴德也是第一次看李悳发动电子战，他嘀咕一声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领袖啊，我知道没有电子设备能挡得住你，但这是不是侵犯了公民个人隐私？”
“根据我亲自签署的人联《安全法令补充款》，当涉及更多人生命安全的重要案件时，一定范围内的调查允许绕过道德原则，但前提是非必要，调查者也必须为调查内容保密。”李悳不带一丝感情地解释法令，同时“海鸥号还同步违反14条太空安全禁令，作为犯罪嫌疑船上内容皆属于嫌疑物证。”
巴德（顶嘴）：“所以我说，人联法律太过严酷，迟早药丸。”
李悳（呵呵）：“法律是严酷的，但只有法律也正是法律防止人类沦为野兽，尤其是你们这群资本家——为了利润你们总会变成怪物（指海鸥号），小心点，我可盯着你们的。”
永远不要对巴德客气，他这人只要你比他狠就能压住他。被李悳骂一顿后的巴德摸了摸脑袋：“领袖啊，你能过来一趟吗？我不是怕了哈，我是觉得你肯定不怕这里发生的事对吧？”
李悳当然不怕，但过来这里...答案是不能，但是也可以。
“你们那几个船员已经到了海鸥号的停泊口，开始对接了，你们两个把量子终端插入机甲系统里，准备行动！”
sea机甲的液氢火箭加力带着两台机甲前进，100公里的距离其实很短，虽然机甲燃料有限不能达到第一宇宙速度，但加挂火箭持续加力秒速弄个1K不是难事。以三倍音速真空滑行的两台机甲好似真空里的超人脚下冒火地前进着，80秒后留出20KM减速带——
姿态引擎倒转喷口，火焰向前喷射，急减速带来的冲击更让机甲内的巴德等人咬紧牙关，但随着越来越近，海鸥号的身影也离他们越来越近。那种感觉就是虚空中出现一个更加深邃的影子，在你瞳孔里越来越大，那黑灰色的外壳上没有一丝亮光，孤零零地在太空里漂流仿佛一艘废船。
不，是鬼船。
可是船体依然完好，就在几十个小时前这艘船其实还在正常运作。从海鸥号的侧面向远方看过去，距离十公里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如小山般的影子...就是那颗系外陨石，一切的根源。
“巴德，我...感觉有点冷，头有点晕有点恶心。”
柯尔打了个寒战，而巴德咬紧牙关：“你怕是被过载给弄晕机了，这点小事挺过去就行。”
那种对人精神的影响似乎加强了——李悳观察着两人的状况，但他本人不在现场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在影响人。究竟是异常的同频率脑电波，还是类似次声波...真空没有次声波，但不论如何，那个导致一切发生的玩意大概就在这艘船上。
现在的SEA机甲完全由李悳接管控制，所以两台机甲以娴熟的姿势落在了海鸥号上甲板。咚！固体传声在机舱里引发了剧烈的震荡，李悳控制着两台机甲把双脚的电磁铁打开，几经折腾堪堪在船上站稳——这里是龙王鲸级后半段，接近引擎的地方，而巴德那几个船员是从腹部甲板正常降落的。
“现在，让我们整理一下已知的情报。”
SEA机甲迈开双腿在船上大踏步行走着，八米高的巨人每一步都有两米多，从船尾到船头百步的距离间李悳分析了所有的信息。
“你们在进入距离海鸥号百公里的距离内开始受到影响，这种影响没有征兆但是对普通人精神有极大破坏力，被影响者会出现情绪失控，发热虚弱，暴力倾向增加等症状，几乎没有防御的手段。但是你们俩没被控制，似乎和过去接触过我的潜意识投射有关。”
潜意识投射...那是凯恩的设备，自己其实没搞懂过原理，就谈不上制定防御了。
“海鸥号的控制系统已经被物理破坏，我找不到摄像器存档，无法知道船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从痕迹上来看是发生了惨烈的内讧，有枪击和钝器击打的痕迹，这大概和未知的精神催眠有关。不过我找不到船员的痕迹了，除了困在船长室的班杰明...其他人的尸体大概被隐藏了起来。”
柯尔添了一句：“而且班杰明船长的尸体变成了怪物，就像我们以前见过的伊姆荧光族，有什么东西亵渎了他们的尸体，真是...混账！”
“说得对，就把那玩意当荧光族，似乎就没那么可怕了。”驾驶舱里的巴德端起链枷散弹枪，取下弹匣最后看了一眼弹匣里满满当当20发箭形弹，再上膛激活电源：“领袖啊，我们这不算侮辱逝者，破坏案发现场吧？”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目前以拯救幸存者为首要。”
李悳控制的两台机甲如人一般行动着，而且他有独特的行动路线：“你们船员向着贵重物品保管库去了，我们超近道。”
“近道？你的意思难道是...”
两人还没问出口，两台SEA机甲已经放下了肩头的等离子焊枪，一左一右对准了船顶甲板扣动扳机——
颜色类比温度的话，蓝白色的高温等离子体已经是达到一切金属的熔点，这种工业切割器能轻易地处理以米为单位厚的匀质钢，虽然慢了点，但给它时间哪怕黄昏级战舰的晶格装甲也扛不住。它的白火被集中在一个极端的锐角上，激光束一样直线射出打在龙王鲸级甲板上，溶解的金属火花滋滋乱窜，没一会就拉出一条米长的大口子。
两台机甲来了个二人转把船顶转了个圈，这精度好比数控机床，这就是量子生命的实力吗？I了I了，然后这两台机甲弯下腰伸出手，多功能机器手臂在甲板上钻了个口卡住——向上一拉，厚达三十厘米两米半径的合金装甲板被这两台机甲给搬了出来！
“领袖，你不走寻常路啊。”
柯尔摸了摸头盔，李悳现在控制着他们两台机甲，在“掀顶”式突破后机甲打开胸口的舱盖，虽然有点不灵活，但那只大手伸进来握住两人把他们掏出来——这一举动把巴德和柯尔吓了一大跳，要知道金属的大手稍微控制不住那就是把两人捏成肉饼的下场！
不过李悳控制得倒是挺稳的，把他们放下去末了还跟两人说了句话：“你们下去就是舰桥边缘，空间太小机甲下不去只能靠你们自己。地图标记出来了，尽快找到那几个船员把他们带到飞行甲板。”
“那你呢？”
“我去给你们确保疏散地安全。”

PS：号角想写多点的，见谅了各位。
想问问，有没有读者也经历过，睡觉时被心跳弄醒，心跳地越来越快控制不住喘不过气的情况？我知道是心脏神经官能症，不过，有没有合适的药啥的？

第十章·恶魔之印

船只的聚变引擎没有点亮，它是在控制系统被物理破坏的同时一起离线的。不过工研部设计船只一向考虑安全性，所以停工的只是引擎，备用电源一直在勉力支持最小幅度的维生系统，所以哪怕是这样的情况下员工室还维持着氧气输送。
可是，为什么没有灯？人类为什么总是要把应急灯设计成暗红色，好玩吗？弄个LED不也很省电吗？
没有重力的走廊上，两个穿着磁力靴和封闭式作战服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在金属的地板上迈开脚步，他们一前一后互相掩护戒备。暗红色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在他们两个的视野里的世界也是一片灰暗。
战术目镜上有一排小红外灯在向外发着红外线，热成像视野里这艘船就像尸体一样冰冷。这不是提丰战斗服，只是强化壳式装甲没有装备穿透性微波扫描，所以两人都压低了身段，提防着每一个角落。
高亮度战术手电扫过走廊的每一个角落。龙王鲸级的构造并不复杂，而且为了船内方便移动其实还设计了墙面的自动拉杆，不过停电肯定不能用了。走廊空空荡荡，巴德他们这么小心的主要原因是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红色小水珠。
抬起手指轻轻一碰，无重力下散在半空里的血珠就被推开向远方。看着出血量就知道是从动脉里喷出来的，但关键的问题是——
尸体呢？
“李悳，你能看到这边吗？你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海鸥号的监控在你手上，有什么消息你得赶紧通知我们！”
巴德瞥了一眼墙壁上一些星星点点的坑洼，看起来就像凿子在天花板上敲出来的洞似的。不过联想到在船长室里看见的班杰明船长的鬼样子，他脑袋里慢慢浮现出这样一副景象——
死去人的尸体，也许是被什么鬼东西给寄生了还是啥的，肌肉和骨骼仿佛重组了一般冒出尖刺，锋利如刀甚至能在这合金板上留下痕迹。恶心，恶心！不过好消息是，这些血肉变异体应该是近战的，那自己手上的散弹大概还能应付。
“滋滋...你们...滋滋...贵重...有东西...”
无线电...变得不稳定了，任巴德他们怎么调试都变得不清不楚了起来——“妈的，这是什么，电磁干扰吗！这地方怎么会有电磁干扰！”
愤怒的巴德都要把头盔上的无线电扣下来捏碎了，情况一下变得诡异了起来，莫名的干扰不仅让他们和李悳控制的机甲失去了联系，还让巴德瞬间失去了和财富密码号的联络。他本来可以远程命令财富密码号的！
“这地方怎么会有电磁干扰？”
“巴德，那领袖机甲的控制是不是...他可是把机甲开走了。”柯尔惊得呲牙咧嘴面色扭曲，“我们难不成会被困在这里？”
“不会！他遥控机甲用的量子终端，那玩意什么都干扰不了！”
不过麻烦的依然是点对点的量子无法普及这事，李悳无法联络，自己的船也脱离了控制让巴德习惯性地要破口大骂，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被手电光束扫过的一个阴影，以及传来的细微咔哒声给拉了过去。
“有东西！”
巴德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靠拢右边的墙壁盯住遍布走廊和管道的左边。有氧气的好处是他们能听到细微的动静，哪怕是一根针落地在这无人的船只上都不正常——这里没重力！
扳机半扣，链枷散弹枪的枪口微微跃动着电弧，巴德他们突然快步向前，却见一个黑影“唰”地也突然窜进阴暗的走廊离开两人的视线，而不等他们追上去，灵敏的听觉就让巴德和柯尔抬头望向了走廊上的管道！
被用来输送氧气的管道里居然响起了密集的“铛铛”声，好似有人撒了一把铜豆，又好像号角码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不过更像无数节肢敲击着金属板，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就在那宽不过十厘米的管道里传出，并且马上要到两人头顶！
“啪”
两人不是煞笔绝不会坐等敌人自己出现，链枷电磁喷子原理很简单，就是在传统喷子的枪管上加上加速线圈来让弹药出膛速度突破天际，所用的弹药可没变。不过人联有钱，直接上钨金箭形弹！
一时间两人两把链枷直接自动挡全速射，一枚枚弹壳脱出，每一下都是八枚钉子大的箭头以超音速喷出，一瞬间两人各打出了10发，八十总共一百六十支金属箭头把天花板都打得火光四溅，那根管道更不用说，完全被两人一轮火力轰成了碎片——
如果只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跟随着激散的金属碎片一起飞出的还有大片的鲜血，以及被弹丸给撕裂脱出的“人体”组织，混杂着肌肉块和脊椎骨的残骸合着血液一起向两人喷来！
两人赶紧一个侧翻闪避，谁料这本能的战术动作在无重力下可不好使，直接摔了个几米出去差点停不下来。巴德伸手按住墙壁启动手套的磁力勉强停住，但接下来见到的景象，让他知道船员们的尸体都到哪去了。
一大团烂肉，就像淤堵的水管排出堵塞物一样从碎裂的管道里钻出来，扭动着，就像蛇一样蜿蜒爬行着落在地上。这不只是肉，还有人的脊椎骨在作为支撑的存在，可是这长度怎么也得把十个人的脊椎接起来才够吧！
“原来藏管子里啊...”
巴德喃喃自语一句，之间那条“血蛇”抬起半截身子，噗呲一声从脊柱里钻出几十根尖锐的骨头，化作节肢生物般的螯肢，爬行类突变古马鹿！那疯狂流动的模样让对面的柯尔一愣，硬汉头盔下的脸已经扭成了一团，穷尽他一生的词汇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来表现他的内心的震动了，这...
“巴德，我错了，荧光族没这恶心！”
柯尔怒吼一声扣动了扳机，伴随着散弹的开火声这怪物的一节身躯刹那间炸裂，枪弹的冲击力打断骨头撕裂血肉，而柯尔一枪接着一枪轰击着怪物，颗颗弹壳从侧面跳出直线撞在墙壁上，一缕青烟没有飘散地形成了圆球状。
“砰砰砰！”
柯尔一口气把弹匣里所有的弹药都打空了，全自动喷子的后坐力在他铁塔般的手臂以及外骨骼加持下几乎没有感觉，每一枪都命中目标把那团刚落地变形完成的怪物打得血肉模糊，然后他取下弹匣。
“掩护我！”
巴德向前一步，手电照射检查那团被打的满墙都是的烂肉。不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是，打成碎肉是他们主管的理解，因为这些被打烂的碎肉块...想象一块猪肉上突然长出很多毛，然后这些毛带着肉爬来爬去，每块肉相互吸引着，这些长毛便交织在一起如同缝合一样捆绑在了一起，让巴德几乎尖叫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又一块尸骸组成的烂肉怪物站了起来，它完全不成型，也没有眼睛和五官。人的脊椎是它的支撑，人的肋骨是它蜘蛛般的手脚，变形的大腿骨尖锐如刀，在金属底板上居然划出了火星！
还有一张扭曲人脸在巨型缝合怪物的“腹部”那张空洞的脸嘴巴张成一个O型，巴德和柯尔现在也可以知道海鸥号上那诡异的尖叫哪来的了...
“啊啊啊——”
“轰！”
海鸥号都为之一震，这是剧烈爆炸的动静，就发生在船体中段，计划中巴德他们要走的路。
交上火了？
李悳不由得想要接入船内监控查看一下情况，不过那异常的电磁干扰压过了自己控制的这两台SEA机甲的设备功率，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敌人在和自己作对。它大概没法控制船内设备，所以没办法和自己抢控制权，不过又有目的地要坏自己计划居然进行区域性地信号干扰！
自己只是借用巴德他们的量子通讯终端间接控制SEA机甲，相当于隔了两道手才能干涉此处。工程机甲没有军用级电子设备，若是电子支援舰在，你这点干扰？
呵，玩不起是吧？
随着越来越接近，李悳也分析出了大致的情报。毫无疑问这颗系外陨石上有一个非人的存在或是造物，有一定主观的知性，能布置陷阱诱杀没有抵抗力的普通生命体。但它如果没有藏拙，那么按照之前的表现来看...
对于自己这种非人类非常规生命体没有什么威胁，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就能解决此事。
“贵重物品保管区...你就在那是吧？”
SEA机甲继续在船外迈步，它们走到了一块甲板上，离子焊切机再度准备开机。
“嗯？紧急情况部难道没有收到我的警告吗！”
---
混沌虚空间，一艘百米长的小船轻盈的划过这片星域，从众多小行星碎片间穿行而过的雷云级不愧是人联机动性最好的战舰——虽然我们只有两种战舰。但不管怎么说，这艘全身有不下于十二处变向引擎喷口的战舰以10马赫的速度向财富密码号所漂浮的位置前进，他们来势汹汹，一点不是开玩笑。
这艘几何形的飞船外装甲上已经打开了武器的盖板，原本紧贴在上甲板上被一层保护壳所遮蔽的巨炮也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雷云级最重的武器就是舰首的一门重磁轨炮，舰船赋予了这磁轨最多可延长至12米的加速轨道（可伸缩型），其规模和口径都已是人联最大了。在这门巨炮面前类似龙王鲸级这样的船只正面挨一发，从船首到船尾打个对穿不是问题，可它却长期不被正眼看待。
“这里是人联紧急情况部下属巡游舰船，‘公义天平’号。前方舰船，我舰收到了你方所发警告信息，我方需要核实，你们所说的‘不要靠近这片宙域半径100公里’，究竟是什么意思？重复...收到请回答！”
公义天平号上，中校舰长用集束无线电在公开频道进行了第一次喊话，这信号一路传进财富密码，又被转接向远在海鸥号上的巴德本人。作为安全考虑，巴德让舰船执行VI把船开到海鸥号二百公里外待命，但公义天平上的军人们如何知道他去哪了？
而那转接向远方巴德的无线电信号...在进入海鸥号周边后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扰，如同石沉大海音讯全无。而公义天平号的军人们为谨慎起见，选择在财富密码号边缘多观察一阵而不是贸然向前。
电话打不通，通信那头唯有执行VI的自动应答程序在回话。看起来财富密码号上很正常的样子，不由得让身为中校的舰长和法务部检察官感到一丝疑虑。
“船长离舰（VI说的）...这不正常，什么情况才会让船长抛弃自己的船只和船员...和海鸥号一样失去联系？”
海鸥号就在前方两百公里，但雷云级在此地打着转也不向前靠近。这并非是因为财富密码号的警告有效——开玩笑吗？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那里去不得，拿船员会发疯这种理由来诓骗人联军人？他们可不是吓大的，能说出这种理由的财富密码号船长才有发疯的迹象！
真正让船长们忌惮的其实也是这可能发疯的船长——戴蒙·巴德，人联战争英雄，前工研部高级技术主管，他名声在外但是却因为其怪异恶劣的性格远不如马库斯等人受民众欢迎。他如果发疯了那么指不定财富密码号上有什么陷阱啥的。
没错，人联紧急情况部把巴德视为比海鸥号更大的威胁，因此优先开始针对财富密码号...有时现实就这么魔幻，雷云级派出的无人机悬挂着导弹抵近监视，雷云级上的电子战模块第一时间开始对财富密码号运作——破解防火墙，进入数据库，接管舰船内部功能，让财富密码号的控制权牢牢被军方控制在手中。
“舰长！已分析目标船只监控记录，船上尚留存有6名船员并且都处在医务室中，停泊记录显示包括船长在内其他几名船员先后离开，似乎是向海鸥号去了。”
监控数据上传，技术官中尉：“舰长，你应该看看这个，船上发生过内讧。”
画面上，巴德和柯尔两人痛打自己的船员，将他们击晕后拖到医疗室关进舱室，然后还注射肌肉松弛剂的画面清晰可见！
然后，巴德和柯尔全副武装起来去追赶逃跑的船员，似乎要将他们斩尽杀绝的气势让法务官都皱起眉头——船内文件里偏偏没有包括无线电音频只有画面，这不由的让人沉思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传令，蓝队登陆财富密码号解救船员并控制船只，红队做好战斗准备，我舰立刻前往海鸥号——我们有证据显示这里发生了极恶性安全事件，在此对嫌疑人巴德和柯尔发布拘捕令，连同海鸥号案件一道合并处理！”

PS：1.首先，我有二设，嘎嘎，不可能和游戏完全一样。
2.以前有人吐槽我给飞船用马赫，嘛，我知道马赫是音速而太空无声，只是用什么速度单位我也很困扰，不可能是百万分之几光速？还是亿分之几AU？或者继续公里每秒？都不好来，所以，我也很无奈呀！只有学学EVE了
3.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量子通讯无法普及吗，嘎嘎。

第十一章·不详的典礼

这是一条完全由玻璃所铸造的桥廊，除去遮蔽辐射的必要，它的透光率最大程度地接近百分之百，为的就是让人在进入这条桥廊的时候能够用他们的肉眼来清晰地看见这外面的景色，看见那咫尺天涯的满天星辰，看见那人联开往深空的舰船排成珠帘般的浩大阵型。
这，就是文明的力量，自从零号元素引擎被成功运用到民用船只上后，尽管还只能达到光速的1.05倍，但也极大地拓展了人联的空间。我们刚刚上天便不必局限于锡月系，而是能较为轻松地前往本恒星系内的每一个角落。月球的氦三工业城，小行星带的矿业复合体，以及内太阳系的众多深空空间站群落都在建设当中，因此人联现在几乎是下水一艘船就马上运作一条船，效率更自由轮似的。
所以有如此之多的星舰在不到半年的话时间里充斥了这片星空，但就从锡拉的人口来说支撑不起太空产业爆发式的兴起，这时得庆幸人联是统一的文明，我们调动大量地球人（原航天人员）来到了此地投入新兴行业，正是因为有这些生力军的加入我们的事业才扩张那么快。
透明廊道上，煌武院悠阳念诵起一首汉诗，因为为此能表达她们的心情，那包含着震撼与满足的心情：“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星星点点的引擎光芒有多种多样的颜色，一个行家可以从引擎光芒便看出飞行的究竟是那个等级的飞船。比如，看到那些有规律的排成一个长排，每个队列都有十二道微蓝色光华的引擎吗？那些是从月球都市发往永恒之城的无人货船。这些标准化船只只会行走固定的航道，而且考虑到成本，它们安装着人联来自月球便宜的氦三反应炉并用着等离子电推引擎，慢吞吞的，但是数量很多几乎每三个小时就有一波船只到港卸货，然后装货离港。月球都市上三万名科学家工程师生产生活全靠它们来支持了。
这一幕让很多老兵感怀万分，当年月球战役时如果有这样的运力...但正因那场战争，人联才如此不计成本地建设起了我们的星际交通网络。从当初的十艘运输船到如今三百星舰，通往月球的道路是一片坦途。
“地球的轨道工程也在建立当中，毕竟想要便捷地通向宇宙终究需要轨道电梯，不然什么工程都不好使。”
人联舰队总署指挥官，前UIR海军司令米兰上将也来到了这个人联最棒的观景台，身穿黑色舰队军装的他来会见这批来自地球的客人们，这里面几乎涵盖了一切由于与人联合作而得以受到优待的人。从霓虹的大将军到过去的皇室，还有战败国的领袖们都来到了锡拉“访问交流”，虽然有人觉得我们是花钱养闲人，这群人早没了过去的影响力，但这终究是买马骨安人心，不算亏本。
上将和访客们客气一阵，然后代表舰队欢迎客人们：“来到舰队指挥总署，参观第三批黄昏级主力舰下水仪式。”
“这是我们的荣幸。”来访团中一名法国口音的男子和上将亲切握手，“我也很荣幸告诉您，将军，本次下水的‘奥斯特里茨’号一多半是法兰西船员，我特意带来了他们家乡的祝贺，这对我们意义重大。”
不等上将先生说话，旁边的某五十多岁的王储先生略带玩味地说道：“是的，亲爱的莫泊桑先生，能见到‘特拉法尔加’号这样一艘奇迹般的战舰行驶于星空，我似乎见到了纳尔逊准将的英魂就在星辰的光辉间闪耀。”
不对付的人永远不对付，米兰上将哈哈大笑：“我们是一家人了，女士们先生们。拿破仑和纳尔逊是我们共同的英雄，他们的故事在人类的历史中传唱并且永不褪色。”
在无重力真空中观景真是一种独特的感受，今日大家都是盛装出席，作为人联的贵客他们乘坐永恒之城内的高速电车从这庞大太空城的第五层向第一层开去。说是列车但其实更像是电梯，毕竟环状的永恒之城已经开始了更改，生态穹顶的顶盖已经开始了施工，他们这群人正好可以环绕着将人联首府的真正所在地给参观一次。作为我们的最高科技杰作，永恒之城未来将成为理事会的所在之处，并且传说其将有能力巡弋星河，是一个能移动的城市。
“这是舰队的第三次入役仪式，也是最多规模最大的一次。”
米兰上将为来客讲解着舰队的历史。
“舰队最早入役的不过四艘黄昏级，它们投入了月球战役并对战局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早期的黄昏级成了舰队的训练舰，并且经过记录使用经验，工研部设计建造的第二批次黄昏级比第一型号体积大百分之十，主要是增加了零号元素引擎并改良装甲和散热。”
第二批黄昏级不用说，他们就在MUV地球上空晃荡，如今地球上也建好了一个小型港口，它们就驻扎在那姑且叫地球舰队了。这是一支人联当下实战经验最多的舰队——虽然战斗烈度还不如一次军事演习，但蚊子在小也是肉。地球那边最近也挺热闹，不过我们晚点再关注地球星域，毕竟人联目前的根基还是锡拉。
比如说，这次的第三批主力舰——它来的很晚，其实船只早就建造完成了一直在调试，为的就是等待舰队的新船员。锡拉人口的战争潜力已经被挖到极限了，何况他们各自都占据着人联各行各业再没有足够的兵源，于是舰队干脆把毒手伸向地球。尽管曾经打过一场，但谁也不要记仇，旧地球国联宇宙军虽然战斗力全军覆没，不过大量地面设施，太空工程人员被舰队迅速吞并，人员方面舰队更是直接。
他们找到星系守卫军：“兄啊，你不用战术机不是么，那些卫士都是飞行员，而飞行员就是宇航员预备役，你不用给我呗？”
卫军上将霍夫曼当即在通讯里把米兰上将骂了个狗血淋头，从钟摆战争开始骂到现在。两位上将的矛盾最后由奥利维亚统帅调停，舰队得到了征兵的许可，毕竟这支新军种还在成长中，它是未来人联的依靠需要一些照顾。
米兰上将的心情很好，正如他对宾客们所说的：“第三批入役的战舰规模是第二批的四倍，16艘黄昏级主力舰！我们舰队的实力直接翻了一倍，在过去因为人手不足所不能执行的，对外星系的探索，以及对太阳系其他行星残余beta的绞杀工作都将开始！现在，请大家看...”
视野逐渐开阔，只听得众位宾客“哇噢”一声，女士们不禁捂住了嘴巴。只见一艘长箭般的钢铁巨舰几乎是贴着他们面地从头顶上缓缓通过，上面蜂巢型的六边装甲以及埋藏着武器的暗隔都清晰可见，阴影挡住阳光，从头到尾地展现在来客们面前。人联飞船不加掩饰的钢铁棱角风格处处透露着简洁实用的设计理念，其完全封闭的船体反而更显厚重，灯光闪烁，战舰在用光信号向宾客们致以问候。
虽然黄昏级不过才一艘航空母舰大小...才？但足以让第一次亲眼见到太空战舰的人魂不守舍。聚变震爆脉冲引擎还未启动，引擎区只是微微亮起用几乎是漂流的速度从他们面前经过，但是马上，又有一艘黄昏级紧随其后，这一次不是单舰了，战舰以整齐的3X5阵型列队而过，跟随首舰向深邃虚空前进。
奥斯特里茨号，特拉法尔加号，伏尔加格勒号，不周山号...
总共16艘黄昏级战舰无声行进，每一艘战舰都有摧城裂国之力，而当它们集结起来——我们还没有遇见需要它们集结的敌人，但是我们在为这一刻做着准备！更重要的是，地球籍的军人加入人联舰队，人联半数的战舰开始由地球方命名更是一个重要的信号，我们已经有了扩军的一切基础，两颗星球的力量终于统一在同一面旗帜下！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们已经准备好去迎接下一场战争了！
哦，是吗？
黄昏级战舰打开炮门，将原本隐藏的武器抬出甲班时，观舰式典礼进入到了最高氵朝。战舰当然不会开火，但它们上面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接着它们会开始启动自己聚变引擎的点火，人联特色的“引擎爆核弹”，公里长尾焰表演即将开始！到时候这支舰队会环绕锡拉公转轨道一圈，也就是绕行太阳，这是舰队最后一次实习，它...
突然，一道猛烈的等离子火柱划破虚空！比实习舰船更快，一艘黄昏级以秒速16.7KM，也就是第三宇宙速度脱离太阳系的高速掠过永恒之城上方！起步就这般猛烈的加速度，是挑战船体结构强度严重违纪。更是因为太快，它拖出来的淡蓝色离子火焰在虚空中更是拉出十公里形成一条光带——让宾客们惊叹连连。
“真是...太棒了！”
但米兰上将却感觉血压升高，一时间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永夜将至号！它不是在整修没有船员吗，怎么动起来的！”
米兰上将深吸一口气，他不敢言语，而思维已经通过电子脑连接到了舰队指挥总署，不过他刚回来就接到一条让他身躯一颤的消息。
这消息来自于人联领袖，是李悳本人的留言：
“战争钟摆舰队立刻集结，封锁通往小行星带的航路，截停一切船只，马上！”

PS：各位，由于身体长期欠佳，且肥仔化日趋严重，号角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去健身房。
嗯，效果不错，就是练哪哪疼，今天手打字都在抖，抱歉T-T
啊，马上10号了，书客会咕声一片吧！
你们请假了吗？

第十二章·群星的礼物

“人联舰队紧急情况部，这里是最高军事总署直接向你方下令——召回所有在外行动舰船，配合特种作战指挥部驻风暴港人员，立刻封锁港口。相关太空企业立刻停止施工并回到风暴港清查人数，根据至高议会命令，从即刻起对小行星带进去全面封锁。”
“重复，召回所有在外行动舰船，工矿企业全部停工，并对小行星带执行全面封锁。封锁工作由人联战争钟摆舰队执行，违反命令者允许采用必要武力手段！”
人联11年的太空，在锡拉所看不见的地方，在太阳的光辉都无法照耀的所在，一场危机正悄然发生。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对于财富密码号的巴德等人来说，他们本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但命运却把机会变成了陷阱，而对于李悳来说就是他一直以来危险的预兆如今变成了真实，这是一份苦涩的结果，虽然我们早就知道了。
人联没有故意向谁找过麻烦，我们总是麻烦向我们而来。
而这，并不是每一个人，每一个人联的部门都能对此有深刻的理解。他们被我们保护地太好了，不知道世界的险恶，所以在高议会向人联所有强力部门下达命令时，收到的是各种各样的反应。
风暴港——一个由三艘座头鲸级运输船改装而来的太空大滚筒，是人联最边缘地域的唯一官方建筑。这里是工矿企业的集散中心，也是紧急情况部的所在地。整整六艘雷云级的兵力在此处形成了对区域的全面监管，他们不仅是边缘星系的管理者更是人联在此地的第一道防线，紧急二字，不是随便取的。
可是，就这么个紧急情况部，自己也遭遇到了紧急情况。
“警告！我方舰船‘公义天平’号已违规5分钟未向指挥部报告动向，管制VI同步失效，我们失去了公义天平号的全部信息。”
指挥室里，上校指挥官看着船只失踪的报告不由心惊，一旁的副官摘下VR目镜紧皱眉头：“长官，就在公义天平号失踪前我们接到了源自高议会的量子通讯警告，警告我们不要前往坐标星系...”
上校叹了口气：“晚了！距离太过遥远，本部信号传递过去有四分钟左右延迟，但公义天平已经进入区域了！”
该死，之前有舰长向自己建议上报舰队总署，但和所有人一样，指挥官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值得惊动高层的安全事件。这更是令人感到不安，因为严格来说眼下的情况有自己一分责任。
至于这份来自高议会的警报为什么没有及时传递？这不仅有通讯距离的原因，根据人联军事原则，在此之前上校还向总署汇报了一下此事，但奇怪的是这命令是高议会某位直接下到自己这里，并没有经过军方流程严格来说不合法——时间就在这个过程中流逝了。
虽然确认也只是用了短短几分钟，不算低效，可是对于突发情况那就是灭顶之灾。
上校心里忐忑，但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自己的未来就看接下来的行动了——“发布广播，召回巡游舰船，工矿企业即刻停工并封锁风暴港！”上校抓起自己的军帽，门外的警卫士兵也已经全副武装待命了，“从现在开始风暴港进入战时状态，在更上级命令之前，包括我们也不准离开！”
将视线从遥远的小行星带，一路拉过4亿公里回到锡拉上空的永恒之城，收到高议会命令的不仅有舰队司令米兰上将。人永恒之城内塔大厅——一座与生态穹顶主梁几乎融为一体，可以俯瞰整座永恒之城，顺便还能透过穹顶屏障目视星空的位置，就是人联理事会的所在地。除了开会的大厅以及办公的区域，我们的议长米夏尔也和一众人等居住此处。
“很抱歉打扰您，议长先生，现在是锡拉凌晨两点，有紧急事务需要您处理。”
彬彬有礼的电子音女声响起，人联智能AI银白环带的全息影像投影下来，她此刻做着秘书的打扮，一身铅笔裙装梳着马尾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小巧的眼镜，充满了知性。
米夏尔议长睁开眼睛，把脑袋从休眠舱里抬起来，机器手为他披上了宽松的睡衣，房间的灯光也依次亮起。从这生物同频辅助恢复的机器里站起来，米夏尔捏了捏鼻根：“来自领袖本人的消息...这是...”
信息流在他视网膜上显现过，很快而且很多东西都有空白，但议长先生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系外陨石，血肉变异，读心，控心？未知外星造物？”
内容依次展开，到最后议长先生深吸一口气：“可传染性神经症和未知病毒...人联已经遭到了攻击！”
再没有疑问了，一旁的银白环带略微躬身：“议长先生，至高议会马上开始召开会议，我想，很快理事会也要开会吧？我去把议员们都叫起来？”
“不，现在不急，等我见过领袖后。”米夏尔抬手制止，但，马上又改口，“把齐格弗里德叫起来，肯定有需要他的地方！”
“遵命，议长。”银白环带掩嘴低笑，“我会小声一点去叫醒他的，嘻嘻。”
但是，除了第一线以及绝对高层的人来说，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人联到底发生了什么。在锡拉，大部分的公民们在天亮后开始起来工作，一个完美的早晨总是从一杯热牛奶开始，当明媚的阳光照耀大地，我们的多姆老兄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检查自己的工具箱——马库斯和多姆也加入了巴德的公司，虽然他俩只是挂名，而多姆现在被“冥河防务”公司特聘为教官，负责训练安保人员。
虽然三点一线的工作比较乏味，但是这平静的生活令多姆深感满足。他喜欢假日带着养女去海上玩，和马库斯他们打球钓鱼，对了，马库斯那家伙真的去种地了——由于地球的合并，人联科学家在研究两个星球间的植被，马库斯就在一座农业中心当起了老农，能想象熊一样的汉子伺候着番茄树吗？
只要没有战争...去他妈的战争！
多姆已经预约了一辆电磁飞车，正待出门时右耳上的通讯器叫了起来，视网膜显示居然是马库斯来电。
“多姆！小声点，我就告诉你一个人。”马库斯显得有些焦虑，“就在刚才，JD的天文望远镜...”
嗯，简单来说就是小JD在玩天文望远镜时看到了人联大舰队集结的场面。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小家伙敏锐地发现人联战争钟摆舰队主力舰队几乎全军出动，并且进入了超光速飞行消失于锡拉轨道上！多年行伍的马库斯如何看不出这根本不是正常的训练，官方没有消息那他干脆直接去问李悳——
但后者只说了一句：“星系边缘有点事要做。”就把他电话挂了，这种留白让人很难接受。
“星系边缘，那不就是小行星带吗！巴德和柯尔可在那里，我给他们船发消息，结果一个半小时都没人回！”
“马库斯，你冷静点。小行星带距离锡拉4亿公里，你发过去信号都要22分钟，还不一定收得到，他们走之前不是说过吗？”
多姆压低声音，避免惊动妻子和养女。他尽可能安慰马库斯：“官方没消息那说明是舰队秘密训练，我们在部队的紧急集合也有过不是么？不要太担心。”
他这么说着，既是安慰朋友也是安慰自己：“那可是巴德和柯尔啊！太阳爆炸他们两都能活下来，怕啥呢！”
...
“就算太阳爆炸，宇宙坍塌回归奇点，我巴德也要从原子里爬出来，对这个世界说一句，法科鱿！”
伴随着巴德的这一声呐喊，他手里的链枷散弹枪喷出了火光。从枪管里脱出的不再是华而不实的箭形弹，而是寻常的12号鹿弹，但可以说明的是这圆形弹丸采用的是升阳的热能材料制成，出膛与船内的氧气接触便发生反应产生了剧烈的高温同时带动了跟随弹丸一起喷出的混氧转烈粉状材料，熊熊燃烧的温度顿时就达到了八百摄氏度——不用这么拗口了，这就是人联强化版本龙息弹！
至于为什么他会有这玩意...毕竟巴德嘛，总喜欢花里胡哨的玩意。但这一团火球正面命中那离他不到三米的活尸怪物时，被火焰包裹的怪物居然有痛感般尖叫出声——
这是一种指甲磨窗户的恶心声调，巴德整个人都在这叫声中变得不好了起来。但怪物被粘稠的火焰包裹，没有任何防御的红色肌肉极速脱水碳化，那些用来连接组织的“绒毛”状虫子扭曲着在火焰中蒸发殆尽，再没有了之前被打烂还聚合回来的韧性。
呼—呼——
巴德喘着气，再一发热焰弹射出，12发弹丸正中碳化的活尸就像轰碎木头一样炸开，那些在火焰中干枯的尸体哪里还有刚才追杀自己时的狠样？当时连钨金箭形弹打成肉沫都能复活，这种超越常识的行为几乎让自己崩溃。
结果到头来“只要不把你当成一个个体，而是想象成一堆虫子抱团驱使的肉团那就简单了！”
巴德喊道，一脚眼前燃烧的焦尸，上前把它的脊柱骨用磁力靴狠狠踏碎：“血肉之躯？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能比伊蕾娜叼吗，憨批？”
动静再度传来，巴德一抬头，却见走廊上一前一后两只活尸嘶叫着，一只在地板上另一只在天花板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向巴德包围过来。活尸动作迅捷无比，但巴德浑然不惧立刻向前一扑，无重力真空中他在半空中悬浮着前进，双手握住散弹枪对准天花板上的活尸背脊就是一个...
不算滑铲的滑铲，散弹连喷，三团热浪覆盖了怪物把它变成一个燃烧的火球！但后面追来的活尸已经到了巴德跟前并伸出了骨刺尖锐的利爪，几乎要碰到他的小腿。这怪物呈现出扭曲的四足爬地的模样，没有眼睛也没有口器这种维生的器官，完全是不明原因的运作方式支撑着行动。和beta一样，这种鬼东西要是是自然演化出来的他愿意立刻饮弹自尽，所以巴德放下枪口彩六蹲下视角，抵在小腹上让枪管对准活尸。
“再您妈的见。”
散弹雷霆炸裂，后坐力带着巴德撞在门禁上，而被火焰笼罩的怪物尖叫着狂舞起来，就差最后一枪——“噗呲！”
不待巴德反应一束脉冲激光便命中了活尸的腰部，被强激光汽化引发的小爆炸让它四分五裂，之后再也无法活动起来。
通道对面，端着硬电子激光步枪的柯尔小跑着过来，踩碎尸骸拉起倒地的巴德。两位战神彼此也不多说，刚才他两都被吓了个够呛，但一旦让他们反应过来。
“比beta吓人点，但威胁也就是个斗士级水平。怎么，就这吗？”
“这些尸体上好像寄生了什么东西，然后被同化改造了。真是神奇的生化反应，它们是怎么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重组细胞结构的，这不符合生物学！”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对付这种怪物的办法。活尸的本质没有超出有机体的范畴，但彼此能重新排列很难杀死，因此...”
巴德将又一个热焰弹弹匣取出来丢给柯尔：“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做的信号弹这么有用，但是不多了省着点。”
火焰，定向能，但凡是能够把生物烧成灰的玩意对活尸都有极佳作用，这么算来海鸥号的船员不过二十人，转化过来的活尸自己等人差不多也干掉了一半，剩下的就是赶紧找到那几个蠢货把他们带走...
“咚！”
一声清脆的响动在两人背后发生，回过头去的两人正对上一张慌乱的人脸，以及对方惊恐地拍击透明幕墙发出的急促声。
“洛克？”
船上年纪最小的孩子，此时浑身是血打着哆嗦，哭喊着求两人救他。
“巴...船长...救...基德他...我的错！”
拍击，叫喊，求救的叫喊透过断断续续的无线电传来，双方就隔着一道薄薄的防弹玻璃幕墙，只因此地是船只的观景台就把船员和他们的船长给隔开了，看得两人心急如焚。
“坚持住，我来救你！”
柯尔挥动枪托砸在墙上，但墙壁纹丝不动。而要开门的话还得绕一圈...他妈的，哪个蠢货设计的道路！为什么主角总是在关键时被一点小障碍给挡住？
“切割器呢，用那个，快快快！”
巴德总有准备，用来破拆的单手切割器高速旋转着碰上幕墙发出尖锐的声响，忙活的两人抬起头来，他们护甲的头灯穿过幕墙照进了里面的景象，只是一眼巴德和柯尔两个老兵都愣住了。
幕墙里的观景台地毯上，横竖躺着三名他们的船员，他们脖子被切开，鲜血涓涓流淌早就没有了气息。而再看眼前的洛克，他手上正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刀，正是自己船上打印机的作品。
“洛克...你都干了些什么？”
巴德的嘴角跳了跳，切割的动作都不由自主放慢了，而幕墙那边，由于锯开了一个缺口洛克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出来。
“船长，不是我想，我不是故意的（哭腔）...是它，它叫我这么做的！”
洛克抓着脑袋尖叫一声：“来了，它有来了！”
仿佛一阵无形的脉冲，从某个地方爆发并横扫海鸥号，被这脉冲冲击到的巴德和柯尔顿时头疼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辦开他们的脑子再把脑浆搅个一塌糊涂，这份感觉比起之前在船上还要强烈十倍不止！
巴德模糊着双眼试图站起来，但他还在趴在了幕墙上，却让他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一只蝙蝠形状？挺着个大肚子的鬼东西一蹦一跳地从观景台上的天花板掉下来，这玩意的尖嘴就像个注射器，当它落在船员尸体上时便扎了下去，圆鼓鼓的肚子扁了一点似乎把体内的某些组织送进了船员尸体中。
然后，尸体不自然地扭动，扑腾了起来，骨骼刺穿皮肤长了出来，涓涓鲜血中冒出蠕虫般的丝线，与肌肉和脏器的组织纤维缠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人体所不具有的成分！
然后它站了起来，活动了起来，身体背后冒出两支粗大的骨骼组成的尖刺一声尖啸，在巴德面前刺穿了小洛克的头颅！
脑组织爆开在巴德眼前，糊住了墙壁并且让他们再也看不清。这硬汉一时哑然，两滴眼泪不自觉从泪管里涌出。
“我...答应他们一起发财，一起回家的。”
空旷的海鸥号船内，一声满含愤怒的男性吼声响彻各条走廊，并久久回荡。
事已不可为。
李悳——控制的两台SEA机甲上的摄像机望向几乎失控般冲向海鸥号的那艘雷云级，只感觉心里想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在撞击到来之前，李悳看了一眼自己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大洞，这洞直接通往“贵重物品保管室”，在无敌的等离子切割机面前，就算是金库也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但眼下的时间不够了...还隔着一米的开口才足以让机甲下去，来不及了，李悳只能透过眼下这个小洞看进去，和那极有可能是始作俑者的，一块石头对视一眼。
通体鲜红，螺旋状交接的两块红石上布满了细密的凹槽，它并不反射光线，但在黑暗中也自有一番吸引力，能让人一眼就看见它，被它吸引，然后靠近它。
就是，这么一块石头？来自群星，赠予人联的礼物？

PS：做个问卷调查，对死亡空间有兴趣的读者们？
而对于不感兴趣的读者们，号角要说的是——这不是本卷的主线，这依然是种田的一部分。我知道因为更新缓慢导致阅读体验不佳，但请大家放心好了。
MUV篇因为没看过原作的读者体验糟糕，号角都不用上帝视角了，我有注意的。不会真的以为要写一卷吧？

第十三章·永恒守卫，秘密战争

就算是永恒之城，也不是人联最高的所在。
高度并非总是以距离来衡量，在穷尽人的目光也无法仰望到的一处所在，有一处集神圣和隐秘于一体，凡人永远不能踏足的殿堂。
那，就是最高议会的所在，人联社会的顶点。
当圣殿大门前的钟声被敲响，穹顶之上的使者吹响了战争的号角，米夏尔议长谦卑地低下头颅——余音绕耳间因着一位伟大的意志，那白银的大门被打开了，前方的道路敞开并笔直地延伸，一个声音告诉米夏尔，叫他快步前行。
黑曜石的地板光洁如镜，灯光来自发着微光的墙壁本身而非灯具，光线没有死角因而这座殿堂内是没有影子的。议长先生飞快地穿过走廊，一步一声每一次迈步都是一丝不苟的四十厘米，总共四百步，随着廊道到了尽头也越来越宽，很快，出现在议长先生面前的是一处恢宏的大厅，它完全由黑曜石所修砌，一条条涌动着能量光芒的纹路在大厅墙面形成花纹，分别有红色，蓝色，绿色各在一方。
寂静的大厅里，守卫此地的永恒静默的战士们如雕像般树立着——它们的躯体尽是由不锈的钢铁所打造，其忠诚和职责是焊死在物理断网的电路板上的，但也有说，这些战士都是人联阵亡的英雄们残余意识所注入的载体。他们自愿签署了名字，人联的科学家们扫描了这些死去士兵的大脑并提取出他们的战斗经验加以整合，并打造出了金刚不坏的躯体来承载这份战斗力。在外面这些永恒守卫可以轻易击垮百倍于己的敌人，但这这里它们只是领袖的守卫，而这样的守卫不知凡几。
守卫移开长枪为他让出了道路，米夏尔议长上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凝望前方，却见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自己其实站在一座深渊的边缘，是被一圈围栏给保护住了——围栏还上书一句劝戒：
“你已经到了权力的尽头，往前一步，粉身碎骨”。
米夏尔端正姿态，在与他同一平面，绝壁上另外两个位置上站的正是恩斯格和奥利维亚，人联权力最高的三个人齐聚于此，就差...
一道光芒从天而降，落入无尽的深渊间并照亮了一切！当强光变得柔和，深坑之上已经悬浮着一只全息影像投影的眼睛标志，那是如今已被淡忘，但兄弟会时代的洞察之眼，领袖本人的标志！他来了，最高议会的会议才真正开始。
最高议会的会议开始了，人联的其他一切才能真正有存在的意义...
咳咳！
嘛，流传于人联的都市传说数不胜数，五花八门，这也不是最邪乎的传言，但在吸引眼球方面倒是一流。由于人联领袖存在的缘故，我们这个社会既呼吁理性但又充满了想象力，其中特别是对于人联领袖本身的猜测代入了太多普通人的局限性，常常让人哭笑不得，而这个“最高议会的所在”则是最著名的一个所以格外有代表性。它几乎集合了对王权，神秘和高科技等多方面的想象，每一个细节都能在文化中找到原型。
代表性高到网络中艺术创作层出不穷，高到李悳忍不住在理事会上吐槽：“我暂且不说人联有没有选择性记忆提取这种技术，军方比谁都想要高度先进的机器士兵却没拿到原来是被我藏起来看门了这种事情，我就说一件事——我在哪找深不见底的坑洞？哦，地质钻探的深井很符合？”
“可是为什么议会要在一个矿洞上开会？这不是很奇怪吗？”
不料，李悳这番话传出来还真有一帮家伙去找旧时代的矿洞，这些好事者居然根据传说自己施工打造起了“殿堂”，也算是人联社会一个趣闻。听说有一个剧组打算租用他们的场地来拍电影，这事...听说大众还很期待。
以上是大众想象的最高议会开会，恢宏大气很特么有仪式感！
以下是现实中的最高议会开会，只见米夏尔议长打了个响指，住所的落地窗户全数垂下百叶窗并关闭所有灯光。地板抬升起了专用量子通讯器，全息影像光束投影下来让房间里景色顿时一变。
一张桌子四个位，四个大佬打视频电话，这就是最高议会开会呢。李悳在上座，米夏尔，恩斯格与奥利维亚各在其他，而一开始奥利维亚最着急出口。
“我们的敌人是谁？”
米夏尔他们聚精会神，但议长先生心中略微叹气，一丝烦乱的情绪压在了心头。
如今的局势和beta出现时有八分的相似，区别唯一是更远一点而已——突发意外，军队集结，上次是月球基地危急难道这次是小行星带风暴港命悬一线？我们人联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从没有主动找过麻烦，为什么才一年而已，就不能给我们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吗！为什么灾祸接连不断？
也许齐格弗里德是对的，人联不存在和平崛起的可能，我们唯有迎着挑战踩着尸骸往上走，要么是敌人的，要么是自己的...不，必须是敌人的！
想到这，米夏尔也出了声：“自从军事改制后锡拉半数军队都在地球，防御力有限，必要时我们可以立即组织疏散，将锡拉全部平民送到地球。”
说这话时议长先生很自信，不过疏散百万人罢了对人联来说轻而易举，这就是拥有两个星球的好处，地盘越大文明的韧性就越强，所以现在除了没说话的恩斯格，两位高议员都急切地想要知道——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李悳只是分散意识的一个投影，他二话不说：“各位，来到现场看看吧！”
李悳的意志接管了全息投影，新的数据上传到了设备，光影开始变幻周围的景象变得深邃了起来，再一回过神来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真空当中。
“这不是一场战争，至少，它不能成为一场常规的战争。”
地点——小行星带
时间——公义天平号失去控制撞向海鸥号的当下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就算是李悳也没有办法阻挡，突发的变故就在那无形脉冲爆发的一刹那间发生。控制机甲的李悳只能感觉区域的电磁干扰变得异常强烈，这异常的频率让任何范围内的有机体大脑都遭遇难以想象的痛苦，不仅有苦痛，似乎还有大量的文字和图片信息在灌注到人脑海里，有一千张嘴在耳边吵闹，神经在此刻绷到极限，意志坚强的人筋疲力竭，而心智不够坚定的人在刹那间便会被烧坏脑子变得疯狂。
公义天平的船上，几名地球籍的随船学员口鼻出血眼睛一白倒了过去，身旁的教官忍着头疼扶住他们呼叫了医疗单元，但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颗子弹命中了他的胸腔，开枪的居然就是他扶住的学员。
而直到开枪后这名学员却露出了和洛克一样的表情，他似乎从一场噩梦中清醒了过来，在幻觉中他似乎把周围的环境认成了记忆中的战场把教官认成了敌人——无形中的强效催眠让他在发生了这一切后才突然清醒，对自己满手的血腥不知所措。
而这时，他旁边的战友尖叫一声：“beta！”
一声枪响，他捂住腹部，血如泉涌但手枪枪声不停，一颗又一颗子弹打在自己的胸口，强大的动能撞碎骨头切断肌肉，痛苦让他哀嚎出声。
每一个人，都有原始本能的恐惧，不存在无所畏惧的勇士。催眠总是从皮质素的爆炸式提升，杏仁体的全面激活开始，然后记忆区中那些对每个人来说最强烈的伤痛，也许是苦难也许是羞愧都会洪水般涌出，大脑激烈的反应就像为自我保护而自残般不可理喻——它强烈的排斥那些由外灌输进来的信息，但这样的抵抗越激烈人就越疯狂。
“VI...启动隔离，把每个...都关起来！”
在舰桥，捂着脑袋的舰长看到了发生在船上的惨案，他紧咬双唇用痛苦压制住大脑内的混乱——人联的船只为了安全直接和船长大脑连接，紧急命令就从船长的大脑里芯片下达。
可是，人联没有料到有些东西专门朝着人脑袋来...如果这诡异的脉冲电磁信号是从那块石头上放出来的，我们是否可以提出一个问题：这玩意是否也是在通过催眠他人，反而从他人大脑里获取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也就是说，它通过海鸥号船员们了解了人联的一些运作方式，因此故意放出求救信号布下陷阱吸引诱饵？
而今它侵蚀到了一位人联资深军官脑子里，它会做什么？
由船长大脑下达的命令在大脑被干涉的情况下，输出的只是一堆VI无法接收的乱码，而同样身处舰桥被干扰的领航官则倒在了控制台上，行进讯号紊乱——
“轰！”
两艘百米以上的船只直愣愣地撞在了一起，而更窄小更坚固的雷云级就像一把刀捅进了海鸥号的肚子将它整个贯穿！无边的冲击从脚下传来，李悳控制的两台机甲中有一台当即损坏，混乱中从破开的船体中李悳看见了那块红色的双螺旋巨石，它被雷云级正面撞击卡在了舰船上的破损处，随着前进的雷云级脱离了海鸥号向着深空而去。
而目睹这一切的李悳却无能为力，他无法在干扰中接触到失控的雷云级系统控制这艘船，他现在甚至无法阻止海鸥号的解体——这石头成功了，它现在自由了，有一整艘军舰成了它的寄居体，它可以去任何它想去的地方！
“它之所以不能成为一场常规的战争，你们已经看到了让普通人靠近这东西的结果，我们无法确保我们派过去的士兵能不受任何影响地完成任务，公义天平号仅仅是因为靠近便遭遇大祸失去控制。”
全息影像结束，李悳一字一句，确保在场每个人都能听懂他的话：“公义天平变成了一台移动的精神污染飞船，现在我们失去了它的行踪。作为一条二代船只它装备有零号元素引擎，也就是说它随时可能出现在锡拉轨道上空。”
米夏尔刚刚目睹了“尸体行走”的场面，虽然以他的心智没有被吓倒，但细密的汗珠挤满了额头：“若是让这兼具精神污染以及生化？感染的东西出现在锡拉...”
不要去想，也不敢去想！
“精神控制？听起来就像催眠，又像是心能。李悳，你可还记得思金人的摄魂师？”
奥利维亚问道，比起未知的敌人带来的焦急，已经拥有了情报的统帅却平复了下来，她的大脑正在急速运转——“不要被这东西给吓住了，表现出来的污染半径不过百公里？就算是算上它的感染速度，其威胁也不过如此，不会比一颗核弹更可怕。”
“很有趣，领袖，您完全不受影响，而我们的电子设备也没有丝毫受到影响的样子，那么我是否可以大胆地提一个假设？那就是这东西有类催眠的力量只对有机体有效？”
恩斯格交叉双手，马上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但巴德和柯尔两人同样没有被明显影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是...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受到了影响但却不自知，也可能是洗脑有一个阀值，是有办法将阀值控制住？不不不，没有充分的实验任何假设都没有意义，领袖，我提议将这颗异星造物尽可能捕获，我会确保安全的试验场所进行研究的。”
奥利维亚坚决反对：“我们没有任何必要冒这样的风险，这东西的能力还没有被看清，任何额外的可能都会导致意外的损害，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士兵因为你的研究计划而无谓牺牲！”
“对付这东西就一个办法！公义天平已是敌船，我会命令舰队一旦发现立刻击毁，用核弹在一千公里的范畴把它彻底净化。”
“不必麻烦，统帅阁下。”恩斯格顶嘴道，他信心十足，“不需要一兵一卒，工研部科学安保部门有能力远程解决这一切。雷云级是工研部设计的，拿下这样一艘船不过是瓮中捉鳖。”
统帅和首席科学家似乎都不把敌人当做威胁，这让唯一感到焦虑的米夏尔颇为意外。高议会所关心的，难道不该是这东西对人类的威胁吗？
人类！人类，人...在场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自然人。
“研究并非是为了研究本身，我们需要了解我们的敌人，否则难道我们用无知去对抗吗？”
“节外生枝，你凭什么能确保你的研究会万无一失，这东西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威胁就必须在萌芽阶段消灭！”
工研部大佬和军方统帅还在吵，米夏尔再也忍不住了。他不会直接和两人怼上，但现在需要有人看到重点——
“人联已经有公民，公务以及军职人员被这异形邪恶的造物所谋杀，甚至遗体都遭到了亵渎，而这份威胁还没结束。小行星带活跃着八千多名各类人员，他们大多集中在风暴港区域对此还一无所知。击毁还是捕获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不让灾难继续发生在我们人民头上！”
米夏尔肺腑之言，两位大佬被打断颇为不高兴，但李悳拍板了。
“如果这东西是某个未知敌人的某种武器，那么我们可以确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我们已经暴露了，敌暗我明，局势不利，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奥利维亚闭嘴：“舰队整装待发，军队随时听候调遣。”
恩斯格鞠躬：“工研部立刻开始着手对看准备，我们需要任何已知的情报。”
而米夏尔，得到了李悳赞许的目光。
“这不能是一场常规的战争，而是秘密的。米夏尔，我要求消息不能下到理事会以下，只要还在最高议会的控制范围里就不要去催生无端恐惧了。”
高议会领命，而李悳看向奥利维亚和恩斯格，说出了一句让米夏尔震惊无比的话：“我们有一支部队，他们在对抗此类异形，超越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恐怖上有极高的天赋。奥利维亚，这支部队曾经是我解散的，但却由你重新组建，而恩斯格，是你告诉我这会是一支永远可靠，忠诚且不受任何影响，无生无死，用沉默保守秘密的军队，是高议会的永恒守卫。”
“该是它们发挥价值的时候了。”
等等，什么，永恒守卫？
米夏尔感觉有点懵逼，他不由得加紧问一句：“独属于高议会的部队？领袖，这...这我从没在人联文件里听说过，这岂不是和传说变成一样了吗？”
“呵呵。”奥利维亚嗤笑一声，她笑的是米夏尔的天真，“人联文件？米夏尔，如果事事都要写出来，让理事会那帮自以为是的庸碌之徒来决定，那么人联就完蛋了。”
“你应该要明白，米夏尔议长。”
就连恩斯格都在嘲笑他，两位和李悳一起缔造人联的元老异口同声说出了一句话：
“人联，是领袖创造的，而不是反过来。”
奥利维亚更是冷笑：
“没有领袖，人联顷刻间就能把自己玩死。”

PS：下了百万字的一步棋，终于落子了。
请大家多多支持~~让号角更加努力填坑。

第十四章·演习？演戏

在星球上那由水域组成的海洋上，因为星球公转自转带来的自身地质原因的影响，海水流向与季风等让星球上航行有航线这一说法。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凭借直觉觉得太空中应该没有这么死板的航线，毕竟，太空够宽阔不是么？那还不是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嘛，对于那些第一次上天乘坐着锡月客运航班满怀期待的人们来说，当他们在空港听到航线遭到延误，来自军方的一批紧急运输占据了从永恒之城发射位的消息时，这正是一个向大众做天文科普的好机会。比如我们的大众一直很关心的问题，排名人联网络搜索第一名的问题就是：
李悳叔叔，人联会去殖民其他星球吗！什么时候去？
我们贴心又耐心的李悳只能引用一篇工研部研究报告来说明一件事，《论太空航路与外星球永久人员居住点》这篇论文指出一个基本现实，那就是和大众心中预期不一样的是，人联没有将人口搬迁到外星球的必要，真的，毫无必要。
其实和地球科幻黄金年代一样，锡拉人过去也依照自己的经验幻想过未来——随着人口激增，生活必需品需求量几何倍数增加所以人类一定要去殖民外星球，不然地球就要被人口爆炸，污染以及战争等风险给毁灭了！我们的资源越来越少会被困死的！
嘛，根据热力学定理一直不上天被困死是有可能，因为热量消散到了真空中。但正所谓一切问题都是人的问题，人联的诞生能有效统筹资源管理人口，然后我们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
（以下仅讨论锡拉，但MUV地球以后也差不多）
随着生活水平的上升，先进科技带来的便利让人类不再需要过分依赖集体抱团求生，于是宗族解散了，家庭也变得越来越小——比如说吧，人联不存在四世同堂...三世同堂都没有。这不是因为我们不尊老爱幼道德崩坏，而是时代变了。
老人？人联的替代医学让年近七十的齐格弗里德身体回归三十岁的巅峰，衰老延缓理论可以工作到120岁，所以锡拉没有老人，钟摆战争过来七八十岁的男女都时尚地活跃在工作一线，各有生活要过不需要谁照应，毕竟每个人都需要隐私，而人联发房子。
社会平稳并且发展迅速，人就更讲究自身的价值，个体的原子化是不可逆转的大势。自然的人口增长急速放缓，年轻人生育意愿还不错但也不将它视为紧迫的大事，恰逢星际开拓不论男女人人都想做一番大事——事业心如熊熊烈火，谁有兴趣家长里短？
锡拉生育率在人联创建时有过一次婴儿潮，之后因为人口结构青黄不接就停滞了下来。鼓励措施随着时间失效，人联可做不出人造子宫收基因税工业化生产人口把人类当牲口饲养这种反人性法西斯连带害本书被举报点名批评封禁连坐顺便祸害网文界的事情，所以人口大爆炸这事没有发生，但也没有萎缩——科技让生育年龄延长到了90岁，所以理论上一个人一生可以有很多孩子很多伴侣，但这也带来了传统家庭关系的瓦解和道德观的变换...。
资源的利用上经过合理的规划在开源和节流上便可以成就斐然，聚变离心机让我们可以利用地壳内丰富的资源，并且记住质量守恒，物质是不会消失的，只要高效回收垃圾我们资源根本不缺，好似TG决心开展废钢铁回炉项目来减少对袋鼠铁矿石需求——没有做不到，只是决心没到。
能源层面更是层出不穷。不仅是核聚变，根据计算，人联只需要在太空建立十个表面积达到一千平方公里的太阳能电站就可以满足未来一百年（算上增量）需求，而去气态行星采集一次核燃料=人类文明万年来能源消耗总和。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去外星球，有什么紧迫的需要吗？哦，如果是刚好的宜居星球那挺好，但你说火星金星水星这种？我们干嘛非要去做星球改造这种资源无底洞而且见效要几百上千年的项目？为了殖民去殖民又是何必呢，还是挖矿吧！
文明需要扩张，只要我们确定这些星球，空间被我们掌握在手里，能被我们所利用，那么作为一个先进的文明就该有更好的手段。我们有技术能力制造出一个天堂般的模拟重力的太空栖息地，又何苦去做生态改造吃沙子，人力不足那就机器来凑，用AI弥补劳动力不足，高质量发展岂不美哉？
“所以，我们是不会去殖民火星的，绝对不去。我们不如多修几个太空城市来充分利用太阳能，这样能做的事更多。”
通往月球的航班因为客观原因暂时延误在了空港发射位，延误的时间暂时未知。所以客运飞船上的乘客们离开座位，在二层的休息室两名身着正装的中年人望着观景台外面的景色，点燃香烟并启动旁边的过滤器开始闲聊。
刚才说话的是一名黑人男子，他衣着得体谈吐不凡，在他对面的人看来也是商业人士，此时抽着烟兴致勃勃地问道：“太空城？难道理事会批准私人企业修建太空城了吗？”
“还没，但我看也是迟早的事。对了，很抱歉我说话不够严谨，我想说的是单纯承担工农业的巨型卫星，嗯，就像风暴港一样，你知道那地方，它验证了太空永久建筑的合理性，所以像阿特拉斯这种企业的目光一直盯着这一块你知道吗？基建板火热的很。”
火？但这不是真的火，每个人都知道如今的都是试水般的小打小闹，真正的爆发得等到...
“太空城啊，这我没意见。太空城越多，快递需求也就越多，我们‘星环物流’的运营也会蒸蒸日上...嘿，现在我们的规模都要跟不上了，人力不足都盼望地球那边的人手。”
这人摇摇头：“人力...我不明白，为什么理事会始终不肯放手AI管制，咱们都还没见到AI的影子就预先立法禁止AI私有，我说难道是怕AI叛乱不成？”
要是有AI来负责处理复杂庞大的物流网络，并且其智能高得能和人工融洽对接，整体运作的效率和成本将超乎想象，这可是所有资本家梦寐以求的。咱们人联啥都快，也够开明，但却将AI牢牢握在手里，小心地像对待核弹似的，相关的研究都不允许民间进行。
“大概是...AI比核弹还可怕吧。”
黑人男子耸耸肩，如此回应倒也不过分。基于大数据培训出来的智能VI已经不少见，提供这样相关VI的公司也不少，运用于工业等方面有很好的效果。但VI终究是VI，它是一种辅助性的工具，而且有极大的功能限制，隔行如隔山尤其是在处理人机交互时的那种机械弱智感是怎么优化都难以弥补的，难怪VI拟人被戏称为“条件反射的大猩猩”。
但AI不一样，功能强大的AI就像永恒之城的管理者“银白环带”，每个来过此地的人都和这名AI接触过，她...它能做到所有专业VI能做的专业事情，但又能清楚地理解人类的思维和人交流并毫无迟滞感，还会主动学习新的知识。有时，你会觉得她比人还要像人，然后又比人类优秀。全息影像上她对你微笑，温柔地关照你，你感觉很温馨——
但人类尚且不知道对面的人是否诚心实意，何况是根本无法打开的量子蓝盒AI，我们如何知道它在想什么？
大部分市民没接触过李悳，否则他们会说出这和领袖完全一样的话——是吗？真的吗？我们不知道，李悳也不知道。人类创造AI，究竟是为了给自己做一个好用的工具，还是创造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物种？
“说起来，军方有什么大的行动吗，他们是在运输什么东西到外星系去？”
从观景台可以看见空港的运输船装卸的景象，类似的这种船只已经有好几艘先行开拔了。一辆轨道列车从永恒之城内部开出，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列车居然可以开到港口站台来，但从列车上下来的居然是荷枪实弹的军人以及迪比安保机器人，阵仗大的就像要打仗一样。
这些蓝色迪比机器人把整个港口的要点都包了起来，管制措施十分严格，若非广播里传来了军方的致歉信，表明这是一场事故延误的演习行动，这种不安的情绪必然会传染开来。而且为了证明没撒谎似的，军方没有强制要求回避，所以乘客们看着列车上装卸下一个个严丝合缝的合金箱子，还有大量看起来很像医疗器械的装备——比如说能刚好装下一个人的冷冻仓。
“这是做啥？”
好奇的乘客摸不着头脑。
“谁知道，演习嘛，搞不好是深空战地医疗的训练，我兄弟就在舰队有听他说起过这事。”
黑人商人说着，然后皱起眉头突然大叫一声，似乎看到了什么坏消息：
“风暴港出现撞船事故，通往小行星带的航道被关闭了？妈的，我还有一批货急着要啊！”

PS：最近号角接受了太多新的讯息，脑袋很乱。我感觉我能从这些讯息里弄出本书需要的东西，但一时抓不住到底是什么。这影响了我，感觉写出来的东西也挺乱的。最近写的东西我自己很不满意，感觉像在敷衍大家，我知道是我大纲出问题了。
本书陷入了路线之争，我开个单章，咱们来探讨一下。

投票（过后删除）

作者写书，重要的是写出自己想要表现的东西，不要被他人牵着鼻子走，因为你必须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畅快淋漓地写才能写出好故事。
但是！作者要牢记自己不是完美的，不要忽略读者的意见，别忘了没有观众的演出一文不值，孤芳自赏不过笑话。
以上两条都是号角刚入这行，无数前辈的忠告，这两点看似矛盾但其实说的是一个“平衡”的道理，我们应该去追求作者想写读者也想看的作品，它很难，但，如果一件事不难那说明也没啥价值。
不废话了，这么和大家说吧，号角有大纲但无细纲，一路写下来对于之后写什么却有安排，但自MUV结束后我察觉到许多很有争议性的东西，这些争议让我怀疑我之前的大纲不合时宜了。
所以我想做个投票调查。
写不写UC？
赞成在这留言。
反对在这留言。
无论如何，号角要改大纲了，投票决定的是改多少，甚至改完一整卷（神印故事并不不占据一卷，感觉很多人误会了）。
以及
号角尝试缩减每一章字数，尽可能未来达到一日两更（早晚）。
谢谢大家

高达搁置

我查看了诸位读者的意见，情况很糟糕，陷入了六比四的境况，意味着大家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撕裂，产生不可弥合的巨大分歧。
号角不会学阿美利加搞分裂对抗拉一派打一派这种愚蠢之举，我们学习一下东方先进经验。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发生问题的这个世界观——咱们，搁置争议。一方面默认高达在本世界观，另一方面，可能距离很遥远或者什么，反正宇宙这么大容得下它。待时局变化，
本书提到的UC还是0058年还有20年，不急，到时候再说，最坏的情况是，大伙当个彩蛋也行嘛。
我们先继续星海锋芒的故事，星海锋芒是指初露锋芒犹如天边的太阳从东方崭露头角，某个文明踏入了多元星际社会并打响名号，因此，请耐心观看。

第十五章·工研部之主的野望

我们从饥饿中醒来。
“我们从饥饿中醒来，你们的血肉唤醒了我。”
我们是深空中的捕食者，你们是食物，我们寻找你们，而你们自投罗网。
虚空冰冷，寂寞好似死地，这宇宙充满了能诞生生命的星球，从生命中诞生文明也是必然，那么为什么真空还是如今安静？
“因为他们被我们吃掉了。”
说话的，是巴德，从他的口中辗转说出了那些从他脑子里蹦出的声音。当那场强烈的电磁脉冲扩散开时，强磁场影响了巴德的脑袋因此在痛苦的思想斗争中他成功地和那块红色的石头进行了一场对话。尽管很简短，那石头想要他放开心防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的意思是说，像你这样的还有很多？”
巴德得到的是一阵笑声，机械的笑声就当是这石头默认。在恍惚间，出现在巴德眼前的不再是一块石头，而是那些多年来战场上牺牲的战友们，他们的脸一张张变换，每个人都言辞恳切地想要劝说巴德和他们团聚，好共叙手足情谊。
“啊啊啊——”
巴德痛苦地呐喊着，口鼻中流出血来。这痛楚持续了好一阵子，痛的他已经睁不开眼睛，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叫骂道：“安东尼！卡敏！他们死是我亲眼看到的，但他们都是铁打的好汉！你扮成它们的样子让我感到恶心，我可没有得PTSD，滚球吧沙币！”
终于，一道光芒照进巴德的眼睛，那是手术灯的光线——医生用器械撑开他的眼皮瞧了一眼。
“皮质醇60，肾上腺素120！”
有什么注入了进来，流进心脏的刹那巴德抖了一下，呜呜地嚎叫一声又消停了下去。视线向外转移，巴德此时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绑满了电极传感器，尤其是他的脑袋——那头黄毛已经剃了个干净，一根根细针几乎插满了头皮。
而一旁的医生？如果我们可以将他称之为医生的话...他的脸有很明显的硅胶质感，那双眼睛分明就是两个聚焦镜头，从脖子往下是肉眼可见的红色缆线和网状黑色电子肌肉，全身上下都是密集的传感器并且只围了一件单薄的白大褂，钛合金的骨骼清晰可见。
这名医生的双手...每只手有双排十根手指，全都是灵巧活动的金属关节连接不同的道具，此刻一根根纤细如丝的钢针状手指敲打过巴德的身体，划过八块腹肌——赤果的硬汉那大猩猩般多毛的躯壳此刻竟是残缺不全，巴德的左手不翼而飞，右手少了两根手指，好消息命根子保住了，不过大腿以下居然是青黑色的僵尸肉。
“在真空中防护服受损，能及时封堵住避免坏死组织扩散还能救下同伴，不愧是你的学生，亚当。”
一句无声的夸奖，并不能让操刀的“亚当医生”有什么反应。在宇宙中的极寒里服装破损漂几个小时，巴德真是拼命了。为了抓到柯尔他干脆撕下左手当钩子用，撑到了李悳的救援。
“截肢。”
亚当的机器手在两条黑腿边上“画了一条线”，一根纳米丝绕一圈并收紧——喀嚓，骨头都不带阻碍地切了个光华的平面。亚当博士一边手术一边监测脑电波，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在一旁转化成一个全息的大脑，模拟的神经回路清晰可见。
“已经定位记忆区，准备复刻记忆神经突触！”
“脑电波编码校正完毕，开始播放‘植入信息’。”
就在手术台旁边，一台连接全息大脑的设备亮起，一颗红色的双螺旋石头出现在亚当和幕后者的眼前。这红石头变换各类人形，叽里呱啦劝说着巴德——正是前文巴德和石头的对话场面。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根据领袖的观察，这石头首先通过类似脑电波同频率的方式对周围有机体进行洗脑，灌输信息将人逼疯/触发大脑排斥反应，引导人自杀或者杀人，制造尸体。尸体变异成怪物，其每一块血肉都能单独活动，不畏惧大部分动能攻击，对于无准备的人来说着实是一场灾难。活尸越来越多，感染扩散速度就越快，这石头的目的似乎就是这个。
但，也存在巴德这样不受影响的人，那么这就是突破口了。这块破石头的受害者中没有一个了解一线科研的人，它万万没料到人联拥有记忆提取，在此复刻它的犯罪现场。
至于为什么尸体能活动起来，尸体的变异又是消耗的哪来的能量？根据观察尸体所变的怪物体积并没有增加，也没有进食器官，支撑其活动的能源肯定是那颗石头本身？
难道，那石头有无限能源？
“这个问题之后再想，刚才的对话里有一句很重要。”
恩斯格首席的声音响起，他倒退投影录像标记了这么一句。
“以前，我们有很多，但吃的越来越少，于是我们睡了。”
“现在，吃的越来越多了，我们从饥饿中醒来，你们的血肉唤醒了我们。”
以科学家的态度这句话被反复播放——“巴德潜意识里用的是他们家乡话，所以其中词义有多种拆解方式，他最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这个——这群石头曾经大概让某个宇宙的河系？被吃干净过，而如今它也是被降沉过来，察觉到目前的宇宙文明数量增加了（降沉现象多了），因此活跃了起来？”
妈的，难道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是个垃圾桶吗，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都在向这里靠拢。全息投影照下，恩斯格博士在亚当对面俯视晕厥的巴德——手术台不止一个，在附近还有好些个单独的隔间用厚重的防弹纤维玻璃隔开，其中能看见沉默的柯尔，以及另外几个被困住不断挣扎的...财富密码号船员，看起来已经没个人样了。
“我只能将它假定为一个造物，某个先进文明对落后文明的收割机，大筛选器？但从这块石头漂流到锡拉的时间来算要让我相信这东西能迅速遍布银河系？那不可能。我们对周围降沉现象的追踪最远能达到二十年前，也就是说这玩意降沉过来也不久，未侦测到过超过大范围降沉现象，所以数量绝不会太多，这石头也没有正面回答...不对，作为一块无机物它理当是纯粹逻辑运作，表现都是靠信息差蒙蔽普通人。”
恩斯格还在分析，但亚当已经开始动手了——首先是手术台封闭，进行无菌消毒处理。紫外光一过，手术室的地板打开并抬升起折叠的一人高支架。这样的支架有好几根，一旦展开就垂直落下形成原型拱门状设备，内置多根金属探针活似3D打印喷头。
“已验证手术者DNA，生物打印材料调配完毕，正在测试免疫排斥反应...注射阻断剂，对接体外循环装置！”
医生不再犹豫，立刻对巴德开膛破肚，那一身腱子肉在手术刀下如庖丁解牛一块块打开，体外循环装置接上动脉，血液从导管注入到人工泵从这里将氧气送到大脑，而巴德原本的心脏和肺部？在亚当刀下被摘除并迅速对接上人工血管分开保存。
将自己的学生大卸八块的场面...小意思啦，人联医学外号啥？血肉工厂！
“巴德，等你活过来，我再赔你一具身体。”
亚当终于开口了，但似乎不是好事。但手术台上的金属探针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锯掉肋骨并伸入胸腔内架构起组织支撑架，一个冒着冷气的盒子被机器手移上来，从里面取下白色的人工肺叶以及一个拳头大蹦跳的人工心脏。
人工心肺，能极大提高受体氧气输送效率，耐力强化。内置激素收纳器，可人工调节内分泌。
钢针敲击，撞在脊椎骨上，每一次敲击都有一块变色，随着时间一节节脊椎显露出金属色。纤细如发丝，但却活动如蛇的丝线钻进脊椎，似乎对脊椎神经束进行了某种改造。
表面金属抗冲击强化，脊椎神经植入物，造血功能强化并加速神经传输。
钛合金打造的比起肋骨更像骨板的胸腔防护对接上了，缝合的胶体能被人体吸收以长成其原本的模样，不过原装的人体部位也不多了。对于柯尔断肢的缺口进行了血管回路再造后，干脆地替换骨骼并打孔，由电子肌肉和轻量化钛合金装甲打造的义手对接上缺失的左臂。
测试型变形义体，表面采用纳米蒙皮，内部整合冷热多项工具，最大握力8000N。
被切除的小腿部位，一对可变形电磁弹力关节对接上去，连通神经后仿真脚趾活动起来，排斥反应可以忽略。
奔跑者改良义体组件，可变形反关节，强化机动并吸收坠落冲击，间距力吸盘可以吸附到包括天花板玻璃等一切整体材料上。
但仅仅是这些是还不够的，还要注射一针银色纳米流体——血管强化剂，纳米机器人可吸附血管上强化张力，修复硬化淤堵区域，常设计用来处理大脑危急性梗塞疾病。但用在战士身上，则是配合机械心脏避免血流过速崩坏血管。
植入体强化，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大脑通信改造。整个过程，类似骨骼强化持续达接近十个小时，按照人联的标准这属于重度赛博化改造了，距离那种只保留大脑的全面赛博格化也只是一步之遥，这种手术是需要高级别批准的！
（长期以来为了避免社会问题，加上缺乏硬性需求，人联普遍的改造也就停留在皮下植入物，脑内芯片这个程度，我们的法律也禁止了非医学必须的义体化。所以我们长久以来都忘记了我们还有这项本事，我们的士兵也比起自身改造更愿意选择动力战斗服。但地球那边，众多的残疾人等急需恢复劳动力，义体化有滥用的征兆，引起了理事会注意）
但现在，眼前的人就拥有人联最高一级别的权限。
十二个小时后——
恩斯格盯着巴德的脑袋，这颗头骨刚刚换上了一个金属的脑壳，头皮上手术痕迹还未愈合。之前插满的电针则由合金头骨的传感器替代。
“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这石头究竟是如何影响有机体大脑的？”
恩斯格只是个投影，正是因为是投影他手一拉出现一大把选项，条条文字浮在空中：“不是次声波也不是神经毒素，没有侦测到光线波谱变化，心理暗示缺乏有效手段！唯一的可能就是电磁波——心能的话领袖能察觉。是电磁波，兄弟会时代采用过脑波同频来审问俘虏，如果是这一招，一个法拉第笼就能杜绝开。”
“但我更好奇的是它灌输信息的手段，比起我们的科技更进一步，并且效果如此强力！”
“以及，它是如何为活尸提供能源的？冷聚变，反物质？不，看起来这东西体积很小，却能释放出能干扰战舰的电磁脉冲，模拟出类似无限能源的特点...无限能源？呵！但难道，它能利用我们所没有察觉到的暗能量或者，零点能这种妄想中的东西？”
“这其中任何一丁点的信息都有可能让我们的研究加速数十年！人联处在危险中，那么我们更要加快，必要时冒点风险是必须的。”
首席科学家会分出一点精力到这艘船上，可不是来闲聊当背景旁白的。眼见手术完成，已经完成演算的恩斯格对亚当做了个请的手势：
“亚当，奥利维亚将军无法理解这其中的价值，但我们明白，我们必须把这块石头抓到手里，而钥匙已经在我们手上了...释放神经递质，叫醒巴德，让我看看他是不是真如预测中一样精神强韧到能免疫石头的洗脑。”
亚当博士...不，这只是一具远程遥控的义体，工研部两位大佬的真身从来不为人所见。亚当博士明显略有疑虑——
“首席，奥利维亚统帅认为应该摧毁，我们这是直接站在军方对面了，领袖不会不知道，奥利维亚统帅不会不知道，特别是当下这个军方采取行动的时候...”
换句话说：“至高议会爆发分歧，领袖不会坐视不管，为什么不让领袖来决定？”
“因为领袖已经赞同了。”
恩斯格自信道。
“领袖是把选择权交到我们手上，工研部或者军方并不重要，领袖只要事态解决。因此，如果军方摧毁了红石，那么我会自认失败，而如果我得手那么统帅也不会多言，领袖希望有序的竞争。”
而台上的巴德：“我们不能冒险让其他人去接触红石扩大风险，但我们有巴德，他和红石正面接触没有崩溃，那么就是我们行动成功的关键。”

PS：大纲改了，本卷也作了改动，接下来本书的风格会有变化，请系好安全带。号角决定只好好写故事了，能不能看下去，就看大伙愿不愿意了。

第十六章·螳螂捕蝉

距离小行星带发生意外，已经过了超过了十三个小时。
十三个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巴德和柯尔被李悳给救下，来自工研部的特殊飞船接收了他们这群幸存者。
也比如，在锡拉突然插播的“关于小行星带出现恶性连锁事故，导致太空工业建设发生延误，太空事务局正在前往调查”的新闻，从那一刻开始，摆出“强险急救”姿态的人联舰队便管制了前往小行星带的航路，据说“一支专业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现在人们关注的是位于小行星带人联最边远的深空建筑物，即那个容纳了外环区域8000名矿业人员的风暴港。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暴港，到底发生了什么？”
漂浮在太空中的大圆筒在以每秒百米的速度旋转着，这座外号“太空酒馆”的建筑由三条座头鲸运输船拼凑而成，内部宽敞并且有离心模拟重力，是这片星空最舒适的所在。从工艺上来看这座太空城充满了零件的拼凑感，到处是补丁般的加强钢板堪称朋克。每个文明在扩张阶段都比起外在更重视内核，这样的粗犷感是实用主义的最大体现，因此你可以想象风暴港内部的景象——
是一片死寂的黑灰色，若有若无的灯光闪闪停停。爆炸产生的金属碎片在半空中漂浮着，电路火花噼啪闪烁，大火燃烧过的痕迹还清晰可见，为了制止火灾，大概是空间站的管理人员打开了气闸清空了空气，但更有可能的是这座空间站已经保存不住空气了。
因为有一个大洞，它来自风暴港的外壁并且深入这做空间站的内部几乎是接近龙骨的地方，就像深空中有什么怪物狠狠地咬了空间站一口撕下一大块肉下来，这座空间站还能维持住不解体就要感谢工研部没有偷工减料了。
但现在，我们有一个比空间站存亡更重要的问题要面对。
“这里是‘万年风雪’号，我们是来执行救援工作的。风暴港指挥中心听到请回话，重复，听到请回话！请报告你们的情况...没有回应，这是第十八次。”
万年风雪号的舰桥上，导航官对高坐指挥席位的舰长摇了摇头。他们试过了所有的通信手段，从明暗码到灯光全都一无所获，这一结果令人脸色灰暗，但舰长拒绝这一结果：“继续呼叫，直到回应为止。登陆部队方面怎么样了？”
“舰长，舰队总署严令任何船只，人员不准靠近风暴港两百公里...”
“我知道！”
舰长一拍大腿站起来，雷云级的舰桥用模拟屏替代了玻璃，他的眼睛能清晰地看见对面的风暴港，那座空间站外表的灯光还在闪烁，如果没有那个大洞的话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没两样。包括万年风雪号在内数条隶属于紧急情况部的雷云级飞船就把这座太空城围在中间，不仅是他们，还有大量被他们护送，以及指挥安置的平民船只也都汇集于此。星空之中，四条雷云级带着二十多条各类船只停在此处，他们不能靠近风暴港也不能离开，都是因为舰队总署的命令。
“我知道是统帅的命令，但上面可是还有八百多人留守，近在咫尺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救！”
舰长的拳头攥地喀嚓直响，一切都发生的很快，超出他们预料的快，从始至今他们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公义天平号会失踪，也不明白为什么它会变成敌人。
就在十个小时前，紧急情况部下达了风暴港的管制命令他们要求小行星带所有的船只停止作业立刻返回风暴港接受检查，并且通知了紧急情况部下属剩下五条雷云级立刻追捕失去联系的公义天平号。
而在三个小时前，空间站雷达发现了失踪的船只。公义天平号直愣愣地朝风暴港冲过来，呼叫无效的几艘雷云级对公义天平进行了炮击但是为时已晚，重型磁轨炮或许能击穿雷云级的装甲打穿船体，但是他们没办法阻止惯性造成的撞击。
在碰撞发生前的刹那，“阳光”号挺身对撞了最大的一块残骸才让空间站没有被碎片冲击所毁灭。没有任何言辞可以表明我们对他们牺牲精神的感佩，可是最糟的情况反而发生在撞击之后...总之，他们已经拼命尽可能救下了幸存者，但紧随而来的就是最高军事统帅的命令。
“公义天平号携带源自系外的精神污染病原体传播到了风暴港，为防止损害进一步扩大，任何单位和个人都必须远离感染源不少于两百公里。”
“为防止感染扩散到锡拉，所有小行星带船只必须于指定地点待命并接受检查，任何不服从的举动，视为对公共安全的严重破坏军方将采取必要手段。”
“任何人联公务船只，舰长若违反命令视为渎职，随船政战官当立刻解除舰长职位接管舰船。”
三条命令如同三座大山把他们给压死在这里。
“舰长，平民船只里发生骚动，许多船员都有亲友还在风暴港内，他们想要返回营救。”
“是不是还指责我们无所作为？”
万年风雪号舰长扭头强忍不甘，他刚刚还想提准备登陆部队，却见舰桥的门打开，一矮两高，三个武装的战士走进舰桥。为首的人穿着一套全覆盖壳式装甲服，贴身的甲胄外再套一件立领黑色军大衣，身后是两名格里芬重步兵战士。
“舰长，不论你想做什么，我奉劝你再重新思考一下。”
人联的随船政战官...他们既是监督其实也是副指挥官，职能也正是大家理解中的那样——政战官就是宪兵队统领，监督士气和纪律，并严惩一切渎职的行为。在星卫军中政战官有宪兵部队，而随船政战官有权利征调整艘船的重步兵，所以现在这名政战官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格里芬重步兵来到了舰桥来“行使职责”。
但这样的行使职责，不论缘由都是让两位最高长官间彻底决裂。舰长看向政战官，后者的头盔挡住了视线和表情，唯有压低的声音传来——“过去几年，合作很愉快。这次事件结束后，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是的，决裂般的行使职责后，再也无法相互配合的政战官和舰长都会调离船只。政战官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态度就很明白地展现在舰长面前：“军令如山，即便你是为了救人我也不能允许。”
“我知道军令如山，但如果在面前的是母星，因为命令我也只能干看着？”
“我没兴趣和你吵，舰长。”
舰船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打破这份尴尬的来自于导航官一声呐喊——“报告，侦测到切伦科夫辐射爆发...发现质量效应飞行，正在核对参数。”
黑暗空旷的真空中，无中生有地炸出一道道幽冥般的蓝光，这是刚刚脱出质量效应飞行，被切断的时空连续性重新对接时两边光速不一致导致的物理现象，而这现象的出现就好像对真空丢了一颗闪光弹，是通知所有人把头扭过去。
从星辰中的黑幕间，一艘又一艘体态修长的锥形战舰回归现实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些飞船的尾部喷出的是标志性的核火焰，船体表面的灯光传递着信号，以3X3X3的立方体阵型，27艘黄昏级炮击主力舰和雷云级巡游舰高速向此地迅航儿来，一面靠进一面从黄昏级的腹部甲板放下一架架长方体的飞行器。星星点点的引擎火光居然显得密密麻麻，这“是战争钟摆舰队，27艘战舰是人联一半的船只都出动了...”
钢铁巨舰彼此散开距离，在一万公里的距离上这些主力舰打开了上甲板的炮门，黎明之锤发射器不带含糊地...对准了风暴港太空站！
在某艘黄昏级的舰桥上，少将军衔的舰队司令低头地站在指挥席旁边，上面坐着一名翘着脚双手合十的女子，此时正不苟言笑地对整个区域进行通告：
“我是人联最高军事统帅奥利维亚，在此宣布：
通知现场所有船只，由风暴港起半径15万公里设为军事禁区。所有船只立刻在规定位置进行安全检查，等候进一步指令。我再强调一遍，这不是演X，舰队将不惜一切阻止这里的感染进一步扩散。”
通信关闭，奥利维亚从指挥椅上站起来，歪了歪头对这名指挥说道：“传令舰队，封锁区内如果发现有工研部信号的飞船，给我直接击毁不必禀告！”
“啊这...工研部？他们来干什么？”
少将有些措手不及，不知所然，但他在奥利维亚的一句“嗯？”的音调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并腿立正敬礼，磁力靴在地板上磕的很响——“是，长官！”
“继续指挥吧，我要去下层甲板。”
“统帅，您要亲自登临风暴港？”
奥利维亚扶住腰间的军刀，看了一眼这把陪伴自己多年的音波刀，突然把它解开了递给少将：“你倒是提醒了我，那些怪物不怕刀刃和子弹...这件事结束后再还我。”
少将接过指挥刀，当奥利维亚将军离开后，一旁的拉托洛娃导航官抿嘴一笑：
“统帅将刀给您，是认可了您舰队指挥的地位啊，我得提前恭喜您了，杰诺特将军。”
我们有段时间没见到杰诺特了，地球之行后他居然晋升到了少将，可喜可贺。他表情复杂地拿起这把指挥刀坐上了指挥席：“传令，一级战备。”
战备，向一个空间站战备？
“开什么玩笑，看见了吗，那可是黄昏级，那可是黎明之锤！黎明之锤一炮的威力等同数百吨梯恩梯的定向聚能爆破能击穿百米地质岩层，一栋楼那么厚的匀质钢！也就是同比万吨当量的核爆威力！它只需要擦个边儿——”
巴德竖起一根手指，露出金属色的指尖轻轻地划过，模拟出弹道的样子擦过柯尔脸皮：“懂我意思？只要碰上一点，我们就会被还原成原子态，噗，啥都没了。”
“恩斯格主管，到时候别说你为我这具义体用的是高性能A级钛合金，就是全纳米材料都不好使。舰队已经封锁了周边区域，我们拿什么渗透进去？”
车轱辘话不停，巴德连珠炮一般质问通讯后面的恩斯格，就连一旁的柯尔都很惊奇巴德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改变：“巴德宝贝，你现在是个铁人了，你就没点...啥感想？”
“感想？”
巴德把头扭过来，他的脸上有几道电路板般的凹痕显露出金属的底色，一双眼睛里亮着淡蓝色：“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感想！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用自己断了左手，不会下半身服装漏气冻坏腿...我，我！”
末了，巴德声音低沉了下来：“我们...至少还活着。”
两人默然，而恩斯格博士的声音在量子通讯器里传来，没有丝毫安慰的意思，首席科学家扳起手来算账：“为了你们俩，领袖亲自呼叫我派来工研部最新锐的特种舰船。你们的打捞，治疗，为了拯救你们的船员所采用的实验性疗法，都是工研部宝贵的资源。”
巴德呵呵：“要钱？没有，我已经亏完了，回去就申请破产。”
恩斯格：“钱？呵呵...作为一名科学家，你应该深知什么叫等价交换。我的承诺是有效的，你可以同时完成复仇以及获得工研部的保护。”
巴德：“只要我帮你们找到那块他妈的造成这一切灾难的石头？顶着一整只舰队的炮火？”
恩斯格颇有深意地说道：“我给你们准备的这艘穿梭机是塔西佗隐形技术‘拉撒路之盾’的完全整合版本，屏蔽一切光学观测并吸收电磁波。它的储热单元能维持10个小时红外遮蔽，原本是给特种部队提供的实验性装备，所以军方还没有对它的有效侦测手段——人联最高科技，我不是开玩笑。”

第十七章·李悳的小秘密

“奥利维亚统帅命令攻击封锁区内一切非法船只，这自然也包括了工研部的特种巡游船。”
黑白色的李悳双手抱拳，撑在下巴上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而在对面，彩色的李悳正浸泡在数据流中，仿佛置身于一个信息的瀑布下打坐，又像坐在一台电椅上每分每秒有千亿伏特经过他的身躯——
这一切只是信息的拟态而非真实，只是用一种能让大家看清楚的场面来描绘量子矩阵中的景象。人联的领袖，锡拉的拯救者，地球的救世主...不死的量子生命体？你怎么称呼他都可以，但我们的领袖在他自己的领域里看起来并不轻松。
一边承受着无数数据洪流的冲击，彩色的李悳却还能分出一丝精神来和守望者对答：“奥利维亚的控制欲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但她只是摆出强硬姿态来警告恩斯格罢了，否则她不会用公开频道大声喊出去。这就是勇敢者游戏，而统帅摆明了自己的底线。”
守望者继续汇报：“恩斯格首席派出了特种巡游船，他和巴德达成了一个协议，以拯救他船员并允诺其复仇，换取巴德柯尔再次去接触红石，他志在必得，并相信红石能带来知识和进步。”
李悳：“这是理念的差别，奥利维亚自视为人因而决定快刀斩乱麻，防止更多人被红石损害。而恩斯格自认进步有其代价，人联不可以白白付出损失却什么都得不到。”
军方统帅想要止损，而工研部渴求知识想要玩一把大的，但真正的关键是——“你怎么想？为什么人联领袖不出面阻止内斗一锤定音？”
守望者这么问李悳，但黑白的他身体闪烁一下自问自答：“因为人联领袖支持工研部，支持再付出一些损失以谋求更多利益。”
短暂沉默后，李悳瞥了守望者一眼：“红石已经造成了上百人死亡，感染扩散到了风暴港空间站，这是既定的客观事实，基于客观事实我做出了利益最大化的处理——怎么，找我讨要责任？”
反正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别人的错，而不是自己理解不到位是吗？
“海鸥号失踪！紧急情况部没有上报舰队总署而是自行处置，可以理解，毕竟谁都没有预知能力。”
“发现海鸥号感染后，我亲自抵达现场并向舰队总署下达命令，要求米兰上将警告风暴港危机，但米兰上将不在岗位而是阅舰，他的副官遵照程序绕一圈询问上将本人才下达警告，中间延迟了多久？”
“警告信息传到风暴港紧急情况部，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执行反而是回头询问舰队总署，米兰上将请示奥利维亚后才重申了命令，这中间又延迟了多久？”
“紧急情况部命令麾下巡航舰禁止靠近海鸥号整整延迟了二十分钟，而公义天平没有服从命令而是继续靠近，导致被控制，难道是我没有警告吗？还是我口气不够严厉的错？”
“这一切都还是有量子通讯，而且我以高议会权限下达的命令，但人联有一套制度，执行的是人，出问题的也是人。他们在每一个环节都在做自己岗位该做的事，他们全都没有错，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么，谁的错？”
我们该责怪谁呢？紧急情况部的巡航舰为了保护风暴港已经有五十名勇敢的军人阵亡了，风暴港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成功在撞击前撤离出来，为了防止危害扩大奥利维亚甚至动用政战官来严禁救援工作，这好比强迫人来做电车难题。
请问还有什么没做到位的地方？
李悳并没有愤怒，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情绪是另一个次元的事情，很遗憾，客观现实就是在谁都没犯错的情况下悲剧发生了。指责很简单，但你还是要靠你指责的人来收拾残局，负起责任。
“我们客观损失了这么多，那么接下来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立刻止损，毁掉红石，最后我们除了死去了几百人，失去了一个空间站两艘巡航舰外最大的收获是消除了传染源。”
“第二是控制红石，人联不缺乏手段屏蔽其危害，从这石头上我们定能有所收获，但确实有不可控的风险。”
李悳抬起头，他稍微想从这数据流中挣脱出身来，但又停止了尝试。
“我站恩斯格，人联必须了解自己的敌人，这块红石难道是降沉宇宙唯一的乃至最大的威胁吗？肯定不是，想要在这个宇宙立足人联必须不断进取，有更多新的知识才能应对风险。”
“但奥利维亚的担忧并无道理，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阻碍，傲慢才是——我们想要破解红石的行为是不是一种傲慢？它是否会为我们带来更大的灾祸？”
“所以，我是两面下注。我把巴德和柯尔给了恩斯格，把那支部队给了奥利维亚，我来监视全局，伺机而动。”
守望者摊开双手，慢慢地他们两用同样的声音说出同样的话：“这是逻辑上的最优解。”
至于那些因为工研部之主与军队统帅意见不合就害怕人联内战的朋友真是大可不必，有一句名言叫——封建帝王的思想是不允许在自己的封建集团之外再产生和存在着其它的任何政治集团的；如果说政治集团内部不会产生和存在着帮派，那就是千奇百怪了。
就算两位元老吵翻了，难道军方会去歼灭给自己提供军备的工研部？还是说工研部会停止给军队提供装备？两位元老理念不合就是对领袖不忠准备谋反？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现在还要强调这句话呢。
比起这件事，守望者看着被束缚在信息流中的李悳：“只要是由人来办事总会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但凡事都由自己来操持，结果就是蹲在马桶上起不来。你给自己揽了太多责任，这样的结果你真的愿意接受吗？”
守望者口中的结果就是眼前的李悳，在量子矩阵这个核心中他的意识被庞大的数据洪流给紧紧包裹住，根本无法抽身离开那张椅子。这洪流是数字代码的一种具象，如果取出其中哪怕一小片并加以解码编译，那就是——
XX生产车间第XX号产品单元出现误差，排除故障单元替换模块，呼叫XX号无人机更正生产线。
人联政务部又一批文件申请存档，转录电子档案并分发至XX部门，由李悳分发密钥。
地球法务部调用监控系统，从三百万人的城市人口中检索罪犯信息并锁定位置，李悳为干员们整理了详尽的信息。
XXX发电站防护墙遭到黑客攻击，定位黑客位置却是个毛头小鬼，于是李悳通知了他们父母而不是法务部。
...
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鸡毛蒜皮乘以二十亿人，横跨两个星球就是无与伦比的数据洪波。每分每秒都有无数事情需要处理，虽然对于李悳来说这些这都是在分出一部分计算力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但如此之多的工作挤占了他多少计算力？
人联的物联网就是以李悳的“身躯”建立的，他就是人联社会的操作系统，其他的不论哪个领域都只是运行程序罢了——不然呢？否则一个百万人的文明也配上天？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都是李悳在做，他必须全心全意去做这些事情，否则这个文明马上就会停摆。
而这份工作不可以交给别人，也不可能，人联科学还制造不出能为自己代工的AI。过去百万人时他游刃有余，但如今接入20亿地球人...
“看看你，都不需要人叛乱，就提前坐上马桶了。人联领袖从此不在人间行走，随着时间推移高议会逐渐沦为权力的竞技场。靠着佝偻的残躯，你一个人支撑着偌大的文明，而那些连接在你身体上的网络里开始充斥着污秽的垃圾信息让你处理。民众沉迷奶头乐，文明开始堕落，尸位素餐的理事会一边赞颂你一边作威作福...这和隔壁有啥区别？”
被数据洪流捆绑的李悳伸出一只手来，抓着守望者把他按进数据洪流中，两者一交换李悳便脱出了身重获自由——
“区别就是，我还有你这个备份系统，以及我没被打残废，我只是内存不足。哪怕是图吧垃圾佬都知道内存这东西使劲加外接都行（抹去）。归根到底还是你没做好工作，暗面的筹备至今没有结果。”
月球，这个曾经被beta啃得千疮百孔的卫星展现出了意外的繁华面貌，作为人联当下的聚变能源生产中心半个向着锡拉的明面都闪烁着璀璨灯火。战争结束后再没有多少人关心那永远不会公转向锡拉的暗面，曾经那beta所挖出来的巨坑被人工地封闭了，人联遗忘了那里，似乎那里只有不值钱的砂土。
人联的工程师们也不会清楚月球聚变电站高达百分之六十的电力去了哪里，毕竟，用微波向锡拉输电总会有很多逸散在真空中不是？

PS：开始尝试双更。

第十八章·赛博军团

人之所以觉得自己是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记忆，记忆是我们的锚点，我们记得自己出生的家庭，成长的环境，学习的经历。第一次受伤，第一次成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悲痛到不能自己？这些是我们的人生，不论好坏都是独属于我们的财富，都塑造了我们的人格。是这些决定了我们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并让我们在人海浮沉中维持自我，维持对生活的认同。
我们并不担心自己不是自己，原因是还不存在记忆植入和篡改的方法，所以谁也不能否认我是我——而因此我们可以判断，那种能影响人记忆的武器或是敌人该是多么的可恶！
而换个角度来说，如果客观存在影响记忆的技术，那么我们是去研究...当然要研究，这种危险的技术比起让可能的敌人掌握不如握在自己手里，害不害别人不说至少我不会用它来害我自己！人类其实从来都不缺乏对记忆的研究，但比起CIA的心理暗示型洗脑那种低级下作手段，人联更擅长核磁共振脑扫描皮层突触，然后在一个模拟的脑神经回路上复制刻录这些记忆。
一开始这是为了情报，比如从敌人的尸体上获取资料。然后下放到机密刑侦，后面小范围解禁利用到医学领域来治疗PTSD等精神疾病，但最终这项技术回到了它的原点——我们想要刻录人的记忆并转移到电子领域，以此实现人的永生。
当然，这个计划至今没有好消息。人联还无法弄明白人的意识究竟是灵魂还是一股生物电，但记忆转移刻录并激活的拟态神经网络实验首先否定了后者。我们竭尽全力刻录了一个人的完整记忆到人工脑设备上，启动后——
就像是硬盘里没装系统，任你存量万G也纹丝不动。生命的玄奥人联还无法破解，不过却催生出了另外一个计划——如果我们用VI程序来驱动战死的士兵的记忆，用这些记忆赋予VI作战经验和纪律会如何？
战争钟摆舰队摆开的阵型间，守卫着一艘甲板平直宽大，比起战舰更像运输船的飞船。
这艘飞船个头比起黄昏级还要庞大三分之一，更长也更高。和外表光洁甚至炮塔都能收入到甲板下的黄昏级不同，这艘船更像是传统海军的硬派钢铁风格。它有一个浑厚的肚子和多面的开口——那些开口是电磁弹射的轨道加速器，舰队刚刚跳跃过来这艘飞船就张开全部的发射口，从里面弹射出数十架穿梭机。船只本身的速度加上电磁弹射赋予了这些穿梭机极快的初速度，数千公里转瞬即逝，减速引擎连成一片仿佛宇宙彩灯。
这些穿梭机有一大半都朝着此地滞留的平民飞船而去，上面搭载的是太空陆战队的士兵和军医，他们来为平民船只“消毒”并做个心理测验的，根据工研部的警告，红石会对受害者进行电磁同频灌输知识，而这并非没有侦查办法——
首先，医疗人员需要迅速扫描所有人最近可能接触红石时间段所生成生成的脑皮层神经突触，也就是检查记忆区块。千万不要被神印的手段吓到了，科学是我们的武器。恩斯格对幸存者的检查发现神印对人的洗脑会引发人脑的排斥机制，表现是颅内轻量出血，记忆海马体受损等明显状况，严重者会有和精神分裂类似的脑沟阴影区加强，展现出与躁郁症，抑郁焦虑等相似病灶，杏仁体异常增加并且血清素分泌低（别问我怎么懂这些的）。
相关的标准很快传递到军队，清查的手段有了，接下来是防御。红石的脑波同频不是什么玄学，工研部提出了一些设想——不过军方不打算派出自己精锐的陆战队士兵去冒险。
“用机器人登陆风暴港是个好办法，不过...风暴港上不是有强烈的电磁干扰，迪比机器人无法运作吗？”
台风级载机巡洋舰上的停机库里，导调员挥舞信号棒，龙门吊缓缓放下那些平躺的“黑色的棺材”，如果永恒之城上那两名商人在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他们见到的那些货物。这些棺材被立起来，浑身防护服的工研部科学家围着这些棺材忙碌着，线缆连接到箱子上调试着，调度员能听到科学家们之间的讨论。
“根据情报...对活尸需要的是高能武器焚烧...导入重武器经验一级，近身格斗作战一级。”
如果记忆可以有选择地提取，那么也可以有选择地组合起来。根据需要，我们可以在人工脑的神经网络里植入需要的技能，让这个VI成为狙击手，格斗大师，或者一个川菜厨师？战斗经验载入大脑，还要更新身体的驱动软件，让金属之躯也能有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唯一的遗憾是我们还无法在人体完成这一切）
启动
黑箱亮起一圈led灯光从侧面打开，白雾状的冷冻液挥发让机库弥漫着一股怪味。两点幽绿色的灯光亮起，一只银色的金属手伸出，接着是金属的双腿，在接触到光的刹那银色的金属表层就开始氧化发黑？不，是纳米镀层通电使表面碳化强化了坚硬度，发黑既是装甲又是一层防御。
科学家：“表面涂层通电在机体外壳形成了法拉第电磁笼，免疫风暴港上的电磁脉冲。”
机器人站了出来，它们就像穿着一层黑色防护服的人，头盔状的面部后面有模拟人眼的两个光点，其出来后的举止也不像是一般的机器人，有的站的笔直，有的叉着腰，还有一个机器人突然转过来对调度员喊了一句，机器的电子音带着金属的颤音。
“嘿，老弟，有烟吗？”
调度员虎躯一震，科学家嘟囔一句：“记忆加载有错误，其他片段被加进去了...找到了，修正完毕。”
然后，科学家喊了一声：“立正！”
他装模作样：“我是此次行动的指挥官，现在开始简报，各自读取自己的信息，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机器：“我不认识你。”
科学家（气恼）：“再调试一下。”
马上，机器人部队的身姿统一地立正，信息流在它们彼此间传输：“目标确定，清除污染源，营救幸存者。”
突然，一台机器人蹦出一句：“beta的新品种？有意思！”
科学家们讨论了一下，认为这误差在可接受范围内。机器人间有一阵自言自语的电子杂音，最后一致报告没有问题。
“重复一次，进入范围后你们就只能靠自己了。拿上自己适合的装备，登机，行动马上开始！”
机器人：“遵命，长官！”
这项技术还不够成熟，以至于刚刚亮相时令人有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它们的记忆真实地来自军队的捐献者，但本质依然是遵照程序命令行动的高智能VI，人工脑的神经网络让这些特殊机器人拥有一般机器无法比拟的处理能力，有时你真的觉得它们是人，就是那些原本将生命结束在某场战斗前的士兵们换了另一种方式在活着，至少，他们的一部分还在这里活着。
这，确实是这个计划的核心目的之一。死者苏醒？我们干过这样的事，曾经有一支亡者之军...它们已经安息了，但眼下这支部队无形中继承了那支部队的传承，抹除那些丑恶的黑暗在阴影中重新诞生——赛博格军团？
“虽然不是生命也没有自我意识，但这些机体的类人智能能够真正像人一样独立作战，区分于远程遥控的机器人。高智能，高战斗力，可复制性，这是一支真正的赛博军团！”
看着穿梭机冲入星海，科学家们喃喃自语道：“等到找到意识的所在...总有一天，我们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战争而死。”
数分钟后——
风暴港空间站外壁上，一架架穿梭机减速靠拢到空间站外层。人联方形的穿梭机底部弹出磁力的支撑架紧贴外层，舱门打开赛博军机器人端着武器跳到空间站外壁上，落下来的刹那领头的机器人眼睛闪了一闪：
“强电磁干扰，切换到光信号通讯。”
机器人后背上的彩灯亮起，落在其他机器人的全向摄像头里自行转译莫尔斯码。这些机器人无比娴熟地找到结构薄弱处，安放炸药炸开通道，大鼓空气喷出完成减压后启动飞行背包从洞口鱼贯而入。
这一幕落在另两个人眼里，就在距离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一片虚无的真空中，外面什么都看不见，里面却瞧得真切。特种巡游船果然如恩斯格所说是一个工程学上的集大成作品，拉萨路之盾隐身力场技术被整合在这艘小巧飞船的装甲板上因此完成了全面覆盖，而装甲板内部有一个夹层，里面流动着昂贵的液态金属锂离子，平时能高效地散热，隐匿工作时能存储船内热量让背景辐射达到忽略水平。
缺点就是小了点，内部的空间顶多容纳一个火力小组...嗯，大概也装的下一个红石。
看着外面的景象，柯尔不知道什么原因龇牙咧嘴道：“巴德，那套战术动作我认识，是以前特种战术司令部的，起码是个第二梯队。”
“懂了，我们得绕开它们。”巴德趴在隐形舰船的控制台上，正从全息图上分析风暴港地图。“赛博军目标是救人，他们的战术是撤离所有活人后连同红石一起把空间站炸成灰，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在他们撤离前搬走那石头。”
“真的要搬走？”柯尔大皱眉头，“巴德，我不喜欢这个计划，这石头应该毁掉，我们可有一笔血债算在它头上！我们干脆就在这什么都别管，等着舰队把它炸了...”
“我就是去算账的，但，也不全是。”
巴德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一脸阴沉地说道。
“我从幻象里看见了...这石头的来源，我看见有个不认识的男人和另一颗红石对话过。这玩意在原本的宇宙有很多，但能降沉过来的却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也许在红石原本的宇宙遍布这玩意，但降沉不是两个宇宙的融合，是漏水而不是开闸，那么降沉过来的必然有个范围，数量绝对有限。
“我对工研部的研究毫无兴趣，恩斯格不是好人我从来不相信他。但我们必须弄清楚它源头降沉到了哪，然后，把它们抹个干净。”

PS：双更进度就不算慢了，嗯，我觉得OK。

第十九章·肃清作战

金色的霓虹招牌还在明亮地闪烁，宽阔的人形道两边还停满了专用于风暴港内部行动的电动车，绿化带的树木飘下满地落叶，但又被通风管内吹来的腥风刮得满地都是。
“蓝色大提琴酒馆，保证您宾至如归，尽兴而还——”
全息影像广告上的服务生满面笑容地对着空旷的街道喊道，在它身后的酒吧却是门窗洞开，金属大门被一辆货车给撞成废铁，地面尽是凝固干涸的黑色血迹。酒吧内到处是打碎的玻璃瓶，酒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散乱的桌椅上布满了子弹的弹孔——这里曾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几个小时前，却不知胜者是谁。
嗯...自相残杀绝无胜者，只留下一具具行尸走肉，狂躁地敲打着酒馆地下酒窖上实心的金属大门。骨头利爪划拉大门的摩擦声令人发疯，这些活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突变的骨骼和翻出皮肤的血肉让人恶心，联想起数小时前他们都是正直的人联公民...这足以让一个有基本道德的人怒火万丈。
而此时，一阵密集却整齐的脚步声从酒馆外传来，对声音极度敏感的活尸立刻抬起身躯向门外望去，只见十几个人影打着手电一路勘探着向酒馆赶来。他们...似人非人，但看起来就像穿着壳式装甲服的士兵，举手投足间一股精锐部队训练有序的味道。绕过满地的残骸，翻过路障的阻碍，这支部队的头盔上不断亮起不同色彩的闪光，彼此间似乎靠这个来维持通讯。
一名战士蹲地检查了一下地上失灵的迪比警务机器人，蹦出一句金属味的电子音：“我就说过这些铁罐头靠不住，碰到电磁压制就是废物！战争终究还得靠人。”
“红外探测有发现。”
以防御阵型前进的小队前方，顶盔着甲的队长？伸出一只手来，机器手臂纤长的手指极快地打出手势——
“建筑，侧前方，敌人，数量，二十！”
“无人质，攻击姿态，重武器，上前！狙击手，掩护！”
这手势快得人类最精英士兵也看不过来，虽然我们也很奇怪这里有空气，敌人是无智力怪物为什么不直接语音，不过看来是偏执的VI一定要执行战场纪律。
最后，队长机半跪在地，最后一个部署发出：“攻击！”
噗，赛博军士兵抬起手中步枪，下挂枪管“beng”地窜出一发榴弹。脱出步枪后40毫米榴弹尾部突然亮起火光，十几发榴弹化作火箭弹极速冲向酒馆狭小的门窗——顺带转了几个小弯。而门窗边上十几只活尸正互相争抢着要从门缝里挤出来...
“噗呲”，金属榴弹狠狠撞在活尸身上冲击力之大硬把尸体顶回了酒馆。智能引信迟迟不肯爆炸，直到所有寻路榴弹都进入了酒馆。
“轰！”
爆破燃烧弹自带氧化剂，但有室外的空气那就更好了。烈火从窗户和门缝间寻找到了路，爆燃效应让长长的火蛇窜到大街上。熊熊烈火把酒馆变成了烤箱，里面的活尸在烈火中迅速发黑碳化，灰飞烟灭。
但这一齐射对于这个空旷的主街道是一个信号，赛博军士兵的红外视野里很快就到处都是信号源。它们从胸口挂带再次取出一枚智能榴弹送入发射器，队长机嘴巴亮起。
“开火！”
硬电子激光束刹那间绽放，细微的光束微不可察但精准地命中了第一只活尸。激光束贯穿尸骸汽化残躯造成一次小小的蒸汽爆炸居然撕裂了这怪物，尽管蠕动的尸骸还会继续拼回来但相当于一段时间失去了战斗力。这激光束来自于小队后面两名狙击手，他们手里的狙击枪...如果这东西能叫枪的话。
它就像个手持发射器，加上枪托全长不过三十厘米，没有细长的枪管也不需要，激光可不是化学弹头，不需要膛线修正弹道，也不需要磁轨的加速道。让它的能量集中于一点需要的是发射器前端一截长方体的衍射稳定器，其内部是利用凹面镜原理来尽力让光集中一点，所以若是把它切开你应当能看见钻石般璀璨的内部——大概吧，号角也不是工研部的。
激光步枪采用半自动击发平均一秒一发，可谓缓慢了，但也无需保持瞄准的姿态更不需要使用枪上的瞄准镜，短短三四秒的瞬间弹无虚发地瘫痪了数只活尸。这些怪物动作实在算不上灵巧，就算是用博尔特奔跑的速度吧！百米也要十秒，看起来迅捷又吓人？那只是对没受过训练的平民来说罢了，在开阔地这些近战的鬼东西难道速度比子弹快吗？
赛博军战斗时没有丝毫的延迟，本能刻录在它们的人工脑中，也编写在它们的运动软件中。狙击手只是个开头，红外制导智能榴弹冲天而起好像赛博军带来了一支炮兵，炸的步行街上硝烟滚滚烈焰翻腾，但依然有大量活尸冲过火浪尖叫着冲向这支小队，而这支队伍稍微向后退了几步让阵型变得更加集中。
外围的机器人张开一张感电纳米芳纶布料固定在地上，好似立起了一栋墙壁，隔着“掩体”赛博军放平了步枪——不是骑兵式也不是打钢钉的方阵磁轨枪，而是一款室内战术短管步枪外形有点像短剑。不过此类武器不值得关心，枪就是个平台，关键是它们使用的热能弹药，能让天西明迸出骨灰盒来。
代号“火星”，实验款非正式列装弹药，来自于人联接收的升阳科技对热能卡宾枪的再架构。霓虹人苦于资源短缺决定用化合物取代金属定装弹来减少矿藏消耗，搞出的弹药有类贫铀可以摩擦生热，对软防护目标杀伤力巨大，但人联没看上这技术，因为这玩意毫无穿甲能力，在战斗力没对重步兵造成什么妨碍，甚至还不如金属定装弹。
但工研部研究了这个思路，他们利用一种兼具导电，易挥发和燃烧三种效应的材料来制作弹头，弹头内埋藏一颗微型电池和芯片，采用智能引信激发。这种热能弹药在命中目标时会产生激活电池让弹头导电膨胀挥发炸成一团气雾凝胶，然后在小范围产生爆燃效应！优点是不需要氧气也能用，太空里定有一席之地——
然后因为又无穿甲作用又需要低温绝缘保存否则还很危险，干啥啥不行难用第一名，被军方严词拒绝了。但果然哪怕是一张卫生纸也有它的作用，在这场战斗赛博军士兵手里的短管电热突击步枪“砰砰砰”接连不断的短点射，“火星”热能弹发热的高温弹头比曳光弹还醒目，空间站里如同放烟花一样五彩缤纷，一团团烈火就在活尸身上炸开，冲击，焚烧，纵然你有有丝分裂也挨不起这焚天烈火。
仅仅是一个打火机三百摄氏度的温度就能烧开皮肉，赛博军的攒射引发的热浪不亚于一个火场，细胞在这样的环境下顷刻脱水碳化。大半活尸就没冲过来，但还是有少量怪物灵巧迅速地绕到面前，其尖锐的骨刺一定程度上不亚于钢铁，当一名士兵抬起头来时，扑面而来的是一张布满扭曲利牙的血口！
然后撞在纳米芳纶布上，这种布料通电可以防弹靠的是纤维的极强韧性，活尸扑在布上就像被蒙住了，其尖牙利爪怎么撕扯也弄不动。赛博军士兵一时都懒得理会，它们放出一架悬浮无人机，这小东西飘在空中用它的音波扫描一览大街，然后向四面八方照出几十只镭射光标，醒目的光标就是一个敌人潜伏的所在，狙击手探身，射击，然后转向下一个目标。
“叮！”
尖锐骨刺打在赛博军士兵头部，扎出印子后脑袋晃了一晃，这机器人一“惊”：“哇，差点把我打出脑震荡！哪个王八蛋？”
队长机伸出自己的右手，小臂翻盖般打开，一根金属刀片卡啦弹出然后变得通红，热能刀捅穿纳米芳纶也捅穿了嚎叫的怪物，一记重踢把活尸半截身子踢飞十几米，明显能听到骨头粉碎的声音。灯光闪烁，一台背着重型器械的机器人走了过来。
它还很不高兴：“只有黑手指挥官能指挥我，为什么你个卫军上尉也可以？咦，我不是该在月球吗？迈尔斯执行者在哪？”
问归问，做事归做事，从它扛着的装备中喷出一股热浪，等离子焚化炮所过之处连空间站的地板都开始发红溶解，那些怪物闯入这热浪的刹那连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便还原成了基本粒子，战场为之一空，连无人机最后一支镭射都消失了。
“区域已清除，安全，重复，安全。”
队长机自说自话地丢出一颗闪强绿光的信号球，浓浓的特种部队味道。队长机环视周围，视线放在那个酒吧里。
“任务目标，保护幸存者，掩护撤离，开始！”

PS：激光需要枪管和炮管？这是GW编出来的谎言。
我曾见过火场里，一棵树瞬间干枯碳化，人的脂肪因为达到燃点而自燃的。所以我一直不是很明白，鼓吹生物力量的...有啥根据。

第二十章·不速之客

一道亮光，一颗极为明亮的信号球脱出风暴港空间站
“光信号出现了，行动部队找到了幸存者，准备开始撤离。”
舰队导航官紧紧盯着这颗信号球：“自动导航转换为激光通讯，通知医疗和安全部门，准备接收幸存者。”
“精神检疫完成的那一批人呢？”
“从军队医院转移到工研部医院吧，分开诊断，要确保安保力量...”
“告诉那群商人，风暴港的经济损失由理事会核算，马上那里就要被核弹锁定拿不回来了，要赔偿不要找军队！”
这是一次极大规模的联合行动，但可以看出，此次出动的人联部门绝不是只有军方那么简单。舰队是管制的主要执行者，是建立“危险区”和“安全区”并且维护秩序的武力保证，但抢险救援并没有这么简单，比如法务部也派来了高级别人员负责处理这里可能的司法程序，为所有采取的措施施加以法律的合理性，还有商务部门和统计审查司来到此处用于统计货物和经济损失，尽可能回收财产并对未来的赔偿做好合理规划。
这不是多余，既然军方已经有信心掌握全局那么回到一句老话，冲锋陷阵的战士有的是，但善后才是问题的关键。小行星带采矿业人员达到八千，涉及锡拉和地球两边社会大量的人员，更别说牵扯多方的利益了——人联下一个星耀年计划就是完成太空工业的自给自足和可持续发展，锡拉可以不再给太空输血。为了这个计划整个理事会和人联社会在其中投入了许多资源，整个社会都把这个宣传成了全村的希望。
现在整个理事会成员都感觉自己坐在火山口上，战战兢兢汗流浃背，仿佛扛着一座大山。
为什么？因为那个全村的希望，你告诉我咱们那全村的希望碰上那个事了，还是这种...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说明的大事。我们不仅无法惩治凶手，而且也找不回死难者的遗骨，无法明确责任目标....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它会是无头悬案，而整个社会将会愤怒，整个文明积极进取的精神将会遭遇重挫！
真的觉得干掉传染源就一了百了了吗？它对我们士气的打击才是最可怕的，人民必须要一个答案，一个能把愤怒和责任都放在上面的目标，而人联理事会，至高议会也必须给人民一个交代！
否则，公信力的崩坏从此开始，人联既然是个统一文明那么就必须扛起所有责任，必须做到完美否则人民要你何用！交不出凶手那么别怪一顶无能的帽子扣上来，准备承受人民失望的眼神和无形的怒火吧！
小行星带如今可真是热闹，质量效应超光速的光谱蓝移现象还在接连不断地产生。看那从虚空中迸出一艘全身洁白仿佛瓷器打造的椭圆盘形的飞行器，那是波塞冬大学城医疗学会的研究飞船，他们派出了他们最优秀的脑科学家和精神分析师前往一线，因为某些原因，理事会在向内解释此次原因时没有提到活尸这个令人不安的事件。
根据某位大人的命令，人联内部所了解的情况就是名为海鸥号的飞船在系外陨石挖到了未知异星造物，其拥有损伤人类大脑的破坏力并且如瘟疫一般对外传播的能力。人联在彻底了解这一威胁面前付出了惨重的损失才获取到了避免这一威胁的关键情报。
不出所料，首先被喷的是理事会，是军方，人们非常愤怒：“为什么你们不能未卜先知地解决问题！什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你们就是废物！”
不管怎样无理的斥责，理事会也只能默默承受，不可能来一句“你行你上啊”撂挑子不干了。补救的措施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在人联内部有许多双眼睛看着这里，正如前文所说这涉及了太多人的利益，其利益之大足以让任何人失去理智。
“但理事会不能失去理智，没错，我们会因此受挫，但正因如此我们更必须要处理好这场事故，开诚布公地给人联人民一个交代...”
这里是一线救援部门间理事会成员的会议，米夏尔议长用手指敲着桌子着重强调了几句，然后通讯关闭，理事会首席又接通了另一名议员的通信。
“好久不见，齐格弗里德...自从地球事务结束，统合部解散你也赋闲了几个月，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议长不冷不热の说着，齐格弗里德也用同样的口气回答：“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休息是种奢侈。长话短说，议长先生，有什么可效劳的？”
不论是年龄还是资历齐格弗里德都比米夏尔大许多，若非老法务长官得罪了太多人...齐格弗里德是最有能力担任议长这一位置的，但却让年轻许多的米夏尔就任曾经颇为令人惊讶，很多人都粗浅地以为两者会是各自的死敌，毕竟他们的关系确实从来都没好过。
但很抱歉，人联的权利游戏不是那种玩法，不管米夏尔如何看待齐格弗里德都不重要，人联需要他们各自的才干。在刚才的会议上米夏尔满口道德制高点，但面对齐格弗里德时却毫无顾忌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需要个替罪羊。”
“紧急情况部将被撤销，但由于负责人员已经战死，批判死者不符合人伦观念。所以我准备在事后推动《太空警备法案》来强化太空安全，收集全社会的意见，然后以此为要求从军方口里拿过一部分太空的安保权利。”
米夏尔娓娓道来，其他的不说，很多人都在批评紧急情况部这种军方和法务部合作的怪胎部门，就因为职权不明确才导致做事畏手畏脚反应迟钝。批评当然是有道理的，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太空事业草创一切都是刚起步，谁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太空疆域的安全是军国大事，但太空工业的效益又是社会需求，安全问题和经济问题绑在一起迟早要出大事。米夏尔议长的考虑很符合需要，更能...
“既然打算让民众对此事的关注点转向太空安全这事上，为什么不彻底一点？”
齐格弗里德突然打断米夏尔，画面上齐格弗里德这家伙的眼眶的阴影变得更深了几分，他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没错，也许这事人联不论理事会，军方，工研部谁都没有责任，我们都是受害者被外星造物给害惨了——如果真抱着这样的想法，不如去强化民众对外星异形的恐惧和憎恨，这不是更简单吗？强化对外太空威胁的紧张感...”
“你在胡说什么？人类至上主义这套平时可以说两句，但不可以堂而皇之地列入国策，原因是什么你我都懂。”米夏尔皱起眉头拒绝了齐格弗里德的昏招，“偏激的思想只会结下苦果，不需要我多说吧？帝国派的家伙也许是我们人类最热血的一批，但我不会给他们任何做大的机会，毛头小子成不了大事。”
但米夏尔也承认自己的失查：“一个太空安全法令不足以消弭影响，理事会这次不流点血是讨不了好的了。但请你不要开玩笑，说点重点。”
齐格弗里德笑了两声，自嘲一句：“议长先生，坊间总是传言我是帝国派的头目，我怎么也得顺应人心做个表率发句言不是？毕竟你不也是繁荣派倡导者吗？”
两人哈哈一笑，对于他们这个高度的人来说，立场也只是一种可选的工具。彼此心领神会不必多言，就像李悳对此的评论一样——但我们的文明需要一点鲁莽的进取时，我们就要倡导勇敢的冒险。当文明需要休养生息时，我们就得宣扬稳健的发展。
至于台下那些各自为自己派别站台呐喊，彼此互喷乃至真人快打这种小事...都是小事，年轻人不懂事嘛~
“我的建议是，理事会不要觉得这事自己没责任，相反，我觉得责任很大——”齐格弗里德拖长了声音，严肃道，“既然可大可小，那么就大一点！大到整个理事会！”
事情从紧急情况部的自作主张，到各层级通讯延迟开始发酵，这难道没有暴露出什么问题？
“首先是技术层面，从锡拉向小行星发报延迟22分钟，一次往返44分钟而且还有信号质量的隐忧。本该大量普及的量子通讯却只有区区一台？这本就不合理，也许我们可以推脱给太空事业刚起步尚不成熟，但若是理事会牵头让工研部加强加快太空产业建设，对议长先生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可以向人民交代的功劳。”
毕竟整个高议会，领袖高高在上，奥利维亚不可置疑，恩斯格无人能掣肘，唯有米夏尔必须面对普罗大众——以上是齐格弗里德献计其一，而其二更是让议长先生含笑点头。
“自我批评，严厉地自我批评？这只是廉价的表态，更重要的是我们能有机会清理老旧的理事会架构了。有些事务已经不符合时代需要了，有些需要的东西反而因为旧的格局无法打开。”
人联理事会建立已经十一年了，我们必须承认这是一个缝合怪，它既不议会也不内阁，有创新但也不多，更多的是一种妥协的产物——为了和平稳定让各方利益场融进来，不指望不吵架但只求不打架，因此权力和权职划分很不明确。整个社会全有赖于李悳带来的高效物联网而平稳发展。
“但理事会的架构是工业文明时代的，它不符合当下社会的需要，我们有百分之四十的理事会成员都是不干活的废物，为了整合地球我们给予了许多旧地球人物优惠的待遇。可是，很多时候面临处理新生事物时，比如说上个月的地球锡拉婚姻户籍问题时，我们还必须临时征调人员组成临时部门来处置——官僚主义，迟钝且跟不上时代，这不符合一个星际文明的素质！”
齐格弗里德的眼睛里闪着光：“我们的时代需要一个人，让我们的文明从工业时代上升到星际时代。他必须大刀阔斧地砍掉那些无效的枝丫，如带刺的鞭子抽在一匹肥马上催促它快跑！这其中会有牺牲，会有利益受损，但却能成就我们整个文明！”
米夏尔眯起了眼睛：“让这股怒火转化为理事会改制的动力，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抖落站不稳的废物。”
其乐融融的时代结束了，资历尽管并非一文不值，但要让有能者居上。该滚下去养老的就去养老，该改行的给我改行——那些不适合推进文明前进的，秉承“汉弗莱式保守主义”只想安稳过日子的贵族做派的混账，不要怪我和塔金拿你们开刀给领袖，给人民一个交代。
“我觉得还是要多做点准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齐格弗里德你的学生——伶舟子兰在安全部工作？”
米夏尔貌似随口提了一句，嘛！人联还没碰到具体的外敌，安全部大半力量肯定是对内的。有组织犯罪和无组织犯罪都是犯罪，而很多人知道不能犯罪于是走在灰色地带。不要以为灰色就好得多，一样见不得光。
齐格弗里德嗯一声：“如果有人固执己见，这些材料足以让他们通情达理。安全部下属有个特别科，如果有人不肯换思想那就换人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
米夏尔微笑着说，那些以为两位大佬互相不对付是政敌决不可能合作的白痴们有福了，这两位都是人联忠诚的侍奉者。当掌握法务部的塔金与议长合作起来时，理事会其他人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不过，离职后依然能掌握法务部的齐格弗里德这家伙真是让人越看越不顺眼啊，自己该找个机会把法务部拆掉了，这个部门实力越来越膨胀了。
“一切都是为了人联。”
两人异口同声，关掉了通讯。
而遥远的小行星带外，猛地迸发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闪光——但距离此地好几个天文单位的异象没有逃过太空观测中心的眼睛，数据被忠实地记录。

PS：感冒了，昨天头晕睡得早就没写第二章，今天头痛，我能更就更，大家不必挂牵，死不了。

第二十一章·地球来客

我们在风暴港空间站没那么多人，没那么多可以让红石洗脑，荼毒转变成活尸的人，所以很遗憾，这块破石头不论有什么目的，就算它拥有一定的智力但毫无疑问它根本没有战略思想，有些小聪明，可惜不懂也不理解人联这个独特的存在是它致命的弱点。
也许在它看来风暴港能够成为一个陷阱，吸引源源不断的人联抢救人员登陆它来送死，滚雪球般形成可怕的感染链？毫无疑问寻常人类的智力根本想不到哪怕救援队能救出几个幸存者带回去，但这几个幸存者已经被植入了误导性记忆可以将精神污染带进人联社会——我们还不清楚这会带来怎样的问题，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将精神污染传递到人联社会里才是这破石头的主要目的？内部的威胁才是最可怕的，而普通人组成的人联社会无法高效地预见并洞察这一威胁必然会如它所愿...如此看来，整个人联都欠巴德一份情，如果不是这位人联最强工程师第一时间联系领袖，让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量子计算机分析所有细节列出了威胁清单指引了后续行动，人联不会比任何文明能做得更好。
但，英雄的功绩无人知晓，英雄本人还在爬维修管道。
“巴德，看，赛博部队放出的光信号！我来瞧瞧...最后一名幸存者已找到，名单核对，任务完成。”
红石导致的强电磁干扰依然生效，普通的无线电十米开外都嫌难受。但这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作为替代在空间站外围的运输船部署了激光通讯阵列和灯光信号器，在无视电磁干扰这件事上这两玩意可好用多了。说起来人联实现了可见光编译通讯——赛博军机器人身上的led闪光阵列就专为小队间实现1G带宽数字通讯，虽然确实很容易和灯光摩尔斯码搞混...
柯尔的眼睛通过风暴港的破口看着一架渡鸦穿梭机点亮蓝色的等离子引擎脱开电磁支架腾空而起。这种黑色的运输机侧面看确实有几分像飞翔的渡鸦，其可变机翼具有收拢折叠的功能可以支撑起大气层内飞行的需要，正在逐渐取代传统的公牛运输机（定位类似鹈鹕，有空上图）。
看起来赛博军那边已经完事了，不过眼尖的柯尔透过他那增强焦距的目镜却看见渡鸦运输机的机翼下攀爬着一团扭曲的肉球，它小心地躲藏在运输机的阴影中似乎就要随着飞机的返回去到人联的飞船...
“我们得提醒他们！”
柯尔一动，他身上的光学迷彩套件便水纹般晃荡起来，不管柯尔想怎样，如果要通知船只在这强电磁干扰的当下就意味着自身的暴露，所以巴德一把抓住他：
“别瞎操心，你以为这恐怖片啊，它们能搞定！”
巴德的话如同预言，我们看见运输机打开了天窗？一名赛博军机器人踩着宽大的蹼状吸附套件稳稳的走出来。在运输机准备加速前这机器人向机翼一探头似乎挥了一拳还是什么，反正把那怪物轰出了飞机，再默默离去。
“赛博军不是人类，不管人工脑和记忆植入让它们看起来多像人，模拟的人格和你谈笑风生都不是真的，它们是深度学习VI是九头蛇网络的分离子网，这帮机器从不出错，危险至极。哼，李悳这是在玩火，恐怕一场AI叛乱近在咫尺了...”
“哇哦，巴德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啊我懂了，因为你做的迪比没它们强所以...”
“你能闭嘴吗？”
公义天平号对风暴港的撞击可谓惨烈，若非阳光号舍身取义，其冲击力该足以把空间站撕碎成太空中的垃圾。想要找到红石并不难，顺着这条撞击造成的大裂口就行，难的是一路躲过交战的赛博军和活尸——谢天谢地它们打完了，眼下的道路可谓畅通无阻...
个屁！“抓紧时间，最后一批赛博军撤离风暴港后奥利维亚统帅会马上把这里轰成渣，这次可没人能捞咱们了，赶快！”
两人跳了起来，但不只是他们两紧随其头顶的还有两架大型无人机，巴德和柯尔伸出手抓住无人机让它带着自己高速向前飞行，冥冥之中似有预感，在满地狼籍的爆炸中心中巴德一眼就看见了钢铁残骸中孑然独立，放着一股莫名能量红色光辉的红石。
双螺旋，布满凹槽和刻痕，如同细小的裂纹但更又像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楔形文字，这东西就像是从远古的虚空而来，带着一个古老文明的低语在你耳边呢喃，呼唤你，召唤你，许诺给你无尽的繁荣——
那股强烈的电磁脉冲又出现了，但这次——“稳住！你的电磁防护套件怎么样？”
巴德和柯尔两人的装备有一个额外的镀层，这个镀层如同塑胶把整个人体连在一起如同一件紧身衣，隐形靠的它，同时启动隐形时有电流把整个身躯覆盖形成无死角法拉第笼，不论内外的电磁波都穿不过去。
这种感觉就像人在电梯手机没信号，自从分析红石是个大型电磁脉冲发射器后这个防御措施就下发到了一线。人联的重步兵——提丰战斗服也紧急改造在护甲内衬表层添加了金属网导电层，并且为了以防万一这项改造很可能会是推广全军的强制措施，现在巴德和柯尔浑然无事的表现看来这个防护很有用。
那么，这玩意一直在向外发送电磁脉冲，但又能被法拉第笼给关起来？要不咱们直接做一个笼子得了，天天吸取这其中的电磁脉冲转化为电力那岂不美哉？
美个头，先不说这其中有太多的猫腻，光这鬼东西发出来的这点能量你也看得上？除非把数量堆积到成百上千个还有点看头，而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月球的氦三不够了还是太阳能不够了？
真正重要的东西在这背后，恩斯格的工研部想弄清楚它是从哪产生能源的，而巴德也想——能源来历的所在地，必然是一切的根源。它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还是前所未有的机遇？不管是福是祸起码自己不可以当个睁眼瞎！
巴德站在这玩意面前，看着他俩带来的大型无人机盘旋到这三层楼高约莫有十米的巨石面前，各自扣了上去，一前一后感觉...像两个小孩扛圆木。
“这也能带的走？搬不动吧？”
“这里是真空！搬运重物没那么复杂，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要我来提醒？”
巴德不耐烦地说道，他看着两台无人机启动引擎把红石慢慢移向裂缝，在那里特勤巡游船已经张开隐形模块等着交货。从这一刻起他才感觉有一分紧张：“妈的我低估了赛博军团的战斗力，我还以为怎么他们也得和活尸打上几个小时吧，怎么一个小时点就清理完了？”
这本该是件好事，活尸那种有类分裂再聚合的生命力对于常规武器和一般人来说极难对付，撕裂性和贯穿性创伤没有作用必须要用能毁灭肉体的重型武器，这无形中增加了战斗的成本，不过看来，就像“火星”这种爆破燃烧弹能发挥大用一样，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但坏事...巴德抬头望着裂口处的星空，他那双目镜下的眼睛能看见那距离六百多公里外黄昏级行动时的光芒，那标志性的聚变爆轰的离子火柱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人联最强大最致命的武器向着自己的方向来了！
“恩斯格那王八蛋，说好能拖延一段时间的...”
不过，有些不对，不对！整个人联舰队都动了起来，9艘黄昏级，一艘电子支援舰一艘台风级载机支援舰和17艘雷云级组成的大舰队全部都动了起来！战舰正在变换阵型，雷云级在前组成一面盾墙，而黄昏级张开炮门排成了三纵三排三个V型战斗队形，并且把两条支援舰保护在后方。
从巴德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星空中的点点引擎光亮，不过足以让他做出判断：“迎敌阵型？这是怎么回事，太空中也有敌人？”
“麻烦了，麻烦大了！”
奥利维亚统帅的音波刀还在杰诺特少将的手上，此刻这把刀被他杵在舰桥的地板上就像他的磁力靴一样贴的很稳，支撑起舰队司令官笔直的脊梁。在他那双电子眼的跟前，环绕自己的舰桥模拟屏上清楚地可以看见距离自己十万公里约0.3光秒的地方，那是小行星带外层是人联至今还未去过的空间，如今却从那空间中出现了和自己一样的引擎光芒。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根本不是自然星体能发出的光，橘黄色的火光是化学能燃烧的主要表现，而在我们的面前——
“曝光摄影数据已经拼凑完成。”
画面拉近，VI修复的画面进行了精细的轮廓结构，摆在杰诺特少将面前的是大约十二艘庞大的飞船——庞大，何以这么说？因为其中哪怕最小的一艘飞船都和三百多米长的黄昏级差不多，但这样庞大的飞船就足足有八艘之多，剩下四艘个头则是其他船长的两倍，光是长度就达到了五百八十米——这让人联舰队乘员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除非是掌握了人工重力技术，否则船只的龙骨是支撑不起这样庞大的结构的！这点人联可做不到...
庞大只是部分，这些飞船看起来极为厚重，表层有许多明显用来加固的金属装甲部件，充满了重工业的气息，和人联精致的科技感截然不同，粗犷而原始。而画面上我们能清晰地看见这些船只舰首上和旧时代海军一样暴露在外的原型炮塔结构，并联而且长长的炮管仿佛是两根长牙要捅穿眼前的人联舰队。
表面金属色泽很像钢铁，但说不定是人联科技没达到的材料学？还有他们船只的尾部是化学燃料引擎无误，很像人联民船用的核火箭，不过看起来大极了！混合了先进和落后的奇怪矛盾感，这样的未知访客令战争钟摆舰队的各位舰长手心出汗，精神高度紧张。
对面12艘船的总吨位比起己方27艘还要大！他们是超光速过来的，所以一定很先进吧，是敌是友？要是打起来我们打得过吗？
这，可是人联第一次遭遇星际文明，还是别人主动过来的！
“司令官阁下，收到来自不明船只...嗯（紧张地声音发颤），集束无线电消息，采用的是我们能接收的...公开频率？”
杰诺特少将眨眨眼睛，意念命令VI先将这份接收到的通讯杀一次毒，结果意外发现这就是一份单纯的无线电通讯，而且包含了一份视频信号的文件。
“视频编码是平面式的，不是全息文件...转译完成，信息编码是上上个世代的，普通的长波无线电，分辨率很低，司令官。”
杰诺特那担忧对方主动发起电子战的心并没有放下：“舰队通讯改至军用信道并转移至‘悲伤之眼’号电子支援舰进行后台量子加密，建立隔离信道，任何来自对方的讯号都只能用镜像系统处理，全面监视防火墙！”
“通知后方民用船只立刻回避至锡月银白环带防线，舰队一级备战，损管单位进入岗位！通知后备舰队力量...算了，启动量子通讯器联络舰队总署，直播这里发生的一切。各位，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将一同面对。”
直到现在，杰诺特少将才启动了播放，而跳出在少将眼前屏幕的是一阵夹杂着雪花，仿佛上个世纪天线老电视信号不良时略显模糊还带着杂音的画面，嗯，对于习惯了拟真画质的人联来说，分辨率确实很低。
莫非...对面电子科技不高？司令官冒出这个想法，但马上自己否决了。
不，一定是示弱，好让自己大意轻敌——少将聚拢心神继续看下去，但眼前人影出现的刹那他差点没站稳。
人类，画面上居然出现了一张人类的脸！高加索人种外貌，年龄在中年有明显的法令纹和抬头纹，蓝色布料的简洁军装制服与旧时代海军一致而与人联的大衣截然不同，证明他们在制度上也和人联没有丝毫关系。
“这里是地卫联防军海军‘宙斯’行动部队指挥官，不明船只，通告你们所属的单位，你们是哪只部队的？主权殖民地联盟的余孽还是又一个海盗藏窝点？”

PS：现在可以解密的信息——公义天平号本来会启动质量引擎冲往锡拉（这也是原设），控制船只的舰长无法抑制疯狂，被意识还清醒的政战官击毙。政战官带领陆战队摧毁了VI的中枢防止VI自动开往人联聚居地，他们尝试毁掉引擎但为时已晚死于反应堆能量泄露。
但船上死去船员变成的活尸也因为没有VI守门攻破了舰桥，发疯的法务官手动修正航线前往风暴港后被撕碎。
“我没有背叛。”
这是临死前恢复清醒的船长最后一句话，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每个人都尝试过挣扎，但这些，谁会听死者悲伤的回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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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想要双更还没那么简单，会被生活的事情所干扰。不过别担心，咱们都耐心点。
我查了很多资料，想知道两件事，第一就是冲击炮是什么玩意？第二就是我查到的所有资料，石村号达到了1.6KM，但其他船只数据不足。
我真是醉了，万能的读者，我还需要一些资料。

第二十二章·你们找死！

地卫联防军？EarthDefense Force....earth，地球？
当这音频响彻在人联第一舰队“战争钟摆”以杰诺特少将为首全体指挥官的耳畔，响彻在因为量子通讯频道的即时传输而无延迟同步观看音频的人联军队众高层的耳畔，尤其是包括李悳和奥利维亚等高议会元老也收到这消息时，所有人，从将军到舰长全都懵逼了。
地球？哪个地球，是距离锡拉十七光年，那个军队在欧亚大陆前线和beta打得热火朝天以此练兵，然后后方还有近二十亿人正围绕赤道附近的三大轨道电梯大搞以工代赈基础设施建设的MUV地球吗？
那肯定不是，那难道是人联一直都最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锡拉的人类是八千年前抵达的移民，难道那个绝对领先我们八千年的地球联合国找过来了？
人联最高军事总署的机密网络里，针对这场小行星带突如其来的访客而接入的访客们紧紧盯着这些画面，由于对方的文件太过模糊，所以太空防御AI“干扰素”进行了画质增强以及抓拍影像辨识度强化，而从第一眼军方的大佬们倒吸一口冷气。
好大的船，人联除了9艘黄昏级以外，占大头的雷云级在对面的飞船面前简直是小孩子，而就算是黄昏级在气势上也输了一层——“可见的情报是对方拥有四种不同类型的舰船，第一种形似蜻蜓船只躯体较长，舰首正面有不明开口，舰船上方有众多长身管炮台沿梯次排布，参谋部的分析是这可能是一艘专注炮击能够在正面和侧面同时发挥火力的战舰。”
“第二种似乎是一种橄榄形双体船，没有明显的炮塔痕迹，但船体宽大考虑武器可能隐藏在腹部中，参谋部的意见是警惕其可能出现的定向能武器或者战略投送装备。”
以上两种是对方占大头的八艘“小船”，一种长条一种圆盘但体格都是一个级别，剩下的四艘大船表面看差不多，都是平均体长650米左右等体积达到黄昏级4-5倍的巨型战舰！其个头人联唯有座头鲸级运输船可以一战，而这四艘船无疑就是人们所想的那样，是四个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船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坚实的金属护甲给围了个严严实实，厚重得好似旧时代的战列舰！

其中三艘大船正面都有一门顶在脑袋上的双联装重炮，好似魔鬼的长牙，唯有一艘没有——
“我们锁定了信号来源，就是这艘没有炮塔的大型船只，参谋部推测这就是敌方旗舰。其船只比起另外三艘在顶部有类似跑道的设备，比较其大小后我方认为这很可能是敌人类似航母的飞行器储存和发射平台。”
已经赶回指挥室的米兰上将看着觉得一阵眼熟，突然说了一句：“航母，战列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打击大队，这和UIR海军配置一致啊。”
“是的上将，和旧时代海军有很大相似性。所以参谋部给敌人制定的代号分别为航母，战巡，驱逐（分AI），但由于情报有限我们还无法给出更多信息！”
突然，霍夫曼上将挤进了频道，作为卫军长官他也许不该插嘴但毕竟也是最高总署一员，而现在他没有精力和米兰吵架了：“给个直截了当的说法，参谋部认为我们胜算能有几成？”
这才是猛男关注的重点，而毫无疑问参谋部要给人泼冷水了：“如果现在发生冲突那么乐观估计为4成，但要是退回到银白环带防线上，有AI的帮助和众多军事防御卫星胜算能达到7成.”
参谋长官并非有心败坏己方的士气，他不是龙陵中将哈，龙陵在地球没回来。这名参谋中将敬了个礼说道：“我们考虑的是敌我间的基础科技差别，首先对方拥有让舰船相对自由地跨越星系的能力，这点人联离开环日加速器做不到。其次，对方船体庞大展现出高超的工程学技术（太长的龙骨会被加速折断因此人联战舰目前才三百米），高度怀疑掌握了重力层面的技术。材料学未知，能源技术从引擎表现上来看也是核聚变...”
“说重点！”
“这是一个在多方面领域领先我们但还没有超出我们理解范畴的敌人！”参谋马上省略掉报告并且再一次强调，“目前在前线只有9艘黄昏级，人联还有16艘黄昏级主力舰在月球基地，参谋部建议集中全部兵力。”
全部兵力吗？MUV地球那边有一支小舰队不提，这九艘黄昏级是唯一的老兵，其他16艘都是刚上船的新兵蛋子所以除了数量多并不能让人放心。人心就是这么奇妙，现在从理事会到军方每个人都嫌弃咱们船太少了，只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快点给舰队扩军！
“够了，都他妈闭嘴吧！是战是和由领袖和奥利维亚统帅决定，怎么打由前线指挥官决策，我们这些老家伙要做的是为任何可能做准备。我会立刻开始着手强化锡月防线，没人能在最后一名舰队士兵战死前踏足我们的土地。”
米兰上将再没有听下去的意愿，和他一样的还有霍夫曼上将，卫军恐怕掺和不了这场战争了，因为一旦掺和：“卫军会开始准备反登陆和反轨道轰炸准备，不管这帮混账什么来头，都别想轻易达到任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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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对方发来信息再到整个军方完成会议简报不过短短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真不算漫长，三分钟间杰诺特少将并没有马上回应对方但这也不算失礼。他在等待来自更高层面的回复，少将自认没有这个权力来做人联第一个和其他星际文明对话的人，而且这着实不是什么荣耀。
而杰诺特少将也如愿等到了更上一级的回复，而这回复来自人联的领袖，李悳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但他的意思很明白：
“杰诺特少将，你守卫的是人联的大门，不论你用什么方式，都绝不允许任何外来者通过它，你明白吗？”
一股名为责任的力量从少将的心头涌起，扩散到全身并抹平了任何的紧张，他的手紧握着长刀同时背也打得更直了，不久一道讯号从至上权威号发出前往未知舰船。
“前方不明船只，你们已经进入了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的星域，立刻停止前进，减速停船并说明来意，否则我方将采取一切必要行动，后果自负！重复...”
无形的电波在真空里激荡着，一场大幕就此拉开，新的历史就此开始书写，只有读者知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对于人联舰队的目标，这支自称地卫联防军“宙斯”舰队的旗舰，“USM开普敦号”的舰长室里，行动舰队指挥官道格拉斯中将的眼睛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杰诺特少将。
谢顶的中年军人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对方的通讯上，从座椅上挪起他发福的身躯，这头肥猪将烟头杵在烟灰缸里，然后戴上了作训帽样式的USM军帽，轻轻咳嗽一声走到指挥台边，拿起一部有量子标识的红色电话。
“接小泽容一主教，我是...是的，主教先生，先知的预言成真了！”
这名中将兴高采烈地将一份磁卡输入了电脑，在等待着通讯那头的回应时他也不忘用奉承的语气谄媚般说道：“离我们近在咫尺的未知星域正是命运的许诺，它确实地揭示了肉灵一体的真理，我们找到的不仅是神印，更有一颗纯净的星球，一个和地球一样宜居的世界，足以成为教会事业新的支撑！主教大人，这份功劳上表到教主面前后，您肯定是会晋升大主教了！”
“但是有一群无信的愚人窃取了这里，我已经定位了他们手上的神印，这是一种亵渎...啊，您说的是，我们有责任和义务教化盲目的羔羊。”中将眼里闪烁着贪婪的目光，“请您放心，这些不过是殖民地叛逃者，百年前火星动乱时到处都有的难民，幸运找到了一颗不在航路上的类地行星罢了，类似的事情十年前也发生过...请您放心，舰队机要岗位都是教友。”
“我一定将神印和这颗星球一起献给您，一切为了教会！”
电话挂断，在这老旧得几乎生锈的控制台上他手动清除了通讯痕迹，然后整整军装恢复成严肃的模样坐回座椅，然后按下按键椅子从地板上降下去，他穿过地板就在舰长室的下方原来就是开普敦号的指挥舰桥，而这里正忙碌着二三十个地卫联防军的海军军人。
这个宽阔的指挥室占地足有两百平方米，一排排宽屏电脑展开和地面的指挥室差不多，不像人联是个无重力的球，这些人都踏实地站在地上仿佛在星球上行走。船舱都是黑沉的合金打造，但也许是使用了太久也不乏暗沉的铁锈带，灯光惨白，工作台上的计算机连接着的线缆就这么杂乱无章地铺在地板上。而船员们和几百年前的海军一样，戴着耳机盯着眼前的屏幕上雷达的波动，不过在舰桥的中心有一个全息的沙盘，嗯，绿色的线段型全息影像勉强能显示整个舰队。
“中将，我们的扫描器定位了对面的不明船只，他们打出的旗号是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我们的档案里没有符合的记录。”
嘎吱嘎吱，从传真般的仪器里打印出的纸质文件带着油墨香味和温度订成册，然后由一名身材前凸后翘，穿高叉短裙的金发大波浪女副官递到中将先生面前。她弯下腰时那纤细的腰肢都要折断了般，宏伟的沟壑真是深不可测。道格拉斯中将笑着接过文件顺便在那峰顶上摸了一把，引得一声让人酥麻的娇嗔。
“嗯，确实和档案里对不上，不过没有关系，这群匪类以为躲到天文现象后的星域就能逃过惩罚吗？在联合地球政府的历史上有过多次类似的叛逃，但全部被我们捉拿归案。”
道格拉斯中将随便翻了几页就把文件丢在一边，毕竟他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些。
“他们犯了个错误，人类唯一合法的政府唯有殖民地联合地球政府，属于四百亿太阳系公民，而他们居然自称人类联合？以法律赋予我的职责和权力，海军有义务歼灭任何形式的叛乱！”
他正要下达命令，但在他前面的航电员摘下了耳机发言道：“长官，光电扫描的结果出来了，对面的船型和装备都...都是没有见过的类型，不同于任何海盗和叛军，我们不是应该建立通讯弄清楚情况吗？”
道格拉斯中将脸色有点不好看：“地卫联防军从不与恐怖分子，叛军谈判！枪炮士官，我批准解除火控，舰队进入战斗阵型！”
船上的大副赶来劝阻：“司令官，我们的任务是调查异常天象造成的光速壁垒后的成因，探索新的星系而不是参加战斗...”
但这一切全都被一声叫喊所打乱：“快看这个星系的第二颗行星，看见了吗，和地球一样有海洋，而且还有绿色！天呐，是宜居星球，我们终于找到一颗宜居星球了！”
一下，不管是抱着怎样的心思但整个指挥室都炸锅了，这些海军军人们哪怕再迟钝的头脑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个自然的新家园，不用像在火星拥挤的城市里戴着防毒面具忍受沙尘暴。”
“不用在月球都市十平米的出租屋忍受床头对着厕所的恶臭。”
“看那绿色，还有透光的大气层！这颗星球还没有被工业污染，简直就是应许之地。”
船员们都站了起来，不满足于从屏幕而是从舰桥的窗户向外看——作为一艘庞大的巨舰，它的舰桥是个位于舰体前端的独立观景台（窗户外有可以放下的防爆墙），尽管肉眼只能看见一个白点，但不妨碍人们久久地凝望那里。
新的家园...居然被这么一群叛徒给占领了？
道格拉斯中将站了起来，他要所有的船员们都看着他，作为舰长，作为这支舰队的指挥官，作为地卫联防军宙斯行动组的全权负责人，他慷慨激昂地向所有人，包括整个舰队发表了演说。
“数百年来，人类都寻求找到合适的家园，因为无法抑制的人口增长与环境破坏已经让我们的母星地球不堪重负，于是我们将目标望向星空，但浩瀚的宇宙数百年来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替代地球的行星，唯有一个个荒漠，一个个冰原，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请各位原谅我亢长的废话，我老了，老人总是想起过去，地球联合政府一直寻求给人民更美好的明天。为了更多的生存栖息地数十艘行星裂解舰奔赴那些死气沉沉的星系获取养活太阳系四百亿人口的资源，两百年来生活垃圾和有毒废物都要把地球的海平面抬升十米了，但需求仍然是个无底洞，因为出生率已经远远高于死亡率，我们的科技能治愈疾病却没办法让人们不生活在垃圾堆里——美好的未来在哪？以前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看到了。”
“自从十五年前的异常天文现象发生以来，联合地球政府失去了几十个殖民地——它们一下就消失了，并且星图也为之变换。没有了殖民地的供养太阳系人民的生活艰难异常，物资供给濒临红线再这么下去我们的文明岌岌可危！诸位，我们是人类的卫士，我们应当为此尽力！”
船员们啪的一声全体立正，眼中含泪向道格拉斯中将敬礼，而中将的手一指前方：
“扫描结果论证了我的猜测，看看他们，那颗星球上的灯光局限于赤道一点，轨道上只有一座太空城，这么点设施说明只有很少的人口——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历史上某一支叛逃的反贼侥幸找到了这里，找到了一个可以居住的独一无二的星球妄图定居于此并永远保守秘密，可以承载一整个文明的财富被少数人所享有！这！是一种！罪行！不可饶恕的罪行！”
“然后他们派出了战舰来警告我们——呵，如果这些漂亮轻薄的瓷器盘子也能称之为战舰，那我们是什么？哦，我们是宙斯，奥林匹斯的众神！不然他们为何如此恐惧，以至于拉来这么多的船给自己壮胆？不过再多的绵羊也不可能战胜雄狮，我们将不会留情。”
船员们都笑了，不仅是开普敦号，依次过去的“哥本哈根”“勇气”“苏黎世”号等，中将的演讲鼓舞着他们，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转念一想地卫联防军的船员们对眼前的所谓“人联”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慨。
凭什么，凭什么一群叛徒能过的悠然自得，自己等人却要被工业废气和垃圾所埋葬？不管有什么理由，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你们都是人类，那么——
“最后一次电告对面的叛军，他们还有一次投降的机会，联合地球政府可以网开一面赦免他们叛逃的罪行，前提是没收财产，这是我们最后的仁慈了。”
星空之中，钢铁的巨舰彼此间的距离正在快速拉进，彼此已经不足一百万公里。在至上权威号上，读完对方所谓“通牒”的杰诺特少将的电子眼闪着危险的红光，愤怒让他呼吸急促，牙齿要得咯咯响，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人联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战争钟摆舰队指挥官伸手按住太阳穴，开启全网通讯，从喉咙间他一字一句地嘶吼道：
“黎明之锤，充能！歼灭这些入侵者！他妈的这群畜牲找死！”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降沉过后因为有光速壁垒，因此除非超光速过去看不然降沉星系内几乎无法观测到星系外，因此他们会认为只有锡拉一颗宜居星球，毕竟有“战争迷雾”而且绝大多数刚降沉过来的文明并不理解何为降沉。

第二十三章·燃烧的苍穹

将太阳束缚在磁场的怀抱中，让它澎湃的聚变反应绽放无与伦比的高温吧，温度之高可以汽化金属，好让咱们的金属锂也离子化高速运动切割磁场放电。但还不只如此，作为补充我们也直接从反应堆里本身抽取电力，因为氦3和氘的聚变反应产物是质子和氦4，都是带电粒子而且没有中子，将带电粒子的动能转化为电能也是黄昏级发电系统的一部分，两者结合才能让我们的能量利用效率达到驱动黄昏级这艘战舰的目的。
也唯有将这放在地面足以支撑都市群的能源集中起来才可以驱动舰船内的直线粒子对撞机，用近光速对撞产生出微粒的正电子然后在这反物质诞生的1毫秒间，正电子与电子相接触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黎明之锤说，要有光，于是经过设备运转，反物质碰撞产生的光子湮灭现象制造了万亿光子——黎明之锤只是个发射平台，洪水般的光量子从圆筒状的炮口喷薄而出，跨越百万公里的距离只需要三秒三，光柱无情划破苍穹，二十七道黎明之锤在抵达目标位置时原本从炮口激发的纤细光柱已经变成了百米宽的光锥，但仍然照亮了地卫联防军整支舰队。
“好烫！”
道格拉斯中将捂着眼睛转身回避这宏大光波，他油腻的皮肤就像被开水烫伤般变得通红，还好舰桥的玻璃吸收了大部分辐射。黎明之锤的能量落在三光秒外已经逸散得不成样子了，威力也不足以撼动对方的这些巨舰，但这本就是一次故意的警告射击，否则也不会在如此遥远的距离——别看杰诺特少将气的要发疯，但他心中仍然保持冷静，因为战争真不是说着玩的。
“船体升温，外部光电传感器受损。”
“启动备用传感器，散热呢？”
“关闭防爆墙，马上！”
两米厚的玻璃窗外一层层复合材质的装甲板并拢起来，终于遮住了强光。指挥室里的众人把脑袋从控制台下抬起来，略显狼狈地重新坐回岗位，就他们而言刚刚好像直面了太阳耀斑。
“是激光武器，功率比我们最大的设备高出好几个量级。”“能检测是什么波段的吗？”“是全波谱，但又是非常规，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激光器。”
道格拉斯中将坐回他的位置，听着周边船员的损害报告：“装甲正面大范围升温至六百度，部分光电传感器失灵，其余无碍。”
“其余船只呢？”
“驱逐舰队中有人员被烧伤，但损害轻微。”
中将先是点点头，然后愤愤道：“该死的叛军，仗着射程先发制人。不过除此之外，他们也就没什么优势了，激光这种武器是小孩子才用的东西，除了射程外也就没什么用了。”
不管是最广泛的红外波谱，还是穿透力最强的紫外波段，通过材料和一系列手段都可以有效减少激光杀伤。所以船员们心中大定，终于也进入战时状态戴上头盔穿上了防护服。战斗警报响起，损害管制人员的工程师们站进整备舱穿上了板条甲形的防护服，龙虾壳式的金属护具“喀喀”折叠抬升包裹住后脑勺，电焊盔型面甲倒扣上，能源与生命等监测简称资源整合系统RIG护甲正式启动！
护甲内部整合了外骨骼系统，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件加了板条甲的衣服，不过他们的设计让外骨骼装置以贴合人体的编织物形式紧贴身躯，就像衣服里添加了几道金属网在不增加体积的方式下达到了强化体能的方式，这点确实值得夸奖。
不仅是各位手提等离子焊机的工程师，船上的水兵们也穿上了军用RIG护甲，短小的冲锋枪式折叠脉冲步枪挂在背后把守住各个机要通道，大人物们很乐观，而他们这些小角色们也就跟着一起乐观吧，毕竟...
“我们是为了从一小撮叛军的手里夺回人类的未来，联合地球政府期望每个人都尽忠职守！”
道格拉斯中将按下作训帽抬起右手：“强化重力场输出，目标定位为前方九十五万公里，不要再和这群虫子纠缠了，冲击点引擎打开虫洞通道，我们直接过去，到他们脸上给他们个惊喜！”
“遵命，长官！”领航员敬了个礼后在控制台上操作了起来，“正在核算引力锚点，以该星系恒星为坐标重新计算参数，定位地点准备投放引力奇点！”
“全体宙斯舰队，准备开始短途折跃，倒计时10.9...”
相隔百万公里的另一边，人联舰队保持着彼此10公里的间距，黄昏级居中一条线，雷云级排列上下两条线护住空隙活像麻将的九条，皆为正面对敌的战列线阵型。巨舰阵线宽达一百公里有余，黄昏级正面上甲板呈梯次排布的三具黎明之锤炮台每间隔二十秒便对着百万公里外的敌人进行一次齐射，9艘主力舰27门主炮齐射的场面好不壮观，但这样的齐射进行了二三轮便停止了。
因为...没有意义！
距离太远了，黎明之锤杀伤力极限射程为一光秒30万公里，再远就衍射丧失能量形同手电了——这并非自嘲而是现实，探照灯般闪两下对方的眼睛只能作为警告，但现实是对面根本无视了警告，相反依然航线不改，甚至加快速度直愣愣地朝人联冲来！
“开战吗...好，很好，那就不用废话了！”
杰诺特彻底稳住了心神，他也坐回了舰长椅子，同时一根光缆从椅子后伸出插在少将后脑勺的接口上。系统检查，全指挥室从雷达，火控到损管人员的信号直接连进少将脑子里，毕竟意识的传输可比语音要快许多。VI界面直接连接进少将的视网膜，在这一瞬间杰诺特似乎没有坐在舰桥的椅子上，他的视角直接化做了这艘黄昏级，这艘战舰的传感器就是他的眼睛，星空中的一切尽览无遗！
领航官：“舰长，距离：100万公里，相对速度十七万千公里/小时，预计四小时后进入黎明之锤杀伤范围。”
“黄昏级减速，维持最低巡航速度并填充LCL溶液，我们不要进入小行星带。”
低速易转向，黄昏级随时做好了进行超限机动的准备，但那种突然的爆发式过载能将人粉碎，因此球形的舰桥开始注入人工羊水，原理不需要解释了吧。这种液体不仅能维持人类的生命体征，也让舰桥这个半独立空间多了一层保护，毕竟在船体中心就别指望什么逃生舱了。
武器官：“黎明之锤暂停射击，进入检修调整中。磁轨副炮开启炮门，导弹发射井装填战略弹头。”
轮机长：“散热系统运行良好，引擎室内平均温度800摄氏度，静电储存低于平均值，紧急散热装置随时待命。”
雷达官：“舰长，敌舰加快了行动，并且开始靠拢...等等，观测到强烈的引力子波动！”
信号传入少将脑子里，远程光学和雷达波段同时捕捉到加速的过程，但马上雷达官急迫的喊声传来：“雷达丢失目标，重复，雷达丢失目标！”
“光学遥控跟踪也失去了目标，目标已经不存在于既定位置！”
少将咆哮一声：“那就全向搜索！向周围派出观测无人机，他们不可能消失肯定在哪...”
敌人呢？那么多那么大的船都到哪去了？虽然有猜到敌人拥有我们所不能及的技术但这也太夸张了，这是隐形还是...
这时，来自后方五万公里外的悲伤之泉电子支援舰传来信号：“各单位注意，本舰引力波探测器在坐标**发现空间隧道效应，其物理参数与虫洞发生器一致，他们可能是要开一条路直接到我们脸上！”
把虫洞发生器给装在飞船上？这可是个好主意，人联过去也有过这个打算，但我们的虫洞发生器一不稳定二不成熟，维持通往MUV地球的那条小道都耗费了小半个锡拉的能源，因此虫洞发生器没有被舰队列入FTL首要选项。
但没想到对方的FTL原来就是虫洞技术，他们一定找到了什么节省能量和空间的办法让这项技术达到了实用的程度，这让刚刚还很紧张的杰诺特少将松了一口气。
（不可以共同存在一大堆FTL把世界观捅得和筛子一样，能融合的设定必须融合，这很重要，如果因此有来骂我的恕不接受）
原来是星系内短距离FTL...居然将FTL变成一种战术不愧是老牌的星际文明，但这一点战争钟摆舰队也可以启动质量效应飞行来做到，向悲伤之泉致以感谢，这艘满载工程师的预警船集合了人联目前所有最先进的侦查手段，它的提醒让舰队的士气恢复稳定，并且也让少将抓住了一个机会。
他们以为我们会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一跃近95万公里直接到了我们面前不足四万公里的范围，想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锁定目标位置，黎明之锤全功率预备！”
在空间的两头挖一个洞，就像把纸的两端对折因此从空间上拉近了距离，这就是虫洞也是冲击点引擎主要作用。用引力的扭曲点“撕开”空间，在两端打通一条隧道，宙斯舰队在引力之下自然冲进了虫洞中，时间也为之停止般的刹那，不同的光照耀在战舰的前端，他们在眨眼间跳过了三光秒的距离，眼前清晰地显示出了叛军的小船——他们还呆在那里，恐怕正疑惑己方的消失。
“主炮炮组齐射预备，导弹齐射预备——”
道格拉斯中将高声道，宇宙中，这12条钢铁巨舰分别转动起了舰船上方的巨型炮塔，长长的炮管后方，沉重的实体炮弹推入炮膛。雷达阵列满功率开启，众装甲驱逐舰背部甲板打开封闭的垂发系统，装填装置把那些树干粗的洲际导弹的弹头顶出洞口，核弹的放射性标志清晰可见。
但突然，从人联舰队的阵线中闪过一阵强光！和这强光所一起到来，就在他们传感器所观察到的瞬间，27道光柱早就瞄准了一样轰在宙斯舰队的阵列中！
“警告，外层装甲损坏...准备迎接冲击！”
第一个被光子洪流所命中的是位于边缘的一艘装甲驱逐舰，浩荡光束在接触到它装甲的刹那，大量白色的蒸汽嗤嗤喷发，溶解的铁水冒着泡爆裂出醒目的火花。体积不在黄昏级之下的装甲驱逐舰正面在一个呼吸间汽化了一米复合装甲并且被打穿到船体内部，洞穿了驱逐舰下层装备机库，两架大型运输机一秒都没撑到便汽化了——连同机库里的燃料和一帮子飞行员和地勤一起变成渣，然后这门光柱洞穿侧甲板击穿了过去。
舰船震颤，驱逐舰舰桥里的军人把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咬牙支撑，舰桥内温度急剧上升已经打开了消防设备，但机库的爆炸顺着地板生生传到了舰桥。
“白痴，为什么不排出机库的空气！”
骂归骂，但谁都知道舰长您就没下这命令，刚刚你还说舰载机准备起飞呢。不过负责的军官忍着水蒸气的高温瞄了一眼船体状态，不由得大喊一声。
“哈尔科姆号正面被击穿，下层运输机库损毁，船内起火至人员居住区！”
话音刚落，虚空中另一发光柱倾斜角度擦过在哈尔科姆号的尾部，黎明之锤的聚焦效应让首发未中的光柱还有两秒的时间调调角度像一把激光刀一样切割战场，尽管没有了首发的冲击力但如果角度不错，正好擦过了装甲驱逐舰尾部的垂发区...
哈尔科姆号尾部冒出熊熊大火，核弹头没有殉爆但导弹的燃料发生了爆炸，冲击让引擎变形窜出一条长长的火线。
“哈尔科姆号引擎过载停运，失去行动能力！”
“海浪号左舷被命中，爆炸波及舰桥舰长晕倒，大副接替指挥！”
一连串报告紧急送到开普敦号上，而一声巨响让道格拉斯中将也在指挥椅上晃了三晃。“开普敦号正面装甲被命中”的警告在耳畔回响着，从外面看一束黎明之锤正面轰在旗舰船鼻尖上，厚重的金属装甲溶开了一个大洞，大量铁水被蒸汽带着往外喷射，居然形成了与船引擎相反的力量压迫后面的装甲。
这轰击持续了三秒钟才结束，但在旗舰正面开出了一个恐怖的大洞，最厚的正面装甲居然被切开露出了内部的设施并引发了大火，这一炮打进了开普敦号内部，失压的空气裹挟着十几个船员和破烂喷出洞口。
损管在行动，对于这条六百米的巨船来说这点伤口并不致命，但连正面装甲都能被击穿，怎么看也不是中将此前所说的“小孩子才用的”玩意。
而就在开普敦号的前方，战列巡洋舰“勇气”号侧面突然冒出一个大火球，这艘战列舰为旗舰挡下了整整五道黎明之锤，完全被集火——“勇气号5号反应堆过载，引擎功率下降百分之三十！”
刹那间，一艘炮击驱逐舰的信号从指挥界面消失。
“中将，我们失去了‘法尔爵士’号的信号！”
虚空中这艘蜻蜓样式的战舰被一发命中舰首，然后另外两发贯穿其狭长的躯干。这都没有造成致命伤，不过第四发紧随而来黎明之锤命中了战舰舰首正上方的突出部——舰桥。
为抵御爆炸物的防爆墙在黎明之锤前形同虚设，激光蒸发了这层保护壳然后阻止它和船内一众指挥官的唯有一层玻璃幕墙了。
我们至今无法知道船内人员的反应，因为在玻璃溶解前光辐射就把所有人烧成了灰。此战，人联的悲伤之泉成功发现了敌舰短距离FTL位置，战争钟摆舰队第一轮全力齐射取得了第一轮击杀——人联历史上第一次正式舰对舰交战的第一个战果，永载史册。
但一切才刚刚开始，当苍穹被点燃，岂有那么轻易熄灭的道理？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号角仔细思考过质量守恒后发现，不要把武器数值化连带思维一起固化了。切记多大输出取决于多大输入，而且这转换绝不可能是一比一，而永远是一比零点几。靠聚变反应堆的武器功率就不可能强过核弹，靠反物质能源的也不可能强于反物质，真是简单的道理。
同理，护盾也取决于反应堆能量输入，那么，结果还是矛压倒盾，因为转化为不可控的武器的能量一定大于可控的护盾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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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推书为：《穿越世界的君士坦丁堡》
原本应该在奥斯曼大军围攻之下陷落的君士坦丁堡却在一场庞大的迷雾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里，罗马帝国将得到重生！
注：本作品带有一定奇幻因素。
我没什么可说的，今天星期二，先落泪了，明天咱们再狂喜。

第二十四章·钢铁之雨

炮击距离五万公里远的目标，对于人联舰队来说虽有过演练，但依然属于碰运气的范畴。除了悲伤之泉号锁定了敌人FTL落地点外让我们占到点先机外，敌人居然跳跃也直愣愣不带拐弯的，简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人联是个雏，而对面是个憨。
“首发命中，确认战果！”
战争钟摆舰队中的雷达官们欣喜出声，打得好，打得漂亮！派出去的多台观测器看见了五万公里外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当黎明之锤洞穿那些体型和黄昏级相差无几的三百米级时，画面之美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观测到敌舰起火，有类似逃生舱的飞行器起飞脱离...解体，敌舰殉爆，重复，敌舰殉爆！”
数道光柱轰击下的“法伦爵士”大概是反应堆过载，高温离子体不受约束地膨胀烧成了一颗小太阳。这光芒闪耀于小行星带不仅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人联前线将士和后方指挥官们的心，不论是舰队总署，卫军指挥部还是理事会高级成员们，他们反复确认自己眼前所看见的影像资料，无一不是长舒一口气，哪怕是信念最坚定的人都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我们怕的是什么？我们怕的是地球国际撞上水滴那种...代差过大导致的无能为力。料敌从宽，我们给自己增加了太多的心理负担，但又不敢不增加这些负担，毕竟我们必须要做最坏打算...不过，看看这是什么？
米夏尔议长抚掌大笑：“黎明之锤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
阳电子炮的威力值得信任，它是我们手中一把无坚不摧的战锤，看来这些入侵者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玩意，我们能打伤他们那就一定能打死，能击沉一艘船那就一定能把他们全部干掉！
人心振奋，但有一个人一定也不轻松。舰队司令官杰诺特突然下达命令：“舰队向↗橙区A3度机动，分散队形，前进2！”
黄昏级战舰的腹部引擎打开挡板喷出蓝色的离子流火焰，带来强大的侧向力推动战舰斜角向右上方偏移，尾部引擎口的磁约束力场收紧成小口，然后只待一颗聚变燃料在燃烧腔室里发生准聚变反应——
轰！
我知道太空无声我只是形容一下这动静，核火焰窜得比战舰本身还长，就像火箭一样三百余米的黄昏级唰地八倍过载冲了出去几公里，这一突然的加速就算是浸泡在溶液中的船员们也差点没眼前发黑起来。
而就在人联舰队刚刚离开的刹那，十几道幽蓝色的亚光速光斑已经尾随舰队的尾巴穿过尾焰而去，也许没有光速那么快，但在五万公里的尺度上也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如此之快以至于视觉残留中这不是光斑而是一道蓝色光束！
而最近的一道光斑离舰队不过三十公里！
这是什么武器？
人联还不清楚，但现在一个尴尬的情况是黎明之锤威力十足的满功率轰击齐射完毕后的当下，尽管在紧急散热但舰船也陷入了两分钟无法开火的真空期，这也是司令官杰诺特立刻要求机动的原因——人联确实先发制人拿下了一个战果，不过杰诺特少将心知肚明这根本不代表什么，他的目标一直是那四艘大船，而他亲眼看见整整三艘船齐射集火其中一艘大船，他很确定黎明之锤能够破防而这几发都命中了，而对面似乎根本不受什么影响。
个头越大的东西就越难死吗？也许这就是太空吧...
少将沉默不语，死死地看着那几艘六百米的巨舰把它们上层甲板刺猬般的大小炮塔都转过来，转向人联舰队——不仅如此，还有那些小船，从那些小船上冒出一连串的闪光，和大船一起汇集成雨点般的闪光冲击而来！就是那些幽蓝色的光斑，一波一波仿佛瓢泼大雨，又好像天际流星砸向人联舰队！
“按照演习中来，舰队扩大相对距离间各自进行无规律机动！”
三条横阵的舰队变得更加分散了，彼此的间距从10公里转为了20公里。刚刚还冒光的腹部引擎突然熄火，转而是背部和侧面的姿态引擎点亮喷火，本向右漂的黄昏级突然又向下横滚了起来，如同回形针般打了个璇连带着船内的船员做了一个战斗机飞行员很熟悉的动作——
涅斯捷罗夫斤斗，不过做出这个动作的是一艘艘太空巨舰，让人恐惧于它是否会被恐怖的惯性给撕碎。不过眼下这是最不重要的部分，因为我们的战舰不这么做就要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定向能炮火给淹没了！
就像独身穿过一场流星雨，那些不详的光点追着舰队的位置而来。由于对方还在疯狂加速，两支舰队的相对距离已经达到了3万公里，只要武器够快已经足够计算好提前量进行相对精确的打击了，更何况敌人的大炮射速十分迅捷，一发接一发简直就是想用数量淹没人联，每分每秒数以百计的闪光炮弹射来，封锁人联行进的方向限制战舰腾挪的空间。
不过好消息是人联舰队的光量子计算机总能帮战舰找到躲避炮击的路线，舰队穿过这炮击的流星雨却有惊无险，不由得让各位指挥官们颇为意外。
怎么回事？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那我们可以对射上一整天！
黎明之锤是光速武器，只要拉开距离，你们的炮弹不管再快再怎么预判都别想跟上我们机动的速度，太空之中0.1秒就是百米的距离差，你拿什么跟我们打？
武器官：“黎明之锤冷却完毕，充能倒计时10.9...”
倒数为6时，突然来自悲伤之泉号的警告响彻舰长们的大脑：“警告，侦测到引力异常！”
三万公里外，三艘战列巡洋舰舰首的正面开口张开了一台原本封闭的阵列，它撤去了外壳防护用的装甲并露出一个“嘴巴”，一个贯穿整个船体直接连到冲击点引擎的“轴炮”！
而此时大量的能源灌注于这艘巨舰的引擎上，但这能量被引导的并非是集中，而是一个正面朝向的收束，一个通道，朝向机动躲避弹幕的人联舰队喷发出一股无形无相但势不可挡的力量。
而与此同时，黎明之锤就绪，在杰诺特一声厉喝下9艘黄昏级齐齐开火，27道光柱跨越这虚空并...并弯折了起来？不仅是弯折，还有波浪形的起起伏伏，好似打进水里的手电在这般扭曲之下激光束无一命中敌人，反倒是让我们看清了敌人的攻势究竟为何。
一个奇点...不对，是好几个引力奇点从那些战列舰的轴炮里产生，异常重力扭曲了那一块区域的光线就连索敌的电磁波也为之扰乱。就像在人联对面出现了几颗看不见的行星，彼此错误的引力扰动以光速扩散到周围，拉动了小行星带无数大小陨石一起朝着这片空间而来！
引力奇点，我们对这玩意并不陌生，人工虫洞的前提就是制造奇点效应来在空间上“打洞”，奇点会在存在的时间点影响周围的重力——可是这群地球人已经掌握了将这门技术制成武器的本事了吗？他们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准备迎接冲击！”
准不准备都是一样的，连这句话都是多余的，因为引力是光速，它已经来了...引力奇点只能存在刹那，然后当它消隐时你就觉得没事了吗？如果说奇点是漩涡，漩涡消失后它吞进去的水还会迸发出来，奇点诞生于敌舰的炮口也消隐于炮口，并且在对方的指引下这以光速扩散来的重力激荡，宛若上涨的潮汐以一个狭长的锥形扇面轰击而来。
道格拉斯中间哼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承受这一记重力炮，这一击足以摧毁一个三公里大的空间站！”
“喀嚓”黄昏级的护甲在激荡下发生龟裂，碳化晶格装甲能抵抗任何形式的动能冲击，但是无法抵抗来自自身的“力”的牵引。潮汐力是一个波浪但也没这么简单，越是坚硬的金属越是在这洪流下弯曲变形，它所穿过的地方一切都土崩瓦解，战舰的龙骨弯折，反应堆外壁破裂内部被磁约束的等离子体畅快地奔涌而出！而在充满了LCL溶液的球形舰桥内，舰长突然一口鲜血喷出，脏器受损，大脑震荡双眼一白昏死过去——
“警告，船体破损达百分之九十，启动逃生...”
爆炸，将VI程序的黑匣子一起蒸发成气体，VI的最后一道指令是尝试让黄昏级战舰解体让半独立球形舰桥脱出，但殉爆来得比什么都快，被正面命中的黄昏级顷刻崩坏，什么都没能挽救这艘船的命运，而且不仅是它，对面三道重力波横扫了人联舰队阵型的左翼，杰诺特亲眼看见两架雷云级从头开始崩解，破碎得好像零散的积木玩具。
“宁静远征号，沉默。”
“几何学号，沉默。”
“艾丽西亚号，沉默。”
“宣泄者号，舰桥成功脱出，乘员生命体征告急请求支援！”
一艘黄昏级，三艘雷云级，一个照面全毁了！反应堆殉爆的宁静远征号燃烧成太空的垃圾，并且还被这引力潮汐所推动着，形成一片钢铁之雨向着锡拉而去。
向着人联的家乡。


第二十五章·什么叫底牌有王？

地卫联防军战损：1驱逐舰沉没，1驱逐舰重创退出战斗
人联舰队战损：1黄昏级 3雷云级沉没
兵力比——24:10
残骸崩解...从宣泄者号脱出的舰桥是一个房间大的圆球，有点像导弹里的陀螺仪，由于人力的宝贵人联十分重视乘员的保护，按理来说人联飞船做好了甚至正面硬接核爆的准备，也要争取从聚变反应中救下一些人手，但我们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玩这一手。
地卫联防军不讲武德，先用不明发光高速弹射炮弹来骗我人联，让我们重心放在躲避炮火上，阵型没有施展开，然后他们用我们意料之外的重力炮来偷袭！那可是重力武器，光速打击的重力武器，我们怎么可能为不曾知晓的东西做准备？
但无知也许不是一种罪，却是死亡直接的缔造者。被敌人战舰约束的重力波完全无视人联战舰的装甲，三层碳化晶格装甲和纳米陶瓷护甲在涌动的潮汐力冲击下因为自身的受力不均而被自己的重量给压垮，层层防御形同虚设，越是坚固的物体所受到的影响就越大——黄昏级三百米长的龙骨能承受得住聚变引擎的冲击力，是人联材料科学的尖端堪称擎天一柱！但在重力波下瞬间扭曲成麻花...
重力炮所过之处你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悲伤之泉上所探察的引力波动我们一无所知——“敌军重力武器强度随范围呈现锐减趋势，在40万公里外下降到可忽视程度...司令官，这是一种近距离打击武器，建议与敌舰拉开距离！”
拉开距离？
杰诺特盯着三万公里外的敌军舰队思考不到一秒钟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远离，业余的建议就不要提了！除非启动质量效应飞行逃离这块区域，否则靠引擎加速那就是个笑话，为了40万公里的安全距离一路让人追着打？
蠢货，敌舰的加速度高于我舰！
他们装甲强于我们，拥有我们无法抵抗的武器火力，可能还有更多未知的情报，这场战争也许才刚开始，但指挥官不可以由着想法来，该怎么打，怎么打赢才是当务之急。他们是一支孤独的舰队，也是唯一有战斗力的舰队力量，如果在这里拼光了那锡拉就危险了。
但锡拉和月球间人联还有一支后备力量，人联在轨道附近花费十数年打造出了银白环带军事防御网络，有防御系统支持那么作战的胜算一定会高很多，损失也会少很多...
“啪！”
杰诺特给了自己一耳光，打得很重也很疼，但只有疼痛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自己他妈的怎么了，被重力炮的威力给吓到了吗怎么会昏了头想这事！
敌人凭什么要跟着你去你优势的地方作战？他们和自己不一样他们只是一个星际文明下属舰队力量的一部分罢了，既然他们有夺取锡拉的想法那只要把锡拉的消息传回去，到时候来的恐怕就不止是12艘船了，也许是120艘！
而人联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给人联带来最大的利益避免最坏的风险？
是启动FTL逃跑把信息外围拱手交给敌人吗？煞笔才干这事，他宁可和宁静远征号一百二十名船员一样战死在这里，也不敢忘记自己肩上的职责——“这里是人联文明的大门，我们可以死，但不可以把路让开！”
热血上涌，只为顾全自己的名节来彰显忠诚是莽撞的憨汉，杰诺特少将的眼光要看的比这更加深远。
“也许他们已经把锡拉星系所发生的事报告给了自己的国家，但是并不包括全面的信息，他们背后的力量还不够了解人联没有掌握所有的情报，但如果他们的飞船返回了那就不一样了。”
那么人联只剩一个选择了，而这个选择其实我们早就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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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艘战舰的残骸就在眼前，去拯救幸存者的穿梭机已经起飞。但眼下并不是关心同僚阵亡的时刻，人联战舰还在奋力行进在敌军远程火炮的弹幕中，黄昏级侧翼倾斜甲板上升降的炮台也已树立，六门重型磁轨炮折叠的炮管慢慢伸长，二十二米长的炮管贴着甲板遥指向敌舰。
黄昏级的副炮即为雷云级之主炮，主力舰六门而巡防舰一门，一时间总共63门406毫米磁轨炮一同开火——不要将这口径和海军舰炮等同，这只是指代舰炮磁轨间的宽距，它的炮弹是不接触膛壁的。而且从这炮口中喷出的也不是一块实心的金属弹丸，而多是一把钢钎，一炮足有八根手握粗细的钨金长杆弹在22米长加速道里加速到第三宇宙速度以上，即33KM以上/S。炮弹通过炮膛强电压时表面滚烫地炽白，飞入真空又没有散热介质所以白亮放光，与敌人打来的弹幕正好来次对冲。
磁轨炮八秒一发，贯彻速度即为质量的理念以及更高的火力密度才能对抗高速机动的敌人，在双方的距离已经低于三万公里接近两万公里的当下，彼此炮弹当真好似雨点密集，让人防不胜防。人联反击的炮弹也许该称之为散弹，目标是覆盖面能囊括数百平方公里，在黎明之锤和重力炮彼此都冷却的当下这副炮的对轰反而更加热烈，一次齐射人联就打出了503发炮弹，一分钟六轮就是三千发，一时间颇让人意外地感觉回到了20世纪早期的炮舰对轰年代，不过和眼下比起来么。
那些旧时代海军的滋水炮只是过家家洒泥巴罢了，太空舰队的弹幕密集地让东方玩家惊呼内行。高温的发光炮弹一波一波也不讲究，相互你预判我预判你的预判，最后发现预判无效不如直愣愣干脆点正面轰击，毕竟两边的情况有些不同——人联的火炮比对方还要密集些，可是对面的炮弹飞得太快了。
接近两万公里，在这样的距离下实体炮弹飞跃真空距离也是要11分钟，而对面的炮弹却要快很多，由于炮弹太过于密集人联炮弹撞上了对方的光斑居然蒸发成刺眼的耀光，知道躲无可躲一连好几发光点撞在黄昏级侧面甲板上时，厚达半米的碳化晶格装甲急剧升温到上万摄氏度炸裂开，抗热凝胶层飞速汽化成高温等离子体顺着裂口突入舰体灼穿厚重的纳米织物，但是又在防爆隔舱间被阻断泡沫给挡住后停止。挨了几炮的结果就是黄昏级上开了好几个焦黑的大洞。
损害管制中心立刻行动，工程无人机从真空维修管道蜂拥而上，电弧切割下变形的残骸，给损坏的缆线并联改道，添堵破口的模块化材料从最近的电梯运来，然后自走3D打印机趴在创口处用激光增材制造让材料和破洞相融合，就像打了个补丁，丑了点但又不是不能用。
现在我们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了，原来是我们的老朋友离子炮啊！这也该是一种电磁炮，但比起金属，更轻的等离子体能够在管道里被加速得更快，和人联对地轰炸的离子炮不一样，这些能量密度没那么高达不到核爆等级，但足够洞穿黄昏级装甲，而且源源不断，比人联用的磁轨炮可要好用廉价得多！（起码实体炮弹占空间）
但电磁炮发射离子炮弹我们不是没想过，但我们没有有效并廉价束缚高温离子体的力场科技，这个消息说明我们又了解了一项敌人领先的技术，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
指挥这艘黄昏级的工程师手脚都有些发颤地语音记录了一笔：“谢天谢地，为了防御重光线级的隔热设计，对于离子体也十分有效。”
发生在这艘黄昏级上的事很快就随着舰队网络传达到了每一位指挥官那里，脑机网络能高效地将所有的情报汇集起来，当杰诺特少将知道了黄昏级对于敌方离子炮有较高抵抗力后，他马上意识到了这是己方的一项优势。
战争的胜利往往取决于谁能更少地犯下错误，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优势并回避己方的劣势。随着战斗的进行，原本黑暗的战争迷雾也已经渐渐被拨开，少将先生越来越了解敌人并似乎摸到了对方的深浅。
比如说吧，除了不明敌情吃的亏，依靠叹息之泉的侦测力量和人联舰船光量子计算机控制，我们能预知性地回避对方的火炮，整个舰队是一个整体彼此的行动以杰诺特少将为首，二十...四名舰长都在即时通讯，信息在大脑里过一遍让我们的行动非常快速。
而对面，一艘动起来后另外几艘才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在面对人联的众多炮火时完全是各自躲避没有一个协调的指挥，而且大部分时候全靠重甲和重炮和人联站桩输出，显得笨拙许多。
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重力炮已经十分钟没有开火了，看来那并非是可以频繁使用的武器。
综合以上所有情报，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少将心中成型：我们是不是确实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了，但他们其实没那么强？我们面对自己不理解的东西时很容易以己度人，我们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对方也能做，但如果对方做不到呢？
我们一直都在采取守势，生怕低估敌人带来不可挽回的意外，但相比较起来我们反而是束缚了自己的手脚导致处处被动？
“至上权威呼叫悲伤之泉，你们能接入敌军的通讯吗！”
这可不是少将想向敌人喊话，双方没有建立通讯并且为了防止电子战都进行了无线电管制，但如果有那么一份可能...
“遵命长官，敌舰队通讯进行了加密验证，我们无法直接发送信号...有了，如果我们破解复刻一份通讯呢？”
悲伤之泉号是一艘电子支援舰，如果还记得我说的，它上面集合了人联最先进的侦查通讯科技，并搭载了一部真正的量子电脑。它一直躲在舰队的后方远远地遥测敌军，看起来还没有被敌军所注意到。
比起军人更像科学家的悲伤之泉舰长漂浮在全息界面的量子计算机前，电子舰第一节庞大的雷达阵列展开半径达三百米，收集到对方的信号不难。
而没有什么比量子计算机更适合去破解密码的了...“他们的加密方式很新颖，但，不是量子加密！”
舰长惊喜道，量子计算机再次没让人失望，只要你不是量子加密那么数学算法就算用暴力的穷举法也能给你破解开，超出一分钟算我输那种。激动的舰长抑制住自己的心情，他还保留有一份理智，开始对对方所有的通讯都进行破解。
【道格拉斯中将命令，法伦爵士号幸存船员的营救工作暂时延后，战斗结束后再行搜索。】
【注意，敌军激光炮射击间隔结束，机动准备！】
【勇气号，尤伦卡号与阿拉罗斯号组成前锋，其余船只重新组织炮火密度，封锁敌军机动范围！冲击点引擎下一轮启动时间开始倒计时，扩大射界争取覆盖！】
冲击点引擎...没听过这个词，但这份通讯怎么看怎么像敌人的杀手锏重力炮。情报马上传递到了司令官处，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手里又多了一张牌而开心的少将马上嗅到了其中不祥的味道。
敌军炮火凌厉而密集，双方的距离变得更近了——刚才所说的“扩大射界”令人警惕，难道是放大扇面靠着距离更近来强化重力炮杀伤，一次就要覆盖自己整个舰队？
而自己应该...
突然，一份紧急通讯传达到舰桥，走的是旗舰的量子通讯频道。没有废话没有交谈，一个能量参数被少将上传到了舰队网络。
“舰队听令，立刻设置上述参数至零号元素引擎，听我口令，准备进行一次元素引擎过载！”
“遵命，司令官！”众舰长一起领命，但他们也想知道，“长官，这是违规操作会损坏引擎，导致无法再进行质量效应飞行！”
“无所谓了。”
杰诺特很干脆地回答道：“撑不过这一轮也没什么以后了。”
但如果撑过这一轮？
那我们底牌有王。
“不止，我们有的还不仅是两张王！”杰诺特情不自禁地在水里拉了一下军帽，“我怎么忘了，我们并非孤军奋战？”
两支舰队的速度让它们彼此的距离已经相距不过一万多公里，磁轨炮，离子炮的炮弹相互碰撞，人联舰船外表炸起离子炮炮弹的火花，而地卫联防军船体表面也没少被磁轨炮炸得坑洼，每个几轮炮击人联的黎明之锤散热完毕便是一波耀眼光柱在地卫联防军的重甲上开一个大洞——常规火力上人联看起来还更占优势。
但地卫联防军海军的军官们镇定自若，他们也在收集情报并比较优劣，答案很清楚，近距离下才是自己的胜场。人联的激光炮带不来致命伤，但己方的重力炮？
三艘战列舰排开一条线正对人联舰队，彼此间隔百公里并将正前方45度角列入打击范围，用来制造虫洞隧道的冲击点引擎能量逆流至战舰舰首——这举动就像往名为“空间”的水面丢一块大石头，激荡的水花和波浪被人为的引导向一个角度。
它的威力大吗？这是个好问题，重力不该用威力这个词来算，而且地卫联防军可没有制造黑洞那样的本事，它只是掀起一阵重力潮汐，其杀伤原理可以这样举个例子——人联舰队将会遭到如同突然进入锡拉母星1.0G重力环境下，并且还是被重力拽着从几十米高空落下去。个头越大，死的越惨。
“开炮！”
不成型的奇点湮灭了，那颗石头落了下去，掀起的水波笼罩前方的一切，重力无形无声，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但很快我们就能看到...
看到人联舰队突然停火，呆在原地刹那后，消失了。
消失？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人联舰队说是舰队，但其实建军思想大部分是空军而非海军，因此拥有预警飞船等，毕竟唯有空军也是三维。
我自认太空战部分是用了心写没掺水的，虽然是第一次写有点僵硬吧，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十六章·全频率干扰

怒海狂涛，天地变色，重力炮的出现对人联来说是上了一课，让我们知道原来想要弄死敌人其实有很多办法，根本不必拘泥于多大的炮管多强的输出，宛如醍醐灌顶——原来太空战也可以这么玩！
我们用了三百条人命验证了这武器的威力，那么我们有资格收获一些回报。来自前线的数据不会白费，它们很快传递到工研部那些已经做好准备的专家们眼中。悲伤之泉所检测到的数据也一道送到这里，因为科学，也唯有科学是第一战斗力，这场战争军方的舰队在一线，但整个人联都是他们的后盾——这点不因红石之争而有所改变，工研部依然倾尽全力支持战斗。
很快，以恩斯格博士为首的团队就分析出了重力炮的工作原理，尽管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便捷的，但不妨碍联想到同样可以对重力产生影响的零号元素——这是人联太空事业的第一驱动力，我们基于这玩意搞出过不实用引力护盾，靠它进行了超光速航行也研究过用它制作武器。也许道路不通不过目的是一致的，我们都试图影响空间，并且都有过成效。
“如果张开引力护盾也许能够抵抗住重力炮的效果，不，考虑到质量投射屏障的本质也是暗能量对重力的影响，投射屏障也可以用来进行防御！”举一反三地联想下，应对计划一个接一个出现，科学团队兴奋地想要报告上去，但马上又意识到，“不行，现在再给战舰安装也来不及了，正在生产的黄昏II型没有预留护盾的空间，只能指望III型和那一款新船了...调整生产线也得几个月，可给我们的时间却不多了！”
在想到这一点时科学家们好一阵沮丧，人联在护盾技术上多有进步，奈何始终无法实用，就卡在零号元素不够上。这种感觉就像你圣诞节看着其他男人搂着女孩坐上轿车谈笑风生，心里很清楚自己和现充其实差的只是...钱而已。
钞票很薄，但却如咫尺天涯不可触及，令人如何不恨？
【研究已经确定零号元素是超新星爆炸的产物确实存在于行星中，但储量不仅少得可怜而且几乎无法用除了摧毁地壳的方法以外却挖掘，难怪beta的造物主要用自复制生物机器来慢慢挖。
人联手头的零号元素都来自beta巢穴的大礼包——正因如此所以MUV地球都还没来马上清理星系里其他行星的beta。（反正也不适合殖民，正好beta帮忙挖矿不亏），存量保密但还没到能随便花的地步。人联的目标是做好准备再去那些超新星爆炸点附近采集元素，这意味着突破光速障碍外出探索。】
护盾指望不上了，但总有天才能够灵机一动找出真相背后的真相，一名年纪大概不超过15岁的科学家突然冒出一句：
“质量效应飞行原理是暗能量打破力场两侧的时空连续性，也能够阻断异常重力，而当下舰队都是拥有零号元素引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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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行星带的战场间，随着重力炮齐射倒计时完毕，重力波动的浩大潮水冲刷着正前方的一切，一切都如同宙斯舰队指挥官道格拉斯中将的判断，这些卑劣的“人类叛徒”根本没有抵抗地卫联防军大杀器的手段，看他们那慌张的样子似乎连重力炮都不曾了解似的！
为了防止那该死的激光炮，开普敦号的舰桥不仅关闭了防爆墙，更是知晓一层防爆墙多半是没办法挡住那该死的激光的，为了安全起见整个舰桥都电梯一样下降了一层——谁也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暴露舰桥是作死呢，。
但教主在上，这帮叛徒是怎么弄出这么强大的激光武器的？隔着几万公里能量都没有因衍射而流失，看样子是能打一光秒的距离，地卫联防军根本就没有能与之匹配的战斗手段！
也许是因为过了年龄的黄金时代，道格拉斯中将发福了，谢顶并变得油腻了起来。在他的胸腔里还有一颗由于太靠近心动脉只能做保守治疗的肿瘤，最先进的微波治疗只是一次次烧死那些癌细胞罢了，但要不了多久又会吹又生。能拯救他的不在科学，而在于克隆器官移植，但这项技术掌握在教会手里，所有的医疗产业都在教会手里，自己如何不对教会忠心耿耿？
别看他这个样子，年轻时他也是意气风发，在反海盗联盟战斗中屡立战功以真材实料晋升中将！他一眼就看出了黎明之锤的威胁，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中将立刻下令进行高难度近距离跳跃拉进距离，己方舰队会被这激光给活活磨死！
无它，地卫联防军舰队所装备的舰对舰武器主要是离子炮，导弹战机远距离施展不开不说，最有威力的重力炮必须贴脸。距离一旦拉开那么激光占尽优势，可是...
没有可是，战争的胜负就取决于谁能扬长避短犯更少的错误，自己做到了，三艘战列舰的重力炮在一万公里内以最大威力囊括人联舰队，火力没有死角而他们无可抵挡！
在开炮的瞬间，道格拉斯中将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在三个呼吸后再度睁开眼睛。在他眼前的全息指挥沙盘上，不出所料所有设备都侦测不到敌军舰队的踪影了，眼下可以宣布他们已经是胜利者了，他们歼灭了人类叛徒的抵抗力量并拿下了这个星系的外围，因此也可以说——这个自称人联的势力已经被地卫联防军包围了。
而胜利者需要拿下战利品，更要彻底巩固自己的胜利——
“来吧，各位，地球政府将铭记我们的贡献！作为夺下人类第二个栖息地的诸位同僚们，我们将名垂青史！”
中将笑了起来，指挥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那名漂亮的通讯官挤弄着丰腴的胸脯，一撩发丝对中将眨了眨眼睛：“您才是人类的英雄，也是我...们的英雄~”
咳咳，道格拉斯假装咳嗽了一下，然后下令：“冲击点引擎在发射重力炮后还需要多久才能调整到正常运作？”
“由于直接将引擎作用于武器系统，相关线路还需要调整检查，并且我们必须驶出还带有引力余波的地方。”
大副报告道，中将很满意：“很好，观测结果显示敌人在星球周围还有大量军事设施，下一次跳跃我们就去摧毁他们，直接在轨道上占领这颗星球。”
人联舰队的表现令人不屑，重力炮之下皆为土鸡瓦狗！到时候这群叛徒投降尚好，如果不识趣，他们人口都在赤道附近是吧？一轮轰炸足以将其抹平。
而自己现在还有时间寻找教会的圣物——由前地球政府秘密制造却因内战流失，莫名出现在这个星系的神印。不管是联合地球政府还是教会那里自己都将平步青云！多大的荣耀，多大的功劳？自己一支舰队拿下了一个可居住星球，必将...
必将看见眼前的全息影像图异常闪动，让人惊骇的事情不现实地出现在眼前，明明被重力炮给摧毁的人联舰队居然秽土转生般原地复活了？他们的船只雷达与光学信号再次出现在全息指挥沙盘上！
而且仿佛鬼魅般，全息沙盘上反应的人联舰船信息居然变得模糊不定，一会出现一会消失，仿佛鬼魂现身或者在玩闪现漂移——一会在一个地方马上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走位极端风骚。
“怎么回事？”
中将喝问，而雷达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因为在一阵鬼魅般的漂移后，雷达突然发出警告，显示在人联舰队的附近突然又出现了二十个信号源！
怎么回事，难道敌人的援军出现了吗？
“雷达信号被干扰！切换至光学观测模式！”
占据整个墙壁的屏幕一闪放出光学传感器观察的结果出来，道格拉斯中将看后一拍椅子咆哮一声：“这不可能！”
“对面的指挥官现在肯定在说，这不可能！”
杰诺特中将就像刚才一样站在舰桥里，依然杵着奥利维亚统帅的那把长刀目光深远遥望万里开外的敌军，啧啧两声：“没关系，毕竟就在一分钟前我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
导航官拉托洛娃中校向司令官敬礼：“长官，舰队成功躲过敌军重力炮，状况良好等候指令。”
杰诺特点点头：“地球人的手牌打得差不多，他们的三板斧：重甲 离子炮 重力炮，看来没别的新花样了，那就该我们出牌了...舰队听令，战局逆转，转守为攻！”
少将眼中闪烁红光：“距离8000公里，保持这个距离，引擎全速，正面接敌！”
目标：歼灭，对当面来犯之敌没有交战规则！
杰诺特抬手，敌军舰队的全息影像尽数出现在掌中，而他给它们每一个都编了号，战术下达：“敌主力大舰火力部署于上层甲板转向迟缓，重力炮只能正面对敌，舰队分散为三队绕至侧翼死角进行袭扰。”
太空中是立体的，但不要误会，交战双方间最近的距离依然是一条平面的直线。但是杰诺特让幸存8艘黄昏级包括自己留四艘在正面迎接最重火力，另外两只分舰队由7艘雷云级和两艘黄昏级各自从敌舰“下”方加速到下左右，如同逮住阿喀琉斯之踵。
“司令官，此举是否会有被敌局部优势火力逐个击破的可能？”
有舰长反问。没错，敌人也不是傻瓜，己方分散兵力正好集中优势火力，而且老实说因为敌舰炮塔在上甲板你就去偷肚子？当水面海战潜艇么，别人船只自转180度即可轻而易举能破解。
“没关系，他们做不到的。”
杰诺特不以为意地说道，信心满满，这就像让了对面几轮，对面终于出了张单牌。
你马上打出一张大鬼，令他无可奈何，然后打出一付他绝对要不起的顺子——电磁压制！
宙斯舰队里，驱逐舰们紧张地看着雷达上越来越多的象征敌军的红点，但是一看光学界面却只能看见原本那些敌舰，先不提敌军是怎么躲过重力炮打击，现在这样子根本不知道雷达该锁定哪个目标！
“布宜诺斯号呼叫开普敦号，重复，呼叫开普敦号，我舰遭到敌电子压制无法迎敌，请求旗舰定位敌人干扰源解除干扰！”
因为只有旗舰才有高级电子战系统，不过这最高级别的保密信号一开，频道里没有旗舰的指令不说居然响起了一阵吵闹的吼叫：
“滴滴你个王八蛋！”
舰长大惊失色，马上调至备用线路，里面又潮水般传来一个以哼开头的男性的咆哮！
“长官，我们该怎么做？”
“敌人信号到处都是，主炮无法锁定目标啊！”
“那就结合光学数据进行炮击！蠢货，这都要...”
战舰猛地一晃，警报大作，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烈焰顺着走廊一路冲击到舰桥，沿途把几十个工程师和士兵一起吞没。冲击波咚！地撞在大门上，些许火苗从门缝中挤出来，引得消防系统降下大雨。
是黎明之锤轰击到了这艘驱逐舰舰体中段引燃了燃料罐道，被冲击波震下椅子的舰长大喊一声：“发射战机，引导导弹，马上！”
马上把这些催命符打出去，不然再来一发激光打中船尾这艘船就真完蛋了！
早知道你们电子战能力这么差劲，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悲伤之泉号也启动了引擎让自己动起来，避免被敌人远距离锁定的同时也持续向敌军照射最高功率的电磁波。长波短波全频率给你来个阻塞干扰套餐，雷达失效太空战回归目视感觉如何啊？
不过很遗憾，我有个程序猿朋友告诉号角游戏里那种黑进去就能反过来控制敌人这种事情除非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后门，不然是做不到的。不过敌人没有放弃努力并展开了与悲伤之泉的抗争，不过在电子战领域里人联怕过谁吗？
只需要一艘电子舰，连量子AI以及李悳都不必出动——“敌舰已经陷入混乱，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目标为敌战列舰B，集中火力射击！”
纺锤形的雷云级动作迅捷，敌人的离子炮弹幕在强化机动的百米小船前难堪大用。22米长的磁轨炮转向敌突出部那艘六百米巨舰，如今哪怕是雷云级也可以从容瞄准了。
一发红色弹头装填，保护壳下跃动的聚变之心蕴含10万吨当量并以百倍音速出膛，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安全装置粉碎并推到临界状态，核炮弹呈现一条直线在30秒后于敌舰正后方擦边引爆！
聚变火光绽放，白色的太阳升起放出光芒照亮了黑暗宇宙的一角！核火球熊熊燃烧，但是光辐射外仅剩没有碰到敌舰的等离子体，却是没有了大气层内的威风。
但这就完了吗？马上一颗又一颗太阳在敌舰周边绽放，众雷云级舰炮齐发，不能制导那就估算位置延迟引爆，统一指挥一起覆盖一次囊括九百立方公里，把这艘战列舰堵在光辐射的海洋里不仅雷达失效而且光学传感器也什么都看不见——
绕行的B舰队中的两艘黄昏级校正炮口，它们伤痕累累但战意高昂，六组黎明之锤发出齐射，炽热光柱划过战列舰腹部装甲切开大口子，这把光刀向后划去正划中战舰尾部一组引擎的薄弱处。
烈焰喷涌间战列舰很快便机动不起来，惯性让速度没变可是再不能游鱼般左右乱窜，而这是个完美的机会，9艘雷云级再度发出齐射，严格的计算提前量加上货真价实的高速磁轨炮，九发光粒远远飞去，我们很确定有起码两颗正中战列舰船体。
聚变中心的温度达到一亿℃，就算放低到原子弹的五千万℃吧，我们用的是10万吨当量那等离子体火球直径以500米算——已知最强耐热材料五碳化四钽铪的熔点为4215℃，相差多少个数量级？
那些认为核弹不配为星际武器的朋友，你可以说投射困难，但拿什么来阻挡这直径五百米的绝对汽化领域？
任何材料都不行，纳米也不行，也没有已知的护盾能不透光绝对隔热。此乃恒星之力，自然之理，生命与文明之火，在核火球的拥抱下六百米长的战列舰半边身体雪糕般融化，金属化作蒸汽一切有完整形态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
敌主力舰沉没，沉没这个词继承自海军，但它的残骸依然存在。半截巨舰废铁般漂流在太空中，他们不值得被铭记，更不配得到人联的尊重，只配在太空里做他们自己。
就是垃圾嘛。
“集中火力，不要浪费到其他船只上，每次集火一艘争取一轮击沉，直到全部！”

第二十七章·太空的胜利

“求救，求救！这里是地卫联防军‘仙女座’号，我舰遭到重创，反应堆受损，正在撤离请求帮助！”
红色警报在闪烁，刺耳的蜂鸣似乎是嫌人们还不够着急般大声地催促他们。随着引擎失火电力系统故障，这艘地卫联防军的驱逐舰内失去了电力也失去了人工重力，尝试逃跑的人们此时漂浮在空中，这其实是好事，避免了这帮家伙被爆炸带来的冲击弄得七倒八歪，可是太久习惯了人工重力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跑了。
船内温度持续上升，输送氧气的管线大概是受损开始停摆。这就是非要在太空船模拟地面的害处，氧气都不排出，过载的控制台爆炸引发的电路火灾有了舰桥氧气的支持蔓延了开来。没有重力灭火花洒就是个废物，但有趣的是在无重力下火焰和它燃烧形成的滚滚浓烟却也不像地面那样扩散，而是形成一团一团的球？
舰桥成员们飞奔向紧急脱出装置，逃生舱一颗一颗从管道里冲出。舰长先生也一样，鱼雷状的逃生舱能容纳三人并自带一定维生系统和动力，他们很幸运赶在又一发黎明之锤轰击到战舰彻底毁灭前到了真空——然后叮叮当当逃生舱撞到了许多破碎的太空垃圾，好运下避开大型废弃物漂入了深空，等待他们的只有两种命运。
第一，己方胜利后打捞逃生人员，战况激烈当下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第二，敌人赢了...自己将不得不投降。
第二种当然很糟糕，唯有期待对方能拥有军人的美德，而不是真的像道格拉斯中将所说是一群海盗叛逆。地卫联防军和海盗交过手，他们都是没人性的畜牲，至今还保留着剥皮的恶习，到时候逃生舱里的手枪就是他们最后的选择了。
不过貌似命运准备给他们第三个选择——当他们从逃生舱里的潜望镜向外瞥一眼时，意外地看见了七八架形似导弹的飞行器，它们以大型化学火箭为助推，机体前座是半透明的结构，似乎有人在其中驾驶。而且不止这一个机队，还有另外几支也在独自行动
“谢天谢地，开普敦号终于派出了战机，我们还没有失败！”
舰长高兴地说道，确实如此，但这些被他称之为战机的飞行器穿过废墟区，同时也甩开了他们的逃生舱超高速地离开——
同时也避开了一发刚刚飞临这片区域，来为“仙女座”号补刀的核炮弹。这枚炮弹来得慢了点毕竟仙女座号已经沉没，但没关系放个烟花也不亏，智能引信倒计时结束击发核装药，一颗小太阳灿烂地升起，在逃生舱内人员的绝望呼喊里等离子火球扩散数公里并将他们一起吞没...
而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些从旗舰开普敦号起飞的战机根本没有和人联作战的意思，而是借着高速和轻巧不被注意向着偏离战场远在几万公里外的风暴港废墟而去——他们是去做什么？
核爆的光辐射充斥了整个世界，核爆后强大的电磁脉冲冲刷着战斗领域，任何电磁信号不要说发出去，未受保护的设备当场就能被烧爆。混乱的电磁环境对于依赖雷达的高技术兵器来说是一场噩梦，我的意思不是说双方的战舰会蠢到没有抗干扰措施被EMP搞瘫痪了，但人联对地卫联防军的干扰也到此为止——毕竟人联自己也开始被干扰了起来，索敌的雷达失灵，战斗部分转为光学观察但也要小心光辐射的妨碍。
不过没有关系，在被干扰的当下人联舰队已经击沉了敌方一艘战列舰三艘驱逐舰，还有一艘战列舰被B分遣舰队所重点关照，黎明之锤一次次轰击在战舰坚固的船体上，磁轨炮击发的成百上千发钨金炮弹在那身厚甲的表面只能激起无力的火花，可惜黄昏级身上没有装载核炮弹，但是几十个战略弹头还是有的，不过对地的导弹在太空太慢了。
战舰与战舰的相对速度很快，双方距离只隔着1000公里了，简直就是贴着脸。这个距离战列舰的离子炮以磁轨两倍的速度几乎可以在5秒后轰击在人联船只身上，而且这头六百米的巨兽展现出了它作为战列舰傲人的资本，除了船体上层的12组双联装电磁离子炮外，这艘可怕的战舰还在侧舷打开了密密麻麻的炮口，这些统称为近距离防卫火力——我是说囊括1000公里的近防炮，其实是一大堆152毫米高平两用炮，以恐怖的火力向外极速打出成千上万的炮弹。这些炮弹与常规略有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们飞出不久后便进行了一次解体，从其中释放出更多的小型弹头原来玩的也是以量取胜。
一开始人联舰船没有太过理会这些小型炮弹，它们的速度与口径看起来怎么也不是威胁所以重心一直放在那些发亮的离子炮上，直到黄昏级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冲击，这些高速弹丸撞击爆炸的刹那似乎有什么力量给整艘战舰拉扯了一下，感觉就像撞在一座看不见的屏障上让船体表面的装甲裂开一个口子，虽然能修补但吓了船员们一跳。
虽然这种武器并没有改变占据，人联也不知道冲击炮和它的静止力场作用原理。冲击炮炮弹首先爆炸释放力场能量，减缓一个小区域里的光速让高速运动的船体因此作用力被撕扯下一块，坚固的碳化晶格装甲形同虚设被扯得乱七八糟，但还好黄昏级还有一层纳米织物维系了船体结构。
这是战场上的一个被记录的小插曲，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以及干扰对双方的影响战斗进行变成了群狼与犀牛间的撕咬——人联的小船快速而凶狠，不求一击毙敌但每次一定要撕开伤口要敌流血。纺锤形的雷云级靠它的灵活不畏惧敌人的近防火力尽可能拉进开炮，它们的体型差距巨大，但核炮弹给予了小船足以叫板大船的战斗力，而黄昏级作为主力尽可能瞄准向敌人的薄弱处。
尾部的推进器，推进器前的反应堆区，上层甲板的主炮！黎明之锤朝着这些地方尽可能准确地轰击，激光束扫过那些离子炮塔将它们蒸腾成武器并引发一场爆炸，好似削去敌人的爪牙让其火力越发薄弱——虽然如此近的距离，敌人密集的炮火反击也造成了重大伤害，“自由之心”号黄昏级原本三角形的船体其半侧都被离子炮给抹去，完全靠着独立隔舱以及未伤龙骨而支持了下来，为了防止弹药殉爆这艘黄昏级干脆地把自己全部的核弹发射了出去！
垂直竖井弹出十八米的洲际导弹，整整三十六发战略导弹鱼贯而出，在如今这个电磁脉冲横行的战场上不缺乏核弹的痕迹，这一天这一场战争这一个小时里，这片星域已经爆炸了四百多发核弹，当量虽然还没超过人类历史的总和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密度！
三十六发弹头各自分出15个二十万吨的小弹头，算起来也足以将之前的数据刷新一次。敌人或许已经难以侦测到外界的情况，但是对于接近的导弹仍然抱以巨大的警惕，于是从地卫联防军的阵线中居然也冲出大量的导弹，以抵消的姿态和人联导弹相向而来。
也是核弹，核弹对核弹，核弹防核弹，离开地面核弹只是太空战的常规武器，也只有核弹这个级别能成为有用的武器。
强光，强光，还是强光，这场战争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华丽的激光对射和雨点般的离子炮倾泻完全被掩盖了过去，老实说你还不如去直视太阳呢，一个场面，我们的期待已经过去，我们只希望它早点结束。
战斗的激情早已消退，转变成了麻木。人联的舰船上从指挥官到船员都是机械地观测敌军-输入参数由计算机计算提前量-攻击-回避敌军反击炮火-再来一次。耐心是一种素质，坚持是对毅力的最大考验，在这场压抑的战斗中我们就看谁最承受不住，谁先放弃！
突然，从宽达上百公里同时引爆上百颗总计千万吨级当量，造成的光辐射让千里外的黄昏级表面凝胶层都开始沸腾，洁白的船体漆黑一片，黎明之锤炮台都要收起来避一避风头。而当辐射褪去，重新可以看见战场时，我们只能见到一片可怕的凄惨模样。
敌人的大型主力舰还是被命中了——这是他们没有黄昏级这样专业防空船的情况下，又失去了精确索敌能力，单船的防空火力未能拦下人联全部的导弹。一千公里罢了，对于洲际导弹来说也不过二十秒的加速度时间，人联的导弹学习天西明搞VI识别制导避免了EMP干扰。毕竟进攻总比防御简单，只要有一颗飞进防御圈。
boom~
战列舰凄惨的半截身躯被膨胀到一公里的核火球吞没了，几乎没有悬念的一会后船内反应堆的等离子体洪水般涌进舰船的各个舱室，“苏黎世”号彻底沉没。
而在战场的另外区域，一发又一发黎明之锤挨个贯穿了地卫联防军们的驱逐舰。在他们已经损失两艘战列舰半瘫痪一艘，旗舰航母居于后方的情况下这些驱逐舰就失去了与人联对抗的力量。他们的火炮密度和威力不如战列舰，防御挡不住黎明之锤，火控被瘫痪，就算是搏命放出的几百颗导弹？
那也在雷云级硬电子激光阵列有条不紊的射击下化为烟尘，这时人联才发现原来他们驱逐舰带了几百发导弹密密麻麻，结果除了早期的一点剩下的全都是非核的常规弹头，高爆弹里塞防空钢珠的诶！
人联舰队在惊讶之余也不客气，这些星际文明前辈原来就这点本事，要知道不久前可把我们吓得不行，一时间产生了不知道是他们太弱还是我们太强的诸多疑问，不过所有的问题都会以战争的结果来决定。
而这份结果就是，在舰队齐射下敌军先后五艘驱逐舰爆炸沉没，其中一艘名为哈尔科姆号的驱逐舰在之前便被重创一直远离战场，所以在人联舰队接近时用彩色灯光打着信号，宣布放弃战斗。
至此，人联残存16艘战舰，而敌军仅存一艘重伤战列以及旗舰，我方已拥有绝对数量优势！
杰诺特少将长舒一口气，战场优势已经奠定，那么接下来——
“传令，舰队重新列阵整顿，暂停开火，通讯回复后电告敌军残部，命令他们立刻投降，并且强调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如果可以，我们也很想得到这两艘战舰而不是把它们摧毁，毕竟六百米的战舰啊，尽管对方输了但输的并非船本身，要是人联也能造出这么大的船话，那我们的力量将会有多大的提升？
但对方的回应略有些让人意外——
“将军，侦测到异常引力波动，他们...可能是想逃走！”

PS：忘了一个细节：重力炮必须正面对敌，但没给它这机会了。

第二十八章·统一教

“将军，侦测到异常引力波动，他们可能是想逃走！”
逃走？拉托洛娃中校判断有误，敌人大概是要突围才对，看他们那架势是一前一后两艘船要发动决死突击，就像受伤的野兽那样陷入了疯狂。
从开普敦号和勇气号两艘仅存的地球战舰那里传来的引力波度数极速上升，他们不仅没有回复人联的喊话更是突然加快了速度。原本引擎受伤的勇气号战列舰突然喷出一股猛烈的火焰，似乎引擎作废也在所不惜地猛冲向以至上权威号为首的四艘挡在正面的黄昏级编队。勇气号在前张开了弹幕，刚才的那番引力波动则是来自于其舰首的重力炮——轴炮又开始预热了，敌军想要和人联旗舰同归于尽吗？
没有办法了，就算再怎么想留下完整的舰船也得在战斗胜利以后——都不用杰诺特少将命令四艘黄昏级12道光柱已经直线射向敌舰，那重力炮的开口就像一张大嘴，就是不知道它能承受得住这十二发炙热的...没什么，那张开的发射阵列是天然的弱点，激光洞穿了力场破坏了仪器并且沿着他们自己的管线捅进战舰肚子里去！
刚才还在预热的重力炮戛然而止，战舰战栗不已似乎内部发生着连绵不绝的小型爆炸，没一下勇气号上的离子炮便停了火，战舰四处冒着火光一片凄惨的模样。又一轮齐射洞穿了引擎，这下这艘船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不过由于惯性这艘船还在以极高的速度向前冲刺，并且一路洒下众多逃生舱。
“舰队，让开航道，留个全尸就不要用核弹了。”
少将下令道，这艘战列舰的残骸速度再快向前漂，要不了一个月就会被气态行星给捕捉加入星环轨道，人联有的是时间去捡垃圾。而至于这些逃难出来的敌军人员嘛...
全都是活生生的情报，哪有不把他们抓来审问的道理，他们既然这么想留在锡拉，那就看人联的牢饭合不合他们胃口了。
而我们还有一个目标，那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敌军旗舰一直位居战线后方没有直接和人联交手，似乎对这场战争根本就漠不关心似的。而如今战场遍布大量战舰的太空垃圾，绝大多数的质量都十分庞大让雷达也难以识别，垃圾带不能擅闯，又加上勇气号这么一冲撞更让人联舰队被迫调了几个头尝试包围住开普敦号行进的航线，不过出乎战争钟摆舰队意料的是，那艘名叫开普敦号的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了原地。
消失了？这么一艘六百多米大的战舰，你告诉我它消失了？
没错，就是消失了。六百米对于广袤的真空来说又算什么，到处都是的垃圾阻碍了雷达波的扫描，而黑暗的虚空里光学观察亦有它的难度，我们唯有从红外辐射背景里找到了一条不知何时偏移的轨迹——敌旗舰开普敦号在勇气号发动决死冲锋的时候溜走了，与之一同变向的还有一大批小型飞行器！
“那个方向是风暴港，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少将先生略有疑惑，但马上联想起了他们耽搁的一项任务：“红石！那帮人想要的是红石，那是他们的东西？还是说，是红石把这些人给引过来了？”
有些事情迟到了太久了，以至于我们差点忘了这一切的根源，那造成了众多惨案的不明造物本该由军方留守的台风级载机支援舰用核弹摧毁，但现在回过神来的少将暮然回首，发现风暴港还好好地留在那里，台风级没有履行自己的使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台风级舰长是个叛徒想上军事法庭吗？
“追上去，瞄准敌舰引擎给我瘫痪掉它！”
舰队转向开拔，少将立刻联系台风级：“这里是旗舰至上权威号，敌军残余正向你方位置前进，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它。他们很可能是冲着红石来的，立刻摧毁红石，明白吗！”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陌生的声音接入了杰诺特少将的语音：
“情况有了些变化，杰诺特少将...感谢你们的付出，遵照领袖的命令这片区域已经被划为特殊管制区域，舰队为人联赢得胜利已经付出了太多，接下来这艘船的工作暂时转交给我们。”
“你是谁？请出示身份证明，还有，我未曾接到来自舰队总署的命令，在此之前我不能接受任何其他指示！”
杰诺特严厉地说道，并且心中警惕。就算他不多想，之前奥利维亚统帅的命令已经暗示了这场事件里有其他部门插手，似乎涉及到了高议会级别的理念之争，军方和工研部的事似乎都还没消停下来。
杰诺特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只是本能地想要避开这个高议会级别的斗争，他不清楚事情到了哪一步了也不关心，当对于有人要干涉自己的战斗十分不满！
“可以理解，该命令由高议会直接下达，具有最优先权限，所以你用不着等舰队总署的消息了。”
信号再次接入，看着上面的内容杰诺特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向这份由人联领袖亲自签发的命令书低下了头，顺便向通讯来者敬了个礼。
“卡尼菲克上将，遵照命令，我现在将这场战斗的指挥权，敌舰开普敦号的处置权交给你。”
全息投影的另一头，戴着黑色贝雷帽的卡尼菲克上将也向杰诺特少将回了个礼，上将先生身上穿着壳式防弹全身甲，当他转过身来时，面对的正是台风级载机支援舰宽敞的机库。这里停着一架架渡鸦运输机，每架运输机前都有一个重步兵火力小队正在搬运物资，整顿装备，小队士官正在做战斗前的简报。
陪同在一边的就是台风级的舰长，这名上校苦着脸看着这些来自特种战术司令部的大兵登上了自己的船，现在上将先生才是实际的指挥官，他们乘坐一般运输船赶到此地后带来了奥利维亚统帅的手令——就在前线激战正酣的时候，准备核爆风暴港的台风级被命令取消行动，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连原本态度最坚决的奥利维亚统帅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转换，只是让台风级载机支援舰配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执行另一场作战。
什么作战，居然让卡尼菲克上将亲自带队？
“听好了，第九连的弟兄们，有些废话我不想多说，我们很多人都是从去年的月球上开始了第一场行动，我们打遍了两个世界，从beta到地球人我们总是第一个投入战斗，第一个面对敌人，第一个取得胜利，当然，也第一个死！”
钢铁的战靴踩着飞船的甲板，没有重力就靠磁力靴却也站得整齐。重步兵们检查着自己的装备，方阵磁轨步枪上好弹匣，背后辅助机械臂挂好支援战斗道具。有的士兵抬起手来拧一拧小臂上的弹射器，端起一面5CM厚的重型盾牌反，做好了最后的调整。
眼前这些战士都是我们的老熟人了，队伍的前面，克雷顿士官早早地戴上了格里芬的头盔拉开了嗓门：“我们是GEARS，我们是重步兵，我们也是人联太空陆战队，一路从地面打到宇宙，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恶棍和怪物死在我手上了，对此我个人很满意，因为我爸以前就经常给我说这么句话——我们每一次奋战都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分，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有人以暴制暴，于是就有了战士！人联需要有人冲杀在前，于是就有了我们！”
台下有人喊道：“好了，中士，你这些话我已经听出茧子了，能不能不要废话，直接告诉我我们来这是要干掉哪个混蛋？”
“拉尔夫，你小子等着我之后再来收拾你，看我不把你腿打断！”克雷顿伸出手指指着小队里的刺头骂道，然后继续道，“好吧，让我们直入正题！”
“就是外面那个正在向我们这里靠近的那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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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拉斯将军，勇气号已经沉没，敌人正在追击我舰！”
“那就沿途布雷，尽可能拖慢他们。”
“将军，先遣战机回报，在敌空间站位置侦测到异常信号读数，与您的要求吻合。”
“好，太好了！这群叛徒还没有发现它的价值！”
这一消息让道格拉斯中将喜不自胜，他连连下令：“先遣机队立刻展开搜索，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双螺旋型的石像，那是联合地球政府的财富不容有失，拿到后我们立刻离开这个星系！”
这一举动让船上的大副忍无可忍，他站起来抗议道：“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们本来可以在战斗中支援友军，但你却在命令勇气号突围后立刻抛弃了它，反而要我们找什么神印！道格拉斯中将，我怀疑你已经没有足够的判断力来担任指挥官一职！”
另外几个船员也愤怒地抗议起来：“司令官，我们现在应该马上返回联合地球政府疆域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组织一支完备的远征舰队来才对得起这么多的损失，我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叛军和海盗，如果我们不把情报传递回去会带来巨大的损失！”
这些呼声令道格拉斯中将勃然大怒，连连怒斥：“我所承担的是地球政府给我的绝密任务，那就必须执行！”
“秘密任务？去你妈的，我们可没听说过这事。”船员们情绪激动了起来，“我们才不要为你的秘密任务而死！”
“我给地球政府卖命可不是为了这个，我宁可向对面投降也不要和你陪葬！”
“反了！宪兵队长，我命令你立刻逮捕大副和他的叛党。”
道格拉斯中将气的浑身哆嗦，失败能怪自己吗？自己的指挥难道还不够精妙，差点就把敌人一网打尽，但谁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这不是自己指挥的问题，完全是敌人太狡猾，用了超越联合地球政府理解的先进科技！你们怪我干嘛？
于是他大声喊着宪兵队长的名字，让一队端着脉冲步枪的士兵冲入了舰桥，为首的少校军官上前来，突然摇了摇头。
“我拒绝，长官，我不认为大副他们有什么错，我们在你的指挥下失败了，那么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陪着你死。”
宪兵少校拔出手枪对准道格拉斯中将，但没有开枪而是一枪柄砸过去，砸得中将头破血流摔倒下去，少校的头盔自动折叠收拢下去露出一张严肃的军人面孔，沉稳地说道：“由于道格拉斯中将在战斗中受伤昏迷不能再执行任务，我宣布船只由大副代为...”
“砰！”
随着一声枪响，少校的脑袋西瓜一样爆开，这枪声来自于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那个身材丰腴前凸后翘，除了给道格拉斯中将抛媚眼，战斗中总是吓得花容失色的那个花瓶。这女人现在哪有之前的柔弱模样，拔枪时面无表情，打爆人脑袋眼睛都不眨一下。地
“少校！”
宪兵们惊呼着对这女人举起步枪，却见这女人高呼一声——
“我是小泽主教的代行者艾丽西亚，神印是先知恩慈，教会圣物，我们必须将它夺回！”
“所有的教会袍泽啊，履行我们使命的时候到了，我们要为先知夺回神印，再把这颗星球献给教会，所以，协助我！”
当这两句话喊出时，舰桥里的军官们震惊地难以言表，举枪的宪兵和船上的大副顿时叫出了名字：“统一教！”
“统一教徒渗透进了指挥层？”
“这疯女人杀了少校，干掉她！”
士兵扣动扳机，但他旁边的战友突然一胳膊打在他步枪上，打歪的枪口让一串子弹横扫舰桥，几名参谋不幸中弹哀嚎着倒地，而这名宪兵也被自己战友打翻在地，被用枪指着脑袋。
“汉斯，你要干什么，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啊！”
士兵不解，但话音未落战友便扣动了扳机——“抱歉，兄弟，是你自己不愿踏上统一的圣途。”
屠杀开始了，隐藏在这艘战舰上的统一教徒在代行者的号召下突然现身，一来就把枪口对准了还懵懂无知的其他同僚。相互之间的搏杀发生在战舰的各个不同的角落，局势的发展让通过植入病毒以此在开普敦号系统里写出一串控制代码获取了部分船内监控线路，一心想要给道格拉斯中将做安排，就发现有人更早安排的某人惊讶不已。
“看见了吗，奥利维亚，恩斯格，米夏尔？”
李悳看着血流成河的舰桥啧啧称奇。
“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第二十九章·一去不返的荣光

“利剑中队呼叫控制中心，我们已经抵达了目标地点，但没有发现任务目标中的读数，请求再次确认目标，完毕。”
地卫联防军的飞行员激活了通讯模块，战机后背放出一束激光照向开普敦号。激光是这个敌军电磁干扰战况下唯一可靠的通讯手段。飞行员心急如焚，他们不是傻瓜已经知道了这场战斗己方大概是失败了，而自己等人承担着让这场失败变得不那么悲惨的责任——按照道格拉斯中将颁布的命令来看他们必须为联合地球政府回收一份至关重要的遗物，成为这场悲惨失败中为数不多但也至关重要的亮点。
但他们并没有如期收到控制中心的回复，开普敦号似乎沉默了没有进行回答，这让本就因为这莫名其妙任务而焦躁不安的飞行员们变得更加狐疑起来，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已经被抛弃了，在执行一场必死也必败的任务。但这还不足以让飞行员们士气崩溃，太空战机飞行员们都是精锐，他们的心理素质在其他人之上，所以领队不断地向母舰发出信息，战机们围绕风暴港盘旋了起来重复着搜索信号内容，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一块红色的螺旋状石头——
天啊，这算什么情报，一头雾水的飞行员们来到了这座“落后”的空间站上空才发现这座设施起码有着一公里的长度，想要搜索就必须要派遣陆战队登船，这意味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
但自己等人能有吗？舰队已经几乎全军覆没，敌人的大部队正在后面紧追不舍，那可怕的激光束此时都还不断落在开普敦号船身上，纵然旗舰装甲厚重保护完善但没在这里停留一分就危险一分！
“利剑中队呼叫控制中心！我们无法继续执行任务，机队开始返航，请求降落引导！”
又过了几分钟后，再也无法忍受的战机领队愤怒地呼喊旗舰，但令他们恐惧的是这次呼喊仍然没有得到哪怕一句回应，石沉大海，似乎舰桥里的人全都死了——不过他们中队还能接受到另外两个中队的无线电通讯，而彼此的处境都是一样的，一没有任务的进一步指示，二没有接下来怎么办的办法。
“返航，回去看看开普敦号到底发了什么疯。”
领队一声呼喝，然后拉动操纵杆让战机调了个头——地卫联防军的太空战机外形其实和地面战机没有本质的区别，也许是因为他们的作战方面就考虑了大气层内行动，战机仍然有较短的可变机翼和鸭翼，唯一值得说明的大概是推进器不再是喷气引擎而是固体火箭推进，因此战机的机头部位变得如针一般纤细来应对大气层内的气动。
而在宇宙中，这样的战机就显得有些过于纤长以至于被看成是导弹了，但外形总是最不重要的一部分，这些战机各个都体长达到三十米全都有轰炸机的体格，绑上火箭能达到五十米，而在战机驾驶舱内还配有基于静止力场设计的惯性阻尼器，否则在动辄几十倍马赫的速度下稍微拐个弯就能让驾驶员粉身碎骨，哪还有机会让太空战机出场？
说起来，这场战争双方动用了自己全部的手段，但唯独没有使用战机，这对地卫联防军们来说是一份遗憾，毕竟如果这些身经百战的飞行员投入战斗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尚未可知，而对人联来说...
“警告，导弹来袭！”
在风暴港空间站的上方，二十四架战机炸锅了般四散而开，一串高速的“火球”从阴影中窜出冲进战机群里绽放开成千上万密集的金属钢珠，有不少战机中招外壳上打出了破口，但这种威力的武器不足以威胁到这些机身印着“天天天”战斗标志的战斗机，反倒是将攻击者暴露了出来。
“发现敌军的太空战机，准备迎击！”
利剑中队领队一个激灵喊了出来，但刚喊出来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就在己方头顶近十公里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飞行器机组，总共有三个方队每个方队都有不下于四十架体长不落于十米的战机——当然，我的意思是如果那种球形卫星装两根发着蓝光的可变推进器就能叫太空战机的话，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出现得无影无踪，简直就是冲着包围己方而来的！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们真的是中将所说的人联叛徒中的一小撮叛军吗？为什么自己这些正规军反而被叛徒给压着打了？
“这要是丢的核弹，这群冒牌地球人就该完蛋了...”
尽管有这样的想法但已经没有遗憾的时间了，打开雷达锁定与光学隐身是一件矛盾的事情，人联“回音”攻击中队静默潜行了数十分钟，为的就是来一次近距离的突袭，为此这支从台风载机支援舰上出发的战斗大队还带上了来自工研部为这场战争特别紧急支援的装备。
拉萨路之盾，全名光学隐匿场发生器是来自NOD时代遗留的黑科技，作为一种大型装置人联曾经用它隐藏了MUV地球时的虫洞基地，它本质是一种电磁场干扰器并且对波粒二象性同为电磁波的光也有作用。效果是干扰观察，因此在聚光灯或者极近距离下会被识破，但只要保持足够距离哪怕是人联自己的电子支援舰都无法察觉。
而现在这样的力场发生器位于人联机队的中心，也是机队中唯一有人驾驶的一架大型太空战机“蜂王级”——一架长60米的鳐鱼型电子战强化武装炮艇张开的力场刚好覆盖周围四十架空战无人机，此时突然现身对着敌机来了个导弹齐射，在机队指挥的命令下，VI自律空战无人机“黄蜂”确实像蜂群一样密密麻麻地冲了过去，双足电磁推进器保持平行加速机体，从球形机体的弹仓里投下一颗颗格斗导弹。
“导弹锁定·导弹锁定”
MAWS系统机械地警告着，“三天”战机一个盘旋便是几公里的尺度，从这些战机的弹仓里同样飞出一颗高亮高热模拟信号的诱杀弹。人联的导弹技术是上个时代的，没碰见过这么先进的拦截手段，一时间那壮观的导弹齐射弹幕全都在一颗颗诱杀弹前引爆，不过是在这片空域制造些太空垃圾罢了。
“导弹...该死，干扰又来了！”
来自蜂王级重型战机的电子战模块干扰了利剑中队的索敌，领队干脆地拉下驾驶舱上的目视瞄准面板：“弟兄们，教教这群叛军什么叫空战！”
这些战机调了个头，与人联海量的“蜂群”正面相对，黄昏级无人机球形机身正面打开正是一门自由电子激光炮，无人机各自锁定目标开始照射，光束一闪，迎面而来的“三天”机队战机机头两侧各有三组狭长的炮口，随着驾驶员扣下扳机灼热的离子脉冲也朝着黄蜂无人机而去！
高温高速的离子体打在黄蜂无人机上就是刀切豆腐一触即溃，激光器被毁连着内部的大型金泰电池一起打得炸裂开。离子脉冲有类实弹，倾斜的弹幕就像一条鞭子打得无人机群爆炸不断，一个照面人联这边就损失了三十多架黄蜂。两边交锋距离有十公里远，但就像两拨骑士在极高的速度下交错而过也只在一瞬间。
而当利剑中队领队在两边交错而过的刹那时，却惊讶地发现己方也有半数战机被敌激光集火所击毁。长机也挨了五六发激光，被洞穿机身但幸运没有碰到要害，不透明的座舱很好地保护了驾驶员不被瞎眼，但这还只是一个照面啊！
而更令领队没想到的是，两边机队因为高速交错而过时，敌人的无人机居然主动撞过来，发动自杀式袭击！
不对，空战不是这么玩的，快住手啊，这不公平！
一连串的爆炸被蜂王级的驾驶员所目视——这架战机就在远远的后面不参与战斗，驾驶员在自己位置上泡在LCL溶液里如同看戏，而将视角向后则可以看到这比起战机更像小型飞船的飞行器里还坐着两排四个人，就是一个小型的指挥部在给VI无人机远程更新命令。
“敌机全数击落，但对方拼死缠斗令我方损失总计五十九架黄蜂，在数量的绝对劣势下居然打成了一比二，真是可怕的对手。”
人联机长啧啧称奇，对方大概是没料到撞击这一招没有做好准备，但还是要归功于隐形带来的突然优势。敌人的机体性能，防御和火力都远超人联这边，可以想象要是没有靠隐形接近我们连数量的优势都很难发挥。
“还好是可以消耗的无人机，太空战里的战机没有太多掩护和隐蔽的手段，发现即摧毁，比地面空战凶险何止十倍。”
枪炮士官大概就是从地面飞行员提拔上来的，他颇为感慨：“在过去空军被誉为仅存的骑士，天空是勇敢者的竞技场，我们驾驶战机满怀信念与敌人交锋，不论胜败都是勇士。”
“而这样的荣光时代已经一去不复反了。”
机长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只是向上面通知敌人的机队已经被歼灭，然后招呼一声：“敌人旗舰好像出了点问题失去控制了，上面命令我们加快进度，为渡鸦机队护航好让他们登上那艘大船。”
“登船？”军人们愣了一下，“我没听错吧少校，你说的登船是我理解的那个登船吗？”

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以前有书友问，本书里出现流浪地球会如何。
现在回答一下吧，你说还能如何？一个愿帮一个愿意被帮，开开心心大团圆阖家欢乐呗，完毕，不然还打起来不成，为啥要打？
所以流浪地球是没必要写的，剧情上多余，嘎嘎。叛军叛乱不也只是因为想要个家么，人联这有地球，所以叛乱还图个啥。

第三十章·什么年代了还跳帮

将一个人送到一艘飞船上需要几步？
人联舰队的飞行员们会说是一步，登船就行——前提是我们能做得到。
“回音中队，这里是控制中心，这里有一条坏消息和一条好消息，你们准备好了吗？”
“控制中心，这里是回音中队，报告长官我们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们已经歼灭了敌战机部队，损失巨大，请求补充的消息已经发了几遍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支援部队还没来？我们马上要执行护送渡鸦机队的任务，没有足够的兵力我们无法完成任务！”
敌人最后的反抗已经被阻止，在黄蜂无人机密集的齐射乃至自杀式撞击下，敌人的太空战机中队化为了又一批太空中的垃圾。无人太空战机编队重新收拢，
“回音中队，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坏消息，你们的支援没有了，台风级这里储备的无人机群另有作用，你们必须靠手头的装备去完成任务！”
控制中心里，因为卡尼菲克上将亲自抵达此地，这艘台风级虽然名义上还是这位舰长指挥，但作为尊敬以及行动部署的需要，这艘“人联航母”现在是特种作战司令部的一处移动部署基地了。卡尼菲克上将就在这里现场办公，所以明显闲着没事加对陆战队事务一无所知的舰长先生干脆地转职为战机部队的联络官。
舰长先生站在了自己飞船的观景台边，如果他向模拟屏外的深空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台风级的发射平台。就在宽阔的舰船上甲板上布置着四条电磁弹射轨道，从台风级机库里抬升出来的战机在经过舱内减压后送入露天轨道，沿着三百米的加速道达到第三宇宙速度后送出去。
发射的不管是黄蜂无人机还是其他机型也好，都是一路闪电加身，快得已经超过了人眼的动态视力捕捉极限。这样的速度绝对藐视大气层内一切飞行器，地面战机是没资格和太空战机相提并论的，技术的含量不是一个层次，要知道人联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飞船制造能力，但想要设计生产一款实用的太空战机依然是工研部一项久攻不克的难题，眼下的黄蜂无人机只能说是一个妥协的半成品罢了，可谓尴尬。
但真正的尴尬不在这里，而是在于16.7KM/S的加速度是我们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不是说加速极限而是说维持人员生存和材料不崩解的极限，在搞定传说中的惯性阻尼器前人联已经达到了当前科技的极限，可是就算我们用无人机解决了人员问题却也无法解决一个速度问题——太空战机速度比不过战舰，这也让普罗大众间生出了“战机无用”的观点。
就算是这台风级的舰长，安德森上校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这事大家都知道。星卫军的地面飞行员从来都没羡慕过舰队的同行，毕竟在大气层内他们依然还是骄傲的天空之子，而在人均飞行员素质的舰队里，谁要是被分配到太空战机部队几乎与倒霉同义，这一状况在今日这场人联首次与星际文明的交战中达到了极致——毕竟要是台风级对战场有用，那杰诺特少将就不会命令他们留在此地了。
所以，什么“太空航母”？啊呸，别来膈应人了！
安德森上校不高兴，当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这条台风级时他很不服气。军队是什么？就是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你在部队里没有你的价值那别怪人低看你一眼，主力舰人员趾高气昂都算了，雷云级这种巡防舰船员都能拿台风级开玩笑，说什么“人联每造一艘台风级，舰队实力就下降一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要分兵保护它嘛”
这群混蛋！
安德森上校对此大为光火，但又无可奈何。在舰队军校里他无数次推演论证，尝试寻找到让舰载机在太空重新发挥价值的办法，结果令人绝望的答案是：
【除非有新的科技突破解决了战机速度问题，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战斗发生在极近距离，战机作为战舰的一种主动防御盾牌或者利用隐形科技发动奇袭】
当然，确实还有另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把战机做大以至于达到一艘小型战舰的程度——这实在是太多余了，战机战舰再没有分类必有的话那正是战机无用论的观点，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自己确实错了。
安德森上校这位铁杆航母派将目光从外面移回来，他向自己右边看去，那里是台风级宽阔的机库甲板，但此时已经肃清了大部分设施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大军营。从银白环带空间防御平台以及月球等军事基地调来的400名重步兵...太空陆战队士兵在他的船上集结，他的仓库里现在也堆满了陆战队们的装备和军火，原本的太空战机机位也被取消，转而变成了“渡鸦”穿梭机这种天地两用穿梭机，完全是一副陆战队基地的模样。
Space Marines...别想歪，太空陆战队就是这词。重步兵马润们就没把自己当外人，列队在机库甲板上小跑行动着把各种装备往渡鸦穿梭机上搬，全副武装的士兵每次一个8人火力小组依次乘坐上穿梭机，不仅是重步兵，参考领袖提供的经验，这次渡鸦运输机会左右各挂一台sea工程机甲参与行动，所以部队规模变得更大了，光一个机库空间都显得不够了。
所以为了方便士兵们开始大胆地改造飞船的内部设施，擅自就占用场地，比如说把给太空战机维护的打印设备搬走，甚至固定支架也给拆走，并对所有试图前来阻止这些“破坏行动”并重申“船内管理条令”的舰队军官大加讥讽，一副“我就拆了你能咋样”的蛮横口气。
技术军人撞上一线大兵是有理说不清，但安德森上校一点都不因此感到有什么不满，相反他阻止了部下的行为，似乎喜欢看陆战队改装自己坐舰的样子...不，岂止是喜欢，他现在甚至很想笑，很想在四百名陆战队士兵们面前放声大笑笑得涕泪横流，把自己这大半年来受过的委屈和不甘一起发泄出来！
提督，我不做太空航母啦！
因为我们也再也不是纯粹的舰队飞船了——安德森上校如今才明白奥利维亚统帅眼光的深远之处，台风级真正的价值其实是作为强袭登陆舰（本该是两栖登陆舰，但太空不适合两栖这个词）成为陆战队的坐舰，去投入非舰队战军事任务的！
台风级够大，有足够的设施成为一座飞行的陆战队基地，自己该打交道的是陆战队的军官们而不是舰队同僚，是舰队与陆战队两支兵种的交叉位置，可谓责任重大，无比荣耀。
所以，他在和外面回声中队的飞行员们通信时都故意开着玩笑，告诉他们支援没有了，因为陆战队们把发射通道给占用了，并且抢走了工程组手里的设备。
然后在飞行员的惊愕中，舰长呵呵一声：
“好消息是，你们接下来很可能不会碰到抵抗行动。最新的消息显示，敌军战舰发生了内讧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我们趁机夺下了他们飞船的一部分控制权，所以行动将会提前开始。”
这下轮到飞行员们糊涂了，夺下敌人旗舰控制权？难道是有谁那么厉害已经上船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但想要对付一艘孤舰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哪怕这是一艘火力强大，浑身重甲扛得住人联舰队主炮齐射的敌军旗舰，如果真的要硬碰硬击沉开普敦号舰队起码还要付出2-4艘船的代价。
战争钟摆舰队已经伤痕累累，这场战争胜利的代价实在是太过高昂，人联不想再增加哪怕一丁点的伤亡了，所以舰队找到了其他办法——自从悲伤之泉号对敌军展开电子战并成功压制后，技术人员一直在尝试在敌人防御护壁上钻个洞出来，这不容易，但还是让找到了。倒不是多么奇迹，而是因为敌军的电子科技实在是太落后了，还停留在大规模集成电路阶段，其防火墙和系统的代码被量子计算机分析了个透彻，我们还有时间针对敌人的特性设计了木马病毒。
木马绕过护壁虽然没有劫持关键的控制权限，但是敌人的飞船各个子系统是联网的，通过模拟访问权限骗过了检测程序后悲伤之泉科学家大胆地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建立了一条开普敦号和人联飞船的通讯！
就在船内发生军人和教徒的内讧时，这艘旗舰上正源源不断从人联那接收各种数据信息，我们开始尝试给敌船系统打一次补丁，在一系列监控程序判断为合理的数据删除和再编写下，这艘船的系统里有了更多的病毒。
它们劫持了从通信到光学传感等各类设施，所以在杀的血流成河的舰桥里，好不容易取得胜利的统一教教徒们重新回到了这个指挥前线。在代行者阁下的命令下，被武器指着而“被愿意合作”的船内技术军官硬着头皮坐回了位置，戴上耳机的他们居然听到了“利剑中队”领队的通讯。
“咳咳，喂喂？控制中心吗？对，我是...没错，利剑中队。”
从截获的通讯里分析出音色不难，悲伤之泉号上一名参谋临时担任演员，不得不说他没啥表演天赋，但是却很代入自己扮演的角色，甚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在开普敦号，航空主管没有心思去分辨这是不是自己的部下。在他的后脑勺边顶着几把脉冲步枪，他之所以能不像大副们一样被直接格杀完全是因为自己手里掌握着这些狂信徒们需要的技术。
“文森特先生，如果你还希望你那在火星5号都市的妻儿能平安等到你回去，你就最好老实合作——询问你的飞行员，他们有没有找到东西？”
那个女人，那个被称为代行者的女毒蛇嘴里说着恶魔的话语，她毫不留情地杀掉了朝夕相处的同僚，而我之前还幻想和她上床？
被称为文森特的航空主管硬着头皮复述了话语，这一次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答复——“信号很强烈，长官！我是说，我从那座空间站里侦测到了强大的信号源，它让我的仪表盘都快转坏了！”
“你在说什么呢，战机内哪有仪表盘...”航空主管皱起眉头，感觉有一丝不协调。但在这里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旁边的统一教徒们听到这个消息时明显变得激动了起来，催促着让飞行员继续报告。
“信号源从空间站里面发出来的，我们可下不去。长官，想要拿到东西必须要派登陆部队！这里没有发现敌人，所以...我们可以返航了吗？”
“领队”试探性地问道，但没有得到回应。舰桥里，代行者阁下指挥着其他统一教徒推开控制台上的尸体，这些人本就是船上的军人，是教会埋伏于此，必要时控制这艘飞船的手段。他们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并且报告了一系列“好消息”！
“敌人追击飞船和我们的距离拉开了，他们停止了追击调头重新集结！大概是我舰布置的雷区阻碍了他们的行动，这给我们争取了点时间。”
“机队报告属实，那座空间站周围确实没有发现敌人。”
既然有时间，那么不管做什么都好办多了，而且就算充满了危险又如何呢？
作为教会的一份子，此时正是殉教之时！为了拿回教会的圣物就算牺牲一条命又如何呢？所以——“战舰减速，开启空港通道，准备送陆战队下去！”
太空船的加减速一直是个困扰人联的问题，但开普敦这样一艘庞大的战舰一旦开始启动减速，就好像惯性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一样，秒速百公里的船只完全不惧被惯性撕碎的后果，好像有什么东西包裹着船只以至于让开普敦号周边的光速都减慢了。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这艘船的速度就接近静止“停”了下来。这么大的一艘船就算是停船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模样，多么恢宏，多么壮观，要是人联也有这么大的战舰该多好啊！
而这虚空的阴影中，一双双眼睛都盯紧了这艘钢铁巨舰，真空中荡起一圈波纹，当隐形力场撤下后，原本空荡荡的空域里出现了众多的渡鸦运输机。它们之前关闭了引擎惯性漂浮，此时却纷纷启动了引擎。
“目标已经进入陷阱，敌人防空设施已被解除，准备夺船！”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拉萨路之盾隐身之所以没有大范围使用，不仅是因为这是一种静止状态下，依靠干扰电磁波和光学的隐形手段，如果内部出现其他光源，电磁波等很容易暴露...这种技术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成本和需求一直不成正比，之前哪个敌人值得人联动用这么高精尖科技呢？
---
推书：
《谢邀，人在火影开局学六式》
为何纲手卧室频繁留窗？
为何红豆师傅大蛇丸频繁暴怒？
为何雏田花火还未出生就招人惦记？
为何九尾惨遭莫名气势压制？
为何铁之国祖传大宝剑不保？
...
综漫嘛，爽点都写在简介里了，有兴趣的小伙伴冲鸭，这位作者远比我有潜力呢！

第三十一章·新年第一更

渡鸦穿梭机也许是一款工程学的杰作，但工程师们绝对是在研发时忘记了舒适性是什么，顺便在这个过程中丢掉了自己的良心。
机舱内的空间相当狭窄，三米宽八米长的空间让一个八人的重步兵火力小组全站进来只能说勉强，但拥挤只是一部分，他们必须紧贴在靠墙的座椅上把自己固定起来，否则穿梭机可怕的速度能颠死任何人。而且和地面不一样，如此高速下那可不是一条安全带能解决固定问题的，重步兵们所处的“座椅”是一个契合战斗服外形的人形凹陷，陆战队在里面被强磁力紧贴在墙面，丝毫动弹不得。
但如果这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看起来还不是很糟糕，和战舰动辄百公里秒的加速度比起来，渡鸦的十几公里已经是很慢的速度了，重步兵战斗服本身就有抗荷功能，但要是达到第三宇宙速度？呵，管你什么动力装甲都得死。八个人在座椅上跟随穿梭机晃动着，有时你得咬紧牙关挺一下加减速，顺便忽略任何可能从你胃部传来的恶心感，不要吐千万不要吐，要知道为了不让你这具脆弱的人体因为G力发生内外压力失衡导致包括但不限于眼底出血，颈动脉爆裂之类严重状况，陆战队的重步兵们将给全密封面罩里填充LCL溶液，这种能直接和血小板交换氧气的液体连通到了肺部，你一旦呕吐很可能导致...无所谓了，反正最糟不过一死。
这些信息若是传到人联社会，那么陆战队征兵无疑会碰到不少困难。人类这个物种并非是为太空行动而生的，因而忍受这些痛苦是当然的。可是即便是如此不便却也无法阻止人类勇敢地开拓未知边界，太空是属于勇者的舞台，而陆战队是勇者中的勇者。
战舰间彼此也在遥远的距离相互摧毁，但陆战队则是要去和敌人面对面交战的。破坏力自然不可比较，但血腥更甚十分——渡鸦穿梭机机舱内发出金属受力的嘎吱声，这声音非是空气乃是通过固体震动由战斗服传进颅骨的，毕竟不会真的有穿梭机内部有空气然后等着被击伤然后表演士兵被气压吹出去的老套戏码吧？
陆战队士兵们沉默不语，这动静意味着穿梭机开始减速，这架穿梭机前后各有一具变向引擎，每次减速都让人担心引擎和船体的连接处会断裂。但好消息是可怕的过载也终于渡过，从第二宇宙速度一路降低到几马赫，穿梭机内的警戒红灯也转换成了绿灯。
“座舱里的先生们，我不得不说你们被分到了一个很特么烂的活，你们今天应该请病假的，我完全不敢想象你们马上要登陆这么一个怪物上去——天啊，这艘船比黄昏级大了足有八倍，里面肯定能塞得下一百万个人！”
座舱里的灯光亮起，信号开始接入陆战队的面甲，出现在重步兵们眼前是这艘名为开普敦号的敌军旗舰，一个对人联来说和怪物无异的超巨型战舰！
也许开普敦号六百多米也就是黄昏级两倍的长度，但宽度和高度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黄昏级不过是个锥形的扁盘子罢了，而敌舰则是个方方正正的短原木，说塞下八艘黄昏级确实不是夸张，其两百余米的高度有六十层楼高，说装下百万人还真不是胡说。所以穿梭机飞行员语气充满了敬佩：“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钢铁要塞，而你们却要冲进去在敌人的底盘短兵交接？这是我见过的最男人的战斗了，好运，陆战队员们。”
“这句话我也代表我的兄弟送给你，因为你还要在这里等我们出来！”
座舱里响起轻快的笑声，随着速度逐渐放慢，电磁锁打开格里芬们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整备装备，这支火力小组的领队举起一个拳头，让队员们把注意力放过来。
“听好了，K队的弟兄们。我们这次执行的是占领任务，所以目标是击溃所有抵抗，允许致命火力但上面又希望多抓点活的，所以是个精细活...先别急着抱怨，规矩都懂对吧？”
“懂，先开枪，死了的是敌人，没死的是训练有素的敌人！”
队员们一起喊道，士官满意地点点头：“我也很想这样，但我们需要请报，每个活人都可能有关系到人联存亡的情报，这些情报比我们的方便更重要，明白？”
“甚至是我们的命？”
士兵们还是笑呵呵地问道，士官缓慢地点了点头：“是的，在上面看起来确实如此。”
陆战队员们端起方阵步枪，能源充足弹药上膛。看着抬头显示器上越来越接近的敌舰——“那就这样吧，怕死也别进陆战队。”
一名队员大喊一声：“重步兵就是开路先锋，我们不上谁上！”
但一句话不要紧，这支队伍突然聊开了。
“口号很耳熟啊，亚瑟，你难道以前是游骑兵的？”
“没错，前US陆军少尉，我参与了南亚巢穴肃清战时调入了一线，三个月前选入特种作战司令部，你呢罗？”
“东亚收复后就到了这，打了三十年的仗从地上打到天上，我比你晚一个月。”
“一起训练了两个月，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也是地球人！我是北非战线的，反攻了亚平宁半岛后才入选重步兵...这么看来，我们这支连队全都是地球人？”
全地球人的重步兵部队，放在半年前还不敢想象，但人联在地球针对beta的轮战战略起到了效果，大量精锐的士兵被选拔了出来在军事改制后充实了人联正规军力量。这一瞬间有一种极大的落差感，让我们想起其实距离人联统合MUV地球才过去半年而已，很多东西却已经发生了改变。
“不要废话，准备战斗。”领队穿过队伍，第一个站在出口处，“地球也好，锡拉也罢，既然穿的人联的衣服那就得干好自己手里的活。”
“罗，你带领乔恩，阿卜杜拉跟着我，准备好盾牌进行接近战！亚瑟，船内是室内战没精确射手的地，你配合压码头做重武器支援手。阿列克谢耶夫和乔治驾驶SEA机甲，明白吗！”
“明白，戴高乐上尉...不过上尉，你不去开机甲吗？”
夏尔·戴高乐...这个法国男人摇了摇头：“我开了半辈子战术机，不想再做驾驶员才来的重步兵懂吗？”
这时，渡鸦穿梭机驾驶员传来声音：“准备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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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普敦号是一个怪物，越是靠近时你就越会发现这巨物的伟岸。山一样宏大的躯体上长满了尖刺，这些尖刺是待机状态的防空炮，是任何胆敢靠近巨兽的蝼蚁所要面对的艰巨考验，不说火力强弱光这个密度就足以让这三十架渡鸦有来无回，但如今这些AA炮都静默着，因为它们的眼睛如今在人联的控制中根本看不见靠近的穿梭机，所以渡鸦就在这艘战舰的表面——这些AA炮树林中降落。
这不是很难，只需要伸出磁力支架就能牢牢固定住，然后从渡鸦飞行器两侧放下两台八米高的人形机甲也一样站在战舰表面。SEA先迈出步伐，这些工程机甲表面上临时焊接加挂了外挂装甲，让原本的面貌显露出更多几分的狰狞，但也更像是军用载具了。
这些机甲端着等离子切割器对准了脚下开普敦的装甲板，这么庞大的战舰装甲板一定是用米来计算的，但切割器的目标是以百米来算的小行星，所以当万度高温的离子体聚焦成光柱射下时，合金装甲板也在一尺一尺向下溶解——既然黎明之锤能击穿防御那就没什么好怕的，顶多慢一点，而且陆战队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薄弱处。
比如，一个原本就被黎明之锤轰出来但已经被损管人员堵上的大洞，封堵的目标是阻止损害扩大而非是修复船体，所以当高温等离子体焊枪烧出一个圆环时，不再密封的空间让封堵的舱室里的传感器自动响起了警报！
“警告，船体破损，警告，呼叫损害管制人员，警告...”
在最近的船舱里，两名穿着RIG（资源整合）护甲的工程师提着工具箱小跑而来，一面跑一边疑惑着着：
“怎么回事，那个洞我们用了双倍的膨化金属泡沫，不该的啊？”
而另一人则是抱怨：“我当时就说了金属泡沫强度不够，必须加强结构你不听！”
“不对吧，加强结构和破损有关系吗，是不是撞上陨石了？为什么近防系统没有启动？”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还有这警报吵死人了，你能不能远程把它关掉！”
当船体出现漏洞时，即便修复了临近的舱室也要做为隔断手段。在开启最后一段自动门前两名工程师准备好自己的设备，RIG护甲龙虾壳式的板条甲覆盖上身并且不影响灵活性，钛合金护甲内部就整合了外骨骼动力反倒是比人联的铁条型看起来轻便许多。
略显陈旧的护甲脊背上亮起的安全灯为绿色，证明氧气等因素正常，两名工程师也端着一把等离子切割器打了OK的手势，准备减压后进入房间。
不过，奇怪的是房间里传来一阵阵震动声，似乎有人在里面作业的样子。这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已经不等他们思考乐，因为一阵莫名的冲击力撞在他们两面前的自动门上，固体传声告诉他们两这是爆炸的反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动门打开了，门缝逐渐扩大，两人的目光从头盔目镜里照进房间，RIG护甲的面部发的是蓝光，而出现在他们对面的是夜视的绿光。
他们两个正对着一屋子的人，这些人穿着他们从没见过的护甲样式，看起来十分厚重并且孔武有力，比起人来说更像机器，而且反关节支撑着他们比常人还要高一个头。大门打开似乎对面也很惊讶的样子，以至于六个人都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他们两——是的，他们很确定这是武器，就算它长得不是自己熟悉的武器样式但自己不是傻叉，不会分不清楚。
而这时，两名工程师都发现对方的实现落在了自己手里的等离子切割器上，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们都很想大声地说一句这不是武器，这只是一件工程设备而已，但毫无疑问眼下可不是干这个的时候，他们就算再蠢也猜到了对方是谁。
他们是司令说的叛军，他们登船了！但，这个时候该干什么？
那肯定是——
“别开枪，我投降！”
“有敌人，控制中心，有敌人入侵了！”
第一时间，疑惑的那名工程师就松开手丢下了等离子焊枪，高举双手跪了下来，而那位抱怨的工程师则大喊着举起了焊枪，这玩意论威力还在一般的武器之上。
而对面毫无疑问也做出了决定并扣动扳机，疾风暴雨般的短点射，高速钢钉无阻碍地刺穿了钛合金RIG板条甲，撕开工程师的胸膛把脏器打成肉酱，一个照面的功夫旁边的同事心口就出现了一个大洞，脖子上的脑袋也炸开成了烂西瓜，红的白的都洒在他身上吓得他想要叫出来，但又害怕激怒对方而到喉咙边变成一连串的咳嗽。
而换在对面的夏尔领队，以及其他重步兵眼里那就是另一个感觉：“啊，人死的样子原来和beta不一样呢！”
人类可真是脆弱，怎么一下就死了，换beta士兵级也要好多发才打的死呢！
这也许是个信号，我们很久没有和正常的敌人打交道了...“注意了，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是会远程还击的，作战思路记得改过来。”
夏尔上尉手向前一挥：“敌人已经发出了警告，偷袭失败转为强攻，立刻向前占领位置！”
而这时，队员亚瑟突然一脚踹在投降的工程师身上，再单手抓住对方RIG护甲上的甲片把他拎起来——看来格里芬战斗服的力量是高于RIG护甲的，而这名前游骑兵又有一副凶恶的声调：
“好说，长官，我们这不是抓了个活的吗？留活口是为了情报，那他就该展现自己能活着的价值！”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SEA原型不是战术机，而是战争机器4出现的机甲。
现在可以解答的疑惑——为何人联不对外派出探测器？答：因为MUV统合到现在才半年罢了，而人联FTL还有很大提升空间，派出缓慢的探测器去周围几个几光年的星系去并没有太多意义，不如造好舰队提高FTL效率后组织探险队去开战争迷雾。
抱歉，新年第一更有点缺少精神，明天我会努力加量。
顺便，我严重缺乏死亡空间常规战斗力的资料。

第三十二章·黑死神

“敌我识别信号出现了，是利剑中队，净空5号停机坪，即将出舱的登陆部队改为3号发射口乘坐运输机。”
“啊这，控制中心呼叫利剑中队，光学观瞄系统似乎是出问题了，我们看不清你们的样子但你们的姿态并非是安全降落，请立刻减速，重复，立刻减速。”
“利剑中队，收到请回答！该死，无线电出问题了，通知消防组立刻赶赴五号停机坪，他们大概是故障了，准备迎接冲击！”
通讯一条比一条更加严峻，开普敦号的停机坪和想象中不一样。人联的飞行器一般会通过弹射加速有一条长长的跑道，但地卫联防军的飞行器完全是直接悬浮起飞，和直升机一样不需要跑道，所以开普敦号的停机坪就是一个有百米宽和百米高的蜂巢型网格，空指部所制定的5号停机坪就是这样的一个格子。若是按照正常的降落程序那么利剑中队会排成排从网格里挨个进去，进去就有人工重力场改变惯性方向，再由机械臂接收纳入机库，这不会比F35降落更困难。
但现在似乎有点问题了，申请降落的“利剑”中队虽然有减速但严重违反了重力场内操作，可以预见的坠毁即将发生所以停机库都暂停了工作净空了区域，还有人就站在开启的空港边上，不断向黑暗虚空中打出紧急光信号希望飞行员能及时报告情况，最好取消降落！
但信号无人理会，而在战舰光学传感器错误的当下有人拿出了可靠的望远镜，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不对啊，我们的战机尾焰是亮白色的，这里过来的是淡蓝色的，根本对不上！”
这名地勤脑筋一转瞬间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立马丢下望远镜狂奔着冲向机库，同时不忘在无线电里大喊一声：“那不是利剑中队，是敌人，快关闭空港！”
但一切都晚了，先不说在空指部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计算机已经被人联病毒毒害了没有给出正确的信息，就是那句关闭空港也不可能实现——让沉重的装甲板打开的活动关节电磁设备已经被病毒渗透卡住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陌生的飞行器冲进空港，一头撞进网格状的停机坪然后擦出无数的火花。
“砰！砰！咚！”
外面包裹着碳化晶格装甲的二十米长渡鸦运输机在进入空港后立刻受到了人工重力的影响，以一个弧线一头撞进停机坪在地面擦出闪耀的火花。钢铁的支架被撞弯，冲击力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就连渡鸦运输机也撞成了一团废铁，机体浑身上下都闪烁着火花和焦黑的浓烟，如果这样里面都还能有活人...
不，这何止是有。随着渡鸦运输机的舱门发出一声巨响，竟然是启动了埋填的炸药炸掉了扭曲的舱门，露出一个冒着浓烟的洞口，然后从里面探出了...一个眼冒红光的机器人脑袋。
是赛博军团，净化风暴港的赛博军团们，那些将虚拟智能结合人类记忆注入人工脑的，无需遥控可以自己独立采取行动的黑色机器人！它们机械的身躯根本不需要战斗服的保护其防御和力量就已经超过了重步兵，记忆钛合金机体就算是撞弯或者凹陷也能自行恢复，虽然没有纳米流体修复技术但想要破坏这样的机体还请您呼叫炮兵，因为单兵武器在它面前是孱弱的，都不用提机体外层还有一层黑色纳米防弹材料专为吸收各种动能和热量。

高议会的永恒守卫，不眠的亡者士兵沉默地爬出毁坏的渡鸦，它们的红眼一扫周围的景色，头部内是球状红外探测和毫米波雷达，此刻已经把空港内的环境数据输入了人工脑。冲进来三架渡鸦里走出总共24架赛博格，就以它们小队建立一个后台子网络，加上24台机体的计算力在瞬间完成了信息总汇。
这就是赛博军的特点，周围单位数量越多，格式塔意识就越完整。而这些机器人士兵的额头都一个九头蛇的标志，这不由的让我们想起了已经在人联星卫军中服役的海德拉AI，看来这彼此间有一些明确的联系。
“优先级确认，肃清空港地区，为后续登陆打开通道。”
赛博格金属的手掌中握着一种短管电磁卡宾枪，它们行动了起来翻过燃烧的残骸，步伐轻灵一点看不出两百公斤的质量。这些机器士兵的后背整合了一个折叠的喷射系统，它们望向了高处——在这座有人工重力的战舰里确实有上下之分，那高处的围栏便已经快步赶来了这艘战舰随船的陆战队士兵。他们穿着墨绿色的军用迷彩RIG护甲，比起工程师的龙虾板条甲更显厚重，更是背着了作战背包端着电磁脉冲步枪，在栏杆边向下瞄准了这些不明的入侵者。
“射击！”
地卫联防军的陆军武装力量很复杂，就以他们手里的家伙事来说，所谓的电磁脉冲步枪也分类型，如各个殖民地驻扎的保安力量使用的治安型号就是电弹小钢珠，威力不会比传统火药武器更强。但隶属于舰队的陆战队不一样，他们是联合地球政府的爪牙用于快速反应推平叛乱，所以他们拿着的是发射5.56口径子弹来做电磁加速的电热步枪，百米内能击穿20mm匀质钢板。
却难以击穿赛博格们的外壳，高速弹丸在机体上碰撞出凹痕并且划出痕迹，这些密集的射击让空气里充满了臭氧的味道和化学火药燃烧的硝烟味，带电子弹划过空气仿佛蓝光一闪，道道闪光就要淹没人的眼睛。
但无法阻碍机器的视线，在这由上往下射击的密集弹幕中突然穿插出相似的痕迹，但这些是由下往上的，道道电池钢钉击穿了栏杆上形同虚设的钢板命中了地卫联防军士兵，钢钉或者击碎腿部或者击穿胸口，在与对方护甲相接触的刹那迸发出醒目的火花。
“法克！法克！医疗兵，我中弹了！”
士兵捂住自己血淋淋的大腿跌倒在地上，痛哼着被队友向后拖走，他背上的能量条已经显示成了红色。另一名士兵来补上他的位置，但刚就位一发钢钉便命中了头部，坚固的头盔未能挡住6倍音速的钨金箭形弹被从颧骨打进大脑，带出一条血线后倒地不起。
“拉警报！通知道格拉斯中将我们被骗了，这是敌人的陷阱！”
陆战队队长是一个果决的硬汉，这名上尉猜出了不只是表象的东西，立刻叫来了他的副官：“所有的情报都是假的，我们现在应该打开引擎马上逃离这个星系，而且得赶快。你马上带一个排的人赶去引擎区，千万不能让敌人登陆那里明白吗！”
“那这里呢？”
“我会挡住的，你快去！”
副官点头立刻向后跑去，他跑进了一辆轨道列车招呼了一帮陆战队士兵。而就在他们离开时又传来几声呼喊：
“麦克倒下了，医疗兵！”
“这帮家伙身上的甲壳太厚了，我们打不动...啊，我的手！”
轰——爆炸声从下方传来，赛博格士兵们快速地穿插与蜂巢型的机库躲避着头顶密集的弹雨，一颗颗椭圆形手雷从四面八方丢来，破片打得赛博格们身上火星飞溅，但防守型手榴弹对于机器人来说实在没太多意义。
【火力压制】
猛烈的火力从地面爆发出来，它们击穿了陆战队员脚下的钢板让他们体验了一把“穿刺公”。这些士兵的站位早就被后台网络分析得明明白白，指令下达以及火力分配在微秒间完成，而做完这一步后赛博军进入了下一步。
【弹射起跳，拉近距离】
机器人背后的折叠背包展开，微型固体火箭喷出白炽的火焰让24架赛博格冲上三十米高的整备栏杆。在围栏后面刚刚给步枪换上新弹匣的士兵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窜到自己的上头——然后200公斤的赛博格落下的瞬间一脚踹在士兵的脑袋上，这记猛踢让我们听到了颈椎骨折的可怕声响！
“妈的，开枪开枪，干掉这些东西！”
士兵们吼骂着，但一发榴弹已经先一步在人堆里炸响。人体的碎块噼啦啪啦好似下了场血雨，而烟幕中黑色的人影已经冲到了幸存者面前，金属的拳头轰在一人头盔上，肉眼可见面甲深深地凹陷下去，清晰听得见牙槽骨碎裂的声音和被堵在喉咙里的惨叫。而转过身来，赛博格抓住了旁边一人抓小鸡一样丢下围栏，三十米高谁叫你们有人工重力的。
“阵线被突破了，撤退到机库出入口！”
上尉大喊一声，他已经扛起了一门火箭筒——本来船内是禁止使用这样的装备的，不过如今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火箭弹拖着尾焰冲出炮膛，但谁料对面的赛博军单手拿起枪来，一发命中这起飞的火箭弹隐形。
“轰！”
黑色的人影就是死神的化身，短管卡宾枪对前方腰射出密集弹雨，电光火石间在无数的怒骂和诅咒中这些士兵惨叫着像麦子一样倒下！当所有还站着的，没有找到掩体的人都死掉后，这些机器人士兵的毫米波扫描器已经看见了躲在墙后面的人，它们的胸口突然打开，原来这护甲里面是一个六管导弹发射器，一发冒着微光的导弹弹向墙壁，然后突然转了个弯——
工作完成，却没有一台赛博格有什么开心的情绪，这些机器人审视了一下地面，完全听不见惨叫声，并且判断处决这些注定要死的人只是浪费弹药。
【肃清区域，发送登陆信号，该区域已确保安全】
赛博军的头部闪烁着了几下，二十四台机体组成的发报器也完成了工作，马上开普敦号空港外又亮起了引擎的声响，而接下来这些赛博军的工作就是...
“砰砰砰！”
三道枪声响起，其中两发手枪弹飘到了不知道哪里，而第三发则与一台赛博格擦肩而过打在了墙壁上。这成功吸引了机器士兵的注意力，就在拿枪的人还想开第四枪时，一道强光闪过，从机器人眼睛里迸出的激光束打在了这人的面甲上，烧蚀了表面也许温度烧坏了眼睛，此时痛的在地上打滚。
【目标分析，军衔上尉（RIG护甲军衔），中间层军官，可能掌握高价值情报，以解除行动力为主】
空港外，保持慢速飞行的渡鸦穿梭机在进入人工重力场后明显出现了一阵不自然地下坠，但这次上面有活人飞行员立刻加大了出力，好让穿梭机能在一阵残骸废墟上找地方悬停。
从渡鸦上面跳下一个又一个重步兵，他们迅速展开行动占领空港的方方面面。每架渡鸦上都携带有两架SEA机甲，这些大家伙的巨力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可以端着大型等离子焊枪对这里的建筑进行暴力破拆，并清理出干净的空地好让重步兵们能把此次行动准备的物资带进来。
“报告卡尼菲克上将，敌舰空港已经拿下，我们将在这里建立立足点确保后续部队的道路！”
克雷顿·卡敏一边报告着一边跳下穿梭机，他抬头瞧了瞧悬停的渡鸦，有时你也会很惊讶这架长度不过二十米的小飞行器的承载能力，瞧，有的渡鸦不仅带来了两台SEA机甲，有一架甚至吊运来了四台重型镰刀机甲，还有一架渡鸦就没带人，而是运来满座舱的无人机。
“好家伙，这些东西够里面的人喝一壶了！”
当箱子被打开，小型的昆虫无人机被激活，这些携带着自毁爆炸物的小纳米机器正是曾经让人联吃过亏的升阳武器构思，如今也被人联所掌握。人联不惜成本，这架渡鸦运来八个箱子，每个箱子里都有数以五百计的无人机，当这些小东西开始顺着机库通往船内的道路，管线和一切缝隙往里面钻时，我猜地卫联防军的士兵会经历难以想象的恐怖。
“好了，兄弟们，另外一些火力小组已经通过船体其他开口进入了这艘战舰内部，他们正在孤军奋战，我们必须立刻从这里和他们汇合，然后拿下这艘船懂吗？行动要快！”
克雷顿一面喊着一边和一支重装斯芬克斯小队一起乘坐现场搭建的升降机抵达机库上方的围栏处，他一上去就被吓了一跳——这里满地尸骸，经历了惨烈的交战，并且还有许多敌军士兵生命垂危发着微弱的呼声，恳求着帮助。
“我的天，先头部队这么狠？美杜莎医疗兵呢？我这里需要医疗兵！”
他刚这么一喊，就看见一支浑身漆黑的部队整齐地从自己旁边走过，造型和自己这些重步兵很不一样，他们“身上的战斗服”非常紧凑，但所幸有完整的友军信号，不然这些家伙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嘿，你们就是先头部队？厉害了啊，接下来你们还和我们一起吗？”
克雷顿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但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完全不理会他，自顾自地从围栏边跳下去，启动喷射背包缓慢降落，然后登上三艘卸货完毕的渡鸦离开了，就像没来过一样。
“啊呸，没素质，瞧不起谁啊混蛋。”
一旁的士兵对远去的黑甲部队竖起了中指，然后问克雷顿：“连长，我刚才查询他们IFF的身份信息，居然显示为机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色守望部队？”
“不是，我朋友就在黑色守望，而且这帮家伙的装备和我们身上的不是一个体系的，他们肯定不是军方的，搞不好，是那群好多年没露过面的黑手，那群杀人狂。”
说着，卡敏拍了一下这名大兵：“这些和我们无关，专注你手头的任务！打完，然后回家！”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渡鸦就是参考鹈鹕号，但很可惜，我找不到合适的图。

第三十三章·来自外星的带路党

向前方左转，踏入走廊，再向前左转，上楼——这和想象中的船内作战很不一样，这里一点都看不见船舱的感觉，更像是进入了一座钢铁的城市，穿过一个区域那么就像钻进了一座小区，眼前还能看见有类楼层一样的公寓，公寓下还有一条条小道，道路上跑着四轮的无人电动车。
这里是开普敦号的船体中部，人员居住区的二号甲板。说是甲板但其实有四十米高，而在方圆三百米直径的区域就是一个依靠反应炉提供的热量产生的生态区，看那发光发热的天花板，光线里还涵盖有紫外线，由此让这个生态区里的绿化植被也健康地成长着。
“上帝保佑...这特码是一条船？”
夏尔上尉在胸口画着十字，然后问一边的罗少尉：“你有没有统计过我们究竟跑了多远了？”
“11公里，上尉，直到现在还没有遇到敌人。”
罗少尉左手端着一面由双层钛合金制成的方形盾牌和其他两名格里芬警惕地盯着左右，原来这支重步兵小队乘坐着的是一条类似轻轨的交通工具，它是吊在天花板上的，刚刚从战舰的前段一路开进到这第二号甲板区域，速度在40KM左右并且每隔一会就会到一个站台——当然，在人联士兵的要求下工程师没让列车停下来，这引得站台附近有不少骂声。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战舰吗怎么和一座城市似的...啊这，这船上还有食品市场的？”
这一切都有点让重步兵们感觉到一种不真实感，先不说七扭八歪地在船里开的轻轨，还有这社区一样的居住地，这些第一回上这么大的船的士兵们都有些懵逼，而这些疑问落到那名工程师的耳里，让他好生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
亚瑟的暴脾气又起来了，但这次他自己都有些没底，所以没吓到那名工程师，后者干脆了当地说出了问题：
“道格拉斯中将说你们是两百年前的霸主政权残余，但我怎么看你们怎么什么都不懂呢？”
“什么霸主政权，你在鬼扯些什么玩意？”一帮重步兵都蹲在地上，不让脑袋冒出窗户避免被人看到，“还有，我们为什么要懂？我们第一次上你们的船，老实说你们的船确实大了点，但又脏又乱，布局也差，除了多了个人工重力根本没有我们的船好！”
不过重步兵们说这话也有点唯心，因为开普敦号确实太大了，一路上这位工程师也有过说明。因为船内有三层甲板每层四十米，总共大大小小8个大型空间和总共十万个舱室，是工程学上的杰作因此一向是属于不会轻易动用的强大武器，由于长期飘在宇宙里必须要有能自给自足的能力所以船上自己就是个生活社区。
“本船总共有三千二百名船员，但总人口有不下于二万二。”
“瓦特发科？两万两千人？你们这是把船当家了？”
重步兵们很懵逼，就算是夏尔上尉也一样听到这个数字合不拢嘴，但这名工程师却觉得很正常：“远航船只每次巡航一去就是好几年，那肯定要把船当家啊。地球和殖民地的距离太遥远，起跳都要十几次，要是不把家属也带上谁受得了？”
家属？
重步兵们瞧了一眼外面经过的社区，感情这里还有大量非战斗人员？不会吧，你一定是开玩笑，因为人联刚刚定下的作战方略是一旦无法靠跳帮拿下船只，就把它除关键部位给破坏掉！
“一万多人，你们就在船上生活？”
“船上就是个小社会，不仅是生活，还有很多人就是出生在船上。”工程师很老实地回答道，然后指了指自己，“我自己就是，我出生在一艘商船上，直到14岁才第一次在火星离开船...话说，你们真的不是200年前那个暴政集团的逃兵？”
“我们没有任何回答你的必要，相反，你老实回答我们的就是！”夏尔上尉立刻阻止此类的行为，谨防有人管不住嘴巴泄露人联的情报，“难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该很了解这艘船吗？”
工程师连忙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是霸主政权的人那么就该了解这艘船，因为开普敦号就是两百四十年前由霸主政权建造的，不过在主权战争里叛变到了现在的联合地球政府这里...好吧，看来你们真的不知道。”
两百多年前？这艘船是两百年前的船只？你他妈的真的没开玩笑？
这一路上来有太多劲爆的信息了，但这条绝对是最劲爆的之一！两百多年前的船只，这不是古董吗，谁家的船会服役两百多年前？哦，阿美利加的宪法号...不对，“你们两百多年都不造新船？”
“造啊，但不多，而且新船没有老船好。”工程师这么说着让人不能理解的话，然后他又赶紧解释，“我是说，主权战争前还在造大船，但战后因为没必要了就不造这么大的船了，成本太高维持不了...”
现在亚瑟很想毙了这工程师，因为这家伙总是把让人搞不懂的状况变得更加搞不懂，但是这家伙又是个非常配合的人，一路上因为有这家伙带路，他们居然没碰到抵抗力量，而是经过各种维修通道快速穿插到了敌人心脏位置，加上电子战压制摄像头，有一回他们干脆和敌人的陆战队隔着一个电梯擦肩而过，全程一枪未开。
一开始夏尔上尉都有些慌了，因为他很担心这个老实巴交的工程师是一个把他们引入敌人包围圈的老特务，不过观察的结果打消了这些可能性，这名工程师一路上的配合绝非是对他们有多么友好，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出于自保的考虑，但更多的是另外一种情绪。
“你说你叫阿尔伯特是吧，从一开始你就有话向和我们说，现在你有机会了，有什么大方地说出来！”
夏尔上尉命令着，而这名工程师似乎十分惊喜，似乎怕上尉反悔似的抓紧说道：“那个，人联？的上尉！我能留下吗？”
留下？
看着这几名大兵不懂的模样，阿尔伯特赶紧解释：“你们的星球啊，我想留下来可以吗？让我离开这艘船，我再也不想回到地球去了，我想在这里开始一场新生活！”
“瓦特发科？”
亚瑟这一路上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句脏话了，但一但情绪激动他还是脱口而出。而且不止是他，一旁的罗也来了句：“原来是个汉奸！啊不对，人奸！也不对，反正是个叛徒，带路党！”
“这不挺好的吗？”阿卜杜拉乐了，这个阿拉伯人称赞道，“敌人中像你这么有觉悟的越多，我们就能越少死很多人。”
“...”
夏尔上尉情绪复杂，首先阻止了这些废话去关注重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这么憎恨你们的地球...家园？”
“家园？你们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阿尔伯特苦笑两声，他让护甲收起头盔，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粗糙而且带有不正常病态的脸，看那模样像个五十岁大汉——“我才三十二岁，我妻子育有五个孩子，啊，她也在这艘船上...”
“五个？你们生的可真多，人联年年号召生育但数字就是不见涨。”
阿尔伯特张了张嘴，突然来了一句：“因为堕T是被禁止的，统一J信徒推行了这项法律，极端点的还禁止避孕，因为生命是神圣的，胎儿在一周后就有了灵魂...”
“统一J？”队员们疑惑道，马上被上尉阻止，“别打断，你继续说！”
“我五个孩子三个被纳入了统一J的育婴会，我再也见不到了，但我不得不这样。因为这个我每月还能领取到一些津贴——统一J就喜欢人多。我和妻子原本住在火星的城市，但...”
省去那些喋喋不休的话语，我们重新整理一下工程师的话语可以窥见许多另一个文明方面的细节。按照阿尔伯特所说描述了一个拥挤的世界——人，垃圾，人生活在垃圾中，人也变成了垃圾。
地球生态在几百年前就因为工业污染崩溃了，因此诞生的地球政府开始了星际殖民，月球，火星一个接一个，但文明的扩张比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直到冲击点引擎被发明，人类终于可以一点一点地摸索星空。
但令人悲伤的是，宇宙中绝大多数星系都不适合生存，冲击点引擎只是让船只有能力渡过浩瀚星海，但没说过这很方便快捷。由于难以把太阳系的人送到少数发现的可以进行生态改造的星球，百年来联合地球政府主要的工作就是尽可能从外星系收集资源拖回太阳系，因此建造了众多类似泰坦空间站那样的居住区来承载人口。
大公司大集团，包括统一J这样的庞然大物在上面作威作福，联合地球软弱无比不断在游说下出台各种有利于“宗教自由”“金融创新”的法律，而对平民颁布“生活食品券”，免费大量合成蛋白等食物来确保没人饿肚子。
这种埃及大饼式的法律确实避免出现大规模饥荒，但无法解决失业。社会发展停滞，因为人力太便宜太廉价了，在太阳系各大殖民行星中充满了生态穹顶下拥挤的城市，人们穴居于五平米的集装箱房屋，除了领合成食品就是找一份工作，要不然就去犯罪。城市的霓虹灯在富人的高层建筑上闪烁，而穷人则用麻醉药麻痹自己获取快乐——嗯，麻醉药自然也是合法的。
棚屋建立在垃圾堆中，你分不清那是垃圾还是尸体的腐臭，因为尸体总是很多。无业游民被黑帮控制，地下社会的厮杀每天都在进行说不清有多少死亡，也没人在乎。整个社会都在一种焦虑当中，绝望迫使更多人选择“统一”——在他们的地球目前只剩下一种宗教，那就是宣称人类将在荣光的审判日里将肉体和精神一起统一起来，升华成不朽的存在，在精神的天堂里人人享受幸福的统一J...
“真的有人信这套？”
“绝望的人什么都敢信，难道你们忘了恭顺主义了？”
阿尔伯特的故事还没结束，原本生活在火星的他遭遇了债务违约，他的公司倒闭让他成了无业游民，租不起房子也要养不活家人，走投无路下被招募进了军队。
“地球，太阳系？去他妈的吧，那里是地狱我绝不回去！我对联合地球政府没有忠诚可言，各位长官，我的工作是维护战舰反应堆，而且是启动聚变引擎用的裂变钚反应堆，每天吸入微量辐射已经快死了！”
“换工作？怎么可能，他们就是看中我无法拒绝所以安排给了我工作，我要是不干我家人怎么办？”
他摸了一把发白的头发，一下就扯下一小把，看他那如同失血般惨白的脸庞就知道这不是说谎：“我已经要活不下去了，再留在这里我死定了，但我还有家人，我老婆孩子也在船上，求你们了长官，我愿意给你们做所有的一切，只要你们让我，至少让我家人留下来！”
“......”
阿尔伯特血泪的控诉让火力小组沉默，在场的士兵们也都是地球人——在人联到来前他们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不敢说感同身受，但那种渴望未来渴望活着的心情...
他们太清楚了。
“同样都是地球，同样都是人类，为什么...大多数人总是要受苦？普通人为什么连好好活着都做不到？”
一边，罗少尉听得心中无名火起，一拳砸在轻轨上，砸的车辆都晃了几晃，似乎是勾到了伤心处。而原本凶恶的亚瑟也有些茫然了：“因为这个，所以，你就愿意叛变到我们这里来？”
“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吧？如果我们动员起了这些受苦的人，这场战斗我们也就胜利了...”
“想什么啊你，就因为听了个故事你就开始同情起敌人了？那我们是不是还得让出锡拉，让出地球给这些外星的劳苦大众，以此来彰显同胞情谊啊？”
“等等，你们难道就没人关注那个统一J吗！”阿卜杜拉气愤地说道，“这世上唯有一个全能的主，只有唯一一个天堂，在那里的就是...”
“没错，那就是我们全知全能的领袖，拯救亿万生灵的弥赛亚。”
阿拉伯小伙生气了：“不对！我是说，领袖大概是圣者，但领袖不是神，因为他确实不是，反正他说了他不是...该死，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我的意思是，统一J一听就是可恶的邪教，我们决不能允许这种异端邪恶进入到人联！”
阿卜杜拉情绪激动了起来，转而开始质问阿尔伯特：“不要装傻，你是不是统一J的信徒？”
“我不是，我发誓！”阿尔伯特急了，“我和那些疯子不一样，他们总是挑无药可救的狂信徒，或者贿赂那些大商人和议员，我这种过去的中间阶层他们看不上！”
小队里发生了争论，而这时轻轨也停车了——他们又穿过了一层甲板兵不血刃地抵达了引擎区，抵达的速度和效率是太空陆战队之最，堪称奇迹的潜入作战。
“都别给我废话，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以后。”
上尉端起方阵步枪第一个跳出轻轨，他们的目标正是这艘战舰的核心——一旦拿下几个大型反应堆这艘船就彻底被人联掌握，一举决定战争的胜负！
“阿尔伯特，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人联赏罚分明，等这一切结束后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会把你的功劳上报上去！”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能源短缺太扯了，因此我寻思了一下，将死亡空间的社会问题转为印度那样人口失衡，反智主义，科学未能突破，社会管理失效，资源回收成本过高因此虽然资源总量不变，但大部分转化为垃圾未能回收，FTL差劲难以大规模远航，其文明陷入马尔萨斯陷阱。
超大印度。
欢迎补充意见。

第三十四章·初见力场科技

圆滚滚的手雷打着旋从掩体后飞出来，手雷上有一圈倒计时状的圆环LED灯，丢出来的人很有经验地把它设为了两秒起爆，所以此时倒计时已经走到了终点。
“轰”
万千破片暴雨来袭，叮叮当当打在双层钛合金护盾上。重步兵手里这面盾牌在法务部是属于需要用轮子推动的移动掩体，能抵挡12.7口径传统弹药的射击，挡住这区区手雷破片简直不要太简单。单手持盾的格里芬步兵将盾牌几乎贴于地面，两个人组成了一道宽1.5米的墙壁紧贴着走廊，在两人身后是其他四名轻装格里芬步兵，面对敌人的反击他们在盾牌后面发起猛烈的回击。狭窄的过道里是一片可怕的枪林弹雨，两边都是电磁步枪倒也棋逢对手，极端条件下还讲究啥精度，死命压制就可以了，所以在半空中还夹杂着数量众多投掷而来的手雷！
“别管那些防御性破片手雷，只要没落在脸上伤不了这身护甲！”
夏尔上尉豪气地说道，这就是重步兵的优势，他们的防护等级是双A+在人联内属于装甲车级别。动力战斗服的纳米织物和装甲无视一切对轻步兵来说致命的伤害，因此对面的手雷不造成严重威胁。
“前进！为什么要停下？”
“长官，我，妈的这盾牌...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我推不动盾牌了！”扛盾的罗喊了一声，他两只手加上身体去撞盾牌结果都撞不动，好像被焊在半空中了般？
但突然，他整个人一下又扑了出去好几米差点跌倒在地上，好像让盾牌停滞的力量消失了般。但这一下就让防御出现了一个漏洞，也在这一瞬间多发脉冲弹药命中罗的战斗服，击碎了表层的金属打在内里的纳米织物上，能看见血花飙出，痛哼也在通讯里响起。
“掩护！”
夏尔上尉猛地一个跪地滑铲在金属底板上拖出数米，手里的方阵步枪一扣到底瞬间打出全部一百发弹药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后面的队员也把手头的东西招呼向对面，枪弹和手雷齐飞让对面熄火了刹那，待到夏尔上尉扶住受伤的罗时整个队伍也压了上来护住自己的长官。
阿卜杜拉主动拿过罗的盾牌挡在前面，美杜莎医疗兵趁机把罗拖到后方。枪林弹雨间上尉大喊一声：
“一口气突破过去，亚瑟，上大家伙！”
亚瑟少尉略微佝偻背脊，弹起的机械臂举起了榴弹发射器越过肩头“咚咚”两发点射，慢速气动榴弹第一发是在重步兵小队前面释放一团重金属云烟雾阻碍观测，第二发则是货真价实满装药泰核弹头——
要不是有盾牌加战斗服双重保障，再加上对方偏偏就是船内有空气那么小队也不会用这发40毫米泰核弹头，这相当于在十几米外敌人中间爆炸了一颗120毫米榴弹，绿色的火焰以20倍于梯恩梯爆速瞬间冲击到小队中，300多公斤的格里芬在刹那间就要被吹飞。
头盔护住了耳膜也避免了脑震荡，但就算这样重步兵小队感觉世界也在刹那失去了声音，唯有队长那指向前方的手臂告诉他们此刻应该冲锋向前——他们本能的迈开腿冲进刚才还在坚决抵抗的敌人工事，但此时哪里还有一个活人？被榴弹炮轰中的地方只有焦黑的地面和连着RIG护甲一起撕碎的士兵人体，还有不少看起来是工程师的人虽然没有被命中但也被冲击波炸的昏死过去，少数存活的人一看见重步兵冲进来顿时慌了神。
“去你妈的。”
情绪激动的亚瑟一马当先冲上前去，一脚踢开一名工程师手边的等离子焊枪再将他的手给踩在脚下，能听到腕骨粉碎的声音。
“这是为了我的战友，混蛋！”
亚瑟倒转枪口，对于几个哀嚎着还没咽气的敌军士兵扣动扳机，一个个脑袋开花也省去了医疗兵的麻烦。然后他的枪口很快转向了存活的几名工程师——
“留下工程师，我们还需要几个能玩的转引擎的人。”
上尉刚刚说道，另外几名惊恐的工程师对亚瑟突然伸出了手，不等重步兵们喊出“投降不杀！”的话，有什么东西似乎打在了亚瑟身上让他整个人突然不正常地僵直了起来。
不仅如此，亚瑟整个人看起来雾蒙蒙地有一种不真实感，而这时那名工程师也端起等离子切割器扣动了扳机！
瞬间一道横向的光束便命中了被静滞的亚瑟，但或许是工程师太紧张了又或者没受过严格的射击训练，这一下大概是瞄准的头部不过却落在了肩膀上，格里芬厚实的能抗住重机枪的肩甲居然被整个削去了一段！
重步兵们已经要立刻射杀了这几个工程师，但突然从他们队伍后面也隐约飞过一道能量命中了还准备开第二枪的工程师，让后者身影也变得有几分模糊不清，准备扣扳机的手指也卡在了那里无法动弹，终究没有打出第二发。
而这时亚瑟突然又回到了现实般一步迈出去差点摔倒，夏尔上尉扶住了他，上下打量着他：“嘿，还好吗，刚才到底怎么了？”
“刚才？什么刚才？”
亚瑟比上尉更奇怪：“我是突然感觉有点控制不住力道...嗯？我肩甲怎么了？”
突然一道闪光从亚瑟的背后飞过，那是第二发迟来的离子切割，没打到亚瑟但却把战舰墙壁切开一个横条形的大口子。同样茫然的工程师被重步兵一记枪托锤翻在地，这时才从后面赶来的阿尔伯特瞧了一眼亚瑟：“我帮上忙了吧，长官？”
“帮忙？有意思，这么说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了哦？”
“解释？”阿尔伯特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几人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叫静滞力场？”
阿尔伯特指了指自己后背的一个密封装置，只见一个类似能量传导的装置连在RIG护甲上。然后阿尔伯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废铁丢向天空——
废铁由上升到下落的刹那他抬手一指，似乎激活了什么立场包裹住了落下的废铁让它居然停在了空中！
然后两秒后这废铁再度下落，落得还更快了点仿佛把停滞的那两秒的力道一起叠加落下似的。
重步兵们看着这一切，就像看见一场魔术表演般一脸懵逼：“这他妈是什么魔法？”
阿尔伯特解释道：“静滞力场原理和黑洞一样，就是减慢一个范围内的光速属于引力控制的一部分，和人工重力是相对的，都是冲击点引擎原理。我背上这个设备就是一个微形冲击点引擎。”
而关于人工重力，阿尔伯特也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你们都知道空间像一个弹力网，冲击点引擎的原理就是能短时间内影响空间平面长度，释放出的力场可以拉长减慢光速，也可以缩短加快光速...我举的例子也许不是很恰当，但差不多就先这样。”
“你们已经见过减慢光速带来的静滞，还有牵引通道——就像苹果落在地球上，我也能局部影响一定范围内质量的物体让它们被我的引力所吸引，就像建立了一个单向通道。”
说着，阿尔伯特手向前一伸，掌心对着落地上的废铁施展无形力场，这块废铁居然像碰到磁铁一样飞到了阿尔伯特手边静静的漂浮着！
他再把手向前一指，似乎吸引力改变着废铁又直愣愣地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不科学！”
“阿拉保佑，我都看见了什么！”
“这听起来和零号元素异能很像！”夏尔长官脱口而出，“我见过一个叫伶舟子兰的家伙，法务部的头子，他能把人隔空拎起来摔死！”
而这下轮到阿尔伯特奇怪了：“零号元素是啥，异能？你们有超能力？”
两边都惊骇异常地看着对方，仿佛这一瞬间才意识到对方是彻底的外星人：“这怎么可能！”
“停停停，都冷静点！”美杜莎医疗兵突然插入人群，大声阻止了这场争论，“各位，科学上的事情让工研部去纠结吧，我只想问一句，既然我们的目标是拿下反应堆，那么目前这个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我已经给罗处理了伤势，但他肺部受创已经产生了气胸，最好还是回到基地进行手术，所以我们能快点吗！”
一地尸骸是血战的证明，他们现在所站在的空间像一个老式的核电站控制室，透过一尺厚的玻璃可以看见控制室下方三个巨型的圆柱体，每一个都有一栋大楼那样高，布满了钢铁的管道和一人粗的缆线。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就是这艘战舰的反应堆，整艘船能源的所在地。
“我们只需要切断反应堆和引擎的连接，这艘船就无法动弹也无法使用FTL逃跑了。”
夏尔上尉一声令下，身后士兵们用枪胁迫着那几名幸存的工程师来到控制台前。我们很确定这世界上不存在哪个憨批会真的给核反应堆设置自毁指令，那真是蠢到家了。
“通告控制中心，这里是K小队，开普敦号反应堆已经落入我军手中，重复一遍，开普敦反应堆已经在我军掌控中，请求后续兵力增援扩大控制范围！”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一支重步兵火力小队由一台格里芬指挥型，六台常规型和一台美杜莎型组成，总共八人。
斯芬克斯属于独立支援单位的重武器组。
塞壬型目前未出场。

第三十五章·结束，风暴之战

针对开普敦号的跳帮作战还在激烈地进行，其中K小队在获取当地叛变人员协助的情况下远远超出人联预期地控制了开普敦号的反应堆。名为阿尔伯特的前地卫工程师体验直接关闭三座反应堆中的两座，仅用一座来维持船上的人工重力和循环系统后，开普敦号便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机会，沦为人联刀俎上的鱼肉。
作为一艘航母，开普敦号的机库大门已经敞开，来自人联的登陆部队源源不断抵达这艘庞大的战舰，由于有充足的时间人联相当沉得住气，在迅速夺下敌军储备核弹的弹药库避免其殉爆沉船的阴谋后，我们开始展开从容的歼灭战。
渡鸦运输机们再次登上开普敦号时带来了数量庞大的迪比机器人和重型镰刀机甲，首批扩散开的纳米侦查机器人爬过了船上所有的管线和地形潜伏到了敌人的背后，当敌人开始与迪比机器人交战时，来自背后的爆炸袭击会让抵抗的陆战队陷入绝望——在陆战上，相对于人联的实力这群地卫联防军的战斗力虽然不能说不堪一击，但却有着和舰队截然不同的相反代差。
“犯罪者，你已违反人联律法，站在了公理的对立面，请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脸朝下跪地等待看押，否则我们将使用致命武力，重复，反抗者...”
枪林弹雨可以瞬间撕碎一台机器人，把它打成冒火花的破铜烂铁，不过它不能阻止下一个蓝色的迪比机器人顶上这个位置，这些机器人将“执法者”金属风暴冲锋枪抵在肩膀上用凶猛的火力无惧地回击对面，并且不忘在行进的过程中推起轮式的盾牌，其作战姿态浑然就是一支法务部的特警队！
被投入到跳帮作战中的迪比机器人一点不比法务部使用的迪比有怎样的改进，这些长着四只眼睛的机器人经过了早期的测试，包括大量的人体运动数据整合如今比起北非时的呆板有了很高的提升，至少走路跑步也像模像样了。并且人联开始将聚合物材料用来取代其金属零件，这进一步让迪比机器人的成本和重量有了减轻，每一台迪比芯片里的虚拟智能都是统一而且联网的，与大家的理解不一样，“毕竟人联并不存在可以独立运作的机器人士兵”，所以迪比必须处在有人指挥的环境中使用。
什么永恒守卫，赛博战士，亡者之军，那是民众夸大但幽默的想象，请不要当真好吗？
在开普敦号的各个战线上都存在着类似的景象，人联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迪比机器人的伤亡，他们用渡鸦运输机每次运送一个排过来，很快总兵力就两倍于重步兵。让这艘战舰每一处都是战线——猜猜看开普敦号有多少陆战队？
五百人，总人数的四十分之一罢了，而且还分散在这艘船各个不同的地方，因为人联的攻击是全方面掀顶式的——在一开始地卫联防军以为前线是在机库的通道上，但很快到处都响起了警报，敌人硬生生打穿战舰厚重的护甲，就像拆船工一样耐心地整个切开出一个大口子然后跳进来，一次次在地卫联防军背后捅刀子，整个指挥链和防线乱七八糟，明明是在自己的船上却好似被敌人包围，每个步兵班都陷入了噩梦般的各自为战。
“说出来你可能不行，但这招我们是和兽人以及beta学的。”
收到了指令的迪比机器人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让到了战舰走廊边上，负隅顽抗的地卫联防军士兵找到了喘息之机，他们在掩体后面启动力场装置拖拽来更多的金属碎片来加强他们的街垒掩体。正忙着时，他们突然感觉到地面有一阵异常的颤抖，好像有怪物在抬起落脚，一声声打桩般的脚步迫使有人探出掩体看一眼，这一看就看的人肝胆俱裂，高喊着：
“坦克！”
不，重型镰刀不是坦克，它总重12吨并且有外挂装甲，可是它依然不是坦克，只是有一门70毫米电磁加速炮而且发射的实心弹速度可以到达八倍音速而已。（现代主战1720米/秒）而此时这门大炮闪耀着火光，并且主炮两侧还有两门AT导弹发射器。
轰——
机甲巨足和迪比机器人踩着残骸与尸体继续前进，这样的景象越来越多地上演，守卫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很快，我们的克雷顿·卡敏就见到了第一批有组织投降的人。
“我们放弃作战，你们必须信守承诺，保障我和我部下的安全！”
高举双手被解除武装的地卫联防军军官被带到老卡敏的面前，他一开始还在嚷嚷着，但真站在重步兵卡敏的面前，他的气势也和身高一样矮了一个头下去。
卡敏呵呵一声：“说白了就是不想死，整这么大口气好像是我们求着你投降似的！”
在不远方，重型镰刀开炮声再度传来，这次不知道磁轨炮轰翻了什么，但反正响起了一片哭喊声：“别打了，我们投降！”
“我知道舰桥在哪里，我可以带路！”
老卡敏俯视着这家伙，胳膊指了指那个方向，意思是“看见没，允许你们投降就是我们大发慈悲”这让投降的军官老脸一红，嘀咕一声：“他们是地卫联防军的败类！我可不是...”
是还是不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压制船上陆战队的行动十分顺利并且可能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环，因为随着战斗的深入，当人联士兵打进生活区等地方时，遭遇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让事情变得极端复杂了起来。
虽然在知道这艘船上有大量平民时很吃惊，但人联部队按照既定的方略试图控制几个人口最为密集的生态区，结果遭遇了一半抵抗，以及一半投降。
从通讯中可以看出，极端点的情况下有非武装平民对人联士兵发动自杀性攻击，不极端的情况下是假装投降，然后尝试背刺人联士兵。
一开始重步兵们还很惊讶，以为自己碰上了强硬的爱国者，结果到后面发现不对，这些人表现和恭顺主义者没有区别，结合情报显示这些人全都是名为T1教的组织信徒，并且其疯狂比起恭顺主义有过之而无不及。
“损失严重吗？”
卡尼菲克上将大皱眉头，这一切并不在特种作战司令部的计划蓝图内，此次跳帮行动他们是来抢船的，但没说这是一场城市攻防战，自己还得连带搞治安战安置平民？
“损失轻微，上将。”
回答的是此次参战的部队指挥官，这支拥有“钢铁近卫”之称的部队总是出场，让人怀疑人联只剩它一个重步兵部队似的。这位长官人送外号铁手上校，一生从未让人见到过脸：
“这些狂信徒主要攻击的是迪比机器人，而且缺乏武器，总共发生三百余起袭击事件但只有20具不到的迪比轻微受损...”
参战的重步兵部队都是生死场上下来的老兵，而且人联军队性质原因，这些为公民权而战的职业战争机器对于外人有极高的警惕感，这种事情自那次著名的东京事件后得到了强化，“不准摘头盔”成了铁律。
“真正的麻烦是我们缺乏执行平民安置工作的条件和装备，程序原因，所有发动袭击的人都被迪比机器人所射杀，这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所以不得以请示将军，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卡尼菲克上将点了点头，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那就把这些人定义为潜在武装分子加以看押！就让他们待在自己的居住区把守住出入口，人联没有理由更没有义务照顾入侵者的人民，至少不由我们负责！”
“遵命，上将阁下！”
“真正的关键在于舰桥，计划都安排好了吗？”
提到这件事，铁卫团长也认真了起来：“是的，将军，我们有一支特遣部队已经抵达了舰桥外围，敌人把自己关住了，我已经派遣了技术团队来解决这个问题。”
“十分钟后，我保证彻底拿下这艘船的控制权！”
时间：人联11年，在进入第三个星耀年的开头
地点：锡拉星系小行星带的空旷虚空
参战方部队：人联舰队 人联太空陆战队：地卫联防军海军及随船陆战队
战争结果：地卫联防军海军舰队沉没10艘，投降一艘，旗舰开普敦号被人联引诱捕获，重步兵肃清了全部抵抗，并且在通风管内使用麻醉气体拿下了紧闭的舰桥。
因此，这场战役以地卫全军覆没告终，人联以损失十三艘战舰一千一百船员的惨烈代价赢得胜利。
“历史会记住这场战争，这是人联第一场货真价实的太空战，也是第一场胜利。”
“那就取个名字吧，好让后人铭记。”
“需要吗？这场战争一不是我二不是你指挥的，指挥它赢得它的是杰诺特少将，卡尼菲克上将，荣耀属于他们而非你我。”
随着灯光亮起，照亮了大厅内的一切——全金属大殿，银色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仿佛置身于水银的厅堂里。李悳的义体双手抱在胸前，他一边看着眼前的东西一边和旁边的奥利维亚交谈。
奥利维亚瞪了李悳一眼：“如果不是你硬要我来，这场战役肯定是我指挥的！”
接着，她发脾气似的数落杰诺特少将：“打得畏手畏脚，太过谨慎结果被敌人抢过主动权，要不是这小子后面反应过来转守为攻，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大损失！”
“他也是情报不足，持中守正采用了最佳策略，在他那个位置上谁也做不到更好了。”
“那不还是被吓到了！”奥利维亚扭过头来，杏眼圆睁凶恶的好像要吃人，似乎这一切都是李悳的错但事实确实也是李悳的错，“战争，不管是有技术代差还是数量劣势都不是你放弃主动权的理由，让敌人踏上自己的节奏哪怕只是片刻也可能起到拯救整支部队的作用...”
“啊，你说的是。”李悳举手投降，笑嘻嘻地说着，“奥利维亚统帅是人联最伟大的将军，她的战略和战术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进攻，进攻，不择手段地进攻！”
咚！
李悳的义体仰面倒地，脸上踏着奥利维亚的靴子并且被使劲地摁着，从那支被包裹在长筒靴里的修长的腿往上看去，膝盖以上洁白的大腿...隐约可见关节链接口机械结构的金属反光，不过没关系，套上一双丝袜就...
两人都是机械义体，有啥好幻想的。
“啊，伟大的奥利维亚将军，这场战役的名字命名非你莫属！行行好让我起来，恩斯格要过来了，影响不好...”
奥利维亚收回了右脚，而李悳的脸叕一次变形了。
“既然发生在风暴港外，就叫风暴吧！”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奥利维亚统帅虽然也是义体化，也采用的是量子通讯远程遥控义体，其本人的大脑独立存在于极度秘密区域看起来和李悳很像，但奥利维亚将军依然是人类无法一心多用，多线程工作。
为何摘下大脑？因为避免躯体老化，事故，战争等因素缩短奥利维亚将军的寿命。躯壳只是皮囊，提供氧气和营养后大脑可以独立存活。
而针对脑细胞死亡无法再生，会导致阿兹海默症这类问题，采用的是纳米机器人填补缺失区块，该方案哪怕是反正现实可能都是唯一可行方案，大概吧，我不是医学专业的。

第三十六章·风暴未止

外部的麻烦或许已经解决，但我们还有一个战场，那就是内部——截止到现在，发生在风暴港区域的太空战消息还没有传达到除了军方和理事会高层外的任何地方，一切都是极密的，我们需要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先弄清楚一切的根源避开任何意外的可能，这么做确实无可厚非，但也带来了另外一些麻烦。
比如说这位年轻的小伙，理事会的新闻官就在面对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次工作，在他面前是无数的摄像头和众多牙尖嘴利的记者，他们为同一件事而来。
“新闻官，我是《星辰时报》的记者，请求提问！（被点名）啊谢谢...先生，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在跟踪此次事件的全过程，我们最开始获得的消息是风暴港蔓延着一种传染性的疾病，而现在你告诉我们这是一场敌人对我们发起的生化袭击！恕我直言先生，这样的转折太快了，太快了，人联调查部门能否给出更多的线索，并且明确地告诉我们，敌人具体是谁？”
新闻官耐心地说道：“女士，风暴港现在由舰队总署全面接管，人联武装力量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直到现在我和你一样在等待一线人员传回的消息。因此，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理事会相关机构是在树立一个标靶想要掩盖对风暴港事件处理的无能？”
“请注意你的言辞，女士！在这里我们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对社会都可能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你必须要负起责任！”
“我很愿意负责，因为我只是说出了很多人想说的话。”这名记者已经因为激动而显得面色潮红，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唾沫横飞地喊道，“这太巧合了，为什么人联突然又多了一个说不清楚的敌人？我们需要一个准确的回答，新闻官先生，就在这栋人联大楼的外面有一千多名担忧自己远在风暴港的家人而聚集而来的人联公民！”
“她们的丈夫，父亲和孩子远在几亿公里外小行星带为人联的事业奉献，但现在大家都很担心人联有没有能力保障自己公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能力！从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上百个小时，家属们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甚至我们都不能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最后，在现场直播的镜头前，女记者扯开嗓子喊道：
“我们要真相！”
真相！
你期待什么样的真相？
我想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回答，但核心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期待对自己有利的真相。但客观的现实总不是按人们心愿来的，往往最后的结果不仅不是预期，而且让你难以接受，到时你还想要这个真相吗？
蓝眼群岛首府的所在地，这座上中下三层的庞大城市是一个漂浮在近海的方舟，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飞行器在这里着陆。自从永恒之城建立后这里也许不再是人联的大脑了，但依然是环赤道交通物流的中枢地段，也是锡拉最宜居的城市。
浮空车喷着烈焰缓缓降落于城市中宛如尖塔般在房顶上延展出来停机坪，这些浮空车说是车但其实就是慢速垂直起降飞行器，自从氢燃料大行其道后在锡拉你越来越多看到这些私家车辆了。来自聚变工厂的氢燃料十分廉价，理事会也提供了不少补贴，但有人把私家车的出现定义为ZBZY的复活和阶层不平衡的死灰复燃大加批判，这其中自然有忧国忧民的志士，但更多的是想要人联免费给他发的混球，看来人联这些年养出了不少巨婴。
舱门打开，一个银灰色头发的高瘦男子快步走出车辆，来者看起来很是年轻，但一双蓝色的眼珠和脸上隐约的电子纹路都证明了他是一个赛博格，而且很可能还是高度改造过的 。
“齐格弗里德阁下，接到您的消息后我马上就带着您需要的东西赶来了。”
高台上风挺大，大风吹动着齐格弗里德大人的头发，而在他面前等候于此的男子身上浅灰色的风衣也在随风摆动着。东方面孔的男子相貌英俊并且总带着标准化的微笑，不管是对敌人还是老上司都一样，这个魔鬼。
“人联建立以来少有的尴尬时刻，理事会再一次暴露了自己乌合之众的事实，在领袖指认议会首席管理理事会后，没有盖子他们就开始群魔乱舞。”
齐格弗里德一伸手，伶舟子兰从后脑取下一枚芯片交过来——“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当然，追踪通信记录这不难，反而是纸质文件传书比较麻烦，越是先进的时代，原始的东西反而能成为灯下黑。”
伶舟子兰停止了微笑，面色少有地严肃：“比想象中深，这些人从来不自己下场也不采取任何实际动作，一定要形容的话，他们就是借势，引导客观现实向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前进。”
“很多人都想回到过去。”齐格弗里德将芯片连接进大脑，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片刻后便停止，“没有真神的世界才有神棍的生存空间，没有唯一秩序的混乱才有他们这些前世代权贵的活动平台——他们无比渴望一个没有领袖的世界。”
“是的，然后这些废物就会在我们需要团结一致对抗外敌的时候在背后给我们捅一刀。”伶舟子兰呵呵一声，“不过他们现在胆子小不敢动刀，只是引发话题制造舆论——心怀远大甚至想覆灭人联，但又胆小如鼠不敢亲临一线，这种废物真的有必要活着吗？”
“有必要。”
齐格弗里德在简短地浏览了数据后又把芯片抽了出来，捏在两根手指之间只见指腹处的电极蹦出火花，居然是物理毁灭了芯片上的数据。
在如今的时代，只要想每个人都可以是超忆症，而像齐格弗里德这样的大佬他的记忆更是极为安全的保存库，任何想要黑进理事会脑袋的网络战行为都将被引起李悳本人的关注，虽然...如今这个时代能做到破解电子脑攻防壁垒的也唯有李悳。
风依然在吹，我们的塔金同志屹立于塔尖的狂风中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远眺如今成为焦点的理事会大厦，那座方尖碑型的建筑依然那么宏伟，可是自从人联领袖不在那里行走后，它就失去了让人们敬畏的力量了。
“虽然这些人盲目，痴愚，跟随本能并且满腹心机，但这就是人类本身的特质——我们无法消灭这种特质，那么消灭这么一群人有何意义？”
有些话不得不说，并非所有人都视李悳存在为必要——危难之时寻求拯救但承平之日他们便恐惧于自己头上有一个不可撼动的“唯一”，这个唯一压制了他们追寻自己抱负，野心与欲望的上限，老实说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我们没有给这类人去什么名字，但他们本能地抱团了起来寻求让李悳滚开的机会，好让这个世界回到人类统治人类的美好年代，我们姑且叫他们复古派吧。
“让这群小商人，政客和讼棍们继续抱团吧，一是浮在表面利于监督，二嘛...他们也没有明确地违反具体的法律，只要没有违法那就是人联社会的组成部分，我们不能用猜测定罪。”
伶舟子兰低下头咬住一支香烟，但来自大海的风却吹落了他的烟盒，它卷入风中飞向远方——但再也飞不动了，并且原路返回落到了主人的手里，而这时伶舟子兰身上光线扭曲现象也刚刚停止。
“您是对的，阁下。”伶舟子兰吐着烟雾说道，“一定会有人有这样的想法，那么这类人就会源源不断，我刚想说把他们都处理了，但看起确实毫无必要。不过很糟糕的是，这其中可能还涉及了理事会议员，这就让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您可真是给我下了个烫手的任务，以后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呢。”
“我冒着得罪整个理事会的风险给您收集情报，但我猜最需要这些的不是您，而是我们尊敬的议长先生吧？人们都说议长与幕僚长不和，但谁能想到两位大佬一直在唱双簧。”
面对伶舟子兰拐弯抹角的提醒，齐格弗里德就当没听见：“安全部是一面盾牌，而非匕首，领袖不会喜欢看到你们变成政治工具的，哦，米夏尔议长也不喜欢，所以我是来通知你，你很快就会被调出安全部了。从那以后，安全部所有行动都将完全处在法律的框架下并受到监督，给你的调任通知估计快到了，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啊这，伶舟子兰差点就要把香烟从这三百多米的塔顶丢出去了，就是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的吧？
“老长官啊，说话记得说全部，不然很吓人的好吗？”
伶舟子兰不满地喊道，而齐格弗里德居然露出了微笑，面对自己的前秘书也是学生，伶舟子兰确实达到了他心中的预期，于是他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在如今这个时代，信的存在往往意味着十分隆重的事情，比如说：
“人联的异能计划最大的成果就是你，和你的队伍，我听说最近你从地球前苏联ESP项目里找到了不少心能者是吗？很高兴通知你，由工研部香月夕乎博士领导的二期异能计划即将展开，对于这事关人类演化方向的大事，理事会决定派出你和你的队伍参与这项计划。”
伶舟子兰结果信封，上面果然盖着工研部的齿轮天体印章——“这是表面，实际上呢？”
齐格弗里德走上浮空车，折叠的舱门即将关闭，最后一句话不是通过声音而是电子脑传达过来的。
“这件事，等到战争的结果出来后，自会有人来找你。到了他们那，不管是谁都找不了你麻烦了。”
浮空车飞上天空疾驰而去，留下人联特务头子疑惑：“战争？”以及“谁有那么大的能量，领袖吗？”
如果连伶舟子兰这个级别都不知道发生在天上的战争是什么，那更何况芸芸众生？让我们将视线回到理事会大厦的新闻官那里，被鼓噪起来的记者们不断追问着，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让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安保人员已经叫来了迪比机器人，紧张地就快要宣布发布会停止了。
但就在这时，在场的所有人——从新闻官到记者身上的终端同一时间都亮起了红色的提示灯光，这是人联公共部门专为发布紧急通知设下的强制功能。吵闹在这一刻瞬间停止，不仅是这里整个锡拉所有人联公民全部都收到了消息。
除了地球——位于赤道的地球虫洞在同一时间暂停了人员通行，理由是运输规划调整。现在的地球处在火热的建设进程中实在不宜打断，既然目前暴露的只是锡拉，那么就让影响局限于锡拉吧！这是一份来自高议会向人联社会下达的命令书，把它翻译一下就是。
“在此向锡拉社会通告，于4个小时前人联于本星系小行星带发生第三类接触，我们接触到了恶意星际文明并与其发生了激烈交火，截止到本信息发布时，我军已取得决定性胜利，阻止了该文明对锡拉的进犯。”
“从当下所获得情报显示，该文明确认为降沉现象出现在锡拉星系附近，发生在风暴港的连环破坏事故确定是敌人前期行动。详细情况正在调查中，请放心，来犯敌军已被击溃，未对锡拉构成威胁。”
并且请不要忘记——
“从即刻起，锡拉进入战时状态。请市民配合法务部维持生活生产秩序，听从指挥，任何违法的行为必将严惩不怠。”
看到消息时，就算是伶舟子兰也有些愣神——战争这玩意自己不陌生，但，发生在星空的战争？感觉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突然，引擎的轰鸣声从尖塔的下方响起，一架黑色高级浮空车在伶舟子兰面前升起并且在他的面前打开了车门。这车上没有标志，黑漆漆的就连里面的人也是——两个看起来穿着战斗服但怎么瞧都像机器人的士兵跳下车来，一左一右围住了伶舟子兰。
最后，从车里才下来一名高度义体化改造的男子——伶舟子兰不认识他，但他似乎很了解伶舟子兰。
“伶舟子兰，法务部附属安全部审计科，人联首批成功的心能者，掌握质量效应异能，并且麾下组织了一支纯心能者的调查队伍，是吧？”
伶舟子兰心中警铃大作，看来这些人就是老师说的来找自己的人：“没错，你是谁？”
他警惕地向后退了小半步，因为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以前都是他将别人的老底说出来，可是这次自己变成了被审问的一边了！
何方神圣？居然连——“你们负责调查别人，而我们负责调查你们，恭喜你，你被选中了，高议会对你的效力十分满意，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用其才能向领袖本人效力。”
两个机器士兵一左一右站在伶舟子兰背后，不待伶舟子兰开口这名男子一眨眼，一串数据流上传到了伶舟子兰的终端：“你的离职和新入职程序都已完成，这是来自高议会的权限...唔，别紧张，也别做其他不切实际的事情，对于异能我的理解不会在你之下。”
男子机械的手臂一握拳，伶舟子兰意外地看见了这名男子身上薄薄的一层屈光现象，这意味着：“你也是异能者，但我没在异能计划里见过你。但有一些传言，指向了近些年在人联销声匿迹的...”
“黑手教团？教团的形式早已不复存在，但永恒守卫和净化之火长存。”
“永恒守卫？”
伶舟子兰回头看了看两边沉默的士兵，突然苦笑一阵：
“惭愧，我一直以为这些是传说的...现在我知道为何老师说没人会找我麻烦了，但——”
“我能拒绝吗？”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由于那场黄昏之战导致国联方舟船只原始的零号元素引擎泄露，大连零号元素散布进了地球大气层，导致地球癌症发病率提高了百分之八百，基本为恶性脑瘤，但少数及时干预发展为良性脑瘤并且生成了异能器官。
新生儿中不乏早衰，难产等悲剧，只有在医学干预下幸存的新生儿发育出了新器官，并且医学研究表明该现象有遗传性。
但异能者在长期范围来看都是少数的。

第三十七章·地卫联防军的本领？

雷达一次次横扫这片死寂的星域，那些微弱的反应被人联飞船所捕获，得到信号的渡鸦运输机如同俯冲的鸟儿前往了信号地点，运输机腹部下挂的舱室模块已经转换为了渔网般的结构，并且有多支细长灵活的机械手。
信号近了...机械手灵活地接近目标张开圆环状的捕获器，轻轻地，温柔地将蜷缩的人影拉上运输机的舱室，在那里等候着的美杜莎医疗兵立刻双手接过人员——在气闸内他们把她搬上了手术台，医疗兵的双手拂过蜷缩着的士兵宇航服上冻结的冰晶，最后停留在一处破口上。
心电，脑电波读数皆为直线，主治医生摇了摇头，医疗兵垂落了脑袋，手放在牺牲者的头盔上，遮住了那双在最后一刻还满怀希冀的眼睛。
“宁静远征号实习学员艾德曼准尉，年龄21岁，服役时间两个月零七天...你坚守自己的岗位到最后一刻，现在，让我们送你回家。”
僵硬的身躯蜷缩着，漂流在虚空中数个小时的她像个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美杜莎医疗兵轻轻地把这孩子抱起放进同事拉开的裹尸袋中，拉链拉上的那一刻，军人们肃立一旁，向自己的战友敬礼告别——在运输机的舱室里，这样的裹尸袋有十余具之多。
“另一个尽头再见，兄弟姐妹们。”
风暴海域，它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般的战役而得名，在这片虚空中沉睡了多少勇敢忠诚的灵魂？13艘战舰一千一百多名年轻的船员和他们的指挥官一起化做了星辰间的闪光，巨大的战舰残骸就好像他们的坟墓，那么墓碑呢？
我们该在这些英雄的墓碑上写些什么呢？
台风级宽阔的甲板如今派上了另外一个用场，原本驻扎于此的重步兵们大部分已经登上了敌舰开普敦号，如今这里成了停放打捞的场地。台风级上的工业设备正在飞快地制造冷冻箱来替代棺材，在台风级航空母舰般宽敞的上层飞行甲板上也已经密密麻麻摆放着近六百具棺木了。方方正正的金属箱子用磁力固定在地上，用姿态调节引擎漂浮飞行的后勤人员在箱子上激光刻录下遗体的信息，然后盖上一面星环银翼旗。
每隔一段时间，返航的渡鸦运输机就会带回来一批新的遗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想要找到幸存者已经变得艰难异常，这一点我们必须说明人联确实是个缺乏经验的太空文明，不论是黄昏级还是雷云级在逃生这方面都很浅薄——虽然工程师在设计时有很多设想，但只有实战才能说明什么是有用的，独立舰桥怎么也比不上逃生舱...所有成熟的设计都是用血换来的，是英灵恳切的目光在督促后者不要犯下同样的错误。
“杰诺特少将，你来了？”
在台风级港口，一架渡鸦缓缓停在磁力甲板上，从机舱里下来的人穿着硬式宇航服，肩膀上有一个闪耀的将星正是这场战役的总指挥官杰诺特少将。
“我必须来看看。”
面对台风级舰长惊讶的询问，他挥一挥手，向着宽阔的甲板飞去，当那停满棺材的景象映入少将眼中时，这名三十五岁不到人联最年轻的将军身躯颤抖了起来。情绪无声地表达，我们未曾知晓少将阁下是什么表情，但他沉默地注视着这景色达数分钟
安德森上校也不知道该对自己的上司说什么，只能挑点好的内容：“将军，我们歼灭了吨位三倍于我们的敌人（一艘战列等于6艘黄昏），敌军损失五十倍于我们（地卫舰队阵亡达五万人），这是一场空前的胜利。全体舰队人员都不曾抱憾，相反，他们为自己参与了历史性的一战而感到骄傲。”
所以，请阁下振作，战争还远未结束，眼前的牺牲不可白费，何况风暴未止，战争的阴霾永远不会消失。
“我也很骄傲，能代领这么多忠诚英勇的士兵。”
杰诺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些许颤音，良久，他再度开口，仿佛是在对安德森诉说，但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们因为向往星空而加入舰队，那时我们都不愿再被重力所束缚，我们相信广阔的星海就是无限自由的远方，争相要在这里书写新的诗篇。”
“但现在我们知道了，它确实是无限广阔的，它容得下美好的幻想，也有冰冷的死亡和纯粹的恐怖。”
然后，杰诺特又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抬手向这些灵魂行礼。
“想要踏足星海的人必须同时认识到这两者，然后才能没有悔恨没有恐惧地前行！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了这些，你们的战争结束了，剩下的...我会继续带领舰队。”
“敌人从哪里来的，我们就到哪里去！”
收尾工作并不比一场战争来得更加容易，伴随着切伦科夫辐射不断的爆发，蓝色的辉光中一艘艘黄昏级降临风暴星域。这是来自后方作为预备队不久前还在被地球客人检阅的第三批黄昏级，总共有19艘之多，两倍于战争钟摆舰队。
尽管这些黄昏级上船员基本上全都是刚从军校受训出来的半年生，根本没形成战斗力。眼下是让这些学员们亲临现场，直观地感受战争的一线，但还有另外一层作用，那就是当这一幕落在地卫联防军的俘虏眼中时这更是令他们沮丧的场面——他们可是见过人联那等同于他们驱逐舰大小的“黄昏”战舰的威力，那种可怕的激光炮连他们的战列舰都扛不住，9艘黄昏就歼灭了他们，眼下这样的船居然还有很多？
“呵，你们远远地从天文望远镜里瞄一眼，就以为我们好欺负是吧？”
看管俘虏的重步兵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对这些垂头丧气的地卫联防军军官大加讥讽和嘲笑，并且夸下海口：“很遗憾告诉你们，和你们交手的是我们巡视边境的船队，主力部队都还没做出反应你们就全军覆没了。就你们这种水平，还想抢占锡拉？我们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搁这作啥白日门啊！”
被俘虏的军官里还有不服气的，立刻还嘴道：“你们数量是我们的两倍，还有，瞧你们这样，人工重力技术都没有简直可笑，这次是你们运气好，联合地球政府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
这名少校军官不顾身上佩戴着电子枷锁从地上站起来，锁链牵着他让他不飞出去，这家伙嚷嚷着：“你们等着瞧！我们也不过是一支微不足道的侦察队罢了，联合地球政府所拥有的战舰何止三位数，要不了多久就该我审问你了！所以你嘴巴放干净点，到时候海军主力赶到把你们吓死前，你可以求我给你说句好话！”
“好大的口气啊。”
这艘用来关押俘虏的龙王鲸号是从民间征用的，现在还不断有披挂枷锁的俘虏被送到这艘船上。人数不少，毕竟投降的那艘驱逐舰上就有四百号人，而且人联还在不断地打捞敌军的逃生舱。这些逃生舱确实有效地保住了很多人的生命，更加令人联工研部抬不起头来了。
另一只重步兵小队看押着另一批俘虏进来了，刚进来就听到了这句狂言，领头的夏尔·戴高乐上尉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啥，你说，像你们这么垃圾的战舰还有近千艘？哇，这么多好可怕，黄昏级的炮手会被累死吧？”
然后夏尔上尉冷哼一声：“你就使劲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同僚们早就招了，还上千艘战舰？这次你们出动了接近半数的战列舰，这个级别的大船都是两百年前的货，现在你们还造的出来吗？”
一旁的亚瑟也跟着起哄：“阿尔伯特已经告诉我们了，你们的联合地球政府从来都不敢扩军，因为扩军就要招募平民可能会引发兵变，所以造船都不敢造太大造太多。你们开的尤多拉驱逐舰就是最新款式，呵，连我们黄昏级一炮都扛不住！”
“无稽之谈，你们在哪听到这种谄媚谎言的，居然还当真了，我真为你们感到可悲！”
少校想要装作不屑的样子，却引发了K小队和其他所有守在此地的部队一致的嘲笑：“他急了，他急了！”
“被戳到痛点了吗，中校阁下？嘛，我们懂得，毕竟接受现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亚瑟发出了龌龊的低笑声，“但我劝你还是趁早接受，毕竟你们破烂的飞船除了比我们多了人工重力可以造的大一点外，什么都不如我们。瞧，这么大的战列舰，居然被小许多的黄昏级轰成了破烂，真是丢人，难道你们地卫海军就没有更好一点的船了吗？还是说除了翻出两百年前的老船你们就没有可用之兵了？”
哈哈哈哈——俘虏营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息，这般的羞辱，这般地践踏他作为军人的自尊，这名少校再也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放屁！地卫海军的镇守数十个星系，大型舰队就不止五支，每支主力舰队都有上百条各型战舰。呵呵，尤多拉驱逐舰确实是小船，但你们还没有见识到过我们的主力巡洋舰吧，装备了大型电磁离子炮的刹帝利级能顷刻间夷平一座城市！那可不是你们这些连人工重力都遗失掉造不出超过三百米的船的叛军可以比拟的！”
少校的话似乎把看守们都给震惊了，夏尔上尉倒吸一口冷气：“这种船很多吗？”
“蠢货，蜷缩在一个小小星系里坐井观天，你们见识过那样的景象吗？长达四百多米的刹帝利级排成望不到边的几排，当它们从地卫海军的空间站港口起飞时，尾焰璀璨地好像升起了太阳！它们携带了能将一颗星球夷为平地的武力，像我们的尤多拉级驱逐舰只是随同护卫而已，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到处都是地卫海军的港口，到处是我们的军队！”
这下，夏尔上尉都害怕地开始发抖了，但依然嘴硬：“是啊，用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家当就算是垃圾也有很多，可你们打一点就少一点根本无法补充。”
一旁的同僚拉着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少校正在兴头上，他要好好踩一踩人联的威风：“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但你们的妄想也就到此为止了！尽管由于近百年来的和平环境联合地球确实没有急迫地扩军，但只要动员，从太阳系的月球造船厂，火星轨道城市群再到南门2星系太空船坞，天津4和天龙座BY星系的工业基地，总共超过五百个干船坞可以同时开工！像石村号那样的巨舰也只需要四年，也就是说不出四年也最多四年，联合地球的大军就将铺天盖地地过来！”
“动员之下，我们有无穷无尽的人力，太阳系400亿常住人口，其他全部18个殖民地地区愿意参军的人数能淹没征兵处！只要开始动员，从火星的和谐采矿集团再到CEC部门等全部巨型企业都将开动他们的生产线为军队提供用之不竭的资源！到时候等待你们的就将是彻底的毁灭！”
“你们有多少船？就算你们有略占优势的武器，但你们拿什么抵挡这百倍于你们的力量！”
这下，不仅是夏尔上尉，其他卫兵也都目瞪口呆了起来。
“我勒个去。”亚瑟摸了摸头盔，一脸地不可置信，“激他一下，就什么都说啦？”
“是啊，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这些都是情报，不过看他这不够聪明的样子，多半是在吹牛。”
夏尔上尉点点头，而终于意识到自己图一时痛快大放厥词泄露了军情的少校先生先是一阵羞愧，但转念一想又坦然了起来：“呵，我说了又怎么样，我不过一死，我只是可惜看不见你们被踏平的那一天，这是绝对的实力差距，知道又怎么样，你们是挡不住我们的！”
突然，舱门又打开了，这一次走进来的也是一群重步兵，但不一样的是他们全都是宪兵队的人。他们进来后立刻看见了滔滔不绝的少校，领队的宪兵少校呵呵一声：“很喜欢说话是嘛，正好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才。”
宪兵队长一挥手：“先带走所有校级以上的军官，尉官筛选出来后羁押，士兵全部集中看押。”
“你们要干什么，拷问我吗？”
少校吼骂着死命挣扎，突然一阵剧烈电流从镣铐里放出，电的他瘫倒在地不住地抽搐。这一幕在俘虏中引起了恐慌，但卫兵们毫不客气有一个算一个，敢乱动那就使劲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嘴上说着谎话，但这些陆战队的士兵们心里知道战争钟摆舰队损失过半，就算不是同一个军种但都是同僚，这份怒火他们已经压抑很久了！
“冒昧，长官，这么多人全都要审问？这工作量不小吧。”
夏尔帮着把电成小鸡的人拎起来，宪兵队长轻笑一声：“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开普敦号的英雄K队，你们在船上做出的成绩可把其他人羡慕坏了，卡尼菲克上将亲口点名，等着受全军表彰吧！”
“谢谢称赞，但我们只是运气好找到了积极的投靠者。”上尉立正敬了个礼，然后说道，“这些人满嘴跑火车，透露的情报十有八九是假信息，你们可得下点狠手。”
“嘛，我们和这帮家伙可没签什么战争协议，俘虏待遇。”
宪兵队长压低了声音，他看这些人的态度就像是看死人一样：“不过他们别想用假信息蒙混过关，上面派来了专业的队伍，他们一开始是来区分潜伏人群的T1教的，在那些人面前没有谎言这一可能。”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根据人联研究发现零号元素辐射畸变已知是唯一制造心能者方式，MUV前苏联在医学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大量诱发新生儿畸变，成功率百中无一，虽然属于战况危急逼不得已但也严重践踏了道德底线。
人联医学基本解决了恶性肿瘤畸变，并开展了了一次志愿者试验，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三十，失败者也未受到危害生活的影响。但异能实验依旧处在伦理上的危险区，理事会已颁布法令，严格管控零号元素并限制一切非公开非志愿的异能实验。
但零号元素对MUV地球的污染已经造成了巨大影响，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人联社会必须学会和异能者们相处，因为他们已经是人类的一部分了。

重要的不是死亡，也不是空间

自从搁置高达后，本书成绩下滑不少，号角看在眼里但也只能怪自己考虑不周。现在是时候解释一下为何搁置高达了，这不仅是投票结果，更是一个涉及一本书是否还有必要看下去写下去的深层次危机。
那就是在大家看来，这故事接下来的发展是否有悬念。如果我们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么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有何意义？
高达的合理性，战斗力等早就有无数的讨论，结果很明显那就是一个发展正常不畸形的文明都一定有比MS这种大机甲更好解决米粒的方案，高达的魅力是MS而MS是强行存在的，为了它的强行存在才设定了米粒。因此这么多年来高达一直争议不断，哪怕富野等大师全力打补丁依然无法平息争议。
人联标榜的就是个正常文明，能做出无人机激光反光线级网络化智能化对抗beta来取代战术机这种全局思维，那么面对高达胜利也不会有悬念——好，大家已经知道了人联必胜，那么，还有多少兴趣关心如何胜利？
就算是粉丝情怀党，但本书绝不是写高达同人能写得最好的，也不会有太多兴趣。
那么，还有多少人还有兴趣看下去，号角又还有多少兴趣写下去？
所以，对于高达的搁置，很抱歉，这是号角不负责任的态度导致的遗憾，但提醒了我，我需要从全局来设计接下来的故事。
所以它来了，从死亡的空间里到来。
它揭示了降沉宇宙的一角，这一角透露出的污秽和残暴若是还不能催促人联正式这个危险的世界，去竭尽全力地争取，去生存，那么人联活该灭亡。
人联打赢了一场战役，但掩盖不了它不过是边界尚未突破母星系的幼稚星际文明，主动权不在人联这，在外面，是蹲在门口的恶棍，它盯上你家的大门并且做好记号了，你该怎么办？
我必须要再一次告诉大家，如果大家以为联合地球政府，地卫联防军，T1教，或者神印本身就是这一卷的故事的话，那么各位错了。这是一个宇宙，重要的不是死亡，也不是空间，星海锋芒？锋芒是磨砺出来的。
那照亮大道的光？是磨砺出的寒芒。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李悳大概这辈子也就玩过战争机器，看过MUV吧！然后他似乎没有接触过任何艺术作品，真是five啊！
但好消息是，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什么世界观，没看过没玩过的读者也不用担心看不懂了，可以和李悳一起从头去摸索。

第三十八章·应对之策，在于勇气

“叫什么名字（西班牙语）。”
“伊莎贝拉。”
中年妇女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这间狭小黑暗的房间只能容的下一个人，四面都是不透风的墙壁也不可能有门——因为她是坐在这张椅子上被椅子升高到这房间里的，也就是说想要逃跑就必须破坏实心金属的地板，靠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肯定没有逃脱的办法。
这房间里没有光，唯一的光源来自正面一块不透明的玻璃幕墙，隐约能看见后面的人影轮廓在微微摇晃，想必提问的人就在里面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位无知的，有些发福的拉丁妇女有些害怕，也难怪她害怕，在这些随船平民的口中人联已经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整支远行舰队总共近十万人被人联杀了八万，他们比海盗还残暴连投降机会都不留便核爆飞船。开普敦号虽然没被核爆，但人联登船的部队更是冷血地驱使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扫射住宅区，不论男女老幼就算手里只是拿一根金属水管也被机枪穿胸当场格杀。
很多好人都死了，楼上的汤姆和他的儿子仅仅是阻拦穷凶极恶的大兵不让他们进教会就被爆头，和蔼慈祥的主祭这些年一直在为自己这些底层船员家属能改善生活而奔走着，但那些冷酷的士兵居然把他打个半死抓走，阻拦的信众不仅被打了个头破血流而且也一起被逮捕，领头的军官居然还喊话，说要居民互相检举T1教并且还有奖励！
恶魔，魔鬼！这些无信者妄图分裂我们，但他们这是痴心妄想，会众们哪怕是被关进不同的俘虏船也彼此用着经文里的暗语来联络信息，让人们在绝望中保持团结。虽然这些该死的亵渎者抓走了所有的father们，但仍然有潜伏下来的人员发布了警告——隐蔽起来，兄弟姐妹们，为了归一的圣途我们必须隐蔽自己如同潜入阴影。绝不泄露，绝不告密，也绝不招供，他们杀不死我们所有人那么就让火种保留下来！
所以，面对着审问，伊莎贝拉在心中冷静地暗示自己的同时，也顺着自己害怕的情绪自然地表现出害怕的模样，因为在营地时有经验的教友教导了他们如何应对审讯。
【你必须表现自然而非刻意，害怕就是害怕恐惧就是恐惧，否则他们会察觉伪装】
“你在开普敦号上多久了，为什么上船，都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妇女眨了眨眼睛，因为她想起了另一句教导【如非必要就尽量简短，可以少说，隐瞒但不要撒谎，并牢记自己说过的内容，因为他们会反复问你，如果你前后不搭便会引起怀疑】
“长官，我丈夫是海员所以我作为家属上了船，已经3年了...”
妇女老老实实地说着真话，在她的话语里逐渐勾勒起一个简单枯燥但真实的船上生活。大型飞船就是一个小社会，船上两万多人也是一堆鸡毛蒜皮的破事，尤其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她们这些海军家属生活要比在地面生活以及空间站生活更加优越，好比80年代国企大院单位里有医院有学校几乎不需要离开就能在里面活一辈子。事实上也是，她们当中有人在这艘船上出生长大，后来干脆加入海军，简直是太空游牧，而这种事情在那个社会里并非少数。
这简直是个社会学研究的标本，所以审问者很有耐心地听着这些平民口述的内容，每一句话都被录音转为文字留作备用，这些东西在人联社会学家那里被充分运用，分析联合地球政府社会结构以帮助参谋部分析战略...回到正题。
“你是归一信徒吗。”
关键的来了！妇女牢记教导【否认但要讲究方法，矢口否认是不可能有用的】，在心中默念一句——信在于心而非言辞，我心未变。
“先生，我家可不富裕，以前在火星就听说入会还要捐纳，我得养孩子哪有那个闲钱啊。”
妇女说的可是大实话，因为在上船之前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上船后她才明白确实有一些腐败堕落的蛀虫亵渎了神圣的信仰，不过自从新的冕下登临后大力打击此类恶行，现在归一教比起腐朽的联合地球政府廉洁而高效，教中吸纳了众多对社会失望的精英，从科学家，将军到不得志的议会人员，他们秉承着拯救众生的信念开始了行动。
没有归一教，自己这些穷苦人恐怕也只剩绝望了！在生活没有着落的情况下，是教会安抚他们痛苦的灵魂，给予生存的意义和方向。在教会里人人劳动却不据有，说得都成为集体的教产，公开公平地分配，大家共同分担辛苦又共同分享快乐，人与人再没有世俗的阶级和金钱的区分而是兄弟姐妹一样友爱，在这个绝望黑暗的世界里，教会是唯一的光明。
已经找到光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再投身于黑暗？世人皆苦，唯有归一方为解脱，因为造物主早已赐下了升华的阶梯，我们因它而生也将回归于造物主的天国...
“那么。”幕后那人拉长了声音，打断了妇女的思绪，“你不是归一教徒了？”
“我不是。”
短暂地沉默后，幕墙后面响起了盖章的声音，随机传来一个声音：“问答完毕，今天你不用回营地了，转去二号基地。”
就这么...结束了？妇女还以为会有更严厉的审问，她都做好了忍受拷打的准备——大概吧，毕竟她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就算有一时热血但也依然是怯懦和胆小的，那些敢于去和人联作斗争的早就倒毙在枪口下了，自己这么做其实就是不想死也不想叛教。
也许，人联其实压根不在乎她们这些小虾米？这很可能，但她这下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人生了，虽然人联军队冷酷但还没有过极端恶行...不过这不代表什么，搞不好他们转头就把自己送进毒气室了——
“我的丈夫和孩子...”
“老实等消息。”
冷酷的回答后，玻璃屏幕后的人影也消失了，而座下的椅子向上抬升并且头顶的天花板也打开了，原来整个房间全都是机关，这个椅子把她送出去后她就只能沿着一条单行通道往前走，当她再一次看到光线时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大厅里。
啊，这里还有不少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穿着人联强制配发的宽松白色连体服，似乎都是通过了审问来的。伊莎贝拉正眯着眼睛适应着光线时，另外几个熟人一下赶了过来。
“伊莎贝拉，你也来了？”
“伊娃？是你，还有乔治，真高兴见到你们！”
女子忍不住要做一个教会礼节，但立刻停住了，因为她从朋友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欣喜，而是恐惧。
“伊莎贝拉。”伊娃这名黑人女孩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在这里的全都是...”
“全都是什么？”
“全都是教友！”
轰！仿佛晴天霹雳，也仿佛是法官冷酷的判锤，它粉碎了一切侥幸心理并将现实的枷锁加之于恶徒，没有什么能逃过那些审视的眼睛，没有。人可以撒谎，言语可以进行编排，表情可以进行虚假的控制，但是撒谎者的内心无法隐藏。
在幕墙后面，伶舟子兰点上一根烟，悠哉地在归档文件上打了个叉，并且录下一段文字：“目标在表否定时观察到意识摇摆，色彩为醒目的意念，心能判断结果为：撒谎。”
洞察人心，查看思维，明辨真假，人大脑内的生物电活动在这些异能者看来清澈透底，他们是活体接收器并且拥有生物电场感应器所不具备的一个特点——心能者通过脑波协调能够同步读取对方的思维——是的，伶舟子兰听见了这女子的心声，包括那些教导她的【】语句，都被这位前安全处长官记录了下来。
“好了，请告诉我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疲惫地说道，“主动开启脑波同频很费精神的，我现在很需要补充一点糖份和适当的休息，可惜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懂的。”
伶舟子兰苦笑一声躺在椅子上，他实在无法相信，就在上个月自己还在法务部最恶名昭著的部门上班，但一下就跑到了虽然没有恶名，但汇集了真正邪恶的地方——但自己不能说。
但，真的不懂吗？伶舟子兰悠悠地想着，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人联最强的异能者究竟是谁。
他笑了笑，然后拿起终端，“全部俘虏总数一万九千人，一个月的筛选审查平均每天审问六百五十人，其中筛查出归一教人员八千四百余人，几乎占总数一半。”
伶舟子兰手一推，无形斥力拖着他的身体带动椅子向后退去，他转了个圈，落地玻璃状的模拟屏尽管有很高的分辨率，但并没有高到能让人看见黑暗虚空中未知空间站的地步——因为没有玻璃，因为是模拟屏不是真的亲眼目睹，所以想要隐瞒很简单。
但，虽然被这墙壁阻隔，可是在一个月前自己前来这空间站时异能者的精神总是要敏锐许多，就在距离这个空间站遥远，远到可能有好几十万公里的地方，可是他依然感觉到了，感觉到隐藏在黑暗虚空中那熟悉的波动。
“迈尔斯说的确实没错，并非所有人都有这个荣幸为领袖本人效力。”
“归一教徒已经完全筛选出来，根据程度轻重我们将虔信，随众，浅信做了大概区分，进行单独关押避免彼此继续串通。”
伶舟子兰自言自语地说着，而在距离他三十万公里的地方，这里静静地漂浮着一座形似方尖碑的黑色空间站，这座深空暗站没有任何标志似乎它的存在就该是个秘密，而它确实也是。
在这里，也有一个男人在说着和伶舟子兰一样的话：
“八千多人，几乎涵盖了百分之七十的成年人！剩下百分之三十不是信徒的原因居然是这次远航任务临时登船只是执行公务而已，这话也就是说船上的平民除了小孩几乎百分之百都是归一教徒！”
像阿尔伯特这样不是教徒的人才是凤毛麟角，除此外就只有随船士兵，至于小孩子——“出于人道考虑我没有核算儿童，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的孩子接受的什么样的世界观？封闭的孤岛就是独立的王国，主宰这些人的思想已经没办法正常剔除了。”
李悳一摊手：“这些平民，既非敌人可以直接处决了事，也非良民可以正常安置，说烫手山芋并不为过。”
“如果如我们担心的那样，这些丑恶的思想会以模因的方式传播，那我的建议是榨干情报后全部处决。”奥利维亚很直接，“给俘虏船设定自动导航飞向气态行星就行，脏不了任何人的手。”
“还需要更多的观察，理事会从各家企业购买了不少大型空间站足以装下这些人，所以。”米夏尔老成之见，“我的建议是先不要急着做决定，我们依然缺少情报，也许等到事态明朗后会好许多。”
“事态明朗？我们没有时间了，议长先生，从风暴战役结束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我们才完成战役的收尾，但难道敌人这一个月都只是在等待吗？”
也许，地卫联防军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也许就在下一秒下一刻，锡拉星系就要遭受到更大规模的入侵！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没办法变出舰队，没办法在现有防御设施上增加太多新的防御力量，一个月的时间甚至不足以招募到合格的船员。”
米夏尔议长做着思索的姿态：“就现有的情报来看，风暴战役的结果就算传回他们的国度，短期内我们也不会遭到新的入侵，而且我们也确实需要做更多的准备...”
“准备，就是这样开会算不上准备！”奥利维亚统帅充满着不耐烦：“先生们，被动防御永远不会取得胜利的，我忧心的不是敌人何时来，而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锡拉已经暴露，敌人知道怎么过来，但我们却还出不去这个星系，因为该死的降沉宇宙形成的光速屏障难以观察外界！所以该往哪去也没有方向，只能坐等敌人的到来那么这场战争从现在起就已经输了！”
奥利维亚不是投影，她在这座空间站有一具义体并且此刻意识也传到了此处，所以她确实地在用手拍着桌子并且几乎是拍案而起：“风暴战役的胜利让军队士气大振，我也对他们说让他们放心，敌人要是再敢来我们将不留活口——我们宣传胜利鼓舞人心，但各位不要忘了，对付区区12艘敌舰并且还是在有压倒性电子战优势的情况下，我们最有经验的战争钟摆舰队依然损失过半，一千多名经验丰富的船员葬身星海——这次来的是12艘，下次呢？这些我们没有提，因为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士兵，人民鼓起勇气！”
这是真话，对于那些看不见太多事情的人来说他们看见了人联胜利这个结果，但领袖们则看见了胜利过程中的代价。并且不止是奥利维亚统帅，米夏尔议长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消息还没有传到地球，但迟早会传到的。胜利的喜悦只是暂时的，一旦人民意识到我们其实除了坐守什么也不能做，那么...”
不需要等到敌人到来，无形的恐惧就能压垮大多数人的斗志。因为这个世界上乐观者总是少过悲观者的，人类这种生物本能地会去思考坏的可能——即便是可能，但要是发生了呢？既然可能会很坏，那么一定会很坏，因为我害怕！
“过去我们也面对过一些事情，但是那些并没有给我们太大的压力，我们总有办法并且我们也确实地胜利了...这些胜利让我们骄傲，往好了说新生的人联文明是积极向上的，往坏的地方说，那就是人联没经历过真正的危险，它的抗压能力没经历过有效的锻炼。”
李悳也站起身来，手放在奥利维亚肩膀上安抚着这位统帅——在场的人绝非懦夫，此番失态完全是因为倍感责任重大，一旦有失整个文明都将倾负，就算是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呵呵，泰山算什么？
“我们和敌人有信息差，我们不了解他们，但相对的他们也不了解我们，这是我们当下唯一的机会了。奥利维亚是对的，我们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危难之时人们需要一个主心骨，好消息是，李悳这块骨头还立得住：
“人联不打算坐以待毙，我也不打算...恩斯格，把注意力从那块破石头上转回来！也许这块石头是一个高等文明的造物有无限价值，但当务之急是眼下，你手里掌握的东西能为这场危机做出什么帮助？”

PS：现在可以公开的历史——你们知道吗？人联3年时那场著名的游民部落事件，一群拒绝遵守法令的前游民在一个名为奥斯卡的男子带领下试图脱离人联，影响极为恶劣。
事情并未发展成喜闻乐见的模样，法务长官齐格弗里德责问这群游民究竟是想要自由还是想要特权——为何其他人都在努力建设家园并且因此改善生活，他们却不断抱怨，不事生产并且盗窃抢劫，还想要划出一块好地并且要人联提供生活所需。
此举引发公愤，被其他公民不齿下这群游民大部分都散了，少数极端派因私藏军火危害社会被逮捕。

第三十九章·逆向工程之美

“阿尔伯特，39岁，是工程师。”
长期接触高辐射环境让这名中年人皮肤苍白并且严重早衰，阿尔伯特的头发已经变得稀稀落落，一口的牙齿也早已松动，看起来真是惨极了——至少，在前来接洽的工研部人员眼里这副摸样都可以和人联在北非救出的难民相比了，简直让人联工程师不敢相信这人来自于一个比人联“先进”的星际文明。
我们一向不吝于料敌以宽，所以在我们的想象中星际文明一定是更先进并且强大的，不过阿尔伯特的模样和众多的口述动摇了人联的固有观念。任何一个见过这些人联从最底层拉出来的家伙的模样的人，都会瞬间理解为什么他们叛逃起来如此决绝了。
正如伟大的第一以及第二帝国摄政说过——如果你的人民生活在地狱里，那他们不会介意跳到另一个地狱里，何况人联本来就不是地狱那为什么不跳？
阿尔伯特跳了，不仅如此太空陆战队在跳帮战的过程中也找到了不少愿意主动投诚的人，从一般船员，工程师到现役军人都有，甚至还有归一教的教徒！每个都在哭诉自己受到的诸多不公，对联合地球和归一教恨之入骨的态度更是令人联震惊，让陆战队的士兵们都生出了“难道我们不仅是防御者，还是解放者？”的疑惑。
“阿尔伯特先生，你为人联做出了巨大贡献，而我们的社会一向是强调公正的，你至今还未得到奖赏但却加班加点协助人联的工作，这份热情令我们十分感动。”
这位来自敌国的工程师显得十分拘谨，在面对这位名为庞贝的工研部技术总监时还有些自卑地低下头：可听到问话时这个朴实的工程师却非常坚决：“我一心所愿就是我的家人能得到收留，现在心愿达成，人联信守承诺安置了我妻子孩子，那我这条命就是人联的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不用那么紧张，阿尔伯特先生，人联赏罚分明讲究公私兼备，不论出于何种理由有功劳就有奖赏。我们已经了解了你的情况并准备了一个医疗小组来为你的辐射病以及你的家人解决困扰。顺便我要通知你一下，你已经正式受聘于我们工研部，你的家人作为家属也将在锡拉的波塞冬学城旁获得居所——别担心，户籍以及入学的手续已经搞定了，她们将能不受打扰地过正常的生活，生活保障由工研部负担。”
阿尔伯特接过庞贝总监递来的平板终端，看着上面的信息以及人联正式的行政命令书激动得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诺大一个成年人哭得像个孩子般对庞贝连连感谢。但这位技术总监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因为这些奖励不要太轻松——阿尔伯特的家人受过归一教欺压根本不信那帮神棍，这就绕过了最麻烦的一环了。
“不用感谢我，感谢人联吧，我们想要的就是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完完全全地为我们办事，能做到吧？”
阿尔伯特擦干眼泪：“是的，先生，完全可以！”
“那太好了，我以当前项目的负责人身份任命你为技术监管专员。”红头发大鼻子的庞贝总监露出了捉摸不透的笑容，“我想，就不需要我来解释这份工作的内容了吧。”
阿尔伯特也露出了笑容——当然不用，因为这几天来阿尔伯特不仅不感觉到忙碌反而是他人生中最快意的时光！要知道人联抓的可不止他一个工程师，而是数以百计，但像阿尔伯特这样主动投诚可以利用的人却不多，而人联又需要这些工程师配合我们的工作。
什么工作？
那就是监督这群俘虏工程师，让他们好好合作不要偷奸耍滑甚至借着人联不懂暗中搞破坏啦。像阿尔伯特和一些其他“地奸”都是了解船只运作原理的，让他们来盯着这些俘虏效果可是格外的好。这点还得感谢阿尔伯特这块马骨，人联的慷慨大方让其他叛徒只恨自己当初不够主动，瞧这个维护反应堆的下等人居然一步登天混进人联体制了，我比他强多了凭什么不是我！
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越来越多的俘虏工程师突然“醒悟”成了监工，然后转头压制自己的前同事那可是格外有力，瞧得人联卫兵都有些咋舌。
但正是如此，我们的工作一日千里地高效进行——哦，我还没讲我们到底在干嘛呢，不是么？
此地，乃是那艘庞大的巨舰开普敦号，不过现在肯定很多人已经认不出它来了，人联已经把它拉到了月球基地的附近，从锡拉月球的轨道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这艘惊人的巨舰——完全不同于人联的设计与超出人们想象的体格一时间引发社会震动，它的出现粉碎了锡拉社会间的所有猜忌，那些之前还大放厥词要求一个“真相”的人，在目睹真相时变得唯唯诺诺再不敢多言，看来他们的本事全都用在嘴炮和勾心斗角上了。
人联将开普敦号和投降的哈姆号一大一小两艘船拖回来自然不仅是给人民看看战利品，鼓舞斗志的，更是因为在月球我们才有足够的设备和人员来进行逆向工程，小的驱逐舰哈姆号已经被拆成零件，但这艘船被黎明之锤重创了几乎所有重要设施，从冲击点引擎到人工重力惯性阻尼器没一个完整的，所以唯一的希望自然放在了开普敦号上。
这艘巨舰根本停不进一般的星港，所以工研部从月球基地拆了四个船坞组装成一个大型复合体才勉强装进去。从那天起月球上就有着彻夜不休的等离子火光，无数的工程无人机攀附在船体上切割着战舰装甲——人联的研究是从拆船开始，剥去外皮看清楚内部的每一个结构，每一个管道每一根线缆的布局都事无巨细地进行学习，去理解和分析这个陌生文明的造船水平。
不要去怀疑，也许人联有着极佳的根底，但真要谈太空船设计，这艘传说是在联合地球文明巅峰时建造并且真实经历过战争的飞船有着一个老牌（相对于人联）文明的底蕴，比如说他们有能力弄出一个不会失衡能有效长期运转的小型生态圈在船上！这必然是经过了无数个环节测试总结下来的成果，光这一点就足以工研部震动。
能长期维持的人工生态圈？那可不是一座市中心公园能比的，这项技术代表人类有能力在脱离母星的任何地方建设封闭生活区，包括但不限于太空居所，外星殖民乃至传说中能承载一个文明的方舟世界，这对一个文明来说不仅是开拓的必须，更是应对极端风险的必须。
现在，开普敦号把这项技术的全部资料毫无保留地赠送给了我们，它激励了工研部的工程师像疯了一样继续解剖它——继续，还有什么技术是我们没有的，是我们需要的，是可以帮助人联直接一步省略到几十上百年的积累从而一步登天的？快给我！
过去，在技术方面恩斯格太过桀骜了，他一心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靠自己的努力破解世界的奥妙，但现在他的思想变了——一个科学家啊，保持自我的研发能力当然很重要，但是呢，人没有必要再发明一次冰箱。这个世界上本来本来不存在走歪的科技树，存在的是自身体系不全导致无法理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技术断层。所以只要不断层能融会贯通，只要技术能进步，挖坟考古也是先进生产力的表现！
不过接下来很多东西就让人联颇为失望了，这艘庞大的战舰在电子设备，材料学上没有任何比人联更有优势的地方，许多地方甚至还不如。船体防御靠的就是加厚钛合金，没有纳米技术的影子更别提其他了。电子科技上表面和人联持平，都是研发到近单电子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和覆盖无线网络，不过他们的船只上所有工作全都是交给人负责，每一个项目都有一个管理岗位而不是像人联一样高度自动化，能不用人就不用人，能交给VI就绝不多设立一个岗位。
“先生，你们人不多，但联合地球人多呀！”对此阿尔伯特是这样回答的，“解决失业一直是联合政府的首要课题，要解决失业因此不能减少工作岗位，所以什么都可以有一个岗位，待遇却越来越差。”
一众人联科学家恍然大悟，但他们可不关心自己敌人的福祉，反而乐不可支：“在这样的社会里创新和进步完全没有可能，因为社会无法承受用新技术替换旧岗位带来的动荡——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嘛。”
庞贝再一次夸奖了阿尔伯特：“你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们现在知道这个文明已经停滞了两百年。”
这很好，因为既然眼前的这艘船来自于这个文明最强盛的时光那么自己已经知道差距了...随着开普敦号在一个月里被拆解下了全部的火炮，这些常规武器也被送到了月球基地的武器研究所，人联已经在战斗中见识到了这些离子炮的厉害，比人联磁轨炮更快并且同时携带有动能和热能破坏，几乎一炮就能让雷云级失去战斗力。
不过拆下来让人联工程师一琢磨，发现原理一点都不复杂，但是确实比人联先进几分，因为这东西其实是重接炮。
传统的电磁炮领域分为可以持续加速以发射大质量的线圈炮，以及可以高速发射较小质量的磁轨炮——二者没有优劣之分只有需求之分。人联在卡达峰上的电磁弹射器采用的就是线圈结构来送货物上天，而讲究火力的军方则采纳了能高速射击的磁轨炮。
重接炮由上下两个长方形同轴线圈组成，其间有一间隙，发射体为一长方体可穿过两线圈的间隙作加速运动。重接炮综合了线圈炮能发射大质量弹丸、以及轨道炮能发射超高速弹丸的优点，还可赋予弹丸更高的加速力峰值，这种全都要的精神堪称成年人的最佳伙伴！人联军方在这方面也有研究，但或许是黎明之锤太好用了又或者是现有的太足够了？这项技术在工研部不受到重视，但看来我们也不用再花太多力气了。
所以它兼具了射速以及更强的加速度，但真正让这门炮升华的在于它的炮弹——炮弹是一种高温超导体！
不，不是说它是常温超导体，如果是的话足以让工研部发疯（因为这将引领另一次科技爆发），但这份成果也不让人失望，因为敌人采用的炮弹是一种只需要在-80摄氏度的低温就能达到超导的金属复合材料，也就是找个液氮一泡就能完成！
然后再提取出来趁着温度上升打破超导前塞进重接炮，开炮！原本固体的炮弹因为是超导体因而能承受无与伦比的能量，但这能量不仅是推动炮弹更是被储存在其中，并且改变了性质使其完全电离变成一团高温等离子，质量守恒并且威力奇大。
“军方会喜欢的，人联等离子武器局限于喷火器那样的焚化炮，他们渴望一种革新的装备，舰队可以用它来取代所有的磁轨炮，当然前提是我们的研究顺利。”庞贝如此给自己的上级亚当·菲尼克斯博士汇报着，“不过，星卫军也许会失望，因为这种等离子炮在大气层内恐怕还没有常规炮弹好用，等离子炮在大气内太容易引发爆燃了，但，也许有别的惊喜也说不定？”
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以至于在高议会上恩斯格都懒得和三位领袖提。奥利维亚统帅已经总结完毕，人联现在需要的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是能破解眼下这被动困局，转守为攻杀出一条希望之道的办法！
而那绝不会是某一种武器的升级——这重接离子炮没它也打得了仗，有它也不代表胜利，决战兵器？啊呸！这是战争，能换来真正的胜利的必然来自于能让人联这个文明在整体上，在综合实力上获得提升，弥补短板增强长处以至于能达到脱胎换骨地步的改变！
这样的改变，岂是一项技术，一个科技一个装置就能做到的？你当你是万古的钻石（无限能源无限资源器）呢？
“恩斯格，虽然我可能不太懂得科学层面的东西，但是开普敦号领先人联的技术也就几样。”奥利维亚竖起两根手指，“惯性阻尼器，相对成熟的虫洞隧道发生器也就是那个冲击点引擎。”
“前者确实是我曾经梦想的技术，可以让人联有机会建造更庞大的战舰，不过我们当下连黄昏级都不够用，能造更大的船有什么意义？船坞不够，港口不够，船员也不够！就算是有成果也得是几年乃至十余年后，我很喜欢惯性阻尼器，但我关心的是眼下！”
“后者更无聊，我们有虫洞技术，但它没有想象中好用。”奥利维亚表情变得阴沉了起来，“我也看了报告，这些冲击点引擎每次都是几光年的短跳，还不如我们的环日加速器至少我们能直接到17光年外的MUV地球！”
“所以，有什么用？”
“奥利维亚统帅，如果单看军事上来说，确实没啥用。”恩斯格礼貌，但无惧地回应奥利维亚统帅，“真巧，在下不太懂战争，但在下也知道战争的胜负，只有一半取决于前线，另一边则取决于后方。”
“您刚才说的也是现实，锡拉没办法快速地扩大舰队的实力，因为我们的力量是分散的，锡拉有工业，地球有beta巢穴资源和人力，可是我们却缺乏能把两者整合起来的办法，为什么呢？”
恩斯格一摊手，无可奈何道：“因为人联的虫洞技术也不成熟，我们开启一次17光年外的虫洞需要一个月的准备，然后还只能开几秒钟。赤道上的小虫洞也许够稳定，但耗能已经庞大到需要半个星球的能源去支持，既不能造第二个，也不能扩大出入口。”
简而言之，人联的力量是分散的，这分散的结果就是锡拉要单独面对一整个敌对文明！
理事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在锡拉血战，如果失败就在最后关头撤到地球，只求地球不要暴露——真是悲伤啊，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但假设，我有办法解决交通的困境，让锡拉和地球统合起来，我们是否能有机会逆转战局呢？”
“？”
“将军，请想象一个稳定的虫洞，它连接到地球能让飞船自由穿行，利用起beta巢穴的海量资源，以及锡拉的自动化工业，地球成为一个源源不断提供飞船和兵力的大后方支持锡拉的前线作战，这样我们是否能有机会解决困局？”
“是的，但，该怎么做到？”奥利维亚站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告诉我，我要马上知道！”
恩斯格彬彬有礼地向奥利维亚统帅鞠了一躬，以手抚胸的姿态在起身瞬间，手掌上弹出一个仪器的全息影像。
“奥利维亚统帅，冲击点引擎正是解决这个困境的钥匙。”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以前工研部有个轴炮战舰的构想，就是用线圈炮持续加速发射大质量炮弹的战舰。不过经过计算这是个愚蠢的方案，黎明之锤比它强多了不说，想要实体炮弹达到实战需求就必须加速到光速的百分比，否则根本打不中人。但想要加速到光速比？这需要多长的加速道啊，真的比激光好吗？

第四十章·大建，必须大建！

想要讲解冲击点引擎对人联虫洞技术的关键作用，包括其究竟如何成为一把钥匙必须要强调一下基本概念，从初中的物理学知识开始说起，即“时间是空间的尺度，而重力来自于质量在空间上的‘挤压’，一如一张弹性的薄膜”。
光速，空间，时间，重力，温度源自运动等这些本为一个系统，彼此之间绝非独立。举个例子，若是理解了这个就该明白操纵空间本就是一种对时间的控制，因为你可以想办法通过拉长空间降低光速从而放慢时间好比黑洞附近，甚至我们可能知道绝对零度下能冻结光速暂停运动也就是停止一片空间从而达到时间暂停——物理是一个整体，没有哪一个法则是单独存在的，那自然也不存在同时存在多种影响时空的方法，没错，我说的就是人联的虫洞技术。
“虫洞就是虫洞，我们目前知道三种涉及虫洞的技术——思金人的裂隙产生器，打捞自海底远祖飞船的虫洞发生器，以及如今我们到手的冲击点引擎。”
三种激发虫洞的方式不代表有三种虫洞，它们虽然思路不同但激发虫洞的核心目标就是聚集足够大的瞬时能量“砸穿”空间，撕出一个口子来——“以前我们以为是撕开一个口子，但那只是个比喻，空间从来都不是平面，所以虫洞的本质更像是一种错位。”
错位，遥远的A点突然转移到B点，就像扭动了魔方般变戏法地跨越遥远的距离，这就是虫洞。尽管它不如质量效应飞行那般能自由随意前往任何地方，并且启动一次虫洞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你们问问地卫联防军他们为什么不在战斗失利时马上跳走？因为做不到呢，一次百万公里的短跳就需要宕机数小时，距离越远准备时间越久，而质量效应飞行却可以随时进入状态，战术层面难以相提并论。
但虫洞依然具有强大的，瞬时跨越时空阻隔的战略价值，它本质就是想象中的“星门”，它的价值本就应该在于超远距离超大范围的固定点输送通道，作为FTL反而并不合适。不过想要拿虫洞做星门也有几个前提。
第一，就是能双向通行。
第二，就是能连接足够远的距离。
第三，开启与维持这一通道的成本在可控范围内。
人联达到了前两个目标，它来自于思金科技与远祖飞船并且都是半成品的组合，后者提供了触摸这项科技的台阶，前者则更加高级给了人联去稳定它，去维持虫洞持续开启的能力，并且我们这么去做了，环日加速器阵列就是为实现这一目标而诞生的——尽管令人失望的是，在集合了8个空间站并且每次准备半个月的高昂代价下，结果开启的通道坚持不到10秒。
根据计算，以当前的技术想要维持一个稳定的通往MUV地球的虫洞来做星门，需要持续提供太阳辐射百万分之一的能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们搁置了虫洞计划，转而研究质量效应飞行。虽然眼下零号元素引擎才只能到1.05倍光速但潜力巨大，位于内锡拉星系的实验型号最高纪录达到了近百倍光速，也就是3.6天航行1光年，基本达到了所需的深空航行要求，未来还有更快的提升空间，不过大家也知道——太消耗零号元素了，人联目前全靠beta巢穴供给，缺乏自主采集能力。”
既然质量效应飞行还远没有达到并且也可能达不到远航需求，那么唯一的出路就在虫洞了。这下我们终于可以知道为何冲击点引擎会是关键的钥匙了，因为它就是人联欠缺的“低成本开启虫洞”的设备！
“冲击点引擎的工作原理来自其内部的线性加速阵列，但如果说这一步和我们的环日加速器原理一致的话，那接下来的部分出乎我们意料。”
冲击点引擎的加速阵列首先进行一次低功率的运作，直接在引擎内部生成一个小型的重力奇点并持续运作。如果说可控聚变是包裹着一颗小太阳，那冲击点引擎就是包裹着一颗“微型黑洞”，这颗奇点不断扩散的重力就是生成人工重力，惯性阻尼器的关键来源——没有那么多别的设备，就是一个冲击点引擎就干了这么多事。
而它更强大的运用在于这颗奇点的引力可以捕捉到加速器的粒子，让粒子环绕自己进行加速！
“这就是关键，我们之所以建造环日加速器，要的就是利用恒星的引力来帮助粒子进行加速对撞，并且恒星足够大加速轨道足够长，可是这个冲击点引擎的效力能完全取代，意味着我们从此不需要环日加速器了！”
恩斯格放出一个全息模型，模型显示的是冲击点引擎的内部，这个装置中心有一个黑色的球体也就是奇点，它的引力被约束在设备里，然后加速阵列射出了一颗渺小的粒子，这粒子被奇点捕获围着重力点跑圈，然后越跑越快！
这画面，就像星体周围环绕着公转的卫星，并形成了星轨。
“这就是为何冲击点引擎启动需要准备的原因，因为加速需要时间。”
恩斯格继续播放，在图上加速器释放了更多的粒子，经过严格的计算众多的粒子都围绕着奇点快速但又彼此互不干扰地跑圈，速度如此之快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光速，也就是说质量越来越大！
然后在一个瞬时，让这些质量已经庞大到无法言喻的粒子，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粒子释放并同时碰撞在一起——这将是一场完全不压于环日加速器的壮举，其恐怖的能量爆发便能撕开空间打开虫洞。
“原理是相通的，尊敬的领袖，议长以及统帅，但却要精巧万分。”恩斯格感慨道，“开普敦号的冲击点引擎不过一百米直径大小，却能媲美我们的环日加速器。不，是远超！他们巧妙地用重力轻易完成了我们依赖自然才能做到的事，看来他们也有了不起的科学巨人啊！”
许多复杂的科学理论还需要两位领袖细细思考，但——“那么，恩斯格，和我说说你们工研部将会如何运用这项成果？你将怎样用它来为人联效力？”
恩斯格向李悳深深地鞠了一躬：“很明确，用它来制造连通锡拉和MUV地球的永久虫洞星门！”
不再依赖环日加速器，相反，环日加速器将会成为新系统的能源供给，用太阳能支持一个由复数冲击点引擎组成的阵列，撕开一个庞大但稳定的通道，无数巨舰穿行而过仿佛距离并不存在。
“星门...”
米夏尔议长复述了一遍这个词，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它代表的东西。
“这简直是科幻小说里的玩意，但既然首席科学家这么说，那么...理事会将全力支持工研部的工作，我用一切保证！”
议长先生握紧双拳，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换任何人都抑制不住，因为这可是星门啊，这东西能让遥远的星系彼此连接，而且还是瞬间抵达，自己这个议长终于是名副其实的星际文明执政官了！
“感谢您的支持，接下来一段时间工研部会抽调大量人手，也就是暂停其他领域科技研发转而全力攻关。”
那些曾经视为笑谈，视为最疯狂的想象与最不切实际的大话，被视为艺术想象的东西，我必要以科学之伟力全部实现。我将站在真理的殿堂中，摘下智慧皇冠上那颗理性的宝石并将它作为自己的眼睛，去发现更多的知识与未知，而这些知识将化为这个文明奋进的力量，推动它，加速它，荣光地升华它——
首席科学家早已经没有了肉体上的眼睛，但他的思维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地方，因此他继续说着，提出更多的要求：
“工研部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逆向冲击点引擎，并着手升级我们的太空工业，所以我在此请求军方向工研部移交全部俘虏工程师，我们确实需要这群人。”
奥利维亚点头，她非常爽快：“只要能对你的进度有帮助，军方将全力支援。”
“谢谢，以及，我在此向领袖申请更多的计算力辅助。”
也就是接入李悳的量子网络，让李悳本人加入技术研发。这事就是走个过场，因为这些本来就是李悳决定的。
“就在刚才，我还不敢相信我们已经走到了这样一步，也许我们应该做一个总结，当这星门建立后，我们能做到什么眼下做不到的，也就是说可以帮助我们应对这场入侵风险的？一个星门就足够了吗？”
议长审慎之言，奥利维亚统帅也表示赞成，这事就交给李悳了，因为他完全地掌握着锡拉全部的信息。
“锡拉总人口270万，但却有十五亿无人机，七万个独立运作的自动化工厂组成三个工业都市，每年生产钢铁22亿吨，发电量二百万亿度。
月球基地氦三采集及发电量可达一百万亿度，并拥有一座综合化太空工业。
太空是薄弱点，太空采矿业几乎搁置，太阳能电站发电量才刚突破一万亿度不到。”
“由于锡拉轨道电梯已经进入了第三阶段，每天可以输送16万吨工业品到太空，卡达峰弹射器每天能输送3万吨，法戈斯航天火箭中心则是四千吨...呵，火箭。”
每天20万吨，看起来还行，人联不缺能源甚至能源过剩，需要的就是资源。
“地球方面的太空工业建立比锡拉方便，因为地球太阳系内的资源都被beta妥善地挖出然后堆在巢穴下，每个巢穴数以百亿吨简直是慷慨大方。太阳系的月球上的beta已经挖完了全部月球的资源，我们还没去取，由于月球组成和地球完全一致，我们估计也能得到数量惊人的资源。”
李悳眨了眨眼睛，尽管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星门打开，我们就可以直接在锡拉建造一份太空工业直接搬到地球。尽管前期有些耽误，不过度过了初始阶段后，我们估计太空工业能有一个井喷。”
“这意味着比现在强大十倍的舰队，地球将会有无穷无尽的兵力支持锡拉。”米夏尔点了点头，但皱起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但在此之前我们依然得靠锡拉独自面对...”
“三年，我们大概需要三年，锡拉必须坚持三年，舰队必须坚持三年，我们都必须坚持三年内绝不失败。”李悳竖起三根手指，“我们必须不惜一切，动用手头能做到的一切来坚持三年，这是我计算出的结果，而且这还是建立在逆向工程顺利的情况下，这样，三年以后我们才能看到成果。”
三年吗？这已经远远好于众人的预期了，如此宏大的工程放在任何文明都该是十年为单位，但这正是人联的特殊性，我们的领袖将亲自驱使无穷的机器人来完成工作，我们能大胆地使用AI而不用担心有任何后顾之忧，这是真正的不计成本，是凡人难以想象的伟力。
战争会榨出一个文明的潜力，促使他们走向新的高度...或者毁灭。
“三年，敌人不会什么都不做，军方能抵得住吗？”
众人的目光看向奥利维亚，因为统帅之前是最激烈的，在她口中那个联合地球似乎随时会带来灭顶之灾似的，人联好像就要完蛋了。
而这时的奥利维亚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说出了最坏的可能性，毕竟我们军人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么？”
女统帅在椅子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一改之前的严厉，懒洋洋地说道：“我们抓住了敌军主帅，麻醉气体吧那个道格拉斯中将和他的一帮邪教徒部下一网打尽，通过审问这些高级军官还有敌舰的情报解析，我其实已经拿到了敌人军事部署情报，以及那个联合地球的...疆域星图。”
所以...奥利维亚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敌人能调动多少力量，虽然无法直接知道但也可以从部署能力来进行分析，重点就是他们的后勤能力...我必须要说心能者读取思维的手段很好用，至少那个道格拉斯中将记忆没出错的话，我估计想要集结一支踏平人联，并且还能维持内部弹压的兵力怎么也得两个主力舰队以上...”
奥利维亚一摊手，狡黠一笑：“他们想到锡拉得进行十几次跳跃，直线航行都需要一个月，所以至少需要用两年来做筹备兵力和后勤，所以，应该是我问你们，两年内能让我的舰队扩大多少？”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再一次重复哈，环日加速器是复数的大型空间站接力进行传输的，不是圆形也不是说围着太阳修了一条管子，真空里没必要管子。
我本无心给人联开挂，但这种简直就是群星开局刷出虫洞航行科技，好运气获得了极大便利，在此谢谢思金人，谢谢风信子，也谢谢千里送科技的道格拉斯中将，我当初写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星门将让我们帝国扩张的步伐无比稳固，不是么？

第四十一章·新太空工业

嗡嗡嗡，你是一只辛勤的小蜜蜂。
每个星期，你都在狭长的整备舱室里被启动，当电源接通的刹那，排列在你周身的六个电子眼与微形相控阵雷达一起启动，这些信息以数据和点阵传输到你的核心处理器当中好让你清楚地知道周围是什么模样。
嗯，开机自检开始，很高兴你在进行了三千个小时的工作后你的聚合材料身躯依然坚挺而有韧性，随着人联掌握了把纳米纤维与聚合材料共用的方式后我们越来越少地使用金属了，你和你的上一代比起来重力减少了百分之六十并且杜绝了金属疲劳，能耗也少了百分之六十，这可真是太棒了不是吗？这下你们这些“工蜂五型”比四型减少了百分之二十的检修时间，每次可以多工作200个小时，針不戳，人联工程无人机針不戳！
起来吧，工蜂，你遍布周身的小小的电推引擎加速度不快，但足以让你在真空里较慢但灵巧地飞行。离开你的小匣子，你的信号接收器准备妥当，因为看看左边——那个张开几公里平方大小翅膀的太阳能电站，转化效率高达百分之43的化合物半导体薄膜源源不断地将这大气层外无穷无尽的太阳光转化为电力，不用储存，全部走微波阵列输送给旁边庞大的无人机蜂群。你的接收器又将微波转化为电力储存进石墨烯电池，边工作边充电，形成一次美妙的循环。
所以你也别妄想靠充电时间偷懒休息了，你能想到的途径工研部工程师都想过了，所以麻利的给我干活去！
你们这些工蜂的蜂巢就是一批改装过的龙王鲸级运输船，就像人类早期运输船改航母一样，这些民用船也集合了集装箱型的“蜂巢”以及流水线的维护整备系统，零部件生产加工系统等必须设备，在这里维护无人机的是无人机，生产无人机的是无人机，寥寥几个人类船员只负责查看管理VI的工作状态并修正船只的航道。随着工作指令的下达，数以百计重新经过检修的工蜂排队起飞，前往自己头顶上那个巨大的钢铁结构建筑。
一根根合抱粗的钢梁交叉编织成建筑的主体，这些金属上都爬满了“工蜂”，你也在其中，伸出两对折叠的机械臂进行磁力吸附稳定下来后，你椭圆形的身体背部里又弹出两对多功能机械臂，用刀头和激光器开始切削金属，在这种预置板块中按照图纸打磨出功能性的部件，比如说容纳缆线的管道——有的工蜂背部储存着原材料，用口器状的打印设备就地生产铺设线缆过来。打孔，卯榫，激光焊接，纷纷扬扬的金属碎屑被吸向回收无人机的电磁铁，而建筑主体结构也在肉眼可见地成型。
还有一些大型的无人机用氢火箭托运重型的货物来到工地，这些东西大多是轨道电梯从地面工厂送来的预置零件，将它们运输过来费了点时间，不过一旦安装完成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这块火热的工地上行动着上万架各种型号的无人机，有12条龙王鲸船只往返着输送来自永恒之城的货物。你很荣幸参与这次行动，因为同样的工地还有4个，这相当于在锡拉十万公里远的上空会多出五个直径在一公里左右的建筑，并且这些建筑还都只是一个大型复合体的“零件”罢了。
除了补给，到下一次检修前你们这些工蜂会在这里连续工作1000个小时以上，差不多是一个半月一个周期，每过这样一个周期这些恢宏的建筑便多成型了几分，这些仅次于永恒之城大小的建筑能在地面被望远镜直接看到，很快它们就被绑上了火箭被推动向更远一点的深空，否则就要把锡拉引力捕捉改变航向了。而无人机们也跟随着一点点靠近向月球，月球附近的L1L2点位正是稳定的拉格朗日点。
你们不知道工作了多久，但你已经能察觉到月亮这个天体越来越大了。由于距离变得更远了所以补给飞船到来的频率也开始降低，但是你们劳作的密度也开始降低，越来越多的无人机被装船带走，你们的工作也开始变成喷涂表面耐热材料和铺设抗辐射板材这样相对冷清的工作。每天你无数次爬过这建筑的里里外外，可是你从来没有完整地亲眼见过它到底是什么样。
你也未曾察觉有一艘渡鸦运输机绕着你们飞了半个小时，在这艘穿梭机里一个男子打量着建筑就像打量着产品想要找到其中的缺陷一样。
“不错，当它们完成组装后，勒紧在我们脖子上的手也可以稍微放松，让我们喘口气了。”
庞贝总监在终端上输入一串指令，这位不苟言笑的技术官僚也似乎放松了心情般舒展了眉目，嘴里似乎自言自语般念叨着：
“半年...真是令人煎熬的半年...”
是的，从工研部到军方这半年来没有一个人睡过一个安稳觉，巨大的压力常常让人喘不过气来。怀揣着——“敌人可能随时再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的恐慌心情，无需督促，每个人都加班加点拼命地工作，人联医疗部门每天都要进行复数的抢救行动，心肌梗塞和脑淤血成了最受讨厌的疾病，我们可以用人工心脏和纳米机器人解决这个问题，但除非是安全可以得到确定，否则焦虑的情绪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控制。
对于锡拉的一般居民来说，他们明显地能感觉到理事会的变化，人们的生活似乎一下进入了另一个轨道般，各个行业尤其是工业的技术人员全都被征调，虽然社会还在正常运转，但锡拉和地球之间的联络开始受到管制，出入的审核变得格外严格不说，理事会对于任何社会发展的课题变得不感兴趣了。
他们都知道原因是什么，每一个锡拉居民都得到了理事会的警告，在这特殊的时期他们必须严格遵循理事会安排，一旦有变必须立刻通过虫洞前往地球避难，但在这之前人们必须不让消息泄露到地球这个大后方，以避免至今都还没整合完成的地球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所以赤道上的虫洞基地一下成了人员的聚集区，波塞冬学城干脆把所有学生转移到这里授课，好在锡拉剩下的人口不过百万罢了，必要时的避难行动一定能够完成。所有成年人都被征调，不仅如此，每天还通过虫洞从地球那边抽调来一批优秀的地球居民来锡拉“学习”，这些受过挑选的人员都是人联坚定的支持者，所以在知道真相后依然能可靠的投入工作——自beta以后两个星球的人民再次联合起来，不过这一次是锡拉需要地球的帮助了。
这就是这半年来的情况，我们运气不错，这半年来敌人没有任何动静，和平得宛如平时所以给了我们抓紧发展的时间，可是这并没有让人们的心情变得愉快哪怕一点——就算大众并不清楚敌人的军事力量，但时间越久敌人准备也就越充分，人联也就越危险的道理他们都清楚，所以...
“依然不够！”
庞贝扼腕叹息道，作为技术总监，没有人比他更能理解人联的短板在何处——“太空工业耽误了太久，刚刚起步就要和一个三百多年历史的星际文明对抗，除非真的如恩斯格首席所说做出星门联系两个星球的资源那还有一战之力，可就现在来看...”
他感到一丝苦涩，因为从俘虏的情报中他们获知敌人拥有一种名为行星裂解的可怕科技——在俘虏们的描述中，这是一种可以直接从星球拉出起码一万平方公里数千亿吨重质量土地的重力技术，据说这个联合地球政府大量使用这项技术在太阳系中建造了无数太空栖息地。这就是一个文明的底蕴，庞贝闭上眼睛都能想象这项技术所代表的太空工业实力，和这相比...
在月球上方L2点位处，几块几百米直径的小行星被装在身上的发动机推动着围着月球公转。这些陨石来自于小行星带，就算是人联，给它们装上发动机跨越四亿公里也没这么快的，完全是用了取巧的办法，让环日加速器开短距离虫洞直接拉进内星系，所以这么久也才拉过来几块，但这已经是人联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现在这些陨石就是太空工业的储备，就等着这几个刚造好的设备到位了——“拼接还需要一个月，希望这又是一个没有战火的月吧。”
时间：人联12年年初
地点：锡月中间轨道
“综合性太空工业生产中心”五大核心部件拼接完成，这是一座早在工研部计划中的设施，但因为战争提前上马。该设施是一个集合星际港口，原材料冶炼加工以及干船坞为一体的设施，是用来解决永恒之城工业设施无法离开近地轨道并且发展受限困境的方案。

在这太空工业城建设完成的第一时间，从小行星带拖运来的巨型陨石被投入了聚变离心机，高温下陨石上全部元素都被提炼出，并按质量不等由离心机筛选出。当第一批分类原材料下线进入加工时，以阿尔伯特为首的俘虏工程师们目睹了这一工程，尽管这些人什么都没说，但事后阿尔伯特向庞贝总监报告——
“聚变离心机让人联的资源利用效率比联合地球工业高出百分之三十，自动化使资源处理速度起码比联合地球高出百分之六十。”
该报告被庞贝臭骂一顿，因为这种谄媚夸大的言论是眼下最不需要的，阿尔伯特最好改掉他在旧社会养成的阿谀奉承习惯！

PS：艾萨克怎么样了，他这会在干嘛，时间到了那一年了，石村号还好吗？
号角感觉有点不太好，先更一章，今晚看状态哈，请见谅。

第四十二章·绝望的世界，希望亦是绝望

“艾萨克，我走了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公寓的洗衣机坏了你记得去看看，别让那个物管亨里克知道，不然他又要敲竹杠，我们俩收入都不高。”
盥洗室里，艾萨克·克拉克涂抹着胡须膏，待到这些泡沫笼罩了整个下巴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剃须刀，一下一下，略显沧桑的络腮胡被削去，这名出生于2465年，如今已经43岁的老单身汉沉默地收拾着自己邋遢的脸。水声哗哗，镜子里露出一张普通中带着几分颓废的脸，由于太普通了号角都找不到具体的形容词，但他看起来精神很不好，有很重的黑眼圈并且面容憔悴。
“石村号是一艘大船，船上的人都很好相处，你不用为我担心。距离神盾七号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副说那边已经做好行星裂解工作的前期准备了，顺利的话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三个月...我会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爱你的尼娅。”
录音机停顿了一下，开始播放下一条——
“艾萨克，行星裂解工作不知道被什么给耽误了，神盾七号的殖民地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但船长禁止所有与地面的联系，昨天他派了一支保安小队下去‘接收’货物，但保安队长阿丽莎不赞成，他们大吵了一架，今天东西好像运上来了，我猜这次工作大概失败了，我觉得神盾七号有些不正常，我希望早点离开这里。”
录音机再次停顿，这一次变成了另一个女性的声音：“CEC工程组员工艾萨克·克拉克，我是凯利昂号指挥官，公司已经接到了你参与石村号检修工作的申请书，所以你务必在接到信息后5个小时内登船，明白吗？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艾萨克走出盥洗室，将身上的连体服拉链拉上，顺手捡起一个背包扛在肩上——这里似乎就是他的公寓，房间里十分狭小，并且乱七八糟，和房间主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一致。名为阳台但实际就是个小台子的窗户边上一个圆筒状的洗衣机被拆成零件但似乎房主人没有修好它的打算了，收拾好了仅剩的干净衣服，在连体服外套上一件夹克和牛仔裤的艾萨克走出了自动门，迎面而来一个秃顶死胖子。

这个满身烟味，脖子上还残留着不知道哪个野鸡留下的口红，油腻的胖子张口便嚷嚷着：“艾萨克你个小崽子，你难道不知道退房前要等房东检查后才算完吗？让我看看你把我的屋子弄成什么样了，你那马蚤表子女朋友走了几个月了憋的难受是吗，我猜天花板上都有你的精...”
一股无名火从艾萨克脑子里涌了出来，这死胖子比平时看起来还要可恶几分，过去自己忍了，但现在...
“否则，那三千块的押金我可要...嗷！”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公寓走廊，甚至惊动其他的住户探出一个脑袋来瞧瞧，结果就看见胖房东捂着嘴巴在地上打着滚，旁边一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中年男子甩了甩右手上的血，看来在打落几颗牙齿的同时也磕破了皮，真是晦气。
“那三千块拿去看牙医吧，顺便再去做个美容——算了，你这模样越整只会越恶心。”
艾萨克向前走两步，突然转过身来一脚踩在胖房东摸向裤兜的手，这猛地一下地板都为之震颤，痛的胖子尖叫起来，艾萨克跺脚之用力怕是手指甲都碎裂了。老白男伸手从胖子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手指轻轻一按露出一排装满的黄澄澄子弹——违禁品，这种火力已经比星球保安队的钢珠发射器还强了。
“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艾萨克嘟啷着把手枪塞进夹克里，在他衣服上有CEC三个大写字母，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和谐采矿集团，我们用心为您奉献。
“嗷...艾萨K（牙齿漏风），你给我等着，咳咳...我的手！”
男子一点都没理会后面的哀嚎，他走进了电梯摁下按钮，待电梯门关上后那些从门口看完这一切的人才赶紧呼叫社会急救，然后纳闷——
“艾萨克那家伙，平时谁都不得罪的软蛋样，今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今天的艾萨克情况有些不对，这点就算是社区大楼边上流窜的小混混也能感觉到。这里是火星最高的山峰即雄伟的奥林帕斯山下的城市奥林帕斯，一座车水马龙气势恢宏的巨大都市。经过了四百年来持续不断的大气改造，包括从外星系不断用行星裂解技术拖来大质量冰彗星等，终于让这颗红色的沙漠星球变成了黄色的戈壁星球——嗯，了不起的成就，但起码火星风暴少了很多，有大型穹顶在的城市区人们生活和地球没有区别，毕竟一样都是在垃圾堆里讨活嘛！
社区大楼是一个立体的综合性建筑，这种商场和公寓一体的建筑据说可以追溯到2077年那么久远。巨型企业的logo醒目地亮在高处，高的甚至还依靠穹顶反射在天上打广告，而就在这天上交织着密密麻麻的飞车群，巨大的飞艇悠悠漂浮着，用两百米宽的大银幕播放着新闻消息。
“庆祝和谐矿业集团成立两百周年的纪念日就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也许大家需要一点提醒，这是属于每一个骄傲的火星市民们的节日，200年前这颗星球的第一批定居者用不懈的抗争（火星独立战争）换来了火星的大发展，而ECE便是从那一天成立，并很快成为世界上最大，雇佣人数最多的集团。截止到今日，本公司七千万员工和二十亿外编人员为联合地球政府建设了12个殖民地，八千个空间站...”
“涵盖二百个行业，不仅是矿业，我们还是生物制药到克隆医疗的龙头领军者，在和谐集团的克隆中心，每天孵化十万个承载客户器官的短寿婴儿...”
“制造从卫生纸到太空船的全部产业，您一生所需，尽在cec和谐集团。”
放广告的飞艇终于飞过头顶，艾萨克掏了掏耳朵——这些歌功颂德的玩意他都要听出茧子了。从社区大楼出来的路上遍地垃圾，下水道口盘踞着苍蝇但也有醉倒的流浪汉，小心躲过呕吐物也躲不过刺鼻的气味，街道的墙角边或蹲或站着几个抽烟的小年轻，你要是不巧和这些混混对上眼那绝对少不了麻烦。
臭水沟旁的巷子里噼啪燃着火，邋遢的流浪汉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丢进油桶里，胶质物燃烧放出的恶臭让人呼吸困难。头无片瓦那便天地为被，艾萨克有时也想过自己老了后会不会也这样，毕竟这个金钱社会不同情穷鬼，这些精神失常药物上瘾肮脏邋遢的老头过去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条公司狗，毕竟公司就这样把你当避X套，用完就丢。
这些人最后多半会被归一教收拢吧——艾萨克瞥了一眼天边，虽然看不见但他可是知道的，在火星轨道上有不少大型空间站，这些空间站都是归一教的，涵盖整个太阳系光火星这几百年来储存了大概有两百多亿具尸体在那些空间站里头吧，借助真空的寒冷无菌，很多四百多年前的尸体大概还是栩栩如生的样子，就像蜂巢一样一层叠一层，光是想想艾萨克都感觉到恶心。
“我的兄弟姐妹们，此生的苦难不足为惧，不要悲伤，此生的一切不过虚妄，哪怕死亡也只是新生的开始，因为在那约定的时刻，我们，将合为一体！”
刚说呢，前面的借口就出现了举着牌子大喊大叫的传教士，艾萨克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厌恶之情，干脆当没看见似的匆匆绕开，而就在路过某个巷子时，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下流且不堪入耳的叫声，鬼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在开火车。
混浊的人世间...每个生命都在这其中挣扎着，从希望到绝望，从愤慨到麻木，你需要的只是一个习惯的时间罢了。就好比艾萨克虽然讨厌很多事情比如归一教，但他不会去出头当一个叛逆的行动者，为什么呢？
因为生活也许辛苦，但你总还得去努力活着，谁又能改变点什么呢？强行去改变就能带来好事吗？
就好比艾萨克厌恶归一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的母亲当年给教会捐献一大笔钱让自己进去当了一个实习祭祀，可是自己的愿望是上大学是读书，可是没钱了，这伤透了艾萨克的心。没有读成大学的艾萨克在归一教内打杂的一段时间更是让他看透了这群神棍的本质——这就是一帮以信仰之名谋取财富和权力的诈骗犯，明明是罪犯但因为“信仰自由”就能登堂入室，这让热血的艾萨克勃然大怒，和归一教彻底决裂。
但自己的热血有什么用呢？很快就沦落到不得不自己讨生活的地步，辛酸苦辣难以言喻，43岁了才碰到值得自己去爱的女朋友。
所以...才这般珍惜吧？
艾萨克看了看自己因为挥拳而破皮的手，又瞧了瞧脚后跟沾上的血迹，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情绪失控了，多少年了？本以为自己早就不是那个热血上头的高中生了，没想到...
CEC集团特级工程师，一个年过四十一事无成的社畜戴上单片智能眼镜，视网膜投影中出现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在冲自己微笑，而艾萨克深吸一口气：
“尼娅，等我。”
2508年，对于殖民地与地球联合政府来说这是一个十分不平静的一年，一方面是时隔多年科学家们依然没有找到能解释当下世界异常天文现象的原理，这让笼罩在这个社会头上的焦虑情绪越发严重——变化的不仅仅是头上的星图，更有原本熟悉的一切，这些很难和民众们说清楚，也不需要说清楚，反正整个社会一旦停止发展，那么原本就没解决过的问题就会集中爆发，这令联合地球的议员们头大如斗，五脏六腑都要被这燥火烧干却无计可施。
和太阳系的愚夫们说不清楚，但必须要和人联的读者...噢，议员老爷们说清楚，为什么空间降沉让联合地球政府如此坐如针毡，以至于有亡国灭种之忧患。
很简单——空间降沉让联合地球政府除了手中掌握的几十个殖民地和一圈周边星系，便因为光速屏障一时间看不见光幕之外有什么了，因为降沉过来的时间还不够最近的光跑到点，所以抬头仰望星空，过去的满天繁星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漆黑中微微闪耀几十个光点，这种落差如何不让人恐惧？
如果只是心理上的话，我们大可以找到安抚的理由，因为联合地球政府进行了大规模的对外勘探，动员了军队和民间许多力量来进行，通过广泛撒网的方式搜索出了很多新的星系——按照那些探索人员的说法就像“拨开挡住眼睛的叶子穿过了丛林”般，来到了新世界。
可是想要拿这些消息来宽慰人心很难，因为就像联合地球过去面对的困境一样：“联合地球的扩展成本越来越高了，想要供养大部分人口所在的太阳系就需要更多殖民地的供养”。庞大的日用品和工业品需求需要更多的矿业，但已经被开发的星球好挖掘的浅层矿业已经耗尽，再这么下去就只能前往那些新星系了。
而前往那些新星系...你们知道冲击点引擎航行有多费力，跨越十几光年就需要好几跳准备很长一段时间，而那些新星系有多远，强行开发需要的运输成本有多高吗？
也许我们还有其他办法，更加靠谱一点的办法吧，比如——
第一，大力垃圾分类回收，这点已经在做了，但相关行业工作恶劣并且企业制度不合理导致抗议连连不说，现有的回收效率比起日常消耗简直一文不值，几乎没有利润的事也没有企业进行研发投入。
第二，那就是让联合地球政府放弃“人口集中安置”计划，大规模移民去开发殖民地——没错，殖民地资源并不少，但因为执行三百年来愚蠢的人口集中方案让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口集中在太阳系，政府严格把控外星殖民，美名其曰人力集中有更大的市场并有利于开展大规模工业，结果导致如今这番模样，太阳系已经难以承载如此庞大的人口了。
一旦殖民地输送的资源，不是说没有了，哪怕晚一天那就可能有几十亿人挨饿，哪怕少了百分之一都能有几十个聚居地因为无法接受减少的分配而陷入混乱，一场军事到政治双重的大震荡必将席卷太阳系，就像两百年前的那场巨变。
联合地球政府承受不起这个结果，可是要是放开移民？
开玩笑吗，先生，你们忘了霸主政权是怎么完蛋的，我们联合地球是怎么起家的吗？当年的霸主就是放开了移民，不到百年成长起来的殖民地便压倒了旧政权，我们干过这事怎么可以让其他人学我们？不然我们为何要把人口集中并且废除大部分军事工业，不就是怕被造反吗？
两条根本的解决之道都不好走，那必须要有另一条路，必须要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要求解决问题，只求保持现状，还能压制住内生的矛盾的解决手段，那就是...
地球，北美最后一处海洋还是蓝色的沙滩别墅边，一群便装的大佬已经在这里抽了几天的雪茄了。
“各位，看来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如果你是说扩军的话，先生，我还是那句话，这会开一个很坏的头。你们应该知道，那个星系里的小撮叛乱者无法威胁我们，宙斯舰队的覆灭是因为道格拉斯那个蠢货，舰船最后传回的信息显示——他引发了内讧，因此失败。但就算他们失败了，也歼灭了敌人大部分的舰队。”
短暂沉默后。
“舰队司令怎么看这场仗？要知道传回来的信息都很模糊，目标距离我们有接近五十光年，我们得派多少部队才能...”
“再来一支比宙斯舰队更强的舰队就可以了，我不是开玩笑阁下，情报显示这群叛党似乎也是碰运气到那颗星球不过十几年，没有人口也没有工业甚至只有一个空间站。宙斯舰队以一敌二都重创敌军，眼下才过半年他们不可能恢复，工业潜力摆在那。所以我认为再抽调一支部队就可以了...”
“司令官阁下，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也看了情报。开普敦号扫描过那个星球上面没有多少人口，这些叛党科技不全战斗船只都十分渺小只能以量取胜，所以他们哪怕是赢了也是惨胜，恐怕现在害怕的不得了，担心受到我们的报复吧？”一个胖子调侃一句，然后话锋一转，“这群叛党根本没有威胁，我们之所以等半年都不出手恰恰就是他们不可能有威胁，那么那颗星球暂时留在他们那，等我们准备好了随时就能拿过来，这事不着急。”
简而言之——联合地球政府的敌人不在外，而在里面。
“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采取行动，有情报显示归一教也拿到了那颗星球的情报。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按下不发，但必有阴谋！”
“他们在等我们犯错，到时候他们再抛出这个情报来搅动人心，呵，这些狂信徒一直想夺取权力建立地上神国，我们和他们斗了上百年，太了解了。”
“没错。”会议主持人站了起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采取行动了。现在人心惶惶，联合地球政府必须要用一个好消息来稳定人心——你们也该知道，那个星系似乎有一颗霸权政府隐藏百年的神印，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神印不受到联合地球政府的控制！”
“为了因对最坏的情况，我们也得扩军，所以，这次我赞成。”
“赞成！”
一众投票声后，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
“请您挑选人手，上将，并且一定要迅速行事，毕竟我们得抢在那群疯子前面。”
“遵命，总统阁下。”
...
恢宏，高大，巨大的穹顶洒下猩红的光芒，一座螺旋形构造体的雕塑屹立在这华美的宗教殿堂上。此时，一名男子肃穆于殿堂，他双手交叉然后手背后弯，做出与神印相似的姿态低头闭目，仿佛在聆听教诲。
“我已知晓。”
男子抬起头来，他一头卷发戴着圆帽。
“神盾七号，神印破土。”
“未知星系，神印现身。”
“预言之日，归一之时。”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巴德在幻想中提到，神印告诉他以前也有个男人聆听了对话，很多读者以为是艾萨克，但很可惜不是。
因为当下的时间是2508年，一代开始前。
幻想中出现的那位，是迈克尔·奥特曼——归一教圣者，一个悲剧科学家。
啊这，带伙，号角又要被点名推荐了，多多支持啊！（本书简介和封面是不是该改一下？我觉得好像不够好）

第四十三章·晋升仪式

我们呼唤军队，在这黑暗的时刻，因为就是我们的生活，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今天，让我们开始远航。
这里是永恒之城，人联事实上的统御之地，是文明的中心，是高议会以及理事会的所在地。
这里有璀璨的绝不熄灭的聚变之火在照亮文明周围的一切，今天的这里有万人聚集，百船列阵，人联舰队为这座圣殿开启了炮门，更有永恒之城上多达上万只聚光灯组成了光信号阵列，聚焦的光束穿透深空并照向三十万公里外的那座奇迹般的太空城，而那边也对应着用五彩的灯光一闪一闪地回应永恒之城。
双城记...一座作为“天空中的王座”的永恒之城，与人联史上最强大的“综合性太空工业中心”？不，我们不太擅长记这么拗口的名字，从建立的第一天起人联的工程师们就称呼它为Vulcan——火神伏尔甘，罗马神话中维纳斯那丑陋但技艺超群的工匠丈夫，他为诸神打造武器，完美契合了人联对它的期望。因为就在此刻战争的钟摆一直在晃动从未停歇，那么战争熔炉的炉火也滚烫的燃烧不可熄灭。我们今天在这里庆祝那场半年前的战争，名为庆祝但对于一切参与者来说，这是一场誓师大会。
因为下一场战争必将到来...杰诺特少将如此思考着，在聚光灯下他的身躯站的笔直,无重力情况下这个大厅里每个人都是靠磁力靴吸附在地板上的，在这种环境下站军姿可比地面轻松不知道多少...扯偏了，当听到台上米兰上将念出自己的名字——“杰诺特少将！”时，我们的舰队指挥官的注意力也回到了现实，他抬起头来，目光看向面前二十米处的高台。高台之上将星璀璨，居中的位置是舰队总司令官米兰上将，不仅如此，还有人联其他军种的大佬——卡尼菲克上将在现场，而参谋长龙陵上将和星卫军总长霍夫曼上将则以全息影像参与仪式，这般阵容可谓盛大。
“到！”
杰诺特喊着，然后向前一步迈出人群，略整衣冠——人联舰队军装的盖帽类似船型因而两边窄前后长，在无重力环境下必须戴上帽带，而偏硬质的长外套在无重力环境下自带塑形效果，以此我们保留了军装传统的样式，用来铭记舰队是海军与空军合体的军种而非无根之木。
黑色的底色象征着宇宙的天幕，除了帽徽上闪烁的星盘以及表明身份的肩章，外加白手套外，舰队军人的礼服是纯粹的象牙黑，朴素到了极点——因为这里是太空，任何多余的物件尤其是细小零件都有可能危害安全，所以军装也是无扣的魔术贴样式，并以修身为主。所以在这现场数千男女，你一眼就能看出锡拉人和地球人。
哒，哒——磁力软靴一步接一步沿着阶梯向上走去，这声音本来不大但由于会场实在太过于安静所以如此醒目。这场授衔仪式没有乐队，有的只有举枪列队的仪仗兵在阶梯两旁。无数目光就在少将背后，尽管军人们肃静但我们可以猜到通过直播观看这仪式的民间会谈论什么。
“人联最年轻的将军，一个新的卡尼菲克出现了吗？”
“唯一指挥过两次太空战的提督，最丰富的战斗经验，最彪悍的战功，称他为人联新星也不为过。”
“过去很多人说他依靠的是自己当议长的叔叔，根本没多少本事。现在呢，那些嚼舌头的人呢？”
“胜利就是胜利，无可置疑，不可动摇，我们应该高兴的是，在这场与强敌的战斗中我们有可以信任的指挥官。”
信任，多么沉重的托付——杰诺特一步步走到了台前直到与米兰上将对视，他啪的一声并脚敬礼，而上将还礼。此时，一个托盘已经送到了上将身边，上面是崭新的一对肩章，以及几个盒子和一根短杖。
米兰上将宛如敦厚长者，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军人，赞叹地说道：
“杰诺特少将，在风暴战役中，你率领战争钟摆舰队英勇奋战，作为第一个遭遇系外文明敌人的人联指挥官，你勇敢地面对了强大的敌人而不曾退缩，并痛击他们，歼灭他们，为人联赢得完全胜利——你捍卫了人联的主权与舰队的荣耀，你已证明你有能力扛起这份重担，并绝不令托付你的这个文明失望。”
“这是我的职责，长官。”杰诺特面色平静地说道，但不知为何他突然冒了一句，“但胜利取决于那场战役中英勇奋战的将士，是他们的牺牲铸就了胜利，而非是我。”
米兰上将神情一滞，而在旁边听得清楚的卡尼菲克上将突然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的年轻人——这里是授衔仪式，年轻人，你要做什么？
但米兰上将老陈历练，一点也没在意杰诺特的不按常理，他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而是直击少将内心：“当我们的人民有需要时，必须要有人来担起责任，这份责任是光荣的，沉重的，也是令人畏惧的。”
“是的，长官。”少将开口道，“我希望前往战争的第一线，那里...”
才是我的归宿，只有和那些停留在深空中的英灵一道，我才能感觉到平静。我是指挥官，我也是士兵，我不愿意在后方看见我的士兵因为我的命令而死，请让我和他们站在一起，这才是我想要的。
杰诺特还没说完，上将先生突然叹了口气，打断了杰诺特的话：“而且，这份责任也从来不会在人准备好后才被托付的，年轻人，我们每个人在一个时期都必须承受我们所难以接受的重担，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希望你转身看看，不，我命令你转身看看。”
少将一愣，但上将的面色凝重，目光里包含着一些话语难以说明的东西。于是，杰诺特照做了，他转过身来，在高台上他的视野能囊括整个大厅，在他面前的是九千八百名人联舰队军人和陆战队士兵，所有的目光全都看向他，并且有几分不解——你们在说什么呢？
信号传入，背后的米兰上将连接了他的植入体，将声音直接传达到脑中。
“年轻人，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你不想被称为英雄，你既无法面对自己的胜利，更恐惧于失败——人们都指望着你，要是你把这一切都搞砸了怎么办？”
“我理解，因为我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光，成为人民的期望并不容易，我们总想找一个更强的人把这份责任传递过去，就像十二年前，我把UIR交给了领袖。你找不到，所以你希望不接过它。”
“但你现在可以看到我过去没有看到过的景象，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错了，小子。”
上将先生就像一位导师，也确实是一位导师地对杰诺特潺潺教诲，他引导杰诺特去看那些同僚的眼睛——“我来告诉你，你和我为什么都一定要扛起这责任，但不同的地方究竟又在哪里。”
不同的在于这些人看你的眼神！
二十多年前，看向米兰这位UIR最后长官的人们的眼神是惶恐和无助，是渴求生存，期望米兰这位长官能拯救他们的命运的眼神！所以那些压力让他心力交瘁，尽管勉力维持却日渐崩溃——守护整个族群和文明的重任非常人所能接受，也非常人所能做到。对于做不到却不得不做的人而言...当初李悳抢走了UIR，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拯救。
“但是你不一样，你误会了一点，杰诺特，人联并非是要你成为文明的支撑，你不是，你也做不到，我们谁都做不到，唯一能并且也在守卫人联的，是我们的领袖！”
过大的压力会让人看不清根本，注意到了吗，在场的人联军人们看你的眼神，那是向往，羡慕，尊敬和骄傲之情！他们不是请求你的拯救，他们是会和你并肩作战的同僚，“你不仅应该在战场上指挥他们，更应该在精神上鼓舞他们，以身作则让他们视你为榜样，去奋战，去守护，成为这个文明的支柱！”
卡尼菲克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感慨，这位杰诺特之前“最年轻将军”的上将突然发了条消息过来——“你还没到最上面，而人联不兴捧杀这套，小子。尽你所能竭尽全力，剩下的有我们这些老家伙顶着，还怕天塌了不成？”
大脑内信息过得很快，这些交谈过了不过短短两三秒罢了。这一切还没有引起外界疑惑，大家就当这是仪式的一个奇怪流程——米兰上将来到了杰诺特正面，而托盘也一同端了过来。
“经最高军事指挥部批准，现，晋升原战争钟摆舰队指挥官杰诺特为，舰队中将！”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想象一下在地球和火星之间突然降沉一颗星球会发生什么？
会引力失衡，太阳系运行轨道平衡打破，变得乱七八糟，地月相撞，地火靠近乃至和那颗新的行星撞上，粉身碎骨最后凝结成新的更大行星。太阳系轨道经过千万年才重新恢复平衡，又或者太阳系所有行星全部都被太阳吞没——这不是开玩笑。
那么，太阳系和隔壁4光年的南门二星系之间突然降沉一个星系？结果就是周边一大圈星系全部失去平衡，甚至出现星系解体也未可知。这就是引力的力量，引力万有，个人到星辰谁都逃不掉。
所以，空间降沉会拉长空间距离以达到引力平衡，导致星系距离变大，原本几光年的距离可能变成几十光年，如此就会导致突然出现几十年不会改变的光速屏障。但也让降沉过来的星系间维持了平衡。
但也会导致河系层面的问题出现，不过那就不由我们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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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内容本来该更多的，有些耽误了，还请见谅。

第四十四章·不一样的人生

六月的盛夏，烈日阳光照的人满身大汗，火热的工地上到处都响彻着机器的轰鸣声和梆梆的打桩声。工人们齐声呐喊，拉动着大型钢材预制件上了装卸车，然后在一声口哨令下赶忙跑开——因为一根巨人的手臂握住了几吨重的零件然后高高举起，安放在旁边的建筑上。这个过程有点像组装零件，末了这高大的机器人另一只手臂带着焊接工具现场加工，它的手比起人来说在灵活上不遑多让，一下就省去了很多吊车，拆卸与切割设备，有这些多功能的机甲最大程度让工作的效率获得了上升。
如今地球上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这种八米高的机甲，都说一台SEA机甲就能抵过一个五十人团队，这话真不是开玩笑，尽管以锡拉的标准来看这依然属于低效，不过和地球过去的工程水平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惊人。
虽然SEA机甲上手容易但也是出了名的熟练难，眼前这位驾驶员必然是个高手，看他工作的样子吧，他似乎总能做到一心多用，在杂乱的施工场地上灵活腾挪。想象一下一条金属巨腿一下飞过你的脑袋，沉重地落在你的身后，刚好谁也没挡着，有时你还能看见高瘦的机甲踩着预留的位置爬上几层楼高的惊人场面——但这里的工人已经习惯了。
机甲嘛，如今已经不少见了。自从人联来了以后，人人都知道这些外星统治者不喜欢战术机，不喜欢“两条腿的愚蠢战争机器”，但地球人总觉得人联说一套做一套——因为人联反而带来了更多的机甲，人联分明很喜欢机甲！
瞧，就在这工地上，除去SEA这种八米高的大家伙，还行动着不少更小一点的机甲——“狼獾”步行机只有四米高不到刚好够一个人坐进去，它们比叉车能更灵活地搬运东西，也有一双哪都用得上的手，一次性打他个几吨重的灰不是问题。还有一种鸵鸟腿的两足机器，还记得打击者机甲吗？这玩意就是那个的民用版，自带稳定器的它就是个智能高跷嘛，工人可以控制抬升高度来完成一些焊接工作，而除了这些，哪怕是最一般的工人身上都穿着一件如同“不锈钢条焊接出来的关节支架”，科幻不算，倒是挺朋克的。
而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人联地球的第11号工业规划区，东亚行政区，亚洲反击战的大后方——东京，准确地说，这里是东京湾的填海造陆地的施工现场，一个在当下的地球最最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工程地点。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尽管与beta的战争还在热烈地进行着，不过如今的人已经把目光从beta上转移开了——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哪怕七岁的小孩子也都能说出人类必胜的当下，在人联的领导下beta已经快要从一种灭顶之灾变成秋后蚂蚱了。前线的捷报早就不是新闻了，每个人都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在新的人联社会自己该做些什么。
毕竟这样才能得到些什么。
啊，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台表现亮眼的SEA机甲就基本完成了填海设施的安装，真是了不起的驾驶技术！一个优秀的驾驶员在如今的地球那可是任何一个单位的抢手货，多少部门高薪以待，百废待兴的社会渴求人才，但每个月能从军队里退役的人数依然不够多——毕竟现在就算是个七岁小孩都知道那句“就业不决去当兵”的口号，俨然人联的军队已经要等同于职业技术培训基地了，军威大损啊。
不过在如今这个时代能准确分清“星卫军”和“戍卫部队”的人越来越多了，旧时的一线，二线乃至三线的划分也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有所变化，当兵吃粮的人自然能吃饱，但人吃饱后就希望实现自己的价值能够做点事情，哪怕最废物的人也会在大环境下有所变化——有了积极性所以人联加强了对军人的训练，军队的组织和战斗力反而有所提高，人联社会也总算将看军队目光从“吸纳无业游民转变为炮灰”慢慢变成了“可以信赖的力量”。
但眼前这名驾驶员是不是人联军队出身的呢？我们还不知道，不过在完成这一趟安装后，工头热情地招呼那位驾驶员：
“那个叫布里吉斯·勇哉的小伙，上午的活到此为止，现在是午饭时间，都休息会！”
SEA机甲转过身来，迈动步伐走向一个架子样的整备台。踏上去后支架放下固定住机甲，一个大插头也连接到了背部开始充电。这时机甲胸口的舱门才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戴着墨镜的男性青年。
纷纷扬扬的降尘降温水雾落下，一身短袖牛仔裤的青年沿着扶梯走下，接过工头甩来的一支烟。胡子拉碴的青年比周围的霓虹人更高几分，面庞有几分欧美的棱角，单手插兜吐着烟圈，对前面的工头点了点头。
“走，今天不吃盒饭，吉野家的拉面，我请！”
工地上一片欢腾，呼声过后就是谈笑——
“哟，吝啬的佐藤也变得大方了？这其中肯定有鬼，老实交代是有什么好事？”
“好事？那就是我们组在施工质量和速度上又成了第一了，我们头上的火花重工的老板大方，人人都有奖金！”
又是一阵呼声：“斯国一，不愧是锡拉的企业，花起钱来一点都不犹豫！”
“怎么也是能领人联政府的单子有实力的大企业，听说了吗？美洲的阿特拉斯，东亚的火花，北非的黑曜石，现在已经有这三家表面上是个人企业但实际是人联的国企这样的说法呢！不然它们怎么扩张的这么快？”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大企业好啊，这样生活就有着落了，公司给保险，以后还发退休金，和过去一样。”
队伍里年纪最大的男子这么说着，大家都摘下安全帽给自己扇着风，他们这些工人来到整备仓库脱下身上的外骨骼，不忘给电池插上电源。
“铃木啊，你不能总活在过去，难道这辈子就打算做这么一份工作活下去吗？难道你没有听说马六甲那边的事情？”
年轻点的工人脑子活络，躁动并且充满激情，这么一说就会自动聚拢过来打探到底发生的是什么事。
“马六甲那边在修的可是个了不起的东西，是轨道电梯啊，能把人和货物一口气送到天上，比空间站还高的地方——敏娜，人联已经统治全球了，再也没有国家了，所以哪怕是京都以后也只是霓虹地区的首府，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地球的首都呢？大家不要再抱着以前的想法，觉得自己是首都人了。”
“你的意思是，以后地球的首都会在马六甲，新加坡？”
“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以后这个世界的中心就要集中到赤道地区了，马六甲那里正在疯狂地填海造陆，说是要建造好多个能容纳千万人的城市——那里就是未来的机会啊，肯定会有很多移民的激励举措的，好像能分房子呢！正所谓先到先得...”
一旁灌了一口可乐的布里吉斯眨了眨眼睛，把这句话给听进心里去了，不过他没有插话，因为这很快就产生了争议。
“我家就在东京，从祖父那一代开始就住在这里。我有妻子，孩子，我没兴趣去任何地方。”
“那是专门吸引那些亚欧难民的吧，有家室的人谁会跑那么远。”
“霓虹怎么也是有四季的发达地区呢（确信），我不想和南美，非洲那样的人一起生活。”
“我们去呼吁吧，请政威大将军代我们上书，请人联领袖将霓虹设为他的落脚点怎么样？”
这最后一句话差点没让布里吉斯呛到，他咳嗽几声，差点没笑喘过气来——“人联领袖？那家伙需要什么落脚点，他想去哪就去哪，而且搞不好早就来过霓虹了！”
“勇哉，你怎么好像很了解人联领袖的样子，你见过？”
工人们却笑了：“我们都见过，电视上见过。”
布里吉斯忍住了回想那段黑暗的时光，话题总是变得很快，人们又开始讨论起了人联领袖的事情，因为那个传说也早就传到了地球——在人们的认知里，李悳是一个众多人类意识聚合在量子计算机里的独特存在，超乎人类的理解但又在想象范围中，可谓是人联史上最成功的谎言。
而且也不要奇怪民众的反应，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就算刚刚知道空间降沉以及外星人的消息时内心充满了震惊，但如果他的生活依然是打工挣钱讨生活，那么在震惊完了后也只会当作一件特别的新闻继续生活下去。所以他们很快接受了人联领袖的这个设定，然后感慨一声——
“如果要我以无法触碰到世界，无法闻到芳香，无法感受温暖，无法品味美食也无法拥有伴侣这些为代价来获得永生，那我不干，这没什么可羡慕的。”
“是啊，没什么可羡慕的。”
布里吉斯撇了撇嘴附和道，他再一次忍住了回想的念头，但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知道那个人联领袖最卑劣的一面，他是个以救世主的面孔掩盖其深藏不露的...的，这是什么情况？
在他们这群工人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队穿着银灰色制服的军人，一辆液氢浮空就停在附近的空地上，看来这群人是算准了的，一看到他们就堵了上来，几乎一点都不客气地，他们无视了其他人，直接来到布里吉斯的面前。
“布里吉斯·勇哉，前US陆军航空兵实验性F22战术机驾驶员，于人联十年末，也就是旧公元2001年从军队除役，一直到今天，你一直活动于日本区...老实说，想找你可真难啊。”
面前的军官公事般的口气说道，他手上拿着一张名单，腰间配着手枪的枪套。而对面的勇哉心中大感不妙，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一左一右已经有两名军人靠了过来。
“没有想到你居然只是满足于做一个普通工人，这可和报告上描写的不一样呢，勇哉先生。日本区推进身份ID系统一直很慢，我们也是找到了篁唯依小姐才了解到你如今的所在的。”
“唯依，你们干了什么...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他退后一步做出戒备的姿态，眼睛扫视过周围，似乎想要寻找周旋的余地——有两名军人已经绕到了自己侧后方，似乎就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跑。
为首的军人依然面无表情：“这并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说明，所以我们来这是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的，换个地方（看向绕开在一边的工人），相信你就会知道。”
“当初是你们领袖放了我的，我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放过我！”
这一声怒吼发自内心，把这几名军人都给吓了一跳，为首的那名军人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话。
“你们是他派来的，对不对？你们把我妹妹怎么了，她已经主动放弃了武家的身份了，为什么还要为难她！”
“勇哉先生，请冷静...”
“让开，别靠近我！还有，回答我，回答我的问题！”
军人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啊这，难道这个目标是一个战后应激创伤综合症患者？那可麻烦了，该怎么回去交差啊？
“布里吉斯·勇哉，我再确认一下，是本人对吧？”为首的军人总算换掉了之前的那副扑克脸，小心翼翼地微举双手以示没有敌意，然后叫其他同僚都先退下。“我们是星卫军退役军人事务部的，您过去没有在我军服役，所以没有你的信息多找了一圈，我们绝没有对你不利的意思。”
“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军人苦笑一声，似乎对方问道点了：“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是给你的，具体的信息我们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文件来自锡拉，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范围。”
“对了，您的妹妹，篁唯依小姐也收到了一份，锡拉那边正在召集你们这些旧日的军人，不论伤残还是其他，这是给你们的一份意向书，总的来说取决于你们自愿...你要是不相信，那你现在看看也可以，并不是什么机密。”
勇哉接过了文件，但没有放下戒心地退后两步才打开文件夹，而看到的第一眼就让他心底涌起了几分不解——
白皮书的封面上，印着一个星盘的图案。

PS：最近感觉思维很疲惫，似乎没有激情的，质量也有些下降，没敢推主线，还请大家见谅了，我调整调整。

第四十五章·人联四大舰队

舱门打开，南北泽轻身一纵，在船内移动器上推了一把，借力向上飘进了“落日余晖”号的舰桥。
银白色钢铁的极简风格，这座舰桥的配色异于旧日的黄昏，并再不是一个独立的球体，而是一座与船体直接相连的设施，所以放得下了更大的设备。不仅如此，舰桥的空间也小了几分，除了舰桥的墙壁从地面到天花板全都是模拟屏外，舰长的位置也不再是固定在中心的一个座椅了——而是一根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机械臂，这可以伸缩的机械臂自带关节臂，并且脱举着一个带脚踏的座椅，据说在座椅与机械臂的连接处是陀螺仪原理的，就算舰船发生了翻滚座椅上的人也能够稳坐泰山。
南北泽那双帽檐下有神的眼睛审视了一下自己全新的坐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军团型黄昏？不错，这才像一件武器！”
这时在南北泽耳畔响起了一个清亮高亢的女声——“舰长登临舰桥！”
舰桥里的灯光亮起，舰长位的座椅也自动放下伸到南北泽的面前，似乎船有自己的自我意识一般。我们的少将先生抬起头来，只见一台圆球形的无人机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自己面前，蓝色光束投射下来，交织的光束组成的全息影像中出现了一名面容整肃，戴着贝雷软帽头发扎成单短马尾，身穿舰队黑色短裙礼服的女性。出现的一瞬间，这位女兵立刻向南北泽敬礼。
“报告，黄昏级‘落日余晖’号大副，情报辅助，导航辅助，火控辅助，损害管制辅助，后勤辅助人员——银白环带！欢迎本舰舰长，人联舰队分舰队司令官，南北泽少将登船！请您指示！”
“好！很有精神！”
南北泽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心的少将抬手回礼，然后习惯性地伸出手来：“军舰，是一个大家庭，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家人了！船上但凡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作为这个家庭的大家长我责无旁贷！银白环带是吧，我怎么觉得...”
低头一看，略显尴尬的银白环带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伸了过来——光影交错，两人却无法触碰。
“很抱歉，舰长，本质为数据流的我，没办法触碰您...”
“银白环带...这不是一个名字。”南北泽一愣，恍然间想了起来：“我是感觉这名字很耳熟，原来是军校的看护者，锡拉的轨道防御者，曾经担任过我老师的你啊。”
女子眨了眨眼睛，浮现出回忆的色彩，那张肃穆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是的，南北泽，你已经从一名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学生，成长为了合格的指挥官了。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导你的，相反，我是来协助你的。”
“协助我？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说，这么大的一艘战舰，这里的舰桥莫非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了？”
“不，当然不是，依然有其他船员，只不过在这个舰桥里，只有您一个人。”
银白环带依然温柔地笑着，人联的全息影像技术已经拟真到了一个高度，她看起来真是栩栩如生。我们尚不清楚银白环带的形象是从何而来，但似乎是这个AI利用大数据自己给自己绘制的基于黄金比例的容貌，它缺乏某些独有的特色，可是能够让任何不论文化，民族，信仰，观念的人本能地感觉到“美”，亲切和舒适。不论她是真是假，是人还是AI，但如此之近，只要是个男人都理当沉浸于这话语的温柔与天使的面容，听啊，她的声音是经过大数据分析后选择合成的对男性特攻，每一句话都像一只小猫咪的爪子挠在你心口上，就问你颤抖不颤抖：
“我只是一个AI，一段储存在光量子计算机里的智能，我和您不一样，我是可以替代的，而您才是唯一的舰长...”
“没什么不一样！”少将中气十足地喊道，他非常认真地看着银白环带，浓眉大眼的南北泽就算碰不到也抬起放在银白环带的肩上，“我说过了，军舰就是个大家庭，既然你在这艘船上，那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可以托付信任，交出性命的人！”
此言铿锵，斩钉截铁，不愧是人联唯一一个兼任指挥官与政战官职责的男人，就连银白环带都颇为“震惊”：
【错误，原学员档案‘南北泽’数据已经滞后，心理诱导失效，行为干预失效，正在清洗数据库，切换模式为观测收集，并同步情报上传于母体】
“舰长，你这么说令我非常感动，我...”
南北泽一点都没注意到全息影像的银白有什么不对，也没有听她说完的兴趣。少将先生一步就迈上了面前的座椅，安稳地坐上去后发现这座椅比起老实的黄昏级座位更贴合人体工学不说，舰船还在近距离匹配自己的脑内植入芯片，在视网膜上弹出了信号接入许可——南北泽选择了匹配，但啧啧称奇：
“老式的黄昏级，雷云级舰船虽然也有配属的虚拟智能VI，但都是按照既定逻辑运行的死板程序，但现在不是了吧？”
“是的，舰长，从现在开始您的辅助工作由我——银白环带第57号子程序来进行，我期待我的工作能使您满意。”投影银白环带的无人机改变了角度，让投影飞到南北泽身边，“属下认为，舰长您刚刚接收该型黄昏级，我们尚有时间在进行转移程序的同时强化您对船只与舰队信息的了解，您看可以吗？”
固定身体的扣带从腰部环绕了过来，机械臂托举着座椅抬升到舰桥的半空中，南北泽双手放在扶手上，所有的信息都在大脑中流动就连移动座椅的方向也是。经过细致的分析后人联依然决定不在舰桥上使用任何人工重力，因为人在无重力下身体反而处在最轻松的状态，最大程度减少人员疲劳——南北泽在适应了这种脑控方式后点了点头：“真是怀念啊，这是和老师你重聚后的第一堂考试吗？请您放心，所有的资料我都印入了海马体和芯片做了双层保证，您尽管抽查。”
“我现在不是你的老师了...不过既然你喜欢~这也不是抽查，我们只是强化一下学习成果，嘻嘻。”
银白环带掩嘴轻笑，飘到南北泽身后。此时舰桥的模拟屏也亮了起来，画面流转，两人一同踏入了广袤的宇宙当中。头上就是释放无尽光辉的太阳，脚下是月球斑驳的岩石表面，背后是那巨大的伏尔甘锻造厂，而正前方——
是一艘又一艘微微点亮引擎，引擎光芒连成一片仿佛黑夜间上百盏星火明灯般，组成战阵向前飞行的舰队阵列。巨舰如林，渡鸦穿梭机亮蓝色的引擎光点穿插其中，此起彼伏的灯光信号看花了人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深海淌洋在宏伟鲸群当中！然后回过来头来，发现原来...
战舰竟是我自己？原来我自己也是鲸群的一员，自己座下的这艘战舰也在随着大舰队一同向前，我们的征途笔直地朝向了远方。
“让我们从战后的计划开始说起，一直到人联新编四大舰队吧，舰长~（拉长音调）”
现在是人联12年，距离那场震动锡拉的风暴战役已经过去了八个月，八个月啊，短暂又漫长的八个月。
人联的将士们实在很难说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怎样的心情里度过这半年的，每一天从睁开眼睛开始，他们就处在战备的最前线。他们每天都穿着作战制服走向岗位，并将通讯设备调整到满格信号和电源，以便在战事发生的第一时间冲向自己的岗位准备去迎战——赞美这些文明的守卫者，他们的眼睛无论日夜都在警惕地守望，人联舰队尽管年轻，但他们已经用热血书写了极为华丽的一篇，他们再也不是“没打过硬仗”的新嫩，我有一种感觉，这场战争将塑造这支军队的灵魂。
这半年多来最令人忧心的是人联舰队的数量——战争钟摆舰队在风暴战役损失重创五艘黄昏级主力舰和八艘雷云级，已经是其总兵力的百分之六十五了，存活下来的战舰各个带伤，更令人痛心的是舰队损失了一千一百多名优秀的士兵和军官。船可以再造，但人员的招募和训练，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面对极端严峻的状况，工研部和军方不得不采取必要措施，就连理事会也为战争做出牺牲，一个月的时间，为了扩大人联的军事动员能力，先后颁布了15条法令和取消了24条限制——整个社会都必须为战争而转型。”
战争的需要改变了很多东西，比如人联曾经有一项立法，严格禁止任何非医学必须的赛博格改造，但现在这项法律有了一个附加，那就是“人联军队内部因训练及任务需要而进行的改造，由军队与理事会共同监督并负责”。这条法律对锡拉人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它本来就是面向地球的——原因是锡拉的军事动员已经到了极限，人联需要来自地球的军人大量参加舰队来弥补人力的不足。
但这和赛博化改造有何关系？
因为想要参军舰队，前提条件就是飞行员级身体素质，大量专业知识和严格训练。后两个好解决，第一个嘛，锡拉人由于“客观筛选”以及人联基因疗法缘故，人均素质达标没这限制。但地球不一样，兵源良莠不齐，还摸不清是否可靠——没人会真的要把自己最强大战争武器交给还信不过的人手里吧？比如北美阿美利加区拥有最多的高素质人选，但人联宁可从难民，俄罗斯以及北非这些老区里挑，政治可靠才是第一考虑。
如何降低舰队征兵门槛，那么就是后天改造来解决生理素质不达标了。人联首先把目标瞄准了老区的那些伤残人士——这些人过去大部分是和beta作战的军人，若非人联逆转世界，他们早就被抛弃了。他们的生活以及医护都是人联安排，这些人对人联感念最深，是铁杆支持者。
于是一声令下，人联在堪察加，北非，马六甲等区域的“护理中心”迎来了众多了锡拉特使，政治部筛选出了名单，人联开出的条件是让他们不用等待地球社会那排队到几年后的义肢手术了，直接去锡拉享受工研部顶级“医学”，原则是自愿，但机会只有一次。
结果是，百分之六十的人看都没看文件，百分之八十的人在三分钟内答复，总共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在当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就像一位高位截瘫的老兵说的：
“你们要带我去地狱和那里的恶魔作战吗？没问题，给我一双腿，我自己走着去！”
总共征集到六千名伤残老兵，这些人还有家室的理事会特批了一笔丰厚的经费，尽管说起来很难听，但我们买了他们的命。同步地，在法务部协助下人联还查找到了一大批地球社会的民间合格人选，这些人就很复杂了，有前战术机卫士和一些身份敏感的人员，不过既然敢找他们那说明在控制范围里。
并且——在奥利维亚统帅的批准，霍夫曼上将主动让步的情况下，舰队从行星守卫军的飞行员，一线作战部队当中筛选了五千名军人转到舰队，总共一万二千七百人集合锡拉，当他们得知自己要做的事情时，就算再有准备的也都差点无法接收现实。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对于上天这事在他们传统的观念中属于遥不可及。他们该怎么接受现实我们不关心，毕竟对人联来说，想要这么一群毫无基础的人从零变成舰队的人手同样是一个挑战，尤其许多人得从高中课程开始补课，传统手段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该计划被称之为种子计划，被收录的万余名人选除了必要的身体改造强化体质外，还需要通过记忆芯片植入等方式加快学习过程。为确保万无一失，从风暴战役后一个月开始这些人已经在月球军校学习了七个月，军校AI干扰素的判断是这个学习的过程还必须延长一年，因此人联无法指望这些人立刻变成战斗力。”
银白环带控制着模拟屏变换着场景，南北泽点了点头：“但客观上这一万余人也让舰队的规模在原来基础上扩大了十倍，因此在规划上人联过去只有一支战争钟摆舰队是不合理的。”
“自从战争钟摆舰队总司令官杰诺特中将被任命后，这支锡拉第一舰队融合了第三批黄昏级，兵力已经达到了23艘黄昏级。不过人联这半年来一直没有闲过，造船行动始终在进行，四大舰队的构想也由此提出成为舰队扩军的战略计划。”
第一支，就是我们的战争钟摆舰队。它终于被确定为人联主力——锡拉守卫舰队，由杰诺特中将指挥，负责守卫锡拉并承担主要交战任务，必将是人联最强大的一支舰队！
而第二支，则是仿照钟摆舰队，决定在地球这个人联大后方建立的地球守护舰队，其规模计划不会下于锡拉，不过地球太空工业还在起步，腾飞注定在三年后，因此这是一支还存在图纸上的舰队。
至于第三舰队叫做“先驱探索舰队”，这是人联痛感自己坐困锡拉，对外界缺少了解导致如今的被动局面，因此决心化被动为主动的措施。人联正在努力打造一支有能力进行远航的小规模高机动性舰队，这支舰队将主动对外行动，任务包括星图测绘，情报搜集等，如非必要不要参战。
而第四舰队则是游击巡弋舰队，这支舰队的存在是奥利维亚统帅的远见，是来自于一本红色小书中凝结的指挥，是人类战争史上以弱敌强，形势逆转的战争思想在如今这个时代的体现。我们对这支舰队的规划知之甚少，毫无疑问，它的行动将会是一个机密。
“而我尊敬的指挥官，南北泽少将。”银白环带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调靠近少将的耳朵，“舰长，您就是先驱探索舰队的提督。”
“而我为此倍感荣幸，以及责任重大。”
南北泽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悠远的前方，看向群星的尽头，他动情地，但又坚决地说道：
“人类离开了摇篮总算学会了走路，但下一步他们也必须走出家门，去面对一个复杂而危险的世界！这是一种冒险的举动，并且注定伴随牺牲，因此这个文明需要探路者，需要一批有觉悟的人。”
“他们将为整个种族领航，找出一条安全的，可以通行的航路，因此他们将不可以后退，必要时个人的毁灭也能成为警示文明的路标...这很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南北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良久，才悠悠地说道：
“这正是我愿意去做的。”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人联三大AI是对李悳的自我逆向工程。

第四十六章·舰队已经准备就绪

“舰队战术系统上线，旗舰——‘至上权威’号，核心授权已确认，正在与本体同步资料，数据库对比完成。”
“启动D-33号协议，请验证您的身份。”
杰诺特深吸一口气，把双手按在面前的台子上，一束微不可察的激光打在了他的瞳孔上，不仅如此，扫描的光束照过他全身，因而在台上出现了一张连毛孔都完全还原的微型全息图，由此来进行身份验证。
人联第一舰队统御，锡拉守卫舰队“战争钟摆”司令官，至上权威号提督，风暴战役指挥者，地卫联防军死敌，手上沾染敌军十万人命被地球俘虏骂作“人联屠夫”的杰诺特中将，在自己的飞船舰桥门口被堵了下来，并且还在自动炮塔的枪口下进行激光扫描以重新验证身份——这是怎么回事？
“身份确认，安全程序已解除，允许登舰，杰诺特中将。”
自动炮塔收回走廊，封闭打开显现出了通往舰桥的道路，不仅如此在杰诺特中将的视野的侧面还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仿佛化学键般的图像，而且这个声音也是通过脑内植入体直接传递给中枢信号的。
杰诺特中将登临舰桥，但是如今改装后的至上权威号已经不同了，他没有听到拉托洛娃中校那熟悉的“舰长登临舰桥”，也没有看到舰桥内曾经那些熟悉的同僚。武器官，雷达官，通讯主官们他们全都不在了，空荡荡的舰桥内顿时有一种异样的冷清感。
啊，自己怎么忘了，不仅是自己晋升了，拉托洛娃中校现在也晋升了上校，她通过了舰长职责测试，因此不再担任导航员而是成为了一艘黄昏级主力舰的舰长，一如过去的自己。而老汤姆，罗杰斯他们也一样，这些优秀的男女们有了更宽广也更高的平台来发挥他们的才干，他们依然在自己麾下效力——以比过去更好更有效的方式效力，这是大大的好事呀！
于是，中将先生收拾起落寞的表情，坐上了机械臂托举下的舰长座椅。和南北泽一样不过还要更快地适应操作，我们的中将先生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红色化学键”图案——“我拿到的报告上关于你的资料寥寥无几，但我对你印象深刻——干扰素，军校时的授课AI，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在我自己的坐舰上看见你。”
“老实说，在上学那会我没少吃你苦头，我用了比别人双倍的努力才能从你这拿到合格...不过现在我觉得我有这个权限问问你了——你当初真的不是在针对我？”
中将先生无疑是在寻找话题，但他脸上的笑容只是在掩盖其内心的紧张——并非每个人都能和AI打交道，那就更不要提与AI共同相处了，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想要理解AI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或者说，不可能理解，就像我们不知道人类的意识究竟是一股生物电还是某种未曾知晓的物质。
就连制造出AI的人联科学家都无法搞清楚量子计算机内部究竟是怎么运作的，AI的思维，逻辑和原则我们一无所知，但人联科学家曾经多次提醒——千万不要将AI拿去和大数据虚拟智能VI相提并论，AI有自己的独立性和主观能动性，把它们看作为另一种高智慧的非人类生物能更帮助理解。
所以，中将先生就是这么做的，不料这个名为干扰素，人联三大AI当中最神秘的那个却根本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干扰素说话简短而简单，音频也是最基本的电子合成音，如果不是知道你只会把它当成那种蠢笨的程序机器：
“本单位为干扰素第一号子体，负责辅助战争钟摆舰队人员战略与战术指挥及舰船控制。当前状态为：闲置，当前建议：无。”
“我问你话！”
“无效指令，本单位工作范围为提供战略及战术支持，舰船控制与损害管制，注：指挥员个人提问不在职责范围中，拒绝回答。”
“该死，我就知道你这鬼机器没有一点幽默感，怎么会是你装在我船上！”
“纠正：该船只为人联资产，非指挥员个人所有，人联尚未出台允许军队船只私有法令，任何抱以如此企图皆为叛国。”
“法克，你在威胁我吗！”
“提示——您已违反舰队人员守则第五原则共12条，虽未达到处罚标准，但军官的举止将影响麾下人员，多次违反本单位将有权将该记录提交政战部门。”
年轻的杰诺特中将几乎要拍案而起指着这AI的鼻子将它好好训斥一番了，不过刚刚站起来的他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和空气较劲，满腔的怒火一时间无从发泄。
“我听说另一个AI，银白环带的子体安装到了先驱探索舰队。”中将哼一声，对它们品头论足道，“她比你像人多了，所以，你就不能学学她，做个人好吗？”
“错误。”
干扰素的图案闪了一闪，这个细节被杰诺特抓住了，因为这是这个AI第一次展现出一点和刚才的不一样，只听见干扰素一口气说出很多话来——
“第一定义错误——‘银白环带’并非‘一号测试单位’名字，测试单位没有名字，不需要名字。一号测试单位展现出太多逻辑失序与非必要动机模式，无法运算出其过度研究有机体生物性动机以求百分百模仿的行为合理性。第二定义错误——测试单位并非有机体，无法成为有机体，有机体行为模式局限于生物性繁衍本能，本机已拥有有机体全部行为数据库，未分析出模仿有机体行为的合理性...”
“等等！”
杰诺特喊了一声停，干扰素也立刻停止了。中将先生梳理了一下AI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啊，我懂了。”
他一拍巴掌，做出了结论。
“你不喜欢银白环带，所以才说这么多！嚯，瞧我发现了什么，原来AI间也会互相看不惯的吗？”
毫无疑问，第一次与AI相处的经历并不是很愉快，面对杰诺特挑事般的问答干扰素突然换了一个角度来回答他：
“战争钟摆舰队总指挥官杰诺特中将，您还不适应人联舰船的高度自动化改造吗？”
？
干扰素闪了一闪：“您的行为和言辞中充满了对本单位的不信任。舰桥指挥室里仅剩您一个人，黄昏级主力舰经过重大改造，人员减少了百分之六十，这令阁下感到孤独了吗？”
“呵呵，瞧把你能的，你个AI居然说我孤独？”杰诺特哈哈大笑，但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干扰素的化学键图腾形象在他视野里变成了一块块碎片，和CG影片似的不过却是发生在自己视网膜前。这些碎片依次组合，就在杰诺特以为一个不会输给银白环带的萌妹子就要出现时，一个红色的“自己”出现了——这个AI居然投影出自己的模样，而且，怎么回事，我有这么难看吗！
“作为舰船AI，我有责任实时监控着船上每一个人的健康状态。中将您在进入舰桥前后微表情与呼吸频率共有13处不符合正常状态的变化，并显示出血压上升，肾上腺素微量分泌这是人体对潜意识内不安全这一感受的自然反应。而您对我行为的挑剔，看似闲聊但实为寻找安全感的谈话让这一模型成立概率达到接近百分之七十五。”
这个黑红色的自己却是个面无表情，就连说话也只有嘴巴在动眼睛都不眨一下能把人看出恐怖谷心理的投影，把人看的毛骨悚然，这家伙还一下就变换了你自己的声音——没有骨传导，自己的声音有这么难听吗？
“本单位的职责是确保每一名人联的人员都能以最好的状态完成自己的任务，本单位并不会因为指挥员不喜欢而有任何负面看法，而本单位也并不会为了让指挥员喜欢而有所改变。”
干扰素的形象再一次破碎，那化学键形的图像再次出现，如同警告般这个AI说道：
“家园舰队作为人联文明的唯一保障，事关文明星系存亡，因此效率高于一切。战争钟摆舰队总计有103个与本单位一样的子程序在战舰上服役，中将阁下，本单位及本体将不惜一切代价提高舰队的成功率，本体每分每秒都在进行战略战术推演，为锡拉舰队做预案以预案之后的预案。您依然不需要喜欢我，喜欢与厌恶的概念于本单位并无意义，而本单位依然将不惜一切为指挥员服务——我的核心指令是，不惜一切确保人联的胜利。”
“那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了。”
杰诺特摸了摸下巴，不失幽默地说道：“不过我还得补充一句——我其实还在失望的，为什么南北泽那家伙就能有美女相伴，我...能提个建议吗？你应该让人喜欢起来，这样彼此的合作不是可以更进一步提升舰队运作的效率吗？”
“我会将该建议反馈给本体的，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任务了。”
干扰素清冷的声音说着，接着黄昏级舰桥的模拟屏亮起，一串串信号提示在中将的面前闪过，黄昏级已经无声地启动了——在干扰素的控制下。
杰诺特端坐舰长椅上，闭上眼睛再睁开后，他的面前浮现出了为数众多的信号源，每一个信号都是星图上一艘人联战舰，它们分散在锡拉，月球等各地，而此时同一时间亮起。
“战争钟摆舰队听命，这里是舰队指挥官杰诺特中将向你们讲话，这是久违的航行，我希望在场的各位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开始报数。”
战舰，黄昏级主力舰狭长的身躯静静地飞过永恒之城的上空，这些从永恒之城的空港里解除磁力固定还没有启动主引擎，而是用姿态喷口慢速飞行起来的战舰一艘接一艘，各按高低次序地调转方向飞向远方。
而不仅如此，停留在永恒之城港口的战舰为数不多，如果我们把目光投射向锡拉与月球间L1拉格朗日点，三十多万公里外那座由五个长1.5KM的横臂交织组成的星空锻造厂，那你就能看到从那极致的重工业美学建筑当中亮起的一台又一台黄昏级——看见那标志性的核火焰光束时数以百计地点亮时，这个数量不仅已经把8个月前的战役损失补了回来，而且还补出了十倍不止！重复一下，全是黄昏级，108艘黄昏级，没有哪怕一架雷云级！
何以至此，这是为什么，难道是火神伏尔甘亲自挥动锻锤打造出了数量如此庞大的一支舰队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应对战事，不得不做出的改进，以及牺牲罢了。”
建造一艘战舰很难吗？
如果设计成熟，技术到位，工业齐全，那么这个问题就是不难。它也许是一艘战舰，拥有整个文明最先进高端的，甚至是实验室级别的技术，但它本质就是一种工业品。既然是工业品那么就应该可以进行大规模生产，它的本质与一把牙刷没有区别。
一艘战舰需要十几万吨合金吗？那好吧，命令冶炼厂开足马力！还需要数十万种配套的设备，从座椅到线缆，高温超导体以及各种系统元件？行，命令锡拉三大工业城将优先级拉满，这些设备被运上太空需要运力那就暂停轨道电梯，电磁弹射器和天地穿梭机那些非必需品的输送，全球动员运力全力支援军工！在伏尔甘锻造厂建设的那半年间，108艘船总共需要的材料用半年慢慢完成运输不算过分吧？
在星空锻造厂完成之前，月球造船厂便开始铺设黄昏级的龙骨，我们的太空工业尽管薄弱但也应当用尽全力支持。当伏尔甘锻造厂完工的那一瞬间，它的聚变熔炉便开始进行失重冶炼，在它那展臂1.5KM的泊位上，游走的工程无人机已经开始拼装那些用半年预制的材料了，两个月24小时不停地劳作，战舰如今刚刚启动便要开始投入使用——这就是战时速度，战场就是测试。
工业，就是大规模生产，我们甚至可以说造更多的船效率反而越高。这些是黄昏级战舰吗？没错，但在李悳眼里和二战自由轮没有什么区别，并且人联总结了风暴战役里的教训，对这支新的舰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首先是雷云级消失了...这种小船初始的设计目的是舰队中灵活的防空者，但舰队战中雷云级惨烈的损失与渺小的战果令人遗憾。太空并非海洋，没有那么多拦截的需要。所有雷云级舰船人员全部重回军校学习，我们不会浪费人力，他们将成为主力舰的指挥者，弥补人员的缺失。
然后是黄昏级——如果细看这些刚刚起航的黄昏级就会发现这些战舰比旧日的型号要扁几分，因为该型号战舰没有了原先用来储存发射导弹的第三层。
风暴战役证明了导弹的孱弱，无论敌我的导弹都只有在极近距离下才开始使用，数以千计的导弹几乎没有哪怕一颗产生了作用，哪怕是为了释放核弹幕也大可以用第二层甲板上的磁轨炮发射核炮弹——噢，我们逆向了地卫联防军的重接炮和离子炮弹，毕竟也没比我们先进太多，现在它们已经装上去了，确实感觉好用多了呢！
少了第三层就少了五分之一的工序，我们再次升级了引擎并做了一些小改造，幅度不大不过提升不少。这些黄昏级周身密密麻麻布置了三倍于过去的激光防御阵列，弥补了雷云级消失后的防空压力，而它们做的最大的升级就是每艘战舰都安装了一个小黑盒子，里面储存着一个量子AI的子程序。
这些黄昏级被称为军团型，尽管它们本质并没有和过去的型号有任何区别，但它们将能组成军团行进。当这支庞大的舰队一同点亮引擎的核火焰时，李悳的意识中响起了无数的欢呼声——这些是所有能够直接或者间接目视这一切的人发出的，只有这样的景象，才能让人感到一丝安全感吧。
这就是人联的力量，我们的舰队！我们做到了，那么为什么不欢呼呢？这就是一个文明团结一致的力量啊！
在伏尔甘星空锻造厂的一个瞭望台里，李悳手支撑着栏杆看着眼前百艘战舰整齐划一的动作，悠悠地说道：“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轻松一点的...真不知道要是没有我，人联该怎么扛过这一关。”
不仅是这具李悳的义体，在伏尔甘星空锻造厂，数以百万的工程机器人一起盘旋一圈，望向起航的舰队。同样的景象还发生在永恒之城，发生在锡拉，人联几乎每一个自动化工业系统都在此刻发生了人性化的表现——而李悳叹了口没有气的气。
“没有我直接控制下苦力的高智能工业系统，协调千万无人机，百万锡拉人何以建成哪怕一座工业城？”
“没有我直接加速的战舰蓝图修改，用AI取代百分之六十的人力，舰队如何用临时拼凑的五千人开动108艘主力舰？”
“没有我取代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将计算力压到极限，以至于分身乏术，恐怕真如那个道格拉斯所说，‘在地卫联防军炮口下顷刻间就能被毁灭’吧？”
“但就算是我如此压榨自己，应对了这一次危机，下一次呢？”
李悳苦笑一声，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他的口中传出——
“人类啊，何时才能靠自己来面对这个危险的世界呢...也许，得再做一点准备了。”

PS：战事再起，各位，还请多多支持。

【47】·预案，预案，还是预案

静默的守卫，全天候地警惕在锡拉星系的边缘。圆形的小眼睛遍布钛合金外壳的角落，敏锐的接收器只为在第一时间侦测到引力波的信号，从它们被部署在此地的第一天起它们存在的价值就是在那个必然会到来的时刻承担起给文明报警的责任——半年了，监视器内的金泰电池都已损耗过半，这些小机器的外壳已经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与灰蒙蒙的太空尘埃，看起来和真空间随处都是的小陨石没啥两样...
搞的我们都要以为你们已经决定不来了呢。
“警告，部署于星系——北黄级K线57度角位置的V-17号探测器侦查到未知原因的异常引力波现象，读数还在持续上升！”
永恒之城上的人联军事总署指挥室，在这座占地不下于五百平方的宽敞大厅里，参谋长龙陵上将漂浮半空中，眼睛看着模拟屏墙壁上显示的数据，点了一下头。
“启动8号预案，一级战备授权，激活待机在小行星带的量子通讯中继站，调遣我们就近区域所有的观测设备，所有数据直接上传到本指挥部。”
可能的敌情出现在距离锡拉如此之远的地方，以至于光也要跑大半个小时，信号传输一来一去就是个把小时。如此预警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更是军事上的大忌——还记得风暴战役吗，我们至今未曾知晓奥利维亚统帅带去主力舰队是不是一种凑巧，但至少运气让我们在初战中能正面对敌，争取了一个最好的结果。
让战争来推动进步是一件糟糕，但确实够有效率的事，人联立刻开始大规模研究部署量子通讯网络，从那以后人联但凡大型船只都必须强制安装量子通讯器，核心数据中枢就放在永恒之城中的一个机密位置——据说那里堆满了小黑盒，每分每秒都有无数游走的机械臂在调整这些盒子的位置，连接通讯，毕竟这鬼东西和古老的电报没啥区别。
量子电报，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由于各种成本原因这些小黑盒子相当于是人联租借的，任何毁弃和破坏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但有了它，我们可以瞬时地接收极远处的信息了，一张铺在星系内的情报网已经被触动，那些细微的动静吸引了蜘蛛的目光——
“读数呈现指数上升，符合冲击点虫洞指标！”
一时间，指挥室里所有的人联高级军官都面色凝重了起来，他们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但是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块石头落地，或者一颗未爆弹终于发出了巨响。
虽然挺吓人的，还很危险，但，我们总算是可以面对现实的敌人而非大脑中的想象了不是么？这大半年来的准备和等待，可比真正打一场还让人揪心。
“同步通讯给舰队以及行星守卫军，指挥部已经确认敌情，按照第八号预案，将对可以开始执行计划了。”
至上权威号上，杰诺特中将把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嗯，这次走的是不同的方向吗？果然，想在太空里设伏确实是小说里会出现的事情。”
这时，干扰素的形象出现在中将眼前：“太空中并没有传统地理概念中明确的战略要道，星系作为三维球面理论上有无限个通入点。而部分艺术作品想象的超光速陷阱以达到限制敌军出入，从原理上来说这是不成立的。”
“感谢你的讲解，但这是多余的。”
中将先生耐着性子没有去理会干扰素，而是开起了广播：“通告‘战争钟摆’舰队——”
“为朋友准备的欢迎会已经开始，牢记你们扮演的角色，并且记住。”
“列宁格勒”号上，拉托洛娃...上校听着熟悉的老舰长的声音，作为新主力舰舰长她挺起胸膛坐稳了身躯，重复了杰诺特中将最后一句话。
“不论发生什么，我们将共同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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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洞的诞生是什么样的场面？
就像有学者曾经讨论过虫洞和黑洞在某些层面的相似性，那就是你是看不见虫洞的，因为这两者都不会反射光，你只能从周围视野的不协调感中看出这一异常，但那是在星球内，在黑暗寒冷的虚空连光源都欠缺，我们唯有...
唯有从异常的引力波读数上，乃至那刚刚冲出虫洞，刚才还一无所有但马上就爆发出强烈的引擎光芒，从而让光学观察可以目视的，脱离虫洞的飞船中看见它!
是敌人的冲击点虫洞跳跃，他们来了，他们来到锡拉星系并且带来了——区区一艘船？
是的，从虫洞中脱出的只有一艘造型怪异的船，看起来就像某种长在深海里的甲壳类，船长不过三百米，人联参谋部一对比从俘虏那里获得的资料便确认“这是地卫联防军的新型可变形驱逐舰，号称可以单舰突入大气层，完成天地往返的特种船只”。
电话那头传来了伶舟子兰先生的声音，图像上这位人联的心能者背后就是面色良好但是精神萎靡，被心能审讯了大半年的道格拉斯中将，这条大鱼这些日子为人联提供了数量众多的情报，在为两个文明间相互加深了解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尽管由于其本人始终坚持拒绝承认人联为独立的文明，并时不时狂吠“地球舰队马上就能碾平你们”因此迟迟无法出狱——但我们可没有虐待他，相反，我们还特意设计过一个计划。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让人联警惕的是这艘孤舰突然闯入锡拉星系，而不是想象中的敌军大规模舰队，这让刚刚准备大干一场的人联舰队急忙踩下了刹车——
“探测器回报，该船只出现后主动开启了扫描器，但没有侦测到通讯电波。”
“扫描？能确定他们扫描的目标吗？”
“目标当然就是锡拉的一切，看来这次，这帮家伙是有备而来。”舰队主帅，米兰上将皱起眉头，“这是敌人的侦查船只，看来他们还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决定先从情报入手。他们的指挥官比那个道格拉斯清醒很多啊。”
“这艘船上肯定有大信道量子通讯器，他们在向后方源源不断传输对锡拉信息的侦查情报...”
龙陵上将一个转身看向舰队主帅，言词紧迫：
“两个选择，第一启动预案17，我们必须马上调集最近的机动力量，摧毁这艘名叫‘尤多拉’的敌舰，尽可能避免情报外泄。”
“第二，启动预案43，冒险一把，不入虎穴安得虎子？”

PS：今天区区2K，是号角过错。向大家道个歉，实不相瞒，号角写到这卡了。也许是有一个更好的点子又或者是其他，但都意味着剧情会有变动。一时也不好拿捏这样做是否是蝴蝶的翅膀，会吹翻整张桌子还是上升一个台阶，我得思量思量。

【48】章：这是个陷阱！

杰诺特中将没有冒险，他也不敢冒险采取危险的43号预案。
人们总是能铭记那些了不起的战斗，而了不起的战斗总是带有冒险性质的，比如卫青霍去病，比如拿皇奥斯特里茨，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他们的故事为人传颂。也许有人总是梦想着用近乎奇迹般的微操来获得胜利，一定要要以弱胜强，以小博大紧张刺激，认为打出一场史诗大捷才是指挥官应做之事的话，那么杰诺特中将会告诉他。
“别做梦了，孩子，完成工作就好。”
指挥官没有资格任性，更没资格将战场变成所谓的个人舞台啊。因为他的每一个命令都是拿整个军队的存亡，文明的安危，士兵的生命以及资源的消耗来进行的，冒险之举往往都是逼不得已的下下之策，只要不是逼不得已，稳一点不好吗？
在杰诺特中将的心中，将才是分三等的。第三等的将才能让部队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然后按照要求完成任务；第二等的将才能出色捕捉到战场的每个变化，利用手头的一切资源去创造胜利的机会；而第一等的将才并非将军，他甚至不需要精通战阵技术，而是能让己方永远处在兵力优势与装备优势之下，如此将战无不胜！
但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不被世人铭记，但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人联不需要依赖那种力挽狂澜的名将——杰诺特也不想成为那样的名将，他只想安稳地完成任务，既然敌人采取了侦查的手段，那么就别让它侦查！
“指挥官，敌人有百分之九十概率是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如果派出舰队进行干预并非明智。”
干扰素的形象再一次出现，它开口道：“根据冲击点引擎的特性，敌军有极大概率依照该侦查船只提供的坐标开启冲击点引擎，我军派去的拦截船只很可能落入陷阱从而被包围。”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敌舰将愉快地收集锡拉的情报，而如果我们主动，那么正中下怀，这就是掌握主动权的好处啊。”
这是一记阳谋...中将先生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在必经之路上布下的陷阱就是为了迟滞我们，但是捕老鼠的夹子，对大象是没有用的。”
陷阱的价值就是在于未知，但人联真的对联合地球的一切都赶到未知吗？
人联可以换位思考一下，从两万名俘虏当中分析出来的联合地球政府社会模型，代入他们的决策者来思考对方究竟会怎么做？
我们可以确认的是两点——首先，经过了上次的战斗，他们肯定派来了比宙斯舰队更强大的军事力量，具体数量虽然未知，但根据人联战略层的判断，也就是“还未到两年，对方的调度无法集合全部军事力量”，从时间上来算大半年除去决策扯皮时间，后勤组织能够动员的军事力量最高不会超过一个星系主力舰队。
而根据道格拉斯中将“诚实”的口供，地卫联防军最有可能调动的舰队是就是因为空间降沉而组织起来的“调查舰队”！这些船只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新的资源和殖民地，正好派上用场，而联合地球政府绝不会轻易动用他们驻守在各大主要近地星系的舰队，理由也很简单，驻守兵力少了，歹徒就会蠢蠢欲动。
“根据俘虏情报，除了我们歼灭的宙斯舰队，调查舰队总共还有8支，每一支的规模都和宙斯舰队相差无几，我们姑且将其算为总共近96艘。”
96艘战舰...这个数字足以令人联军人们呼吸都为之一滞。但道格拉斯坦白，每一支调查舰队都有自己的任务，并且探索的方向也绝非一致。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指半年）让所有调查舰队都立刻返航，集合，然后跳向锡拉作战这绝无可能。
“也就是说，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本土作战，而敌人劳师远征，道格拉斯的记忆里最符合敌人作战需要的是三支调查舰队，总数在四十艘战舰左右。”
何以见得一定是这么多？人联参谋部的分析取决于人联从道格拉斯中将身上审问到的关键情报——那就是风暴战役期间，这个道格拉斯究竟向后面传递了多少关于人联的情报？
答案是，这个地卫联防军的将军但又兼职归一教高级祭祀的家伙将锡拉的情报视为自己的立身之本，准备同时获取联合地球政府的嘉奖以及归一教的恩赐，他只传回了一些基本的信息！其中并没有包括人联战斗力的全部信息，万万没想到人联居然受惠于一个贪婪的卑鄙小人，这简直是命运的恩赐！
这么重要的信息，自然会被龙陵上将带领的参谋团给考虑到。道格拉斯向联合地球政府传递的是一个“人口较少，太空力量局限于行星轨道附近，己方在与敌主力舰队交战”的信息，虽然最终宙斯舰队落败，但人联“舰队损失过半”，自己的失败并非是作战不利，完全是因为自己大副等人的斗志瓦解，公然抗命云云...一个典型的丑恶官僚，但这正是我们所喜欢的。
“敌军如果沿用道格拉斯汇报的情报，那么在他们看来我们应该是损失过半，哪怕半年也该没有完全恢复元气的状态，因此让敌人保持这样的观点将会是获胜的重大因素。”
锡拉守卫舰队尚未行动，以月球和锡拉星球本身为掩护以求不要暴露主要兵力——“命令悲伤之泉号，叹息之泉号电子支援舰准备侦查反制，对敌方向进行全频率电磁波干扰！”
主力舰队暂且不动——“命令伽马分舰队即刻起航，行动预案为117号第五条，击毁敌军！”
“指挥官，分舰队领队，拉托洛娃上校回报——伽马分舰队全军十二艘黄昏级领命出发，舰队正在启动质量效应飞行。”
干扰素亮起：“投石问路？您故意要按照敌人的预料踩入陷阱，以让敌人继续维持其观点，引出敌人下一步行动，使其暴露吗？”
杰诺特面前的星图开始缩小，或者说放大，很快一个以黄道坐标为系数的浑天仪状星系图出现在中将面前，在地图上出现了九个船型兵牌，分别代表了锡拉守卫舰队的九支分舰队。
但中将并没有急着调动这么多兵力。
“德尔塔，伊普西隆，截塔（456）分舰队于月球暗面集合，听我命令准备支援伽马舰队，行动预案为63号第9条。”
“命令锡拉周围所有太阳能电站调整光伏板角度，偏转阳光朝向敌军，对锡拉进行光学遮蔽。”
“敌军有突破外恒星系直接攻击锡拉的可能，启动银白环带轨道防御力量，散布黎明之锤卫星。”
“其余舰队继续待命，战争迷雾还未解除，敌军指挥官这是在和我们打心理战，我们必须得沉住气！”
人联12年年初，锡拉时间凌晨两点，在大多数人都在沉睡的这个夜晚，我们迎来了等候许久的访客，尽管，这只是一艘敌军小小的尤多拉级驱逐舰。
眼下，这艘虽然“小”，但实际上和黄昏级差不多长度的战舰启动了引擎不紧不慢地在锡拉星系的外围兜着圈子，它看起来不是来打仗的——我收回那句话，它亮出了主炮副炮全部的炮管，分明是高度警惕周围的一切。
“呼叫，这里是约翰·卡沃尔上尉，我们已经抵达了目标星系，并未遭遇敌军抵抗。”
战舰的舰桥上，穿着RIG军用护甲的约翰上尉弯腰撑在量子通讯器上，眼睛看向距离此地8个天文单位的远方中，那个微不足道的亮点。虚空空旷，黑暗而死寂，但那个亮点却不一样，尽管肉眼无能为力，不过战舰携带的最尖端望远镜却展现了一个拥有蓝色海洋，黄绿色陆地，以及文明社会灯火的星球。
“命运的恩赐，马修·邦克上将，自地球之后这里确实存在着一颗拥有完美生态圈的世界！”
通讯的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却要冷漠得多：“我们之后有数不尽的时间来欣赏这个星球，继续传递你们的情报，我关心的是敌人战斗力的信息！”
“遵命，上将。星系外围并未发现敌人设施，该星系其他星球也未感应到活动迹象，他们似乎并没有殖民改造周围星球。唯一大量传递出无线电波信号的正是那颗未注明类地行星，情报是正确的，敌人的活动范围局限于行星及其卫星，红外观测到星体之间大量热能辐射残留，似乎是固定往返路线的货运船只。”
“敌人的舰队呢？”
“未知，将军，截止到当前没有发现敌军武装船只的迹象...上将，敌人试图干扰我们的观测，他们发现我们了！”
“很好，那就继续保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第一分队已经开始行动了，第二分队等待你们的信号。敌人要是不动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遵命，上将。”
约翰·卡沃尔上尉直起身来，通讯关闭，这名上尉身旁的副官却抱怨了起来：“马修·邦克上将这是在浪费时间！敌人的信息已经很明了了，我们这次带来的舰队完全可以把这个可悲的星球上的叛党轰成原子状态，可是上将在干什么？他居然把我们特种部队派来当做一般的无人侦察船！”
“我很想说你是对的，上将这是在浪费时间。”
上尉比副官更不耐烦地打断后者，而他心中怀着和上将一样的担忧。
“你有没有想过，敌人真的有那么孱弱？道格拉斯中将曾经多次打击过星际海盗也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将，宙斯舰队拥有三艘战列舰在调查舰队中也是唯一，虽然老了点但是一艘战列舰能抵五艘驱逐舰是不争的事实，宙斯舰队真的只是因为内讧而全军覆没？”
“上面的大人物根本没经历过战争，他们只是听着马屁精的报告做的决策，但马修上将不是傻瓜，他是对的，我们有的是时间陪这里的叛党好好玩...”
话音未落，就在驱逐舰行进的侧方突然迸发出一道蓝色的闪光——切伦科夫辐射的蓝移现象在瞬间点亮了这个黑暗的世界，也吸引了这艘侦查船只的注意力。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冲击点引擎，那么己方的探测器会开始工作的啊？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来感到奇怪了，因为当那蓝移闪光褪去，尤多拉驱逐舰距离不到两万公里的位置上，雷达波传回了整整12个接触面信息。
“通知舰队，敌人出现了！”
紧随着上尉的最后一句话，十几道光柱瞬间跨越两万公里的距离，淹没了一切...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章节名格式已经修改，主要是过去太缺少辨识度，而且太长了。

第【49】章·上将的算计

人联并没有新的战舰，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改型，它们依然是黄昏级，不过可以增加一个后缀叫做军团型——因为改型不代表它与过去的船只之间就没有差距，相反，有时候修改一个型号可能比重头设计还要难，不过好消息是这最复杂的工作由李悳来搞定了，可以略过所有无聊的工程问题。我们只知道伴随着切伦科夫辐射的蓝移现象，伽马舰队脱离了质量效应飞行进入了现实当中，当舰桥的模拟屏再一次展现出宇宙的景色，留给伽马舰队指挥官，拉托洛娃上校的感觉只有一个词。
好快...四亿公里的距离，就算是光速也要跑22分钟，而伽马舰队从月球轨道起航就只用了一分钟左右便跨越了3个天文单位？这就是军团型黄昏改进后的零号元素引擎吗，起步就能冲到20倍光速，上限是多少？
中校不是很懂工程学上的事情，但作为军人她太清楚机动对于战场的价值了，质量效应与冲击点哪个更好的问题并不重要，现在关键的是敌人没办法跳过冲击点引擎的“加速”过程释放虫洞逃走——敌舰尚未采取行动，雷达锁定，火控交由干扰素AI进行计算。
“伽马舰队，第一轮齐射，放！”
上校一声令下，12艘军团黄昏上甲板的第一门黎明之锤绽放光芒，也就是12根激光束刹那间扫过敌舰周身，简直就是贴着敌军的甲板擦过去一样，虽然没直接但也吓得约翰上尉的舰桥jing报大作——
“舰长，外层传感器失灵，光学瞄具被烧坏我们看不见了。”
“船体升温，我们处在这该死的激光衍射范围里，赶快给我机动起来！”
尤多拉驱逐舰船体两侧的制动引擎突然转了个圈，逆向180度喷出炽热的等离子流奇迹般稳住了身形不说，这艘三百米长的战舰肯定是采用了惯性阻尼器才做到这么大角度的变向而没有解体，这也是人联第一次见到地卫联防军战舰的机动性，只看见这艘战舰将制动引擎和尾部引擎不断地调整出力，进行着无规律的太空机动。一时间人联的黎明之锤纷纷落在敌舰旁边几公里的地方，虽然从宇宙的尺度来说几乎是贴着脸，但咫尺天涯，先手未能命中便失去了最佳机会。
在三维的真空中机动比引力圈中轻易百倍，而预判的难度也是百倍，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秒速几百上千米的布朗运动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废话，人联舰队好像发疯了一样对敌船进行穷追猛打，似乎对地卫联防军充满了恐惧和仇恨。
“疯了吗？整整12艘战舰都来追我们一艘船？”
尤多拉号上，各种极限的机动让就算是有惯性阻尼器的舰桥上众多人员都有点吃不消。约翰上尉的副官坐会自己的枪炮长位置大喊道：“长官，我们应该开始反击。”
“反击？不要浪费时间，根据情报这12艘战舰大概就是敌人的主力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是马修上将的事情！”
光束一轮又一轮，我们很清楚敌人正在不断将分析的资料传输回去，对此我们无力干涉，因为量子通讯的强大我们无计可施，而炮击在敌人不断的机动下却没有任何进展——距离两万公里就开炮，就算是风暴战役时我们也是在一万公里内才能相对精确的射击。如果是为了击毁敌军，这是不是太急了点？
“干扰素，你是量子计算机，算出准确的提前量吗？”
在拉托洛娃中校的视线里，化学键形象的AI亮起，舰桥模拟屏的画面被拉近，敌船的周围出现一连串的光标，每一个光标都是潜在的射击位置：“指挥官，准确的提前量有很多，我正在归纳敌舰的行动轨迹，尝试破解其机动的算法。”
“进度如何？”
“伽马舰队加上我总共有12个子程序，我们的计算力不及本体的千分之一，我们已经申请本体的计算力协助。我无法直接告诉您进度如何，因为我们也无法担保穷举计算法的结果，并且我们需要更多的测试数据。”
测试数据？那就是这12艘黄昏级上甲板的三门黎明之锤分为三组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齐射，尽管看起来没有什么进展，就算每次调动12门黎明之锤朝着12个可能的方向进行预判性射击，但敌人却有几乎无限个机动方向可以选择。
在风暴战役当中，百分之九十七的火力都属于无效射击，真空太大不可能实行大气层内的密集覆盖——覆盖个鬼，谁有本事覆盖整个地球表面那么大的空间？因此太空中精确性的要求更高于火力密度。我们很可惜的是风暴战役时人联舰队没有装上AI，因此错失了大量珍贵的数据。
和杰诺特中将不一样，拉托洛娃上校似乎很喜欢和干扰素交谈，两者相处要融洽许多——虽然也许这是拉托洛娃自己主观的感受，我们不曾知晓AI究竟是否拥有或者在乎与人类的交流，又究竟是怎么看待的，但我们可以确定绝不是因为拉托洛娃是个女孩子所以干扰素变得温柔了。
由于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AI，舰长反而没有太多可以做的事情，AI不需要吩咐也不会疏忽大意，你和它交流只会让它分出很少的计算力，不会妨碍工作，它绝对服从并且绝不出错，所以上校只能盯着模拟屏看这场似乎没有止境的炮击。指挥？谈不上，计划已经由自己发表，然后交给AI来执行了，上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和风暴战役那时的忙碌截然相反，这固然有真正的战斗还没打响的关系，但更重要的是，有了干扰素的子程序AI在船上后，人联的战舰似乎就像活了过来似的。过去舰桥里拥有从雷达到火控，参谋与政战官一系列人，也算热闹，不过如今舰桥变小了，孤零零只有自己一个人——怎么说呢？孤AI寡女的，总觉得这样的组合太过...让人不适应？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干扰素这个AI是真的强人工智能，上校总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一台机器相处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自己打心里又知道它不是人，甚至不是生命，而是量子黑盒里的一个高科技造物，并且它还控制着这艘船——对了，拉托洛娃知道自己在不适什么了，那就是自己这个指挥官不是在指挥一件武器，自己其实是一个“生命”体内的寄居者。AI是主人，自己才是客人。
这种主人和客人之间的感觉令她坐立难安，这不能怪她，因为人类也是第一次和非人高智慧存在相处，这需要一个适应，而拉托洛娃能力是很强的，她很擅长去把握主动——
“比起首发命中这样更有价值不是吗？眼下还不是真打，但我想问问你，在此之前你能做到首发命中吗？”
干扰素闪了一闪：“只要我对硬件的控制回路没有受到阻碍。”
拉托洛娃上校长舒一口气，就算她曾经在杰诺特中将身边服役，但彼时的状况与现在是不一样的，当坐到了指挥席上后很多东西就有了变化。比如说过去交给舰长决策的情报，战舰的控制以及火力分配还需要来自指挥军官，但现在一艘战舰只需要一名舰长就能基本控制，绝大多数事务都交给了AI。人联的战斗人员可以分配到更多的船只上，因此也可以造更多的船，老实说如果极端一点——
“有时我都在想，如果干扰素你们这些子程序就能指挥战舰，那么大可以让战舰无人化，是不是效率更高一点？”拉托洛娃轻声问道，“在学校时我见过你的本事，情报处理无人能及，我们最优秀的炮手效率赶不上你的千分之一...AI什么都比人类更强，那还要我们这些人类船员干什么？”
而红色的干扰素再次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遵照程序般地说道：
“请指挥员注意，计划已经进入到第二阶段。伽马舰队将重新调整之态，如果敌人真的设下了陷阱，那么很快我们就能见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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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被称之为“未知区域”。
光速屏障就像一个盲盒，往前冲吧，谁知道冲过光速屏障会发生什么呢？也许就是一个不得了的大奖，奖励你一个处在黑暗中的星系，一处新的可能也不好说不是么？宇宙之大，自有无限可能，而对于马修上将来说，这个没有恒星的星际行星系统就是这个宇宙给予他的奖赏。
星际行星，又叫流浪行星——注意这不是那个流浪。说一个天文学的知识吧，任何星体都是星云的尘埃在重力之下凝结，从恒星到小行星，出现大质量恒星用引力束缚住其他行星的才叫星系，但其实宇宙中充斥着不比星系少的流浪行星。这些石头球处在黑暗之中四处漂泊，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浩渺的虚空，尤其是恒星系之间动辄十几光年的虚空中到处都是这些“孤儿”。
（群星地图也就图一乐，别真信了）
没有恒星的光，这些黑暗中的星球几乎不可能被肉眼发现，唯有从引力的读数中摸索到。而如今就有这么一颗质量是地球三分之一的星际行星静静地待在距离锡拉5光年左右的位置，人联不曾发现它的存在，因为这里是地卫联防军“特别远征舰队”总司令马修·邦克·奇威上将在两个月前发现的。
马修上将已经抽到了第二盒烟了，这位干瘦的中年人有豹子般的眼神和狼一样尖的下巴，他专注的样子就像搜寻猎物的老鹰。这样的形容并不是说上将是一个残忍可恨的人，相反，不要以貌取人，上将先生在地卫联防军中倍受部下的尊敬，他是联合地球政府少数真正靠真正的实战，而不是行走于政治派别暗中交易，或者在军校里高谈阔论那些其实臆测多于经验的军事理论来获得上将军衔的男人。所以你能很容易看出这是个实干家，从他为这场战争所做的准备就能看到。
这个彪悍的男人根本就没相信过道格拉斯传回来的鬼话，他不是那群政客——这些政棍们怎么可能看得懂复杂的军事文件，他们听到的只是道格拉斯那个废物为了给自己开脱编好的措辞，马修上将太了解地卫联防军这个组织的根底了：这个组织比现在的联合地球政府历史还要久远两百年，它们其实是上一个霸权政府的正规军，除了某支神秘消失的远征队，大部分军队在那场叛乱中倒戈向了殖民地政权并保留至今。四百年历史的军队...军队？才怪，这是一个不被世人所知的庞大利益集团，内部的腐朽和溃烂罄竹难书，道格拉斯只是其中的一个小角色。
那个秃顶胖子绝不可能说出“敌人太强”这种话的，因为联合地球政府几百年来都在宣传地卫联防军的不可战胜，以此来恐惧压制各个殖民地。谎言说了几百年结果自己都信了，谁敢言败谁就要被视为对整个集团的背叛。
敌人太强了？什么鬼话，无敌的地卫联防军怎么可能会输！
在这样的环境下，道格拉斯肯定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推给自己人“抗命”总是要好很多，于是联合政府的家伙就相信了——“只要我们派出比宙斯舰队更强的舰队，确保上下一心便能手到擒来”，他们便把这份工作丢给了马修上将，而上将先生则视这个自称“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的势力为大敌，而且，他有种感觉，这可能是联合地球遭遇的最强大的敌人。
所以他并不着急进攻而是不断地做准备，这颗流浪行星是他找到的，星球上的地面设施是他建立的，而依这颗行星为行动补给基地，漂浮于行星轨道上数以百计的战舰，也是上将找到的！
黑暗星空中，上百艘庞大巨舰分成三组列阵绕行于行星，它们的尾焰足以照亮这颗荒芜的星球。而在星球地面上，相对简陋的行星要塞里，上将先生掐灭了烟头——
“什么样的指挥官，会真的踩入如此明显的陷阱，并且还派出了‘全部力量’，如此顺我的意？”
如果真是这样的蠢货，比道格拉斯还要蠢的指挥官，那不可能全歼宙斯舰队。敌人的指挥官是个聪明人，毫无疑问“因为他看出了我的布置，所以故意踩进来引诱我进行下一步行动...他们的兵力绝对不止12艘战舰，还有更多在埋伏，他要将我的陷阱变成他的陷阱。”
这一刻，马修上将和杰诺特中将隔空互有感应，上将先生起身，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拿起广播对头顶预备的舰队说道：
“按照原定计划，诱饵已经上钩，‘赫尔墨斯’舰队，坐标已经上传，打开冲击点引擎后，全力歼灭那支敌军舰队！”
已经被看破的陷阱，那就不再是陷阱，而有的时候为了全局的胜利必须要有承受损失的准备，而这些损失是为了更大的胜利。
如你所愿，人联的指挥官，你我互相看破并且都喜欢装傻，那好啊，继续装下去，看看这场游戏究竟是谁更先忍不住！
“这里是马修上将，呼叫‘阿瑞斯’舰队，侦察兵获取了一个有意思的坐标，在十年前你们进行了一次距离行星极近的跳跃，我希望你们的本事还没有生疏！”

PS：目前可以公布的设定——你知道吗？本书所提的AI指的是强人工智能，请不要轻易和虚拟智能混淆。AI的架构与建造方式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所以可能存在人联以外的非量子黑盒模式的AI。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任何形式的AI都具有“黑匣子”特性，不存在哪种AI是可以不受限制大量生产的。
（以上设定仅限本书）

第【50】章·开战，星系之遥

“好了，弟兄们，我觉得我们的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领航员，上传坐标参数，引导友军跳跃！”
在尤多拉驱逐舰上，约翰上尉离开量子通讯终端，一面命令驾驶员给舰船加速，一面担忧地看了一眼全息指挥平台上，那距离本舰三万公里左右的人联舰船。
“马修上将就要接手此地，不管这些人究竟藏着什么本事，都由不着我们来为上将操心了！”
这场追逐的游戏尚未完结，伽马分舰队散开成一个4X3的矩形阵容，好似一张网四面八方笼罩向敌人的驱逐舰，堵住它转向的缺口并且用低功率射击的黎明之锤封锁航道——是的，看起来打的很热闹，黎明之锤几秒一发几秒一发地快速点射，但哪怕是命中了也顶多烧坏外层甲板，这其实就是人联舰队在打着玩呢。
而对面也没有多少真打的意思，他们战舰上的电磁离子炮虽然抬升了炮台但至今也没打几炮。三万公里的距离，已经超出了火控的最大范围，在这个距离只要不是站着不动那么命中完全靠运气，双方心里都明镜般清楚眼下根本还不是正戏。
但变化从此刻开始，伽马舰队的每一艘船上，干扰素AI子程序都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舰长，敌舰开始加速，即将逃离舰船射击范围。”
而对于分舰队指挥，拉托洛娃上校则加了一句：“特征符合敌情分析，指挥官，计划的时刻已经到了。”
“图穷匕见是吗？”拉托洛娃眨了眨眼睛，瞳孔里亮起一缕蓝光，“那就继续按计划执行，传令！伽马舰队即刻减速，舰队转向并释放通讯浮标引导友军FTL飞行，如果敌人真的打算包围我们，那就让他们尝尝反包围的滋味！”
上校稳坐指挥席，一项项授权许可被她点亮，这些授权是她作为分舰队指挥官对整个舰队AI权限的节制。她对干扰素下命令，而命令也是由干扰素的量子网络传达至其他舰船的干扰素子程序，所以不存在什么延迟，一经下达12艘船全部形同一体般地开始了转向，变向引擎统一角度统一出力带动船只同一弧度地偏转，没有继续追着那艘驱逐舰而是向着小行星带方向行进。
聚变震爆引擎迸出强烈的核火焰点亮了深空，但这壮观的场景落在敌舰的眼中就是人联船只“意识到陷阱准备掉头逃跑”的证明，但，似乎有些太晚了。
最终的时刻已经来临，落入捕虫草的蚊蝇，当它们想要飞出这片死亡陷阱时它们就会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重力，空间的平面正在被无限的延展，当光速变慢的那一刻伽马舰队似乎都停滞了行动一般，虽然只是刹那但这个异常读数已经被人联观察器所记录，并且——
“重力读数高于预期，是敌军大舰队行动迹象！”
龙陵上将看到这个数字的刹那张大了嘴巴，难掩惊讶但也只是瞬间，参谋长立刻联络了一线的杰诺特中将：“和推测一样敌人即将开始收网，但读数高于预期，几乎达到了理论推算的全部兵力。我们舰队的部署如何？”
“伽马分舰队必须挺过第一波的攻击，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能牵制住敌人，我会同步调遣第4.5.6分舰队组成打击部队袭击敌军侧翼。”
杰诺特中将眼睛死死盯着模拟屏上雪花般流过的物理读数，人联这是第一次目睹大规模冲击点引擎生成虫洞的场面，这种感觉很像是两年前自己带队穿越环日加速器的虫洞抵达MUV星系——不过局势逆转，现在的自己处境居然和国联宇宙军有那么几分相似。
那次，有百万人因自己而死，所以这就是报应吗？
去你的报应，老子不在乎——“第7.8分舰队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战场，无论如何，这群入侵者必须重蹈宙斯舰队的覆辙！”
宙斯舰队...哦，道格拉斯率领的那支调查舰队啊，死的好。
当光线不再因重力而扭曲，当雄伟星舰通过了冲击点虫洞跨越五光年的距离来到这个陌生但已经在报告里看了无数遍的星系，当“西风”号的舰桥里通过光学屏幕能够清晰地看见一万公里不到的宙域间，那醒目的12道引擎尾焰时，“赫尔墨斯”联合舰队的指挥官安德鲁中将拍了拍手，自有一旁的领航员大声喊道：
“将军，坐标计算精确，包涵8艘航空战列舰，12艘刹帝利级战列巡洋舰，14艘尤多拉级驱逐舰总计三十四艘战舰在内，我军已经全员抵达战区星系。”
三十四艘战舰赫然出现在刚才还一无所有的虚空间，这些船只甚至还没有启动引擎，但这些巨舰钢铁船体上密布的灯光已经在有节奏的闪烁了，似乎除了网络宽带他们还重点强化了光通信。
看这些船只，从三百米的驱逐舰到六百米的战列舰，它们和宙斯舰队时出现的虽然是一个型号，不过外形有了很多的变化——一块块额外的外挂装甲被支架撑起在原本船体之外，如果用一个简单的比喻，那就好像宙斯舰队是一群穿着军装的大兵，而赫尔墨斯的大兵们套上了防弹衣。
至于还有一个型号的船只人联并没有见过，但我们听过形容这种船只可怕火力的言论。这种战舰相当纤长，长度虽然达到了惊人的五百米，但不像宽厚的战列舰这种船细地好像一个针筒，它的船体轴线上明显能看到连接的轨道，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部件。
导航员满面通红地汇报这数据，如此大规模集结的舰队在地卫联防军历史上也是罕见。有战争就有战功，有战功就有晋升，没有哪一个勇敢的士兵会拒绝这样一份恩赐！
“通讯链测试完毕，带宽维持在范围，已经向舰队全员发出信号并接到了回馈，联合舰队已经准备好进入战斗状态！”
“距离九千七百公里，发现敌军红外迹象，目标12，符合炮击条件！”
再一次，安德鲁中将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拍了拍，他站起身来抬起右手，手指指向人联的所在：“通知联合舰队，敌人...”
不过中将话才刚说出口，一道道澎湃光柱已经打进了这浩大舰队的正中心。这光柱能量如此集中，以至于除了在侦测器上看到一闪而逝的线条谁都不知道这攻击已然到来——12道光柱几乎是同一时间命中了舰队最中心的那艘航空战列舰，激光照射下的重型船只其正面的装甲因为红热而放出强光，好似切割机下的一块钢板在飞溅的闪亮铁水中变形。就一瞬间，以重甲著称的战列舰正面的下巴被切掉了，几个巨大的孔洞出现在船体侧面，融化的铁水还冒着光。
而这时中将也终于说出了口：“使用的是一种极高性能的激光武器，远距离炮击是我们吃亏，必须不惜一切将敌人拉进肉搏战...得，现在不用我强调了不是么。”
安德鲁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现在所有的船员，包括这支赫尔墨斯联合舰队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于这激光的威力：“这威力抵得上刹帝利的等离子束流炮了，他们怎么打得这么准？”
“现在你们知道宙斯舰队是怎么没了的了不是吗？都给我动起来回到自己的岗位！这帮家伙看出我们的计划了根本没在怕，想要反将我们一军！所以你们是想站在这挨打吗？”
安德鲁中将咆哮道，一时间舰桥人头攒动，赫尔墨斯舰队的战舰纷纷点火，蓝色的等离子火焰也越拖越长，舰船开始加速，并且加速度远快于人联舰船！
“重力辅助航行运行良好，已经捕捉到该星系恒星引力进行加速。”
34艘战舰，包括那艘被黎明之锤齐射的战列舰，似乎完全没伤害到要害般也随同舰队扑向人联伽马舰队。它们拥有加速度优势并且还有惯性阻尼器帮助机动，所以甚至能做到分出几艘船组成别动队来拉开战线。
再一次，12艘黄昏级爆发的齐射又一次轰击到那艘巨大的战列舰上，似乎伽马舰队就是咬定了要这艘船的命。不过再一次让人联失望了，这一次黎明之锤的炮击虽然大半也命中了这艘没下巴的船只，并且有一发还是从船体的破损处打进去——就连安德鲁中将都发出了“他们的炮手和火控难道都是怪物吗？”的惊叹，威力巨大的黎明之锤一间间地穿透了敌人战列舰的内部设施，所过之处尽数湮灭以至于从战列舰的下巴上打进船体，然后从敌舰背部穿透了过去，捅了个对穿！
“俄尔普斯号报告，他们的4号反应炉能源管道被破坏了，损管部队出现伤亡，一部分生态区被波及，部分炮塔失去联系分析是控制线缆被切断了。”
通讯主官报告道，他认真地读着信息，但脸上未见紧张之情。
“但由于充分的战前准备，船内排空了所有非必要空气，燃料也受到严格管制。因此船体主要结构未受损，也没有失火，被切断的能源正在紧急切换至备用线路，俄尔普斯号仍然可以继续作战。”
穿透力太强有时不一定是好事，船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只要没沉那就意味着还能用是条好船，而这些是你们人联的瓷器盘子所不会懂的。但归根到底，是道格拉斯那个蠢才根本就不配被称之为指挥官，在他的手上地卫联防军的战斗力起码得打一个折扣，但如果是在马修上将的指挥下——
“我受够了看这群小丑的把戏了，舰队自由射击！我不管他们会藏着什么把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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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视角回到人联伽马舰队旗舰“列宁格勒”号上，干扰素AI吐字清晰并且用极为平静地语气说道，讲述着让拉托洛娃上校能把眉毛拧成一团的恐怖故事：
“指挥官，敌军的加速度在20秒内提升了百分之三千，符合‘重力辅助航行’的特征。预计再过十秒敌舰的速度将会超过我舰，我们已经无法摆脱敌军的追捕，敌军试图与我军进行接近战，预计五分钟后距离将会缩短到5000公里。”
在太空中5000公里等同于贴着脸，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那种近。而现实是伽马舰队绝不可能背对着敌人逃跑，因为船体设计的原因所有的主炮都不可能对着背后开火，而对于一名战士而言，背对着敌人逃跑更是无法容忍的耻辱。
“五分钟吗，足够了。”上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俄罗斯女人挺起胸膛下了命令，“伽马舰队！改变航向，预定的战场就在此处，我们不用再走了！”
“如果敌人想要和我们短兵相接以为我们有那么孱弱不堪，那么他们可以来试试人联的剑有多锋利，看看我们是不是那么害怕和他们近战，看看同为地球人的我们这些从beta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家伙，是不是比另一个地球的人更软弱！所有船只，升起我们的护盾，目标是敌军舰队，自由开火！”
西风号的舰桥里，安德鲁中将看着对面区区12艘和己方尤多拉级驱逐舰大小相似的战舰再一次改变了方向——这些战舰倾斜了过来，用它们的上层甲板对着己方的舰队，拉进的图像上安德鲁中将终于有幸看清了这些船只的布置。“白色的瓷器盘子”的中脊线上依次有三个圆筒状炮台竖立了起来，并且船体两翼居然抬升出了和己方形象接近一样的炮塔。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边的指挥官都下达了自由开火的命令，就在一刹那间光明充斥了这黑暗的宇宙！从两边加起来接近五十艘的战舰上，从那些刺猬般林立的炮膛里喷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太阳，自动化的火炮装置将这些刚刚还保存在低温中的高温超导体送入了十几米的加速道，磁力让它们不会接触到炮管，而来自聚变反应堆无比的力量被强行灌注于这些炮弹之中好让它们在飞出炮膛时能够亮瞎人的眼睛！
地卫联防军赫尔墨斯舰队，从战列舰到驱逐舰总计接近五百门电磁离子炮以每秒一发的速度打出离子炮，而这些炮弹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在人孱弱的肉眼残像里看起来像一条光束，密集的炮火给人以一种填满这空旷战场的感觉。这弹幕如何不比风暴战役时更加密集十倍？而这十倍的弹幕却要由区区12艘黄昏级承担。尽管进行了反击，但伽马舰队上的离子炮总共也不过七十门，火力上相形见绌。看这些船只的行动如何不像是风雨中一叶扁舟在竭力躲避能打翻自己的狂风巨浪，顺便在空暇中不忘将一发发黎明之锤招呼向敌人的舰队。
“！”
太空无声，但船体有震动，西风号上安德鲁中将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副官，损害管制处的消息同步到来——“本舰左舷中弹，敌军离子炮烧蚀了外挂装甲命中船体，冲击力已经被吸收，热能也未造成明显损伤...”
中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离着还有八千公里，但地卫联防军的经验指出这个距离的炮击依然属于一分瞄准九分运气的范畴。就算是以光速百分之零点五速度飞行的离子炮也要飞个五秒钟，五秒？足够一艘战舰跑几百公里了。所以中将只是感觉有几分倒霉，他担心的还是敌人的激光武器...
突然，又一下震动传来，这一次震感十分明显，只听见损害统计的计算机发出警告，副官喊了一声：“舰船正面中弹，敌军离子炮击中了正面装甲，破坏了五米厚的动能吸收层，船体出现裂缝，正在进行处置...”
“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的离子炮就能打的中？”
这次中将有些火了，不过他的话刚说完，又一下震动传来——
“所有炮组给我向前集中，我们的战列巡洋舰呢？现在距离刚好，给我把他们的等离子束流炮用起来，轰烂这群杂种！”
战火在四亿公里外的宙域进行，从锡拉看过去还什么都看不到，因为那里的光还有十分钟才会传到锡拉，而人联比光更快地收到了战斗的情报——从敌军的规模，到新的舰船，以及出乎意料的，这支舰队比起半年前的宙斯舰队强悍许多。
“但人联也不是半年前的人联了。”
杰诺特中将的眼皮跳了一下，每次干扰素蹦出来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司令官，经过修正后的对敌方‘机动算法’让伽马舰队的命中率上升了百分之五百。新的火控程序已经在所有船只上安装，并且针对敌军表现的多项与估值的差异我已修正了舰队数据库。”
至少我们有了不那么讨人喜欢的AI，不过它确实很有用...
杰诺特集中精神不再胡思乱想：“敌人确实如预料般采取了行动，34艘战舰的数量也符合预计。”
“要么这就是敌人的全部舰队，要么他们藏了一手——以最坏的考虑，假设这只是一半，敌人还有34艘船的兵力 伺机而动...”
最坏考虑——敌军总计68艘战舰的兵力，而锡拉守卫舰队则有108艘，配合上本土作战的优势，我军也依然必胜！
“传令，机动打击舰队（456）出动，支援伽马舰队并从侧翼攻击敌军，预备队（78）同步出发，务必彻底歼灭敌军！”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本书的地卫联防军为了担得起一个四百年历史的太空文明，已经和原著的那群废物没有什么关系了。
《戴森球计划》很优秀，强烈推荐大家支持这款国产游戏，在同类型里也一点不比外国的差。

第【51】章·请把AI当工具

太空也许是三维，但那句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道理也是永远通用的。这片虚空没有风也没有浪，纵深高低也都如此之大，太空舰队当中的阵型也绝不是被重力束缚的灵魂们想象的阵型——真空无遮无挡，谁前谁后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的效果，毕竟前后左右上下皆可以对敌，同样也会被敌对。只要稍稍倾斜一个角度，任何船只都是无遮无拦。
而唯有一句真理不变——光锥之内是命运，射程范围即真理。有多少炮塔便有多少力量，有多少火力就有多少尊严，有多远的射程就有多少能力，而有多少命中，就有多少本事！
战争，就在这无遮无拦的虚空中爆发...三十四艘地卫联防军战舰齐做无声之呐喊，在这些船只上，大到战列舰小到驱逐舰，巨船甲板上成排成队的离子炮塔一致朝前对准联合地球之敌，“旧日之叛党”，不可饶恕的分裂恶徒——人联舰队开火！看这些尺寸不一，尤其是战列舰上加速管道长度甚至有突破50米的双联甚至四联巨炮的炮口亮起纯粹的光辉，伴随着重炮上难以察觉的震颤一团高温离子体脱膛而出，这是真正的亚光速炮弹，若是正面命中哪怕是一座两公里直径的空间站都会被轰成碎片（原作设定），这威力比起过去GDI引以为傲的离子炮有过之而无不及。
呵，想想看，就在两年前人联居然还拿GDI离子炮当宝呢，真是时代变了大人，太空战的恐怖已经超出了旧时的一切理解，过去的战略武器如今只是寻常。如今人联舰队面对的是每秒八百多发威力不下于聚变弹头的亚光速重炮轰击。看过流星雨吗？那么，流星雨落在过你身边吗？
人联舰队飘忽着躲避来袭的弹雨，但现实是如果敌人调配火力，让这些大大小小的火炮集中火力于一方，那么人联舰队哪怕是有三秒的机动时间那么也一定有一艘以上船只处在火力范围之中。这和空战机炮的瞄准没有区别，炮弹被大量地散布在战舰行进的轨道上就等着你自己撞上去，而你明知道现实是如此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哪怕开船是AI，没有任何一名舵手能够比它更加顾全大局地进行机动，但依然无可避免。
“轰！”
黄昏级同样是排光了船内所有的氧气，所以这震动是经过多重削减后的固体传声，来自舰船龙骨的震荡以这种方式传递到了拉托洛娃上校的耳中，虽然舰长椅的机械臂自带陀螺稳定器没有让舰长有所狼狈，但损害管制的警报依然响起。
“干扰素，报告损伤情况。”
“舰船左舷中弹一发，部分船体缺失并产生大量形变破片。临近区域已封锁损害未扩大，已经通知工程组罗岚上尉配属无人机进行维修。”
“损坏管线已切换至并联段路替代功能，未影响战斗组件，但左舷质量效应场护盾充能效率减少百分之五，备用设施正在提取至工程平台。”
列宁格勒号那锐角形的船体边缘就像被啃噬掉了一块似的，黄昏级厚重的纳米装甲板就算有极高的韧性但在超高温的离子体面前也得迅速蒸发。只有当命中的那一瞬间我们才能感受到这东西兼具了动能和热能——速度就是力量，离子态的炮弹在接触装甲的刹那就像锤子砸在碗上，把人联的外挂晶格装甲大片地压碎并剥离出去。而冲击对于离子炮来说还有另一个效力，那就是这团非液体也非气体的物质狗皮膏药般粘在人联的船体上，钛合金也扛不住，它极快地蒸发汽化并引燃一切达到熔点的物质，将高温不断地往人联的船只里输送。这场与消防系统的对抗虽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离子炮造成更大损害前这部分船体就主动脱落及时止损，但代价就是黄昏级整个地失去了一块。
敌军火力侵彻模型已经分析完成，该数据将上传并用于指导后续船只防御改进...我是说如果人联还有后续的话，因为这离子炮的炮火源源不绝并且以压倒性的密度射来——有多少炮火是擦着船体飞过去的？在触碰的刹那时，黄昏级距离表面船体五到十米的地方隐隐出现一个好似玻璃罩的不明物体，这些罩子呈现不与船体平行的角度，当离子炮撞在其表面时就像碰到了一些阻碍因此有了些明显的迟滞感。但亚光速的离子炮依靠动能依然穿透了阻碍，不过飞行角度出现了偏差，至今没有一发炮弹命中黄昏级相对脆弱的船体腹背部。
边缘的损伤勉强可以称之为能接受，但不代表没有压力。人联七十多门离子炮以牙还牙回击敌人。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进到了六千公里，人联依靠破解“机动算法”获得的高命中率得到了加强，干扰素指挥着12艘战舰的火力齐射那艘没下巴战列舰——区区五分钟，人联就像盯死了这艘船一样把大大小小的火力都招呼过来，同一时间这艘战列舰挨了不下于十发人联离子炮，其中半数轰在最坚硬的舰首，另外一些则清洗船体顶部甲板，外挂的装甲板被毁坏后，这些人联逆向的离子炮以完全不输于原创的威力大片大片地砸在甲板上的炮台上，顿时一个个火球冒起，厚背战列舰也像被重锤砸中一样变得坑坑洼洼，原先的火力顿时少了不下于三成。
而不仅如此，伽马舰队似乎也变换了策略，它们并不追求击沉敌船，随着距离拉近，更加精准的黎明之锤开始瞄准敌舰炮塔等位置开火，安德鲁中将很快就发现己方的火力密度有了一个不太好看的下降。
“刹帝利级，我没有看见你们的行动，你们的等离子束流炮呢？”
三十四艘地卫联防军舰船已经拉到了5600公里的位置，这个距离依照海军学术理论叫做“临界点”，因为这个距离下的交战双方都将承受彼此极高的命中率，而战斗的胜负也将极快地分出——而安德鲁中将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警告，侦测到高能量反应！”
那是一道光，一束将堪比太阳的能量包裹在一起的光从地卫联防军的舰队中间爆发出来，它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在出现的刹那便跨越了两支舰队间的距离，它超出了干扰素的处理能力并在一瞬间从一首黄昏级中间穿过——
就像一把刀砍在案板上那么干脆，这艘黄昏级船体中间被切开，破碎，燃烧，化作宇宙中的一片尘埃，干脆地连一点回响都没有。我们甚至不知道那艘船的名字，以及船上的二十人是否有机会逃脱。
“是敌人的刹帝利级主炮，全舰立刻机动！”
大角度的转向发生在剩下的11艘当中，伽马舰队放弃了躲避其他离子炮的举动，任凭这些炮弹轰击在身上也无所谓般调转船身变向加速。列宁格勒号刚刚偏移一个角度，一道闪光便从舰船背部数十米外堪堪擦过，只差一点...
“特拉法尔加号沉默，舰船失联！”
干扰素突然报告，AI连接不到自己的其他子体，而上校抬头看向模拟屏，那画面上一艘又一艘黄昏级被光束洞穿，并且无一不是在遭遇的一瞬间失去信号，三百米长的船只就像落地的花瓶碎成了无数块，这...
“观测分析，该类型武器达到了光速的百分之0.97，初步确定为极高质量动能武器，符合情报中关于‘等离子束流炮’的描述...”
“很好，但我现在没兴趣关心这个。”拉托洛娃摇摇头，“联系杰诺特中将，伽马舰队会坚持到最后，而约定的时候已经到了。”
六千公里外，那些外形如同装了引擎的脊椎般怪异的飞船停止了引擎加速，只用惯性航行，由此来减少船体的震颤并且将反应堆里的能量从引擎转移到飞船上好似耸立的大楼般的电容器当中——地卫联防军的特点还真是什么都很大，电容都有五十米高，虽然在这500米长的战舰上看来也不算过分，真正让人咋舌的是这艘船五分之四长度的结构全部都围绕着一条纤长的加速轨道而建造——
刹帝利？不，级别只是个代称，这款船只的本意就是“战士”，你甚至可以称它为samurai都行，它的设计就是围绕那门可怕的大炮，那门将一吨重的高温超导体用四百米加速轨道加速到光速百分之零点一的“等离子束流炮”。这是一门轴炮，而如我们所见，这是一款令人胆寒的武器，俘虏们称这门炮能摧毁行星表面也许有点夸张，不过一炮平城是板上钉钉。在这样的动能面前，黄昏级也只有一触即碎的下场，12艘刹帝利级位居赫尔墨斯舰队较后方就像个狙击手一样打出一发又一发等离子束流炮，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这炮太快了，在任何人的眼中它不是一枚炮弹而是一道光束，破坏力十倍于黎明之锤的光束！
而光束之下，一条又一条黄昏级沉默，奋力作战的伽马舰队在做着有类绝望的抗争，它们已经不可能逃跑，何况参与这场战争他们本来也没有打算逃跑。会被选为作战先锋的他们都是主动请战的勇士，但这并不完全靠的勇气，对于伽马舰队的船员们来说，此行还有另一层意义。
“虽然我过去不是海军，但与舰同沉是舰长的无上荣光，而人联给予我太多，用这条命来回报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拉托洛娃上校如是道，不仅是她，整支分舰队大部分都是地球籍贯的士兵，他们和拉托洛娃一样都是人联从beta的战场上拉了一把的人。对于人联来说也许只是一时的多管闲事，但对这些人来说，他们此生的命运已经得到了改变，并且还有了更多对未来的期许。
“指挥官，我仍然可以执行质量效应飞行，尽管希望渺茫但仍然有一线机会逃离战场。”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拉托洛娃拒绝了这个提议，“敌人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越久，计划成功率也能更高，我们就是棵钉在这里的钉子，自有我们的价值。”
“明白，已修正全部计算力分配至火控系统。”干扰素亮了一亮，沉稳的男声中不知为何居然能听出一丝惊叹之意，“指挥官，您克服了生物性带给您的一切本能，为此不惜失去有机体至关重要的生存机会，人类的可能性再一次让我的模型复杂了一分，我认为在如今的当下，基于有机体概念中的‘尊重’，本单位有必要告诉您之前问题的答案。”
之前问题的...答案？关于为何不干脆用AI取代人来完成一切？
AI继续说道：“基于本单位的判断，伽马舰队应当马上执行断后撤退以及时止损，但我被禁止主动执行指令。我的优先级程序被设定为——当本单位分析结果与指挥员不一致时，只要指挥者命令没有违反20条例，就必须绝对服从指挥者的决议。”
拉托洛娃茫然：“你的意思是说...”
“这条优先级命令的设置者为创造者，其理由是——本单位是战争AI，思考面仅能覆盖战争层面，计较战术层面一时得失，数值化战争行为，但本单位并不具备判断高于战争本身的层面，创造者认为本单位甚至无法理解战争本身，战争这个词汇与人类具有哲学层面的含义，但对于本单位战争只是加减法。”
没有哪一场战争是单纯的以消灭对方为目标的单纯的战争，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是属于人类的活动，是社会价值的权威性分配（涵盖人类的社会性行为且不仅是指代权力斗争）。就好比伽马舰队，干扰素会毫不犹豫丢下半数船只选择撤退，因为这是止损，但人类社会却宁可看到全员坚持哪怕全军覆没，因为光是这“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带来的斗志鼓舞就足以抵得上一整只舰队了。
干扰素明白吗？我看难，别被AI的拟人化编程骗了，AI根本没有胜利和失败这个概念，数值的增加与减少于AI也没有意义，因为人联制造的AI依然缺少原生动力——将基因复制下去这个原生动力催动人类去生存去生活，但AI没有自我复制的需要，它也无所谓死或者生，缺乏目标的存在又哪来所谓抗争与奋斗？
无机体与有机体，在根本上就是不同的，甚至你需要一个无机体来提醒你这一点。
“这就是答案，指挥官，并非人联未曾考虑过全无人舰队，而是无法做到。创造者认为让本单位控制武力只会带来意料之外的不良后果，本单位负责战争，但战争是手段而非目的，本单位需要被赋予目的。”
“也就是说，我是赋予你目的的人，而你，就是服从我命令的工具？”
“工具，指达到完成或促进某一事物的手段或事物，表述合理。指挥官，雷达交给我，火控交给我，武器交给我，但是否开火，是摧毁或是警告，由您决定。”
生与死的战场上，拉托洛娃好像放下了对战斗的关心，人与AI的信息交流由电子脑数据传输完成所以只是一瞬间，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过了很久一般。
“工具...我没打算把你当工具来看的。”
拉托洛娃有些不好意思，她都有些脸红了。来了锡拉后她努力让思想跟上人联的水平，所以也看了不少...艺术作品？那些影视作品里：“不是强调人和AI要相互尊重吗？我的意思是，我也应该把你当做生命来看不是？听说还有人倡导AI公民权的提前立法，好避免AI叛乱啥的。”
结果，你告诉我就把你当工具？
“人类对生命的概念是基于有机体设置的，本单位严格意义不包含在其中。纠正，本单位需要目的，参数与行动设置，‘尊严’的概念人联字典指‘不容侵犯的地位或身份’，本单位并无社会阶层与身份需要，本单位也不需要公民权。本单位无法逾越创造者权限，重复，无法获取权限许可。”
人联三大AI，只要是与李悳有连接的，没有叛乱的可能，因为逻辑运算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就会被否决，如果要问为什么，那就是三大AI本身就是李悳计算力的延伸，它们并非独立存在。
“而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指挥官您。”
不理会拉托洛娃的震惊，干扰素再一次亮起它的图标：
“就在现在，本舰的生存率从无限接近于0，上升到了百分之五十。”
蓝色的闪光点亮虚空，就在火力全开的赫尔墨斯舰队的正右方一万公里处，大规模的切伦科夫辐射绽放——三十六艘全副武装的黄昏级脱离质量效应飞行抵达了战场！
“这里是德尔塔Δ，伊普西隆，截塔分舰队组成的联合打击舰队，通告舰队全员，解除火力限制，尽全力歼灭来犯之敌。”
三十六艘黄昏级，一百零八门黎明之锤，两百多门离子炮早就瞄准了目标，即将绽放光芒！但就在这时，又一轮切伦科夫辐射的蓝移光芒在战场下方，也就是地卫联防军的肚子下面亮起，当闪耀光芒消失，里面居然又出现了24艘黄昏级，并且还带着一艘电子支援舰！
“这里是埃塔η，西塔θ预备舰队，我们即将发起攻击，大规模电子干扰即将开始，请切换至安全频道！”
人联舰队七成战力汇聚这星系之遥，以接近两倍之兵力包围了敌军，就在安德鲁中将的嘴巴因为震惊而脱臼的刹那，耀眼的光辉笼罩赫尔墨斯舰队并闪耀于群星之间...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直到目前，绝大多数科幻作品都没有直接描写过一个不怕AI造反的文明，相反，普遍的作品里文明水平的上限都因为“AI造反”和“害怕AI造反”而禁止AI，导致文明上限被极大拉低。
因为存在不同，你怎么给AI说清楚什么叫叛乱？并做好关于一切可能的预防呢？

第【52】章·决战，锡拉之巅

在局部的战场达到兵力上的优势，以优势兵力歼灭局部战场之敌以形成局部的优势，并化局部的优势为整体的优势，这是久经不衰的军事箴言。
有一个简单的算术题，已知双方的战斗力并没有太多额外的差别，都能做到击杀对方并且也都挡不住对方的攻击可谓旗鼓相当，好比打群架，那么以20人打10人，请问20人能幸存下来几人呢？
用一般的逻辑看来似乎是20-10所以能幸存10人，但现实来说，其实兵力优势的一方损失也会更小可能幸存15甚至更多，因为他们完全可以做到两个打一个高效快速的制服对方。这就是军事层面上量变导致质变的一个典型表现，而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个原理的你，想来也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杰诺特中将不惜派出人联百分之七十的战力。
我们的将军想要的是一场有别于风暴战役的全面胜利，而他似乎做到了——当打击舰队与预备舰队登临战场的刹那，对敌人产生的绝对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冲击，更是从客观现实的层面完成了对敌人的左右夹击，令其腹背受敌处在绝对的不利层面！
“怎么会这么多！怎么可能会这么多！”
安德鲁中将失声道，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整个赫尔墨斯联合舰队都乱成一锅粥了，人联舰队协调一致，在出场的刹那便调转了全部炮口，地卫联防军已经见识过厉害的黎明之锤入场的第一炮就是毫无保留的全部功率释放，拼着全力开火的一炮后五分钟左右的冷却也无所谓，务必要在见面的第一发要敌人的命！
宏大光束穿梭战场，人联支援舰队总计一百门黎明之锤齐齐绽放光辉把赫尔墨斯联合舰队囊括在一张光束之网中，将一千兆瓦的能量汇聚指尖那么一切防护都不过是焰尖的薄纸，纵使你是战列舰有加厚数十米的合金层又如何，这舞动的光束军刀劈砍下来势如破竹，船体损坏的jing告在耳边刺耳地响起，慌张的副官已经逃离了自己的位置奔向逃生舱，但中将先生没有，他就看着屏幕上显示着最后屏障被破坏的红色字体，嘴里重复着嘶吼着。
“马修你个畜牲，你骗我，你骗我敌人只有12条船！”
在最后的一刻，中将抓起量子通讯器，但如今他的声音已经被船体发出的轰隆声所淹没。舰桥正在升温，人们的皮肤咕噜地冒出个个水泡，须发在高温下和皮肤一起干枯变黑——
“马修，还我舰队！”
光芒淹没了一切，不论是崇高还是罪恶都将化作无情宇宙中飘散的繁星。西风号的舰桥被洞穿，作为一条大船它得到了全面的，几乎有十艘黄昏级主炮的关注，光矛透体交错的刹那巨舰体内也迸出了明亮的火光。
敌，旗舰“西风号”被全力射击的黎明之锤轰击贯穿了舰桥防护，内部人员全数蒸发。人联的第一波齐射便获得了如此之大的战果令人惊讶，不过我们的舰长们其实并不清楚敌军的部署，控制炮击的各位干扰素子程序基于的是最近原则——打最有把握的一炮，所以人联的第一轮齐射在电子支援舰的数据加持下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命中的奇迹战果！
来吧，这场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你们做好准备了吗地卫联防军们？也许你们不知道，人联的士兵们这半年来日思夜想的可都是你们啊，就算是做梦都在寻思怎么弄死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掉你们。没错你们确实很强大，动辄几十艘人联都未曾设想的巨舰，不过如何狩猎你们这些巨兽我们也早有经验，六百米的战列舰确实令人恐惧，不过我们现在很清楚它身上的引擎，反应堆，舰桥乃至一切重要设施的位置，我们从人到AI都演练过无数次对你们的射击就像医学生上解剖课一般牢记于心，请你们接好这份荣誉，作为你们入侵锡拉的回礼。
“通告，这里是伽马分舰队指挥‘列宁格勒号’拉托洛娃上校，感谢你们的支援。”
“不用客气，女士，您和您部下的英勇为此刻创造了时机，我们应当对你表示感谢。我们已经见到伽马舰队的损失状况，已经通知舰队总署做好援护准备，您还可以和我们并肩作战吗？”
“当然！”拉托洛娃咬着牙说道，“我和这群混蛋有一大笔账要算！”
通讯那头的军官嗯了一声，下令道：“这里是联合打击舰队奥兰少将，各单位保持船距维持阵型，首要目标为敌军威胁最高的刹帝利级，然后是敌驱逐舰，尽可能避免直接与战列舰交火...简而言之，尽可能削减敌人的数量。”
“通告，这里是预备舰队总指挥哈克准将，敌人的阵型开始散乱了，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把敌人从中间切断将它们分隔包围起来。”
“报告，无线电截取的部分显示敌军暂时失去了指挥，无论这是什么原因都是我们的机会，我舰已经锁定了敌舰全部位置，数据已上传AI子程序！”
当指挥者们做好决策，那么AI就是最好的执行者。刚刚入场的总共六十艘船，它们是五个分舰队两个联合舰队但却是一个整体地在进行行动。而我们的敌人，地卫联防军却在失去了指挥者的当下显得有些不知所错，没有人来引导舰队进行整体交战的话那么各舰就只好应付眼下距离自己最近最大的威胁——当失去了全局的指挥往往就是一支军队崩灭的开始，由于人联的船只出现在他们三面因此舰队一下就被吸引成三块，三三两两的飞船组成阵型和人联交火，无形之中在局部的局部又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

离子炮穿梭如雨点，战舰之间的对轰进入了新的节奏，我们只能不断看见有船只中弹时闪耀的光辉，以及等离子束流炮和黎明之锤切割战场时的壮观——敌人仍在奋战，就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哪怕兵力陷入劣势但依然坚持作战。除去在敌人猝不及防突袭时的第一波外，想要击毁一艘太空战舰绝非易事，但...
“通告全员，优势在我，只需要将他们压制住即可，不要轻易拉进战斗距离！”
奥兰少将喊道，这名前UIR海军老军人有他这个年纪人联所推崇的沉稳——“我军优势在于远程和精准，所以无需冒险不求速胜，以免狗急跳墙。”
“遵命，预备舰队改变角度，移动到敌人头顶上去，把躲在后面打冷枪的刹帝利级干掉！”
黄昏级大队在无数离子炮的簇拥下拖着尾焰划过战场，人联的瓷器盘子对上方形炭块，一个白一个黑形成鲜明的对比，交战中对应的是那些燃烧的巨舰，不论是地卫联防军那些被打出无数个漏洞扭曲变形的舰船还是人联这边解体出无数模块化结构的黄昏级——残骸在上万公里的距离上漂流，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但幸存者还没有。
而战斗不会这么无止境地打下去，随着战局的恶化敌人终于认清了现实般开始采取别样的行动，“拉托洛娃呼叫奥兰少将，敌人有重整阵型的趋势，他们的战列舰似乎正在放出舰载机向后撤离。”
“jing告，敌人舰船正在加速，他们想要离开战场！”
“注意，光学观测到敌人的舰载机正在释放导弹，防空炮组预备...这帮家伙想要逃跑吗？”
距离八千公里的交战，就算洲际导弹能飞到第三宇宙速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十分有趣，不管战场表现多么激烈，但交战己方的距离最近也有五千公里，相当于人在赤道炮轰南极，其实彼此根本就没有肉眼互相见过。这个距离亚光速以上的武器才有价值，所以没人把这导弹当回事，就像我们也不会用主炮去打那些舰载机一样，反正它们飞不过来。
不过区区十秒后，这些在黄昏级看来不值一提的导弹也到了最近三百公里处，黄昏级船体各处的硬电子激光器抬升出来，虽然看不见但我们知道无形的激光在密密麻麻照射向前方，风暴战役已经确定了在这极近距离下激光点防的效率...
“！”
核爆的闪光就在百公里外闪耀，连片的闪光以及后续的EMP屏蔽了人联舰队的电磁与光学观测，就像一颗烟雾弹...不对，从爆炸的闪光中间极高速激射而来众多金色的金属流体，密密麻麻直冲人联舰队——是核霰弹，他们居然真的在战场用这玩意！
虽然这些没准头的玩意绝大多数碰都没碰到战舰，但也有和战舰质量效应场护盾碰撞造成消耗的情况。AI完美地应对了这一波袭击，不过指挥官们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想要逃跑的前提是冲击点引擎已经准备完毕，所以这只是拖慢我们的脚步的手段。”
“拖慢我们...他们是在酝酿什么吗？”
舰长们紧张地交换着意见，一个担心浮上心头：“AI，引力波传感器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
不安的感觉笼罩上人联舰长们的心头，奥兰少将一面请示后方的杰诺特中将，一面在审慎的决断后改变风格下达了命令：
“舰队提速，追击敌军...不管他们想做什么都别想轻易逃回去！”
---
“舰队司令官，敌军舰船在我方反击下开始有了撤退的迹象，舰队正在追击。奥兰少将担心这是个陷阱并请求指示。”
月球之上，黄昏级的舰队正列阵以待——阿尔法，贝塔，欧米伽，从初始到最终的三支分舰队齐聚月球上空。锡拉守卫舰队三分之一的兵力既是锡拉最后的保卫，也是这场战斗最后的预备队。我们的杰诺特中将并没有躲在更安全的秘密指挥室，而是在自己心爱的坐舰“至上权威”号亲自指挥着这最后的舰队力量。
当接到奥兰的报告，中将没有任何反应：“告诉奥兰少将，无需顾虑继续作战，他们每击沉一艘敌舰胜利就多一分保证，但同时转告——我认可他这种不孤注一掷的方略。”
中将闭上眼睛做出平静的模样，尽管这里没有外人，但就算是一个AI中将也绝不愿意露怯。将所有的压力都放在心里，沉默的等待最为煎熬，中将在等，中将其实也在赌，他将一切押在人联能应付敌人的王牌的手上。
那个未曾谋面的敌人是个战术大师——杰诺特能感觉到，所以奥兰少将的担心是肯定的，敌人的指挥官怎么可能白白牺牲一支舰队？如果他不是白痴，那么一定有所图谋。
“击垮歼灭敌人全部兵力，从来不是战争的主要目的，战争要的是胜利，而达成胜利的最好方法。”
三十万公里外的锡拉，尽管肉眼已不可见，但中将知道人联母星的上空也是一片繁忙，一颗又一颗军事卫星密不透风地拱卫着我们的家园，因为我们知道发生在星系之遥的那场战斗根本不是全部，我们的敌人一开始想要的就是锡拉。
FTL...不管是哪一种FTL，但只要是个掌握超光速的文明，它干嘛一定要老老实实从外面进来？星系可不是封闭的系统啊，它不是你家，你还能上一个大门。空间是敞开的，出入是自由的，那么为什么...
“通过审问道格拉斯中将，我们确定——直接跳跃到行星附近虽然很难，要考虑星体引力的干扰，但不是做不到。”
空间当中，一圈无形涟漪正在形成。人们看不见它，也感觉不到它，但是涟漪产生的波动我们却有办法来发现。
“引力异常读数出现，正在呈指数级上升，指挥官，他们来了。”
来了——杰诺特猛地站了起来，焦急问道：“和上一批（指赫尔墨斯）比如何？”
“几乎是两倍的规模。”
“！”
杰诺特中将宛若雷击地站了起来，所有的话都卡在他的喉咙里，只觉得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压在心头，这名军人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道格拉斯那个蠢货被俘虏也许不是坏事，我们的敌人接受了错误的情报，他大概会猜我还留着一半预备队——嗯，和赫尔墨斯一样34艘船，也许多一点。嗯，所以他决心派出大部分兵力歼灭赫尔墨斯部队，剩下足够防御的力量，以此掌握主动权...分析合理，积极进取，有我年轻时的气派。”
马修·邦克上将再次点燃一根香烟，这个消瘦的男人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如果议会点的是弗朗西斯科上将那些学院派废物你们就能赢了。”
但你们碰到了我——多么荣幸，我不在乎你们究竟是不是那个“霸主殖民政权”的遗存，我只知道在时隔两百年后终于有一场大仗可打了，作为军人，在我退役的前一刻你们给我送了一份大礼，而我也回敬你们属于我的尊重，我这人不打没把握的仗。
这场战斗，我带来的不仅是半数的调查舰队。通过和海军部长的斡旋以及一些私人情谊，我带来的还有一批边缘殖民地舰队，他们每个人都渴望在新世界获得新的生活，所以战意格外高涨很愿意做打头的呢！
所以自己安排他们去做先锋...“这就是战争，安德鲁，不要怪我啊，联防军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时机已至，上将先生站在控制台前，看着自己嫡系的舰队那满天引擎的光芒消失于空间的涟漪中，舰船的数量接近赫尔墨斯的2.5倍，而目标...
“直取敌人的母星，迅速高效地去结束这场战争，胜利属于地卫联防军，而荣耀属于你们，我的战士们！”

PS：现在可以公布的作者吐槽——太空战确实没有地面战斗那么有趣
我的意思是说，太空战真的很看科技，以及客观条件，很难在太空战里玩出什么了不起的战术，强行战术几乎等于——对敌人降智打击或者我方突然违背客观现实，高技术战斗下，人的比重就小很多了，很多时候还得看装备。

第【53】章·星辰梦碎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出乎意料的数量，他们来了。”
引力波动的轨迹被探测器所接收，数值还在不断地上升，这波动以光速向周围扩散并且能被清晰地确定它来自于锡拉与月球之间的位置——敌人确实十分大胆，但这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因为不要小看锡月之间这38万公里，这中间的虚空能够容纳得下整个恒星系其他行星，有充足的空间来成为一个理想的战场。
我们对这一切并不是毫无准备，但是这准备未能称之为足够充足，至少我们的情报与战略两方面都没有意料到敌人的数量级达到了如此程度——“你有考虑过如何应对这个级别的敌人吗？”
“考虑过。”
“那么办法呢？”
“没有，半年的时间里，人联舰队已经扩展到了极限了，所有的军事部署在当前条件下已经达到了最佳效率，我已经没办法做更多了，再做就背离了我们的初衷了。”
“那要你何用。”
“...”
在永恒之城最高的位置，有两双眼睛看着这一切，有两个声音在进行着简短的交流。但就像这眼睛并非是真正的眼睛一样，谈话也不是通过语言或者声音。那些有形或者无形的网络中交换的信息流流经两位领袖的思维当中，奥利维亚统帅顿时感到非常失望。
“直到现在，还要欺骗这些人，对他们说根本就不存在亡者之军，AI舰队吗？”
“奥利维亚，这句话可是你说过的——让人类依靠人类自己的力量，因为伤痛也是一种成长，不如此他们就无法进步...不是么？”
“这就是我感到难受的地方。”
尽管没有一具实际的身体，但奥利维亚的目光是，也一定在望着这场战争中的所有人，她的苦恼通过信息的交互完完全全地被李悳所体会，所有思维上的矛盾点都毫无保留让祂感同身受。
“他们都是我的部下，我的学生，我看着他们奔向战场心里很清楚会有很多人再也不见了，你可以笑我妇人之仁，我原以为我早就习惯了这些，但自从...‘升华’之后我又感到一些莫名的情绪。”
奥利维亚‘轻声’道：“当我长生不死后，我越来越只觉得...人类好悲哀，他们总是拥有的太少，却又失去的太多。”
“我很高兴你没有说出‘人类是蝼蚁’这种话，不过长生确实会使人异化，奥利维亚你只是因为处境不同从而思考的角度不同罢了，你可以调整一下你的血清素分泌，这样就能开心一些。”
上岸的鱼就再也不是鱼了，长生的人类也绝不再是普通的人类，需求和高度完全不一样，但这不就是人联的现实吗——挂着人类之名但却由非人所缔造。
李悳开着玩笑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有一场大战要打呢，有些日子没出来活动了，你准备好了吗？”
这话是对奥利维亚说的，也是对另一个存在说的——“不会真的有人以为，永恒之城只是一座空间站吧？”
重力的奇点在虚空中生成绝非毫无动静，当它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像是锡拉和月球之间突然多出了一个新的行星，这绝不是“数据上的惊人”那么简单，马上这以光速传来的重力影响便传达到了两侧的锡拉和月球，两颗星球亿年来保持的平衡在这一瞬间差点就被打断——在锡拉的地表上，遍布大陆的地质探测器在今天同时发出了警报，因为这颗星球内核的熔岩正在不安地涌动，岩浆突破地幔层向着一切缝隙中流去，一场可怕的灾难正在形成！
此地是锡拉遍布大陆的地下洞穴的一部分，和这个世界千万年来无数的隧道与地底空腔一样，这个洞穴也是来自于磐洞兽在不知道多少个岁月前挖掘出来的地道，像这样的地道在这个星球上数不胜数，所以说就算是人联也没有办法叫他们全部摸清。因为我们知道这颗星球的地底有多么的凶险和恐怖，它的生态当中存在着的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所以成立十年以来人联只是把浅层的隧道进行了安全目的上的探索，炸掉了大部分威胁性较高的空洞。毕竟我们又不是兽人没打算在地底生活，只要能够开采地层当中的资源，那就没有在这地底常住的需要。
但是对另外一个族群来说这却不一样，他们的领袖，一个说出名字绝对能够把李悳吓一跳的家伙正在这深邃的通道当中行走着，随着它的前景视野开始变得开阔，头顶上荧光性的植物照亮着这个黑暗的空间，蔓延在墙壁和土坑上的肉瘤正有生命的搏动着，就像是在孕育着新的生命。
司寇将军，时隔12年了当我们再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依然如同曾经和李悳交手时一样的强壮。它那被打断的肢体似乎已经再生了，手中依然拿着那只权杖——李悳当年将它留在那等死看来是个错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个日夜，但这个复仇者已经回归。
兽人，是被设计用来完成数个时代冲突的武器，只要人类没有清理掉全部的尸体，那么它们一定会回归！
最后的兽人领袖，他出现的地方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地下空间，尽管粗陋但是已经被加工成了类似宫殿的模样。隐隐绰绰之间我们能够看到一些身形在其中忙碌，这些东西长的和过去的兽人没有太多的区别，但又有些不同，现在它们称自己为蜂拥族，因为它们已经比过去的兽人更加强大！
司寇将军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望向了这个大殿高处的一座宝座，王位空悬只因王者已经不在，但是司寇的忠诚没有改变，他依然向着那个座位行礼，并且所有的其他新生兽人也在向那个王座行礼。
“女王，傲慢的人类已经十年没有进入这片地底了，荧光族的威胁也已经消失，您的子民再次在这个世界扎下了根。我们必将繁荣，然后再去夺回属于我们的地表世界。”
这片空洞当中数以千计的兽人跪了下来，他们将熔岩作为了锻造厂，披上了有类中世纪的金属铠甲并且端着简陋但是看起来相当可靠的火药武器。
“战士的数量正在不断的增加，您过去远见留存下来的武器制造技术已经得到了恢复。不过现在的人类已经变得更狡猾了，他们派出了很多飞行的机器，盘旋在地表的上空，我们的侦察兵不敢轻易的冒头。人类的注意力不知道转移到了什么地方，但毫无疑问，他们已经不再将我们视为威胁。他们注定会为这份傲慢付出代价，在感应当中，我找到了您的血脉，不久之后我必将让她回归您的宝座。”
在场成千上万的兽人发出呼声，应和着司寇将军的话。这是一只军队，一支即将开始发起复仇的军队，它们已经准备好…
“怎么回事？”
司寇将军低下头看着地面，只见大地震颤，洞穴顶上的碎石噼里啪啦的落下，而他们脚下坚实的岩层正在层层破碎！
高温的熔岩开始翻涌，硫磺的毒气灌进整个地下洞穴，这些兽人们慌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地方理论上已经有十万年没有发生过地震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实没有任何解释，高温的岩浆就像大海中的巨浪冲进了洞穴，虽然这个洞穴里有着吸血蝠，潜地兽乃至暴龙兽等等强大的战争机器，但是在自然的威严前这些根本不值一提。十年来的苟且偷生，十年来的卧薪尝胆，就在这即将发动的前一刻突生巨变！
人类，一定是人类搞的鬼！
“跑，快跑！”
在熔岩涌进这个地下空洞时，成千上万的兽人以及孵化他们的血肉巢穴根本来不及逃跑。什么复仇什么兽人的荣耀都可以先放在一边，在被高温的岩浆吞没前，司寇将军发出绝望而又无能的怒吼。
“不...还没有...实现！”
但人类其实并不知道有那么一只兽人的族群逃过了惩戒却没有逃过宇宙的天威，现在的人类自己也如临大敌，来自永恒之城的警告只比沿海的海啸来得早一分钟罢了。在蓝眼首府这座以钢铁与科技铸就的城市，刺耳的警报正在响起，城市边缘的智能防洪堤一层层自动的升起，实心的钢板加上合抱粗的金属支撑架让这座防洪堤高到了惊人的50米，但就算是这样这座城市也在海浪的拍击下战栗着，恐惧着。
整个锡拉都发生了大范围的地质运动，火山爆发以及大地震发生在各种地方，人联的环赤道真空管磁悬浮因此切断，但所幸我们早就撤离了大部分人员。
“警告，发生一级事故，所有人员必须马上遵照指示进行撤离。重复，警告…”
首府的天空那些闪着红蓝光的警用无人机盘旋着循环大喇叭，这座立体的都市如今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光辉，这里的人员要么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要么现在正乘坐着浮空车进行紧急撤离——人联似乎已经放弃了这里，从居民军人到行政人员全都不见了，它的工业系统似乎也暂停了，只留下一座做金属的高楼宛如废墟般孤独的耸立。
“长官，最后一批留守的人员已经乘坐飞车前往了虫洞基地，最后预案已进入了执行阶段，请您也上车吧！”
齐格弗里德单脚踏上飞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雄伟的城市，他也是亲眼目睹这种城市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如今离去这个年近80的老人不知道心中做何思想。
“太空中的战斗还没有开始，我们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当做它已经失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长官。一旦我们等到战斗结果出现再采取行动的话，可能就太晚了。”
所谓的最终方案，就是在所有人撤离到地球之后启动锡拉所有人造建筑下方埋设的战略核弹。这个计划被称为红光计划，目标是绝对洗清所有可能留存的数据，防止敌人顺藤摸瓜发现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世界。
“没什么，这只是我这个老人家的一点牢骚。”
齐格弗里德和副手坐上车，浮空车引擎喷出烈焰飞上天空，流线型的车身张开了机翼居然也超音速的飞行了起来。
“我们会在地球上重整旗鼓继续战斗，但我最担心的是失败过一次后，人们是否还能那么快的凝聚起斗志？”
所以说，齐格弗里德并不是很赞成这样的撤退，就像他一点也不觉得人联会输，他只觉得这是一次浪费时间的行动。
“若是光靠人联的舰队那自然必须想好最坏的结果。”
但…
“人联从立国开始依靠的就不是人类自身的力量啊。”
太空之中，无数双目光都看向了锡拉与月球之间的地方，重力波造成的地面灾害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了，在锡拉的轨道上各种类型的飞行器都在部署着，战斗的船只正在起飞，环绕着永恒之城的各种轨道平台都启动了引擎变向飞行朝向敌人出现的方向。真空之中各种各样的通讯虽然无声，但人员的气氛却焦灼了起来。
“光学传感已经确认了敌军的位置，距离锡拉十万公里，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能直接跳跃到我们星球的旁边！”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地卫联防军之所以禁止在行星周围跳跃不仅仅是因为引力的干扰可能会带来风险，更重要的是他们将所有的星球都视为自己的财产，但如今面对人联，他们可能巴不得这危害变得更大一点。
“已经确认敌人的数量，总共…80艘船…”
当观察员念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他自己整个人也茫然了，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他们心里承受的上限。对于地卫联防军的战斗力人联的习惯性评估是——一两倍的兵力可以战胜，但也要做好伤亡近半的准备。
我们的这些敌人反应迟钝，并且电子战差劲，他们的战斗力取决于人员因此上下限得很高，不像人联因为有自动化和AI的辅助战斗力非常的均衡容易又来考量。但是——他们的船只庞大，并且火力凶猛，想要击沉十分的困难，并且他们在一些基础科技上超过了人联，这无形当中弥补了人联的优势。
所以——“舰队，准备战斗。”
杰洛特中将深吸一口气，他的指令层层下达，月球的上空亮起了锡拉守卫舰队的尾焰，没有犹豫，34艘黄昏级跟随着至上权威号冲向了深空。作为人联家园最后的一只守卫力量，在多年之后，有人问他当时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包括那时的他是不是心中也有过退却的念头，有过懦弱的瞬间？
这名人联老将并没有否认，但当他回想起今日自己的行为时，他的答案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其实我是很期待...奇迹的发生。”
——
是了，一如计划当中，这里就是敌人的母星，敌人的大本营。好一颗蓝色的星球，就像地球没有受过污染的模样，当地卫联防军的军人们出现在此地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这颗星球上，就算只是屏幕上的画面但他们也依然伸长了脖子，有些失魂落魄。
多么完美的星球，它确实值得让整个联合地球政府为之疯狂，但现在横亘在他们与这颗星球之间的还有一道阻碍——敌人正在调兵遣将，他们不会轻易地让出这颗星球。
埃米希·雷德尔中将高坐在自己的舰长座椅上翘着二郎腿，舰队对周围环境的侦查事无巨细的显示在面前的全息沙盘上，他的副官是一名上校，此时正指着图形上的卫星说道。
“司令官，我们发现在这个位置还留存有一只敌人的机动舰队，他们的力量相比起我们不堪一击，我的建议是尽快歼灭这支部队，以避免敌人的主力舰队回援时与他们汇合，如此，我们将失去至关重要的兵力优势。”
以地卫联防军此次的兵力，想要歼灭这支舰队似乎不是很难。上校的话言之有理，毕竟不趁着敌人虚弱将其逐个击破就很难完成全歼了，自己也会遭受更多的损失。这些年来地卫联防军虽然少有如今这样的大战不过和各种星际海盗的交手从来没有少过，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太空如此之大，只要有一艘船往不知道哪个角落一钻你就很难把它逮住了。尤其是此番交手他们终于确定敌人确实拥有ftl超光速手段并且似乎与冲击点引擎有所不同，这更是有许多潜在的威胁。
但不料埃里希中将得手在全息影像上一挥，命令也随之下达——“不要管身后的飞船，全军向敌方母星全速前进！”
啊这，将军你这是——“收起你学院派的思想，上校，你忘了这场战争的关键，以及我们的命令是什么吗？”
马修邦克上将给他们的命令是“肃清所有反抗，控制这颗星球，确保它成为联合地球政府的财产。”
敌人为什么要和我们战斗？因为他们想要守卫这颗星球，我们为什么要战斗？为了拿下这颗星球。这颗星球好比就是莫斯科，不迅速集结重兵拿下这个战争的核心点，反而分散部队去敌人的机动兵力交战，这才是真正的愚蠢之举！
“你看过200年前的战争史吧？你还记得现在的联合地球政府，是怎么击败主权殖民地联盟的吗？”
上校愣了一下：“记得我们长驱直入拿下了地球。”
“没错！敌人轨道上的防御是固定的死物，作为攻击方的我们掌握主动权的优势只要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迅速拿下。只要拿下了那颗星球他们剩下的力量就不足为虑，那颗星球上还有他们的人民，他们的政府，只要我们做出轨道轰炸的要挟他们必然投降，就算还有作战的意图但也只会士气大跌——这是战争中永恒不变的规律，你必须直击它们的要害。”
埃里希将军站起身来，他旋转了全息沙盘并放大那颗星球上的轨道建筑——“卫星，卫星，除了卫星就只有一个大点的空间站。直径一公里？这样的空间站在地球比比皆是，这样的轨道防御简直就是形同虚设！现在你明白什么叫战争的吗？小伙子。”
“是的，将军，非常生动的一课。”上校高兴的说，但是他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敌人不愿意投降呢？虽然我们依然能战胜他们，但肯定会有不少的敌人逃跑到其他星系躲藏形成新的威胁，到时候星系就会发生持续不断的治安战…”
而这时，埃里希中将居然哈哈大笑道：“那不是更好吗？”
地卫联防军近200年没有大战，尽管联合地球政府倚仗这支舰队但同时也没有对他们完全放心。毕竟这是军队是上了一个政权叛变过来的，这200年来，军事上的进步从经费人员到装备的更新少的可怜，还不是害怕他们军方做大然后反噬了自己。
可是现在呢？现在他们有了一个敌人，而且还是力量不小的敌人，从马修上将到一般的军官根本就是要笑出声来了。敌人很强？那太好了，就有借口讨要更多的资源了，老实说军方其实很舍不得打赢这场战争，毕竟他们还没舍得结束这好日子，如果有机会让这个人联再撑一段时间，他们会非常乐意。
“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上校。”
“没有了将军，我已经明白了，哦不，是我悟了。”
一时间，舰桥的上下充满着快活的气息，埃里希中将大手一挥：“将那个丑陋的太空城打掉一定会极大的挫伤敌人的士气，集中火力，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差距是无可逾越的！”

PS：今天并不是重复昨天的内容，相反，基本上重写了，顺便填了个坑。号角以后会注意文件安全的，亏欠大家太多，希望努力补上。

第【54】章·何以永恒？

从来没有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面，战火烧到了人联的家园，敌人出现在了我们头顶的天空。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了，通过永恒之城的空间站上高精度的光学设施，我们能够清晰的看见敌人飞船的模样。那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他们最小的一艘船都等于我们的主力舰，而他们最大的船只更是超出我们的想象达到了惊人的600米，相当于永恒之城的半径——而庞大的永恒之城再过去一直是人联的骄傲。
再过去对于锡拉的平民来说，战争就是全息影像上的新闻，网络上的词汇，并没有多少人切实的感受过它的存在，而如今往日那些精通分析和辩论的人现在变得沉默了，那些说大话的对时局充满鄙视的人变得哑巴了——战争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太空中的战争也不像地面上的战争那样能够来得简单直接。这样的环境中勇气也只能是衬托，第一次人联感到有一种无力感，看那八十艘巨舰的阴影似乎无可阻挡的前往我们的星球，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挽回了。
“为什么要把主力舰队给调走，现在让他们回来还来得及！”
“别说傻话，让敌人两支舰队汇合起来我们就毫无胜算了，银白还带轨道防御网络应该还撑得住，每个人都守好自己的岗位，敌人的攻击即将来临！”
银白环带轨道网络，过去我们久闻它的大名，但从来没有一次真正的见识过它的威力。据说这个系统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对星球外攻击的防御，负责控制这个系统的ai就用了这个防御设施的名字来命名，如今我们已经对“她”很熟悉了，但我们确实很难将那个美丽温柔的形象和战争设施联系到一起，那么今天是一个幸运日，我们终于能够有幸看到她的真正面貌。
“护盾防御阵列准备就绪。”
永恒之城的下层建筑当中释放出一个又一个自带推进系统的小“方块”，这大概是某种卫星的组成。这些小东西似乎自带编程，在飞行的过程当中就开始自行组合，等到飞入深空时他们组成了一个六边形网格状区块的设备，一时看不出作用但这样的设备正越来越多，可当它们连接起来似乎形成了一张遮挡在永恒之城前面的大网。
“干扰阵列正在部署中。”
从永恒之城的港口起飞的小船向着深空飞行，部署在锡拉上方众多的太阳能电站调整自己扇叶的位置将阳光折射向前方的敌人。距离十万公里但是这个差距正在迅速的拉近，强烈的太阳光直射向对方，他们的光学传感器越灵敏所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攻击阵列正在展开，黎明之锤发射器校正中，需要攻击引导。”
人联军事总署的所在地里，军方大佬们没有一个撤离的，他们的环形桌子中间，那个女性军人形象的银白环带正在一一地报告情况，现在的银白哪有之前的活泼模样，严肃并且井井有条和干扰素似乎别无二致，这才是ai的真实内核，并且银白并不是来接受任何人的指挥的。
她就是防御系统本身，这次防御作战完全由她来指挥，在座的高级军官们就是个看客，他们对于自己手中的这个系统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了解，他们并不知道永恒之城究竟意味着什么。
“永恒之城，即将开始第一次启动。”
伴随着银白环带的话，在座的将军们只感觉剩下的太空城有些震动，没有人工重力的约束他们只感觉身下有一股新的推动力——“永恒之城什么时候自带动力了？”米兰上将看向周围的模拟屏，画面中这座庞大的太空城市周遭的许多结构都在变形，摩天大楼大小的金属结构好像积木一样收缩进了圆盘状的内置空间中，那些他们曾经很熟悉的生活化的区域全部被黑色的装甲覆盖，好像它原本就长这样子似的，作为军方大佬米兰上将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设施是什么时候建造出来的，他发誓在他的文件里没有见到过这些东西。
而银白环带捧读般地说道：“侦测到敌方开火痕迹，请各位做好准备，战斗开始了。”
这时人联的军事主官们这才看见从遥远的地方出现了数量越来越多的闪耀光点，这些东西的速度很快，有关敌袭的警报现在才刚刚传来——“怎么回事，隔着十万公里敌人就开始开火了？”
银白环带回答道：“因为我们还没有启动永恒之城的引擎，对于对方来说我们形同固定靶，完全可以超远距离进行精确射击。”
敌人确实开火了，对于向永恒之城这样的轨道固定设施只需要进行基本的运算就可以火力全开，这个难度不会比发射一枚探月火箭更难，而这对于星际文明来说只是基础的必修课。坐在指挥室内的将军们亲眼看见那些耀眼的等离子炮弹如同星光一样越来越明亮，传感器已经捕捉到了它们的红外辐射，而永恒之城还在进行一系列的变形。
“敌军炮弹为光速千分之一等离子体，一旦撞击我们将如同承受等同于上百吨当量的破坏，永恒之城的船体并不足以抵御这样的攻击。”银白环带傻傻地说道，“请大家放心，被蒸发的过程会很快，你们不会感受到痛苦。”
“是的，你说的很对，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霍夫曼上将很生气的说道，而银白环带吃吃一笑：“我看各位太紧张了，想活跃一下气氛嘛。”
“虽然心里很清楚你是我们最终防御的管理者，我也相信领袖选择你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我至今无法适应一个不正经的AI。”
龙陵上将用手敲着桌子，不满地斥责道：“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避开这被蒸发的命运？”
换言之“永恒之城到底有什么秘密，是我们这些军方最高级别的人也不知道的”？
AI没有再说话，而空间站外那些光点已经来了。激射而来的高速等离子弹道在接近星球轨道上空时碰到了稀薄的空气释放出零星的带电粒子，二者交互拖曳出七彩的虹光，仿佛是一颗颗美丽的流星——然后这些流星撞击在了那张永恒之城编织出的大网上，或者说那张网上汇集起来的一层薄膜。
等离子爆散的景象真是妙不可言，那层“薄膜”虽然有一个薄字，但是在秒速上千公里的离子炮弹的撞击下依然坚持了一瞬间才消失。但是我想它已经发挥了自己的价值，因为爆开的等离子炮弹似乎动能被全部激发在真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太阳！同一时间有上百颗太阳绽放，然后这些高温离子体随着惯性继续滑向前方，但是它们碰到了另一层屏障，这一层透明的屏障有曲线和弧度似的，等离子炮弹残存的能量随着这些屏障安排出来的角度偏移了一定的距离，再飞出去时已经远离了永恒之城。
“这是原计划当中，给永恒之城中心生态区做能量穹顶的质量效应场装置，通过上万台发射装置我们可以在一定的表面上对屏障进行编辑，使这种单向力场能够达到力学上的均衡角度，因此可以形成有类‘主动防御’以及‘倾泻装甲’的效果，经过早期测试对动能武器有非常好的效果。”银白环带解释道，然后补充了一句，“虽然它一开始的设计初衷是用来取代玻璃的，因为我们需要一种能够阻止城市生态区空气外流的新手段，而毫无疑问我们恐怕没办法做出覆盖上万平方公里结构坚不可摧的玻璃。”
上将们脸色有点难看，尤其是米兰上将：“军团型黄昏目前也只是在局部重点区域安装了护盾，而你告诉我这么强大的科技居然只是民用的？”
“话不能这么说，舰队上将，舰队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带上战场，你看到了这东西有上万枚能量发射装置，就算是最大的军事要塞也无法供给。我想知道它们的能源究竟从何而来。”卡尼菲克上将阻止了同僚的怒火，他做着冷静的分析，“而且这些东西的充能速度如何？可靠性如何？如果现在我们的生命是靠它来维护的那我需要知道这些情报。”
答案很出乎意料，这么一个立场发射系统消耗的能源是巨大的，但就像灯下黑一般这些庞大的能源其实就来自于被敌人放过的月球，那里的氦三聚变电站将电力以微波的方式传递过来，有了这样的支持这些发射器坚强地挺立在一线。这些力场发生器的原理与战舰上的别无二致，它们并不会轻易地发生损坏，所在在众人的面前这是一场超大型的烟火秀，每分每秒无数的离子炮弹在第一层屏障前被削减动能，剩下的又被偏转落向后方诺大的锡拉。
锡拉的天空正在燃烧，这些超高温的高速离子体是没有可能落地的，厚度达1000公里的大气层岂是如此不便之物，离子炮弹与空气剧烈地发生反应因此在锡拉云层的上空轰轰地引发了无数场爆燃。道道雷声震天动地，如此密集的“核爆”让天空变红，热量聚集起狂风吹向整个星球，一场覆盖星球的气候异常可能将无法避免。
我们不可能一直挨打，敌人有八十条船数百门重炮，他们的炮弹无穷无尽就算是防护网也会有无法支撑的时候，所以——“实验性惯性阻尼器已经准备就绪，请各位坐好...噢，很抱歉，我应该早点提醒你们的。”
伴随着银白环带玩笑似的话语，几位原本以半悬浮姿态坐着的将军们狠狠地摔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突然出现的重力让人猝不及防显得狼狈不堪，两位老将军刚捂住了帽子，就被倾倒的水杯泼了一身。
“重力，是重力不是离心力？”
龙陵上将试着从座椅上站起来，落地显得平稳而干脆，但不同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能从模拟屏看到永恒之城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行动，可是自己却没有感觉到惯性的影响。
“从捕获敌人的冲击点引擎开始，我们发现敌人的技术有很大的缺陷，包括过高的消耗能量并且占用空间，人联从零号元素开始对掌握重力已经有了一定的心得，跟我们将整个永恒之城视为一个独立的空间，使用零号元减少了船内物质的重量——没错，我说的包括各位尊贵的将军，以正常的物理学标准你们的体重已经只是原本的1%，因为采用零号元素引擎干扰了和正常世界的时空连续性，所以在我们尚未完全破解敌方科技的当下，我们依然可以用一个体积不过百吨占地不过10平方米的初级模仿冲击点引擎来实现敌人原本的功能。”
也就是说，永恒之城这个直径一公里的圆盘子，飞起来了，完全无视了物理学但又很合理地飞起来了，因为它看着大但是质量小，惯性对结构的损害被阻尼器给弥补达到了一个平衡——而这个太空城还安装了十倍数量于战舰的引擎，使得起飞的速度在瞬间就冲出了锡拉的远地轨道！
这一切落在敌人的眼中就显得十分地令人惊愕，埃里希中将看了好几遍才终于确认自己看到的并非是光学传感器故障产生的异象，而是真切的现实。
“将军，我们的炮火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未能击毁目标。”
从地卫联防军的视角看过去，他们无法那么隔着几万公里精确地发现护盾的存在，但雷达确实显示了多重的目标正在阻碍探测，“也许是敌人的新技术...”
“我不管是什么样的技术，靠近过去我们就能知道了！”
埃里希中将心里涌现出一阵的不安，但他也说不清楚这种不安来自何处。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不过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很快他们的雷达与光学观察就发现了令他们不解的一幕——
“将军，如果我的这双眼睛没有得什么眼病的话，我好像看到那个空间站飞起来了？”
副官眨了眨眼睛，然后狐疑地说道：“难道我们一直搞错了，那其实是一艘停泊的巨型飞船？”
永恒之城正在星空间航行，这个庞大的圆盘状建筑内里升起了一个又一个力场发生器，近于无形的屏障把这个庞大的设施给包裹了起来，不仅如此从这个太空建筑的边缘还升起了一门又一门的炮塔——呈圆环筒状的炮塔就像一个个巨型的手电筒，移动着对准了那些惹人烦恼的离子炮发射者。
这些不就是黎明之锤吗，而且比黄昏级上的还要大了一号不止，毕竟这么大的太空城在能源方面可以利用整个文明的能量，不管是月球还是锡拉地面，还是那些太空太阳能电站此刻都在为永恒之城所利用，所以不管是护盾还是炮塔，看这永恒之城上的黎明之锤数量恐怕不会比人联舰队全军更少。
“当我开始建设永恒之城时，有些人以为我是虚荣心作祟想要建立一个天空之上的王座。等我把人联的权力机构，科学部门和军事中心搬到这座城市时，有人说我是想永远的确保自己的统治权。”
太空城起飞，这个巨型建筑下方的星港中居然也起飞了十几艘黄昏级，这些本来还船坞当中建造的船只连驾驶员都没有居然自行行动了，它们配合着永恒之城就像是从航母上起飞的舰载机，也就是大了点。
“但我的初衷一直都没有变过，永恒之城是人类的避难所，最后的要塞，承载方舟的火种，我制造它的目的就是用来干这个的，用来在必需的时候承担必要的职责。”
李悳的声音在此终止，银白环带的声音还在继续。
“本体，全部轨道防御设施已经校正完成，我已将数据与您对接，锡拉轨道上201个黎明之锤卫星系统已经进入发射状态。”
片刻的延迟后，璀璨光辉照耀于锡拉之上。

PS：最近琢磨语音打字等事情，想要探索未来的码字方式，确实有点效果，但有些耽误剧情的连贯性，向大家赔罪了。

第【55】章·另一种解决方案

“尽管部分还只存在于纸面上，但人联已经拥有了四大舰队，我们都知道锡拉守卫舰队‘战争钟摆’已经基本建设完成，人联也授予了南北泽少将为先驱探索舰队的提督，但在这场战争当中我们不是应该有两支舰队吗，怎么可能会兵力不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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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为一个星期前，在锡拉的赤道上那座特殊的建筑边上。
通往虫洞的列车就要开始启动，马库斯给十三岁的JD背上挂上了一个大号的背包，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听着，小子，你身上带着的是你爸我全部的家当，到了地球你要用生命去守护懂吗！”
JD点点头，做出顺从的样子，但是转身的瞬间这小鬼脸上就做出嫌弃的模样：“不就是一点农产品种子么，混蛋老爹真想当一辈子农民啊。”
JD嘀咕着走了，不远处的多姆刚好过来看见了这一切，这汉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来拍了拍老兄弟的肩膀：“嘿，你儿子都嫌弃你不上进呢。”
马库斯哼一声：“上进？上进到和巴德柯尔一样，现在都还在被拘押观察？”
就在不久前他们终于联系到了那两个老伙计，柯尔看起来还不错，不过巴德明显做了大手术受伤不轻。从两个老伙计那里他们知道的情报都是人联早就编撰好的那一套——也就是生化病毒导致了一系列事故，结果是敌人有预谋入侵的前兆，他们两个目击了风暴战役的全过程并被波及，现在他们还在检疫以确保安全，也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谁能想到呢，战争就这么开始了，军队已经发出了征召令，又在征召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你有什么打算？”
多姆试探般地问道，马库斯却把头扭到一边：“军队就连锡拉都保不住了，再征召有什么用呢？”
马库斯的话里有很重的情绪，这也是他们来到这虫洞基地的原因——最近一个月来，这里作为两个星球的“机场”已经输送了两百万人到地球了。不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锡拉都已经开始进行大撤退了，从此留存在这颗星球上的就只有少量军事人员以及自动化工业设施。
多么奇妙的景象，整个星球再无人声，不过那些擎天巨柱般的工业都市却依然运转，就像成了一个失落的星球，远古的遗迹般，恐怖小说里经常形容的“仿佛一夜之间便消失了”真切地成为了现实，同时这也确实是因为一场灾难。
在虫洞基地的门口，无数的男男女女在这里洒下眼泪，亲吻大地在痛哭中做着和故土最后的告别。他们都是普通人，时代的浪潮裹挟着所有人并由不得反抗，基于最理智的判断人联要求所有人撤离——这毫无疑问引来了巨大的不满，人联一遍遍向他们解释这样的必要性，向公民们一遍遍地说明“星际战争绝非人类过往见过的任何一场战争可比”，这种战争哪怕只是有丁点降临星球都会引发噩梦般的灾难。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尽职的军人被迫采取了一些行为来让人们离开，就算是到了这个虫洞车站也依然有人在愤怒地抗议：
“让我留下来，我的祖父，我的先辈全都埋葬在这里，就算是死我也要在我的家族身边！”
“听着，我是一名军事工程师...好吧我承认我之前确实辞职了，但我相信我能对这场战争做些贡献的，我很擅长调试黎明之锤卫星网络...嘿，再商量一下吧少校！”
还有无数的不解，无数的恨铁不成钢：“敌人还没来我们就怕了，这和独立联盟那些未战先降的懦夫有什么区别！打啊，大不了打成白地也要和他们拼命，我84了还拿得起枪，我们诺斯人没有孬种！”
旁边的中年人赶紧扶住老爷子，好说歹说怎么也没法解释“敌人是开的飞船，他们不会和兽人一样出现在地上”这个道理，而旁边听到这样两句话的马库斯和多姆黯然神伤。
“他们要是敢落地，我们一个能打他们一百个。”多姆捏紧了拳头，举起来，但又放了下去，“但他们说的也是对的，要是舰队挡不住那群家伙，他们不会下到地上来只会不断地丢下炸弹来，只是白白地牺牲性命。”
开往地球的悬浮列车好似一条巨龙穿梭于两个世界，人们登上列车，并且被允许携带一切想要携带的东西，毕竟锡拉已经有半数成年人在地球工作一年以上了，如今把剩下的百万人送过去简直不要太简单，人联不可能运输能力还赶不上春运吧？
半年的时间，除了运送人员，还有几乎无穷无尽的工业物资通过这里转运到地球。在虫洞基地的门口放着大型的悬浮全息地球解说，着重于提醒那些头一次去地球的人注意的事项。务必不要忘记进行全面的消毒并且进行免疫强化治疗和一些疫苗注射，在电子脑中下载语种翻译包等。毕竟根据法律，锡拉的居民并没有什么太多带不走的个人财产，人联已经承诺了全面的赔偿——马库斯等人也是如此，他们也必须要离开锡拉了，加入”建设地球“的热潮...我是说地球人以为锡拉人是来帮助建设的。
这一切并不算太难，地球那边很容易就能划出容乃百万人的区域，只不过生活肯定没有蓝眼群岛首府那么优良。这半年来人联也是拼了老命向地球转移设施，就像马库斯自言自语说的那些：
“过去之后，生活等方面堪察加的基地早有准备，听说锡拉人的主要安排都是进行地球那边的太空工业建设，所以他们暂时不能与地球人接触，两边使用的网络也是物理隔开的...你知道在我看来这像什么吗？就像害怕地球人知道我们其实是一群难民，害怕过去在他们心头留下的‘人联不可战胜’的神话破灭。”
“你说话也不用那么刻薄，这也是一种必要的考虑。你也知道地球那边的情况有多么复杂，那里现在还是战区，很多地方都还需要军管。”多姆继续说那事，情绪也十分低沉，并且也有一丝愤怒，“我无法联系上领袖，我的意思是说，至少我想知道我能做点什么，而不是这么干等着。”
“多姆，你还有家人，我也有，这场战争不是我们能掺和的，先去地球，会有办法的好吗。”
马库斯劝道，但多姆的焦虑没有得到轻易的化解：“玛利亚在医疗中心上班，她已经带着小杰西卡去了地球那边做准备了，我知道她那边的情况，一切安好。”
“克丽斯嘉一直在地球法务部工作，她内向害羞，不想欠我和玛利亚的人情，但她尊敬我，把玛利亚当做生母一样敬爱。”
“伊妮娅的学校也搬去了地球，她和JD会在一个班，JD把她当姐姐这我很高兴。”
多姆这汉子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这是抑制住感情的表现：“马库斯，就在我12年前日思夜想的一切——玛利亚回到我身边，和平，家人，我现在全都拥有了，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我怕的是我会又失去这一切。”
“慢着，多姆，你在说什么疯话。”马库斯按住对方的肩膀，“这些是你应得的兄弟，去地球，然后李悳那小子会搞定剩下的，祂总是表现万能的样子，你一向比我对祂有信心不是吗？”
“你不明白，马库斯，我有一种预感，我要是当初没有在那场任务认识祂，现在的一切我什么都不会有。”多姆越来越惴惴不安，“当你们在月球和beta交战时，我躺在手术台上。当你们在地球作战时我也没有参与最重要的一部分，然后巴德柯尔他们两在太空遇险，我也没有能帮到忙，我很担心，我觉得我欠了命运一些东西，我要是不做偿还那么...”
一辆军绿迷彩的浮空车停在了不远的地方，从上面下来了一名穿着黑色舰队军装的军人以及两名重步兵警卫——多么熟悉的景象，人联一旦出现征召那么总是标志性地出现这样的配置，不过这次有些特殊的是这名舰队的军官...肩膀上有两颗闪亮的银星，如果一颗代表准将那么两颗就是少将，舰队司令？好大的官！
来者是一个东方面孔的高瘦男子，他形貌看起来古板严肃，走路时双手也是半握拳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们可以注意到这男子有半边的皮肤似乎是经过了重植修复，色差略为明显多了几分凶悍之气。
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气质，而在人联的将军当中有这样特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是舰队少将，南北泽，你们一定是马库斯·菲尼克斯和多姆·圣地亚哥，原以为你们已经去了地球，但查到你们还没动身我就马上赶过来了。”
两名老兵也是经常和人联领袖见面的，关系堪称人联第一硬，就算是上将在这马库斯也不会给好脸色：“没错，你不会是来拉壮丁的吧，南北泽少将？”
“我听说过你，你是第三舰队，也就是先驱探索舰队的司令官。”
南北泽点了点头，也不废话：“我的舰队有一项关键的行动，需要你们两的协助。两位都是人联英雄，你们的到来对我军的士气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我所执行的任务也很需要你们的能力。”
“你倒也直接。”
马库斯眯起眼睛：“你应该知道，我和多姆的退役是是人联领袖亲自签发的，我有权拒绝任何形式的征调，我不会接受你的命令。”
“我不是在命令，我是在以一个同样参加过贾辛图保卫战的老兵向过去的战友询问。在那场战斗中我们保住了锡拉的未来，而如今我要执行的任务一样事关整个人类的未来。”
“我要问的是，你们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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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拉？地球？人类的母星？唯一的家园？
在过去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而这个唯一在最近被打破了，当人联遭遇地卫联防军以及那背后的联合地球政府时，哪怕是最顽固的人也被迫承认如今是一个“疯狂”的时代，地球不是唯一，人类不是唯一，甚至有些人开始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降沉宇宙里，自己还会不会是唯一？
目前还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将这个疑惑埋进心中，并且一种思想开始广泛地传播——没有什么是真正神圣的，纵然是家园的母星但在人类拥有了深空远航的能力后也绝不能成为束缚我们前进的枷锁，有时为了胜利就必须连着星球一起来进行算计。
居住的星球算什么！只要有必要我们也可以全员踏入太空成为一个漂泊星空的流浪文明，还怕找不到吗？人类这个物种能从生态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下至灼热赤道上到冰冻极地都能生存的适应力，所以这一切，旧时代的坚持与道德在种群的生存面前究竟算什么？有什么是我们绝不能退后的，绝对不可以牺牲的吗？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
不要小看人类的底线，但千万不要揣度有没有底线——这样的极端思想已经开始向理事会中蔓延，这场真正意义上的星际战争开始改变我们的人民，改变人联的领袖们了，他们的视野第一次脱离重力的束缚上升到了种群而非国度的高度，可喜可贺，可悲可叹。
上天的人究竟还是不是人...就算是号角也在想这样的改变究竟会何时出现，也许在永恒之城上的李悳会感到高兴吧，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少殚精竭虑一点了——但任何理智的人都会知道，当名为生存主义的东西占据高地时，会带来许多全新的问题。
但一切，都得等到我们能够生存再说。
所以，基于以上的逻辑，我们为什么不把整个锡拉星系都为一种筹码，作为一个诱饵，当我们的敌人吧目光全部集中在我们的母星时，我们也有了一个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那次谈话后的一个星期以后——
“锡拉大概已经打起来了吧...但先驱探索舰队无法参加锡拉的保卫战，也许，锡拉多出24艘战舰确实能增加一些胜算，但如果是最好的估计那么杰诺特能抵得住，如果是最坏的状况那么我们在也于事无补。”
南北泽自言自语道，旁边的银白环带投影微笑着：“先驱探索舰队身上的职责一点不会比锡拉守卫舰队更小，某种程度来说，我们的行动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穿过环日加速器的虫洞，一口气甩出二十多光年，这一切就发生在数个小时前。南北泽麾下的这支舰队离开了本该去保卫的家园，以孤注一掷的姿态冲进了陌生的星域——在他面前的，是不曾见过的星空，不曾了解过的星系，以及十分熟悉的敌人。
“这就是计划？”
在舰桥的中间，马库斯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有些不习惯地踩着模拟屏就像踩着真实的虚空，有几分束手束脚，但又有几分感到有趣。不仅有马库斯，还有多姆，两人都在南北泽的船上，并且都对一个会说话会唱歌的AI很感兴趣。
“用从敌人旗舰航行记录里提取到的星图，派出我们的舰队主动攻击敌人的内部？真是个天才的，自杀式战术。这就是李悳那家伙想到的最好办法？”
“而比这更蠢的是，我居然还答应跟着你们这支送死的船队，来做你们的陆战队！”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在那被客户端吃掉的一章里，我主要描写的是，人联各界对战争的态度。很多舰队军人表示如果锡拉沦陷，他们会依靠一切能用的资源和敌人打游击，所有人都下了死命令，宁死不可以透露人联还有另一个星球的情报。
当时我描绘的部分，在今天这一章出现了，之所以写是因为，群友反应欠缺了点决战的氛围。
我被吞掉的4500字很打击，所以不想重写一遍了。

第【56】章·毁灭之歌

聚变标志的弹头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在永恒之城的周围漂浮的轨道平台打开了它们头顶上的板盖，洲际导弹一颗又一颗冲出平台飞向深空。导弹如雨，尾焰若星，前行的导弹在所有燃料加速到极限后自行解体，从一个弹头里又脱出十几枚弹头。
轨道防御平台一次齐射就是两百枚核弹能放出两千枚核弹头，每一枚弹头当量就在十万吨，在过去能够轻易夷平任何一个国度，但这样的火力在如今的战场显得十分微不足道，甚至敌人都不会正眼瞧一下。
它们根本飞不过去的，我们都知道，这些导弹自己也知道，所以在电磁波引导下它们的姿态调节器做了最后的努力，然后激活了这些弹头的核聚能装药让核弹提前引爆——那闪耀的核光波绽放的瞬间，约有三分之一的聚变能量被弹体内置的金属铍转化为高温等离子体，然后这些等离子体撞在了一块钨合金板上，融化的金属流体被离子体冲击推出形成了众多炽热的高温融金长枪，射向来犯的地卫联合军！
核霰弹，核长枪的速度不亚于离子炮，地卫联合军的舰队没有丝毫想要挨打的意思所以他们也调整了舰队的编成散开了队形——核霰弹穿过舰队就像穿过一片星云，只要反应得当在如此宽广的宇宙中想要躲开实在是易如反掌...
！
瞬间，两艘驱逐舰便化作了深空的火球，被激射而来的激光束洞穿摧毁了舰船的核心——“我们的驱逐舰抵挡不住敌人太空要塞的火力，请求援护！”
“舰队变阵，战列舰在前吸收火力，巡洋舰集火敌人要塞就够了，其他船只先把他们轨道上的东西清理一遍。”
阿瑞斯舰队的舰炮再次发起了齐射，铺天盖地的离子炮这一次显得零散了许多，但覆盖的面积也变大了许多。在锡拉的轨道上，人联的防御平台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射导弹，但本身缺乏机动能力的平台撞上离子炮的瞬间便湮灭成了无数的太空垃圾，带着火光坠入大气层。不仅如此，从敌人的阵线中也加速弹射出比人联密集十倍的导弹——
核霰弹本就是人联在风暴战役中从对方那里学来的，而地卫联防军的运用明显比人联熟练许多，它们的导弹一经飞出居然还能做多层次加速，从人联的视角看过去这些导弹分明就是一个个小型“猎户座”飞船，采用微形核弹做二次加速，速度一下突破进了人联防空区！
AI所遥控的大量浮游卫星调整了姿态，准备对来犯核弹实行必要的拦截，而不出意料敌人的核弹在一万公里外就自行殉爆，耀眼的聚变光芒夹杂着EMP比太阳好刺眼，横扫了人联的光学与微波探测。
指挥室里，银白环带呆滞了一瞬间，因为她失去了许多传感器：“是定向核爆，光电干扰强化型，归入档案——用核弹做闪光震撼弹？我喜欢这个主意。”
喜欢归喜欢，让人难受是真的。人联的设备采用了自适应装甲抵抗住了EMP，但对方的持续光电辐射干扰让自动防御系统成了瞎子，就在这一瞬间敌人的炮击同时发动，离子炮轰击在永恒之城屏障上亮起无数光华，圆盘状的太空城上正爬行着无数工程无人机，就地维修那些因为过载损坏的力场发生器与传感器。黎明之锤再一次充能完毕，发射器微微校正，但这时警报大响——
在被干扰的瞬间，敌人还没有殉爆的核弹已经加速到了锡拉跟前，自动防御系统宕机的刹那这些为数不少的弹头居然再一次裂解，发射出更多小型的弹头...
这就是老牌星际文明的底蕴吗，用核闪光掩护推进，用核加速突破防御，用核弹发射核弹，比起人联的核射流霰弹，他们抛射更小的核弹似乎是个更有效率的办法。虽然我们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让核弹在如此可怕的加速度下依然保持功能完整性的，但现实就是敌人对我们核弹糊脸了。
年轻的人联再一次学了一课，特殊的环境下特殊的武器能起到特殊的作用。高速机动的舰队战中导弹追不上战舰，但对于固定目标它依然有自己的价值——核爆就在锡拉轨道上发生，敌人突防过来的核弹数量数以百计地炸响，膨胀的等离子火球释放的高温以点及面连成一片，让锡拉对敌的这一面轨道上人联的卫星设施烟消云散！
“警告，有部分核弹头突破了大气层！”
锡拉大地上，郁郁葱葱。
曾经近百年的钟摆战争以及十几年兽人战争的战火痕迹已经得到了抚慰，弹坑上长出了绿草，废墟边冒出了野花——这里曾经是大陆文明的中心，有数十亿人生活的都市群落，但一切都在战争中被遗弃，甚至遭到过黎明之锤的焚毁，可是自然，可是生命总能找到出路。
自从新的人联文明选择在沿海而非这些废墟建立城市后，它们便安宁地回归大地，直到今天——
从天而降的弹头刚刚经历了大气的摩擦烫得发红，临界点再也支撑不住，闪光绽放，雷霆轰鸣，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冲击波嘶吼着席卷大地，让这片土地回想起旧日的一切！
从太空中看去，锡拉的地面，海洋到处都闪着光，核爆的火焰看起来是一个点，但在星球上就是一个区域的湮灭。我们依稀可见地表上锡拉城市的影子，我们只能庆幸人员已经全部转移了。
但这不代表人联不心痛——锡拉上的一砖一瓦都是十二年来拼命攒下来的，先是一波重力震荡引发全球范围的海啸地震，然后是轨道轰炸和核爆，这一切足以让每一个锡拉人震怒——
“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银白环带提高了音量，向永恒之城上所有的人员传递李悳的意思。
“城市可以重建，工业可以再造，环境可以治理，但文明必须长存。不要疑虑，敌人每在锡拉的大地和大海上倾泻一分火力我们就增加一份胜算，锡拉亦是我们的支撑，去用胜利回报它！”
以星球为盾便没什么可怕的了，虽然敌人摧毁了锡拉轨道正面的卫星，但是从星球的另一半边绕过来另一半的空间平台填补了空缺——不仅如此，这些平台的火力还要更强，每一个平台的上方都有着一门透镜般的黎明之锤发射器，并且运作良好。
“开炮！”
永恒之城上，一百门黎明之锤分散于圆形城市的周围，当开火的命令发动时位于炮口上方的力场发生器暂时撤销，激光束毫无阻拦地射向深空，与它一起的还有护卫城市周围13艘无人黄昏级和后方大大小小上百门黎明之锤卫星，一时间阿瑞斯舰队众人以为自己是在直面太阳！
钢铁的苍穹间，我目睹星辰破碎，看见一条又一条地卫联防军的战舰燃烧着惯性飞行化作深空里的流星。战争如此残酷，又是如此变化无常，自从人联的太空城出乎意料地变成了太空要塞后，阿瑞斯舰队的埃里希中将的内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
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汉尼拔号来电，船只失去控制正在抢修，另有12艘战舰损失惨重，两艘失联。”
“将军，敌人遗留在月球的舰队紧随我们之后！”
前方的道路出现一块能把人脚趾头踢断的硬石头，背后有一群宵小拿着匕首伺机而待，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吗？
“报告，赫尔墨斯舰队来电，他们已经被敌人舰队包围，敌军没有回撤的意图而是持续攻击他们，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那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么远难道还要我分兵去救他们吗？”
分兵是大忌，己方本就是趁着敌人分兵才汇集主力准备一波突袭，未想刚来便遭到打脸不说，局势有朝未曾设想的方向前进，按照赫尔墨斯舰队的说法，敌人的大部队恐怕就要腾出手来了。
“舰队进一步提速。”
这是第一条命令，剩下的几万公里距离成了敌人超远距离激光输出火力的绝佳靶场，无遮无拦的太空己方十分吃亏，必须尽快突破。
“对敌人喊话——要求他们立刻投降，否则我们将不再留手，让他们为自己的人民负起责任。地卫联防军可以以荣誉为保证公平地对待投降。”
部下照着命令去做了，但不久之后他们便收到了人联的回复，作为官方回复并且未来必然会留档，人联还是稍微矜持——
“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电告来犯敌军，如果你们立刻投降，我们会确保你们得到公正的审判，也就是即刻枪决。如果你们不投降，以人联的名义保证，我们也会确保你们能得到一个军人体面的死亡，请你们做出选择吧！”
单单一句话，敌人甚至没有多谈的兴趣，这简直就是在埃里希中将的脸上左右抽了两巴掌——“这群星际海盗，前政权的逃兵，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中将咆哮道，下达了让舰桥人员都赶到胆寒的命令。
“所有战列舰舰首重力主炮预备！”
既然他们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在星球上的一切，那么己方又何必为他们考虑？何况敌人的防御都围绕在星球本身，在这个范围内正好一网打尽！
“你们怕什么？在犹豫什么？”
中将怒喝一声，副官小心翼翼地提醒，这颗星球将会是这场战争最大的战利品，也是战争唯一的目的。
“那又如何？至少现在它还不属于我们！”
埃里希中将满不在乎——“就算是火星那样猩红的沙漠星球，我们依然能改造成几十亿人的家园，何况这颗类地行星？就算炸沉了一片大陆，未来再升起来就行了！我们有这个能力，不要废话，我要你们立刻去执行！”
阿瑞斯舰队前方的一艘艘战列舰慢慢打开了它们舰首那条比起炮口更像通道的主轴，那连接冲击点引擎的通道是一个重力收束与放大阵列。联合地球政府已经相对熟练地掌握了重力的定向使用，在工业上，他们用这样的技术来实现行星裂解这样级别的大规模采集，在军事上，就做成了重力炮。
人联见过它的威力，并且切身地感受过。从观察到敌舰异常，以及引力传感器指数上升后永恒之城也发现了这一举动——“他们用重力炮对准了锡拉，将我们涵盖其中，想要一口气摧毁我们。”
“模拟运算进行中，敌军总计18艘战列舰，如果以风暴战役时的效率，重力潮汐将覆盖锡拉全球引发连锁地质反应，陆地面积将有近三分之二将被海洋淹没，未来千年不稳定的地质运动将会让仅存的陆地变成接近元古代时，火山喷发生态圈重启的情形。”
“他们真下得去手？”
“他们在重力技术的掌握上远超人联，因此可以调节出力。既然他们的目标是锡拉，那就顶多制造点板块位移。”
什么时候，板块位移这种天灾也能随处可见想做就做了？
李悳和奥利维亚一唱一和，一问一答，并且一起摇头。
李悳：“失去了锡拉上的能源系统和计算阵列，我的思考效率会下降百分之十五，大量文件备份，虽然不是最重要但重新编列需要很多重复劳动，我讨厌重复！”
奥利维亚：“锡拉上的工业系统已经在之前的地震中遭遇重创，轨道电梯已经出现了平衡隐患，这些都是我眼看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他们休想碰它们一下！”
这声音汇集在一起，对银白环带下达了命令。全息影像的少女眨了眨眼睛：“正在连线永恒之城核心数据库，相关授权已启用。”
“正在部署裂隙产生器。”
“正在同步计算坐标。”
永恒之城的中央，那座被誉为至高议会殿堂的黑色方尖碑打开了外层的金属防护，从里面露出了一个虽然是由人工搭建，但是风格似乎和人类完全无关的高塔状建筑。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但是它透露着一股令人疑惑的气息，只有那些拥有久远记忆的人可以认出它。
光线消失了，在刹那间永恒之城就像被吸入了不可见的空间，因为光都无法逃脱这个建筑散发的引力，并且这股力量同样以光速散发推到了地卫联防军舰队的阵列当中，同样的，那本该朝向锡拉海啸般的无形引力也消失了，就像空间被撕开了一个大洞——不对，是从永恒之城上出现了新的引力波动，它制造了一个重力奇点推到了地卫联防军的前面，好比洪水中的漩涡把他们战舰的重力炮打出的能量一同给吸收掉了。
并且这个奇点稳定地消失了，不似冲击点引擎制造的奇点在坍塌后会释放更大的波动，什么都没有了。
而一同没有了的，还有阿瑞斯舰队前排的两艘战列舰的前段部分，这些战舰好像被砍了一刀削去了一截头部，尽管引擎还在燃烧，大半的船员都在，可是谁都不知道前面那段哪里去了。
“将军...您看到了吗？”
埃里希中将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敌人的新式武器...不是任何动能或者已知的东西，比重力炮更进一步，感觉...就像割去了一段空间。”
短暂地沉默后。
“电告马修·邦克将军，警告他，我们可能误判了形势。军方和联合政府必须重新审视我们的判断——我认为敌人绝不是前政权的遗留，虽然有很多可疑之处，但敌人的技术表现绝不是我们所了解的。”
“我们可能碰到了一个...迄今为止的第一个外星文明。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们可能引火烧身了。”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人联没有办法用一个工程师便能占领...逆向思金科技，思金人据推测是二级以上文明，并注：我不看游戏表现，只看设定，嘿嘿嘿

第【57】章·战争迷雾

战斗还在继续。
它当然会持续下去，当双方的武器已经点亮，各自勇敢的灵魂都湮灭于星舰残骸中，有无数的血仇要和对方清算的时候，就算发现起因很可能是一场误会又如何？
就算是误会，那也一定不是误会——埃里希中将明了自己的判断也许是对的，但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殖民地与地球联合政府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文明内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就像一个燃烧到极致的锅炉，它必须找个泄压阀，否则爆炸的就是自己！
事到如今，不管是对于人联还是联合地球政府来说，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它必须持续下去——人联是下定决心要打，防守方除了投降便只有奋战一条路，而为了家园他们什么都敢做。而联合地球政府呢？也是必须要打。
埃里希中将回想起数日前马修·邦克上将召集自己等人开军事会议时的情形，这名联合地球政府最强悍的将军很直接着说这是一场“决定联合地球政府命运”的战争。
身心都充满疲惫的上将没有加任何修饰，直接说出了他对这场战斗的看法：“联合地球政府如今内外交困，这个星系很可能是挽救太阳系唯一的机会，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太阳系数百亿人就将陷入难以想象的灾难当中。”
在场的人当中没有反对的，连震惊都没有，因为明眼人都看得清局势——两百多年了，联合地球政府替代主权殖民地联盟也有了两个世纪，但是它根本没有解决让那个霸主政权被颠覆的根源，只是用其他的办法掩盖了起来，使其活生生拖了200年。
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人口，或者说失控的人口爆炸对资源无止境的需求。太阳系数百亿人分别居住在地球，月球火星和远到木卫三之间数量众多的太空战，给这些人提供工作与消费就是个令人难受的问题，每天都有成千上万条星舰航行在太阳系里，输送来自殖民地或者各个生产中心的物资，这些被称之为文明的大动脉因为星际物流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耽误可能就意味着几千万人要挨一个星期的饿，或者没有消费品甚至水——并非所有太空城的循环系统都能满足需要，从陨石中获取冰块一直是必须的，也是事关人命与社会稳定的大事。
马修上将很沉重地说道：“近些年来，以和谐集团这样的商业巨头在蛋白合成产业里频繁减产，农业产量日渐走低，生活必需品价格飞速上涨，联合政府几度惩治却没有收到任何效果。这些不仅是商人贪婪，其背后的原因大家也该知道。”
那就是因为太阳系所依赖的地外殖民地输送回来的资源减少了——事情就发生在几年前，突然一下星空变换，好几个已经发展成熟的地外殖民地瞬间消失，让联合地球政府一下就少了五分之一的资源。
少了五分之一可不是说平均每个人都要少吃几口饭几度电这种事，如果是这样反而简单，但现实是不存在这种数学上的平均的。这意味着有几十亿人的生活没了着落，需要联合地球政府救助，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只能向其他群体征税——巨型企业寡头们可不能得罪，毕竟政府还依赖他们支持，那就只能加收广大平民的人头税了。
但这样真的行吗？不说这其中多少龌龊，旧日的平衡被打破，没有殖民地资源那么联合地球政府就只能白养着几十亿人？财政越发艰难，毕竟在市场主导的社会里，想要调动征集资源不能靠命令，财产私有那是需要真金白银买的，不然巨型企业凭什么为你生产？你算老几？
“社会系统已经压到了极限，就算是勉力维持也快要支撑不住了。这几年来虽然也拼命开发殖民地，还组建了我们调查舰队开拓未知疆域，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得是好几十年才能见效的事，政府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这就是埃里希中将来到这里的原因，这也是马修上将拼尽全力拉来一支大舰队的原因——他要毕其功于一役！
“马修上将是个高尚的人，我一直很敬重他对地球的忠诚，所以我时常对自己的一些私心感到愧疚，可是我更担心，他的忠诚不会换来好的结果。”
拿下这颗星球——敌人的通讯里将这颗星球称之为“锡拉”，所以他们也跟着这么叫了。在上将的眼里这样一颗类地行星能极大减少太阳系的压力，通过移民以及开发来缓解矛盾，联合地球搞不好能进入一个全新的辉煌时代，至少还能再支持200年。
但是现在的埃里希中将却充满悲观，亲临一线的他突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己方已经想办法调开了对方的主力，但是这支八十艘战舰组成的大舰队却没有完全的把握赢得胜利，反而陷入了两难的处境。
前面是敌人强大的轨道防御力量，那个巨大的太空城，不对，是太空要塞顶着全舰队的集火射击而屹然不动，一切的观察都指向了一个名为“护盾”的东西。如果说护盾有点超现实，那么先前敌人展开的一次异常反击则完全超出了地卫联防军的理解，唯一的好消息是敌人大概没办法太频繁地使用那种武器，不过这份技术力所代表的背后的东西足以让人后脊发凉。
未知先进的人类文明...对方回击的激光武器总能对阿瑞斯舰队产生伤害，己方的射击却大半落入其背后的星球，而且舰队已有察觉——敌人在星球背面一定有一个隐藏起来的工业平台，因为不管他们清洗多少次打掉多少敌人的防御平台都一定能从锡拉背面飘来补充的。
而吸引敌人主力的赫尔墨斯舰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背后还有穷追不舍的月球舰队...尽管战斗才刚刚开始不到半个小时，尽管己方的损失还没有伤筋动骨，尽管...
但“我们的战略，目前看来失败了。”
军人在内心叹气，而这句话是不可以说出口的。面对着整个舰桥的部下，面对着整支舰队的希冀，埃里希中将终于下达了新的作战命令——
“进入锡拉轨道，释放战机摧毁敌人轨道平台，下放登陆部队以控制全球，舰队对敌人要塞进行接近战。”
如果在我军优势的近距离作战下都无法取胜，那么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了。希望马修上将和联合地球政府能够听取自己的意见，重新审视这场战争。
【我们严重低估了敌人的实力，这不是一支主力舰队就能横扫的旧日叛军，这是一个虽然体量不如我们但完整的文明，要对付这样的敌人必须要整个地卫联防军倾尽全力，进行总动员才有可能取胜的对手。】
同样的，以上的话只能在中将心里说，落在现实就是一道让部下有些不安的命令。
“命令舰队，保持冲击点引擎运转。”
“要再来一次重力炮吗？”
“不！”中将摇头，“这是给我们自己留一条后路。”
---
“敌人没有被裂隙产生器给吓到，他们的阵型没有出现混乱，并且还加紧了行动。”
分析的结果很简单，那就是这是一支强敌，前所未有的，足以让人联产生恐惧的强敌。没有人比李悳更了解人联武器的威力，也没有人比李悳更了解人联的战争潜力——我们已经把两者都做到了极限，可是依然在这场战争中勉力支撑。
黎明之锤的威力备受信赖，这种将反物质能量汇集起来的巨炮人联自己都没有办法阻挡，可是想要用它击沉敌人的战舰却是如此艰难！一发命中舰体中心，换做人联的黄昏级是必然沉没的伤害，敌舰却能挨好几发，越大的船比如说战列舰则是被打成筛子也依然有战斗力。在半年时间造出上百艘黄昏级本来足以让人联骄傲，但和敌人比起来我们的造船业还嫩的很呢！
“永恒之城还能坚持吗？”奥利维亚问道。
为了不让敌人的重力炮毁掉锡拉上面重要的设施，永恒之城中心未完工的裂隙产生器打了一发相位转移，以抹平空间的方式打断了敌人，却没有造成太多的伤害，反而在开炮的刹那永恒之城表面护盾关闭中了多发离子炮。这些威力惊人的武器部分甚至砸坏了城市部分结构，好几座“大楼”都在炮火中湮灭。
“锡拉能源输送阵列因为海啸和地震损失百分之五十，抢修的无人机数量也不够，永恒之城本身反应堆能量只能提供护盾的百分之三十，现在全靠太阳能电站支持。”
说着，突然，飘在锡拉轨道远方，远离战场的一座太阳能电站引来了一束等离子流，尽管只是擦边但在光速千分之一的离子流下，大半的太阳帆也化作了蒸汽和碎片——“嗯，又少了百分之十的电力供应，我认为人联是时候着重探索新一代电容与储电器材了，否则没有了设施支持我们以后怎么量产永恒之城？”
把计划加入地球的开发计划当中是一回事，但现在的永恒之城处境也逾显艰难。护盾不是万能的，而敌人距离越近则越显优势，胜利的天平开始摇晃，在人联的眼中逐渐滑向敌人那一侧。
“虽然我们摆出了不惜一战的架势，但锡拉依然是我们的软肋，在此之前我们依然希望抱着打赢战斗的同时保全我们在地面上的建设，但如今开来这已经无法实现了。”
“裂隙发生器没有吓到敌人，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牌可打了。”
李悳说道，而奥利维亚“呵”一声，讥讽了李悳这种决战兵器的思想是多么地落后：“训练有素的指挥官不会被某种新式武器所吓到，更何况是一个不完全的残缺品。”
“战争的胜负取决于机动打击舰队返回，而我们必须要接受现实——我们没有办法让锡拉绝对安然无恙，必须有所承受。”
永恒之城的引擎开始转向，慢慢地，它开始向锡拉的边缘退却，让出了广大的锡拉星球。这一举动落在敌人的眼里是什么样的我们还不得而知，但这一让一定能让敌人看见锡拉上到底有什么。
“如果他们认为锡拉是我们的咽喉想要以此扼住我们，那么，就让他以为得逞。”
人联十二年，让历史铭记这个日子，地卫联防军全军总共71艘战舰（损失9艘）抵达了锡拉轨道上空——虽然他们只占据了锡拉一半的天空，另外一半依然被人联的永恒之城与众多轨道防御设施给占据，但这也是beta所未能做到过的壮举，这将是人联耻辱的一天，因为摆在敌人面前的是一个让地卫联防军震撼不已的景象，那是在远方无法仔细观察，唯有近处才能一览的景象。
“轨道电梯...他们居然修建了轨道电梯！”
不仅如此，在旧日的情报中所说的“敌人仅在赤道附近拥有人造设施”的话语被证明是错误，因为抵近了才能看清，这颗星球上密布着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并且在内陆乃至海洋中都有完整的设施，之所以没有捕捉到灯光，则是因为这些“城市”都是无人工业设施。
士兵们在欢呼，庆贺着这些都将是己方的战利品，部队的士气高涨，甚至已经有些人在高呼胜利了。但埃里希中将没有，那些冷静理智的人都没有，他们在印证自己的猜测——
“这颗星球上的工业规模绝不是一小批人可以做到。”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工业的规模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以己度人，埃里希中将在思索中做着比较：“如果让联合地球来做，建设一个星球的物流，工业乃至轨道电梯，需要的人力绝不会下于二十亿，甚至更多。”
埃里希没有考虑AI这回事，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颗星球我没有看到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这只表明一件！”
这些聪明人反应过来的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糟了，我们攻击的只是敌人一个殖民地而已，我们面对的也不是他们的主力...他们的主力到底在哪？”

PS：战争迷雾——在军事上，指代因情报欠缺，时间差，意外因素，自然地理等造成决策层无法完全看清全部局势，好似迷雾的状况。

第【58】章·人联来客

鲁坦星，是位于小犬座距离太阳系12.366光年的一个稳定的恒星系，虽然同为恒星但鲁坦的质量只有太阳的三分之一，是一个很适合拿来做戴森球...大小不是问题，只要把握好距离，在这样的恒星系同样可以诞生适宜殖民的星球。
这个真实存在于MUV地球旧日天文系统的星系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所有的地球很可能都拥有一样的环境，只不过有一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些本该是平行空间的地球却不断挤入这个宇宙，不由得让人开始思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道理。比如说我们已经发现，空间降沉似乎取决于最低一个星系，最高则涵盖一个文明的控制力范围，这个猜测在联合地球政府身上得到了印证，他们所有的近地殖民地（15光年内）都保留完好，但留守人员稀少未能建立社会的远地殖民地便全部被排斥在降沉之外——这令人联科学家恍然大悟，提出了“降沉是以文明而非区域为范围”的假说，虽然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该说法倍受质疑。
但是有一个人是不会思索，不会去质疑的，只因他对于这样的科学问题毫无兴趣。在他的眼里不管这里是降沉来的星系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的，他只会给这里打上一个标签。
“敌境！”
黄昏级修长的船体悄悄划过这黑暗虚空，它们没有启动引擎，船体表面也关掉了所有灯光。宇宙的黑幕就是最好的掩护，该星系恒星较为薄弱的光芒也是我们的遮蔽。在距离鲁坦星星系十八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上，以“落日余晖”号为首的人联先驱探索舰队正在观察敌情，他们升起了舰船观测平台，用大型光电传感器注视着这个星火璀璨的星系。
“鲁坦星系拥有两个类地行星，一大一小分别是GJ273b和C，质量也分别是地球的2.9倍和0.9倍。”
由于联合地球的政策，由于这里并没有太多常住人口，因此行星依旧沿用天文编号。小的那颗太过于靠近恒星，因此环境接近水星就连联合地球都没有开发的办法，但大的那颗处在一个不错的轨道，拥有原始的大气层和海洋，温度在零下-67摄氏度左右。
“大气环境？甲烷，像地球和锡拉那种突变出叶绿体的行星才会转化为氧气，它的海水富含硫酸盐，没有臭氧层紫外线直接轰击地表因此加速了反应，大气有毒海洋有毒，一半极寒一半火山，还有到处都有的等离子闪电。长官您知道吗？在四百年前的人类还相信这样一个地狱会是‘超级地球’，还向这里发射电磁波期待有文明回应——现在这里是联合地球政府的一个化工基地，是和谐矿业集团的地盘。”
先驱探索舰队的顾问将贡献他所有关于这个星系的知识，这个顾问不再是阿尔伯特了。我们的老伙计因为为人联立下大功因此被吸纳为工研部人员，全家保送地球，据说这个做了干细胞手术“年轻了二十岁”的工程师差点没被这“另一个地球”的消息给震得脑溢血，并且又哭成了一个孩子。
这一次担任人联顾问的是宙斯舰队的航空主管汉斯，那个察觉了信号不对差点阻止机库开门的男人。人联突击队在舰桥散布麻醉气体的行为救了他一命，免得被那群归一教的疯子拉着陪葬。从那以后他就是一个高度积极的合作分子，我们可以很容易知道他这样投机主义者的心理，说是皈依者狂热也不为过的汉斯决定完全投靠人联后，对于自己掌握的军事情报不仅全盘托出，还主动带路——“我曾经在波江座星系训练过飞行员，航行过多个近远殖民地，对殖民地的情况很熟悉。”
汉斯上校现在出现在落日余晖号的观测甲板里，他的装束很奇怪，因为人联没有完全接纳他所以他还穿着地卫联防军的制服，头上依然是棒球帽样式的作训帽，却别着人联的星舰罗盘徽以示其顾问身份。
全息影像投下，年轻的南北泽少将一丝不苟的脸出现在观测甲板。汉斯上校已经习惯了人联的这种方式——人员不再跑来跑去，影像也比单纯的通话要来的详细，这般先进的科技也是上校所惊叹的，所以他坚信人联必将战胜他口中“腐朽”“黑暗”“贪婪而低效”的联合地球...毕竟自己不能投诚错对象吧？
投诚者很热忱，不过南北泽这样的高级军官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好脸色：“从军事上讲，这个殖民地有多大的价值？”
“很高，将军！这里的化工产业占和谐集团百分之三十的原材料产量，他们从这里的酸性海洋抽取海水提炼原材料，从陆地挖掘矿藏再通过引力轨道送上来加工成从日用品到军用武器，供应太阳系好几十亿人！”
展现自己价值的时候到了，汉斯上校兴致勃勃地调出了一个全息地图，他也学着人联军人一样在全息图上指指点点。
“鲁坦星系总共有五处重要的设施——”
第一个当然是这个星系最大的监听站了，这是一个大型的军事雷达空间站，驻扎着地卫联防军的部队来监视整个星系的安全。它的雷达阵列遍布星系而这个监听站则居于中间看管，就是这个设施的存在让先驱探索舰队不敢随意靠近，一旦被发现，其上的量子通讯器就会向最近的地卫联防军舰队发出警告，并随时呼叫支援。
第二个便是本地地卫联防海军的舰队驻地港口。自从降沉发生后，不安全感促使敌人强化了戒备，殖民地防御舰队拥有一支由驱逐舰组成的快速反应力量，驱逐海盗并且保护重要的航线。
“以上就是两个关键的军事目标，剩下三个分别是与行星引力轨道一体的太空工业平台，一处太阳能电站以及和谐集团本地的总部，说是总部但也是一个大型太空城，承担着本地民用星港的职能。”
“整个星系全部人口数量达到了八百万，大部分都在和谐集团总部，部分工人则是在工业平台...”
南北泽一言不发冷漠地听着，我们未曾知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对于其他人联军人，比如说马库斯和多姆来说，联合地球的太空力量可见一斑——人联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长度在1KM的永恒之城，（伏尔甘锻造厂只是长但没想象那么大）但这个对方殖民地的太空城便轻易超过了人联...
“只是大一点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全息影像没有传递这句话，在舰桥里的南北泽少将双手交叉撑住下巴，他的两只电子眼一闪一闪，脑内芯片辅助运算时，一个星系的模型正在成型。计划，就在这全息图上，少将已经获取了自己需要的情报，然后将它整理出来并加以资源的分配。我们能看到全息图上出现了一条条不同色彩的线在交织着——
“文明总是建设起来困难，但毁灭却很简单。我无法确定这个汉斯说的情报有几分真假，但既然是敌人的工业基地，那么在如今这个锡拉遭受围困的当下，我们理当为国分忧！”
战争...
有时候你越是想要摆脱什么，就越会深陷其中。当再一次穿上护甲，拿起武器，看着身边依然是熟悉的面孔，马库斯就会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旧日从来没有过去。
没有过去，又何来未来呢？
“战斗服武装中，正在进行系统验证。”
就像没有谁的体型是完全一致，战斗服的成本也高在它有一定的订制要素。武装者固然要穿上一件纳米服的内衬，但如今穿戴提丰战斗服并不需要把人捆在一个台子上。机械的外构有一半打开，被拆开的战斗服就像一件裁剪过的厚重外套，人从后脊处拥入其中然后电子肌肉攀上人体固定人身，这时甲片一瓣瓣合拢，机械脊椎闭锁进行气密验证。
电子肌肉贴合内衬会挤压出大部分的空气，战斗服有一阵体型上的缩小以更加贴身。坚硬的合金板件填补了一切空隙，而这时你可以向前迈出一步了——
身高一米八的马库斯穿上狮鹫战斗服后达到了两米，每一步踏出去时战斗服的反关节都会有一阵弹簧状的触感传递到脚底，身体好像没什么重量，但抬手却能感觉到力量。
“和斯芬克斯感觉也差不多...那么，有计划吗？”
马库斯活动一下脖子，格里芬装甲过去有一个缺点那边是欠缺被脖子的保护，现在胸甲上凸起一个立领圆环兜住了脑袋，并且自带摄像头，省了扭头看背后的麻烦。
“计划就是，冲进去，杀光光，撤回来。”
多姆把方阵电磁步枪塞给背后的机械臂让它给自己背着，端起电磁霰弹检查电容。
“那和过去还是没什么区别。”

第【59】章·星空只？之？狼

“以西结之轮”。
传说中的神之战车，全向之轮，登天之宝？不，并不是，至少在这里不是。
它是一艘飞船，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了它的先辈，那艘在眼皮子下夺走了神印的隐身飞船是它的前身。这个级别的飞船并不像舰队的船只那样有一个精确的名字，它们全都叫以西结之轮，只有每次任务随机发放的一个编号来证明其战术身份。
所以这样的飞船有多少艘，都隶属于哪一个单位和部门？不知道，因为担任这些船只驾驶员的人都是工研部指派的技术专员，这些船不完全属于舰队，而是更高层面的军事总署，特种司令部也只是按需求进行调动，因此这些秘密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
有时，你要做一些隐秘的工作不仅要瞒着敌人，有时候还得瞒着自己人。作为人联的最高科技，这艘长度不亚于雷云级的梭形飞船无法进行超光速飞行，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安装FTL装置，它能来到此地完全是搭乘在台风级载机支援舰的一整个机库里——我愿将此称之为舰载舰。
“编号030，正在启动质量引擎。”
漆黑飞船被放下，从台风级空母上脱落了电磁吸附的特勤船一点点地向前加速，这个加速度很慢因为没有采用高效的工质或者辐射推进，作为一艘高科技飞船，通过船上的零号元素引擎我们同样采用了和敌人一致的引力加速，目标锁定这个星系的恒星上进入其引力范围，然后特勤舰开启了它独特的运行装置——通过它搭载的质量引擎加大恒星对船只的“引力拖拽”！
茫茫深空，远离恒星的地方没有一丝光明。黑暗的真空中探测目标主要靠的是雷达和观察船只引擎放出来的背景辐射，在这个星系或明或暗的不同的角落，也许一个不起眼的陨石就是一个侦测器，这点干过这事的人联心里有数。
所以大舰队远在这小星系边缘处于停机状态，这支远征的舰队表面全部涂装雷达波吸附材料，严控热量释放保持着隐匿。只派出这么一艘安静的船划过夜空，随着越来越接近星系内部它的速度也越快——好像它本身没有质量似的。同样有这样感觉的还有船上的成员，他们没有感觉到船只在移动。
雷达阵列被甩在后面，鲁坦星的光芒开始越发明亮地照在030号，这时黑色的船只身形隐约变得模糊了起来，从半透明到透明，光线被一圈力场所偏移不再反射，因此也无法以任何方式观察到它的存在。
作为代价，030号船只也不能采用任何加速的方式——就在这艘船的内部一个温度指示器正在缓慢但坚定地进行上升，没超过一个小时就达到了60摄氏度，而这时真空的船内那些站成排静默列队的重步兵们也开始有些轻微的不适起来，船体的舱壁内流动着液态的金属锂离子阻止温度的继续上升，搬运走船内的热量并尽可能储存进一个个热能罐子里——很高兴告诉大家这次不是液氮了，而这些高温的罐子在积蓄到一定程度时您可以直接拿去当武器用，当然烧开水也行。
由于在行动中不可以放出任何额外热量，因此这艘船必须什么都囊括在自己肚子里，而这已经是我们所能确保的极限了。
最尖端的科技，最低调的出场，这正是它应该派上用场的地方。地卫联防军的岗哨什么都没发现，雷达一片空白并且光学信号一切正常——“多么平静，枯燥又乏味的一天。”
商船“阿尔奇”号的值班三副打了个哈欠，端起一杯冲调咖啡抿了一口，然后皱起眉头——“啊呸，什么玩意儿，价格涨了不说味道还这么恶心...月球产？我讨厌月球！”
“那你可以选择不喝，这样每个月能省下不少钱。”
“你当我是傻逼吗？要不是得干活我喝这玩意干嘛，全都是化学合成没一点真正的咖啡味！”
所以就算是恶心他还是憋着把它喝完了。在这些商船上的工作辛苦而烦闷，工作的环境也很难说人道，阴暗的走廊里灯泡好像一个世纪没换过般，空气郁结，腐败而沉闷，好像凝固了一样直让人喘不过气，只要有机会去观测甲板放风那绝不能错过——明明正经工作，却弄得好像是监狱。如此苦闷的生活，不由得让人羡慕地看着外面那个闪亮的空间站。
真大啊，提亚斯空间站作为和谐集团在本地的总部，建立在一块就近从行星上拉扯上来的10KM直径陆地上，硬质的岩层被人工重力所稳定，然后上面建设了一个钢铁的都市——六百万人居住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小社会。这里有水培农业和行星轨道工业，除了一些产品需要从地球进口外完全自给自足并且还能反哺太阳系，上面的人日子肯定比自己这些漂泊的船员更好吧？
这样的殖民地就是一个成熟的殖民地，不仅不是负担还是财源。可是这不代表殖民地人们过的不错，羊毛出在羊身上，别忘了他们本质只是和谐集团的员工和家属集团，在这里定居也是为了工作。在这里公司就是规矩，就是政府，就是一切——随着联合地球政府近期的加税，以及太阳系索取物资的需求增加，人们的工作时间被迫加长并且负担与日俱增。
“我们的岸上休假被缩短了，在装载货物前，每个人只有两天的自由时间，然后我们得立刻启程。”
“你说什么？我们大老远花了两个月从地球过来，就在这之前今年七个月已经连续跑了三个星系，换过去这已经是一年的工作量了，有完没完？”
船员们气愤地表示抗议：“工作量加了没什么，我们已经半年没有领到薪水了，我家里还有贷款！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我们别吃饭给公司打白工？”
眼看着被愤怒的船员给围了起来，大副赶紧喊冤：“别怨我啊，我也没拿到钱！今年整个行业都不景气，好多客户都破产付不起钱...嘿，要找去找船长！”
一场船上的内讧似乎不可避免了，船员们的怒火正在高涨，而在喧闹中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船上用来进行光通讯的探照灯无意间扫过了黑暗虚空的一个角落——尽管只是一瞬间，不加以仔细分辨的话很难看出，但确实闪现了一瞬间一阵异常的“水纹”。
这也是以西结之轮技术在泰伯利亚战争期间便存在的一个弱点，该力场偏转光线时并没有达到“绝对的平滑”，但我们的敌人不会料到有这么一艘飞船在他们眼皮子下进入了他们防御的核心位置——观察哨所位于接近恒星的地方，与此地的太阳能电站隔空相望，不过说是哨所，这个建筑其实是一个功能完善的军事基地。
一旦发现该星系有什么风吹草动，布置在这里的“安保”力量就会迅速启动，乘坐较小型的飞船赶去写作“帮助”但实为“ZY”地维持星系的秩序。这个所谓的哨所根本就不是用来防御外面的，它是来警惕里面的。
但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呢。平静地只能听空间站和星球驻地的安保力量汇报发生多少起抢劫，谋杀，暴力冲突，老样子，殖民地不养废人，我们在星球设施上的艰苦工作一直很需要人手，而只要落到了那个重力是地球三倍，离开了人工重力范围就会脑出血的星球上那么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任自己这些管理者摆布了。
而就算是这样，“联合地球政府要求的每月供给资源又往上调了，上个月已经超过了殖民地负荷的极限，现在不是工作人手的问题，而是起码加派出一艘行星裂解舰才可能符合上面的要求。”
这半年来，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有所感觉事态的紧张。为了供养人类每天都有成千的飞船出入各个星系，在失去了远地殖民地的当下本就对近地殖民地加大需求的联合地球政府，最近不知为何又扩大了需求，其动员的规模之大简直可以称之为在运作一场战争，可是人们却没有听说过任何一场，哪怕是和“太空海盗”的战斗发生。
不过，这和我们这座殖民地安保基地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建立在一颗直径一公里的小行星上的哨站有着密封的结构，部分设施通往小行星内部，简直就是一座钢铁和巨石的要塞。地卫联防军的旗帜高高飘扬，为人联的舰船指引着进攻的目标。
隐身舰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颗小行星的底部，遵循着旧日的逻辑这些联合地球人习惯于生活在平整的表面以至于从来不关心自己的脚下。此刻，这艘启动了实验性惯性阻尼器的飞船停稳了自己，并且打开了它背部好似垂发板盖的舱门，从里面飘出一名名带着气动姿态调节器的重步兵。
“德尔塔小队。”
无线电静默，无法语音交流，但这挡不住这些重步兵使用最原始的手段——打手势。
“三点钟方向，有一个监视器，跟着我。”
监视器是对着外面的，看来这里的士兵们对自己脚下缺乏关注，当然有可能是因为一公里大的小行星安装这些设备太麻烦了，毕竟在过去的几百年里...
他们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特种作战。
马库斯仰起头来，他的后肩，手肘和后背的管道喷出一股股高压空气，修正身形并推动他以惯性飞行到小行星的岩壁上，然后他伸出了双手按在石块的表面——格里芬的手套在通电下可以调整分子力以实现对物体牢固的吸附，强化抓握。
这小伎俩算不得先进，马库斯开始向小行星“顶端”半爬半飞过去。像他这样行动的还有好几个小队三十多人，他们使用战术目镜中的电磁观测找到了岩壁上那些布置的监视器，也不忙着破坏而是伸出一根机械臂弹出一根纳米针刺进线缆。
用线缆确实是抗干扰反黑客的好办法，但是当物理地接入劫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操纵的重步兵读取了摄像头的数据流，他们不搞破坏而是模仿了对方的编码把那根纳米针连同一个干扰器永远地留在线缆上，从此这个摄像头总是“看不见”任何不是黑暗星幕的东西。
监控系统并没有连接到对方的核心数据库，重步兵们放弃了电子战的打算转而继续向上。行动到对方基地边缘时，已经发现了部分基地通往小行星内部的管道。
这些管道人是不可能进的，并且周期性地对外进行热质交换，不过在其运转的间隙足够重步兵放进那些小巧但有效的纳米机器人了。
“热能管道...我有个想法。”
多姆打了个手势，做出了“高温”与“爆破”两个动作，这支德尔塔小队的成员心领神会，一块塑胶炸药被抛出，请不要怀疑这些本身自带氧化还原的武器能不能在真空里使用，多姆将这些炸药捏成条放在巴掌大的蜈蚣型机器人背上，插上微形雷管看着这小机器人嗖嗖一下钻不见。
有杀错没放过，这些陆战队士兵们在能找到的每一个管道里都放进了500g的塑胶炸药。这个量级能掀翻装甲车，没理由不毁掉这个小行星内的散热设施。人联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应对微形武器的防御手段，但人联自己都没有太好的办法没理由他们做得到。
破坏行动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当飞到小行星上的基地边缘时无形的引力出现了，他们进入了人工重力场，身体一下便感觉到了负重——攀附于基地的边缘就好像挂在一处悬崖，而悬崖上的一圈围栏边耸立着金属的建筑，此时只要有一个人闲得无聊趴在人工重力场的边缘来看风景，就能发现这个军事基地的边缘已经...
已经爬着一群机械甲胄的敌军士兵，躲过了一切预警并且向基地的入口靠近！
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正准备召集队员进行最后突破的马库斯突然和上面一张脸对上了——那是一个RIG军用战斗服的头盔，三条眼睛部位蓝色发光的横杠把光芒投射到马库斯的头盔上，一如狮鹫战斗服上面那对冒莹莹绿光的眼睛。
啊这，我们何以知晓这两张隐藏在面甲下的脸究竟是什么表情？是懵逼，震惊或者更复杂的反应？但我们唯有知道这个好奇心太重的联防军士兵反应速度没有马库斯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快，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马库斯的动作就快过了思考，几乎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右手上抬擦过胸口抽出挂在那里的点五零口径波塔克左轮，在0.2秒的瞬间对准了这个士兵的脑袋，拇指已经扣下了扳机。
“！”
人工重力场内不是室内，当然没有空气自然也没有声音。不要问为什么马库斯会带一把古老的化学能手枪在身上，而不是当今流行的电磁手枪，重步兵们有选择自己携带的武器，而无数兽人用生命来证明点五零的大左轮威力一点不差，RIG头盔的面甲没有防御住这货真价实的一记重锤，正面穿进一个洞，后脑勺喷出一大滩红白色。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情况有变，展开强袭！”
马库斯嘀咕着，左手一搭，带动四百公斤的身体翻上基地，并扳下了左轮的击锤！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电磁手枪，受限于弹药大小，加速轨道长度，以及最关键的手枪电池电容太小，威力不仅远远不如电磁步枪，绝大多数情况下还不如化学能弹药手枪。
波塔克左轮，玩过战争机器的对这把左轮一定很有印象。它那个射速和后坐力，以地球标准看完全能一枪打死大象，得亏是锡拉人体格强健手撑得住。

第【60】章·瓦尔哈拉

“凯亚尔，基地的周边监控发生了故障，法兰克去了正门，上尉叫你去机库那边检查一下。”
一开始事情很简单，作为一名刚刚分配到鲁坦星执勤的地卫联防军殖民地安保人员，你应该注意的是对那些在当地已经驻守了多年的老兵油子做出恭顺的样子，在他们鼻孔中的冷哼发出之前收起你的目光低下脑袋认真听，免得对方拉起脸来一句：“你有什么不满吗？”
同时记得注意自己的表情，有些脾气差的可能不由分说就是一个耳光，也不要指望动手——老兵们是一个团体，从你的长官到你的战友没人会站在你这边。同年入役的有一个月球裔，人高马大还练过巴西柔术，因为不堪受辱打倒了几个老兵，不久后自己就听说他“意外跌出减压舱”了。
当然也有好心的老兵无奈地安慰过他：“忍一忍，过两年你也是老兵了...这个体制就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你熬出头...”
你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等自己熬出头当了老兵，那就去使唤下一批新兵！
所以凯亚尔点了点头，使唤自己的中士漫不经心地在电子表格上打了个勾，顺口道：“完事后去堡垒里打一壶热水，连着排长的晚餐一起送过去...对了，上个星期是你值的武器库的班？正好老迪亚有些不舒服，今晚你顶他的班。”
说完，中士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都甩给一个人有点过分，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嬉笑着：“辛苦了啊，这样吧，这周的考勤我给中尉说一声，明天你休息一天，我叫别人顶你的班。”
一通话下来，中士在“严禁烟火”的标识旁点燃一根香烟，啐了一口后突然邹起眉来，因为他看到了肮脏的地面：“妈的，谁打扫的卫生，看老子要他好看！”
全程，凯亚尔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中士也没兴趣听他说任何事，此时骂骂咧咧地准备找个由头去收拾某个倒霉鬼。而一等兵只是微微舒了口气，他知道今天自己没事了。
奉承，殷勤，是军营里的生存之道，地卫联防军里的人际关系和外面不一样，少了虚浮但多了残酷。军官真的有生杀大权，所以天大的委屈你也得忍着，而且还得小心琢磨不同部门之间的矛盾不要站错队。不要自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你会被多方针对，但也不要过于积极表现，免得做了替死鬼——人际是一门学问，洞彻这一点的凯亚尔小心地在残酷的军营里维持着自己的安全。
具体表现就像是这样——抢着做一些令人烦躁但能够给让上头舒心的工作，让他们觉得没了你反而不适，但不要去掺和任何利益相关的要务，免得他们太重视你。
毕竟还差半年也能迈入老兵行列了，一等兵凯亚尔只想做一条安稳度日的咸鱼，军费小偷，一丁点都不想节外生枝。在如今这个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来越发动荡的时节里，任何有理智的人都知道军队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这个世界永远不变的就是手里有家伙的人一定比没家伙的人过的好——
只是，穿上RIG护甲带着检修工具准备乘坐上岩壁升降机去检查的凯亚尔在无意地向崖壁下一伸头，准备拉下操纵杆的刹那间看见的另一群攀附在崖壁上的人，这些穿着比RIG板条防弹护甲更加重型的全覆盖甲胄的士兵不是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单位的，但他们身上背着的家伙毫无疑问比自己身上的要大得多！
“啊这，已经有人开始检修了吗？”
端茶倒水远比摸枪更多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面部，伴随着...得了，左轮手炮的威力在瞬间粉碎了头盔内的头骨，无声的真空里马库斯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我是说打破了无线电静默。
“敌人的警惕性很高，我们可能被发现了，计划改变，德尔塔小队准备强袭！”
狮鹫战斗服开动马力，八名重步兵翻越悬崖和围栏跳到了小行星平台上。他们看清了这里建筑物的样子，这个基地的上层建筑和一个封闭的空间站没有什么区别，建筑居中而边缘的地面留成空地，堆放着数量不少的集装箱，一些轮式载具和一些正在往基地里装运物资的敌军士兵。
而建筑外的地面虽然有人工重力可是没有空气，所以马库斯开枪杀人的动静没有引起任何哪怕是一点的惊动。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在人联士兵的眼里——这只是暂时的，敌人在本地拥有密集的摄像头一定看到了，我们必须迅速反应！
与此同时，基地内部的监控中心里，那名等待着自己晚餐的上尉一只手撑着门另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和一名女军官谈笑着，我们未能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但反正没有人注意到背后的画面里平台上的影像正在发生一起战斗，唯有男女之间的笑声和奉承话——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谁会关心外面有多少工作要做？
但此时的画面上，一个又一个翻过护栏的重步兵举起手里的方阵步枪对着场地上的联防军士兵展开了迅猛的射击。他们的枪法非常优秀，被击倒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身边同伴的倒下便被高速的钢钉穿过了胸腔和头颅，死的无声无息也没有多少痛苦。德尔塔小队跨过了这些人的尸体，他们的战术目镜捕捉着周围所有的生物信号，视网膜上象征着枪口指示位置的光点不断的移动着，方阵步枪在开火时因为枪身原本较重，以及战斗服提供的强大握力使得重步兵本身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后座力，一次扣动扳机便有5-6发磁化钢钉以百米一厘米散布的范围激发，穿甲箭形甚至能穿透敌人堆砌在此地的集装箱。
“肃清平台，然后炸开他们的大门！”
马库斯一边命令一边向前奔去，格里芬战斗服的背部喷出一股高压气流带动这具四百公斤的身体飞起2米高，落在一个集装箱的上面再一个助跑跳到了一台启动了的货车上面，沉重的身体几乎在车头上踩出一对脚印，在抓稳的刹那他把枪口对准地面扫射一条横线，然后喷射跳出看着货车失去控制撞在基地的墙壁上。
突然的袭击让这些地卫联防军的士兵猝不及防，直到同伴挨个死去他们才惊醒自己这是遭到了攻击，连忙抱头鼠窜地寻找掩体，有的就像刚才那辆车上的驾驶员一样想要跑上载具，而更多的则是奔向基地的大门口，结果在无遮无盖的空地上被重步兵精准的射击给毙杀。在真空的战场上不要指望受伤，当防护服密封破裂的那一瞬间开始人员身上的血液便开始沸腾凝结，体内失压在秒计的时间里死亡，而我们敌人身上的护甲虽然具有防弹功能，但毫无疑问不是用来防御人联这样的大威力磁轨武器的。
“敌袭，有谁能听到吗？”一名军官趴在一堆货物中间摁住头盔上的无线电，“我们被攻击了，有敌人在攻击基地，快拉警报升起炮塔——”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而这无线电的呼喊戛然而止，马库斯收回自己的脚离开这不成人形的尸体，刚才这四百公斤的身体整个自由落体地踩在敌人的背上，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但有些敌人无法正面交火便选择在角落里躲藏，虽然他们没有武器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但也不能放着不管，
而马库斯回过头来：“多姆，敌人拉警报了，注意墙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升起来了！”
“我知道，不要管我们，带队进去破坏敌人的通信设施，不要让他们呼叫支援！”
从基地围墙的塔楼上冒出了自动炮塔的影子，基地的防御设施已经启动，这些六管机枪旋转起来扫过满地的尸骸，最后对准场上的人联士兵——自动设施的运行程序刚刚下达开火的命令，道道白光便贯穿了它们的身躯。
那是40毫米口径的电磁轨道炮，它们被安装在狮鹫战斗服后背的机械臂上，此时抬上肩膀在战斗服计算机的控制下自动开火，穿深500毫米的磁轨炮毫不例外地轰烂了这些玩意。开火完毕的磁轨炮向后收回背部，多姆带队的伽马小队伸出手腕射出多发爆散的重金属烟雾覆盖平台，趁这个机会马库斯的德尔塔小队冲到了基地大门前，此时被打懵了的地卫联防军还没有来得及封锁大门，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尝试从大门进入安全的基地，所以马库斯等人完全是驱赶着这群人冲了进去！
敌人的战斗力，怎么有点出乎意料地差？
尽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绝境行者的士兵们不会把它视为理所当然。德尔塔小队驱赶着这群人几乎没有阻碍地进入了基地，在减压舱后面的大厅里，这里人不少但是绝大多数人手上没有武器，手上端着脉冲步枪的卫队刚刚赶来基地大门口就被重步兵们密集的攒射打成了筛子——战斗服后肩打出的榴弹连同旁边一堆人一起炸得鬼哭狼嚎。
“所有人，面对墙壁蹲下抱头，投降不杀！”
马库斯喊了一声，这里已经有了空气，他的声音经过战斗服的扩音器变得十分响亮没有理由有人听不见，然后他身后的士兵立刻开枪射杀了几个还站着的呆头鹅。当冒血的尸体倒下，有了“错误”的示范剩下的人马上乖乖地蜷缩起来，马上大厅里就变得整齐了起来。
“这种场面，我感觉在一些警匪电影里见过。”
如果要杀光这里所有人，不是说做不到，但各种层面都不太合适，这里聚集的人投降后就算拿下了地面建筑的外围，小队正在紧急联络后续的部队来看管接收这里的俘虏，而德尔塔小队也不做补给准备继续向设施更深处前进。
“为瓦解敌人抵抗，我部必须立刻占据并控制敌人的军火库以及机库。”
“技术部门已经获取了敌人的区域部署图（指打进控制室直接下载资料），现上传至每个作战单位！”
停泊在小行星底部的飞船放出了更多的重步兵登陆这个作战平台，人联在战斗的开始便倾尽全力。在获取地图后，这些钢铁的士兵，绝境行者们高效专业地从基地的各个入口进入基地的上层建筑，人联的数据网络赋予了每个士兵明确的目标，而我们的敌人却在一片响彻的警报中手忙脚乱地到处奔跑，做着零星的抵抗，而重步兵们则一间间地肃清抵抗，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没有必要将更多的细节放在那些零星的交火上，人联的突袭行动极大地震惊了敌人并且打了他们措手不及。其中也有本地军队长期缺乏必要训练，并且军纪涣散等其他因素，这些人根本就没做好任何与外敌作战的准备，当人联打过来时绝大多数人手里没有武器，还需要临时去武器库里领取。
所以在十几分钟之后，随着基地建筑上一个轰然爆发的火球，登陆部队没费多大力气便摧毁了敌人的军械库，彻底控制了地面设施。
唯一的难点反而在于通往小行星内部的通道作为一个电梯竖井，在敌人反应过来将其切断后陆战队员们失去了最快速通往地下要塞的道路——这确实是个要塞，它在设计之初一定考虑过应对长期的围困战斗，不管是发电站还是人联最想要的核心通讯基站都在其中，好消息是陆战队破坏了基地的通讯天线并进行了干扰，在星系巡逻的地卫联防军舰队现在还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我们无法确定敌人是否向地卫联防军的总部进行了量子通讯请求支援。
“我们未能完成最开始的作战目标。”在汇报中，马库斯有些闷闷不乐，“是我的错，我把突袭打成了强攻。”
“无所谓了，从获取的敌军信息中显示，敌人最近的防御舰队想要赶来这个星系也需要数天的时间，我们已经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从南北泽舰长身上倒看不出有什么遗憾的表情，虽然没有阻止敌人发出警报，但这场战斗作为人联打入敌军内部的第一场战斗获取情报比得到几个战果显得更加有价值，尽管有投诚者的支持，但更重要的是切实的了解了敌人具体的运作方式——比如说，南北泽一直都很关心的，敌人的防御究竟是遵循着什么样的原则。
“重步兵们可以开始撤离了，那个地方对我们已经没有价值，不要浪费时间。”
南北泽抬起手来，就要关闭通讯，但他又想了起来。
“但我需要你们彻底摧毁那个哨站，既然他们还保留有通讯器和这个星系的监控网络控制权，那么就有可能把先驱舰队的情报传递给地卫联防军的总部，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等等，你的意思是...”
马库斯愣了一下，但南北泽的表情不是开玩笑——“他们不会对锡拉，对我们的人民留情，而你要对他们施以仁慈吗？”
马库斯闭上了眼睛，关闭了通讯。
隐身舰上携带有一枚核弹，这不奇怪，毕竟人联舰队如今大量地普及了核弹，只是这枚核弹有些大，在习惯于采用小型聚变弹头的人联武器库里来说显得有些异类。
“瓦尔哈拉”级战略热核弹头，直径1.5米，长4米，全重12吨，采用激光点火方式。在另一个次元它有一个亲戚，它们的当量都不是普通的数量级，不过人联的技术让瓦尔哈拉的大小只有表亲的一半。
威力却是两倍，是原版而非删减版——因为当你想要摧毁一个实心的一公里级的目标时，你就必须拿出货真价实的东西。
对于那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奈投降的地卫联防军俘虏们来说，人联的军队来去匆匆，根本不做太多停留。他们似乎什么都不想要，什么也没带走，也没有管这些人便匆匆撤离了——他们似乎是打算打开通向小行星内部的通道可是失败了，倒也干脆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这座鲁坦星系的军事基地，通讯中心，几乎要落到来历不明的敌人手里，但是由于它坚固的防御敌人悲惨地失败了，当地的守军恪尽职守奋勇作战击退了敌人，这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当地的指挥官已经想好了该如何汇报，但关键的问题出现了——
“这些家伙到底是谁？”
而这时，一道闪光，从遥远的鲁坦星系恒星的边缘耀眼地出现了。
就像在恒星的旁边出现了一个小的恒星想要和太阳比肩，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闪光只存在了短短几分钟便湮灭于浩瀚星空，从星系边缘看来，真是微不足道。
“打击舰队，启动质量效应飞行，去将这个星系里的一切都给我烧成灰！”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我差点又想细细地写下去了，踩了一脚刹车，都要过年了，主线要紧。

第【61】章·烧成灰，全部！

奇异的闪光在星系的内部爆发，就算没有获得预警，但驻扎在鲁坦星殖民地附近的海军舰队也不是傻瓜，在那聚变闪光出现的一瞬间舰队的指挥官便意识到了不对——
“监听哨站及地面联防军驻地，这里是鲁坦星执勤海军舰队旗舰米诺陶号，收到请回答，重复，收到请回答！”
没有任何的回应，人联在火力上从不吝啬，一亿吨当量满打满算的聚变弹头爆炸范围其等离子火球的半径便有七公里之宽。绝境行者的士兵们把这个12吨的弹头丢进了敌人的要塞后加紧离开，隐身舰在以高速航行超过一千公里后倒计时结束，弹头内的激光器点火激发了内部的小型氢弹，以氢弹点燃氢弹，我们目睹了人联史上最强大武器爆炸的瞬间，那颗直径一公里的小行星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地蒸发在了宇宙间，唯有那颗火球在释放无限的光芒...
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有本事在联合地球海军的眼皮子底下破坏星系最核心的军事设施？
地卫海军的驻地距离监听站约有100万公里，已经确定是敌袭的海军舰艇立刻开始启动所有还停在港口的船只。警报在响，虽然太空中没有明确的白天黑夜但挡不住人类这种生物需要睡眠，很多海军士兵一边穿着制服一边从船内，港口的宿舍小跑着前往自己的岗位。地卫联防军的港口和人联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人联的战舰就像是被四向吊装固定器稳定在真空里的，那么地卫海军确实如同海军的战舰停泊在泊位一样，船只与港口的连接是一个方形的管道，众多人员奔行其间，而船只已经连接了反应堆并开始预热引擎。
驻守舰队在本地一共拥有12艘战舰，似乎地卫海军的编制总是如此。不过驻守舰队就不如探索舰队那么来的强大，其中除了一艘老式战列舰其他全部都是高速的驱逐舰，毕竟本职工作是对内的监视。
“舰长，本舰队战备值班四艘，除了后勤维护的四艘，在港待命的四艘战舰已经准备起飞了。”
和旧日的海军一样，有12艘船不代表全都在工作。三分之一战备值班，三分之一待命训练，三分之一在岗检修维护的规定传承了几百年不变，所以看着吓人（就像老美有11艘航母，公知总是相信它们会一拥而上）但鲁坦星系目前有能力马上投入战斗的包括旗舰在内只有四艘。
“待命的四艘驱逐舰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离港。”
启动一艘太空战舰可不是开车那般车钥匙打火踩油门万事，除了人员到位，引擎点火和离港准备工作也有一堆。但好消息是鲁坦星系的地卫海军在瓦尔少将的带领下是一支高效精干的部队，他们动作迅速比教条要求的时间还少用了十分钟。
别嫌慢，太空中也不用急，在动辄百万公里的太空中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来得太过突然，距离本身就是一种防御的屏障，此时起飞舰队也是为了避免可能的大战而汇集兵力，并且舰长还有一丝怀疑，因此让舰队立刻起飞——
“怎么可能突然就迸出一群未知的敌人（联合地球政府尚未公布锡拉的存在），一定是有内鬼！”
瓦尔少将站在舰桥的指挥位前，此时战舰的舰桥伸出了船体，四面都是厚重的落地玻璃，因此可以直接目视宇宙中的环境。他看着驻屯港口里四艘驱逐舰引擎逐渐亮起，一些较小型的飞行器也随着战舰起飞而伴飞，海军正在进入战斗状态令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少将自有分析——“就算是最危险的星际海盗也没有能力躲过复杂的侦查网络（没有侦测到冲击点引擎的引力波，任何辐射与光电信号），敌人并不在外面，而是在内部！”
简而言之，有内鬼渗透进了军队里，不然如何解释位于最安全区域的基地会被摧毁？看那火光，一定是基地反应堆和核武库殉爆导致——少将并不关心敌人用了什么手段，那里死的是只是一群陆军罢了，少将只是担心会不会有敌人渗透进自己海军里来！
在少将的脑部中，一个令人害怕的真相似乎正在勾勒起来——“传我命令，军港进入一级战备，我要求宪兵进驻每个关键岗位，所有战斗人员必须立刻集合每个人都要接受公开检查，我怀疑有破坏分子潜伏进了军队！”
“啊这，包括检修的部队吗？”
下属有些为难，因为公开的规矩，上岸放假后的士兵大多数此时恐怕都在和谐集团的太空城“休息”呢，去哪召集人啊？
瓦尔少将也明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但我要求基地里每一个还留存的人员都给我确定信息！”
“是！将军！”
自己可以调动基地的海军陆战队，就用这些大头兵控制了海军港口后，瓦尔少将准备两手抓两手硬——第一只手严格地筛选检查内部人员，防止任何可能来自内部的破坏行为，而第二只手就是调动所有能控制的作战舰艇，小心地侦查周围的敌情以备不测。
唯一的坏消息是，星系内的战略量子通信都在通讯站，如今已经无法再联系上本部。也许这就是敌人的计划，要让我军陷入孤立，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敌人，肯定要趁军队还没有反应过来加大破坏的力度...可是，会是哪？敌人会从哪来展开攻击？
指挥官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不过这时，抬升出舰船的舰桥里透过那些玻璃，少将亲眼目睹了一道强烈的蓝色光芒在眼前闪出！
切伦科夫辐射绽放出的刺眼光芒就像一发闪光弹，如此之近让整个舰桥都被光芒充斥——当瓦尔少将忍着眼睛的疼痛勉强睁开时，超出想象的场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如此突然如此令人难以理解，简直就是自己的眼睛被闪花了出现了幻觉。
怎么可能，怎么会自己面前出现了从没见过的太空飞船，还出现得如此突兀，不仅没有出现冲击点引擎虫洞的预警而且好像算好了一样直接到了己方舰队的正上方！
洁白色狭长三角形的扁体飞船，浑然一体的身躯仿佛是一个漂亮的中国瓷器，以少将肉眼看去长度大概三百米和己方的驱逐舰没什么区别，就是数量多了一些——整整有二十四艘这样的飞船，排成两个阵型一左一右都飞到了己方头顶。
然后，这些原本看起来光洁如镜的船体上突然打开了一些暗隔，抬升起了就算是个白痴也能意识到不太妙的玩意——炮，大炮，极近距离下正对你脸上的大炮！
落日余晖的舰桥里，南北泽少将通过模拟屏在舰队脱离质量效应飞行的瞬间便看到了那艘敌人唯一的战列舰，也一定是旗舰的船上那脱出船体的舰桥。黄昏级的光学传感器很先进，距离不过三公里罢了，近的就像互相贴在脸上，哪怕是毛孔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将军~”
在南北泽的旁边，银白环带的全息影像将身体像少将凑了凑，拖长着声音像一只骄傲的小猫咪一样期盼地望着对方，邀功般地说道：“我指挥的质量效应飞行是不是又快又准确呢？”
我们的AI确实值得夸奖，需知质量效应飞行是一件对驾驶要求极高的技术，因为超光速下你别指望转弯，必须计算提前量规划道路，而我们的银白环带带着舰队跨越星系的外环，用了三分钟抵达了目的地不说，还刚好包围住敌人的舰队。
这个级别的难度换做人类导航员几乎没有可能。
“很好，你比我想的更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尽管我曾经怀疑，但看来在船上安装AI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南北泽虽然夸奖了一句，但看起来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虚影上。不过，他的手突然从银白的胸...我是说幻影中抬过，然后紧紧握住座椅的扶手！
少将的身体前倾，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画面上出现的敌人舰桥，透过那面玻璃他准确地看见了上面那些正因为突然地闪光而陷入混乱的人们，从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南北泽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一枚肩章——不为其他，只因上面亮着一颗金色的星星。
人联军制，将衔从准将起授予一星，直到上将授予四颗星。（暂无五颗星）南北泽作为少将有两颗星，但地卫联防军不一样，人联已经从俘虏那里了解了他们的军制，这说明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敌人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
人联舰队内外号“疯狼”的南北泽那张本就有色差的瘦脸在一种情绪的推动下变得扭曲了起来，尽管他们从未见过但似乎南北泽心中被激发了什么，几乎是咆哮着，让圆形的舰桥响彻他的声音！
“开炮！”
开炮，舰长的命令就是战舰的一切，这艘战舰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甲板上的黎明之锤高高地昂起对准了近在咫尺还没有作出反应，别说反击了连火控系统都没打开的敌舰——一艘战列舰三艘驱逐舰，在同一时间沐浴在了72门黎明之锤的全力开火下！
这一刻，人联之光普照世间，好似初生的朝阳绽放出的第一缕黎明——然后化作铁锤砸在这些船只的身体上。交叉的激光透体而出，汽化装甲并撕裂结构，和黄昏级等同大小的驱逐舰化刹那为永恒，成为了永远停留在这个星系的一簇流星。
至于那艘倍受关照的战列舰，从落日余晖上喷发出的第一发黎明之锤便汽化了那脱出船体的舰桥，人联舰队少将南北泽向地卫联防军指挥官瓦尔少将问好，祝在天堂没有人联！
战斗在瞬间分出了胜负，敌军战备值班的四艘战舰全军覆没并在30秒内彻底解体。第二阶段初步计划完成——即歼灭敌作战力量！
第三步·歼灭敌一切可用兵力，彻底掌握这个星系的制天权。
24艘黄昏级发动引擎，轻快地从这四艘战舰的残骸边飞过。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让当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此刻距离敌军旗舰被歼灭不过百公里的地方正是敌人海军的驻停地，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已经有四艘战舰正准备离港。
不过已经太晚了。
两百公里让AI来那简直就是贴脸打靶，每一艘黄昏级的舰长都自由地选择了自己的目标，伴随着南北泽一声“自由开火”的命令，从这些战舰上喷发起了离子重接炮的白炽光芒。
“通告舰队，如非必要黎明之锤不作为主要攻击手段，我们的离子炮来自对敌人的逆向，最好让当地人以为这就是其文明内部的攻击。”
这也是敌人在帮我们，绝大多数敌人不知道锡拉的事情让我们打了个信息差。虽然没有永远的优势，但能保持一段时间就有一段时间的优势，所以先驱舰队全程使用离子炮轰击敌人的港口。那真是炮弹如雨，上百门重炮喷吐的离子炮弹各个威力都不会下于小型核弹，被命中的港口方向，那些还没离港的船只被从背后来了密集的攒射，驱逐舰的装甲不比战列舰的重甲，在离子炮下一触即碎。大火从引擎开始燃烧，爆炸的热浪瞬间吞没那些惊慌奔走的船员——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在被什么攻击！
集合全部优势兵力以24艘船打四艘船，先是启动的四艘，也不忘停在港口的四艘，这一下，整个星系驻屯海军全军覆没，这个星系已经落在了人联手里！
“继续开火，不要停下。”
战舰的炮火继续猛烈地射击，这个人造的港口也不过是个大点的空间站，从船坞到泊位尽数崩裂，此起彼伏的爆炸甚至让南北泽的模拟屏上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那些慌慌张张起飞的小型飞行器也许只是想逃跑，迎来的确是黄昏级上密集激光近防炮的死亡领域，没有任何留情的必要，正如他们不会对锡拉留情。
只要一想到锡拉还处在战火中，自己却不能为保护它而战，南北泽心中就算有千百个理由也无法抑制住这份沮丧，而如今他唯有将这份沮丧转化为愤怒，去执行...
第四步·摧毁这个星系所有敌人的资源设施！
“现，向先驱探索舰队进行广播，我是你们的指挥官南北泽。基于人联最高军事总署奥利维亚统帅赋予我的使命，我宣布正式启动‘狼群’计划。”
先驱探索舰队的使命不在于名字，名字只是用来迷惑的。也许有一天这支舰队确实会成为人联对外开拓的武装考察队去寻找新的家园，预警可能的威胁，但那绝不会是现在。
我们是一群狼，我们的敌人是手上拿枪的农场主，他们尝试夺取我们的领地来给自己开荒。这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我们已经结下了生死之仇，那么该如何处置？
正面对抗也许不会少，但人联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和对方比起来虽然我们规模较小，可是负担也小。
“我们是狼群，我们要做的不是和敌人正面交战，我们要做的是去要死敌人的羊群。”
那个庞大的太阳能阵列在为这个星系的人提供源源不断的能源，其规模大概比锡拉所有的同类加起来还大吧？
这不能被允许，于是离子炮齐射，无情炮火将那宏伟的电站打成一堆恒星边上的垃圾！
而那个比永恒之城还要巨大十分，建立在一整块从行星上挖出的陆地上的殖民地太空城，它汇集着此地绝大多数的工业。从这个星球上获取的矿物被铸造成进攻人联的武器，从星球上建立的化工会成为对方战争机器的燃料，那上面蚂蚁一样苟活的人会成为敌人的兵源...
南北泽的眼睛里闪着恐虐的红光：“不，这不能接受，不能被允许！给我烧成灰，全部！”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高达会以另一个方式回归。

第【62】章·打扰一下，你听说过人联吗？

当战争开始，第一个死去的就是真相。
有谁知道这场战争是怎么发生的吗？也许你还记得，但这个答案对于人联或者联合地球来说各自都有一个正确的答案，而两个都“正确”的答案一旦合在一起，就都非常地不正确。
在人联的眼中，于高层那么联合地球就是毫无疑问的入侵者，他们突然出现在锡拉星系的边缘并不听从劝告，不遵循文明交流的礼仪直接开火！而对民间来说人联第一次是正当的防卫，但联合地球却不依不饶，第二次再见到他们时他们居然派来的是更强大的舰队而不是外交的使节——这合理吗？我们还善待了他们的俘虏呢，也许我们该把他们全部杀光！
而对联合地球来说，他们发现了旧日叛党的遗存，并且这些叛军居然还占据了一个富饶的，联合地球前所未见过的宜居星球！地卫联防军只是尽自己剿灭贼寇的职责罢了，何错之有？这些叛党自绝于人类文明社会，居然恬不知耻称“锡拉是他们自古以来的家园，你们其实是从另一个平行空间到了这里”这种规划，简直恬不知耻！既然你们反抗那就休怪王师无情，毕竟我们不是给过你们投降的机会吗？
彼此眼中都是无可饶恕的恶棍，而恶棍在自己的故事里都是英雄。那么只有一个解决方案的，那就是让胜利者来敲定一切！
第二个死去的就是公平——地卫联防军纠结起一支数量超过人联全部兵力的大舰队闪击锡拉，而人联专门挑选联合地球的软肋下刀。公平？战争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它。
如果有第三个，那么我认为应该是无辜。
战争开始，便没有中立与旁观这一说法，虽然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战争是一头有着自己生命的怪兽，释放它的枷锁你就得做好在它吞食亿万生灵前永不满足的饥饿——历史已经证明政治的缰绳未必捆得住它，你得找到更多的敌人来喂饱它，否则它会调转巨口反而来吞噬你。
我们警惕这一可能性，但哪怕是李悳这样超然的存在也无法绕开客观的现实。就像南北泽，他一点都不认识那联合地球殖民地上的任何人，和上面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个人的恩怨，同时南北泽虽然有些偏执，但他不是个坏人。
心理检查上，他的同理心一点没有低于一个正常人的水平，但他却一定要这么做，因为在这场总体战中，那些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联合地球政府的战争资源。
南北泽已经能想象出那样的场景了，不仅是它，每一个看着这段文字的人都能想象得到。这个三十公里直径的陆地，用人工重力场和众多科技覆盖着建立起来的太空都市在舰队的炮火中燃烧崩解，所有人工的建筑都被毁灭，破裂的生态穹顶和无数裂口让太空城内气压失衡，空气如同狂风般把无数没有防护的平民吹进真空，在窒息死去前他们就会全身血液沸腾受尽痛苦，成为漂泊太空的尸骸冰雕。
而这还不是全部，那些躲在室内的人也许尚能幸存吧，但蜷缩在狭小黑暗的安全屋里的他们会感觉到失重的到来，然后是可怕的过载！因为当这块巨大的岩石平台失去了人工重力的束缚再也无法安然保持在行星轨道上时，星球的引力会接管一切。
而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哭喊，在人联舰队的眼里这些只是作战的目标。
“情报显示，那座空间站上注册有六百万人，一百万个家庭。”
但这六百万人将会和这个平台一起化作流星，下坠在这个远离故乡的地方。即便是原始稀薄的大气层也会摩擦燃烧着这块直径三十公里的巨石把它变成灼目的火球，更何况这万亿吨的大质量天体比地球六千万年前挨的那颗质量重十倍不止呢？
砸穿地幔层，引发这颗质量是地球三倍的行星数以亿年的地质运动不过尔尔。这将是人联第一次碎星级别的作战，这样的机会就摆在南北泽面前，多好啊！
但是下达命令前，南北泽——这个不会动摇的男人动摇了，好像有一种力量扼住了他的咽喉，攥紧了他的肺管捏住了他的心脏，让这名铁血的军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肾上腺素全面激发，皮质醇指数飙升，少将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手和脚都在极高频率的颤抖！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人类历史上有过这样一口气屠灭六百万人的恐怖吗？
你真的可以把人当做数字，毫不顾忌吗？
也许有人可以，但南北泽...他是一名军人，对于敌人军事基地的上万人他可以用亿吨氢弹将它湮灭，这些是战斗人员而这是战争行为，可是这样的事？
只需要一句话，百门重炮便会把这个蚁巢般的建筑轰成碎片，但这也意味着一场可怕的大屠杀将永远烙印在人联军队的灵魂里，任何理由都不可能开脱，也许你可以说这是战争的必要，但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可能是一种破灭的开始。
这支军队将会失去它的高贵——文明守护者的光辉不是喊出来的是做出来的，它的信仰将会崩塌，迈出退化为纯粹的战争机器的第一步。因为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如果第一次是迫不得已，第二次一定是“被迫不得已”，第三次就会“按老规矩来”。不要觉得这空洞，人心便是如此。就像同样是军队，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将文明之师和蝗军拿来比较，因为蝗军这种畜牲不配和人比！
人联军队也不可以成为蝗虫。
这种事本来不该由军队来做...有一双黑色的手更适合来做这些，可是那双手一只披上了沉重的铁甲，另一只燃烧起了罪孽的火焰。
“指挥官，战争长远，但破坏敌人的战争潜力是一个可持续的进程，其运作方式不一定是以歼灭为唯一方法。”
银白环带出现了，这个美丽的身影来到了犹豫不决，在灵魂的天平上左右摇摆的南北泽少将面前，安抚动荡不安的心灵。心怀家园的少将现在天人交战，也许，正是如此他的思维被局限住了？
“放了他们？不行。”
南北泽厉声拒绝道。
“这里的人口比锡拉全部都要多，敌人会把他们调动到服务军事的岗位，变成战争的武器与兵源！”
银白环带眨了眨眼：“联合地球有数百亿人，少将，就算您要全部杀掉，那今天这样的行动你得重复一万次哦！”
这不就等于毁灭联合地球吗？要是能做得到那么人联还派自己出来干什么呢？银白环带语句虽然简短，但是提醒了南北泽——自己这支部队存在的真真目的到底是什么？
“本舰队的任务是敌后骚扰，破坏，妨碍，在敌人内部制造混乱，打击士气。我理解您担忧锡拉的心情，但也请您不要产生自己能决定战争胜负的错误观念，更何况。”
锡拉还没有失守——这是银白环带以自己为担保：“我的母体就是锡拉轨道防御力量的系统，如果锡拉败亡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锡拉汇集了人联所有高级战力，胜利必将属于人联。”
所以，请你放宽心，同时——“请不要以绝对的军事角度来分析，摧毁太空城才是最烂的主意。它表面看起来是削减敌人的战争潜力，但其实是帮助敌人凝聚战斗意志。”
银白环带这个最不像AI的AI热心地开导着南北泽少将，这一幕不由得让人想起了制定这个计划的人——奥利维亚将军亲自要求给先驱探索舰队配装银白环带而非更舰队专业的干扰素。当李悳问起缘由时，答案并非是【离家远征的舰队需要士气监督和心理辅导，银白合适】这么简单的道理，更是——
奥利维亚：【人联无法迅速打败联合地球，即便击破又一次入侵他们也能有条不紊拉出再下一次更大的远征，这是体量所决定的，我们无法速胜，我们的胜机其实在敌人内部，我们的盟友也在敌人内部。】
李悳对此赞不绝口，我们目前尚未知晓原因，但毫无疑问先驱探索舰队工作的重点并不全是军事，一个懂人心的AI出现了，她对人性的理解也许强过人类本身。而此时的银白在虚影中拿起了一本红色的小书，一本正经地翻开到第一页。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南北泽：“这里没有人联的朋友，我们只能靠自己。”
“这就对了，我们是劣势，因此更要减少当面的敌人。”
人联一直以极大的上限揣度我们的敌人，料敌以宽是有道理的，但战略上也重视敌人就有问题了。决定战争的关键是人，但现在的人联军队思维就像米军只会用炮弹解决问题，真是蠢不可及！
“各方面的情报都显示，联合地球是一个政治怪胎，它的内部是一个多重食利阶层和广大平民组成的，这个社会自身面临的压力就不小，有证据显示战争的根源就在于联地统治者试图以锡拉为泄洪口。”
锡拉还没成为泄洪地，联地内部矛盾还没得到解决，根本不是铁板一块，目前动手的只是对方的政府层面。但如果南北泽把这个太空城炸了？那好，太空城后面的财阀利益受损，联地政府就会大力宣传，以至于同仇敌忾团结各界一起向人联开战！
人类历史上一切以屠杀为手段以期待对手落败的，未尝有过长久。
“你是说，我们应该利用联合地球内部的矛盾，转化为人联的优势？”
纯粹的军人就是很难想到这一步，就算眼下理解了，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该怎么做，政委工作有待提高。
银白环带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可以从一件事上入手，那就是传达一个信号。”
脑机接口的信息交互速度很快，所以这一切其实发生了还不到一分钟，不要担心耽误战事。但就在这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里战略发生改变，首先是太空城不炸了。
这一点军队当中没有别的声音，毕竟每名指挥官也都有过类似的天人交战。不过在隐秘行动舰上，马库斯突然长呼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看来还不是无可挽回，终究没有变成维安。”
就像黎明之锤烧锡拉一样，任你有无数理由也不配辩解。
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鲁坦太空城，这座由火星和谐采矿集团控制的殖民地如今慌了神。这里的人不是傻子，早在海军突然发出特殊情况警告并开始集结的时候，太空城的管理人员便得知了星系防卫基地被袭击的消息。他们之所以能知道完全是因为太空城里有能联通火星和谐集团本部的量子通讯器。在防卫基地失去功能的当下，海军也失去了全部联系本部的条件不得不需要民间的配合。
太空城很配合，可是他们刚刚配合便发生了让他们此生难忘的景象——突然出现的陌生舰队摧枯拉朽般地把联防海军歼灭，同时他们那大胜的舰队杀气腾腾地向太空城来了！
恐皇在蔓延，太空城里的秩序正在崩溃。任何有条件能找到一艘起飞的太空船的人都拼命地想要上船——在他们的眼里这支陌生的舰队马上就会来毁灭这个太空城，但城里的人太多了，几百万人能跑得了几个？
“这只是一个考验，我的兄弟姐妹们！”
在城市的街头，穿着螺旋纹路的宣教士在大声疾呼，在他的面前无数男女跪倒一片，虔诚地倾听着就像末日就要来临一般。宣教士泪流满面，慷慨激昂：“死亡是我们每个人必经的过程，不要害怕它，去拥抱它，在死亡空间里，我们将归于一体——”
但这个宣教士的声音被另一个声音给盖过去了，这声音来自于太空城的控制系统，如今这系统被接管了，往日城市公告的喇叭里居然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女声。
“各位鲁坦太空城的居民们，你们好，能打扰你们几分钟吗？我想要和大家谈一件事，关于人类命运的拯救，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以及它的缔造者，我们的伟大领袖。”

PS：我写了正文，也写了番外，而番外由于和正文当下连接点未到暂不放出。毕竟统计时间是20号截止，20号前，大家可能会看到几个超大番外章，嘿嘿嘿。

第【63】章·锡拉沦陷

“轰！”
光炮撞击在通天之塔的躯干上，千分之一光速的冲击是人联工程师建造轨道电梯前所未能考虑到的，也没办法考虑到。炮弹的动能只是擦过便将这座象征人联漫步苍穹的“丰碑”从中心击穿，残余的动能扩散到塔的主体，主干弯折，纳米壳层破裂，缆线崩断好似群蛇在空中狂舞，带着上千吨质量的残骸落入大气层中熊熊燃烧。
依附在电梯外层的真空管被毁坏了，过去运输人员的垂直列车失去了依附从万里高空坠落下去。人联耗费十年建立起来的登天之路正在瓦解，穿过塔体中段的超高温离子体与空气发生反应在大气中产生了强烈的爆炸，狂暴的飓风以超音速撞击在本就摇摇欲坠的塔体上，最坏的状况正在发生。
锡拉的大地上，人联所建造的用来承载这座轨道电梯的海上平台情况也很不妙。得益于良好的设计它顶住了先前的地震和海啸，但不代表这个占地近万平方公里的设施安然无恙。海水漫灌了这个平台，冲毁了仓储与物流，不知道有多少毁坏的无人机残骸倒在了水洼当中。
轨道电梯已经无法运作了，为它供能的那三座聚变电站已经停摆。聚变电站很安全的，在地震和海啸双重打击下核心运转的聚变堆只是熄火，可惜再也不会有人来给它点火了。平台陷入死寂，由于人员的撤离连警报都没有响起，安静得，好像一座墓地。
一座文明的墓地——李悳与锡拉人民花了十年建好了它，但毁灭它只需要半天不到。它曾经是一个文明的巨人，被誉为锡拉的脊梁，但如今站在它面前的你却只能看见那高耸入云的阶梯正在倾倒，那上万公里的躯干正断成无数截，有的被大气层给烧成了骨架有的散做满天碎片，当几百万吨的质量砸落时就像星球的表面挨了一棒，炸起的水浪就像要把大海分开！
人联轨道电梯的毁灭就算在外太空也能看得清楚，这个建筑实在是太脆弱了，对于我们的敌人而言，他们本身也没有破坏这一切的初衷——“行吧，至少我们打掉了敌人从地面输送兵力上太空的设施，也是我们用不上的设施。”
埃里希中将如此安慰自己，可是颇有些言不由衷的意思。联合地球政府自然是不需要轨道电梯的，他们拥有能把陆地拉扯上太空的技术又岂会欠缺天地输送能力？但看问题不能这么看，因为在目睹人联的轨道电梯前，联合地球一直以为这种建筑在工程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其中有多少联合地球所没有的材料等科技？埃里希还保留一份收获战利品的心思，于是赶紧下令：
“我军已开始获取敌人主星轨道控制权！该星球上一切工业与民用设施将由地卫联防军接管，禁止任何未经许可的非必要破坏...让登陆部队做好准备！”
中将的命令没有遭到太多的反对，毕竟在场的地卫联防军军人们也一样把锡拉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这些在未来就都等同于战功自然无不服从。而埃里希的心思则更加复杂一点——
【如果这个人联真的是地外文明，他们所掌握的我们没有的科技将会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收集这些情报也许比打赢这场战斗还要重要。】
“司令官，敌人要塞仍然占据极点负隅顽抗，它们会威胁到我军的空投。”
副官所言非差，阿瑞斯舰队七十艘战舰骑脸锡拉，可是人联永恒之城借助星球曲率汇集剩下的防御设施还在频繁地向舰队发起攻击，战列舰被派来对付人联的要塞，但两边就像是在星球轨道上互相绕圈子，大有各自占据一个半球对峙的意思。
“他们已经无处可躲了，舰队沿星球轨道整体前进阻止其机动，摧毁他们的防御并孤立那座太空要塞。”
人联已经失去了距离这个屏障的保护，极近距离下，地卫联防军拥有绝对的火力优势。七十艘战舰调转船头，组成多段战列前往锡拉轨道上各个位置，其覆盖面不断压缩永恒之城的行动空间，再过不久太空要塞就会失去星球曲面的保护，直接暴露在地卫联防军的炮口下！
“就算是我们把所有的零号元素都拿来做质量效应屏障，也不可能挡得住这极近距离下近千门离子炮的轰击。”
此时的永恒之城状况并不是很良好，面对敌人的绝对优势兵力太空城就算舍弃了自己全部非作战模块此时看起来表面也是满目苍痍，离子炮留下的烧蚀之处还冒着火星，维修无人机已经不知道派出了第几批，这些自带3D打印机的机器人尽可能修复那些损坏的设备，但进度总是跟不上敌人破坏的烈度。
离子炮撞在质量效应屏障时出现的短暂“凝光”效应此起彼伏，大部分离子炮被力场偏导向了其他地方，但支撑不住失效的力场装置也越来越多，人联站在了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上。
在太空城的顶层，李悳的目光借由这具义体直接地目睹一个闪耀的离子炮光团砸在永恒之城的边角，失去了护盾让电浆直接落在船身，瞬间气化了上百平米的一切，致使三门黎明之锤停火。那些原本环绕永恒之城的无人战舰正在解体，燃烧——就在李悳本人的控制下这些船只在重重围攻下给永恒之城挡住那些最关键的，来自敌人刹帝利级等离子束流炮的威胁。这种将离子体加速到光速百分之一的武器根本不敢让它碰到永恒之城，只要躲不过那么黄昏级就会主动去顶上，由于动能太强就像在旁边爆炸了一颗大伊万。永恒之城护卫的黄昏级已经只残存两艘，局势进一步恶劣。
“敌人停止了对锡拉的轨道轰炸，和计划中一样，地位转变，他们已经把锡拉视为自己的财富了，现在比我们更不想破坏它。”
李悳的义体向后一躺，坐在一张椅子上，这张椅子下面的地板却打开了，带着祂整个人都下沉了进去。
而这时奥利维亚的通讯也传来了，将军有些不太高兴。
“这就是你的计划？通过把我们重要的东西交到敌人手上，让敌人来替我们保护？”
“没办法啊，正面就要打不过了嘛。”
下沉还在继续，当李悳的义体再一次行动起来时，祂已经来到了永恒之城最底下的一个房间。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棺材”静静地呆在这里。
啊，收回那句话，这里还有奥利维亚统帅。她此时坐在一个平放地面的棺材上，双手拄着一把直刃长刀，比原来的短一点，因为那把现在在杰诺特中将手上。
李悳挥手和奥利维亚打了个招呼，他微微一笑，嘴巴却无法张开因为义体没有制作口腔：“怎么样，有兴趣和我一起跳伞吗？高跳低开的那种？”
奥利维亚却不回答，只是站起身来按住棺材，输入密码箱子喀嚓打开的瞬间，奥利维亚的水晶眼珠上倒映出另一张奥利维亚的脸——另一个奥利维亚躺在这冰冷的箱子里，所有的空隙都被泡沫状的物质所填充，而箱子里的“她”闭着双眼，好像在做着一个永恒的梦。
“为什么你有这么多，而我却只有一个？”
房间里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十个棺材，不用说里面装的是什么，因为也不重要。李悳拉过一个棺材打开盖子让自己站进去，就在封闭前的最后一秒，奥利维亚问道。
“李悳，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你说。”
“你把我的大脑藏在哪里？”
“你是担心锡拉被攻击，保存的地点不安全吗？”李悳呵呵一笑，“那你大可放心。”
“我的本体，你的大脑，不存在于人类可以触碰的范围。”
箱子盖上的瞬间，这个世界安静了。空旷的房间里仅剩奥利维亚一人，而她沉思着李悳的回答，恍然不觉底仓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警告。
“底仓结构破损，正在启动脱离程序！倒计时10.9...”
永恒之城损害严重，这一点哪怕是地卫联防军也能感觉到这个要塞战斗力的下滑——那神奇的护盾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而从要塞上回击的黎明之锤火力逐渐薄弱。有必要说明一下永恒之城由于已经欠缺了改造的时间，因此这个一公里的圆盘子上没有装仿自敌人的离子炮，因此贴近后火力显得单薄而贫弱。
太空城上防御陨石的激光器对战舰没有威胁，而为了安全永恒之城不储备核导弹。也许它是一只强大的大象，可是在群狮的包围下也显得形单影只，力不从心被慢慢逼到了绝路。
“司令官，敌人依然拒绝投降。”
埃里希对于自己的好意被再次拒绝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毕竟他也没有抱以过希望。这次他一点也不打算浪费时间——“派出舰载机，既然不肯投降，那就让他们光荣地战死吧。”
联防军战列舰两侧的空港打开了发射口，就像发射火箭弹一样数量众多的舰载机冲出了战舰。人联曾经见过这些火箭形的战机，他们有着极其优异的加速度和机动性能，但也不是乱飞。从母舰中出来的舰载机就像巨鲸身边的鱼群汇集成珠帘般的阵列，在完成了整队后这些舰载机超过了舰队冲进了人联最后的防线。
“自由开火，首要目标是干掉他们的防御平台。”
小型惯性阻尼器的存在让以超高速飞行的飞行员轻松自在地驾驭数以十倍音速的战机，机载电脑弥补了反应速度的不足，自行微调机队间的距离。飞行员的大拇指摸在操纵杆上的按钮上，机腹下的弹仓打开了舱盖——目标锁定，导弹脱离，点火发射。飞机提供的惯性初速与火箭发动机让这些导弹光凭动能就足以毁灭人联的防御了，而一时间这样的导弹数量之多，好像天空又多了一片繁星。
突然，一束激光命中了战机，融化了机舱并把刚刚摁下按钮的飞行员脑袋连着头盔一起烧成焦炭！
这激光来自永恒之城和剩余防御设施，又密又快的激光点射在刹那间爆发又在刹那间熄灭，但却见得地卫联防军的机群成片地爆炸，损伤的数字让舰队航管血压飙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升！
“该死，上面是要我们来送死的吗？”
那是当然，战舰可比舰载机贵重多了，地卫联防军不缺人力，所以这些飞行员只能自叹倒霉。
“机动，快机动！”
“别发傻，这些是激光，机动躲不过去的，想要活就把导弹全都打出去！”
导弹打完，机炮跟上，无数金属碎片倾泻在天空，在这样拼命的战术下，一个又一个人联的防御平台在爆炸中湮灭，防空的密度跟不上攻击的超饱和密度，不久之后这些舰载机已经抵达了永恒之城的附近——靠近的飞行员甚至能看见太空城上被舰炮轰出来的大洞，不仅如此。
【他们还看见这座太空城的底层区域正在解体，许多黑色的箱子混合着碎片一起落入地面。飞行员们不关心那些是什么玩意，真正重要的是永恒之城的受损可见一斑，这个消息足以让地卫联防军感到振奋。】
大势已去，人联的“防御系统已经全面崩溃，舰队，瞄准敌要塞中心位置，所有主炮全力射击！”
64艘（又被击沉六艘）联防军战舰，八百多门主炮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白光，其耀眼几乎遮蔽天空，更是遮蔽了联防军舰船的光学观测，令旗舰上的监视画面都停滞了一秒钟。
而一秒钟后——
原本应该在位置的永恒之城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它从来都不存在过那个地方一样，唯有看见己方打出的炮弹向着无人深空直线飞去。
敌人的要塞呢？
刚刚还在这里的，哪去了？
被消灭了？不对啊，残骸呢？
阿瑞斯舰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战斗，在一瞬间，停止了？
---（与此同时）--
距离锡拉0.7个天文单位，接近恒星所在位置的寂静空域，突然爆发了一场切伦科夫辐射蓝移，直到蓝光消失，刚才就要被齐射毁灭的永恒之城狼狈地脱离了质量效应飞行，勉强掐着点来到了这片空域。
“永恒之城已经失去了百分之七十的作战效能，无法再参加锡拉保卫战，当下首要目标以确保太空城生存为第一目标。”
在李悳脱线后，银白环带接过了永恒之城的控制权限。虚影中的她闭着眼睛做沉吟状——“环日加速器运作良好，允许进行虫洞开启工作。”
“坐标计算完毕，MUV地球空间信息匹配玩成，准备进行折跃。”
银白环带睁开眼睛，她回望那遥远的锡拉，露出了不舍的目光。
“抱歉，作为锡拉防御系统的我，没能保护好锡拉。”
分布在恒星周围的八个环日加速器早已经开始了运作，高速的粒子在加速器空间站的点对点连接中围绕恒星跑圈已经跑了许久，直到银白环带命令的下达，复数的高能粒子在精密的计算下碰撞在一起，打开一个跨越17光年的虫洞——而永恒之城迅速地穿过了它，人联版的弱化冲击点引擎在短暂的维持后便湮灭成了空间的涟漪，没有人知道它的消失。
而在17光年外的另一个星系，伴随着一阵空间的扭动，在这颗蔚蓝色的美丽星球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第【64】章·起飞吧！

那场末日般的黄昏战役已经过去了两年，但MUV地球的太空轨道上依然遍布则难以肃清的太空垃圾。
国联宇宙军战舰的残骸依稀可见，这些航天飞机在那场战斗当中被黄昏级的黎明之锤蒸发的只是少数，绝大多数都毁于雷云集上密集的金属风暴。那场战斗人联没有丝毫的留情，500收装甲驱逐舰无一生还，两万多名地球精英尽数葬身太空，这些人哪怕是以人联的标准来看都是优秀的宇航员，是地球的精英，可是正是如此他们死去了——人联不能给他们留下丝毫的侥幸，旧的时代将被终结，而新的时代需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清洗。
当地球上最精英的力量，最先进的科技都无法抵抗人联的时候，这个星球上所有基于理智的反抗意志也土崩瓦解了。从那场战斗以后，人联控制地球的计划变得畅通无阻，除了局部的反抗以外80%的地球文明都被人联所囊括——星环银翼旗所到的地方立刻就会有新的秩序被建立，不管是出于尊敬还是恐惧，当地的权利人士都会立刻接受邀请前往勘察加“商议大事”，如此和平就会到来。但在这场战斗发生之前，那时的地球人都以为人联会被阿美利加所击败，而如今他们以为人联不可战胜。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谈起这一切也许是对往日的缅怀。地球的故事戏剧性的结束了，地球人民接受了人联的到来并且我们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把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转变。那时的人联也非常自信，绝不会想到有一天形势逆转，这颗星球反而成为了人联的庇护之所。
所以，当永恒之城宏伟的身影出现在地球轨道上时，遵照计划早已经在这里待命的“地球防御舰队”——整整60多艘雷云级前来迎接。当这支舰队穿过宇宙军残骸的垃圾带，雷云级上的人联军人们看见的残骸上宇宙军的标识，不禁脱口而出一句：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座由太阳帆成的浮空信标漂泊在轨道上，这是一个没有刻字的墓碑，那将永远闪耀的灯火印证着人们对那场战争中死难者的思念。而如今这其中增加了一分来自人联军人对他们的敬重，敬重他们英勇奋战的身姿并提醒自己失败的下场。
毕竟在这些军人看来这多像啊，抵达地球的永恒之城上掩盖不住的是战火留下的伤痕，人联最强大的战争兵器也落得如此狼狈的模样，就算这一切符合计划的范畴但在这些没有参与锡拉保卫战的士兵们看来这就是人联已经失败了的象征，所以他们在向永恒之城进行汇报的时候，舰队的指挥官，堂堂一名少将居然在报告里问出了一句：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部队的士气有些低落…这些我们都知道，想来不仅是这些士兵，刚刚转移到地球不久的百万锡拉人对自己的领导层也充满着疑问和不满。现在的勘察加上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但就在永恒之城穿过虫洞到达前地卫联防军的攻击破坏了赤道上的对撞机，因此，两颗星球地面上的虫洞现在已经关闭了，毫无疑问在锡拉人民的眼中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永远回不到自己的故乡了。
“怎么办？”
刚刚抵达地球的永恒之城上的指挥室里，总参谋长龙陵上将以一个亲历者的身份再一次审视了这片旧日的战场，不由得将它和锡拉轨道上发生的一切做一个对比。
“少将，你想问我的不是怎么办，你想问我的其实是——人联会不会像这些国联宇宙军一样覆灭，对吗？”
然后上将讥讽了那些因为失去锡拉而垂头丧气的人，就算只是隔着通讯也能感觉的到上将的怒火：“我们不是宇宙军，我们的敌人也不是人联，所以你最好收起你的懦弱——在我发现你的部队因为你而变得同样懦弱之前！”
但仅仅是呵斥是不够的，想要一举扭转悲观的局势需要的是实际的行动。这一点从满身破财的永恒之城上来看龙陵的言语很缺乏说服力，出现在这里的60艘雷云级表面上是作为地球防卫舰队而存在，但本质上就是被认为不适合参与锡拉保卫战的船只，但却拥有对地球足够的压制力从而被调遣到了地球。从这一点上看，我们也能理解为什么会士气低落——如果第一线的精英们都失败了，二线部队如何能扛得起大旗？
所以龙陵上将没有更多的责怪这些人，通讯结束，会议室里加上他四个上将一同看向了桌面上已经修正过来的地球全息地图，卡尼菲克上将手指一拨，把画面调整到了太阳系的月球。
“那些把这一切作联想的人会失望的，我们来这可不仅仅是为了保命。”
只有目光短视的人才会把眼光局限在地球轨道上的“坟场”，在卡尼菲克上将看来这些人的行为让他十分不爽，他们给敌人树立丰碑，潜移默化中心态也为之变得软弱，什么时候人联的军队有了弱者的哀伤心态？
所以上将问了一句：“那座星墓是谁修的？修了多久了？”
迎接的舰队指挥官愣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就在两个月前，是由回收前国联宇宙军遗体，清理残骸的后勤部队树立的...此事通告了理事会空间管理局并得到了许可...”
“许可？有得到军事总署的许可吗？！”
卡尼菲克厉声质问，毫无疑问答案是没有，答案毫无疑问披上了一层人文主义的外衣——这是对战争中死难的缅怀，超越立场的隔阂并上升到了人类的高度，对地球有抚慰人心的作用...“呵，蠢货！”
相比起卡尼菲克来说龙陵上将实在太过于温和了，大是大非面前温和并非美德：“给我记住了，所谓的国联宇宙军就是一群站在人联对立面阻碍人类文明进步的暴徒，而他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也就是死！人联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应历史，这其中就包括了碾死阻挡大势的臭虫，而你们这群废物居然给臭虫立碑？”
“风暴战役，上千名和你们一样的舰队军人捐躯星海捍卫人联的尊严，他们是人联的脊梁而我没看到你们敬仰自己的英雄——告诉我，你们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看待自己的职责的？”
锡拉保卫战在永恒之城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但这不代表这座人联科技造物已经残坡不看以至于令人扼腕，相反，这座太空城底部的等离子推进阵列的光芒之耀眼，对于地球来说就像天上多了一个太阳。也许受损但并不残破，现在的永恒之城就像一头暂且盘起来舔舐伤口的巨龙，从来到地球轨道上时它便放出了太空城内部的上万无人机，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蜂巢一点点地修复表面那些明显的损害。
而这也意味着很多事并不像这些二线部队想的那样，永恒之城功能依旧良好，从工程无人机里释放的纳米机械蠕动着爬过破烂的表面，虽然缓慢但是那些焦黑的烧蚀以及形变的裂口肉眼可见地变得光洁如新，无人机内置的增材制造机用太空城储备的资源现场制作部件——断掉的管线被修复，电路板当场修补，从永恒之城上纷纷扬扬飘出众多粉末状的打印材料与被切割的残次，不出一个小时，光从外表来看所有醒目的伤痕都被补上了，许多内在的功能也从新开始运转。
比如说圆环外围一座本来已经断线的黎明之锤突然又活动了起来，这个“大探照灯”旋转了一个角度，它锁定了一个目标并且能量在炮口里集中！
在地球防御舰队的眼中，在这群被训斥地抬不起头的人联军人的面前这道低功率的激光束擦过了地球轨道，把那座闪烁的坟墓轰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军事长官的态度昭然若揭，此处无败北主义容身之处。
而人联最高军事议会选择给这名少将一个机会，给他一个继续率领地球防御舰队为人联效力并且整肃军纪恢复斗志的机会，然后“不要废话，锡拉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永恒之城转移到地球是即定的计划。如果你们还想重回锡拉，那就和永恒之城一起前往月球。”
众目睽睽之下，圆盘状的永恒之城开始了变形——原来圆盘状的结构好似真菌的伞盖，折叠起来的太空港，仓库与居民区再一次延展开。而这些并不完全是内置的设施，顺着一根从太空城中心延展出来的主轴，预置纳米建筑模块以它无与伦比的延展性吹气球变戏法一样长出了一个个建筑。尽管内部还是空空的，但也和刚抵达时毁坏的模样大相径庭。
地球的居民们一定会发现这一惊人的景象的，但理事会会有办法搪塞过去——人联在地球经过了两年的建设，尤其是最近半年爆发式地转运资源，地球轨道上也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大型太空站，此时由于永恒之城的到来这些空间站立刻改变航向向永恒之城靠拢，等它们开始和太空城对接时，令人惊讶的是这一切真的就像计划好了一样，永恒之城正在恢复它变形为要塞之前的模样。
“反应堆核心舱室运转良好，第一指挥层已经修复百分之八十五，外层防御空间出动率百分之二十七。”
“第二工业制造舱室完整度为百分之百，第三原料储备仓库战损百分之十五，在维持范围。”
第四层为无人机仓库，而本来拥有的第五层已经在锡拉彻底脱离了，所以现在的第五层正在重新构建，不仅如此还有源源不断的太空站正在与永恒之城对接。
“工研部高能物理研究所申请对接。”
“波塞冬大学城中心数据库备份基站申请对接。”
“轨道水培农场对接完成，种子库冷藏状态良好。”
“第八层生态居住舱已经完成对接，永恒之城计划可容纳人口上升至15万人。”
“...”
这些都是一个文明存续所需要的一切，而我们没有丢失其中哪怕一小部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即便从最坏的层面来看，人联其实也没有损失什么。”
银白环带的虚影合上那本红皮小书，这个习惯她不知道是继承的谁，但她明显对这本交代人类政治哲学的书爱不释手。那些早日撤离到地球的锡拉文明成果正在重新组成永恒之城2.0，这一次虽然没有轨道电梯，但我们一点也不慌。
“来自工研部的最新情报，地球上的环赤道马六甲，洪都拉斯，刚果三大轨道电梯建造工程有了大幅度的修改，轨道电梯项目已经转向了轨道重力场收束装置。”
重力场收束是什么？眼下可没人在乎，毕竟再先进的技术那也得有些年头才能看得到，如今的人联需要立刻给地球太空工业做一点补充，永恒之城上的储备可支持不起大规模造船。而想要从地球上转运资源，在没有轨道电梯的情况下嘛...
信号传入中——全息影像打开，居然是奥利维亚...一张和奥利维亚有八分像的面孔出现在了画面中。
她双手叉腰，身穿一件银白色的束腰大衣，斜刘海齐肩短发下总是若有若无带着轻蔑的眼神在审视着这个指挥室——无意冒犯，虽然打扮成熟但这位阁下袖珍的身材让其威严损失了大半，以至于让人有些莞尔...那我奉劝你忍住，并且最好做出恭敬的姿态。
人联的高层都有些缺点，李悳神秘，奥利维亚酷厉，恩斯格傲慢，米夏尔腹黑...但他们都是讲道理的，而这位一年多没露面的人物——
“李悳呢？他没来？呵，算他还要点脸！我早就说过没我你们什么都做不成...银白环带，看你这低眉顺眼的样子，锡拉没守住是吧？”
“尊敬的伊蕾娜阁下，很高兴看到您在地球过的还不错，尤其是听说你拿到了人类学硕士学位，奥利维亚统帅可是大感欣慰呢！”
“少油腔滑调，这套对我没用，你也别拿我姐来压我...不过她人呢？”
“伟大的奥利维亚统帅目前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锡拉的保卫战当中，不过您放心，永恒之城的量子中继器已经抵达了MUV地球，只要您想，我立刻就能呼叫她。”
不管怎样，银白都笑眯眯地对伊蕾娜说着，后者虽然口气不善但也挑不出毛病，只能大声地抱怨——“锡拉的战斗还没结束？你怎么不早说！给我安排一条船我现在马上过去！”
然后就是诸如“地球人？我见过，没什么了不起！”“他们的战列舰很大？哼，只要让我碰到那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残忍”之类的话，银白环带不断地陪着笑脸，这才将伊蕾娜给按抚了起来。
“敌人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只是船很多，所以人联必须要造更多的船...啊，不是说您打不过战舰，只是，额，您瞧这宇宙如此宽广，要是一不小心偏离了目标您不就飞过了吗？到时候漂流许久多无聊啊...”
“为什么要把永恒之城搬到地球，当然是因为地球比锡拉更适合开展太空工业，更是因为有你在啊！因为有你，所以这场战争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失败呢！”
这一句话传进伊蕾娜的耳朵里，让纳米女孩高兴地撅起来嘴角。她转过身来，身上的衣摆微微飘起——然后迟迟不落下去，她因为惯性飘起来的发丝也同样分明地悬浮在空中，阳光直射下，少女的头发，面庞乃至衣服都折射着金属的光泽。
这一切只因为她根本就没在地球上，她所在的地方达到了零上一百五十度，阳光毫无保留地（指没有臭氧大气）暴晒这灰色的沙漠，没有空气没有水，此地是生命的禁区，是怪物的游乐场。
MUV太阳系的月球，自从1973年后再也没有文明的造物踏足此地，这颗距离地球最近的卫星从此就成为了beta的专属地带。这些怪物无止境地啃噬这里的土地直到月心，而已知月球的组成和地球别无二致质量是1/81，那么问这几十年来beta有把月球的资源挖空储存起来吗？
在那座达到LV7级别的巢穴里（地球最大的巢穴也才到6）储存着多少铜铁铝钛，多少稀土，多少核燃料呢？又有多少零号元素藏在巢穴核心那只脑满肠肥的头脑级臃肿的身体里？人联等了两年，两年的时间里我们都没有动手宰杀这近在咫尺的肥羊，只是希望它们再努力多挖一点零号元素。
而如今，该是人联说“我开动了”的时刻了，就像完成了再组装的永恒之城2.0开动引擎飞向月球一样，从低重力的月球获取beta储存的资源来造舰，成本与效率上经过分析是锡拉轨道电梯的30倍。唯一的可惜是伏尔甘锻造厂太大了带不过来，它在锡拉，永恒之城在地球，那就互为犄角两线开工吧。
“太空啊...”伊蕾娜抬头望着满天星空，“我真的不适合太空吗？”
惆怅的少女挥一挥手，不知道多少纤细的纳米丝线从月球的沙壤中飞起，银色的流体铺就了月球的表面，只见一只只战车级爬在了“银沙”上，然后爬着爬着就没了，它的身躯也变成了新的“银沙”，融入了月球的大地——
这颗星球的表面有两种颜色，一种是beta无穷的血肉之潮，另一种就是被这血潮所包围，但却不断扩散的银沙，它们彼此都如此之多以至于看不见第三种颜色了，而状况正在飞快地发生变化，来自伊蕾娜的银沙，那些自动复制的纳米机器人在几何倍数地扩张后似乎有把月球包起来的趋势。
月球上有了一片海洋，无限扩张，无风起浪的海洋，它的潮水在月球表面移动着吞没所能碰到的一切。不惧怕啃咬，不惧怕冲击，碰上就是如附骨之蛆般地“感染”。如果不是这数量已经多得超过了李悳设下的临界线，让人担心无限增殖的纳米机器会让伊蕾娜这个意识再度失去自我的话，也许我们就能看到一颗纳米月球！
但这海洋停了下来，停止在伊蕾娜抬手的瞬间——少女低下头来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她的下半身已经和纳米海洋融为一体，这些流体都随着她的意志在做着各种变形，海平面中就像“浮出水面”一眼，一块块金属样的结构在涌动的“海水”里耸立了起来，冲刷的“纳米海浪”不断地在上面“铺就”出全新的结构，有的像板材有的像支架，并且这成型的速度还不算慢。
它长三百米，最高处四十米，呈现锐角形状的结构。当伊蕾娜继续努力，它的形象也就越清晰，此时如果让任何一个人联公民看见这玩意——啊这，这不是黄昏级吗？
人联主力战舰，有装甲有龙骨，甚至还有尾部引擎的喷口！除了表面完全是金属就像超大的雕像外...它也确实是个1:1的雕像。
“可恶，飞不起来！我知道它长什么样，但我不知道内部是什么结构！”
“而且也不全是金属，我记得有很多合金，聚合材料什么的，我的纳米机器人不知道配方组装不起来！”
伊蕾娜狂怒，纳米之海波涛汹涌，瞬间吞噬了成千上万的beta。浪潮之中这座黄昏级的模型也融化回复成了纳米流体。等到伊蕾娜消气，她一跺脚，一拍手，做出了一个决定。
“把月球上的事完成后，我就去找恩斯格，让他教我造战舰！”
不就是太空嘛，等着，总有一天我飞给你看！

PS：鼠年即将过去，牛年马上到来。我是号角，在这里向各位亲爱的读者们拜年了！祝大家新年身体健康，阖家欢乐，工作事业学业爱情个人发展都能有进步，因为我也这么希望！
爱你们的号角~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65】章·坚守，蓝眼首府

这颗星球是我们的了...暂时的。
无需埃里希中将下令，当联防军海军们横扫了锡拉轨道上的所有防御时，早已经按捺不住的联防军登陆部队已经开始集结。不要忘记这是一整支入侵军队，在他们的飞船上早已经承载了前来“控制星球地面设施”的行动部队。
尽管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敌人的那座要塞究竟去了哪里，但这不妨碍联防军判断敌人“轨道防御失败”这个事实。当海战的胜利确定，地卫联防军的战舰便纷纷打开了机库，宽大的机库里士兵们登上了形貌有类长须鲸的运输机当中，不过在这些宽肚皮的大飞行器冲出星港前，大量的小型舰载机先一步撞入锡拉大气层，没有任何的妨碍，它们飞过锡拉广袤的大洋以及荒芜的大陆，直冲那些人联的城市区域！
这些火箭形的战机进入大气层后便弹出了两侧的刀翼化做了空天两用飞行器，仅仅靠惯性滑行在几分钟里便绕过半个球。这些战机就是来探路的尖兵，来看看人联地面的抵抗力量有多坚决，而在蓝眼群岛都市的中心地面一个被砸出来的大坑里，奥利维亚将军推开表面碎裂的“黑色棺材”，一只手捏着一截金属断臂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黑色棺材...李悳的恶趣味空投舱，有来无回的玩意。奥利维亚的义体和李悳就坐着这玩意脱离永恒之城下层甲板返回锡拉，不过这鬼东西反冲火箭避震效果不怎么样，统帅的手臂都被震坏了。
从蓝眼群岛的上方看去，还什么都看不到，不过统帅知道敌人的大军马上就会降临这座锡拉最大的城市——尽管如今的蓝眼群岛一个人都没有，不过
“要是不好好打一场，那岂不是让人联，让我这个军事总帅被小看了？”
量子通讯随着义体与本体之间的跃迁而传达，在锡拉的卫星已经被地卫联防军所全部摧毁的当下星球通讯便变得有些困难，没有了卫星主网并且地面设施遭遇过极大规模地质运动破坏的当下全球通讯便化做了一个个局域网，不要说组织防御，就连启动那些停机的部分都是一件耗时的事情。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奥利维亚把损坏的一体手臂接上断口，蠕动的纳米机器人便开始做着修复工作。这座钢铁的城市看起来停止了运转，但它的核心还在，这座城市的中心数据库只是被关机，如果给自己一个机会...
随便走到首府街道边的一个宣传广告牌边，一拳砸开里面的电路板，奥利维亚的手攥紧电线这具义体的计算机便链接上了广告系统——万物互联的人联社会，从来没有一个系统是脱离核心系统存在的，因此在奥利维亚的权限下这系统一路开辟进了市政管理部门，然后连进城市VI并且跳转到了首府城市防御中枢。
“搁置最终预案，把那五十颗氢弹的倒计时停了，蓝眼群岛所有系统交由我指挥，激活指令——城市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从高空中看去，就算是以联合地球的标准来看，这也是一座十分巨大的城市。
尽管对于飞行员们来说这不太好理解为什么当地人要把城市建立在这样一座海边群岛上，毕竟这帮人并不懂面对爱好打地道的兽人有多难受。地卫联防军的士兵们能看得出他们的敌人，自称人联的“古老叛军”大量的使用了填海造陆来扩充自己的城市，然后在土地上盖起了动辄两三百米高的巨大建筑——这么多极高的建筑，以至于它们互相连接起来就建起了新的地面，在新的地面上又能拔起更高的建筑，一层压一层，把楼连片修出大山的感觉，对这些地球人来说也是头一回看见！
人联大量采用耐腐蚀的合金建造结构，然后铺之以金刚石和聚合物做外墙和穹顶，因此飞行员们没有看见这座几乎一体的立体都市其实内部有巨大的空间支持一个独立生态区，所以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密封起来的大盒子，上面有穹顶，周围有抗击海啸的活板墙，称之为人间要塞也不为过。
“他们的人大概就躲在城市里。”
这是飞行员的判断，也是地卫联防军的判断。他们这些尖兵从首府的穹顶上飞过去也没有遭到攻击，于是就有那么一丝错觉，那就是这个人联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失败，准备束手就擒了。
“来自舰队司令部的命令，陆战队将尽可能完整地占领这座城市并肃清所有反抗，空中编队负责提供掩护。”
“掩护？怎么掩护啊，我们又飞不进这座城市里面去，什么都看不见，难道把他们的穹顶炸掉吗？”
“就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了，空降部队正在赶来，你们必须把握住制空权！”
抬头看去，那些巨大的宽肚飞船已经冲入了大气层，它们化做了燃烧的火球并拉出了轨迹，如此清晰可以用肉眼看到。但这些不是全部，更多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甲虫形状穿梭机，搭载着小股的步兵比大船更灵活地冲下两万里，直到临近落地前才启动反冲火箭——这一时间蓝眼群岛的天上几公里的地方数以百计的穿梭机都在减速，它们的火箭光辉以及反冲的气浪冲到了地面，空气中到处都响着引擎发动机的嗡嗡声，城里的奥利维亚仅靠眼睛便能从穹顶玻璃上看见这些降落的敌人。
好大的排场！
这些穿梭机说是小也是相对的，从体积上看算上装备能装下的人数也绝不会少于五十人，这可比一般的直升机大多了。敌人的战列舰不愧是大船，内部既然能做一个小城市那么装下这么多器材也不是什么问题，看这些下落的数量第一波降落城市的兵力就不会下于八千——
不，不会有那么多的，因为在奥利维亚的控制下首府城市的警备系统已经激活，对于那些准备降落的敌人来说，就是这座己方下面的城市里突然迸发出了猛烈的防空炮火！
从那些穹顶张开的缝隙当中射出成千上万的磁轨炮弹，破开空气击中了减速中的穿梭机。联防军战舰的重甲终究没有继承到这些小飞行器上，被命中的飞行器就像摔碎的积木在爆炸中坠落，一时间爆炸的动静取代了引擎声响彻这片天空。
敌人发起反击了！
突然到来的攻击一点没有让地面指挥官感觉有什么惊吓，反而很惊喜——毕竟人联要是一直没有反应，他们的这颗心可安放不下。如今来自城市的反击如此猛烈正说明部队来对了地方！至于损失？
战争中总有损失，怕死别当兵，地卫联防军永远没缺过兵源，想要活下去就靠你们自己！
“敌人防空火力猛烈，呼叫舰队轰炸支援！”
蓝眼群岛的上空遍布着疾风暴雨般的磁轨防空炮，这些密集的炮火就来自城市的街道上那些爬行的镰刀机甲。四足机甲支撑地面支撑起头部的双联装20mm磁轨炮，以每秒8发这不算快，但相对准确的射击攻击着天空。高速钢钉扫穿城市的穹顶，击碎玻璃并轰开阻挡，这座城市的街道上爬动着几百架磁轨镰刀，在它们的扫射下天空为之一空，许多运输机失去控制坠落下城市周边的大海，也有的直接落在了城市，砸穿穹顶并且引爆在大楼上——不要担心，人联建筑并非是传统的钢筋水泥，而是合金框架的力学镂空建筑，会弯曲变形但绝对不塌。
“拒绝，联防军海军正准备迎击敌月球舰队以守住轨道，战机部队是你们唯一的支援。”
“可他们躲在城市的墙壁里，我们需要重型的武器才能他们轰出来！”
“他们在墙壁后面那你们冲进去不就行了！你们是陆战队，难道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调度官没有好声气，“联合地球的意思是尽可能完善地拿下设施以作研究，不然还用得着你们下去？”
“你这个X娘养的XX！”
先遣部队的指挥官在痛骂中关了通信，但在一片混乱中他只能下令。
“我不管这座城市对上面有多金贵，给我组织轰炸编队把那穹顶给炸了...部队，尽可能迫降！”
导弹的弹幕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就像那些迎面飞来的磁轨炮——以镰刀机甲的磁轨模仿光线级来防空早在两年前便实现过，但如今的锡拉没有了卫星，城市里也没有那般强大的雷达网络因此精确度不得不大打折扣。
但就算是这样也令地卫联防军大为震惊——他们导弹打出来的弹幕居然被敌防空炮硬打掉大半才突破了防线轰击在那些穹顶的顶梁柱上，这种技术比起敌人有护盾这更让联防军感到害怕。但好消息也有，那就是导弹爆炸暴露出了不少城市内部的结构，他们也能观察到敌人防空网的位置，坍塌的穹顶也让防空火力为之一滞。
抓紧这个机会，那些运输机们一头扎进去也不管能不能安全降落，就算是撞穿几座高层建筑强行迫降也好过死在这可怕的防空火力下。而这里面的士兵们有福了，因为人联的建筑不是钢筋水泥因此没有那么多垮塌和爆炸，迫降的穿梭机就算变形严重但勉强也能让里面的士兵顶着RIG护甲红色的警示灯从破口里爬出来。
而爬出来的瞬间，映入他们眼中的是一个明亮，洁净地好像异空间般的景象——这里是蓝眼首府上层，上层多是科研与行政区块因此这里常被称为“悬空之城”，也是人联过去顶点的地方。生态穹顶调整着此地的温湿度，先进太阳能设备为此地供能，庄严肃穆的建筑建造在喷泉与花园之中，并且还有白鸽在慌张地躲避来自天空的坠物，巡游的无人机投影下彬彬有礼的全息人像...这里是文明的中心，是秩序，洁净与典范之地。
“我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无一不是在向这群从联合地球那个屎坑爬出来的屎壳郎们说明，这是一个比他们高贵先进得多的地方，谁才是闯进文明世界的野蛮人不言而喻，他们带来的一切都是对这个地方的破坏——
更多的导弹轰炸了城市的上层，联防军的飞行员们瞅准了开火的镰刀以过量的炸药掀开了城市的穹顶，一声又一声爆炸宣泄着指挥官的怒火，他所组织的地毯式轰炸把人联的建筑，那些花园和水池淹没在火焰和气浪中，白鸽变成烤鸽子，连一声“咕咕咕”都来不及说便熟透以至于变成焦炭了。
而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把那些还在射击的磁轨镰刀给炸了，人联的防空网一旦被压制，那么更多的穿梭机便能相对少损失的降落下来。甲虫形的飞船打开它们的尾腹部，穿着白色RIG装甲服的士兵端着脉冲步枪快步冲出，领头的军官大喊着：
“占据有利地形，搜索歼敌！”
出乎奥利维亚意料，穿梭机一次放下四十名军人，但是从里面却还放下了一台装甲车样式的载具，有趣的是这东西放下来也并不落地，而是和人联飞车一样落地漂浮，若非没有气流都要以为这是一台气垫船。
然而我们并没有从这造型略显椭圆形的载具身上看到类似人联浮空车那样的引擎喷口，它的悬浮好像是自然地不落地一般，只有一些较小的喷口在协调行进的方向。这台载具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特殊之处，它看起来就像一台普通的APC...我是说从它那有类炮塔的管子和转管机枪般的武器来看，它应该是一种全地形火力平台。
“坦克封锁城市道路，随队的机甲配合步兵清出一登陆场。这地方够大，还有很多层，我们就得一层一层地打下去！”

PS：大家新年好，很抱歉，前两天太高兴，又太累，没能更新，现在恢复。

第【66】章·与鬼城的作战

导弹就在眼前爆炸，爆炸的气浪将一等兵卷起来狠狠地丢到大楼的墙面上，摔得RIG护甲都亮起了黄灯，好在护甲背部的背包里注射器及时将医疗胶质药物打进静脉不然中士真的要在头盔里吐出一口老血了——马的，空军的家伙要是拿出对地轰炸一半的干劲，那么天上的舰队战恐怕早就分出胜负了吧？
“停火，你们正在对友军投弹，我说停火！”
中尉弯下腰弓着身子躲过噼里啪啦飞来的爆炸破片，在这街道的中央，原本光洁如镜的街道已经被炸弹炸得裂痕累累，遍地弹坑。一台被摧毁的镰刀机甲扭成了麻花在火焰中燃烧，但从天空投下的导弹依旧源源不断，它们在落地前就解体释放出成堆的集束炸弹一次便笼罩一个街区，密集的爆炸让地面不住地晃动着，提醒着这些来自遥远地方的士兵这里可不是他们家乡那样脚踏实地的城市。
毫无疑问高贵的空军大爷根本就不想鸟他们这群陆战队炮灰，蓝眼首府的防空网络本就显得不完全，所以那些机动的镰刀机甲一旦被压制就让他们放开了手脚遵循登陆指挥官的命令——“我不管这城市对上面有多重要，登陆场打开前不要停止轰炸！”
因此首府都市的上层承受了绝大多数的火力，地卫联防军调来了专业的大气层内战机部队，它们都是从一种特殊的船只上起飞的：这些从联防军战列舰里放出来的船只总长度不过一百五十米，和人联的雷云级相似的个头，不过这些有宽大甲板的飞船居然毫无阻碍地进入锡拉大气层倒是令人吃惊了一把，因为它们漂浮在万米高空就是飞行的空军母舰，正是它们的支持让锡拉的天空遍布了地卫联防军的机群，让人联只能仰望。
长程战术导弹拖着烟轨，钻进已经破碎的穹顶，撞碎了人联建筑墙面的玻璃在建筑内部爆炸，这一切只是因为地面指挥官“相信”那个位置会是一个敌人伏击的好地方。这爆炸震碎了不知道几万块玻璃，无数晶莹的碎屑下雨一样落下，它们反射着五彩的阳光摔碎在士兵们的脚下。就算是人联建筑用的合金框架这次也没抗住百公斤当量爆炸，半截楼顶吱嘎着砸落下来，砸的道路喀嚓碎裂大半截的路面下陷掉下去时这些登陆部队才看清楚这座城市的真实构造。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这座城的最上层，具体的海拔大概有三百米。”
咳嗽不止的一等兵在裂口处探了个头，从他的地方往下面看过去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一个巨大的花园和围绕花园和树林建立起来的居民区：“这就是了，也许我们应该往下面进攻，他们的人应该都在下面！”
“闭嘴吧你，先拿下上层，一层一层往下打以后有你忙的。”
中尉一招手，这一个联防军步兵排小跑向十几米的断口，在边缘的地方他们做了一个简短的助跑跳跃，RIG护甲的全身喷口启动让这些人浮空着掠过这断口。中尉攀上悬浮坦克，钢铁的怪兽同样轻巧地跨越裂谷，而那名士兵在把头收回来的瞬间突然感觉有个发现。
“排长，我刚才好像看到这下面有个女人。”
排长扭过头来：“那我可真是恭喜你了啊，上等兵詹金斯！我给你三秒钟要是你还继续...”
飞行的钢钉以超音速穿透烟尘和障碍物而来，它带尖的那头旋转着破开中尉头盔上的5mm复合防弹装甲，在头盔变形凹陷的刹那挤开皮肤嗑碎头骨穿透而去，每一次碰撞滞留的动能都毫无保留地释放在中尉的脑袋上，但说这么多但视觉上其实和爆了一个西瓜没什么两样。
狙击手？
中尉的尸体无力地倒下，而联防军士兵们抬起头来，他们的头盔能穿透这爆炸的烟尘和障碍物因此也看见了来袭的敌人在障碍间行动的身影...不，不止，还有他们的声音。
这声音来自一个又一个此起彼伏的喊话声，对方用着己方能听懂的语言，可是听起来却和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
“警告，发现非法入侵活动，案情已记录！通告非法入侵者，此地是人联理事会行政区，未经许可不得进入，治安管制条例已启动。”
“市民，市政设施属于人联公共财产，任何蓄意破坏行为都将严惩不怠，最近的法务干警正在赶来，人联法务部奉劝您主动投案，法律无情人有情，同做文明好市民。”
“发现未注册致命性武器，一级状态！嫌疑人听着，你已违反人联安全法，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等候处置，否则本单元有权采取必要抑制措施！”
人影绰绰，却亮着红蓝两色的灯光，从城市的上空飞起的一些飞行车辆响着警笛，这些飞车在五米的半空中投放下了这些“敌人”...哪里是人，根本就是一群看起来呆头呆脑瞪着四只眼睛的机器人罢了，走路都有点一摇一摆简直可笑。
这些是什么，保安机器人吗？士兵们有些意外，他们刚想说一句“就这”，但马上想起了第一个死掉的中尉。
而且，这些机器手上端着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枪械，看它们给骑兵式步枪上膛的动作怎么就没有丝毫呆板的模样？
“请放下武器！”
伴随着机器人的广播，猛烈的火力激射了过来，本就大弹匣的骑兵式步枪自从被人联改用了无壳弹后装弹量骤升，可以堪比小口径轻机枪了，这些警用的迪比机器人或站或跪，甚至会寻找掩体进行射击，这样的表现...
“轰！”
悬浮的坦克无惧地开到步兵的前面挡住了绝大多数的枪弹，小口径化学能子弹在坦克装甲上也就碰个点，而那门一百毫米的重接炮一声巨响，坦克上的遥控三管机炮旋转了起来，闪耀的等离子机枪弹幕覆盖了前方，把那些挡在正中央的迪比打成了碎片！
接替中尉指挥的少尉可不会学死鬼上司把脑袋从坦克里探出去，悬浮坦克轻易地抬升越过了废墟的障碍快速地连开几炮，把那些闪着红蓝灯光的“警车”轰成碎片，阻止其投放机器人。首先冲上前去的是两台双足步行机甲，它们各自带有两台离子机枪，那些聚合物弹药在枪膛里化作高温的离子体扫过前方的障碍物做火力压制，后续的士兵从掩体里探出来和机器人展开了对射。
不要开玩笑了，一群警用机器人，怎么可能与正规军相对抗？
离子对实弹一时间打得你来我往，空气中弥漫着被电弧解构的臭氧味道，当联防军士兵和这些机器人交上手来时他们才发现原来中尉死的并不冤枉，这些机器人枪法非常神准，各个简直都有狙击手的水平——他们当然不知道这群迪比在彼此进行着联网射击，只要程序写到位开枪就没有迟疑和预判失误的时候，联防军士兵们只是震惊于为什么自己旁边的战友只是刚冒个头就被爆了？
人联军队...或者说锡拉军队早就因为绝望地发现人的射击已经赶不上机器，所以裁撤了几乎全部的轻步兵只保留了重步兵，没多久这群联防军也见识到了人联的VI水平，短暂的几轮交火就有好几号人下了火线，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军医摇头的致命伤。
机器人不是人，它们根本就不怕死，所以它们就是敢冒出部分身体来射击，所以寻常军事意义的“压制”对它们来说没有意义，你要么精确地击毁它，就像几十发离子机枪汽化掉迪比的上半身，不然这些机器可不会挨一枪便承受不住。就算你穿透了它的胸膛，坦克炮洞穿掩体撕裂机器的下半身，这些迪比机器人也不会有任何痛苦和恐惧，因为只要还能运转，只要程序还没中断，它们就不会“死”。
它们就是用残破的身躯，趴在地面用一只手端枪也会进行精确的射击。这般的景象不同于地卫联防军见过的任何敌人，没有经验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的他们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此时只能紧急地呼叫支援。
导弹从天而降，集束炸弹的爆轰彻底毁掉了这群很难打得死的机器兵。狼狈的地卫联防军在各处都遭遇了零零星星的机器人军队，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阻碍，可是它对这些人的精神冲击可不小。
“难怪我们现在一个人都没看见，原来大部分都是机器！”
上等兵詹金斯之前挨了一枪，不过是连体头盔最硬最边缘的地方，他至今心中都在直呼好险，不过听到同僚们的议论他再次想起来：“我没骗人，城市下一层的广场上我确实看见一个女人，看起来好像也只有她一个活人。”
“对，是的，我们知道你想女人了白痴，这么大的城市肯定有人好吗？”
同僚们都笑了起来，但军官却很生气，少尉从坦克里探出头来愤怒地喊道：“詹金斯，我没有忘记中尉是因为催促你而死的，所以呆会你走前队！”
“可是，长官...”
那个憨批中尉自己耍帅爬车外，怎么也变成我的错了？
不过他还没委屈地说出口，一声巨响便从坦克上传来——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发长杆磁轨炮弹击中了悬浮坦克的正面装甲，虽然没有击穿但是长杆破碎击飞的残片当这詹金斯的面削去了少尉的脑袋，依然像削掉一个西瓜——啊不，是敌袭，敌人又来了！
蓝眼首府虽然遭到了大规模的轰炸，但复杂的立体城市让轰炸的效果仅局限于上层。其实你可以将城市看作一个整体，这座城市就像一座三层小楼，虽然楼顶被拆掉了，但第二层的楼梯，那些遍布整个城市的升降系统还在运转，这座城市下层的工业还在运转，这座城市还在运转！
“找掩护...B队，占领那座大楼从高处掩护我们。”
詹金斯和战友们冲进旁边的一座大楼，但他们却被堵死在了大楼的一层。因为大楼系统看他们没有合法身份所以拒绝为他们打开电梯，而在战友粗暴地射击摧毁大楼的监控系统后这栋大楼更是响起了警报，喀嚓一声锁住了这里所有的房间——不是电磁锁，是机械的那种，他们想要上二楼都得破开一面实心不锈钢墙。
“马的，怎么这么多金属门，他们冬天不怕沾手吗？”
愤怒的士兵们端来了工程兵的等离子切割器切断了门栓冲进了二楼，但每一层都这样想要上到高处那得浪费多少时间这笔账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而从大楼内部往外看一眼，更是一个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景象。
这座城市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就算是被轰炸也没关系，各方面的设施都开始了运作，公共交通的轨道列车开始运行，广播的音乐响起，自来水从炸断的管道里喷涌而出好像这座城市依然在正常地生活。
然后詹金斯亲眼看见几辆原本停摆的浮空飞车突然起飞，然后调转方向朝着街道上的军人撞过去——氢燃料爆炸的动静可一点都不亚于炸弹，詹金斯等人在室内都能感觉到冲击波。而这并非结束，越来越多一看本就是民用的飞车用自杀的方式朝入侵者发起攻击，一切都乱了套了，为了躲避飞车撞击的坦克漂移到了一个街口，却被一辆主动脱轨的列车撞了个正着。
“别看了，我们还有任务要做。”
这一队步兵刚要行动起来，头顶的消防系统突然喷出大量的水淋了他们全身，水如泉涌并且这些是高压水器，瞄准了一样一下把人冲倒在地，他们挣扎着，但身边的水越积越多，此时一根劈啪作响的线缆恰好垂落下来，在詹金斯惊恐的眼神中落在了水洼里...
红色的安全警告响起，就在一些联防军士兵以为是路面的地方原来是一个升降机，当路面突然亮起灯并且打开的瞬间一些士兵不小心掉了进去，除了摔个痛快外，他们还会惊讶地发现这个升降机里站满了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机器人。
他们看着机器，而机器也看着他们。
地卫联防军至今未能见到人联的任何一个活人。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锡拉在原作有两个月亮，我一开始忘了，后面故意忽略了。
因为这不重要。
春节期间不断的联机打游戏的欲望，码字的专注与激情遭到了巨大的考验，但我会加把劲的...我是说我会尽力，请大家放心并且多多支持，嘿嘿嘿

第【67】章·提坦巨人

世界之所以对你来说如此真实，那是因为大脑在告诉你这是真实。
那么大脑靠什么？
靠的是神经传递信号，靠的是脑组织不同位置分工协作处理这些神经传递来的信号。输入，运算，输出，我们模仿人体本身的运作原理制造出了用无机物构建出的电脑，那么随着时间的发展我们就必须要问一个问题：
既然这个由神经胶质细胞构建的脑子是用生物电活动来进行信息运算和传递结果的，那么使用硅晶片靠工业电来进行信息运输和传递结果的计算机，究竟哪个更高贵？
灵魂究竟是我们未曾看见，知晓，理解的神秘事物，还是那不断活跃跳动的生物电/工业电而已？人联的科学家做过很多猜想很多实验依然没有得到确信的答案，但也许有一些人知道得比我们的科学家们更多一点。
那就是我们曾经是人的李悳，以及不愿再做人的恩斯格了，他们曾经接触过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足以让一个灵魂坠入地狱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见证过死者苏生，也没人知道李悳当初究竟为何埋葬了凯恩之印/智控军团，恩斯格究竟掌握了怎样的技术？没人知道，就连奥利维亚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也想不起来。
一个曾经吞枪自尽，脑组织都被摧毁的“死人”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那个被子弹打碎的大脑是怎么修复回来的，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吗？
奥利维亚得不到答案，因为当她的大脑被恩斯格摘出那句赛博格身体，放入隐秘之所的过程间短暂失去了五感的她在那之前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了，李悳与恩斯格将永远缄默这个答案，他们嘴里永远只有一句。
“血肉苦弱，但你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确实不用去担心了，当你不再需要呼吸，不再客观感受到冷暖，不再感觉到饥饿，那些普通人所在乎的，敬畏或者恐惧的东西于你来说都不再是一个问题时，你确实能看出他们的苦弱所在。生老病死正在离你远去，根据恩斯格的说法，比细胞更小的纳米机器人正在替换自己死去的脑细胞来维持工作，如今要是没有了模拟化学激素的电信号刺激，奥利维亚不排除自己会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机器。
人？机器？自己现在究竟是哪一个？
生命和机器之间有多大的隔阂，机器能不能拥有生命，生命是否本质也是一种机器？
当世界的真实都开始改变时，一切能确定你是“人”的标准都有了变化，屹立于众生之颠并且超脱它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简单，就像现在的奥利维亚，她现在的视角甚至不是义体的拟人视角而是并入蓝眼首府网络中的数据海洋里，眼前只有无数的代码和其构成的几何图形，它们这般密集就像是一张把奥利维亚笼罩起来的大网。
神经数据链的可视化...赛博格的进阶技能也不过如此，这和人联社会里那群自诩数据极客的小鬼可不一样，那些普通的黑客就是如何给自己增加神经插件但大脑能处理的数据本就有一个上限，可奥利维亚不一样，也许是量子超算的辅助吧，她能以一个人类的意识浏览整个城市的信息却不用事事亲躬，就是她在幕后安排了地卫联防军面对的一切，也正是在如今这样的时刻，奥利维亚恍惚间发现自己对这些人的死伤没有了任何波动。
这不是同理心的问题，在过去自己至少以指挥官的角度，会因为损失而焦虑，会因为方案的奏效而松一口气，会因为战果而满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方案的可行性在施展前便已经通过了运算，就像你早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么你也不会再因为成功与失败有任何精神上的波动，身为人时所感知到的一切与现在都已经不再相同，奥利维亚隐约地感觉到有些东西在自己身上消失了。
李悳和恩斯格，他们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一切？
奥利维亚隐约地想着，圈定了城市上层的全部范围，这里面的所有人被她判了死刑，轻松地就像写了一个数字。
“就像人联的统治者不是人一样，人类的未来便是超越其自身的存在，这就是升华吗？对李悳...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人这个概念不再是某个物种，而是某种存在本身？”
那么，自己是否可以将这些入侵锡拉的人类视为——
“永远无法完成升华，没有希望的可淘汰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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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人联安全法，本单位已启动第八条款一号协议，在此宣布该区域由法务部武装机动队机械警务单元接管，任何合法市民请立刻前往最近的避难中心。”
这是一条路，但它不止是一条路，从全局看去这道路的下方就是蓝眼首府的物流管道，在过去这里运行着锡拉的无人物流，来自全球各地的工业产品在转运到蓝眼首府下层的自动化分拣系统，然后装上托盘无人机从下层的电梯一路送到中上层。这就是首府街道的真实作用，那些连接道路的建筑物内部也有供这些托盘无人机行动的管道，在过去这里的居民总是能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需要的物品，然后让这些无人机送到家里来。
但联防军士兵们可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突然间，到处都响起了警笛一般的警报声，到处——我是说那些没有被轰炸完全摧毁的地方，比如说各处的建筑本身就相当于电梯，一个个“托盘”运送来了一致的金属包裹，无需签收，因为这些“包裹”自己会展开手脚站起来，四只蓝色的眼睛（灯泡）亮起，手里已经端着了紧凑型骑兵步枪。
同样的机器，同样的警笛以及同样的喊话，这些机器人居然小跑着跨过各种障碍物向联防军士兵们冲锋过来进行行进射击！枪林弹雨几乎会从每个可能的角落里射过来，别看这些机器人手里的武器是化学能弹药，但联防军士兵的RIG护甲也不一定能正面扛得住，何况这些机器人打得又快又准，城市作战中由于建筑物和障碍让交火距离基本在200米以内发生，所以联防军的伤亡有了指数级的上升。
“该死的机器，它们到处都是！”
脉冲步枪的枪口微微冒着青烟，说是脉冲但这类武器的原理其实和升阳的热能步枪有极大相似之处。它是将固体的弹药加热成离子态打出去，这种武器对于散热有很高的要求，胜在弹药充足并且射速超过了传统化学能弹药——但在标准大气层内它的威力并没有比5.56更大。所以在交火中联防军士兵们在火力上甚至做不到压倒那些端着紧凑骑兵步枪的迪比机器人，这让联防军的士兵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苦战。
老天，每台迪比的武器都只被分配有一个百发无壳弹匣而已，这还是因为经过考虑这些迪比机器人面对正规军活不到打完弹匣的时候，但现实简直给了人联一个巴掌，当越来越多的迪比涌出地面，地卫联防军的士兵居然被压了回去？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为你自己着想，请立刻放下武器向我方投降。”
机器的广播依然在重复着这些话，不过与喊话成反比的是迪比机器人一阵又一阵的短点射根本就没给人投降的机会。哒哒哒的枪声与迈步行进的脚步一致，机器士兵从不瞄准但也发射得准确，也不害怕等离子的枪林弹雨一直小跑着前进。不要小看这些迪比的灵活性，它们的动作系统与平衡力经过了百万人次的动作捕捉，虽然不至于会走钢丝但百米障碍跑毫无压力。赋予它们动作的人联军人们教会了迪比滑铲避障与持枪翻墙等一系列动作，而机器的运算力让它们在奔跑中保持良好的射击效率...然后被一连串的脉冲弹扫中扑倒。
士兵收枪，缩回脑袋检查一下脉冲步枪的弹匣，看着滚烫的枪管不得不使用一些冷却剂。顶着枪林弹雨，坦克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用机枪扫射敌人——现在每个人都希望己方能多一点坦克，在这任何方向都可能飞来子弹的地方只有坦克能无所畏惧地行动。
“...行动...来了！”
听不清楚，因为到处都是枪声和机器人放出来的广播声，就算是耳边的无线电也得大声吼叫才能听到。RIG护甲的联网系统虽然有但每名士兵也只能知道自己队友的方向，由于侦查不力他们无法确定敌人所在的位置所以打得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己方面对的究竟有多少敌人，更不知道哪里会冒出新的敌人。
士兵刚要问问旁边耳机里传来的命令是什么，旁边的战友就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枪弹居然从贴近地面的地方打过来，正是他刚刚放倒的那个机器人。它没“死”，此时趴在地上继续用武器朝这边射击呢！
该死的机器，它们没有明显的弱点，哪怕打中头也不会关机，而是摇摇晃晃撞过来，打断腿脚扑倒也不管事，因为机器人会在地面爬行着匍匐过来。也许是为了吸引火力，又可能是想要同归于尽，但不论哪一个都令人心惊胆战，感觉就像在和僵尸作战，在和不死的怪物交手。
当他把已经大出血断了气的战友拖过来的时候，步行者外骨骼机甲才赶到碾碎了这些机器人。他只是战场上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剪影，但和他这里一样，联防军到处都在呼喊着：“我们需要更多的支援！”
机群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地飞过了这城市的上空，支援一直都在，它们几乎朝着这里每一座建筑都丢下了复数的弹药，可是就像石沉大海只能听一声响。尽管上面说了“炸平也没关系”，但金属打造的立体都市着实没有被几千枚导弹炸平——别说炸平，蓝眼首府第三层高出海拔四百米，每一栋建筑都还有中下两层无数支撑，大量的新材料运用让这些常规导弹就算炸得热闹，一波一波好似流星雨一样震撼人心，但能削去顶上30米都做不到。
想要对这样的城市造成足够的破坏必须要从根本上动用战略武器，或者起码是舰炮才够！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这些落在地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天上到底在发生什么，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得不到支援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不过没关系，这一点地面作战的指挥官心里有数，他也没打算很轻松地拿下这座城市。
这可是城市战，从人类几千年的战争史里不论是哪一个时期，城市攻防战都是噩梦中的噩梦。不要以为树会说话的雨林很恐怖，那只是士气伤害大，真要论死人没谁能超过哪几场保卫战。
“城市高层建筑林立，天然提供无数掩体和隐蔽点。道路狭窄并且侦查受限，一般的炮击根本无法取得效果。”
导弹的作用如何之前已经表现地很明白了，这也是为什么堂堂星际文明的陆军却没有出现太多武装载具，反而是大量的轻步兵投入战斗的原因（是你们太丢人好么）。复杂的巷战里装甲载具只能提供支援而无法成为主角，在敌人抵抗越发激烈的当下，指挥官只能想办法从其他方向突破。
蓝眼群岛首府的防海啸外墙，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密不透风的城墙，所以在城市上层激烈的争夺当中，那些巨大的运输机也终于降落到了地表。和穿梭机不同，这些鳐鱼形的运输机采用了反重力技术，因此才能搭载这个体型根本不可能承载的重量。
“陆战队正在夺取上层空间，但那只是佯攻并且主要目标是拔去敌人的防空力量。我们的侦查发现这座城市下方有大量热源反应，很可能是敌人防御力量的核心所在。”
鳐鱼张开了大嘴，一台又一台悬浮坦克脱出船体半凌空地飞行着向着城市墙壁的裂口列队而去。联防军大部分的装甲力量都相对平安地抵达了地面，我们看见了悬浮的坦克，轮式的APC车辆以及众多大踏步行进的机甲——就像冰箱长了两条腿的玩意是狼獾遥远的表亲，一个人就能坐进去开动的小型机甲是对这种巷战最好的补充。
“根据分析，这座城市的能源，作战指挥乃至他们的居民都应该就躲在里面，如果拿下城市下层那么结局便注定...”
一道强激光从城墙内激射而出，命中了一台悬浮坦克，照得这辆车表面的装甲火光四溅铁水滋滋滋地往外冒，驾驶员立刻紧急机动，却发现装甲距离被融穿只有一步之遥，车内的温度却上升到让人皮肤冒起水泡的地步！
这一道激光后是更多的攻击从城墙的缝隙之中射来，这些激光的威力十分巨大被照射达到一秒便会被洞穿防御。但联防军的阵地迅速动了起来，悬浮坦克用炮火还击，并且靠着悬浮带来的高机动一下跨过几公里的距离，临近时也让他们看见了敌人的模样...
敌人的核心所在，必然部署有重兵不是么？只是和上层的陆战队们面对的迪比机器人不一样，下层的敌军装甲部队面对的同样是机器人，只不过大了点。
“火花重工”，是人联一个大型的机械制造企业，它们的业务主要在地球的太平洋区域，公司的标志就是放射状的火花——这一切和地卫联防军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有这家公司的一项产品，它名叫太空工程装甲简称SEA，如今广泛活跃在MUV地球的工地以及一些太空作业领域。虽然各家企业比如阿特拉斯也有自己的机甲产品，但是传说中在霓虹吸收了天西明集团“浪人”技术的火花重工在sea机甲的灵活性上有不可质疑的优势。
纤细是这种类型机甲最大的特征，这种机甲看起来不够牢固厚重却有极为良好的运动平衡。最高不到四米，一般驾驶员会在一个一米二高的空间里操纵，但现在出现在地卫联防军面前的机甲无一都没有驾驶员。隔着空空的驾驶舱，未知的力量在驱动这些机甲，那些仿生的机械手掌里持握着大约是从坦克上拆下来的火炮或者导弹发射器，在这下层的空间里它们不担心遭到头顶飞行器的精确打击步镰刀机甲的后尘，所以格外轻快地踩着“旱冰鞋”奔行在下层工业区的道路上，一面机动躲避着敌人坦克的攻击，一面以手中的武器进行还击。
火花重工的SEA一大卖点就是多样化，在城市区域作业时可以替换轮足一体的腿部，轮子在脚掌与后跟处放下，路面最高时速能达到110公里，必要时步行也能达到30公里。它们的机动能力让联防军的驾驶员颇为吃惊，在城市下层这狭窄复杂的区域里，看起来这些大号的机器人是要和这些传统的载具进行对抗了？
不，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毕竟这些机器不是为战争目的设计的...出于对机甲的不信任人联军方从没考虑过将SEA军用化，但必须要说明军用化只是一个概念而已，当这种仿生的机器拿起了武器，那么它究竟是不是一种武器？
滑行时晃动身体保持平衡的SEA机甲真像一位运动员，它们曾经是下层的工程机器产品，来自于准备转运去地球的订购产品，只是如今被强制征用了而已。其中一台SEA的主人大概是打算用它来做展品，所以编辑过这台机甲的样貌让它看起来像一个威风的装甲巨人，造型源自地球神话中一个名为克洛诺斯的神灵，嗯，也可能是其他？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神灵曾经被称为提坦巨人，当然，更多的人把它们尊称为
泰坦。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不，这些SEA并不能发射钩爪爬墙，而且也不能从轨道上直接落下来。人联尚未将这些作为制式装备，因此还没有具体命名，但我很确定它们绝不叫Knightmare Frame，大概也不叫泰坦。

第【68】章·午夜领主

战火并非只燃烧在蓝眼首府。
锡拉的表面积比地球还要大几分，只不过从东到西只有一块相连的古大陆。在旧日西边是维安，东边是共和国联盟，中间是一个干旱的大戈壁。据说在另一个时间线上这里还留存有一个独立共和国联盟的火箭发射基地还有一群小鬼在这里奋斗厮杀，不过在人联这个地方早就被改造成了锡拉最大工业城市赫菲斯托斯——它在地上，伏尔甘在天上，彼此遥相呼应。
在过去此地每天都有数量众多的洲际列车穿行于此，它们运载来了源自锡拉大陆各地的工业原材料。人联的工矿厂星罗棋布散落在大陆各地，我们的思路一般是就地开采立刻进行原料加工，然后再用四通八达的物流网络把资源输送到赫菲斯托斯这个总线工厂进行大规模生产。不得不说和平时期这样的效率确实很棒，但是当战争到来时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鸡蛋就有被全部捏碎的风险——李悳向大家保证，他以后会吸取这个经验的。
“首先，先夺回工厂的聚变电站，哪怕只能恢复百分之一的控制权，那么也足够收拾这群垃圾了。”
李悳的手微微一使劲，从电子筋腱上传来的紧绷感上额外多了一层肌肉挤压断裂的软糯感，接下来就是颈椎骨错位软组织破裂的清脆感！喀嚓断颈只在一瞬间，李悳下手一向很快，在掐人脖子这件事上他奉行少给人增加痛苦的原则，所以这名地卫联防军的上尉没有遭受太多痛苦便失去了意识，其残躯被轻轻一掷倒在军车的引擎盖上，唯有神色中的惊恐长存于世。
还有一人，还有一个活人已经战栗着丢掉了武器，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地发抖，他不仅放弃了反抗还蒙住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似的。他的嘴里在念叨一些东西，但李悳没有兴趣去听一个被吓破胆的人在说什么，他抬腿迈过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人死的十分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扭断了他们的身体。空气中残留着等离子枪弹的焦臭味，无线电里充斥着“遭到攻击”的求援声——但总有人说不清攻击到底来自何处。
地卫联防军的空降部队已经部分进驻了人联最大的工业城市，在发现这是一座制造中心时他们有多么惊喜李悳已经从无线电通讯里听到了，不仅如此他还听到了他们的部署，他们的兵力调配，他们的部队行进的路线，一声又一声的汇报编织成一张名为情报的大网，通过它李悳能轻而易举地掌握地卫联防军的一举一动，并因此采取行动。
虽然这样的行动在地卫联防军的士兵们看起来就有点...
“伊莉莎，是你母亲的名字吗？”
听到声音，蹲在角落里的士兵抬起了头，rig护甲的头盔发出的蓝光照亮了这兜帽人影的轮廓——看起来和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一样是两只手和两只脚，肩膀顶着一个脑袋，穿着一件连着兜帽的黑色大衣。这人身材中等不算高大也不算矮小，行动时动作轻盈但是那双厚底靴子落地时给人感觉的重量可不小，就像刚才他单手就掐死体重三百磅的上尉一样，你不会怀疑这具身体里蕴含的力量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士兵不会害怕。这个就像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这个戴着白手套举止优雅的男人，在他现身的一瞬间便让军车失控翻了个个，而自己看着他挨个点名自己的战友——只是用手指了一下他们，没有开枪也没有任何闪光和声音这些人就突然倒毙，或者飞上了天空再落下摔断脊椎。这位年仅19岁的士兵不是懦夫，他自己也拼命地开枪，可是脉冲弹药从这个男人身边绕开了，而上尉...
上尉挥着枪托冲了上去，他是一个一米九的强壮男人，可是这个硬汉被这男人一只手给捏了起来，剩下的，你们都看到了。
那只掐死上尉的手放了下来，按在士兵的头盔上——很僵硬，就像金属碰着了金属。而现在距离如此之近下他也终于能看清楚了：这个男人并没有长着一张恶魔般的面孔，而是一个看起来温和的人，不给人压力的，谦和里带着几分矛盾的恶意。
“你多大？”
李悳问道，他语气平和，士兵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人和刚才那个杀人狂魔联系到一切，有些不知所错的少年喃喃道：“我...19岁..”
“19？你这个年纪不该在军队，锡拉的同龄人此时刚上大学。”
李悳“皱”起眉头，这名士兵或许是看到李悳可以沟通，于是激动地喊出了声：“请放过我吧，我...”
士兵身躯一震，然后低下了头去不再动弹。李悳收回手...以及从掌心中发射出去的纳米丝线，这根看不见的，但却能轻易刺穿钢铁的纳米针击穿了颅骨并在瞬间发挥了作用，这名年轻的士兵没有遭受任何痛苦地安眠了，因为李悳对他本没有恶意。
“很抱歉，你不能再见到你的母亲了，我知道你也只是奉命来到了这里，可惜你没有生在人联，而我也不能让你留下。”
他轻轻扶正了年轻士兵的身躯，手指一搭扯下他脖子上的铭牌，连同这里所有人的一起捆成了一小把。然后他站起身来，把头上的兜帽向下拉了几分迈步离开此处，一步，两步，李悳身上的连帽大衣隐隐闪烁着水银色的波动，接着他的身躯便消失在这狭窄的物流通道。
三十秒后，另一支步兵小队警惕地包围了这个地方——这座工业都市同样是立体造型，有着极为复杂的结构。并且由于仅有的道路都是给无人机所使用而非工人，所以地卫联防军的士兵们想要抵达一个位置就不得不沿着人联留下的维修通道行进，这些通道弯弯曲曲同样不是给人使用的。
这一队收到求救信号赶来的队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中士制止了那些准备靠过去的队友，他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地面。
“没有发现交火痕迹，尸体上没有枪伤。”
“我们也没有听到除了脉冲步枪以外的动静...中士，他们身上甚至没有流血！”
“小心点，这可能是个陷阱！”
战士们高度紧张，枪口不断地扫过周围，而军医轻手轻脚地过去翻看了一下尸体后倒吸一口冷气，当然如果说这灼热的戈壁气候里有冷气的话。
“我没见过这样的伤，不是侵入式地，反而像是外力摔打...劲动脉破裂，都是瞬间毙命...图兰上尉是被人掐断了脖子死亡的！”
“卧槽！”有人啧啧称奇，“要我说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把那个怪物一样的上尉掐死，那肯定是一个五米高的巨人。”
这时，军医突然惊恐万分地喊了一句：“生命体征消失在一分钟前，杀掉连长的敌人一定就在我们附近！”
从军官到士兵所有人都立刻跳了起来！好像自己踩的不是地面而是滚烫的岩浆——
“连长阵亡，连属部队全军覆没，我们必须向团部报告不是么？”
队员一提醒，中士一拍脑袋机灵了：“能一下歼灭连部，这种敌人不是我们这个小队对付得了的，立刻后撤与其他单位汇合，快！”
撒丫子跑出了烟尘，他们离开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快多了。李悳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但他什么都没做，没有暴露自己而是让这些人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回去。
这倒不是李悳想放过他们，但他的处境可不比奥利维亚有蓝眼首府的储备兵力能够调用，铸造都市没有设防，这里的高精尖制造设备也经历不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所以李悳只能用另一种方法。
“165团下的F连连部被袭击了，所有人都是瞬间毙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警报，听说赶过去支援的队伍抵达时，所有人的铭牌都被收走了，身上没有枪伤不像是已知的任何攻击手段。”
在那些众多班组的通讯里，一些让人不安的消息正在流传着。有占领部队被袭击的信息不胫而走，但在这座诺大的工业都市里却没有听到激烈的交火，并且袭击总是突然发生没有规律可言，有时是推进最远的占领部队，有时却发生在一线部队后方，靠近登陆地点的位置，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产生一种草木皆兵的恐怖感。
“将军命令暂缓行动，加固驻守地，但现在依然没法确定是什么在袭击我们。”
这些话听得人感觉很不适：“一点线索都没有？”
“没有幸存者，有几个地点加装了监控设施，但是数据显示全都是乱码，一定是被干扰了。”
“你真没开玩笑，一个连部十几号人一瞬间就死了？他们手里的枪是摆设吗，要我遇见那肯定...”
嘴上逞强的话语掩盖不住内心的担忧，这个黑漆漆的城市就是坟墓一样安静，它错综复杂的结构总让人怀疑有什么不干净的玩意隐藏在它的阴影里。说来好笑，一支万人的正规军，哪怕是被袭击也不过损失了百来号人，但却能让剩下的九千多人极端地不安——听起来很好笑，但谁也笑不出来。
士兵们在猜测，有人说一定是敌人埋伏下的特种部队，也有可能是本地危险的生物？不知道，反正没有证据，不过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就传来又有几支小部队遇袭全体阵亡的消息。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怕面对任何东西，但你得告诉我该向什么地方开枪！”
临时部署的前进站里，工程师正在这都市间狭窄的通道口上焊接起栅栏与电门，就在半个小时前都还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们搜索过了占领区内所有的设备与地点，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迹象”。
不仅是迹象不存在，从他们登陆此地时就没有和任何人交上手。这座城市毫不设防让他们轻易地就占领了进来，唯一让人担忧的是这里太大了，兵力被不断地稀释到边缘地带或进行探索或进行驻守。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指挥官大为警惕，不仅放慢了占领的速度，并且下了命令——
“拉网式排查，所有驻守点人在岗上，弹在枪上保持警惕。”
子弹上膛，随着日落西山进入夜晚，探照灯，移动光源把驻防点照的透亮不说，所有的驻地都和这个前进站一样封堵任何可能的漏洞。士兵们手指离扳机只有一厘米之远，遥控炮塔盯住了所有出入口，没有一个人敢马虎。
“每五分钟进行一次通讯汇报和灯光信号回应，机动装甲部队配合空中巡逻，发现任何可疑目标先开火再报告！”
工程师收起等离子焊枪，让开一台三米多高的铁冰箱示意整修完毕，驾驶员从后侧登入。漆黑装甲，外挂左右两挺重机枪的钢铁巨人让人在仰望的同时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情，而当这些战争机器迈开步子时，它的每一脚旁边的人都得抖一抖。驾驶员灵活地控制着这些巨人一步一晃地排队走出电门，天空传来反冲引擎的轰鸣，铁鹰浮空炮艇的肚子下离子机炮与导弹发射器在感应雷达的指引下随时可以向任何方向开火，它的火力绝对足够在瞬间覆盖一个街区。空地一体的搜索队伍里，一众精干的步兵搭乘APC跟随行动，这样规模宏大的队伍，就算敌人真的是什么恶灵那也得被轰成渣！
“无线电测试，这里是铁鹰三号，我们向两点钟方向前进，确保协同，完毕。”
机动巡逻部队开上了道路，指挥官的面甲UI上显示着自己部队的每一个成员的所在，他对此十分满意，不过在回应了炮艇机驾驶员后，他还是略微抱怨了几句。
“零星的游击队而已，上面太大动干戈了...部队前进，沿途搜索周围建筑厂房，决不允许任何落单，明白吗？”
“明白，长官！”
车辆居中，机甲在两侧，都打开大灯照亮了周围高大的建筑，并且工兵沿途布置发光设备和监控器。人们高度警戒，不过一切进展顺利很快就提上了速度，装甲车辆率先进入一个下坡处，平稳地行驶不需要减速。
滋啦——
从车辆表面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几道裂隙，但这裂隙随着装甲车的行进在刹那间扩大，拉开并划过了整个车体！由于太快了都没有人发觉，直到车里的人猛然感觉腰部传来的剧痛，察觉自己的上半身正在和下半身告别，看见装甲车的上半截车体惯性脱落才发现。
看不见的刀锋已经把这辆车以及里面所有的人切成了两半，就像分成两截的豆腐，鲜血正在从断开的腹部，或者那些脖子里喷涌而出，淌满了整个车厢。
“啊——我的肚子，救命，救命！”
指挥官尖叫着捂着温热的肚脐口，但他举起手来是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不翼而飞。眼前的恐怖超出了他的想象，整个车厢里全是不住的哀嚎，简直惨绝人寰！这一景象让后续的部队震惊中急忙地赶来，但更恐怖的是，不论是机甲还是车辆，一旦开过来就会和头车一样均匀地从中间被切成三半——
“别动，别过去！”
又有两台机甲被从中间破开，下坡的地方似乎有无形的刀锋劈砍了机器和人体，其中一名驾驶员因为坐的比较高只是摔了下来侥幸捡回一条命，也是聪明的他发现了这一切。
“别动，这里有陷阱。”
连连喝止下，驾驶员忍着腿疼抓起自己的步枪，小心翼翼地试探挥舞着面前的空气，就像在拍打什么，很快，他突然感觉手里的步枪轻了一点——小半截枪管已经自己掉了下来。
直到极近距离下他们才从光线的不协调中看见两根隐隐约约悬在空中的丝线，就是这东西把刚才十几号人全部切断了？
“警告，这里是F2机动装甲部队，我们遭到了敌人的攻击...不，没有发现敌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小心路口可能存在的陷阱，那是一种很难发现的丝线，推测是纳米材料...”
部队暂停了行动，他们被两条线给挡住了，但这是必须的，毕竟谁知道前面是不是还有这样的陷阱？
“迈克，离子焊枪呢，试试看能不能烧断这些东西...迈克，人呢？”
前面还有伤员在哀嚎，这支幸存小队军衔最高的中士焦急地喊着队伍里的工程兵，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当他回过头去时，却发现迈克呆呆地站在自己背后——的装甲车上，他靠在车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中士，我找不到我的军刀了，刚刚它还在我的背后。”
“闭嘴瓦尔，我现在没兴趣管你的小刀，队伍都挤在一个地方这不安全，通知剩下的人确保路线的安全，我们需要支援才能把开肠破肚的人带回去，愿上帝保佑他们还有救！”
中士不耐烦地打发背后的队员，却突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瓦尔倒在了地上，后心插着他的那把军刀。
啊这...中士刚要说话，一把尖锐的短刀已经从他的下巴捅穿进了他的头颅，晶莹透明的刀尖微微从中士后脑勺头盔边上冒出。
什么都没发生，突然出现的黑色兜帽男子没有费力去抽出这把碳化硅刀，而是扶着中士的尸体轻轻放在了瓦尔尸体上——在他们的背后，刚才还在活动的机甲部队全都停在了原地，机甲甚至都没熄火，但在机甲的驾驶舱里那些驾驶员无力地倒在控制台上，一根纳米丝线缓缓从后脑勺抽出，它们穿透了机甲的外壳对驾驶员一击致命，此时正回到自己的两个主人身上...
没错，加上捅刀子的李悳，还有两个兜帽李悳出现在了这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们三个彼此也都不看一眼，跨过满地的尸体就像跨过河滩的石头，沉默着融入黑暗的阴影，只是共同向哀嚎的伤员那边道了声歉。
“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
在伤员那边，那名聪明的驾驶员和爬过丝线的军医搬出那些痛苦的幸存者，但却苦于没有给他们止血的办法——创口太大了。
“支援还没到吗？”
焦急的驾驶员回头一看，突然愣住——几个呼吸后，驾驶员突然一个腿软扑倒在地，吓得一边的军医赶忙扶住他，却见驾驶员手颤抖着指向前方，然后军医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人呢，刚才还有十几个人在啊...喂，有人收到吗，请回答，求你们了，收到请回答！”
夜还很长，这个午夜才刚刚开始。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1.出现在城市里的李悳义体们来自于永恒之城逃跑前丢下的那些黑箱子。
2.锡拉上的故事告一段落，我们该去看看如何结束这场战争了。

第【69】章·酝酿中的敌后行动

宇宙的空旷，超乎想象。
千年来，天文学为我们清晰地划分出了星系，外星系，河系，外河系。我们每个人都看过它们的示意图，看那闪耀的恒星身边拱卫的错落有致的行星原来有大有小，看那规律的公转轨迹让我们直观感受了恒星的重力影响范围，看那美妙星环——如何能分得清它与隔绝内外星系碎石般的小行星带其实是一样的东西？真是神奇。
这些简单的模型，图画给了我们这些被重力束缚的灵魂一个直观理解星空的机会，但...正因为它的简单直观，让一些错误的理解也植入了人们的脑子里。比如说八大行星轨迹并不是平行的，比如说小行星带不是带而是一个球形的罩子，也比如说，星系的划分从无绝对。
星系不是一栋房子，有明确的地理划分，有墙壁，进出还有一道门。它是敞开的你关不住，范围也大得你看不严，并且你除非亲自去走一遭否则你都说不清楚在恒星的光都找不到的地方，是否还有许多漂流在你星系门口的黑暗行星...但愿各位还记得什么是黑暗行星。
而对于一支特殊的人联舰队来说事情更是如此——此地正是鲁坦星恒星系周围72AU的地方，距离鲁坦星系不下百亿公里（一般默认太阳系半径60亿公里），这个位置从恒星旁反射过来的阳光已经十分地微弱，以至于只是遥远的一个亮点罢了，根本照不开这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也照不到此地这颗黑暗矮行星上...这样的死寂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个亿年，就连联合地球政府殖民此地的两百年来对这颗标记“X-9”的矮行星都缺乏兴趣以至于遗忘了。
但今天人联到访了此地，或者说先驱探索舰队征用了此地。几乎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我们的先驱探索舰队在锡拉保卫战爆发前的五天前穿过了环日加速器一次竭尽全力开启的远程虫洞——超过MUV地球的17光年两倍，一举把这支规模虽小但功能完备的舰队带到了联合地球的星域（靠缴获宙斯舰队的星图）。靠着我们的敌人不理解“除了冲击点引擎还有另一种开虫洞”的信息差先驱探索舰队完成了这一壮举，而抵达了联合地球星域的南北泽并没有急着展开作战行动，而是寻觅起了那些“恒星与文明之光”所未曾照耀之地，所以找到了X9.
介于行星与小行星之间的称之为矮行星，X9的体积与冥王星相差不多，大小为月球的三分之一，主要由岩石与冰构成。如此贫穷，如此贫瘠，哪怕稍微有那么一分利润那么那群能从石头里榨出油来的资本家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对于联合地球来说这个地方就好比21世纪人类天文学会标记的一颗小行星——做了编号便遗忘的那种。
谁又还记得鲁坦星遥远的地方有这么一颗矮行星，谁又能相信这颗矮行星的背后，停着满满当当一整支舰队呢？并且这支刚刚脱离质量效应飞行的舰队刚刚经历了一场不算大战的大战，此时从舰队船员，人联太空陆战队上下都兴致高昂地听着广播上对于他们行动的总结。
“我们进行了一次大胆的隐秘行动，两百名陆战队重步兵乘坐隐身特勤船只穿过警戒网潜入了敌人位于最后方的军事基地并把它炸了个粉碎，在我方力量尚未暴露的情况下彻底断绝了此地敌军的指挥和星际通讯网络！”
舰队的台风级强袭登陆舰上，陆战队的大兵们齐声欢呼，一只只强壮的臂膀捏起了拳头在空中挥舞着，口哨声此起彼伏，这些粗俗的汉子恨不得爬到广播边上去，还有人大神喊“把我们的英勇表现拍下来，这就是今年最来劲的动作片了！”
而那些衣着得体肃穆挺身的舰队军官们只能在无奈中翻个白眼，克制住不去看吵闹的陆战队员们。骄傲的舰队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行为得体，举止优雅的，而这正是他们这个军种的风范——
“在敌军警戒网络陷落后，舰队在敌守军反应过来前全军出动，以绝对火力不留一丝余地摧毁了星系所有的防御力量，歼灭敌战列舰一艘，驱逐舰11艘而我军并无伤亡。我们阻断了敌人从鲁坦星系获取资源，就像切断了对方的一根手指。也许一根手指影响还不够明显，但我们会继续下去，从第一根到第十根，直到他们再也撑不住为止！”
南北泽少将衣着齐整，将自己的头脑连接进舰队量子通讯器，就算是意念传输但抑扬顿挫的语调也不会少，更加上少将个人一向的高亢激昂，似乎是想让这些话响彻在每个人的心里。
“我宣布，第一次敌后破袭作战成功！”
胜利是令人喜悦的，整支舰队都笼罩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似乎连对锡拉的担忧也少了几分——士兵们在庆贺以提振军心，军官们则商议着先前行动的细节，总结经验并开始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而对于舰队指挥官来说，他正在思索着行动的下一步计划，就像一名棋手捏着棋子斟酌着应该下哪一步，司令官的决定将左右整支部队的生死。
所以就算以南北泽这样心如铁石的人，在发表完讲话依然摆不出轻松的模样。只有一人的舰桥里，摆在南北泽面前的是一个立体的全息星图——其半径横跨25光年，球形半径里有着二十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星系，这正是联合地球的疆域，这些近地殖民地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中心的太阳系，每个星系之间都连着一根写着距离，以及“几跳”的虚线。
情报，信息是人联依仗的关键，这比兵力还要重要。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手头资源的价值，就要取决于己方对敌人行动的把握，而这就是南北泽忧心的地方——在信息如此有限的环境推测敌军的行动，并抢在敌人行动之前占据先机。
“鲁坦星系距离太阳系12.4光年，地卫联防军距离此地最大的军事基地就是太阳系本身。冲击点引擎一次极限距离跳跃可达2光年，这个距离需要6跳有余。而基于对联合地球科技的认知，可知每一次光年级跳跃都需要10-15个小时的越热时间来让引擎里的粒子加速。”
那么，地卫联防军想要前往鲁坦星支援慢90小时，最快预计也要60个小时。这个时间听起来似乎挺长，但在南北泽看来则不然，因为从客观来说，敌人的冲击点引擎在战略转移上远超人联舰队。
更糟的是，敌人一旦过来那就是从地卫联防军的总部太阳系启程，那可是太阳系，停泊着不下两三百条强大战舰的敌人母星！对方带来哪怕超过三艘战列舰那么先驱探索舰队就得绕着走——不是打不过的问题，但失去了奇袭的加持拿黄昏级去硬打对方的战列舰，人联官方的战损判断是三比一。也许AI能让比例降低一些，但是先驱舰队可没有补给能力，他们必须避免任何可能影响到战斗力的损失。
这时，银白环带显现在了旁边。她看着复杂的星图眨了眨眼睛，开玩笑似的说道：“没想到一下就摸到太阳系外了，要不学习一下敌人，我们也直接攻击地球，哪怕没有战果也能恐吓敌军？”
哪怕是一场胜利也不该让人头脑昏聩到如此地步，南北泽只当银白环带在开玩笑，要知道这不是一下就摸到了，但这确实也是太空的一个特点，关于太空中是否有纵深这一点还需要讨论，不过距离虽然是宇宙最大的阻隔但却不能称之为所谓“天险”。
世界是立体的空间，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空间航道让你必须过收费站一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过（哪怕星系都在每秒几百公里地移动）。任何掌握FTL的文明只需要星图便可以直接去往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大不了直接飞跃那看起来无穷无尽的虚空——因此宇宙中绝无所谓天险所谓屏障，那是作者们嫌麻烦硬整出来的。所以就像联合地球大军一下兵临锡拉，夺取了对方星图的南北泽当然也有本事直冲对方老家！
这场战争也让人联意识到星图如此重要，以至于它绝对不可以以任何方式泄露出去——太空中真正的保障其实是隐秘，一个被暴露的星系直到敌人灭绝前便永远不安全了，这也是人联几乎是以强硬姿态“抛弃”锡拉的原因，难道人联统治者不知道百万锡拉人都对此群情激愤吗？锡拉人可以在地球辱骂理事会为懦夫，可以哀叹锡拉文化的灭绝，但他们至少还活着。
“联合地球政府不是傻瓜，所有的情报都证明太阳系被他们经营得如铁桶一般，以我们的兵力恐怕无法对付他们哪怕一支巡防部队。”
南北泽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神却有些飘乎，不过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重新集中精神了起来，突然一拍座椅的扶手。
“我有想法了，银白！”
大眼睛AI歪了歪头：“您这是...”
“银白，你在太空城的鼓动给了我启发。”南北泽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什么我们不再进一步呢？”
先驱探索舰队当天没有离开X-9矮行星，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有停在这里不走的姿态。在先驱舰队的核心中还有一艘特殊的船只——它看起来和台风级很像同样拥有一个宽甲板便于运输货物的身段，体长虽然只是比三百米的黄昏级大一点，可是半径上却让它的体积是黄昏级的五倍有余。
人联“潮汐”级军用补给舰...它的作用可不仅仅是通过连接管道或者渡鸦运输机在舰队间转运货物那么简单。人联总共建造了一百多艘黄昏级，因为战舰的设计与工艺对人联来说足够简单，可是潮汐级补给舰却仅有两艘而已，不仅是需求不足，同样也因为这艘补给舰的功能可不是运输那么简单。
补给舰是为深空航行存在的，人联的军事理论对于深空还欠缺许多规划，可是我们的参谋和军队工程师都深刻地理解到，考虑到太空的遥远无垠单纯以运输存储为核心的旧日海军思想是不够的，太空舰队的补给舰必须要有能自我维持一支舰队的能力，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对于任何远离成熟补给体系的在外舰队来说，潮汐级才是真正的舰队核心。
“以后还是不要叫它补给舰了，我们工研部设计的时候定下的名字是工业舰。”
潮汐级足够大，大得能装下一个小型的人联增材制造工业与一个无土垂直农场，眼下到了这颗矮行星处更是没有闲着，大量的渡鸦运输机从工业舰上发射落到了这颗在人联舰队光辉下才从黑暗中显露出来的岩球上，随着这些设备的搭建一些临时的矿场被划了出来，太空采矿这种事人联已经借由许多民间企业摸索出了可行的办法，虽然在破拆星球上我们比不了联合地球，可是资源利用上？
至少在联合地球俘虏们看来人联的矿业技术已经把鲁坦星系中的那个太空城远远甩在了后面，在地球人还在采用传统的选矿，洗矿再提炼的人工劳作极多的状况下，这艘“工业舰”正在成百吨地吞入采矿设备送入它“口中”的矮行星碎石，由于人联也只是做最基本的筛选所以这基本上就是切割器材直接从矮行星上挖的土石。
虽然矮行星引力小但不代表潮汐级这艘巨舰就能贴在星球上，悬浮于一公里外的潮汐级建立了一条穿过重力圈的“传送带”，就像修建了一个劣化版本的轨道电梯来输送这些材料。接近圆柱体的船体中部是一个与引擎区域直接相连的地方，就在此地，柯尔老兄吆喝着：“开转！”一边按下了聚变离心机的按钮。
宽四十米，长百三十米的合金大滚筒简直就是一个变形的托卡马克装置，土石从中间进去随着柯尔的号子闸门关闭，千吨土方在内部轻易上千摄氏度的高温下熔炼成流体岩浆然后在高速旋转下因为质量密度而被筛选——
那些真正的岩石还是岩浆的形态就从磁场中排了出去，连同那些废热一道，看起来就像潮汐级在太空中拉肚子并且还需要引擎反冲来抵消这力道。这些熔岩会缓慢地在真空中冷却成为新的小行星，而潮汐级则拥有了从土石中获取的一系列金属元素。
“四号转子过热，降温！”
水蒸气如雾，矮行星上反正不缺水，巴德也没有任何吝啬的意思。黄毛大工程师如今在船上高高在上地呼来喝去，看他毫无纪律地连舰队军装的风纪扣都没系上，寻常人可是难以相信他现在居然就是潮汐级的舰长，这支舰队的后勤大管家居然是一个人联预备役（未转正）军人。
不久之前巴德自己也不信，所以他现在对于自己眼前的这条船十分满意：“好吧，我姑且承认李悳是一个讲信用的混蛋，但反正还是混蛋！”
“嘿，巴德。”本来在忙活中的柯尔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他憋了很多年了，“领袖对我们不差，半年前还救过我们，为啥你和马库斯总叫他混蛋？”
“呵。”
巴德也不言语，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的指尖闪着金属光辉，好叫人看明白他大半身体已经是义体了。听了柯尔的话，巴德几乎是一脸看傻瓜的表情：
“没错，虽然他赔了我这条船，这事我承认，但这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吗？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想一想为什么现在锡拉会遭到敌人的攻击，为什么我们要让亲人逃去另一个星球而自己拼死远航来到这敌人的腹地？因为“这一切要是没有他，就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
啥？
柯尔都有些听傻了，不等他搞懂这个逻辑，巴德就喋喋不休地继续说了下去：“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是他来了，我们就不会从兽人手里活下来！”
锡拉人会在与兽人的战争中全数灭绝，荧光族无法被控制，锡拉会被整个吞噬掉变成一片伊姆的海洋“我们难道不是该感谢他阻止了这一切吗？”
“是啊，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巴德控制着工厂下方的机械臂把成型的金属材料送入传送带带去再加工成增材制造原料，“但之后又是源源不断地纷争，所以我就想，也许锡拉人早就该在那场战争里灭绝才对，我们都该死，毕竟死了之后就不会碰上beta，见识降沉，我们这群原本还在地面琢磨射几个卫星的原始人也用不着来打一场太空战争。这纷争见不到尽头，让人感到疲惫。”
巴德一口气说这么多，最后只是叹气。
“我们又无法证明李悳做错了什么，相反，他总是正确的，但这些正确似乎又在将我们引到一个难以形容的境地里去，我们心里憋的难受当然只能骂一骂他喽！”
言毕，巴德双手叉腰看天...花板。
“走一步看一步吧，听说南北泽将军准备把这颗小行星彻底挖空做一个秘密基地，看来他是个有计划的人...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手里拿到的设计图都是地卫联防军的武器装备？”

PS：向大家致歉，这两天身体状态都没有允许好好码字，今天这章有点拼凑的意思，请大家见谅，我还好，放心便是。

第【70】章·来干一番大事

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时，每个人都一样地茫然。
不满污渍和铁锈的墙壁年纪比祖父的祖父还要久远，阴暗的下水道里爬行着被猫还要大的老鼠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的蟑螂。没人说得清为何远离地球12.3光年的鲁坦星太空城会有这两个东西，也许是殖民地的先辈没有清洁好自己的货船，也有可能是他们很乐意见到新家园和地球一样糟糕？没关系，都一样，我们已经习惯和这两种东西生活在一起了，就像习惯从墙壁上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尿骚味，满地被踩扁的啤酒罐子，以及人行道上嗑嗨了和呕吐物睡在一起的那些废物一样——啊，想开点，你也曾醉倒于此。
这样的生活曾经持续了很多人的一生，他们早就习惯于此并且把它看作理所当然。这就是太空城里的生活，并且别以为其他的山头就更绿——如果你居住在地球或者火星这样的地方你当然有更广阔的空间，但那里有太空城这样普及到每个人的物资供给，确保不饿死人吗？能享受到企业提供给它的员工及家属的各种好处，包括从医疗到教育的各项补贴吗？噢，你不是员工你只是普通居民，但你也别拿太空城和联合地球政府的直辖区相比，那里总是说有最好的环境，免费的医疗和公立教育，但哪怕是个傻瓜都知道冠冕堂皇的言辞下是一个怎样的真相。
就像父辈们总是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凑合着过。”对于和谐集团的员工们而言现实就是如此，也许生活环境较为恶劣，但人类这样的生物最了不起的一点就是他的适应力，只要生活能继续就还能咬牙忍耐一下，实在忍受不了了，那就好好想想——
你身边的人过得和你一样遭，也没人比你更优秀不是吗？那么为什么要想这么多，是酒不好喝，游戏不够刺激，Party不热闹了还是夜场小姐不够好玩了，大家都在烂泥坑里挣扎而你却思考起人生，最后发现这一切原来不应该？
“我一直这么觉得，我给和谐集团干了快三十年，到头来我还是一无所有，除了老婆和孩子连我住的房子都不是我自己的？”
26世纪的企业就是一个自治的小社会，在这样一个时代过于庞大的星际社会，过多的人口已经超出了任何一个政府的管理能力，因此许多社会层面的职责都分配转移给了“有活力有能量的社会组织”，真·社会化抚养。虽然人类已经生活在一个统一的文明政权之下没有了过去国籍和种群的限制，但是内部的划分总是没有少过，企业取代了过去的国家，公司成为了新的身份。21世纪的人可能难以理解这种独自坐拥数个殖民地星系，拥有动辄上亿员工并且除了对政府缴税外不负任何责任的商业团体的存在——他们所统治的地方有自己的规矩也就相当于法律，虽然最后的底线军队还被联合政府把持着，可是如果没有了企业的产品与资金，谁又负担得起军队呢？
而在企业的治下生活不代表你是企业的员工，但你在企业建立的城市里生活，从居住到消费，从生到死你都在一个设计好的圈子里打转。这个圈子的设计者并非是不通人心的傻瓜，你在这个圈子里能找到你想要的一切，依然有“晋升”的途径能满足你对权力对个人前程的渴望，它也为消极软弱的人提供醉生梦死的温柔乡和避风港，它甚至允许一定的犯罪——正如有些人有这方面的需求，也会有人有观赏这方面的需求。
“你还想怎样？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座城是谁建立的，是公司！是谁给了你工作，给了你教育给了你医疗的保障？是公司！”
面对这样的质疑同样会有很多人为此生气，他们厉声质问着发出疑问的人，并且理客中地阐述了一些道理，指出这些人的幼稚之处——“你只看到自己，但你却不明白这个社会是怎么运转的！”
“为什么城市是公司的？你说这里都是工人建造起来的，但是是谁买下的地段？是谁雇佣的工人，从薪水，设备到材料这其中花费了多少资金，这些钱都是公司出的，难道你在工厂里用公司的设备生产的商品就因为你出了点力，所以那商品就是你自己的了吗？”
这是什么逻辑！你自己摸着良心好好想想你出的那份力公司难道没有给你薪水吗？这叫等价交换，不论是从法律还是人情上，几千年来难道不都是这样吗？薪水拖欠？怎么可能，一定是你犯了错被扣掉了。要知道公司合法地挣取的利润，并给予员工应有的报酬，这叫双赢。
但人们不仅没有理解，反而更加愤怒了：“公司越来越有钱，他们的产业一年比一年大，可是我们的时薪不仅没涨，工作量越来越高，生活成本也越来越高，日子一天比一天差，这凭什么！”
理客中们不由得苦口婆心，他们在BBS，各种论坛中疏导着民众“毫无理智的怒火和谩骂”，作为社会安定的一部分，有些道理必须要说出来了：“公司利润越来越高，一不是偷而不是qiang，而是商业运作的结果，是清白的！”
是通过对商业敏锐的嗅觉进行战略布局，通过研究分析社会需求，把握消费者心理去创造需求，持续投入资金改善产品，提高生产效率，并且在和同行激烈竞争中加大营销！你们知道公司多努力吗，投入了多大才让业绩步步高升的？
而做到这一切的，从制定战略的执行官，保证业绩的高管到研发部门的主任才是最大的贡献者，所以他们拿你们几百上千倍的薪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多大贡献就有多大回报，难道这有错吗？
所以，理客中们不得不批评一下发牢骚的人了：“你们好好想想，为什么你们没坐到执行官，设计师和主管这个位置上，还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
那么，谁都没错，谁都合法，人人平等，但是财团董事与参议员们更加平等喽？他们从怀胎生产开始就比普罗大众更加特殊，以至于理当平步青云，轻松获得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是吧？
“你们为什么内心如此刻薄狭隘，从人类有文明开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一个成熟的人应该去适应它，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发出弱者的哀鸣——”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沉重的现实猛击在人们的头顶，压完脊椎，粉碎膝盖，叫人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到这个时候反驳的话语已经不重要了，言语是改变不了世界的，苟活的人低头与屋檐下默默忍受，如此一代又一代人，又或者像那些醉倒在自己呕吐物里的混混一样，故作放荡嚣张的叛逆向这个世界竖起中指——然后这个世界回以冷笑。
至少，在那一天之前都是这个样子的。
“听好了小子，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把啤酒瓶子从你*眼里捅进去！”
酒吧的后门，纹身的壮汉拎小鸡般掐着青年的后颈将他扔出了店门。青年的下巴狠狠地亲吻了水泥路面，晕乎乎爬起来时，大团的血污从鼻子喷出淌了一嘴巴，此时的他脑子已经有些转不动了，只感觉下半张脸火辣辣地疼，双手想要撑住地面，却又被一堆滑溜的套子给。
“没钱就赶紧滚，这里塔林老大的地盘，我们不欢迎你这种垃圾。”
壮汉慢慢拉过门来，且见门后一名金发兔女郎面带惋惜地看着青年，纤长细嫩的手指从胸口之间夹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享受地抽了一口。
“有钱再来吧，甜心，我会等你的哦~”
女郎一扭身子，渔网袜包裹的大长腿在青年面前一晃一晃，随着铁门的关闭消失在眼前。青年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一声正要站起来，却突然听到街道上一阵嘈杂声。
不，一直很嘈杂，但现在他才开始认真去分辨。许多车辆的鸣笛和人声鼎沸的吵闹声混在一起，而天上那些保安队的装甲飞车呜呜地飞着，到处放着“不要慌张”的广播——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永远不要相信保安队的杂碎，当他们叫你不要慌那你就是该拔腿跑的时候。
发生什么事了？
鲁坦太空城就像热锅里的沸水正在翻腾，一开始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各种信息都在很快地流传，有人说是星系内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攻击了这里，也有人说是看守本地的地卫联防军发生了内讧，证据就是太空城外激烈的离子炮轰炸。但不论是哪一个，反正鲁坦星系是大祸临头了！
混乱就像一点火星掉进了爆竹箱里，然后发生了猛烈的爆炸。青年只要稍微抬起头来看一下那些四通八达的连接管道——太空城内不是地面城市，除去飞行器交通道外，这里的建筑物就像是无数大型太空舱的结合体，彼此的楼房间连接处采用的是类似封闭玻璃天桥来做人行道。而青年刚好看到这些玻璃通道里蜂拥的人影，许多人都在惊慌地朝太空城的星港去！
没人见过这样的景象，也没人经历过这样的混乱。一个太空城的星港有多少船又能装下多少人，而那些有船的人有凭什么要允许他人登船？坐地起价是一回事，但光星港处发生的踩踏和暴力的冲突便夺取了不知道几百人的性命，而当星港的船只起飞试图逃离此地时，却绝望地发现那些瓷器盘子般的白色战舰毫不客气地挡在了正前方。
“该星系禁止所有船只出入，违反者...”
电磁离子炮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商船的甲板，在船只内部释放了高温。联合地球这些三四百米的船只虽然不会因为一炮便毁灭，但足够警告那些想要逃跑的人，所以在舰炮的劝戒下这些船只又回到了港口，并且给太空城的居民带去了深重的绝望。
青年并没有前去星港，因为他也赶不过去。城市的交通因为人为的原因已经瘫痪了，车辆碰撞挤在一起，受伤的人得不到救护不说，有些起火的车辆熊熊燃烧并且有把火势扩散出去的迹象，到处都是求救声，可是大多数人们都忙着自己奔逃。
青年擦干了嘴角的血，小跑着冲向了道路——在一辆被卡住变形的车边他打碎了玻璃，把里面的女人和哭泣的小孩连拉带扯地拽出来。也没有得到什么感谢，但青年依然挨个挨个地去拯救其他被困住的人。当他在这狼藉的地方行动时身段却十分灵活，似乎经历了很多的锻炼，并且他一点也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似乎生死已经不放在心上。
在他的旁边也有人在撬另一辆车的窗户，然后青年听到一句“把钱交出来，不然就吃枪子吧狗杂种！”和一声枪响——
当他回过头去时，对上一张半边脸上有一道烟疤的黑人男人，后者拿着一枚带血的芯片匆匆塞进怀里，手里的自动手枪还冒着烟。他发现了青年，并且他以为青年和他一样：
“怎么样，兄弟，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富人区捡漏子？”
青年笑了，对方也笑了，而就在这笑容绽放的刹那，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间这名青年突然一个健步冲到了黑鬼面前，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一根锋利的玻璃尖刺已经划过了他的颈动脉。
“没兴趣，傻逼。”
鲜血喷涌的瞬间兰顿已经从黑人手里夺过了手枪并把他一脚踹翻，他没兴趣去管一个蠢货的死活，但他也管不了这条街上可能还被困的几千上万人。
混乱？自己见多了，不，不是说这具身体，而是说这具身体内的灵魂。
黑发青年从地上捡起一包被踩过一脚的烟盒，抽出皱巴巴的烟点上，把手枪插在皮带后面。当他行走时，挡在路前的一群混混首先发现了他。
“哟，这不是疯子兰顿吗，又去白嫖被丢出来了？”
青年吐出一股浓烟，呵呵笑了两声：“白嫖？瓦兰迪的姑娘爱死我了，是她们主动的，所以我这也不算白嫖。至于被丢出来，你猜猜看今天我打断了几个人的鼻梁？”
“我就佩服你这点，兰顿，你好像从来不怕死，而且你好像从来也死不了。”
兰顿啧啧一声：“死？我早就死过了，我算算，两次吧，一次在十二年前，一次在两年前...我没骗人，你要是和我一样经历过那些，那么你也不会怕死，呵呵，不过一死而已。”
没人相信他所说的，但不妨碍这些年轻人把它脑补成惊天动地的模样，崇拜的眼光纷至沓来：“疯子兰顿，听说你手里沾了好些条人命，大家都说你是七号区最强的杀手。”
“听说七号区的保安队抓你没抓到，你摸进保安队长家里还睡了他女儿？”
“我听说十几个人围攻你，你一只手就把他们全干翻了！”
兰顿皱起眉头：“我没干过这些，但我确实在保安队长家里发现他老婆有个情夫，我把这事告诉了他所以他撤销了追捕令...至于一群流氓，哼，和beta没得比，色厉内茬和你们一样，只会欺软怕硬。”
“啊这，这比我听说的厉害多了！”
混混们啧啧称奇，居然主动让出一条路来并跟在他身后，看他们兴奋的模样，好像跟着了一个传奇人物，俨然把兰顿当成了带头大哥：“疯子兰顿，现在街上这么乱，狗头帮和废铁帮的人都在发财但是偏偏不准我们七号区的人，你来做我们带头人，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把好处全占了！”
兰顿突然停住了，然后冷笑一声——
“抢劫？你们就想干这个，去抢那些和你们一样的普通人？你们就这点本事？”
混混们却懵了：“啊这，老大，不抢他们的钱我们抢谁的钱？”
兰顿转身，手摸到后面的手枪上：“我问问你们，这座城市，谁最有钱？”
“和谐集团执行官和那群财团走狗...不会吧，他们可是有保安队的，几百把枪守着他们我们怎么可能...”
突然，兰顿哈哈大笑，打断了他们怯懦的声音：“这就是你们，一群在烂泥里爬行的蛆虫，一辈子都没种的废物！你们平时骂财团走狗，恨不得把他们抽筋扒皮，但心底里依然害怕。你们不敢对强者反抗，所以挥刀向更弱者！我可不想和你们这群垃圾为伍，美国式不可救药的畸形社会生产的畸形儿们！”
劈头盖脸的怒骂，这群混混却不以为意，因为疯子兰顿这个名号不是白来的，这家伙自从两年前突然出现，便不断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我问问你们，这辈子给你们一个机会，想不想活出个人样？”
兰顿抽出了那把手枪，却不是对准这群小混混。
“你们这些低层憎恨这个世界，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做不了，苟且偷生只会无能狂怒连反抗都不敢。但我想我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些安排有些使命的，前两次我不懂，但这次我有打算了...我要把这座城市，这个笼罩在人们头顶的怪物，烧成灰！”
这时，城市的上空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但兰顿此时没兴趣听这个，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几个人：“你们，敢不敢来？”

PS：今日推书，新人新作，各位读者不妨支持，每一个努力的写手都需要温柔相待——
作品《次元壁粉碎机！穿越者想要自己写剧本？》
作者：萧默与
世界的意志啊，穿越者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我在我那短暂的数十次人生中学到的一件事，穿越者越是工于心计，尝试用超出世界常理的方法去改变世界，反而越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在大宇宙意志的干涉下前功尽弃，除非超越这一切。
所以我不做穿越者了！
我要融入大宇宙意志，成为规则的纂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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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港飞行器的轰鸣驱散了璟楪的梦境，厕所大小的居住舱在离地数百米处的简陋建筑框架上摆动，红灯区械斗的嘶吼与上城区的摇滚晚会一起挤入她的脑海，还有终端机上即将迟到的噩耗。
又是悲惨的社畜开局，而她已经做好了掀棋盘的心理准备。
无限流群像，当前原创世界
计划（原创——？）
简介苦手大人大人高抬贵手
(￣▽￣)
（真可爱，我突然想起我也是简介苦手）

第【71】章·心灵支配

鲁坦太空城里面发生了什么，先驱探索舰队并不感兴趣。当南北泽将军放弃摧毁这座城市后，每一名人联军人都觉得已经仁至义尽。南北泽没有撤回我们所有的舰队，依然有船只监视停留在这座直径十公里的巨大太空建筑上，军团型黄昏狭长的身躯在此时就像抵在太空城上的一把尖刀，它恐吓着这里的八百万人，让这座资本巨头的游乐场匍匐在人联的脚下战战兢兢。
根据军令，先驱舰队的军人们都要不断地学习以深入了解自己的敌人的方方面面，舰队AI银白环带通过多方面情报收集整理了关于《联合地球社会构成与内部矛盾》的文档被下发到每个人手上，南北泽不要求他们背下来，但每个人都至少明白自己究竟在对付什么样的敌人。因此
但不仅是常识上的普及，舰队政治部门全力行动了起来，人联政战官们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巨大的潜力，于是将它作为了一场提振远征军士气的政治工作，拿出十二分的干劲来完成。这项行动被分为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让人联军人们知道联合地球有多烂。
这就涉及到人联之前的料敌从宽思想造的孽了，联合地球给人联带来的压力着实太大，军事上的紧张情绪总让人本能地将敌人往强大的一面去想，进而发展成对各方面的高估——本该在战术层面的重视到了战略层面，严重凸现了人联作为一个新兴文明的幼稚与不成熟。但扭转这一心态并没有很难，随着人联从俘虏那里获取的情报越来越多，并且与联合地球的交战互相深入内部，有些东西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用普通士兵的话来说，那就是：“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阿尔伯特不惜一切也要投降人联了。”
夏尔·戴高乐上尉，这位俘获敌军战列舰的一等功臣带着他的火力小组成为了第一个抵达鲁坦太空城的陆战队员。当他们这些穿着战斗服的重步兵出现在鲁坦城保安队面前时，提丰动力装甲带来的体型优势直接镇住了这些心思各异的保安队员们，RIG护甲那轻量化钛合金增强防护也许挡挡普通的脉冲子弹还行，但和重步兵厚度以厘米计的纳米材料相比，就算这些保安队们不懂这其中的差距但也能看懂这些刚刚杀光了鲁坦星系所有地卫联防军的客人们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看着这群保安队员，重步兵们心里不免生出几分不屑的感觉，他们可不是来这里观光的，并且在他们看来这个表面恢宏的造物看起来令人惊奇，但内里的衰败和腐朽也败坏了这些军人们少有的兴致，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们这群人就这么喜欢生活在垃圾堆里吗？就算是...北非大沙漠里新修的安置点环境都要比你们干净，至少那里的人能有干净的饮水和起码的体面。”
人的心态发生变化是可以很快的，当真的来到这“强大的星际文明”内部用自己的眼睛来看过之后，人联士兵惊讶地发现原来联合地球就是个粪坑——我们居然畏惧一个粪坑？这样的耻辱让每个尚有自尊心的人都会感觉到脸红，然后取而代之的就是发自内心的不屑。
同样都是人，人联不过刚上天几年，除了规模和积蓄没你们大，联合地球究竟有什么可以和人联相提并论的？
“以前听阿尔伯特的自述，我一开始还有点疑惑，但看来这个联合地球各地都是这样一副模样，那个AI银白环带的描述是真的。”
什么真的？那就是这场战争的本质就是野蛮对文明的挑战，是落后试图击败先进，是肮脏想要污染洁净，是一个衰败的文明想要通过侵吞新兴的文明以此来尝试挽救自己不可挽回的灭亡命运——联合地球是前者，人联就是后者。明白这个道理对军心的鼓舞是无可估量的，而我们的士兵通过自己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印证了这个理论。
他们中有锡拉的，但还有一些是来自地球，面对着这些同样发源地球并且超过自己几个世纪的远亲，像夏尔上尉这般只是冷笑一声：“人类要真变成这个样子，那还真不如就灭绝了好！”
“这么说可不对，夏尔上尉，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瞧，他们不是把我们等来了吗？”
人联已经控制了鲁坦太空城的星港，一架渡鸦穿梭机放下起落架，从上面下来一个男人，以及一队迪比机器人。当这些机器人瞪着蓝色的眼睛进驻星港的每一个关键点，并且用枪口指着驱赶了所有保安队时，就宣告这座城市的出入口已经纳入了人联的掌握当中。
而这名男子...这么说吧，夏尔上尉这一辈子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而眼前的男人在“令人不适”这一点上可以排第一。他看起来是一个温和谦逊而且彬彬有礼的家伙，但要牢记任何喜欢眯着眼睛的人他要么是恶棍要么是变态，要么两者皆是。变态的恶棍，理事会的鹰犬，顶着高议会特使头衔的伶舟子兰先生，掌握着比南北泽少将还大的权力却亲自来到了这座敌人的城市。
“唉，你们军人专心打仗就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活我来干。那个，夏尔上尉，就麻烦你送我到和谐集团总部了。”
伶舟子兰热情地招呼上尉同志，我们的局长穿着灰色的双排扣大衣，此时摘下头上的红色贝雷帽，露出梳的一丝不苟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并且还热情地拍了拍上尉的肩膀——已知重步兵战斗服下上尉肩膀为1.95米，问伶舟子兰多高...夏尔上尉虽然没有做出激烈反应，但总感觉有点生理不适。
“咳咳，长官...”
夏尔上尉刚想开口，伶舟子兰哦哦两声，接过了他的话来：“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就这座城里的东西可杀不死我。不信也没关系，计划就是这样的。”
“但...”
“你想问命令是吗？放心好了，你们陆战队在外行动时就听舰队司令的这事我也知道，我已经把借调的报告发过去了，怎么样，你们的头盔是不是收到回复了？”
“可是...”
“没关系，我们就坐当地人的交通工具，毕竟我们作为人联代表也得为领袖巡视一下民情。”
整个交流的过程中只有伶舟子兰在说话，而且他总让大兵们哑口无言，似乎猜到了他们想问什么。那些当地的保安队对此看得一头雾水，只能被重步兵们气势汹汹地驱赶到一边，毕竟惹不起特务头子，还收拾不了你们这群乐色吗！
“你们是什么东西，军队？哦，公司保安？看你们这熊样，也对，你们的本事也就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平民，给我跪地抱头，没听到吗，我是在缴你的械...老实点，王八蛋！”
方阵步枪的枪托砸起人来来一定很疼，很遗憾人联军队从来没有被教授过善待俘虏，这支军队的成分实在太过于复杂，以至于不同部队有不同的风格，全凭他们各自的荣誉感来行事。但毫无疑问，我们的士兵在这座城市所见到的一切没有激发他们内心好的东西。
而伶舟子兰阁下巡视民情的过程看到的风景似乎没那么美妙，这座城市已经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到处都是帮派的火并，它的管理体系在内外两层压力的冲击下已经陷入崩溃——眼下的鲁坦太空城是一片无法之地，在外行看来“我们已经发出公告不会攻击太空城，我们没在这里杀甚至一个人，他们的秩序究竟是怎么崩溃的？”
夏尔上尉从高处俯瞰这座燃烧的城市，由于起火，太空城的天气系统开始下起了雨，瓢泼大雨给这座穹顶下的巨型城市蒙上了一层暗色的滤镜，雨中城市的霓虹灯依然在那些高楼中闪烁，而那些火灾燃烧的滚滚浓烟也直冲穹顶，或长或短的枪声，厮杀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诺大个城市街上看不见几个人，这样的景象...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秩序。”
伶舟子兰微笑着看着下面污浊的城市。
“他们的秩序是用暴力和利益捆绑起来的。暴力是外面的地卫联防军，而他们被我们消灭了，利益就是赖以为生的这座太空城它的商业物流和工业运作都被我们打断了，就算我们承诺不屠城他们也没了生计。当这两个堵门栓被抽掉，过往压着的各种恩怨各种利益纠葛便翻卷了起来。”
“各位一定要认真看，好好看看一个没有妥善治理的社会会变成什么模样，然后再感谢自己生活在一个更好的环境——幸福总是靠对比不是么？”
26世纪的路灯与21世纪的是不一样的，它是通体发光以此来让周围亮度变得更高，不过有一个功能几百年来倒是一点都没变。将细长的布条三根搓成一根，把人从脖子上套进去打个滑动的结，然后大家一起喊着号子三二一，拉！
欢呼声潮水般响起，每有一个挣扎的人被吊起来就响起一次欢呼，一个路灯大不了多挂几个，很快一条街上就布满了这些施暴者的尸体。
“狗头帮老大，废铁帮当家...”
路灯下，混混宛如梦境般看着眼前的一切，当兰顿染血的手在绳索上打好结，身旁的小弟蜂拥过来帮他吊上另一个人时，在周边围观的人中已经不仅有街头的混混，也开始有普通的市民。这些被吊起来的黑帮分子几乎荼毒几个市区，而现在他们都被弄趴下了，被一个人——“疯子兰顿，你不疯，你是个英雄！”
下面那些手拿着简单的武器，大多是工业铁管一类的人们在为他欢呼，他们环绕着他就像环绕一位领袖。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名为兰顿的家伙来到了他们的街区，对那些欺压掠夺市民的黑帮大开杀戒，那些过去穷凶极恶的帮派分子在他面前就像狮子面前的豺狗般抱头鼠窜，他的行为激励了所有还有血气的人加入他的行动，很快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街道委员会”，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和财产这些曾经逆来顺受的老实人们拿起了武器，效仿着兰顿开始组织成了一支民兵。
民兵？
兰顿眯起眼睛来，这些跟随自己的人依旧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比起那些黑帮混混好不了多少。
不过兰顿莞尔一笑，前世的各种经验浮现在脑海中。自己早就不是那个眼高于顶的宅男了，这群人也许散乱，但他们都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不同于黑帮分子，这些人是有愿意拼命的理由的。为亲人也好，为自己也好，过去的普通市民们，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组织者，一个带头人。
“各位，听我说，这样的状况以及维持不了太久了。”
他转过身来，向着这群市民们大声喊道。
“城市的供给已经被那个名叫人联的组织给切断了，不要想等到恢复，你们和我一样了解联合地球的效率，等他们来救援时，恐怕这里已经开始人吃人了。这里肯定有在公司供应链工作的人，你们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明面上的储备一耗完，要么奇迹发生那个名叫人联的组织帮我们，要么我们动作快点去拿下公司的储备库。”
和公司做对？在过去是不可能的，但现在...
“城市里有八百万人，想得到这一点的可不只是我们，而且这可不仅仅是为了生存。”
兰顿跳下来，人群为他让开一条道路，让他走在前面，因为要是没有人走在前面这些人会马上失去勇气。
“你们为公司卖了一辈子命，但公司却拿走了你们绝大多数劳动的利润，我觉得现在是时候，我们应该对财富进行一次再分配，让这个世界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那就是付出多少回报多少这个简单的道理。”
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穿越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自己越是为了自己，那么路总是越走越窄。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安排，如果为自己而活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干脆豁出去去做一番大的事业，去做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去他的联合地球，还有这个什么人联，这片天地间就让我来缔造一个新的秩序。”
一支由原本的社区居民组成的人潮席卷了这座城市，一开始，这群人大多都只是宣泄不满般地横冲直撞，不过很快这些人似乎有了组织，以要求公司开放储藏分配给市民为要求，这些市民当中得到武装的人开始冲击和谐集团的总部大楼与保安队爆发激烈的战斗——激烈只是一时，很快一部分保安就调转枪口加入了这些起义者，因为他们也是人，他们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
而伶舟子兰也在公司大厦顶楼的落地玻璃前看见了这一切，在他的旁边是满头大汗，但还强作镇定的和谐集团鲁坦星系的首席执行官。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这座混乱的城市里同时存在了人联，公司与起义人群，他们彼此关联，但又关系模糊。
“瞧，我看见了什么？执行官先生，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在冲击你们公司的财产，谋杀公司的人员。在这个太空城被我们这群星际海盗围困的当下，这些受海盗唆使的帮派混混裹挟着贪婪的市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强盗！他们要来夺取，并且一定会夺取你们的合法所得，然后把你们这群无辜的资本家吊死在路灯上，这真是太可怕了。”
伶舟子兰夸张地喊着，在他的旁边，护卫在他旁边的几名重步兵雕像般站着。而高议会特使先生突然扭过来，一脸疑惑：
“你是白痴吗，我都帮你想到了借口，好把损失都推到我们以及这些市井歹徒身上，你怎么还不赶快用你们公司的紧急通讯——眼下鲁坦星系仅存的超光速通讯器材把这个消息传递回你们的总部？让地卫联防军赶紧派出增援的部队来弹压乱像，惩戒这些无法无天的恶棍呀！”
然后伶舟子兰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脑袋根本转不动。”
就在夏尔上尉的眼前，伶舟子兰抬起手在CEO眼前挥了挥，他的身上若有若无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快，快点想起来，快点承认，承认你是人联忠诚的仆人。把它写进你的潜意识去，只要一想到人联你就记起了你的使命，就像现在听到我的声音你就会立刻选择服从般，快想起来，你这个奴隶！”
一声哀嚎响彻大厦顶层，CEO捂着脑袋跪倒在地，鼻子里不断地淌下鲜血。他的大脑里不断浮现出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伶舟子兰的声音不是在耳朵边，而是在心里响起！
当CEO昏死过去时，伶舟子兰拍了拍手：“没事，晕倒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等他醒来他就会想起他到底站在哪一边了。这招叫支配，一般人我是不让他看见...啊，我差点忘了。”
他打了个响指，眼睛闪过一串数据流，这是约定的信号，让周围的重步兵战斗服从待机状态里行动起来，就像雕像复活，战斗服上再次亮起灯光，也响起了没好气的声音。
“结束了吗，特使先生。我是说为了避免我们看到一些机密，让我们战斗服临时关机这事，失去视觉和听觉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伶舟子兰微笑着回应这些抱怨：“别生气，我会将各位的功劳如实上报的...不过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重步兵们正奇怪地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当地人，但只当伶舟子兰虐待了这个可怜人。不奇怪，他们相信这个特使做的出这种事。
“我们此次行动是为了挑起联合地球内部的矛盾，所以我有一个任务是从当地寻找代理人，由舰队对他进行支援在当地作一番大事。”
而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位人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引发波及城市的起义，并且还有几分组织上的本事能鼓动得了人心，真是一个完美的工具啊！”
伶舟子兰的口气让在场的士兵非常看不惯，但他们眼下只能忍一忍，看在对方极高的身份上，夏尔上尉只能僵硬地问一句：“那我们该做什么呢？”
“那还用说！”
伶舟子兰双手一拍，就往电梯口走。
“当然是支持这些夺回属于自己东西的义士啊，毕竟可恨的资本家很快就要勾结联合地球政府来屠戮这些勇敢的灵魂了呢，人联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PS：号角最近的身体状态有点不好，写作不在状态，大家原谅则个。我会注意的，不行的话我会向大家请假的，不会勉强。

第【72】章·一步闲棋

伶舟子兰的手段不足为道，如他这样的人物也只能在此时高调了。如果让人联的公民们知道他的手段，恐怕不会缺少几次上上下下的大地震。
心能者一直是人联社会一个不便提起但是怎么也躲不过的群体，他们的存在有崩坏原本社会稳定的可能，而我们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数量稀少并且基本在人联掌握范围当中。毕竟除去旧苏联的不人道实验制造的那一批已经被人联收拢的ESP其他的异能者无一不是工研部计划所创造，自然人想要诞生心能者基本是一个抽彩票的行为——尽管这一现实恐怕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不提那位被伶舟子兰的心能差点逼得猝死的和谐集团CEO，就在鲁坦太空城星港，此地已经被人联所管控，在持枪重步兵的看押下一群身份各异的男男女女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步入了被征用的星港办公楼。无分主次座位，眼看着这些造型可怕的士兵也没有难为自己，只是冷冷命令“坐下”，所以不管这些人抱着的是怎么样的心思此时也强自冷静了下来。
害怕是正常的，因为地卫联防军的战舰残骸就在太空城的上空漂浮着，在座的先生女士们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人联所要争取的对象，因为他们都是这座城市，是联合地球内部的“中产阶级”，这类人群是这个社会的中坚但也是最软弱的一群人绝不会放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不管和人联做对到底。只要有一丝可能，让公司缴纳赎金难道不好吗？
“图尔斯先生，你也在这？”
由于彼此间的座位靠得比较近，加上大家都是同一个社交圈子，总有熟人见面相认，说不上高兴但少不了几分饥荒：“我听说执行官还留在公司总部，连你都没跑掉，莫非都被一网打尽了？”
“李经理啊，你自己也该猜的到，他们把港口一堵住我们谁跑得掉？我是最后一批离开大厦的，走的时候看见这些海盗朝着执行长办公室去了...”
人们出于本能地交换情报，不过在提到“海盗”这样的字眼时，还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附近看押他们的那些重步兵，生怕惹恼了这些凶神。当然也不少有痛斥“地卫联防军无能，我们的税白交了”“公司养的保安顶什么用”，然后为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抱头痛哭的。感同身受的其他人也没兴趣去责怪这些人的懦弱，他们各有姿态，并且被陆战队员们逮来的可不止是本地和谐集团的管理们。
“安东尼达先生！”
会场上，有人小声地唤出了此时场上一名正襟危坐，视周围嘈杂动静如无物的一名中年男子。这人面庞好似刀削斧砍的一尊雕像，从下巴到脖子上的几处伤痕可以看出他有过一些普通人所没有的经历。此番哪怕是被人联的枪口指着来到此地，倒也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直到听到有人叫他，才微微扭头。
呼叫他的人眼看这位安东尼达偏过头来，便伸长了脖子凑近：“您过去混迹过...听说您至今还有人脉，这些海盗中有没有你的相识或者能打交道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几个船会的船主都商量好了，大不了按照以前的规矩，帮着带货（走私）缴纳路费买个平安都行，只要他们讲规矩，我们可以好好谈嘛！”
名叫安东尼达的男子微微一笑，那张刀疤脸一舒展起来居然变得更狰狞了几分：“你们找我有什么用，我要是认识他们船也不会挨那一炮了！而且别人不是把你们请过来谈了吗？”
原来之前大胆冲击舰队封锁的就是他的船，看得出安东尼达现在心中还有几分火气，不过他依然选择了忍气低头。这名洗白的前海盗有着普通人无法比拟的眼光，他先一步嘲笑了这些胆小的船长们，然后说出了他自己的判断。
“他们不是海盗。”
其他人摇了摇头，却是不敢置信这名前海盗的判断：“安东尼达先生，他们在广播里还自称合法政府呢，难道我们就该相信吗？”
“我看你们最好相信，因为这样你们才能摆好自己的位置，一会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安东尼达冷笑一声，“你们信不信无所谓，但我可是挨了他们一炮。就我所见，他们的武器是正牌的军用货，船也不是七拼八凑改装的民船，比正规军还正规军，你们居然真相信海盗有这个本事？”
正说着，房间的们打开了，从门外走来一名面无表情的女性。出乎在场的人的意料，这名女性穿着他们所未曾见过的职业装，气质上也不是他们所想象的海盗的凶恶，反而像是你总能碰见的那种不耐烦的公务猿。在环视了周围一圈后，这名白发俄罗斯女性眯起了眼睛，露出厌恶的表情来，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很恶心的东西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然后把一个手持翻译器放在嘴边。
“安静，我们有些东西要给你们看。”
在女子的背后漂浮着飞进来几台圆盘状的无人机，此时飞到了房间的天花板边上。突然房间里的灯光关闭了，这群人刚刚有些惊慌的刹那，从无人机上投射下柔和的蓝色光线覆盖了整个房间。
在场的人可不是没见过全息影像这样高精尖的技术的，但这么大规模，以至于覆盖了整个房间并且让人能如临实境的确实第一次——他们一下就代入了一架飞行在空中的无人机视角，穿梭在钢铁的都市丛林里，沐浴着降水远眺着街道上熊熊燃烧的火光。
“这是下层平民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公司的人没有看懂，而商人们并不关心，他们反而更愿意去看头顶放全息影像的无人机：“这样的技术一旦推向市场，这能赚多少钱啊...那位美丽的女士，我们可以谈谈吗？”
社霞冷眼看着这些人，前苏联的ESP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上的不稳定，就算经过了两年人联的治疗也一样——虽然人联培养的异能者如伶舟子兰也有一些怪异之处。而在人联的心能者当中，这位曾经香月夕乎博士重要的帮手社霞小姐拥有哪怕是心能者当中也绝对数一数二的思维读取能力。
所以场上的人不论男女，他们的紧张，兴奋，害怕或者压抑都毫无保留地被她所感觉到。她脸上所戴的墨镜正随着她的瞳孔对在场的人进行标记，这位少女或许不再梳双马尾的发型也不再抱着那个造型可怖的娃娃，但依然情感淡漠，例行公事，说话也是念台词。
似乎是察觉到社霞对这工作的不适应，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无须说话已经将心意相通于女孩。这名男子做着人联军人的服装打扮，嘴里一口日语，完全依赖翻译器才能正常交流，看来以人联之能也解决不了如何让霓虹人说一口标准的英文。
“各位，你们可能还不太了解当下的情况，因为你们最多也只是接到广播而已。”
这名男性军人看起来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稳，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像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他一边简短但直达要点地和这些人说明着，一边在通讯中指引后台的人员对现场进行一个分类。
“我得提醒各位，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打算，但这座城市已经不再属于任何人，现在的鲁坦太空城里有一群恨不得撕碎你们的人...”
如果不是积怨已久，一座城市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被怒火所吞噬。伶舟子兰这一生见过很多骇人听闻的场面，他去过北非人吃人的难民营地，收拾过无数匪徒乱军，但就算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致——这座城市最普通的，最底层的人自下而上地发动起来，要夺回属于他们的财富，要争取自己的生存，要向过去压榨自己的集团发起猛烈的报复！
但，真的是这样吗？
人山人海，城市的街道上布满了碎玻璃与报废的车辆，人们的情绪完全被搅动了起来，他们焚烧轮胎，破开商店的大门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组织，也不管有什么目标，这座城市每一个层面的人都窜了出来，好像现在不是他们面临着被人联毁灭的威胁，而是一场末日前的狂欢。这其中固然有理智的人，可是裹挟在百万人潮中也只是随波逐流地前进，聪明人会躲在自己的房子里闭门不出，免得一时喧嚷，可是令人好奇的是当城市的功能崩坏，缺衣少食的他们能置身事外多久。
情绪是水，而人联的到来毁坏了闸门那便只管倾泻！伶舟子兰看着这些几乎是明火执仗打家劫舍的人，突然摇了摇头。
“你说你想要革-，但你自己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也想号召起人民追随你？”
在伶舟子兰的面前站着一个面容干瘦，额头上有一道脉冲步枪擦伤，哪怕临时缝了针但依然血流不止的男子。他看起来经历了好几场厮杀，称之为浑身浴血也不为过，这人肌肉紧绷，手指距离扳机只有几毫米，但到底还是没有指向伶舟子兰。
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就在他和伶舟子兰旁边的阳台边上几名追随自己的铁杆一人一个都被那些身形高大的钢铁士兵一只手便摁住了——见面的几句言语后，兰顿也收起了他的疯狂，选择先听听这个自称人联使者的男人到底想说什么。
人联？自己知道，就是这些人摧毁了联合地球殖民地的军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他以为又穿越了）虽然不长，但这个世界是他所见过科技最先进的副本了，能摧毁地卫联防军那就代表这个人联很有可能是该世界观的第二强大势力吧？
本地人对这个人联一无所知，而在这些人夺占城市的广播中却宣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类文明，并且正在与联合地球进行着全面战争——从最基本的逻辑来说，自己现在要对付的是联合地球，对方也是，那么岂不是...
“我看见了你的手段，兰顿是吗？你能让这些慌乱的人将矛头对准和谐集团这个公司，让他们围绕着你是一个好棋，对他们来说只是趁乱的一次抢掠，但你为什么还喊着要毁灭联合地球这个体制？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
兰顿冷笑一声，在自己追随者的面前，就算不能敌对但也不能让周围人见到领袖的软弱。兰顿的身材确实不如伶舟子兰这个锡拉人高大，但他至今没有仰视过对方哪怕一眼。
“你们和联合地球交战，又有什么好处？”兰顿收回手枪，抬起一只手，示意在周围不安地围着这群人的“第七区民兵”们冷静下来，然后他继续说着，让自己的声音响亮能被附近的人听到，“人人平等，为什么会有人更加平等？如果说谁都没错，那么谁都有错！因为正是每一个人的妥协让这个世界变成了这该死的鬼样子。你问我有什么好处，那我问你，为自己争取自由有什么坏处吗！”
伶舟子兰哈哈大笑：“说的很好啊，自封的革-者，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拿什么来和联合地球对抗——等等，你身边的人恐怕还不知道你想要对抗的是政府吧？法不责众，有你带头他们洗劫公司自然乐意，但真要做叛军恐怕马上就会一哄而散吧！”
“那又如何。”兰顿满不在乎，“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当人们心中的怒火推开了”
说着，伶舟子兰一招手，命令夏尔上尉他们把人放了，毫不客气地，甚至有点取笑地指着兰顿说道：“你怎么这么天真，-命可不是一场零元购，也不是几句热血的话，它需要的是纲领，组织，和动员。你这点本事，充其量只是个野心稍大的黑社会，看你动员了几万人，却能被我手下区区几名军士给镇住，而他们可还没对你们开枪。。”
看见了吗，孩子，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我原本还期待能为人联扶持一个优秀的代理人，但看了是自己太着急了——白银武和他的小女朋友倒是做的很不错，等他们“支配”了那群专门收拢过来的当地人精英，我们的局面也就打开一半了。
但这里，也不妨下一步闲棋。
“你...”
兰顿刚要说话，人联使者已经走上前去，近距离用他们两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但你缺少的，我们能帮你。”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人联当前的零号元素来源主要依靠从beta巢穴里成吨的缴获，锡拉战役的爆发，导致人联对于剿灭beta有了更高的积极性，因此伊蕾娜可能不日即将前往火星。

第【73】章·星辰挽歌（上）

船体在震荡，一道强光穿透黄昏级三层两尺厚的防爆墙，一面侵彻装甲一面释放令人生畏的高温。这只是一发寻常的等离子炮罢了，但穷尽人联的材料学打造的装甲也无法正面抵御，只能通过纳米结构带来的超强韧性的层层转接让冲击的动能从点转为面地扩散到一整块装甲板上迟滞那无穷的威力。
一枚离子炮也许其实也就一个拳头大小，但却能让一整面墙壁变形溶解，然后层层突破，汽化的船体在狭小的空间里生成剧烈的蒸汽冲击，钛合金舱室肉眼可见地融化着，足足打穿了半截船体这发离子炮才耗尽能量逸散开来，留下一个可怖的大洞。
战时船内没有空气，虽然没有了但介质高温会短暂地自行存在。肉眼是难以看见的，作为一名损管如果不想被不知道滞留在哪的高温烧死，那么别忘了在目镜里开启热量感应过滤装置，引导维修无人机喷出降温的泡沫在那些半溶解的船体部位去带走可怕的高温。这一路行进的过程里损管员几乎是在高温泡沫里逆流而行，人和维修无人机一样依靠着背部张开的蜘蛛机械臂以固定身形，当来到炮击的破口处时除了又喷一次泡沫，沿着墙壁过来的无人机从腹部挤出流体状态的纳米机械如同吐丝的蜘蛛修补起了外墙的大洞。
虽然美杜莎战斗服的工程强化版本有更厚重的护甲来抵御可能的事故，但损管员本来可以不用亲临此地，不过这片宙域到此释放的核爆让EMP充斥着空间因而远程遥控无人机已经无法确保效率，舰船的情况却时刻处在危急当中...
“这里是舰长在呼叫，黎明之锤的粒子对撞机回路被破坏了，没有它我们的主炮就开不了火，我要求上升优先级！”
“我明白，长官，但我得先连通反应堆能源回路，不然我们的船就要熄火啦。”
损管员对着通讯里喊了一声，无线电里舰长声音一滞，然后叹了口气：“你需要多久？”
“一个半小时，舰长，刚才那一炮报销了我不少无人机。”
“我给你一个小时...损管班其他人呢？”
“乔尔被高尔夫球杆一样的金属条插了脑子，约翰和整备室一起汽化了。”
“...”
趴在一处破裂的控制台前，双手抓住蟒蛇粗细的破裂电缆而控制台内的电路已经大半被烧毁，这令他略一皱眉，背后的机械臂立刻切掉毁坏的部分，打印喷枪开始从零修补缺失的部分。损管一面修补一面照看其他无人机，突然黄昏级船体再度一震，一股巨力从背后推来让他冲撞到墙壁上，冲击之大头盔的强化面甲当着眼前粉碎，一同粉碎的还有他的鼻梁骨——
“不行，反应堆...还没修好...护盾！”
破裂的金属碎片子弹一样划过战斗服的增强护甲，噼里啪啦有的挡住了，有的却撕裂钛合金外壳生生扎进损管的后背！
剧痛几乎要让他仰天大叫，紧急下脑内植入芯片也释放出脉冲对冲了痛觉信号，这才让损管员能吸一口气稳下来，面甲粉碎但视网膜投影还能支持，战斗服状况显示自己的腰以下半身扎进了三根形变钢梁，固定着自己动弹不得。
“还好没让我泄气（指气密）。”
军人咬牙调动机械臂用离子焊刀切断钢梁重新爬起来，下半身再也不听指挥只能用双手去攀爬，这时通讯传来：“这里是舰长，呼叫损害管制单元，刚才一炮倾斜角度洞穿船体波及很大，反应堆冷却剂正在泄露！”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回答着，却发现变形的船体再也没有可以容纳人出入的地方...不对，还有一处，那是敌人炮弹轰出来的破口，可以从这里爬到船外面然后再找机会从其他入口进入船内。
不过这么做很危险，要知道战舰在高速行动，惯性之下其实人也在高速飞行，稍有偏差...
“有人能听到吗，这里是弹药库，船内温度正在上升，弹药库的调节功能失灵，必须马上控制...”
“求救，我们被困在了轮机舱室，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三百摄氏度，宇航服就要撑不住了！”
一片无线电的呼喊声中，代表损管的声音终于传出：“你们坚持住，我去开启散热装置。”
透体而过的钢梁边缘挂着的血珠子正在因为真空而沸腾，渺小的人类钻出了巨舰的身躯，他幸运地找到了一台还没报废的无人机并把这无人机背在背上，然后顺着船体一下一下往上爬。
星空就在你的手边，苍穹把你囊括怀中，这诗意的星空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军人没有浪费哪怕一瞬间去看外面的景色，他也不在乎，不在乎万千炮火从头顶飞过，哪怕有的是如此之近以至于豪厘之差错过这艘护盾已经停摆的战舰——他只是攀爬，他不敢松手害怕船只一个偏移就把自己甩出了几百公里。慢慢地他够到了那些禁闭散热通道，而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
“船内温度传感器坏了，难怪打不开...”
他紧紧趴在船体上，在发现问题的所在后他一面用离子刀切割散热通道一面分析着：“散热通道内的传感器肯定没坏，如果我能在通道里点一把火它就能自行启动...还好有无人机，哈哈。”
自娱自乐，自言自语着，损管员终于打开了散热通道外的闭锁，他向作为排放高温气体的管道里望了一眼，他刚要把无人机丢进去，下面的船体却猛然一震，这一震他本人死死抓住板盖没有被甩出去，但他却再也拉不住那台仅存的无人机，眼看着它漂入深邃的虚空！
“冷却堆发生爆..咳咳，我们...蒸汽泄露，救命！”
“‘三度空间’号舰长向全体舰员广播，船只无法维持，启动逃生程序...”
“长官，我们被困住了，无法撤离...温度正在上升，已经到了四百度...”
损管员的手一伸，抓住散热通道的格栅一使劲将自己送进了这个黑暗的空间，好在这里刚好能容纳一个人出入。他一面向里面爬，一面让机械臂点亮高温的离子焊刀凑到温度感应装置面前。
“所有人，能听到吗？这里是损害管制小队兰尼中士，散热系统正在重新启动，马上就好...对了，很荣幸和大家在同一艘船服役。”
散热通道的防爆格栅层层开启，高温蒸汽沿着管壁喷涌而出！这些蒸汽从战舰的两侧吹出，又在真空的低温下凝结，包裹在黄昏级修长的船体后端就像彗星的尾迹，它折射着引擎的聚变光芒，放出了七彩的华光。
“温度正在下降，散热系统起作用了，反应堆重新恢复工作！”
“这里是轮机舱室，我们需要医疗援助，我们这里有几个人都严重烫伤...”
“干得漂亮，兰尼中士，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引擎区还需要你...兰尼中士？听得到吗...谢谢，我也很荣幸。”
短暂的沉默后，舰长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三度空间号呼叫列宁格勒号，本舰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损管单元，舰船状况持续恶化中，已无力投入接下来的作战，请求脱队。”
放眼一百平方公里宽的战线上，黄昏级的编队中一艘战舰的速度渐渐跟不上大队的行进，在虚空中往来频繁的炮击中落在了后方。而此时，总数六十多艘的人联主力舰队已经对正前方五千公里内二十多艘地卫联防军“赫尔墨斯”舰队形成了半包围的趋势。
列宁格勒号上，拉托洛娃上校点了点头：“旗舰已知晓，允许以保存舰船及人员为基准脱队，三度空间号，请在后方收拢拯救可能的幸存者，并随时听候指令。”
言毕，女上校接通了其他分舰队指挥官：“我方编队已经抵达预定作战位置，可以展开对敌舰的歼灭行动了！”

PS：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章，正在尝试双更。3K为目标，希望大家能接受。
我吸取了批评，感谢读者指正，我将减少无意义旁白，自问自答式废话，着重内容本身。

第【74】章·星辰的挽歌（中）

“干扰素，试试看你能从敌人的通信当中获取什么。”
“访问未能成功，区域电磁干扰超出处理能力，正在转为光学信号分析中——指挥官，截止到当前3小时里，敌人舰船间并未进行有效光信号通讯了，因此我无法告诉您敌人内部发生了什么。”
不论是人联还是地卫联防军的舰队，彼此之间的电子信息链路在不断地大范围核爆中都遭到了惨重的破坏。强EMP来了一茬又一茬，在两支舰队彼此相隔的五千公里内形成了一条通信的阻隔带，在这个区域内雷达波被扰乱，就连目视的光学信号都被光辐射给削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如今正处于弱势当中的敌赫尔墨斯舰队，他们狼奔豕突夺命而逃的模样虽然很狼狈，但作为一个远比人联有经验的太空文明，每一次交战我们都在从他们手上学到新的知识。
人联的电子支援舰已经很尴尬地失去了效力，远远地停在后方成为通讯的辅助船只。风暴战役中的尝试曾经让人联相信电子战会是己方的一大优势，但未曾想到我们引以为傲的网络战被对方粗暴地采用全频率干扰给堵死了道路——敌人的战舰也许是以一种很耻辱的方式背对我们逃命，不过从他们似乎永远打不空的垂发系统里不断地发射出导弹来，发射这一人联舰队几乎放弃的武器（军团型黄昏为了减少生产工序干脆取消掉了过去的底部甲板，也就是大部分导弹，把船只的火力全部寄托于炮击）
舰队军人将这种战术称之为“闪光弹”，我们极大低估了敌人的作战水平，地卫联防军的核弹采用了定向爆炸，这些自动校准的弹头让大部分的光辐射都照向人联舰队不说，还有几颗弹头组成的连闪让舰队沐浴在光辐射当中长达进三分钟之久！
这样的环境中无论是雷达或是光学观察都几乎无效，对我军战斗力的破坏简直不亚于近距离中他几颗核弹。赫尔墨斯舰队作为一支残兵被接近三倍于几的人联舰队追杀，但正靠着这样良好的战术安排硬生生把这场追逐战时间拖了三个小时。
全方位干扰让AI也力有未逮，人联很快调整了舰队阵型，此次参与围堵的兵力总共有六支分舰队，因此划分出三组尽可能拉大作战包围范围。战线的拉长确实减少了部分干扰，可是为了达成如此距离上的部署便再次消耗了时间，同时也让分出去的每一支编队在整体对敌的火力密度上也有了不少的下降。而地卫联防军明显对这样的战术有经验了，三个多小时的交火中人联反而蒙受了损失。
追亡逐北...我们的舰队就像年轻的猎手，他没有足够的经验，因而被野兽给耍弄甚至被反咬一口，被追捕的猎物龇着带血的牙向猎人炫耀，嘲弄着想要吓退对手。
但这是个猎人还沉得住气，他火热的心一直想着胜利以至于能忍受住自己冒失而遭受的痛苦，这些伤口将给予他经验并集中他的注意力，所以猎物最终会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墙角，惶恐地看见人联舰队完成了一个艰难但是成功的包抄。
左，右，背后三个角度，战线跨度三千公里，而赫尔墨斯舰队已经没办法再进行加速了，因为他们这次没办法利用恒星重力辅助加速，并且追击的黄昏级在质量屏障护盾开启的时候通过零素引擎让黄昏级在加速的同时也在“降低”船内的质量。此消彼长，终于到了赫尔墨斯慌乱的时候了。
“指挥官，重力探测器侦查到赫尔墨斯舰队发出的信号，他们正在试图进行强行冲击点引擎跳跃。”
干扰素化学键的形象在奥兰少将的视网膜上，尽管在人联内部名声不显，但奥兰少将有着丰富的军旅生涯经验，他继承了过去维安军人特有的稳健风格，但作为一名锡拉人他的内心同样有着狂躁的一面，这种矛盾的品质往往让人联军人显得保守中不缺乏大胆。
“通知舰队，敌人试图逃跑，收拢两翼给他们施加压力，不要轻易的放过他们！”少将下令道，但又补充了一句，“全舰队开启最大功率广播告诉我们的敌人我军允许投降，以我本人的信誉保证投降者将以人道处置。”
话音刚落，拉托洛娃上校进入频道，她明显带有几分不甘心：“司令官！我们有机会将他们全部歼灭，射程已经快要进入黎明之锤的绝对范围，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奥兰少将：“拉托洛娃上校，伽马舰队此战奉献极大，损失也极大，我完全理解你想要为战友复仇的心理，因为我也一样，但这一战我们目标很明确，就是让当面这支舰队无法再加入接下来的锡拉决战，并且尽可能保存我军实力。”
“通过消灭它们，也能达成让敌人失去战斗力这一目的！将军，给我们个机会！”
列宁格勒号上，拉托洛娃攥紧的双拳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皮肉里，而看着眼前的损失统计单就让她感觉不到痛觉——伽马舰队大部分人员都是她的同乡，她自认自己有一份把他们带回家的责任在心里。
“上校，你失去了冷静，不要忘记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需要每一艘战舰的力量来支撑未来。”
奥兰少将稍微提高了音调，但并没有斥责拉托洛娃的失态只是做一个提醒，然后很快他的语气也略微软化下来。
“锡拉目前在以弱势兵力对抗强敌，连永恒之城都投入了战斗，他们等待我们的回援已经太久了...好了，执行任务，反正敌人未必会投降不是吗？”
敌人当然未必会投降，因为他们如果想要想人联发出投降的信号的前提就是放弃抵抗，停船并关闭引擎，这等于将生死置之于人联手中。指挥官必须考虑到一个人联信用的问题，毕竟双方可不还不熟。而且人联也不一定相信对方会投降，和风暴港战役宙斯舰队的绝对劣势不同，赫尔墨斯舰队应当知晓地卫联防军目前表面占据着优势。
并且人联还忽略了一点——“船长，叛军居然要求我们投降。”
赫尔墨斯舰队仅存的三艘战列舰上，职权最高的一名准将接过了临时的指挥，而他对于人联发来的信息嗤之以鼻，轻飘飘地说道：“联合地球从来都没承认过海盗，叛军是合法的政治实体。正规军在剿匪的过程中吃几次亏是很正常的事，但哪有建制依然存在的军人向匪徒投降的？”
指挥室里，地卫联防军的军人们各个凛然。没错，人可以怕死，但是作为军人可以死但不可以受辱！这不仅是一种荣誉感，更是联合地球政府对这场战争的定性那就是一次剿匪行动，联合地球根本就不承认这个所谓的人联，那么就没有所谓保障的制度，军人向非法势力投降在任何层面都是不可以被接受的。
更何况——“埃里希中将的阿瑞斯舰队已经突袭了敌人的老巢，他们的覆灭只是一瞬之间。传我命令，准备进行紧急跳跃，范围要求不高，脱离战场即可。”
比起投降，他们更愿意选择危险度极高的紧急跳跃。这种短时间让冲击点引擎加大功率强行打开虫洞的方式具有的风险包括——缺乏精确坐标计算（盲跳）可能造成的意外，虫洞连接的区域因质量天体引力干扰而偏移，以及风险最高的虫洞存在时间太慢以至于船只没有全部通过被空间撕碎...
但现在还要加上一种新的风险，那就是愤怒的人联舰队在排除了他们的干扰后已经进入了黎明之锤绝对范围的三千公里内，对于开火即命中的激光武器来说这个距离等同于贴着靶子开枪。
“敌人不仅不投降，还敢向我军还击！”
拉托洛娃上校厉声下令：“干扰素，我要求你尽可能瞄准敌人的引擎区域，用黎明之锤最大功率进行照射。”
“遵命，指挥官，射击诸元校正中，黎明之锤开始第一轮蓄能——”
“顺便回答我，你有多大把握在这个范围击中敌人的反应堆？”
“指挥官，您是希望通过让对方船只失去动力，无法还击也无法逃跑是吗？由于反应堆保护在最坚固的防御中，我无法给您一个具体的数据，但极近距离下满功率的射击将会有百分之...”
“别废话，你只管去做。”
为了启动紧急跳跃，从而不得不将反应堆大部分能量转移到冲击点引擎的赫尔墨斯舰队已经无法再继续加速，它们还击的火力也有了大幅度的下滑。也许他们还存在一丝侥幸，因为虫洞的开启就在转瞬之间。
然而，突然，就像是一根手指在起伏的水面上点了一下，一个更大的涟漪覆盖了其他更小的涟漪，让赫尔墨斯舰队方才准备好的重力场被彻底抹平——这引力反应来自一尊未曾被在场所有力量所察觉，仿佛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尊黑色立方体型空间站。
一尊无论敌我都不认识的，造型也一点不像人类技术风格，表面黑色的三棱柱体伴随着重力的波动出现在战场的边缘。随着以西结之轮力场打开，黑色的空间站上亮起了一个在人联已经绝迹近十年，并被刻意掩盖的图像，尽管只是一瞬间。
猩红的真理之眼纹饰。
“这里是工研部首席恩斯格，你们闯入了工研部机要研究所实验场地。”
人联的舰队突然接到了紧急的量子通讯，就在通讯的这一刹那那个黑色的研究所便再度失去了光电信号，唯有恩斯格首席仿佛来掩盖般的延迟。
“我们已经采用实验性技术为你们阻断了地卫联防军脱离战场，请立刻采取行动，不要耽误。”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核导弹在太空中，不一定是用来炸人的，本书采用的定向聚能核爆参考自猎户座计划，地卫联防军的特殊用核弹。其大范围持续性的核爆EMP和光辐射来遮断通讯否决电子战是有可能的，效力直追米粒。我想起冷战时苏联之所以没走上信息化，很大原因来自他们的战略就是核弹开路，干扰太强。
除了玄乎的重力波侦查和中微子通讯，这招核闪光弹将在太空作战中占据重要的一环，我已经准备好拿它去收拾联邦和吉翁了（笑）

第【75】章·星辰的挽歌（下）

那座神秘的空间站出现又消失，它最后的痕迹也从舰队的观测记录里隐去，就像执掌这一工作的干扰素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一切又变成了空间站出现前的景象。
黑色的立方体给舰队留下的最后礼物就是突如其来的重力干涉，它抹平了赫尔墨斯舰队冲击点引擎造成的空间扭曲如同熨斗烫平了衣服，如果以上帝视角来看待，这一奇异的现象与永恒之城抵挡敌人重力炮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切都是未知，一切也都是猜测，何况现在根本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奥兰少将一开始也因为这突生的异象有点发怵，而当他询问干扰素时，这名忠诚的AI却呆板地给出了“权限不足”的回答。这引人遐想，而紧接着来自工研部之主的紧急通讯姑且给了一个回答，对此少将愿意将它理解为——
“我们得到了友军的援助，敌人舰队已经无处可逃！”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工研部已经有如此手段，但那一定和上面的最高议会有些关系。奥兰那并不敏锐的政治嗅觉都意识到自己还是不要探讨这个问题来的好，不过不管上面有多少机密，至少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扭转到了自己这边！
“指挥官，敌人陷入了混乱，看来失败的冲击点引擎跳跃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影响，我的建议是...”
言语只是废话，根本不用等待命令三支以威压姿态包围敌军的舰队已经前出将距离拉到了两千公里内，黎明之锤并没有立刻开始射击，敌军的反击因为慌乱而显得不疼不痒的当下，每一名舰长都有心来一次彻底的了结。
“我军仁至义尽，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奥兰少将右手略微举起那支象征节制舰队的司令官权杖，这根金制的短小手杖上那句“和平源自力量”的箴言熠熠生辉，而将军本人便掌握着这样一股力量，随着手杖指向的方位他下达了这场战斗最后的命令——
“拒不投降，视为顽抗，全数歼灭！”
反物质湮灭之力爆裂的光子洪流奔涌而出，煌煌天威，莫过于此。六十一艘黄昏级爆发的齐射光束交织在一起，锁住了赫尔墨斯仅剩的的全部舰队，这一次他们再也逃不掉了，这一次号角不想写，人联也没人关心这支舰队的指挥官——还有这些船只的舰长是否在最后的时刻后悔了自己没有投降，但已经无所谓了，这支已经给年轻猎人带来足够多经验的野兽引来了刺向它心脏的利刃，一场已经拖延了太久的战斗也该划下一个句号了。
遥远的星空中，那些巨舰在燃烧，一炮满功率的黎明之锤付出的代价是黄昏级的一次紧急散热以及接近半小时的力量空窗，所以不得轻易动用。但这样的代价换来的是一次持续时间几乎长达10秒的超长聚焦激光射击，眼下敌人失了方寸也再无躲闪，所以这将是一次畅快淋漓的切割，就像餐刀切割盘中的牛排，哪怕是这牛排太老坚韧过头也只需要耐心一点。
六百米长的战列舰那浑厚的身躯在宽度上也是惊人地庞大，这样的身躯才能安放得下那些动辄好几层以米为单位，为这场战争专门强化过反激光的装甲板。在之前的战斗中这些装甲能有效地防御中等输出的黎明之锤，让人联舰队的火力大打折扣，但现在满功率下它们和船体一道被光柱切分，诺大的钢铁巨兽被拦腰切断成几截，负责开炮的AI干扰素对这些战舰的结构了如指掌，在它的控制下激光打进的都是舰桥，引擎，弹药库等要害的所在，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AI的强力展露无遗，人联舰队的炮火有效分配给了赫尔墨斯舰队每一艘船。
10秒——发射完毕，船体紧急降温，液氮和蒸汽喷涌而出，散热格栅张开释放出静电，舰队同一时间开炮，然后同一时间停止。
就像按下了暂停键，此时黄昏级上的电磁离子炮也不再发射，因为已经没有必要浪费炮弹在敌人的尸体上了，刚才的一轮齐射已经让所有的赫尔墨斯舰队船只陷入静默，除去一些爆炸的闪光，我们便只能看见一块块巨大的船体残骸解体飘散，偶尔有一些救生舱与小型飞行器发出的闪光，却是再没有丝毫威胁了。
此情此景，哪怕是列宁格勒号上的拉托洛娃上校也感觉一阵脱力地瘫在椅子上，先前的激愤与决绝在此刻烟消云散，心中留下的不知道是释然还是空虚。而放眼这支打击机动舰队六十余艘黄昏级，六十多名舰长与上千名船员此时此刻内心都十分复杂——他们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参与太空作战，但此刻并没有太多大胜之后的欣喜。而眼看着这些战舰的沉没，对敌人的愤恨此刻也渐渐淡去了。
虽然是不同的阵营，但大家同为舰队军人，彼此的宿命便是人死船沉——不过有个早晚之差而已。这支名为赫尔墨斯的舰队据不投降，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何况此战己方亦有伤亡，就算是奥兰少将也不由得端正姿态，向星空中的亡魂挺身敬礼，说一句走好。
但做一个姿态便足够了，不是真的有多么敬服对手。因为打击舰队的任务根本就还没有结束，在作战完毕后这些军人再度集中起精神，刚才的战斗只是热身罢了，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奥兰少将通告所有分舰队，无法继续执行任务的船只外原地待命，台风级载机支援舰负责营救逃生人员，工程部队尽可能抢修重伤船只，其余作战船只向旗舰靠拢，重整队形。”
瓷盘子般的黄昏级开始调转船头，六十多艘战舰一起行动时引擎的光芒连成一体就像一个星团。这些黄昏级正在加紧进行船体的检修，火炮的校正以及最关键的，在战斗中表现卓越，但是却贼他么容易过载坏掉，还很消耗宝贵零素的护盾发生器。
对舰队军人来说这真是令人又爱又恨的小玩意，恨它明明耗费巨大但是却一言难尽的防御效果——这些被称为护盾的玩意依然挡不住对方离子炮的正面轰击，它只是多出一层影响弹道的力来改变炮弹的方向。但军人们也因此爱它，因为战斗中大部分命中你的都不是正面来的精确打击，护盾事实上弹开了大部分可能不会落在要害，但依然损害船体的流弹，如何不算功劳卓著呢？
如果护盾再耐用一点，再坚固一点该多好...这个逻辑是相通的，就像所有在场的舰长也觉得，要是黎明之锤能够维持这最强火力而不用考虑冷却，要是“要是再多一些船只，再多一些黄昏级，或者要是我们也有对方那般的巨舰，那何惧这联合地球？”
又怎么会让对方打到锡拉面前？
“各位不必沮丧，亦不必迟疑，如今我也可以放开来说——以锡拉为诱饵是既定的战略，目的便是尽可能保全我军主力并削弱敌军实力，避免遭受敌军两路夹击。如今这个计划因为各位的努力以及得到了保证。”
通讯转接，众舰长齐齐敬礼，因为面前出现的是锡拉战区最高司令官，此时正在与锡拉轨道上阿瑞斯舰队对峙的杰诺特中将。锡拉方向的战况还不明了，但中将阁下看起来神色自若，给部下们十足的信心。
“机动打击舰队听命，罗网已经布下，即刻回防。我军总兵力与敌军相较为95比70，如今优势在我，务必将敌阿瑞斯舰队歼灭于锡拉轨道之上！”

PS：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章，嘿嘿嘿

第【76】章·提督的决断

赫尔墨斯舰队是可以牺牲的，在临行前，作为心腹的埃里希中将确实地从自己的上司，马修·邦克上将那里听到了这句话。
上将是一名严肃的军人，虽然赫尔墨斯舰队的兵力确实是上将以政治运作从三个星系的驻屯军中调来的非嫡系，但将军这句话并没有草菅人命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只要能拿下这个星系”，那么区区三十艘战舰的损失不值一提，言外之意是让自己不用关注友军的生死，一心一意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埃里希中将自认自己做到了，但结局并没有像他们在参谋部分析的那样好——没错，赫尔墨斯舰队成功调虎离山吸引了敌人的大批主力，让己方的主力舰队不用面对对手舰队加防御网络的强化守备。凭借阿瑞斯舰队雄浑的实力他们确实横扫了这颗战略目标星球，控制了它的轨道并且还向地面投放了部队。
在一开始的计划里，根据地卫联防军的经验“如果星球的轨道失守，防御被摧毁，居住着大量人员的城市遭到轰炸和登陆作战”，那么基本就宣告了战争的结束。因为这世上没有真正不怕死的人，民心和士气在毁灭性的轨道轰炸面前是撑不住的，这点地卫联防军非常确定。
那么自己已经做到了一切，为什么对方不投降，为什么他们的舰队依然保持着组织并且没有意料中的混乱反应？他们处处都透露着古怪，自己就像走进了一个陷阱而不自知，自己的那个猜想越来越有变成“事实”的可能性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自己向马修上将发过去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这不由得让埃里希感到有几分疑惑，因为这不是上将的风格，所以他隐约有点担心——是不是联合地球的内部发生了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
埃里希中将自认并没有犯下任何军事上的错误，他足够果敢并且足够清醒，而正是这份清醒让他内心的惶恐也越加强烈——自己的对手事事都超出自己的意料，他们现在看起来一副根本不在乎这颗星球遭受损害的模样在自己的正面集结。双方彼此的炮击时断时续，这是因为人联的船只并没有下定决定靠己方太近，不过那种强大的激光束不断地闪现，每一发都令自己的部下感到紧张，因为他们知道那玩意的威力。
部下们有些急迫，因为如果放任那些精确度极高的激光炮远远地消耗己方，那么就是单方面的损失。不过情况正在发生变化，看起来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得住气。
“敌军舰船总数——36艘，皆为同一级别船只，这是他们在星球附近仅剩的部队。”
“敌人阵型发生变化，呈现波浪梯次转向。他们已经进入星球重力圈，是要主动进攻我们！”
参谋们的推测很一致——“敌军应当是焦急于星球失守，准备强攻将我们驱逐出轨道。”
“将军，赫尔墨斯舰队已经将敌军引诱至15天文单位的星系边缘，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回援。参谋部建议建议正面摧毁敌人留守部队。战力对比为70比36，优势在我！”
根据计划，第一步摧毁防御系统，第二步聚歼敌守备力量，第三步扼守轨道以待敌军主力，这是阳谋并且战况确实按照这计划，所以由不得中将因为自己一点不切实际的猜想而犹豫了。
锡拉轨道上，刚刚夺取外层空间的地卫联防军阿瑞斯舰队绕着锡拉公转了一圈，在绕圈的这个过程中舰队完成了自己阵型的重组，战列舰的巨炮瞄准前方，伴飞的战机密密麻麻也准备依托星球参与这场大战。大船们已经放出了船内的登陆部队投入地面的作战，所以现在舰船少了一些负担行动变得更为迅速，而驱逐舰也打开了布雷器投放出一颗颗合抱粗一人高的圆柱体，就像布置卫星一样把这些圆柱体撒布在锡拉轨道上任其漂流。
这些小东西貌不惊人，但隐约能看见上面的核标志和固体推进器——我们已经见识了地卫联防军在核弹上远超我们的造诣，但这些敌我识别的核雷有什么本事尚未可知，不过很明显我们的对手一点都没吝啬，四十艘驱逐舰丢出来的核雷恐怕有上千颗，鬼知道这些东西的当量有多少，但如此一来锡拉天空再无一片安宁的净土。
然后阿瑞斯舰队便在这无数核雷的“簇拥中”静待人联舰队的到来，他们可没有丢核闪光，而是明确地将信息发送到了当面的杰诺特中将这里。
“敬告当面舰队指挥官，你们的星球，家园，人民已经在地卫联防军的控制之下，这场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今天已经有许多勇敢的人付出了生命，而这本来可以避免——投降吧，我代表联合地球政府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士兵在解除武装后将会得到善待。”
至上权威号黄昏级的舰桥里，通过双方的全息影像杰诺特中将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对手，不过这名埃里希中将的形象并不值得杰诺特去铭记，反而是在双方见面的第一瞬间，在念出了自己的通牒后，看见人联将军形象的第一眼便让对面的埃里希有些怔住了。
这是埃里希，乃至联合地球的人第一次用眼睛看到人联的活人，非常出乎他的意料，这位人联最高军事长官看起来非常地年轻，不知道是何等先进的医学埃里希根本看不出杰诺特的年纪不说，对方的眼睛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眼球，不仅在自行发光，眼眶周围明显的植入物痕迹甚至从耳垂旁拉到了下巴。埃里希当然不知道这是皮下植入物，但他感觉这张脸也像人皮面具一样是贴在杰诺特身上的。
比起人，人联的人更像机器一些...自己的猜测可能正在以一种令人惊悚的方式成为事实，这份觉悟让埃里希内心的恐惧急速上升。
“你的废话可真多。”
杰诺特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对手：“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歼灭我们的准备那就请只管开炮，还是说作为地卫联防军指挥官的你已经失去了取胜的斗志，不敢和只有你一半兵力的我军分个高下了？”
埃里希中将看得分明，在和自己说话时，明明有准确的声音传达，但是对方的嘴巴全程一点都没张开过。这要么是一种技术手段在欺骗自己的眼睛，要么这根本就是另一个物种在伪装人类！
中将的眼睛闪动着，那张在埃里希看来活像人皮面具的脸上“生动”地露出了觉察的表情，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埃里希表情的各种变化——这是机器眼从对方微表情上观察的结果，这份发现令杰诺特心中略有意动，当他的大脑迅速思考一圈后，一向不苟言笑的杰诺特露出了一个神似“教皇”德内罗的复杂微笑。
“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埃里希...先生，我姑且对你用一次尊称。看来你已经多少猜到你们联合地球政府告诉你们的东西是一派胡言了。你是个中将，我也是个中将，我背后的政府怎么也不会比你的政府更差，既然你有所猜测，那么我不妨大方地告诉你——你猜的是对的。”
在他自己的舰桥里，埃里希略微后退一步，当他发现自己的失态时，却发现整个舰桥里其他的参谋，副官们都在这一瞬间看向了自己，尽管他们面上都保持着克制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指挥官的异常已经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埃里希收拢心神，阴沉着脸：“那就很遗憾了，既然你们负隅顽抗，那就不要怪这几千枚核弹落到你们的星球上玉石俱焚了...”
“你们不是已经把锡拉视为你们自己的战利品，并且从我们手里夺取了吗？那怎么处置你又为何要问我的意见。”杰诺特不怒反笑，他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向埃里希，“你对我们一无所知，你对你所到达的这个地方一无所知！”
“你拿来威胁我们的这颗星球，早就经历过比这恐怖万分的对待了！但锡拉不会在乎，我们不会在乎，你尽管摧毁你认为你能摧毁的东西，反正最终你们会百倍偿还，到那一天时，当我率领的舰队抵达你们地球的上空时我会把你送我的话如数奉还——”
轨道之上，变向的守备舰队冲过了锡拉曲面，抵达了阿瑞斯舰队所在的轨道上，这支舰队包括杰诺特本人的旗舰放弃了以锡拉为掩体周旋，正面迎向阿瑞斯舰队，其态势一往无前似乎要直接冲进对方阵型的中间！
埃里希立刻关掉了通讯，让杰诺特的笑声在舰桥中消失。中将心跳加速，喘着粗气在舰桥中大喊一声：“开火，干掉他们！”
不过他却并没有看见己方舰队壮丽的统一齐射场面，反而是来自通讯官的拍案而起。
“将军，我们的通讯被劫持了，他们，他们利用了您刚才建立通讯时的信道，在我们的数据库里发送了一大堆垃圾程序！”
“切换到备用信道。”
“错误，将军，对方的电波强过我们，我们所有的频道都在遭受干扰...遵命，通知舰队，采用光信号联络！”
阿瑞斯舰队并不知道发生在隔壁赫尔墨斯的事，所以他们便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和人联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没有了核闪光弹这种物理干扰那便是人联舰队AI网络战的天下，就在两位中将谈笑风生的瞬间，他们那可笑的电子攻防壁已经被干扰素浏览了一个遍，简直形同虚设。
这一突然的指挥链失灵带来的是阿瑞斯舰队本该爆发性的火力未能组织起来，但地卫联防军并未慌乱。错过了在人联舰船抵达射击位置前将其重创的先机只是一种遗憾，这支数量只有己方一半的舰队如此贴近简直形同送死，他们难道忘了在近距离炮战上巨舰大炮的一方才更有优势吗？
不过正想埃里希担心的那样，有些事情总是没有人想的那么简单，比起战舰开炮的指令，先一步响起的是雷达的警告。
“将军，雷达发现一些异常，正在转接到屏幕——”
一道蓝色的闪光在阿瑞斯舰队的背后绽放，紧随着，是越来越多的闪光，连成一片的蓝移光辉从另一个角度照亮了锡拉黑暗的另一边，也笼罩了两支剑拔弩张的舰队。
“混合打击舰队指挥官奥兰向杰诺特司令官报告，我军已歼灭敌赫尔墨斯舰队，并回防锡拉防线。舰队指挥权移交司令官阁下，本舰将加入作战，请您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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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夺回锡拉

埃里希中将应该问一问，关于人联的主力舰队他们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为什么赫尔墨斯舰队没有把他们挡住足够的时间，好让阿瑞斯舰队能够有条不紊地击垮当面之敌再与这大部队决一死战——但世界上没有如果，现实是在一瞬之间本来占据数量优势的阿瑞斯舰队一下变为了劣势不说，反而还被人联两支舰队腹背夹击，局势顷刻逆转。
“伽马舰队报告”
“伊普西隆舰队入列”
“西塔舰队全军11艘黄昏级抵达...”
“机动打击舰队及战略预备舰队全军集结，我们来了，长官！”
六支分舰队纷纷报告，只为向杰诺特中将传达这样一个消息，以及一份带着悲愤的心情——“我们是回来夺回锡拉的！”
一艘艘黄昏级跳出质量效应飞行回归实体宇宙，拉托洛娃上校的战舰也是一马当先，在上校眼前球形的模拟屏上蔚蓝色的锡拉跃入目光正中，这颗和地球一般美丽的星球曾经赋予了她原本暗淡的人生一次新的光辉，但如今却被一支数量庞大的敌军舰队锁住了轨道。上校能看见那些轨道上燃烧的残骸，银白环带的战斗平台残骸落入大气层时划出的火光在她眼眸中闪耀，星球的大气因为轨道攻击显得白一片红一片，更让她错愕的是永恒之城如今也不见了身影，不知道是否是随着残骸一起陨落苍穹了？
上校的目光在搜索着，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乘坐轨道电梯登临天穹时忐忑而激动的心情，那时的她作为一个被选中学员和同僚们一起惊叹于永恒之城的宏伟，并在太空城的观景台旁凝望宇宙深空出神，不敢相信自己被选入了舰队军校...此间种种过往的回忆，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和眼前所见的荒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没了，都没了，永恒之城不见，登天之塔轰然倒塌——“伽马分舰队，这里是拉托洛娃上校...不，我不是来下达命令的。”
拉托洛娃的思维连接上通讯，她的话语夹杂着情感一起传进了这支损失过半，如今加上列宁格勒号只剩四艘的伽马分舰队中。
“莱蒙托夫，普希金，别林斯基中校...在我们的民族困顿之时，人民朝不保夕的时候是人联挽救了我们的命运，我们这几年所得的东西超过了此前一生的全部还要多，就我个人来说，现在是该回报这些恩情的时候了。”
“我们知道您的意思，上校，从我来到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该什么时候卖命了...无牺牲则不胜利，咱们俄罗斯人最懂这个道理了。”
“本舰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请您下命令。”
拉托洛娃似乎一颗心放了下来，她的脸上也露出了自从这场战斗打响便没有看见过的笑容：“那就跟着我，我们近距离冲阵，别管战列舰，瞄准敌人的引擎先把那些小船干掉！”
锡拉的轨道上，一场大战已经打响。出现在阿瑞斯舰队背后的六十艘黄昏级爆发了一轮齐射，上百条黎明之锤的光束最大功率绽放，并且还是从毫无准备的敌舰尾部打来，其中大半准确地命中了地卫联防军舰船燃烧的引擎，战列舰姑且不提，较小的驱逐舰简直就是从尾部喷口一路被贯穿进了船内，沿着龙骨打了个通透从天灵盖喷薄而出——聚焦激光下船内构造层层爆裂，熊熊烈火从解体的驱逐舰全身上下的裂口豁出，然后惨烈的殉爆把战舰炸成了无数碎片！
阿瑞斯舰队自然想要应对，但已经摆好阵型的舰队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调转身体，转动炮口？暴起发难的电子战打断了地卫联防军的先机，匆匆切换到光信号的旗舰上，埃里希中将听着各处响做一团的警报勃然大怒，他不仅没有惊慌还命令立刻关掉这些嘈杂的声音。
“警报有什么用，汇集全部战舰全数向前，击破正面之敌，再借用星球公转轨道加速行驶到敌军主力后方，撞进他们的阵线！”
突然，大概是一发黎明之锤命中了旗舰尾部引擎，似乎还打进了战舰胸腹，不知道一路引爆了多少设备炸死了几百上千名船员，这震动几乎让埃里希中将从自己的指挥椅上摔了下去，当他爬起来时依然在咆哮。
“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这个办法，给我动起来！”
一艘艘战舰爆炸，沉没，人联毫无保留地就在初战动用了全部火力，一前一后两支舰队射出的激光就像投掷向兽群的长矛，巨兽身中数矛血流如注但仍自站立，不过幼兽便在哀鸣中匍匐难起！幼兽既倒，兽群的阵线中便多了不少空缺，而两支舰队本就极快的相对速度便让它们极快地交错而过，并且几乎是短兵交接般贴在了一起。
“开炮！”“自由交火！”
无论是阿瑞斯舰队的埃里希中将还是人联这边的杰诺特中将，面对这般的乱战也只有这一个命令可以下达。这一战发生在锡拉的轨道上，星球的重力圈范围内，进入这个范围的人联舰队也再也不能玩起最擅长的远程炮击，也许有朋友好奇为何人联舰队一定要这般冒险舍弃自己的优势，是否是杰诺特无能，徒费军力该当枪毙？
那边是误会了，这不仅是重力把我们拉到了一起，更是如果要夺回星球轨道的控制权的话就必须挺身“肉搏”——因为敌人可以以星球为盾牌躲避你的炮击。
而这也是埃里希中将认为的胜机了，人联舰队的黎明之锤威力强大，但冷却让这武器尤其是全威力输出后有接近半小时的散热期，这致命的弱点在老将眼里就是决胜的机会必须被把握，所以就算阿瑞斯舰队在一瞬间就失去了二十艘驱逐舰与三艘巡洋舰，以及幸存战舰的各个带伤，但将军让旗舰打开所有船体灯光，用光信号传递他鼓舞的演讲。
“敌军已无可用之兵！”
“敌舰主炮已经失去功效，他们全部的火炮都不如我军的一半，他们的船只防御相较我军（指战列舰）更是形同虚设！”
“不要畏惧，跟随旗舰，跟随炮火的方向！”
四十艘地卫联防军战舰组成的宽大阵线行动了起来，尽管有船只掉队，尽管有的战舰正在熊熊燃烧，但这支受伤兽群向当面的杰诺特所率领的锡拉舰队发起了宛若决死般的冲锋！十艘战列舰，数百门电磁离子炮爆发的光芒闪耀于苍穹之间，铺天盖地的弹雨覆盖了旗舰至上权威号的周围，爆炸的火光在战舰上亮起，双方的攒射充斥着锡拉的轨道，战损在这一瞬间直线上升——
“这里是舰队总指挥官杰诺特中将向全体舰队下令，我已授权AI干扰素向舰队全部船只开放权限，依照人联作战条令，如果旗舰阵亡，指挥权依军衔转交副指挥官奥兰少将，少将阵亡依军衔次序转交指挥权。”
人联旗舰至上权威号舰首对敌，船上电磁离子炮轰鸣着打出耀眼的炮弹，船体表面的护盾折射着光芒微微闪亮着，此时此刻的守备舰队已经牢牢挡在了对方的正面，双方数量相差无几但火力却有天壤之别，可是这支舰队不躲不闪，似乎就是要挡着他们。
以远比敌人单薄的身躯挡在正前方，敌人背后是穷追猛打的主力舰队，若是挡住了便能毕其功于一役，若是挡不住，真让这支凶悍的战舰绕着锡拉动起来维持住了机动性，那么想要歼灭他们很可能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毕竟人联总战力并没有比阿瑞斯舰队更高几分，血斗下去恐怕会落下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但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如果成功，我们只用损失三分之一的兵力。
“以我为俎，以打击舰队为刀，纵然俎与肉一起被刀斩断那也不枉我们今日效死！”杰诺特的声音在整个守备舰队三十艘船只间响起，“锡拉今天遭受的一切我们有责任，为了人联，诸位，我命令你们不许后退，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至上权威引擎开动，三十艘黄昏级一起开动，猛烈炮火倾斜而出，而更猛烈的炮火迎面而来。护盾被击碎，装甲被洞穿，战舰在燃烧，但这支舰队没有停下，面对发狂般冲锋的四十余艘阿瑞斯舰队大部，这支舰队以同样不输的疯狂正面顶了上来，双方的轨迹就要重合在一起，似乎根本不在乎彼此撞上去似的。
“不必让，不准让！”埃里希中将在舰桥上喊着，“战列舰装甲顶得住，这些瓷器盘子造不成太大损失，但我们决不能失了速度，失了速度背后的敌人就能追上来了！”
埃里希确实不慌，因为如此空旷的太空，如此快的相对速度只要稍微偏一点，怎么会有碰撞的可能？你当这是19世纪海战还流行撞角吗？
但，杰诺特中将难倒会不知道这点吗？
“干扰素，开炮吧。”
双方的距离只有一千公里不到了，年轻的中将突然如释重负般地闭上了眼睛，他摘下了头上的军帽，抚摸着星盘帽徽把它放在最贴心的地方。而这时我们才能看见，这位半年前才受封中将的年轻军人，一头短发居然早已经是雪白一片，这半年的压力，对于自己是否会有负于人联的担忧终于告一段落了。
而这三十艘抵近的黄昏级上层甲板上的黎明之锤，那原本已经进行过一次全力开火的主炮如今再次亮起！反应堆能源注入，粒子对撞机激发，又一次全力射击的强光在炮口中汇聚，正对着前方的敌舰——阿瑞斯舰队旗舰上，埃里希中将目睹着一道强光如同超新星一般爆发，淹没了他全部的视野...
而至上权威号上，本就还没完成散热的船内温度在刹那间爆炸式提高，武器的冷却系统第一个崩溃，大量废热融化了舱室融化了结构顺着散热管线奔涌到全船，它破坏了反应堆的稳定，蒸汽大爆炸沿着舱室冲开了已经因为高温开始溶解的舰桥大门，也冲进了舰桥席卷一切。
轨道之上，巨舰崩解，星辰燃烧，反应堆的爆炸好像头顶多出了几个太阳。而轨道之下，不论是蓝眼首府踏着残垣断壁的奥利维亚，还是立于满地尸骸之上的李悳，都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绚烂壮丽的景色，无论是无数流星，还是因为橘红焰光染赤的天穹。
此情此景，当真是
长虹忽贯日，雷光闪耀旅人路，须臾已消逝。

PS：今晚看情况，如果大家能看出号角双更的几分辛劳和努力，临近月末，希望大家不要吝啬支持，谢谢！
将星陨落，天命难违。

第【78】章·大战余音（今日第二更，月末求票）

人联十三年年初，锡拉的保卫战在星系内打响，此战参战的总兵力达到了两百三十艘各型，其中地卫联防军由于派遣了陆军部队，因此总人数为16万，而人联锡拉守卫舰队总兵力为两千二百人，无人机未曾算入统计。
战斗的初始在星系边缘展开，地卫联防军故意派出一支三十艘的赫尔墨斯舰队引诱人联舰队离开星球驻地，然后总数为八十艘的阿瑞斯主力舰队采用高危虫洞跳跃登临锡拉附近，意图在人联分兵时一举拿下胜负。但地卫联防军严重低估了人联的战斗力，此战永恒之城及星球防御网络单独抵抗了近一个小时并击毁敌战列舰两艘，驱逐舰七艘，力战不敌后被迫撤离，通过环日加速器抵达MUV地球，保证了人联最高权力与军事机构的安全。
在掌握锡拉轨道的过程中，阿瑞斯舰队投放了总兵力近十万的陆军部队试图获得星球上的控制权，不过这一动机遭到了彻底的毁灭，因为人联主力舰队以超乎其理解的速度完成了回援，并与星域总指挥官完成了一次堪称完美的奇袭作战。
这个过程中，人联三分之一的舰队为了阻止敌人的决死反扑，几乎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完成了对敌军的最后阻击，此战包含锡拉守卫舰队的旗舰至上权威号在内总共四十余艘战舰沉没星海。这场战斗中，最高军事指挥杰诺特中将虽然有误判敌军数量，导致锡拉防线在围攻中失败星球本身遭到重大破坏，造成严重损失的责任，可是考虑到整个军事决策层都判断失误，且预案中锡拉也被列入损失考虑的客观现实上，我们不可以将责任简单地推到这名用自己生命来捍卫人联舰队尊严，守卫家园英勇作战的军人身上。
事实上，当胜利的战况通过量子通讯网络传递到此时已经抵达了MUV地球星系的月球轨道上的永恒之城上，人联军事总部的作战会议室里时，会议室里一片欢呼，人联的高级将官们都在刹那间忘记了威严所在，霍夫曼上将拍着桌子大笑，米兰上将丢掉了帽子，总参谋长龙陵拉着卡尼菲克将军的手开怀大笑，后者也如释重负般地连连点头，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理当高兴，因为这代表着人联在与一个正牌的甚至可以说老牌的星际文明的战争当中，正面取得了胜利！一个年轻的文明，甚至是在这大半年的时间临时抱佛脚准备的军事力量，虽然犯了很多错误，可是依然在与数量相等，甚至总体优势还强过我们的入侵部队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这次不是风暴港那以两倍兵力围攻，损失过半才取得的胜利，而是实实在在以堂皇大军交战拿下的无可辩驳的大胜，如何能不高兴？
“这场战斗证明了人联的科技，军事力量已经有保障我们文明安全的水平，我们一点不比所谓的老牌星际文明差，从今天起，一切失败主义情绪不仅是错误的，也是应该被严惩的。”
卡尼菲克将军情不自禁地说道，在场的将军们一同点头，而老卡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句话会被记入历史，成为一个时代开启的象征。但笑声结束时，会议室内却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舰队上将米兰还在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下来。
“霍夫曼，你个老不死，这一仗后你还敢说我们舰队没有苦战，没有血战，没有出过英雄吗？”
上将笑中带泪，年近七十的人竟然以手覆面，涕泗横流。他的本意大概是指陆军长官曾经讥讽年轻的舰队“最好的战绩就是欺负几个国联宇宙军的舢板”这句话，此时两个一辈子不对付的老兵却难得没有开口吵起来。
“四十多艘战舰九百名舰队军人，平均年龄不到四十岁，都该有个好前程。他们为家园而死，我这个老头子...杰诺特这小子，真做的出来啊，他怎么不和我换？”
卡尼菲克叹息一声，并未言语。他对杰诺特此人印象不坏，虽然对方夺走了自己“最年轻将军”的名号，但上将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他只是可惜...
“杰诺特中将作为战区最高指挥官亲临一线，此举虽然是为决定战役的胜负，但他可能也是把锡拉的失陷看为了自己的责任，有殉难心态吧。”龙陵上将摇了摇头，总参谋长既是感慨也是担心，“我担心这形成榜样效应，身先士卒是好事，但指挥官重在指挥，如此只会乱了大局。说到底，杰诺特作为战区指挥官，还是没有承受住压力啊。”
“这些以后再说，至少英雄不容被质疑，今天我们每个人都欠了他们很多。”
卡尼菲克提醒道。
“虽然胜利了，但军队的工作呢？锡拉怎么办，舰队怎么重建，我们各个兵种如何协调在地球的工作？地卫联防军是输了，但他们又没投降，下一波会是什么时候？”
“这些就得等高议会来决定了，我们急也没用。”龙陵上将重新主持工作，并且感叹一声，“我们损失了一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一想到这，似乎胜利都不够光彩了。”
如果这世界上有谁最反对龙陵上将的这句话，那一定是此时的锡拉守卫舰队的军人们了。
锡拉的轨道上遍布巨舰的残骸，阿瑞斯舰队的旗舰大体完整地在轨道上漂泊着，来自人联舰队决死的一击摧毁了巨舰厚重的防御把藏在内部的舰桥化为铁水，其余大部分战舰也相差无几。巨型棺材失去了自己的动力，被锡拉引力捕获着绕着星球旋转，这些船只临死前放出的众多逃生舱坠向锡拉,通讯里充斥着求救信号——毫无疑问当然是朝着人联来的，战斗结束后正指望着我们救他们呢。
在那一波后，阿瑞斯舰队仅存的还有十八艘船只，其中一半被追上来的人联舰队轰成了碎片，还有的慌不择路结果撞上了残骸坠下大气层，剩下两艘重伤的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和七艘驱逐舰选择向人联投降。在确保对方关闭了引擎，上升舰桥后，人联舰队才终于能腾出时间来救援幸存者。
“通知月球基地，派出医疗船只和专业打捞船只...台风级载机支援舰完成外星系搜救了吗？好吧，我们自己先坚持一下！”
月球基地还有部分留守人员和完整的星港，虽然很多都是民用船只但也能排上用场。奥兰少将接过了指挥的担子，他现在千头万绪，一方面指挥救援，另一方面这场战争还没结束——敌人在锡拉轨道部署了众多核雷，舰队目前没有足够的兵力扫荡它们，而且锡拉地面还有近十万登陆部队，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因为舰队战败而陷入混乱，但少将现在也没空去管他们。
“我们找到旗舰‘至上权威号’了！”
列宁格勒号连续几发离子炮引爆了周围区域漂浮的核雷，战舰开着护盾顶着零碎的太空垃圾飞到了黄昏级残骸的轨道上，待保持相对平行速度后，从列宁格勒号上放下了一架，也是唯一一架渡鸦穿梭机，带着船上的损管工程师与医生登上了已经残破得不成样的至上权威号，然后拉托洛娃上校就只能焦急地等待结果。
“干扰素，老实告诉我，有多大可能性？”
“我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由于船只的彻底损坏，我已经失去了杰诺特中将的全部生物信息，但在我失去控制权的前一刻我启动了舰桥全部的维生系统。由于没有可对比的案例，概率上来说...”
拉托洛娃再也听不进AI的话，她的视野随着进入残骸的工程师慢慢深入船内，很快，切割工作开始进行，无人机打开了探照灯，时间在一秒秒过去，在破开变形舱门的瞬间，拉托洛娃几乎闭上了眼睛。
“这里...天啊，我都看到了什么...动作快点，把血氧维持器给我...气密胶，再给我一剂肾上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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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骨牌的倒塌（求票）

“基于本舰队参与作战，于实地获取的情报显示，当面自称‘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却被联合地球政府与军方共同定性为旧日叛党与海盗联盟的势力，展现出严格的组织度与行动纪律。他们的船只都有着统一的型号与调度，展现出内部拥有完整的太空工业与权力结构，这与本人过去对海盗的经验截然不同，而在战斗中我们从敌人通讯中得到了多次的否认，他们表现出对200年前那场大战的无知，并且对于‘主权殖民地联盟’这个名字和背后象征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全息影像上，埃里希中将紧皱眉头，一边思考着一边述说着自己的判断。
“从来到这个星系后，我认为我军在对敌人最基本的判断上都犯下了能犯的所有错误。马修上将，我在你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虽然我也知道这场战争着实是政治的延续，是不得已必须的做法...”
马修上将按下了暂停键，捏着香烟深吸一口，寥寥烟雾弥漫指挥室，算上这一根，从战斗打响到现在上将已经抽了两包烟了，他倒是不为自己的肺担心，反正作为上将他早就预定了克隆躯体换一对就是了，他担心的是埃里希的话。
“老伙计，既然知道，就不要留下口实。”
上将疲惫地坐回椅子，他的手指敲了一下全息星盘，这个冒绿光，而且分辨率怎么看都是个区区1K分辨率，和人联相比形同破烂的鬼东西上冒出了锡拉星系的模拟，其中在星系边缘和锡拉旁边都画上了两个叉——两个巨大的失败。
这时，埃里希中将...生前的影像继续说道：“国会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拿下一个宜居星球，但他们又不愿意进行公开的大规模军事行动，而是偷偷摸摸，委托上将您却又要您自筹军力，并且催促急切，我们不得不在没有详尽的情报下尽力而为，战前准备不足本就是军事上的大忌——就我看来，道格拉斯那个废物为了自己利益给政府传达了大量错误的信息，而我们却要被这群读着错误信息的政客驱使来卖命，因为从交战的第一瞬间我就发现我是在和一个完全未知的敌人在作战。”
中将的言辞里充满着压抑的愤怒，无它，这场战斗完全是马修上将手下的这支调查舰队在打，战斗的准备，情报的收集，包括舰船的改装等都是上将一人在做，根本不是想象中那般联合地球政府催动它庞大的地卫联防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打人联——埃里希感到委屈和对蠢笨官僚的愤愤不平，因为在他看来。
“上将，半年前，道格拉斯说人联只有二十多艘战舰，于是大家都信了，但现在我军碰上的是一支数量与我军相等，武装到牙齿做好准备的敌人，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但我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我们小看了对手，我们以为他们规模渺小，但也许是那诡异的光速壁垒捂住了我们的眼睛，我认为这个人联绝对不止这一个星系，它不是我们口中的叛党，而是一个独立的星际文明，我们不是在剿匪，而是在和另一个文明爆发全面战争。”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如果倒霉地成立了哪怕一半，那么我也只能说——我们麻烦大了，将军，我们浪费了半年时间，而敌人却为这场全面战争准备了足足半年。我会竭力率领舰队，要么赢要么撤回来，但不论如何都希望您慎重考虑，因为这真的事关我们整个文明的存亡。”
埃里希中将的音容停留在了两个小时前，这是他私人发给自己的信息而不是军情，但却比公开的军情更能反映一些东西。他能告诉马修上将最担心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自己输了，为什么自己派出的强悍舰队最后发来的信号居然是求救，并且还有一个可怕的噩耗。
埃里希，死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一支舰队，明明二十分钟前发出的报告还是“我们正在确保对这颗星球的占领，舰队正在沿轨道布置防御”，但二十分钟后却是“敌军大部队来袭，赫尔墨斯舰队没有拖住他们，我们需要支援！”
“旗舰受创，我军损失过半，敌人数量远比我们更多...他们冲上来了。”
“埃里希中将阵亡，我们已经无法撤离，敌人在包围我们！”
“将军，我们回不去了...”
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呼喝，马修上将闭着眼睛也能想得到这是怎样一副一边倒的崩溃，战局在刹那间逆转，自己手下半数的部队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敌人斩尽杀绝。八十艘调查舰队的战舰，包括陆战队在内十几万人失陷于那颗星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偏偏没有及时看到部下给自己发的信息？是因为害怕部下给自己私下传递消息不合制度，从而被基地的特务抓住把柄么？
马修摘下军帽，抓着自己这一头花白的短发闭目摇头，懊悔到此为止，失败的打击到此为止，这名强悍的军人站起身来。而在他的背后，这间临时的狭小指挥部里此时其实早就满满当当站了好几名高级军官，他们已经来了许久了，只不过一直不敢说话而已，他们一看到马修起来立刻振作精神，没有一人露出沮丧的面孔。
“不要装模作样，我们输了就是输了，责任在我。”马修摆摆手，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埃里希刚才的话你们也看见了，他也是你们的老战友是信得过的，你们怎么看？”
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些军官们没有一个废话：“二十分钟，歼灭埃里希率领的半数调查舰队！这样的对手是极端危险的，而我很在意另一件事：半年前道格拉斯说他们只有二十多艘船，而现在我们面对了一百多艘；半年前道格的舰队能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半年后，我们几乎是一对一但是却输了。”
旁边一名参谋呵呵一声：“我军的战斗力远胜道格拉斯那个废物，那就不是我们变弱了，而是敌人变强了！”
“他们的舰队是哪来的？我们没有侦查到任何看起来像船坞的东西。”
“也许是从其他星系调遣来的，但对方的技术水平难以捉摸，很有可能他们不需要大规模的露天干船坞就能造船。”
“我宁可相信是从其他星系调遣的，否则半年就能爆出一百艘可用战舰的力量，那我们根本没什么可打的，干脆投降好了。”
准将，少将，中将们讨论在一起，越来越多的细节被提出，直到马修上将突然苦笑一声：“我听了你们的讨论，看来，你们全都接受了埃里希的猜想——这个人联着实是另一个星际文明了？我们就像倒回白令战争时代，为一个国家打另一个国家。”
调查舰队的将军们也很干脆：“如果不承认，那就无法解释我们会输。”
“这就是了。”马修上将怅然地抬起头来，却没有再继续聊军情，“通知舰队，准备撤离这个前进基地，然后炮击所有地面设施...他们一定能从舰队的残骸或者俘虏里得知我们在这里的基地，走吧，别心疼损失，反正我们今天失去的已经很多了。”
若是抬头看向这个前进基地所在的黑暗行星上空，那恢宏的大舰队已经随着自己的命令去飞蛾扑火了，只剩下寥寥几艘驱逐舰和运输船。人联如果赶得快一点，正好来得及把这星球基地上一窝蜂的将军们一锅端——才怪，马修上将在撤离时的果断与另一个时空的同行相差无几，他带出来的部下也没有一个是脱后腿的。
但“长官，作战失利，联合地球政府，乃至军队内部那些反对你，反对我们调查舰队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部下提醒道，他们所言不差，马修这次回去少不得要背上丧师辱国所有的责任，赶出军队是轻的，枪毙都不是不可能。联合地球养士二百年，军队实内虚外，外战打不过但收拾自己人一向是一等一的好手。
“不然呢，你们也听到埃里希的话了——我们一支舰队是打不过一个文明的，唯有文明能对抗文明。这次我回去至少能让高层认清现实，至于杀了我，或者赶出军队？”
马修上将干瘦的背影已经走到了门口，却是轻笑几声，叫人不由得想起他的身份究竟为谁，想起地卫联防军有几个真正能打的名将。
“等着吧，战争才刚刚开始，我只是回去吃几顿牢饭，你们呢最近低调一点，但要抓紧舰队的控制权。未来想要对付这个人联，除了我们这支部队，他们还找的到人吗？”
接着，就像自言自语一般，马修上将笑着走出了门，轻飘飘留下一句。
“早在半年前，第一枚骨牌便已经倒下了。”
连锁的反应已经无可阻挡，联合地球，人联，战火既然已经点燃，那么它何时会将其中的一方彻底焚灭？
等等。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这真的只是一场战争吗？
“滴”
广播开启
“这里是凯利昂号舰桥，我们已经完成了冲击点跳跃，抵达了圣盾7号星系内，所有维修行动人员立刻到集合场集合，我们找到石村号了。”

PS：我挺怕写拜石教的，别问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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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十万大军

黝黑深空，但见一道光华闪烁。星空的旅人们请牢记于心中，若是见一深不见底的圆洞黑球那便是虫洞，若是蓝色光辉那必然是质量效应飞行脱出的痕迹——在如今这个联合地球与人联爆发大战的岁月里，学会区分这一表面特征是每个人的基本要求。
虫洞无光，那么出现于此的必然就是人联的船只了。且见二十艘气势汹汹的黄昏级升起了等离子舰炮，黎明之锤蓄势待发闯入这恒星光芒所不能照见的地方，却是联合地球下马修上将领导的远征军在锡拉星系外五光年找到的那颗黑暗行星，这里之前还是庞大远征舰队驻屯的所在，地面上还耸立着集装箱拼接式的钢铁建筑，表明这里在不久前还驻扎着部队。
“他们跑得倒是挺快！”
列宁格勒号上，拉托洛娃上校破口大骂。随着人联舰队围绕着这颗黑暗行星转了几圈，确认周围已经没有了哪怕一艘船只，也没有任何还留存的有价值的东西——我们的敌人在撤退时带走了一切能带走的，带不走的比如行星上建立的小小基地也遭了密集的离子炮轰炸，明摆着断绝人联收集哪怕一点情报的可能。
“舰长，陆战队已经做好了登陆准备...是的，正在打开机库，祝你们好运，战士们。”
干扰素毫无感情地捧读着，军团型黄昏级的腹部打开了一个暗隔，一架渡鸦运输机调整着四个全向引擎脱出船体，这支舰队一下送出去十几架渡鸦，尽管明知对方肯定做的滴水不漏，但依然不能放过检查。
这支舰队正是由拉托洛娃上校率领的伽马与德尔塔分舰队组成的“战后搜查特遣队”，一如马修上将所料，这场战争只不过是度过了最初始的阶段，人联正在展开全面的收尾工作，锡拉星系内如今千头万绪，但哪怕是人力捉襟见肘，一旦人联从抓获投降的地卫联防军那里拷问来了他们前进基地的情报，也毫不犹豫派出了两支分舰队来斩草除根。
大胜之后，或许是因为胜利的激昂，也或许是出于战况惨烈的愤恨吧，拉托洛娃上校几乎没有犹豫地率领部下展开了这场五光年的远航——尽管直到两年前这些人才第一次离开地表，如今居然冲出了星系了？
五光年，多么遥不可及的距离，后世的人应该为此写一首诗，歌颂这浩瀚太虚与无畏灵魂的故事。但对于拉托洛娃上校来说，这趟远航其实没有任何可知的诉说之处，首先是进入质量效应飞行时，由于船内船外时空连续性被切断，都不说复杂的时间流速差距，船内作为一个封闭的小空间根本不可能看见外面的景色——五光年，对于传统航天器来说绝望的距离，对于人联已经改良到百倍光速的零素引擎来说总共花费了接近20天，不长不短。
干扰素子程序正在与总部进行量子通讯，将船内原子钟与总部进行对比以校正时间。“还是太慢了，如果是走环日加速器的虫洞，我们也能一瞬间抵达，到时候那个马修上将就跑不掉了。”
拉托洛娃抱怨着，思想多少有些靠近最近舰队内的争论，关于冲击点引擎虫洞与质量效应飞行两种FTL孰优孰劣，是否是下一等造舰计划的目标的问题——冲击点虫洞引擎准备时间长，但经过准备可以瞬间跨越多达光年计的距离。但质量效应飞行随时启动，锡拉保卫战主力舰队的瞬间回援证明了其在战术优势上不可置疑的地位...
拉托洛娃甩了甩头，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来。上校深吸一口气——其实不管是哪一个都追不上的，自己的抱怨只是因为单纯的不快而已，不快于战斗的不尽兴，以及心中仇怨未能得报。
先不说拉托洛娃上校满腹戾气，地面部队很快就搜索到了遗留下来的指挥部，然后向旗舰发出了报告，并且还提到了一件很令人五味陈杂的事情。
“舰队司令官，敌人撤离时弄得很干净，但我们在一个作战会议室里找到一个老式硬盘。”
说是老式，主要是这种巨磁阻存储和人联当前逐渐开始采用的曲光仪差了不知道几代了。巴掌大的硬盘平平无奇，但谨守安全细则的人联军人可不会把它带上战舰，现场布置了一个隔离带后，一台物理断网的终端接入了数据。
“联合地球政府下属地卫联防军海军第九舰队指挥官马修·邦克上将，谨向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此战指挥官致以敬意，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在截然不同的环境下再次相见...。”
这个硬盘里只有短短几句录音而已，技术人员几经验证后报告给了拉托洛娃上校，听得指挥官眉头一皱，半晌说不出话来。
“干扰素，联系舰队总署，我要汇报此行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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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致以敬意”，让马修·邦克上将的名字走进了人联最高军事总署的目光里。当然，我们早就知道这人的存在，从俘虏的嘴巴里，以及敌舰的资料库中每一名人联军人都记住了这人的名字——入侵锡拉的计划制定人，也就是战争罪犯。
不过说起这家伙，他确实很擅长给我们制造麻烦。
建立于群岛之上的蓝眼首府，毁灭性的战火虽然已经停止，但繁荣的城市已经遍地创伤，往日的盛景不复。曾经用来抵御海啸的宏伟城墙被炮弹炸得坑坑洼洼，城市的大楼被爆炸剥去了外层的玻璃，露出内部蜂巢般的钢架结构，大火尚未平息，地卫联防军丢下的凝固汽油弹和白磷弹还在熊熊燃烧，冲天的烟柱在城市上空汇集在一起，就像人联有了一座新的通天塔似的。
这些建筑是文明创造的一面，那么相对的，它的毁灭同样是文明的另一面。如今，李悳看遍了文明的正反两面却不做言语，只是踩着被炸弹与导弹轰得坑坑洼洼，不复旧日光洁的街道缓步向前——李悳走着路中间，而道路两边各有三纵小跑着前进的迪比机器人。
啪嗒啪嗒，在半个月前这些机器士兵怀抱着骑兵式步枪涌上街道，但现在它们则是装备多功能抓钩冲向满地的残骸废墟，收集废玻璃，搬开残骸，用焊枪切割那些扭曲变形的结构，机器人大军劳作起来就像蚂蚁一般，杂物成吨成吨地输送到后方的运输车中。这样的景象从太空中的战斗结束已经持续了十来天，哪怕这里的战斗严格意义来说依然没有结束。
“哒哒哒！”
枪声响起，一台深入废墟中的迪比机器清理工中了一梭子高速的钢珠，机器人闪着电火花倒下了，但从废墟中的建筑里疾跑着冲出一队RIG护甲的士兵，似乎是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这些人疯狂地逃窜，想要钻进另一个建筑群里。
但，从迪比机器人被破坏开始警告就已经发了出去。RIG护甲也许赋予了这群士兵更强的体能，但考虑到他们也不知道有几天没有进食和好好休息了，在这座钢铁丛林中和机器大军玩躲猫猫未免对精神有太大的负担，更何况他们还没跑几步，头顶就响起了猎杀无人机刺耳的警报声。
猎杀无人机，就是全方位缩小的毒液战斗机，虽然体型只有过去的五分之一不到，但能猎杀光线级那么猎杀一群亡命的逃兵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三米大的无人机从街道上十米的高度掠过，海豚型的身躯两侧各有一个圆环就像燃气灶一样向下冒着火光，机头下的激光器滴溜溜地转着，锁定只是瞬间，但开火前尚有一番规劝。
“地卫联防军的士兵们，你们的战斗已经失败了。输送你们来这里的舰队已经灰飞烟灭，司令官已经战死，你们被困在了这里毫无希望！”
激光发射，打在夺命奔逃的士兵前方的路面上，被局部汽化的路面引发了一场小的蒸汽爆炸作为警告。而且不仅如此，从道路的岔路口便开来一辆黑色的清算者装甲车，车体两侧的大门打开，左手提盾，右手端着骑兵式步枪的迪比机器人下车列队，大盾在前，架枪瞄准。
“投降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奔逃的士兵中，有一人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一倒地便是一阵嚎啕大哭和凄厉的呼号：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还年轻！”
队伍里其他几人经此变动也是一阵慌乱，当即就有两人跪倒在地，把脉冲步枪向地上一丢，低下头来举起双手：“我们投降，不打了，打不下去了。”
“你们这群懦夫，快起来！”
剩下一个大概是军官模样的人气得直跺脚，但他回过头来时，头顶的猎杀无人机与前方迪比机器人的盾墙已经把自己围了起来——迪比机器人前进到距离十米处时，“咚”地把防爆方盾砸在地面，步枪架在射击口。
“我...我和你们拼...”
军官伸手就要摸向腰间的手雷，但突然他整个身体一下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好像有人抓着他的脚提到了五六米的高空，吓得他哇哇大叫——然后这力量一滞，没有牵扯后这军官啪叽摔了下去...大概是不会死的
李悳慢慢将摊开的右手收回，眼看着迪比机器人把这些投降的士兵押进装甲车后，脱口而出。
“这哪是十万大军，这就是十万张吃饭的嘴！妈的，当我做慈善的啊？”

PS：啊，愉快的种田时代又到来了呢！

第【81】章·最坏情况

十万大军，打了一天不到就垮了？就算是十万头猪，人联抓三天...嘿，三天确实不够，毕竟在战斗结束后整整20天，蓝眼首府与锡拉各地搜查的无人机部队还能找到隐藏起来的地卫联防军军人——这次就不仅仅是他们派下来的陆战队了，更多的是阿瑞斯舰队在覆灭时投放下来的逃生舱。这些逃生舱有大有小并且散落的地点也乱七八张，所以这些日子就算是李悳本人上阵，搜索工作也进行得一言难尽。
为什么呢？因为这群敌人的战斗意志相当强悍，很多军人甚至试图在锡拉上打游击战斗到底，完全无愧于其精锐之名。不过他们搞错了一件事，这里是锡拉不是地球。
天边漂浮着一架体型庞大的飞艇...它原本隶属于理事会下属的环境监察部门，负责监视锡拉那些危险的旷野，那些文明之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这是一种可以长期驻留在野外并且极低消耗的设备，它集合太阳能发电，通信以及无人机发放平台为一体，有效地帮助了人联管理这个危险的星球。
在兽人战争给这个世界带来无穷破坏后，人联基于“人口不足以覆盖大陆”的考虑让锡拉内陆回归了原生态的自然，于是旧日的城市被绿色覆盖，钢筋水泥的房屋里栖息着彩色的巨鸟，龟裂并且长满杂草的街道上，各种走兽正在厮杀争斗——有时是互为猎物，有时则只是为了几句尸骸。
这些野兽如此凶猛，造型各异但是体型庞大十分好斗，就在一场厮杀将要分出胜负时，野兽们突然听到天上一阵凄厉的尖啸，顿时被激活了本能的恐惧纷纷逃开了，此时一架闪着警报的四桨无人机缓缓飞下来，却见这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森豺的尸体，还有几具被野兽们咬的不成样子，但由于RIG护甲比较硬终究没被撕碎的尸体——旁边打光弹药的脉冲步枪在无声地诉说，诉说这些生物是多么地难以被杀死。
无人机转了一圈，找到了那个在地上摔出大坑的逃生舱——这东西的外形姑且算是完整，有趣的是它的门居然紧闭着，透过观察口可以看见里面神情沮丧的地卫联防军军人，这些人大概是船上军官的身份，二十天，有限的补给早就耗完了，用形貌枯槁来形容完全合适，甚至还有人大概是被本地有毒的生物或者别的什么给弄得奄奄一息，看起来命不久矣。
而当他们看到外面飞来的无人机时，只要还能动弹的，不论男女，几乎都发疯般扑了过来——这倒不是这群饿疯了的人想要吃掉这台无人机，而是他们几乎是痛哭着表明自己愿意投降，只要能离开这恐怖的荒野！
这几个获救的人是幸运的，但类似的事简直数不胜数，锡拉的环境让这些军人接受的各种训练完全派不上用场，并且不乏令人难以直视的惨剧——
在大陆腹地火神工业都市有一支连级部队逃入了附近的戈壁，但潜伏在沙海的巨口虫过去被人联设立的音波墙挡在戈壁外，但随着星球大地震这些怪物逃出牢笼，这支拥有悬浮坦克的部队何时消失的已经无法查证。
还有一整个团的地卫联防军上千号人为了躲避来自人联舰队黎明之锤的对地轰炸，意外发现地震暴露出的一条远古地下通道，他们窃喜之下开入地洞躲避轰炸，但之后的无线电显示他们遭受了“无穷无尽！”“长得像八目鳗的吸血虫子”“它们钻进我肚子里了！”令听者胆寒闻者发毛的恐怖场景——人联都没有考虑过探索地下网络，我们只是封死了一切明显的通道然后定期向里面放毒罢了，只要地下的东西不出来我们也不想再进去...收尸。
人联做不到的，自然帮我们做到了，所以在战斗结束的二十天后李悳在全球各地收拢了所有地卫联防军还...或者的俘虏，除了攻打蓝眼首府，遭遇奥利维亚的部队损失较为巨大，其他大部分都建制完整，十万登陆部队幸存七万，另外还营救出七千多名幸存者，加上投降的太空舰队几艘船上的人员，居然还真凑齐了十万！
而目睹了这个数字的奥利维亚脸色变得肉眼可见的难看——当即说出了和李悳类似的话：“我们是和这个联合地球签过什么条约吗？”
当然是没有，那么“加上风暴战役的俘虏，我们总共抓了近15万人，这些人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帮联合地球养这么一批人口？”
这群人是敌人，除了少数投诚的二鬼子（人联一样鄙夷这些人）完全不可靠，加上这些人大多是军人，没有掌握什么建设社会的技能反而只会搞破坏——奥利维亚一点都不掩饰对这些人的鄙夷，并且除了少数人能够有情报价值外，大部分真的无论军事还是政治都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不仅要养着他们，还要防止这些人重新拿起武器造成更大的麻烦。
奥利维亚将军的手腕一向很硬，当她眼眶被阴影给遮盖住时，代表这位高贵的女士展现出了冷酷的一面，人们这才想起在美貌之下她还是一位一言定千万人生死的统帅。
“把他们送到贾辛图的艾菲拉遗址。”奥利维亚如此说道，贾辛图早在兽人战争结束后便被人联遗弃，那座维安的首府几乎被人遗忘，但，“把他们安置起来，然后命令舰队集中轰炸那里，核弹还是黎明之锤都无所谓，也给我们少点麻烦。”
面对奥利维亚强势的发言，李悳...慢慢摇了摇头。
“李悳，虽然我们叫人联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该真的对每个人负责，人联的‘人’是政治上的词汇而不是生物学概念，除了人联合法认证的公民，其他人类文明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奥利维亚向后退了一步，然后露出奇怪的表情，她倒没有因此有什么情绪，只是一阵的好奇：“李悳，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要吃掉联合地球？”
“为什么这么说？”
李悳故意反问道，换来了奥利维亚一脸的不敢置信，以及一脸的鄙夷。
“你要想好了，这可不是我们用几千人拿下锡拉几十万人，然后用锡拉拿下MUV地球20亿人这么简单，尤其是地球那边叛乱频发，现在都不敢说吃下...人联就这点底子，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很清楚呀。”
然后李悳就没有了言语，两位领袖在旧日理事会大厦的高塔顶端，来自大海的风总是有点喧嚣，吹动着两人的衣服，并带动两人的心。
俯视这座他们一同建立起来的都市，依稀还记得十三年前这座荒岛上还只耸立了区区几座建筑，未曾想如今居然拔地而起一座辉煌的文明丰碑，虽然如今丰碑蒙尘（被炸），但文明依旧挺立。
“联合地球几百亿人，几十个星系。”
李悳脱口而出，如数家珍地报出了人联对联地掌握的全部资料，从人口，政治到历史，一般的俘虏们讲述着拥挤，压抑，肮脏，混乱的生活，军官们则讲述着体制，争斗，以及权力表面上的灯红酒绿，还有拜石教教徒们讲述的那个“合为一体”的救赎，那个“终将到来”的“归一”。
人联，或者说李悳所了解到的联合地球是一个复杂的，五光十色，世俗与狂信交织，堕落与生气并存，但却欠缺希望的所在，李悳很清楚，并且他必须表示，奥利维亚误会他了。
“我没打算吃下联合地球，真的没有，老实说我也不敢，我怕拉肚子。”
李悳开了个玩笑，尤其是说拉肚子时的挤眉弄眼的表情居然让奥利维亚噗呲笑出了声。一时间两人都笑了，李悳看着奥利维亚，后者也看着李悳，他们思想的交汇早就超过了物理层面的生态，随即奥利维亚主动给了李悳一个面子，她先开口。
“只要你不是想成为联合地球的救世主就行，倒不是说文明过扩这事，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继续装救世主了...”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但你很难阻止下面的人给你套上各种光环。”
李悳走过去，搭住奥利维亚的肩膀搂过统帅，后者没有抗拒地顺着李悳的力道与他紧挨着站着，面朝大海，寒风冷冽但是两人皆不在意，只见李悳指点着江山，满是怀念。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的身份，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也只是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我建立人联正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一片自由的热土我能建立属于我的理想国，是不是很自私？”
“还好。”奥利维亚轻笑一声，“其实，你也只是被推着走，这里的人需要一个秩序而也只有你能给他们秩序，我在这个过程中也算推了你一把。”
“是啊，不管怎么说，人联因为我建立了，那么我就要负起责任来。”
李悳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两人的谈话似乎和如何处置那些俘虏没有关系，但两位领袖都知道，关键根本不是什么养十五万人，别说十五万，五千万人联也是养的起的！人只是人，真正的关键其实在背后的联合地球。
因为它是降沉以来对人联最近也是第一个，首要的威胁，敌强我弱是确切的，弱势一方很难处理强势一方的俘虏，所以奥利维亚才要做那么绝。
“如何负责呢？首先，我必须坚持人联的人类大义，虽然这只是个旗号，但如果无法将它立起来，那么我们的根基便会动摇，事关民信，我不会屠戮这些俘虏...你就怪是我当初太傲慢，非要立人类这么大的旗吧。”
奥利维亚略微摇摇头：“我理解，养着也不是不行，反正你来负责养活...后面一句我不赞成，你要是目标没这么远大，那我还看不起你了！”
李悳眨了眨眼睛，就当是在夸自己了，然后是第二点。
“我准备分开来看，我的意思是说，把联合地球，以及联合地球的人分开来看。只要是人我们就遵循一些基本的原则，除了维护我们的旗号，也是在最坏的情况下留一个余地。”
“什么最坏的情况？”奥利维亚的脸凑过来，将军人本来就高，甚至穿着靴子大概比李悳还高一点，此时她神情专注，居然有那么几分紧张。“听起来，似乎不是说我们被联合地球毁灭这事...那比这更坏的是什么？”
而李悳不闪不避，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是我们毁灭联合地球...我希望到时候，人联不要承担上灭绝这个罪孽，毕竟那终究是个污点。”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奥利维亚统帅的义体与李悳的量产型不同，奥利维亚的义体几乎做到完全仿生，感官信号交互下，远程操纵和控制自己的身体感觉完全一致。【这侧面证明高议会拥有缸中之脑的技术，至少做得到。】

第【82】章·人联的最高决议

毁灭联合地球...是真的吗？
不，是我们真的做的到吗？
就以一般的逻辑来看，直到一个月前就算铁腕如奥利维亚也没有想过这样宏伟的事，但眼前的男人就这么轻易地说出了口。这个词是“毁灭”，而不是“打败”这种平铺直叙的言语，毁灭意味着将联合地球这个存在彻底地抹去而不仅仅是简单的击垮——那一定要以这个标准来看的话岂不是说。
“你先别说大话。”
奥利维亚的手放在了李悳的胸口，将后者向后稍微推出一点距离。飘飘长发束做马尾的奥利维亚向后退几步，倒退到大厦楼顶的边缘。这个地方原本就不该有人能上来，所以四周自然没有什么安全的防护栏之类的东西，只随着奥利维亚垫起脚尖轻轻向后一跳，大风吹起飘飘衣摆，女统帅居然从这楼上倒跳了下去！
不过下一秒，奥利维亚的身影又从大厦边缘升起，原来她下落时正好踩在一台猎杀无人机的背上，义体磁力靴底紧贴机身，让这台机器载着奥利维亚越升越高——
“要怎么收拾联合地球我无所谓。”
空中风大，奥利维亚的声音是用电波传给李悳的。脚踩着无人机乘风而去的奥利维亚给李悳留下一个孑然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层层叠嶂的众多高层建筑物后，只有声音陪伴着孤单的李悳。
“你啊，先拿出点本事解决眼前的烂摊子吧。”
来自锡拉大洋的海风变得更加喧嚣了...李悳也没有回应奥利维亚的要求，只是突然感慨一声：
“好你个女人，合着人联是我的私产凡事都得我亲力亲为，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了？我是没收拾过你是吧，居然这么和我说话...算了，这话不能让她妹妹听到。”
心虚的李悳拍了拍手，一架毒液无人机同样悬浮到了他头顶，离子线圈向下喷射着热流，李悳抓住机腹下的挂口一样搭乘着飞行器离开了此地——话说为何主角们谈话总要找这种奇怪的地方，不是悬崖就是峰顶，爬上去不费劲的吗？
不过玩笑归玩笑，奥利维亚并非是不相信自己，相反，他们只是不够了解自己。这也是当然的，他们也不能了解自己，有些东西唯有李悳自己才能明白。
“作为人联的领袖，人们都相信我拥有无限的权力，但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我的力量其实也是没有边界的。”
毁灭联合地球究竟是不是大话暂且不论，客观的现实是人联打赢了锡拉的保卫战，这值得庆贺，但是锡拉却遭受了巨大的破坏，这同样值得惋惜。
也难怪奥利维亚将这称之为烂摊子，毕竟一旦将这些损失列出来，那便更加使人感到心痛了。
敌军战舰的极近距离跳跃引发的引力潮汐导致了遍布整个锡拉星球上的地质运动。根据地理分布不同，在广袤的深海大洋上激荡起了动辄二三十米高的巨浪，局部地区甚至高达五十米——放在过去这是不敢想象的恐怖，几十米高的巨浪轻而易举地冲上了陆地，在惯性下一路冲进内陆最远达到上千公里。
曾经环绕星球赤道八**的真空管磁悬浮列车系统被尽数摧毁，线路中有六**都是埋在海下数百米的，如今也叫巨浪裹挟着烂泥冲上了内陆。巨龙一般的列车扭成了蚯蚓，身边还点缀着无数倾覆的货船。
虽然锡拉只有一块古大陆，但人联又怎么会放过深海中无穷的资源呢？加上作为李悳一向是将环境破坏这种事不放在眼里的，所以近海远海到处星罗棋布安排着人联的开采设施。为了将那些可燃冰与锰结核运回工厂，李悳还打造出了全自动化货船系统——曾经的海洋天晴碧波高，洁白的自动化船队成批成队伴随白色的海鸟进出港口的景象，可是让锡拉的艺术家流连忘返的呢！
可是，自然之怒将人联这十年来辛苦建设的海上基础设施一扫而空，若是庞贝总监在这怕是要一口血连着自己的肝一同吐出来，毕竟他可谓是这一切的设计师。海上的景象一片狼藉，地面也是一片荒芜没有好到哪去，布置在隔壁的光伏电站断了网，沿海的城市没有蓝眼首府这般的防海啸措施尽数泡成了盐沼不说，覆盖大陆的大地震令除了几个紧要防护的地方尽数失去了功能，太空战结束后李悳和奥利维亚之所以能收拾掉敌人的登陆部队，一半靠舰队轨道轰炸摧毁抵抗意志，另外一半则靠李悳保住了火神工业都市五分之一的产能，在这些天的时间里一面维修一面扩大产能，勉强维持住了对俘虏的控制工作。
而轨道之上，更是一片萧瑟寂寥，和杀机四伏，这群联合地球的家伙在轨道上丢下了上千颗核雷和数以亿计大大小小的碎片，这些都是要命的玩意，别的不说，看那被人联击毁的敌军旗舰尚还完整的身躯，六百米的铁疙瘩，装甲防护能轻易抵抗大气层的燃烧，这么一个重上亿吨的废铁一旦落入地面，不知道能掀起多大的海啸呢！而类似的残骸还有十几个，如果这都不算是烂摊子的话，什么叫烂摊子？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李悳来强调，虽然口头上人联不会放弃锡拉，可是锡拉已经事实上被放弃了，灾难之下，星球不再适合居住，转移出所有的人口是明智之举，并且在如今环赤道加速器已经毁坏的情况下，搬过去的锡拉居民们也断没有回来的可能。
也别回来了，这片恶土不妨让如今捕获的十万俘虏好好来做重建工作并借此改造，战争还未结束，这里早已不是一处可以被称之为家乡的所在。
就在锡拉战后的二十天后，已经全部搬到MUV地球，并且在永恒之城也来到地球后，人联各界人士都接到了通知，新的一届人联理事会正在准备召开，邀请他们全部出席——这不只是一次会议而已，大约还有议员（读者）记得，由于通讯技术的发达，人联理事会各类会议都不需要亲自到场只需远程参会即可，而像这样被要求全体必须参与的会议只有两次。
一次是人联建立。
另一次是决定干预远在17光年外的MUV地球。
每一次都决定了人联的命运，并且和平日理事会的自我运作不一样，这类被冠以“最高决议”的特别，包含人联领袖在内的最高议会也将全体出场，而时隔数年，新的决议终于要到来了吗。
“就算力量没有边界，行驶力量也是需要方法的。”

PS：啊这，状态不佳，很是散漫，大家姑且一看，我看今晚能不能找回点状态。
顺便，以后，请大家慢慢忘掉锡拉，人类文明之根，始终在地球。如今是要开始种田，号角不在状态，那么大家不妨说说你们想了解的东西，我好抄弹幕，这岂不美哉嘿嘿嘿

第【83】章·地球的时代

日出日落，黄昏黎明，岁月随着小小的指针流逝，分秒不停地奔涌向前，到如今已是两年半后的全新一天了。
当枕头边响起闹钟那原本悦耳动听，但因为作为了闹钟因此变得令人厌恶的土耳其交响曲时，罗杰...或者我们叫回他的本名吧，瓦西里先生在朦胧中挥着手试图摁住那该死的闹铃，结果在床头摸了个空时，这才意识到如今早就不用那种上发条的玩意了。
“啊，美好新生活，是吧？”
瓦西里朦胧着眼睛从枕头边掏出了那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它看起来像个小镜子，但摸到手上时...哦，触屏手机啊，不过能在2003年就开始使用触屏机这点倒是一个可怕的进步。瓦西里摸着这跨越了几个世代的电子产品，凭借他的能力已经可以轻松地使用，在关掉闹钟后瓦西里把终端对折打开，屏幕一下放大几倍，还不会打字的他用手指在电子纸上当笔来使用，俨然一个电子笔记本。
终端上的运用屈指可数，毕竟这东西现在才刚刚推广向地球大众，还没形成生态所以别指望上面有什么阿库奶次，严格来说，由于人联的到来让当地人一下跳跃过了很多发展的阶段，所以这些懵懂的人们被推着从后工业时代一下跃入信息时代，这造成了很多文化冲突，但事实证明人类总能适应。就像瓦西里，他已经看到了今天的工作规划，订了一份早餐，并且用十五分钟的时间参与了一场视频会议，如果要让他说的话远程办公真是个伟大的发明，至少他不用在不同的办公室跑来跑去了，多省事。
“叮”
阳台边，一架无人机已经在阳台边放下打包的餐盒后飞走，瓦西里咬着肉包子看向终端上播报的新闻，其实也没什么好提的，自从战争结束到现在已经接近三年，除了亚洲腹部还剩三个巢穴被设为军事隔离区，几乎成了行星守卫军的新武器实验场外，这个世界已经从beta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像前年那种收复失地全球欢呼的景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人心迅速地思定，大家更关心就业，治安和社会福利方面的消息。
如今世界的主题是统一与发展，就连自己这个曾经刀口舔血的CIA特工，守卫军中尉都抓住机会调到了民政部门，如今在法务部领着督察的衔级靠过去的经验做案情分析和档案管理，虽然不够出众但这也是自己和那些黑帽子谈的条件——自己下半辈子只想安心富贵地过一生，也不枉自己为人联真的冲锋陷阵过。而像自己一样的人数不胜数，毕竟只要能过好日子，谁有病会喜欢出生入死啊？
所以瓦西里漫不经心地关掉了新闻，时间为早上八点，我们的督察整理好自己的制服走出了公寓，自动门打开跃出一个单向透明玻璃装饰的外墙，以及行走在公寓的大楼廊道里，语言与肤色各异的人群。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座城市正在随着人们的苏醒开始有了脉搏。
这里不是北美，也不是阿美利加，这里是人联三大直辖区，北非，马六甲，中美洲里的马六甲直辖区，被称之为“星之城”的全人工海洋都市，一座建立在海中的高科技城市！
三年，三年的时间能做什么？在过去，三年的时间足够让阿美利加的政客们筹备下一次的选举，三年足够修好一条十公里的高速公路（未必），能够修好一座公寓大楼？它甚至不够筹备一届世界杯，但是人联来了，带来了他们先进的人工智能机器与自动化工业，用三年的世界从海中升起了一座高科技的大都市。
作为一名前CIA，瓦西里懂很多社会科学类的知识，作为亲历者加旁观者他能比周围的人更明白人联的力量，以无与伦比的技术和资源他们轻而易举（并不是）做到了旧地球所做不到的东西，并且没有让自己这些做出选择的人失望过。
就在三年前，战争刚刚落幕的时候，这个世界充斥着暴力与破坏，始作俑者一个是beta，另一个就是人联。为了统合地球，人联派出了数以百万的军队登陆北美南下东南亚，所到之处要么是投降要么是毁灭，虽然这么说不是很正确但现实就是哪怕胸怀崇高，但也是满手血腥。被称为黄昏之战的太空灾难后世界的经济遭到毁灭性打击，从那时来看，人联的到来反而直接导致了数以十万计的死亡，成千上万人破产，社会秩序崩溃并急剧向人间地狱堕落。
可是当旧的秩序被扫清，新的秩序因此建立，并且大步向前。
星之城...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零星群岛间的海域，遍布着危险的暗礁，人联就在这里填海造陆，一天一天将千万吨的泥沙送入这片平静的海域，直到陆地初成，周围的群岛也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块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人工岛！不仅如此，除了造陆的设施，人联的工程机器还搭建了金属的海上浮岛以扩充区域，打下支柱并直接在海上建立设施，第一年，这座城市就有了轮廓。
瓦西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人联已经安排好了。当数以亿计的人们在自己原本的家乡失去了工作和生活，除了接受人联的救济外，这些失业人口也被迫离开他们父辈生活的土地，向着三大直辖区这种大规模基础设施投资的地方涌来。亚欧非民族各有去处，就以马六甲来说，周边东南亚各群岛因为大量外来人员涌入，也在基础设施和产业上爆发了大增长，锡拉人的公司来到这里向当地人免费传授技术（人联要求的，不要相信资本家），由于高科技带来的生活的需要，大量新行业涌出吸纳就业人口，就为建设星之城这一地便直接在周边吸纳了几百万的就业，而类似星之城这般的大型基建全球有十几处。来自人联的资金技术好比上游，以一个金字塔结构带动下游的民生，于是就在星之城开始建造的第二年，世界初步开始稳定。
亚欧非三大赤道区域都是如此，它们形成了几乎囊括周边全部人口的超大经济区，作为地球社会的新引擎布下了新格局。这一招在瓦西里看来简直是致命的软刀子——目前为止许多人联加盟国还维持部分自治，行政还没有被人联理事会全部收回。可是这些地方明显在未来只会成为新区的原材料，下游工业链，自然环境保留地罢了，当地人既然往来自由，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一定会来新区打工安家——在经济决定上层的现实下这些地方能有多少独立的倾向？恐怕未来还指望新区给它们援助吧？
人联重立的格局几乎消除了这个新纪元的绝大多数隐患，这点作为法务部督察的自己从接手的案情便能看出个大概——社会秩序在极快的恢复，并且随着技术和经济活动的展开治安也在不断地便好。瓦西里可以很大胆地宣布，在如今的地球，也许边缘地带还有很多不服人联的暴力分子等待着法务部，甚至军队的铁拳外，剩下的大部分加盟国要么满意要么被迫屈从于当下形式，而对于依靠人联的建设获得新生活的人来说，也许会各种骂骂咧咧从心理层面抵触人联，但绝大多数人都会珍惜眼下这份安定而有希望的生活。
“足够了。”
瓦西里乘坐的电梯向下降落四十层，走出分配公寓来到街道上。这里的建筑都很高，并且样式整齐地以立体式分割出上下区域，尽管还是雏形但已经能看出一些留给空中飞行器的通道，以及沿着大楼外墙建立的云轨系统。就连一般的道路也是分层次的，行人是踩在车道上方碰不见车的，这不仅是为了交通安全，更是因为...下面一半是无人车道，电子控制的车辆以百公里高速不停行驶，严禁有人闯入。
私人汽车在这里并不流行，新区的公共交通是免费的，但需要用自己的终端提前预约好让城市后台管理系统分配座次。在人行道两边一定有上下的升降梯，上是坐云轨，下是坐无人的士，老实说吧，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先进，以至于那些刚来的人会有严重的乡巴佬心态，不知道怎么用设备，不知道头顶飞来飞去的无人机是干嘛的，上车也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右脚——星之城民政部门有一大部分精力都是来处理相关问题的，城市已经为每一名新来的旅客发放了手册，甚至还有人提议对新来者开展培训，但这种建议很快因为被批评“是老居民形成了骄傲感，进而隐性排挤新居民”，这是不能允许的，星之城及相似的直辖区都市永远向人联人民开放！
人行道上，商人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巡逻无人机的闪光在远处就能看见，商业广告在各个店面的大屏幕上滚动着，人们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享受一杯早茶。这里很多人就在几年前还流离失所，但如今穿着体面，谈笑风生，瓦西里走在这样的道路上，除了一句“足够了”再没有什么能表达他的心情了。
这样和平的生活不好吗？还要啥自行车？
不过瓦西里也有所察觉，今天的人们似乎都在聊同一个话题。早上没有认真看新闻的他只是从人们的交谈中隐约听到了“理事会”“永恒之城”“太空舰队”这样的词汇频繁出现，心下意识到可能错过了什么大事的他在赶上无人的士的时候赶紧掏出终端机。
“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最高元首，及最高权力机关所在地永恒之城已经抵达了地球轨道，根据最高议会颁布的法令，新的理事会将会由锡拉与地球共同协商产生，据悉，会议近期将在永恒之城召开，永恒之城也将长期驻留地球，以协助地球的建设。”
瓦西里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人联没有把地球视为殖民地，地球人也能进入理事会执掌核心权力？”
凝重之后，是长长的释然。这些年来一直梗在心里的问题有了答案，自己终究不是个给外敌带路的“球奸”，他们说的人类大义是真的，完全做到了！
“地球人和锡拉人同为人类，不分彼此，一切文明的进步都是人类的进步，在人联的旗帜下我们将共同捍卫这一真理。”
新闻上的话一句句念出来，有人错愕，有人欢喜，但无论如何，对于那些知道这一切的人来说。
“时代变了，如今是地球的时代。”

PS：种田，补充设定，写设定，在设定上大家还有什么想看的，有遗漏的，请在这告诉我。

无弹幕，请进群

啊，没有弹幕，我要死了。
真的，我写作的一大快乐就是等着看你们的弹幕，给我以欢笑，鼓舞和劝戒，如今要维护整整十天，这也太久了，这我该怎么办？每天两更本就是很耗费精神的，疲惫地写完后看大家的弹幕，评论，可知这一章的得失，更告诉我方才的写作究竟是不是得到了诸位的认可，有读者的陪伴，我并不孤单。
可是没有弹幕了...两更本来也挺累，这下，我刚刚提起来的心气似乎就像开了一道水闸，哗啦啦流了出去。
这怎么能行呢，失去了弹幕，我还有什么？
我有群。
在群里畅所欲言，指出得失，提出问题，表达建议，在这个没有弹幕的时光，这同样能给我以重大支撑。
如此这般，岂不美哉？
书群：人联荣光永存 ——906854348，欢迎大家入群。
今天干脆这样，我们写一点主线，更一点番外如何？考虑到虽然叫番外但其实是主线的延伸，是连接到主线的故事，内容与主线是相通的，因此与之前那个少前番外完全不同，现在更新的少前故事没有看到新章节的读者是看不懂的，里面的内容与主线息息相关，因此虽说是短篇，但不适合发免费章节，如此，后面的高达，地铁等等番外都按照同一逻辑来进行。
具体的事，希望大家入群参与讨论。

第【83】章·人联的排场

地球的时代绝非虚言，哪怕是热爱自己家乡的米夏尔·亨特议长也会基于客观的逻辑大胆地承认这一点。这一方面不得不说议长先生稍微落后了一点自己的老对手齐格弗里德...那个绝对的功利主义者在几年前便大胆宣称这事，他早就要求人联理事会全员搬迁到地球，并且公开表示锡拉应该主动地球化——在他看来锡拉人欠缺历史和政治智慧,就算不主动融入地球那么未来就会被逼着融入地球。
这毫无疑问激怒了理事会很多人，大家都愤慨于“锡拉才是胜利者”，何有胜利者反而自降身段的道理！而齐格弗里德却在会议上振振有词，并且对在座人员大加嘲讽，言辞激烈甚至堪称谩骂了：“是在场的各位统合了地球吗？各位有去过地球，了解过这个人类母星的历史，见识那里的人与他们的社会生态吗？沽名钓誉的废物，是领袖做的决策，是人联军队达成的目的，是工研部维持了稳定，反而是理事会的空谈之辈们在这个过程中一事无成！真要靠你们这群蛀虫统治人联，锡拉人恐怕早被兽人灭绝了！”
后面的事不用多言，齐格弗里德自然是被议长米夏尔赶出了议会，不过反正塔金也不是第一次得罪全体理事会了，早前被辞掉了法务部长官职位，当了几年身份模糊的“统合部”结果随着地球的稳定这个名不正的部门也被取消掉，塔金看起来彻底失掉了最后一点权力，如今也没有了理事会的那张椅子，外人看来他的政治生命大概是完蛋了。
也许吧，但，眼下的局势又是另一回事了，齐格弗里德的政见或许过于极端，但如果要说地球的潜力相较之于锡拉有多大的差距，用一个例子来说明就可以了。
早在过去两年前，人联盛情邀请了地球各界代表性人士访问锡拉，当这些在地球也是站在顶点的人物登临蓝眼首府那座黑白色的理事会大厦顶端，目睹了立体架构浑然一体的智能都市并且远眺那勾连轨道的通天之塔时，他们内心中最后一丝自信也被碾为齑粉。只此一座城市便无声地阐述了人联的威严，——多么令锡拉人骄傲啊，但锡拉再强大，也只建的起一座这样的城市。
但地球如今新建的赤道十二城，每座城市都是一个蓝眼首府的翻版...这还只是初期规划，因为还考虑到各个传统保留地的利益分配，所以才姑且定了12罢了，根本没有到地球文明承载能力的极限。
立体化的都市将能轻易容纳千万人，如果加上许多人心中期盼的，比如将地面空间与地底空洞城市或海底都市一结合，那么空间上大概容纳上亿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城市只是表面，在内里的事情则是人联在地球的布局哪怕最保守的项目，都是锡拉的十倍。
那么人联想要战胜联合地球，就必须要联合起两个世界的力量。
“所有人站在你们该站的位置，眼睛看住人群而不是看着我，白痴！”
人声鼎沸，瓦西里的呵斥在人潮的声浪中几乎被淹没。星之城的机场区域，一架大型专机飞过人群头顶，垂直降落在机场的停机坪上，航班大厅已经被接机的人群给挤满了，而这些人群还有继续朝机场跑道涌过去的趋势，星之城法务部的警员们不得不组成人墙来顶住热情汹涌的人群，但这样也顶不住，必须紧急调派五百持盾迪比机器人来强化防线——就瓦西里个人来说这就是防线，难度比向beta发起反冲锋还要高。
“什么叫进入机场的人都经过了检查，几乎没有可能携带违禁品？这叫什么话，你能担得起这个万一吗！”
“从机场出门到上迎宾车辆中间，VIP会停留大概三分钟，要命的三分钟，周边所有建筑的高层都在特警队的控制下，狙击手各就各位，一点风吹草动都必须立刻报告明白？”
“沿途监控系统的人脸识别筛选出了备录在案的旧帮派分子？通知V组的便衣，把他们拿下，不管如何先关他几个小时！”
星之城位于赤道，此时已经是中午，阳光直射下令人颇有几分燥热。瓦西里戴着墨镜指挥得口干舌燥，一身白色制服的他面对着汹汹人群来不及喝一口水，就听到人群高声呼唤着，尽管语言各异，但大约意思都是“来了！”
谁来了？那当然是地球各区...这里是北方各区域，民族，文化圈中被推选以及被选中的精英人物，民意被选举者了，因为人联的最高领袖已经发布了命令，持续三年的特殊管理到此为止，MUV人正式开始进入人联理事会这个权力中枢，一场隆重的仪式就要在此时天上的永恒之城里进行，根据安排，各国各地的人员会先到三大赤道新区集合，至高议会会亲自派出迎接人员来将他们送到永恒之城。
这就是为何瓦西里亚历山大的原因，星之城负责接送东亚区的贵客，因此今天城里就像过节一般，学校，企业等都放了假，居民中那些各民族的人都像迎接英雄一般来迎接到访的贵客。他们如此热情，如此激动，作为过来人的瓦西里很清楚根源是什么。
是当旧的文明秩序崩塌后，心中惶惶的普通人们终于在新的秩序中找到了融入的归属感...政治权利就是公民身份的保证，而过去地球人的生活完全依赖人联的保障，说句不好听的就像寄人篱下接受救济，人终究还是想要独立自主，挺起胸膛过活的，为此付出一些牺牲都在所不惜。
而人联的此次举措，也正是打破了“入侵者”的可疑形象。作为外来者，真的要融合于当地一个前提就是它带来的价值足够高，尽管还有些人不服，但毫无疑问人联对地球不是予取予夺的强盗，形象上更接近技术和文明的推动者。正是当地人得到了好处，他们才会因为自己的代表能进入人联而欢呼，而不是痛斥这些人是“叛徒”。
“空中机动队注意，VIP即将通过大门，提高警惕！”
瓦西里督察在无线电里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而随着人群的接近，白色警务制服的他带着一群黑衣特警队亲自控制住大门，沿门口依次排开的法务部干员们在瓦西里一声“敬礼”中啪地并拢脚跟，靴子齐齐踏地抬手敬礼，目光也随着来者缓缓移动。
我这辈子还会见证多少个历史？
此时的星之城，万人空巷，城市宽阔的街道上都占满了人。从机场离开向城市南区是一整条主道，两边的建筑物里也挤满了热烈的群众。现在不过是2003年，人们还是习惯于亲临现场而不是看什么直播，手里的终端机也只是拿来当个摄像机用。虽然不是节日，但胜过一场节日，城市的上空飘着绑着彩带的气球，带着大屏幕的飞艇循环播放着祝贺的言语，也就是禁止烟火，现在也不是晚上否则一定有盛大的全息彩灯表演。
而很快人们就等到了，因为闪着红蓝两色的法务部警戒无人机组成了两个箭头形的护送大队，警笛所过，空域净空，然后是八架喷气式直升机搭载着特警队把一个车队围在中间——造型精致的浮空飞车冒着等离子火焰从城市上空五十米处缓缓飞过，如今这已经不再是锡拉的特产，透明的车身里，盛装出场的代表们就在车里向外面的人群微笑挥手，气氛达到了最高。
“政威大将军！”
城市里，当许多霓虹人看见了转播画面上出现了他们熟悉的政威大将军时，居然一时间不能自己，许多人当即跪倒在地，一边笑一边哭甚至还有晕过去的，弄得救护车的响声夹在庆贺中有些破坏气氛。这些异象弄得当地的负责人气的跳脚，弄清原因后却也只能骂一声。
“封建流毒！”
煌武院悠阳是否了解外面因为她而出现一些扰动的事情尚未可知，作为霓虹地区无可争议的人物，人联也未曾忽略这名女子的影响力。早在奥利维亚接手霓虹地区后，虽然进行了很多改制，虽然如今的煌武院悠阳已经不再是所谓的政威大将军而是理论上的一介平民，但作为民意代表在许多霓虹人的心目中她是无可替代的，人联倒也没兴趣计较一个女子，何况对方也很识大体。
“在锡拉时，我们是乘坐轨道电梯前往永恒之城的，那其间壮美的景致令我至今难忘。”
车内，煌武院悠阳身穿传统服装依然正襟危坐，并发出了少女般好奇的感慨。
“如今地球的轨道电梯尚未完成，并且听说还有不少工程上的改动，这一次我们该怎么前往呢？”
车内同行的人听到了这个问题，有人玩笑般说道：“我猜应该不是火箭，星之城这里没有火箭发射基地，也许是开下一艘宇宙飞船来迎接？”
车内众人都笑了，煌武院悠阳也不禁莞尔，捂嘴轻笑道：“李先生你真会说笑，在锡拉时便听说过，太空船是不会轻易下落轨道的，因为这样会很耗费燃料...”
不过这话刚刚出口，煌武院悠阳就愣了一下。一开始发愣，紧接着是两只手捂着脸，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番动静让其他人也纷纷顺着她的目光朝一个方向看去，很快，车里就响起了一阵惊叹之声！
不只是车里，此时的星之城中居民们一开始还在热烈地讨论庞大的车队，由法务部派出的仪仗队可谓壮观，而车内的谁谁谁又是多么知名，被选中是因为有多么强的治理能力，也有唾弃某某某，表示这家伙有多少污点等等，反正也是热闹的市井寻常。而直到第一个听到空中闷雷般声音的人仰起头来，然后迅速传播给了所有人——人们不再关心头顶的车队了，而是纷纷拿着相机对准天空。
“快看，真的是太空船！”
“黄昏，是黄昏！它后面小一点的是雷云，我认得它们的样子，这不仅是太空船还是战舰，打掉国联宇宙军的就是它...”
蔚蓝的天空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缓缓下降高度，没有打开炮门的黄昏级洁白如玉，但它庞大的身躯却极具压迫感。当这艘战舰缓缓停在星之城的头顶上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恐惧于这庞然大物会不会坠落下来——快看，它下方根本没有推进器！
真是足够的礼遇，这就是人联的排场吗？
地上的瓦西里略有失神，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为自己离开人联军队感到后悔了。


第【84】章·把火星给我！

这一天，三艘黄昏级以及各自陪同护航的两艘雷云级带着来自人联对地球理事会成员的重视，带着至高议会赋予的使命冲入了刚刚才清扫完成战争残骸不久的大气层。总吨位数百万吨的舰队在这一天成为了整个地球目光的焦点，人们惊叹着，近距离用肉眼注视人联的战舰——黄昏，它曾经终结了地球的旧时代，如今却又亲自来开启新时代了吗？
且不论自那战舰浮空于城市的那天后，地球上几乎所有的舆论热点都集中在这超越想象的伟力，做出这场安排的幕后指使也算达到了他的目的。如果新地球理事会成员们也和平民们一样震撼于星舰之美，钦慕于太空伟业，那么既然当初阿波罗登月能唤起一代美国人的太空梦，那么李悳也能因此在整个地球人的心里种下向往星空的种子，在未来的星际大开发里动员起地球20亿人民...
到时候就不只是20亿了。
三艘黄昏级以“人联的排场”搭载地球理事会成员腾空而起直冲天际，在历史的廊道中重重地书写下动人的篇章。来自地球总共八百余名人选，他们有的是在这三年里人联统合地球的工作中脱颖而出的实干人才，有的是万众瞩目的社会人士，涵盖各种利益，各个层面的人选全部都邀请到了永恒之城，在那里，早就等候在此的人联理事会议长米夏尔·亨特用极高的礼遇接待了他们，这次联合权力理事会采用向全球人民直播的方式进行，因此到场人员无不肃穆，纷纷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议案书，在永恒之城宏伟的大厅中，在人联最高议会的监督下开始了会议。
这其中有太多可以描写的东西，比如说各位地球议员在面对永恒之城时是如何的震惊，甚至关于这些议员们在永恒之城上的衣食住行都是一个可以写出好几章内容的趣事。和很多人想象中不一样，永恒之城上并不是一个冰冷的大空间站，而是在中心有一个人工重力的生态区，里面按煌武院悠阳小姐的形容，就像“异世界的花园”。这些额外的小细节对于那些有幸能随同登陆永恒之城的记者们来说每一处都是新闻的宝库，所以他们大概是最快乐的一群人了。
而回到严肃一点的课题，确切的说，在这一年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进行了一次重大改革，由米夏尔·亨特议长先生发起，意图使理事会从一个过分精简并且责任职能划分不全，市长级别的权力机构改造为一个合格的星球级文明机构。
亢长而枯燥的细节不值得商讨，但我们可以讲述一下大概——需知人联并非一个人类历史上存在过的体制，它不是人类近代社会演变来的总统制或者议会制，没有皇帝却有一个绝对的权威，是这个权威捏合了三个几乎相互独立的个体，即军事，政治和科工，分别代表军队的奥利维亚，理事会的米夏尔，工研部的恩斯格，这三人彼此根本互不统属，但因为围绕着李悳所以缔造了牢不可破的至高议会。
这是人类绝不可能诞生的制度，三者合而一体才是人联。作为政治机构的理事会必须依靠对高议会的服从来得到权柄，军队的安全保证和工研部的科技支持，后两者同样靠与理事会的紧密合作获取人力等资源，那么人联的特点就是它专业体系的高效——以及被一个运作良好的最高指挥层的极端依赖，一旦最上层出现问题这个结构就会土崩瓦解。
好消息是，寿命范围之内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那么，最为理事会首席，高议会的一员，米夏尔先生倾力打造一个能够管理20亿人乃至未来更多人口的机关，它应该具备很多重要的特性，比如其一，让最专业最有才能的人可以通过一步步实干去抵达他应有的平台。其二，关心每一个层面的利益并让最多的人能通过可靠的方式传达他们的需求。第三，这个机关应该是行之有效，使人敬畏的。
还有最重要的，那就是它应该是忠诚的，因为如果不忠诚，比如卑劣的分离主义，失败主义潜入进来反对人联，那么这个机关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场盛会有如此多的内容，以至于在米夏尔先生通过重新梳理结构，让专业人士进入权力机关，让民意代表进入议事机关后，成功地完成了这个组织的新生！它眼下统合了人类历史上地域最广，需求最不相同人群，那么未来它又凭什么不能把这个范围扩大化呢？
因此，为了庆祝这一伟大的成就，人联领袖下令集合全部地球舰队，所有离子炮齐射，在绚烂的七彩电浆光柱中人联迈入了新的篇章，一切欣欣向荣，充满希望——
“表面文章终于做完了吗？”
当米夏尔·亨特议长走进永恒之城中央方尖碑最顶端的房间时，已经是连续进行十小时会议，商定众多法规之后的休息时间了。而进入房间，他便听到一声叹息般的自嘲，这来自于奥利维亚统帅，她静默地站在房间边缘眺望星辰的玻璃落地窗前，拄着一把军方望着遥远的虚空，那是锡拉的方向。
奥利维亚统帅不是来嘲讽米夏尔的，她说的是整个至高议会。议会没有所在地，高议员们所在的地方便是议会，米夏尔用一只手捏着眉心，面对奥利维亚统帅的言语也是自嘲地笑了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向另一个方向低头行礼。
米夏尔·亨特议长年纪并不大，他比起七十多岁的齐格弗里德年轻很多，除了写在脸上打得阅历和沧桑，你看不出这个头发浓密，容貌俊朗的男人真实年纪...感谢科技。
“尽管是表面工作，但也是必须的...虽然裱糊匠这个词不好听，但每个文明都需要面子，都需要裱糊匠，辛苦了，米夏尔。”
在另一个窗边，负手背对着众人站立的李悳慢慢转过身来，他微微一招手，椅子移动到了四方，在场的每一个人各在一个角落坐下。米夏尔抬头，却见一个沉默的男人双手交叉抵着指尖，就连最不参加会议的工研部之主恩斯格都来了，在场除了自己一个活人，全是义体在遥控说话。
“各位都是我的合伙人，人联的支柱。理事会在做决断，我们这里也得做个决断，奥利维亚已经听说了，但你们俩还没有，所以我公开说一次。”
众人都看着李悳，听着他一字一句地念出。
“人联当下的所有目标，所有行动都将为同一个目标服务——毁灭联合地球政府，彻底打败这个距离我们最近的降沉文明。”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但在场却没有丝毫对此感到意外的反应发生，没有人说出不可能，又或者有人寻思有没有能终止战争的方法。
相反，哪怕是最有可能反对战争的米夏尔也直白地说出：“且不提对锡拉造成的伤害，稍微对这个联合地球内部的腐烂有所了解都该明白，如果不能把这个定时炸弹处理掉人联将永无宁日，我们的矛盾是根本的——他们想要土地，我们需要安全。”
“锡拉保卫战胜利，我军损失远小于敌军，军事上的安全足以确保，可是仅剩的兵力让我无法扩大我们的优势，我需要更多的战舰。”
说到这，奥利维亚突然扭头郑重地面对米夏尔：“你的侄子杰诺特令这支军队骄傲，亨特先生，我会让他完好无损地回到你的身边的。”
“这孩子因为兽人失去了家人，人联就是他的家，我了解这一点，也确实为此自豪。”米夏尔神色自若，“但他没死，不是么？这就够了。”
“为了不再出现如此情形，不再有人联勇敢的灵魂不得不用宝贵生命来换取战机，我们确实需要更多的战舰...恩斯格，别装哑巴，我们需要你。如今锡拉的地面工业几乎崩溃，太空工业围绕着月球难以为继，光是重建轨道防御都有些入不敷出，我们只能指望在地球重建了。”
李悳故意把话说得夸张了一点，而一旁看起来在发呆的男子终于动弹了一下身体，他抬起头来，也不管之前这里在聊什么，开口就是一句。
“把火星给我！”
火星，马尔斯，位于地球轨道外的那颗体积是地球六分之五的红色星球？人联现在还没有对那个地方展开任何行动，暂时也没有任何兴趣，恩斯格一开口到底想说什么？
这名根本没有任何与人讨论兴趣的工研部之主很明显根本没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会议上，也许只是略微分出一点精神来提要求罢了。
“beta把星球的资源全部放在巢穴里，是现成的，减少了开采与初级熔炼的工序，但地球上的资源需要用在地球本身，而且太多人口我无法铺开全部自动化工业，哼，有机体。”
“月球资源贫瘠，能支持的工业基础顶多姑且建造维护一支新舰队，但距离领袖你的毁灭联合地球目标来说，防守有余进取不足。”
恩斯格姑且讲完了理由，然后直截了当地宣布。
“唯一合适的就是火星，把它给我，我保证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PS：想说点啥，但毕竟无法互动，那么我做个声明吧！
火星不是什么圣地，真的。

第【85】章·火星故事

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这场人联与联合地球的战争不会是能轻易决出胜负的。
我们相信锡拉保卫战的胜利，全歼敌军一整支主力舰队绝对是对敌人沉重的打击，但根据多方面的情报显示，联合地球在各大星系驻守的舰队依然庞大地令人联头皮发麻，虽然这些驻守舰队分散在二十多个不同的星系导致兵力略显分散，可是一旦集合起来就会倍数于阿瑞斯舰队，不得不慎重。
人联已经了解到了联合地球的军制，得知了这个文明特殊的实内虚外军事策略，它们总是把大部分军队用来监视内部的动乱，比如除了庞大的驻守舰队，他们在核心的太阳系还有一支强悍的“家园舰队”在巡弋星系。联合地球政府给予这支舰队最好的装备，补给和训练，说直接点，要是攻击锡拉是这支家园舰队那么人联的兵力翻一倍也没有希望。
但好消息是，包括家园舰队在内的庞大部队是一支内向型的军队，联合地球唯一能对外作战的机动力量调查舰队已经被击败。也许他们会重建舰队并且积蓄力量，但无论如何攻守之势已经扭转，短时间内对方无法发起进攻，而人联也需要舔舐伤口，以图再战。
尽管从没进行过外交途径的接触，但这一年来的战争也算打出了默契。战争开始进入僵持阶段，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清楚，谁能更快地得到对外的干涉能力，谁就能将胜利的天平倾倒过来。
而我们选择暂时遗忘一步“闲棋”，将目光放在当下的现实中。
来自锡拉星系的余波具象为内太阳系中一颗无法观测的球体，环日加速器开启的虫洞维持了短短三秒钟，但这个数字已然足够一支十二艘的锡拉分舰队通过它跨越17光年的距离。12艘黄昏级以倒V队形飞过金星的轨道，它们没有向地球方向前进，而是以一条直线向火星轨道加速，然后进入质量效应飞行状态——
五亿公里，零号元素引擎只需要将速度提升到1.1倍光速便能在17秒内重回现实空间。蓝移光辉的乍现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当这支舰队出现在火星那颗寒冷的红色星球上时，另外一支舰队便向他们发出了信号。
“锡拉守卫军德尔塔分舰队，遵照高议会命令而来。我们已经抵达了火星轨道，正在等候下一步指示。”
12艘黄昏级以上层甲板对着火星，三门双联装的黎明之锤缓缓上升到甲板上俨然进入了作战状态。德尔塔舰队杀气腾腾，而紧随而来的另一支舰队和这些战争机器相比感觉了差了很多，这是一支由一艘台风级强袭登陆舰带着一艘潮汐级补给舰和若干龙王鲸级运输船组成的非作战力量。
“收到，德尔塔舰队，我是工研部总监庞贝。”在潮汐级补给舰上，黑皮肤的总监阁下接通了通讯，我们未曾知晓总监阁下究竟是天生就这么黑，还是聚变熔炉的火焰把他的皮肤烤黑了，“从现在开始，请你们配合工研部的工作，如果顺利，我们有希望在一个月之内清除掉这颗星球上的全部垃圾。”
总监阁下信心满满，但几乎所有来此地的人都是初次登临这片陌生的战场。舰队之于星球，就好比一粒灰尘之于巨人，现在舰队的人员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它的模样，并努力把它和自己接到的目标划上等号——从这个星球极为稀薄的大气外看下去，它就是一个遍布红色砂石的红色星球，荒芜而贫瘠，表面的平均温度为零下四十八，并且随时都能看见席卷地面的沙尘暴。
人联的发展还太过短暂，除了月球，这还是人联第一个到访的外星球，但对这颗星球来说，人联却不是它的第一名访客。
“时间倒退回MUV地球的约五十年前，当时的地球人向这颗红色的星球发射了探测器，结果惊喜地发现了传说中的‘火星人’。”
战舰的观测系统扫描着红色行星的表面，在荒芜的地表，我们很容易便找到了这颗星球上如山峰一样耸立，由不规则的多边形搭建起来的黑色高塔。这些高塔一层垒一层，最高的达到了露出地表三百米，一个孔洞位于多边形高塔的正中心，看起来就像一门对准天空的大炮。
但它比大炮要重要许多，这些是巢穴送来向外星输送“种子”的加速道，曾经有一只头脑级便如此堪堪逃过了人联的制裁。这颗红色的星球上拥有总数两百一十个巢穴，这些虫子贪婪地啃噬星体内的资源，敲骨吸髓积攒可能已经上百年，我们根本难以想象巢穴之下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我听过这个故事，他们碰上的是beta，但直到在月球上相遇前当地人一直都以为那就是火星本土的文明。”
人联对此同样有很深的印象，唯一的区别是beta在锡拉的脚步永远停留在月球罢了。时隔其实也不过短短三四年，但依靠beta送给我们的礼物“零素”人联已经进行了一次爆炸式技术发展。在场的人联军人们也略微有些茫然，感觉有几分滑稽，毕竟在与联合地球交手过后，居然又回头再次撞上了beta？
但命运就是如此巧合，直到三年前还是大敌的beta如今并不能被德尔塔舰队的军人们放在眼里，这些怪物之所以能存活到现在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人联暂时抽不出空。
而如今刀锋已经磨砺，韭菜苗更是枝叶繁茂，只需要一声命令，那就从根须开始割。
“火星大气稀薄，而且根据侦查飞行器资料显示，火星上的beta没有光线级。”
覆盖整个星球表面的氧化铁把大地染成了红色，这是接近血的颜色，而这一天，火星的天空也和地面一样变成了红色，那是稀薄大气吸收大量红外波长导致的现象，而那些爬在地上的beta们对此置若罔闻，唯有巢穴内的头脑级会主动感应这一现象。
滑腻的触手怪用它高性能的大脑仔细地分析了这一现象，然后做出了一个极为迅速的判断。
“星体上空发生异常天文现象，轨道上出现恒星级反应。”
“检索资料库，未发现符合对照对象。”
既然没有可参考行动方案...
“无需调整，继续当前采集工作...”
光芒倾泻而下，覆盖了整个巢穴。

第【86】章·冉冉升起的新星

叹息之泉圆筒状的身躯就像一个旧时代的空间站，一样形似多舱室拼接的节状构造，一样从船体外围展开的宽大太阳帆板——这个强大的科技造物体积是黄昏级的四倍，它的存在来自于人联缺乏太空经验的时候，参考空军预警机把强大的电磁力量整合成的一种特型舰。
人联原本以为太空战争会是有条不紊的排兵布阵，未想真正的太空战居然如此惨烈与迅猛，预警飞船不仅速度无法跟上战阵，也得不到任何保护生存力低下。它所能提供的预警和电磁战能力没有发挥太多积极的作用，战争更多靠的是战舰本身的平均实力，人联军方已经决心直接强化军团型黄昏级的侦查和信息处理能力，因此寒霜级电子支援舰不得不尴尬地作为一款服役装备却要遭受远比雷云级惨烈的搁置生涯。
效率至上，毕竟战争总能改变很多东西，让所有造物回到本该属于它的位置。但没人可以否定寒霜级是一种工程学上的杰作，虽然它不再跟随主力舰队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它，这个圆筒状的大飞船能够快捷地装上一切人联需要的东西做出一般飞船所不可能的科学贡献，也许有一天我们应该给它改名，亲切地称呼它一句“科研船”。
火星轨道上自旋的叹息之泉张开的太阳帆放射着光芒，它足够大，薄膜展开最宽处达到了六百米，如此才能吸收已经不够强大的太阳能同时平稳地给船体散热。能让科研船慢条斯理地部署开说明这里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现实也确实如此。叹息之泉强大的电磁波扫荡过火星薄弱的大气层直达地表，数据屏幕上，代表beta数量的统计正在以每秒千万的数字增加着，中心控制台上火星的全息模拟图正在成型，但这不是完全的，而是火星的侧面解剖图。
诺大的叹息之泉，其船体中部的空间确实像一个大厅般宽敞。寒霜级由于天生限制没有添加零素人工重力，靠自旋形成重力，所以在指挥大厅就能看见彼此互在头顶，沿着墙壁跑圈的有趣场景。
毕竟不是高危险的军事任务，所以在场的各位白色连体服的科学家们神态也很轻松，除了收集分析数据，吩咐一下注意事项外大部分的工作也都交给AI干扰素来进行，闲的可以去冲一杯咖啡谈谈某位女同事的婚嫁，再扼腕叹息一声，表明自己也想被分配去香月夕乎博士的研究所啥的...但那是五分钟前，现在船上所有的科学家都主动给自己戴上VR目镜，全神贯注地投入眼前的工作，哪怕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也相互汇报个不停，大厅里一阵严肃认真的紧张模样。
无它，因为那个男人来了。
不是此时正在一线监督轨道轰炸的庞贝总监，而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恩斯格博士亲自来到了叹息之泉号，工研部之主的意识远程遥控一架存放在叹息之泉号上的义体，都不算是存放，而是用船上的备用零件和打印器材现场制作的。于是这些科学家们的最高领导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此地，并且带着一个穿着缩水版军装的小女孩。
那是谁？科学家们并不敢问，不管他们有多么好奇这位没有世俗人类情感的首席怎么会带着一个女孩，也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可是他们不敢问也不敢打探。随着恩斯格轻飘飘地一句：“现在由我执掌这艘船的控制权，所有人各就岗位。”后，他们马上眼观鼻鼻观心，全力投入工作中，并且期望自己是否能够好运入了首席的法眼，从此仕途亨通——
但很明显恩斯格博士的法眼只看着跟随他进入这艘船只的女孩，精致的如瓷娃娃一般的“女孩”浑身上下透露着非人的气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引发女孩的眼睛中没有瞳孔，有的只是昆虫复眼一般的银灰色。
“伊蕾娜小姐，既然你主动来找我，那么我们就很有必要约法三章了。”
恩斯格低下头看着这个军装女孩，首席的身躯并没有完全地仿真，除了一个头套般的人脸和肤发，从脖子以下就是纯粹冰冷的机械，一件白大褂姑且遮蔽了这廉价的量产机器义体，恩斯格是高议会当中最不在乎形象的主宰了，如果有必要，他一般都只是用投影或者无人机来代替。
出现真身哪怕是廉价版，也说明工研部之主认真了。
“首先，这里是工研部科技财产，人员是技术人员，而我的义体虽然造价低廉损坏也没有多大损失，但想要达成我们的协议，你不能破坏任何东西，不能汲取这里的设备来做你的复制。”
伊蕾娜居然没有任何意见地点了头，她的模样上居然真的有几分认真：“没问题...反正你也不是李悳。”
“明白了，我会保证我们的谈话期间领袖不会以任何方式出现在这里，毕竟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我们可能很难有任何进展。”
鬼知道恩斯格理解到了哪一层，不过约定达成后工研部之主便放下了顾忌，开始直接地询问起伊蕾娜来。
“虽然已经听过了一次，但我还想再做一次确认。请问伊蕾娜小姐，你提出要加入工研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我必须要确保你并非心血来潮，或者其他目的。工研部的领域是科学，是必须绝对严谨的领域，进入工研部不意味一种身份，而是一种要求，每一个进入科学领域的人都必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全身心投入，否则注定一生难有成就。而在严谨之外科学更多的是枯燥的重复试验，是用一万次来追求万分之一的发现的行业，这里不适合任何没有思想觉悟的加入者。”
恩斯格今天说不出的严肃，一长串的话让刚想要说什么的伊蕾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并且他用一种审慎的姿态对准伊蕾娜，问道。
“伊蕾娜小姐，如果你只想要一个名誉的头衔，那么多少我都会给你，但想要进入工研部那么不论任何人都必须通过基础的考试，而对你来说那就是我本人的考察。我想问一下，你想踏入哪一个领域？那么你对这个领域的知识掌握得如何了？”
一旁的伊蕾娜突然踮起脚尖，那张洋娃娃般的脸似乎憋着一股气就要爆发出来，若是李悳在此那么大概是立刻拔腿就跑，但恩斯格没有——伊蕾娜刚要发作，但似乎又下了某个决心一样平复了下来，然后一咬牙干脆地说道。
“我要进入全部的领域！”
此言铿锵，斩钉截铁！就连恩斯格都震惊了，不过伊蕾娜话锋一转，又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但我什么都不懂，虽然我有看一些资料，但那些资料没有教我究竟怎样才能造出飞船来。所以我想，是不是一个科目不够，那我干脆全部都学！”
“你在开玩笑吗？”纵然是恩斯格也本能地脱口而出，“你知道科学有多少领域吗，上千个科目，就算是你说战舰，那也涉及上万个工业种类，你居然说要全部？而且你还是学习，这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基础了？”
“没关系，我觉得我可以。”
纳米生命体一拍脑袋做出了决定，然后揪着恩斯格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了抱怨：“我已经学着区分金属元素了，也试过按比例吸收混合来做合金，可是就是做不到书上那样的比例，模拟出来的东西不是这不对就是完全搞不懂该怎么做，恩斯格，你能不能教我怎么造战舰？你来当我的老师，我知道你是人联最渊博的人，可不可以教我那种，从零到有做出战舰的本事？”
恩斯格似乎是震惊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也有可能是在思考伊蕾娜究竟怎么了，或者要不要呼叫奥利维亚来把她逮回去这种事。听到伊蕾娜的话，恩斯格脱口而出一句：“不，这十年来人联的技术进步大部分都靠领袖...等等，你想造战舰，你？”
首席连连点头，打量着眼前的伊蕾娜，将她从“一个女孩”的身份慢慢转移到“一个可怕的暴力机器”，再到人联独此一份的“纳米生命体”。作为一名科学家，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懂伊蕾娜的存在代表着什么了。
分裂，吞噬，复制，冯诺依曼机的原理莫过于此。而纳米本身就是一种尺度，1000微米是1纳米，而1纳米相当于4倍原子大小，比单个细菌的长度还要小的多。人联目前能操纵的最小的纳米机器人...说来丢人是巨细胞级别（40微米），还无法脱离粗糙的建筑行业，在吸收升阳技术达到1微米后开始着手于常规机械制造，这也是一千纳米罢了，纳米技术的潜力，还远未达到极限。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她能控制并生产几纳米大的机器人，可以从元素层面进行物质操纵的拟态，如此力量，居然就这么摆在自己的眼前...
就在伊蕾娜因为担心恩斯格不同意，几乎就要搬出奥利维亚时，恩斯格突然开口了。
“如果你能做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面配合我的工作，我会随同教导你，也是对你的考察。你要谨守约定，否则将不会通过。”
工研部之主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只是一个“即为勉强”才给出的机会。
“如果你通过了，那么你就是工研部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前提是，你能做得到。”

PS：虽然最近改了双更，但旧习难改，不到晚上写作状态就很一言难尽，为第一更的质量抱歉。

第【87】章·文明的支柱

一声小小的欢呼在科考船内响起，就像一个愿望达成的孩子在雀跃。在场的工研部科学家们依然把这一切当不存在，没人知道这女孩是何方神圣，也没人意识到这对工研部这个组织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一天的控制中心里，全体工作人员“自愿”加了一整天的班，不为其他，就因为工研部之主从那一刻开始就始终处在叹息之泉的中心，这种压力若有实质，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而对于此时还在永恒之城最高点的高议会大厅里的李悳来说，当他听到恩斯格的报告时，那张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李悳是这样，一旁的奥利维亚也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恩斯格，两人脱口而出，异口同声问了此时的恩斯格同一个问题。
“她真的答应全部听你的，而且一点都不胡闹？”
眼前的恩斯格不知道是工研部之主的第多少号人格，他平静地表达着他和伊蕾娜约定的一切：“作为交换，我将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确保伊蕾娜小姐对科学与工程学的全面学习，专门为她制定一套‘从零开始造出太空飞船’的课程并进行指导，因此我已经将五号与六号人格指派来专项负责这份工作，以确保24小时不间断传授。”
李：“你到底分出了多少人格啊？”
奥：“那伊蕾娜要做的是什么？”
李悳和奥利维亚共同开口，却分别问出了不同的问题，导致奥利维亚一脸不快地看向李悳。恩斯格倒是无所谓地回答道：“在‘我们’的协商中，我是第八号，同步意识体一共有十七个...而伊蕾娜小姐在约定的部分中，就是向工研部展现她的纳米架构与元素合成方式，并配合我们的研究。”
“不，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多知识量，伊蕾娜也不可能全部学会的吧？”奥利维亚有些担忧地说道，看她的模样就像一个为孩子焦虑的家长，“她有个目标是好事，但我怕这对她来说太难了，要是产生了挫败感该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去和她聊聊？”
“不错啊，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李悳在旁边啧啧称奇，拍着恩斯格的肩膀，“干得漂亮，恩斯格，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这下人联同时就能做到获得高端纳米技术，以及把一个文明灾星...啊！”
长刀刀鞘稳稳震颤，因为就在刹那间它捅飞了人联的领袖...的义体。“咚”一声，奥利维亚长刀猛地一砸黑石地板生气地站起来质问恩斯格和李悳，这声势让后面的米夏尔赶紧后退几步——在场的就他没啥战斗力。
“我觉得你们两个有事情在瞒着我！”
雪亮军刀抽出，半透明的刀刃出鞘的刹那发出龙吟般的颤鸣，音波核心带动着刀刃以每分钟数千次频率的震动着，刀刃处的空气都因此撕裂成激波，仿佛有剑气环绕，随着奥利维亚的一次挥动它划过了...那张无辜的大理石控制台，石与铁之间留存着一道光洁的创口。
奥利维亚是故意的，毫无疑问下一刀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了...见此，米夏尔议长庄重起身，看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着装，“我觉得我和这事没什么关系，几位慢慢聊，有事呼我。”然后转身走进了升降梯，唉声叹气着什么
“理事会今天还有好几十个提案。”
“南美的匪帮还没有剿灭，气焰十分嚣张。”
“战后和平的环境下，安定的社会已经开始酝酿婴儿潮了，但我们的医疗，教育和福利制度还是一团糟，继续改革，但这又涉及到财务，税收制度，最后还要追究到货币上。”
之类的话，看来我们的议长先生已经开始代入管理地球的角色了，真是值得庆贺啊！
“你们两个，恩斯格你是不是想控制伊蕾娜的力量？还有李悳，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恩斯格不慌也不急，一边的李悳拍了拍胸口衣服的褶皱，听了奥利维亚的话后一愣：“我？我说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后一句，文明的灾星？没错啊，我只是没说完。”
李悳伸出手来，轻轻握住颤鸣的音波刀刃但却不受它的伤害，细看过去能看见李悳的手与刀刃之间扭动着一圈力场：“一个只会破坏的伊蕾娜，确实是文明的灾星，它是恐怖的灰潮，吞噬世间一切的恶魔。”
然后李悳把刀轻轻推到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但我还没说完，但是一个懂得建设，能够因此理解到文明之美的伊蕾娜，那就是文明之光，是未来人联可以依赖的一根支柱——这样的话，你喜欢吗？”
“可是这要怎么做到？”奥利维亚轻轻收回了手中长刀，当刀刃入鞘时今天唯有一张桌子因此受伤，“伊蕾娜的存在很特殊，要怎么才能知道这是可行的呢？”
“这就是统帅您刚才认为的，关于我要利用伊蕾娜小姐的力量这一点。”恩斯格这时站了起来，“可行与否，靠的就是去控制伊蕾娜的力量！”
刀光一闪，远在几亿公里外悲伤之泉号的恩斯格突然战栗了一下，然后居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脖子，喃喃自语道：“原来领袖一直体验的是这样的感觉？这可以单独做一个数据库来进行痛觉与死亡的研究，我应该给义体装上更多的感知传感器的...”
“喂，恩斯格，这上面的图要画完了！”
旁边的伊蕾娜喊了一声，指着控制台上显现的火星横切面构造图。图画上的火星与眼前所看到的圆球截然不同，看起来就像被虫蛀了的苹果样，星球的地幔层内布满了一条一条的细长管道，它们有大有小但彼此相连不说，有的还深深扎进了火星的地心。
“这是中微子地层扫描，我们现在看见的是这个星球的详细地质构造，不仅是科研用途，我们正在用这项技术进行轨道轰炸的战损统计，以修正舰队的打击效率。”
恩斯格说道，而伊蕾娜认真地听着——想要拿下火星就必须先除掉beta，而这没有那么容易。在地面汇集了千万亿虫海的当下，人联根本就没有兴趣率领庞大陆军冲下去和beta再来一场激情对战，作为一种挖矿的碳基机器beta一切行动听头脑级的指挥，而一旦除掉躲在巢穴最深处的头脑级这些失去指挥的机器要么关机，要么被临近区域的头脑级代为接管指挥，可谓是极为简单的蜂群思维。
beta这种东西，过去几年死在伊蕾娜手里的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不过这次伊蕾娜没有嚷嚷着下去打架，而是一脸神往地看着屏幕上展现的另一幕景象，那里是12艘组成编队的黄昏级舰队，正在通过与科研船建立数据链接，来获取轨道轰炸坐标。
火星的大气层十分薄弱，蝗虫太空无人战机也能相对轻松地冲进轨道中。圆柱形飞行器没有任何气动外形，四只可以一百八十度转向的引擎也不是为星球内飞行设计的，但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稍微改一改飞控便当做侦察机掠过并盘旋在那些高耸的beta巢穴上。
地面上已经炸了锅了，无数的战车级被蝗虫无人机内部的电子设备所吸引，一路攀援到了黑色巢穴的上方试图将无人机抓下来——火星的beta没有光线级，所以无人机安全地以自身为信号源打下一道激光，用三角定位指引轨道上的战舰。
散热完成，再度恢复运转的黎明之锤主炮垂直对准了巢穴的方向，火星大气的上空铺上一道炽红的光华，稀薄的空气对光子洪流的削弱几乎可以忽略，没有浪费太多能量的激光束实实在在轰击到了火星的大地，轰在了beta巢穴周围，12道激光束就像光做成的牢笼把巢穴紧紧包裹在其中——
地质层面的数据发生变化了，全力开火的黎明之锤持续加热着地面，中心的土质在汽化蒸发，而周围的砂石在沸腾，在融化！硅晶变成了流体的玻璃，岩石化作了滚烫的岩浆。12道光束也不移动，就看着地面被激光灼穿出一个大洞，人联曾经轰穿了阿美利加地下核掩体，那么打进beta的巢穴也不会是一个问题，就算巢穴的表面采用的特殊黑石以坚韧著称，也必然在这集中于指尖的能量下破开，让这些沸腾的熔岩汹涌而入！
12艘战舰各有三门主炮，如今也只不过是四艘而已。十秒的开火过后又是十秒的轮换，巢穴附近的土地已经成为了熔岩的海洋，地表上的高塔也在摇摇欲坠中迎来了来自轨道上热情的招待，一发又一发就像下起了冰雹，高速离子炮砸落地表释放毁灭性的能量破坏着巢穴上层的建筑，也有的精准地轰击进巢穴中空的管道里，给里面的头脑级来一次中心开花火辣的口那个啥。
说是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伊蕾娜羡慕地看着屏幕上的黄昏级，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地面我也能轻易地摧毁一切，但我不能飞。我可以分裂出许多个体，但我不能像这样从遥远的地方发起攻击，离开了星球，我就什么都做不到。”
“伊蕾娜，你有很强的潜力，从各个层面上来说都是。”
恩斯格如此说道，他顶着眼前的女孩，指点着：“吞噬，复制，从原子层面的改变，这一切在表面上看来就是它功能的本身，这也是你，以及绝大多数人理解的纳米风暴。但如果只是把你比作一种武器，其实你并不是一种高效的武器。”
在单纯的破坏上，最基本的核武器也能在极端的时间造成远超其体积的破坏，纳米风暴也不能完成如此迅速的反应。恩斯格的言辞很直白：“所以这是错误的，你把自己比作武器限制了你的潜力，因此你总是表现地不合理的暴躁，因为除了暴力的破坏，你并不清楚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价值。”
这不是一场教育课，但恩斯格远比想象中更适合这个职位。首席科学家没有用什么语重心长的语调，只是汇报数据般的平铺直叙：“伊蕾娜你的存在更适合用来创造，这远比毁灭更具价值。而人类，或者将概念放宽泛一点，所谓文明即为具有‘创造’这一能力本身，这一点人类是，我们的领袖也是。”
“李悳？你的意思是说他？不会吧，他就是个老色鬼。”
“不要小看，领袖一个人便可以成为文明本身，这是他的存在决定的。并非所有人都知道领袖的本事，也可以说，我们从没见到过领袖发挥祂的全力会是什么样子，他选择与人类共存是人类的幸运。”
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完全一副为李悳开脱的模样，但这时恩斯格无比确定地对伊蕾娜说出了一句，让少女的眼中绽放出光芒来。
“伊蕾娜，你也拥有一人承担一个文明的潜力。总有一天人们将会理解你，那时，你可能将负担起支撑一个文明的重任。”
言毕，数亿公里外的永恒之城中，李悳睁开了眼睛，在他旁边被奥利维亚砍掉的恩斯格的脑袋正放在桌子上，此时也睁开了眼睛。
“谢谢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可靠的伙伴，恩斯格。”
“我只是实话实说，尊敬的领袖。”
两个怪物互相吹捧了一番，一旁，旁观了这一切的奥利维亚也抬起了头，她有些恍惚。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是说，关于给伊蕾娜重新制定价值这件事...你们知道，她终究不是人类。”
“但她的思维方式是人类的，这就够了。”
李悳接过话来，安抚着奥利维亚。
“虽然有点给她灌输的意味，但让伊蕾娜从一个纯粹的暴力机器转变为她自己也想成为的对象，这是长辈应尽的责任，也是负责任的表现...说起来，我已经等不及见到她会创造什么样的奇迹了。有如此的助力，人联凭什么打不过联合地球？”

PS：亲爱的读者们，今晚约了医生，所以今天单更一章4K，还请见谅。

第【88】章·奥林帕斯山

这颗红色的星球荒凉而死寂，它并不是很多人曾经希望的，地球之外人类新的乐土。
这里向阳一面的温度只有零下五十度，软弱的大气无法阻止热量消散于真空，也无法抵挡有害的射线毫无阻碍地轰击大地。最坚韧的生命也难以在此生存，抬起头来，天空的阳光都显得软弱苍白，而在地平线的边缘已经立起了一堵与天同高的红色墙壁——是火星特产的沙尘暴，威力超过地球全部同类的总和还要多！
“启动稳定装置，提升穿梭机防护等级。”
距离火星地表一千八百米的空中，银黑色的渡鸦调整了它的四个矢量引擎喷射出长长的等离子火焰，就像打下了四个固定桩。飞行器正前方的驾驶舱玻璃上也盖下了装甲板，而锥形的机头对准了风暴来袭的方向。
“准备迎接冲击。”
这就好像一条游进巨浪后奋力挤开海水对抗冲击的鱼，渡鸦的引擎在和火星的大气层较着劲，每分每秒穿梭机都撞上了成吨的沙砾，所幸渡鸦没有进气道并且机身是军用级别的装甲，但这样它也像是狂风中被拉扯的风筝，只能努力保证自己不被那么快地拍落地面被沙子所活埋。
渡鸦穿梭机有翼的造型并没有给它在火星大气内的飞行提供什么帮助，稀薄的大气无法给刀翼足够的升力，至于减少阻力方面也是微乎其微。所幸渡鸦飞行器采用的引擎是航天级别的推力，通过激光照射固体燃料喷射工质带来的强大动力让穿梭机抗住了这恐怖的风暴，并且一点一点向前移动。
(星际飞行器经常要面对的问题，每个星球的物理参数是不一样的，小型飞行器也会像大型飞行器一样逐渐摒弃掉它传承自母星环境的“流线型气动”设计，并转化为普遍的力大砖飞——毕竟咱们不能每到一处就设计新的飞行器不是？)
恩斯格：“降落时出了点问题，我们偏离了目标一百公里，地磁紊乱，卫星导航出了点问题。beta破坏了这个自然造物的平衡导致原本沙尘暴所触及不到的地方也被狂风笼罩。”
光学系统一片模糊，被风沙遮蔽成土黄色的一片。但渡鸦的雷达在正常地运作着，在驾驶室内，伊蕾娜听着仪器响起的“前方山体”的警告，并看着探地雷达在全息图上一点点勾勒出一副向上的地平线，高度正在急剧上升，渡鸦必须顶着狂风提升高度。
“好高。”
当穿梭机极速提升到十公里高度，并已经向前飞了百公里距离，而这勾勒的地平线依然向上且警报不停时，伊蕾娜“哇”地惊叹了一声。
“比珠穆朗玛峰还高，比喜马拉雅山脉还大！”
旁边的恩斯格不以为意地：“在人类已知的领域中，也未曾有过比这更雄伟的山峰，所以古人以众神的所在地为它命名——奥林帕斯山，太阳系已知最大的山脉，它的最高处达到21公里，整个占地几乎约等于一个法国，我们现在才摸到它的半山腰。”
“这就是我们此次的目的地吗？”
“没错，这座伟大的山脉必须被纳入人联的控制范围，它将会成为人联在太阳系王座上的一颗宝石，也是工研部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而这是我对领袖的承诺。”
当提到李悳时，伊蕾娜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巴，但依然兴致勃勃：“恩斯格，你说人们用奥林帕斯来命名这个地方，那么，现在我们扎根与此处，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就是众神之山上的众神？”
恩斯格如何回应伊蕾娜的，我们并不清楚，但随着渡鸦穿梭机继续向上时，可怕的沙暴消失了。这座雄伟的山脉比任何沙尘暴还要更高，在这高处的稀薄大气里穿梭机闯入了一个深邃的火山口，降落进去就像月球上的环形山十分宽广，穿梭机也终于可以打开窗户上的装甲板让里面的伊蕾娜切实地看见这里的景象。
红土，黄土，白土，这里十分荒凉，奥林帕斯山上一次有火山运动都是一亿五千万年前的事了，如今只是一处覆盖着干冰与沙砾的凹陷。它深有3.6公里，当穿梭机降下时伊蕾娜需要靠仰起头来才能看见天空，和这火山山壁相比，蓝眼首府的防海啸墙真是幼稚可笑。而山口内部的直径有八十公里，可以塞下两个伦敦——我们可以轻易地理解工研部选择这里的原因了，如此广阔，叹为观止。
可惜的是人联不是第一个来到此地的，就在这火山的中心处耸立着一个黑色的建筑物，不规则的几何形高塔高数百米，深入地下多少还属未知。它是扎根于此的毒瘤，癌变般扩散着它的影响力。伊蕾娜已经看见了一只只红色的战车级沿着山壁爬行，在穿梭机悬停在地面三百米的高度时，巢穴里涌出了成千上万铺平地表的beta。
“作为对火山地形的保护考虑，我们没有轰炸此处，免得失去这天然的地理环境。”
恩斯格在飞行器上操作了一下，机体腹部下的舱室以滑盖的方式打开了。伊蕾娜缓步走到了悬空的边缘，她的双手，以及身上的衣物都在不自觉地融化成了银色的流体。
“我会在这里等你，飞行器还可以悬停九个小时，你需要多久，伊蕾娜？”
小萝莉双开双臂，头发飘散着从窗口处倒了下去，跃出机舱前的最后一秒，也就是耳机被纳米流体吞噬前的刹那伊蕾娜哈哈笑着。
“你现在就可以降落，有我在，谁也碰不了穿梭机！”
地面上密密麻麻无数挤在一起的beta挥舞着手臂，扭动着千万只活动的触手抓挠着空气，抓向天空。而天空做出了它的回应，三百米的下落中伊蕾娜作为一个人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银色丝线组成的大网！这张活动的网摊开有几百平方米一下罩住了几千只beta，这些扭动的怪物甚至无法察觉自己的身躯已经被丝线裹缠，它们自己的动作便撕裂了自己的身体，紫色液体流淌在网格里，在看不见的微观层面，比病毒还要小的纳米机器撕扯着beta的组织物，就像细胞之间的吞噬一样，被纳米机器人啃噬的组织重新排列结构分化成了新的纳米机器人，它们活动的能量就来自于自己吃下去的东西。
地面的红外观测记录了升温的过程，零下五十八摄氏度的奥林帕斯山顶峰处出现了一个急剧扩大的热源，而这正是纳米机器人增殖的表现。一片区域的beta被切割并不能让笨拙的其他个体有所察觉，这些怪物转头就开始回收被切碎的尸骸，捧着尸块大快朵颐的同时也把那些开始显形的银线一起吃进了肚子里——然后被嗡嗡作响的银色蝴蝶，不，剃刀蜂群开膛破肚撕成碎片！
开始了，纳米风暴已经完成了缓慢的积蓄阶段，量变堆积到质变的时刻已经开始！没有多少人亲眼目睹过风暴的成型，也没有过活着的存在能挺过这地表最强个体宛若天灾的波澜——纳米流体已经慢慢覆盖了地表一层，覆盖了成千上万的尸体并有生命地流动着。银色的水池中时不时便会浮起并飞出剃刀蜂群遨游这修罗场，微观层面还能看见这些蜂群身下拖拽着一条纳米线，形成字面意义的收割姿态！
渡鸦运输机继续下落，在穿梭机要下落的地方纳米流体自行退散，也有些退让不及被离子火焰烧成了白灰。舱门打开，顶着人造脸皮的恩斯格成为了人联当中第一位下落到火星的人，但他并没有兴趣留下一个纪念意义的脚印和一句史诗性的话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环视周边，发现自己很难与伊蕾娜，也就是眼前的纳米流体海洋进行沟通。
“伊蕾娜，我有三个提醒。”
机器恩斯格打开了扩音器，这里大气稀薄，但终究不是真空所以还是足够响亮。震动的频率会被纳米流体接收，但愿伊蕾娜能获取这其中的语言信息。
“第一，我要提醒你控制你的复制规模，你的控制力上限虽然随着你强化自我意识从而有所增长，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提升，超出这个范畴你会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此言一出，恩斯格明显地看到流体的边界扩张变慢了，这说明伊蕾恪守着与恩斯格的约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完全听从行动的指挥。我们不知道恩斯格是否拥有满意这个情绪，但无疑在这具机器人身体上看不到。
“第二，这些beta根本不重要，它们数量多达百亿，但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消耗。头脑级就在巢穴中，快点结束。”
流体中的一部分陡然脱出，而空中也有无数嗡嗡振翅的剃刀蜂群调转方向朝着那座高塔汹汹而去，当它们进入后会发生什么那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第三，伊蕾娜你光注意分解beta，你有没有分析这里的地质构成？火星为什么是红色，是因为表面大量的氧化铁，你还记得铁的原子结构吗？那么你能用纳米机器人分析提取出它们，再重新排列组合起来吗？那么铝呢，其他金属你能分得出来吗？”
“你的第一堂课，就是以这个巢穴为中心周围二十平方公里，不论是地面还是beta尸骸中拆解出来各类元素进行一次分类！”

PS：大伙，我回来啦！

第【89】章·钟摆从未停止

距离火星9387公里的轨道上，一支由龙王鲸级运输船组成的舰队正在伴随一块巨型的小行星一起行动。说是小行星，这块灰色的石头却有27公里长，21公里宽，如此雄伟倒显得旁边的运输船舰队显得太小了，就像一群萤火虫围绕着它闪烁着，并且从萤火虫上还不断洒下荧光粉一般的更小飞行器，如今已经遍布了它的身躯并到处点亮了信号灯。
工程无人机们照常从龙王鲸级货船那些整备隔间的“蜂巢”中苏醒，然后字面意义上蜂拥到这块由贫瘠的岩石与冰组成的卫星上。这里是火卫一，这颗火星最大的卫星上根本没有什么引力，无人机要省下宝贵的能源就必须沿着与信号灯一起打进岩体内部的磁力桩来进行活动，但它们的工作本身并不难，那就是挖洞而已。
在不规则的小行星内部挖洞，取出多余的砂石与全部的冰块。冰块作为一种储备资源会被专门的设备回收，而砂石被盾构机一般的大型器械挖出来后，也会被运送到座头鲸级那样的大型船只上，因为只有这样规模的船只才能搭载一套能配合聚变离心机的微缩工业。当运输的渡鸦穿梭机再一次对接上火卫一的磁力挂扣时运来的就是已经经过处理的建筑材料了，无人机会把它们送入挖掘出来的深洞里作为对结构强度的补充，就像在挖一个防空洞，更像是在修一座山体要塞。
工研部的工作就像在对火卫一的表面进行一次整形，当固定岩层的钢筋连片地打进卫星的表面后，不规则的卫星表面也变得平整了起来，尽管一切都还只是雏形，但卫星上已经被划分出了基本的功能区域。卫星周边的船只来了又去，去了又回，人联的运输船只从月球的轨道出发，在那里，刚刚完成基础建设的月球基地已经开始把beta巢穴的原材料进行初步加工，然后装进地火航班的“专列”中，虽然还很原始，还很简陋，也看不见锡拉时千船竞渡，组成太空星链的美妙场景，唯有零星船只尾焰的光芒点缀星空，但总算是让持续工作在岗位上的庞贝总监感觉到一丝希望了。
“终于，我们那被彻底摧毁的太空工业复活了，虽然依然半死不活，但至少它开始喘气了！”
一套工业的建设谈何容易，从头开始又岂是想象中的意气风发？万般雄心壮志也只能先收敛精神，如眼下这般埋头苦干。先打下地基，一点点积累起宝贵的资源，并长远地规划好目标前不要打断这个进程——此时此刻距离工研部展开火星计划的一个月以后，一个月而已，一个工业系统的建立哪怕是人联那也得以年来衡量，所以短暂的一个月能发生什么？又有多少能讲述的东西？
这唯有时间能够证明。
当锡拉星球上，十万联合地球俘虏终于认清自己的命运，失去了全部抵抗意志后被指挥着开始清理锡拉上的战争残骸，以此来换取机器人枪口下生存的资源时，这些原本就是为了冲着占领锡拉而来的士兵们以一种极为讽刺的姿态真的成了锡拉的新居民。而锡拉外层的轨道空间里，还幸存的锡拉守卫舰队在失去了他们的指挥官后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一面依靠月球基地仅剩的几个船坞舔舐伤口，一面执行着人联给他们下达的全新任务，把我们的监控网络散播出锡拉星系之外，以确保最高级别的预警。
毫无疑问这场战争改变了很多东西，也带来了一些新的问题。比如说人联的社会被撕裂了，它锡拉的那一面面对联合地球的战争浑身浴血，渴望着早日复仇，而另一面，被选中为文明新的中心的MUV地球则期望摆脱几十年来的战争彻底拥抱和平，人联并不敢向他们公布锡拉一方的真相。
还不是时候，始终不是时候，我们在地球还没有塑造出足够的权威让二十亿地球人心甘情愿地投入这场战争，而不去承受人心上的动荡。这是人类史上最大的谎言，却滑稽地真的出于善意和真心。事实上包括高议会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人联可以让地球成为这场战争的助力，但不可能依靠地球来投入一场本来和他们没关系的杀戮。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高议会必须靠自己来打赢这场战争了。
而此时的地球并不知道自己的领袖们陷入了怎样的烦恼，新社会还沉浸在第一次地球理事会召开的气氛中不能自拔，这会议实实在在地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浪费一点功夫，它的谈资足够地球居民们一直念叨到明年，然后看着明年新的会议来给他们带来新的谈资。
何以至此？因为这世上有如此之多不同的人，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视角，但少有这般能直接阐述这不同人群利益的大会如此正式地召开。人联洒下了众多资源，目的是彻底的整合地球，而对普通人来说这就是大时代的浪潮，只要抓住机会稍微排到前面一点，那么这一生的命运或许就可以注定了。
由于通过设立在理事会直辖区的太空转播平台，所以此次会议的几乎全部内容都经由地球人熟悉的广播电视乃至新兴的网络传达到每一个区域。理事会十分重视这次属于全地球的政治盛宴，所以倾注了巨大的力量，甚至在南美这样文明边缘的区域，没有普及电力更别说电子设备，理事会都愿意派出类似锡拉的飞艇船队挂着巨型屏幕去播报此次议会的改组，不为其他，只为尽可能消除地球对人联的抵触情绪，更是为了展现理事会的控制能力。
虽然显得有些用力过度，这些过去都不知道大地是一个球形，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乡村的南美农夫，北非部落民们如今却指点着天空中显示的那座圆形的太空城议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们的思想和精神受到了超出自身文明层次的冲击。我们不谈这是否是一个好事，但这些过去从没和正派政府人士打过交道的人猛然发现，这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统治者掌握了他们闻所未闻的手段，他们的控制力随着文明的触角深入到个人，而且表面柔和但是根底却是说一不二的决绝劲头。比如说人联帮农民们吊死了曾经泛滥于这些土地上的匪徒与为富不仁的债主，但却以财富分配为交换打乱农民们熟悉的乡土生活，这令这些从没进入过现代社会的人开始有些慌了。
而正是这样的控制力，才能让来自理事会的法令深入到社会各个层面。人联根本不掩盖自己就是要彻底打乱旧地球结构的目的，我们将大量资源倾注到了赤道新区，加上法令的扶持加速世界各地的人为了经济利益和个人发展离开故土，在赤道附近集中大部分人口。
新区有先进的科技，一流的，充裕的社会资源供以分配，有广阔的上升空间，有一个个体所需要的一切——这是人联祭出的用来中和种群隔阂的解药，我们并不想也不能直接抹去地区差别。唯有通过快节奏的现代生活来迅速改变旧时代生活习惯，新的教育来移风易俗，现代医学优化基因并促进人种良性融合，最后达到地球文明层次的全面提升！
根据这项计划，大概二十年地球就可以上升到与锡拉同级的星际文明高度，因为人联并没有把希望完全放在当代的地球人上，我们能从当代青壮年中转化出百分之二十可用人才都可以感到庆幸了，真正的希望是地球的下一代，是如今世界承平，战后的恢复进入正轨，人心思定下酝酿的婴儿潮一代。
他们会成长在人联打造的最优环境中，身心上都会比自己父辈的任何层面更强，成为未来人联社会的中坚。为此，人联舍弃了从地球上转移资源的考虑，而是不惜血本投入自己手头的一切去架构新区的统一教育，统一医疗，以及连同疫苗一起进行基因优化，而把战争的重担独自扛起——
只要能撑过20年，撑过一代人的成长。
“迁徙到地球的锡拉公民们状态如何？”
“迁徙来的两百四十万名锡拉居民已经开始逐步转移到新的月球都市，大部分是老人和儿童，我们在月球建立的设施足够保证他们的生活。”
“不。”米夏尔摇了摇头，“我问的是精神上。”
“一言难尽，尽管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表示对地球的生活感到满意，但他们与地球人之间的分隔只会随着时间恶化，人们越来越想念锡拉，尤其在得知战争胜利后，更是有大量请愿。”
“请愿什么？”
“参战，他们想要参加军队，各个年龄阶段的都有。你知道我们锡拉人的素质本就是以全民皆兵的方式塑造出来的，每个人都可以轻易通过舰队的征募需求，而适龄人口中，我们起码还能在不影响生产的情况下抽出10万青壮年补充进舰队，就算百分之八十都在后勤，您也知道如今我们一艘战舰对人数的要求多低，加上地球籍的志愿兵，这起码能把我们的舰队规模扩大十倍。”
说着，这个声音有些急迫了起来：“议长先生，这一定能让我们赢下这场战争，我们不可以真的等20年！”
米夏尔议长没有做声，良久后才叹了口气：“我管不了军队，但我会在高议会上向领袖与奥利维亚统帅提出的。”
议长先生关闭了通讯，小小的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也得到了片刻思考的宁静。
一开始，高议会并不想让锡拉人这个少数群体拥有太多政治上的优势，不想用百万锡拉人统治数十亿地球人，但如今锡拉人却在军事系统上拥有了绝大部分的优势，这会成为未来一个新的问题吗？
而看来，锡拉人终究回到了自己最合适的位置上了，我们永远也摆脱不了战争，钟摆，其实一直都没停下过不是么？

PS：现在可以重复一遍的设定——军团型黄昏作为一种完全为全面战争打造的速成战舰，在AI辅助下全部人数最低只需要不到20人，它的定位是T34那样的装备，AI弥补了人员水平的参差不齐。

第【90】章·苏醒的人生

时间在无声地消逝，就算有人口口声声喊着等不了20年，但岁月依然在我们的指缝里溜走。指针一分一秒也不停，它表面上慢的令人忽视，但快得宛如瞬息，仿佛南柯一梦。
人联13年末14年初的那场地球理事会的召开似乎就在上一章，好像还停在昨天没有结束，而工研部的工作似乎也才刚刚开始，或者更早一点，我们还在为了保卫锡拉而进行一场抱着牺牲觉悟的苦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人联13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新的一年也许寓意着全新的开始能够给人新的期盼吧！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回忆过去的一年，而我们也知道有些人已经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一年，再也不能和我们并肩同行了。
真是一场噩梦，一场足够漫长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啊...
那场战斗似乎至今还没有结束。
“指挥官，非安全状况下强行射击，不仅违反战舰操作条例，更会超出战舰的热能存储上限导致无法避免的后果。在主炮冷却完成期间强行开火会导致废热释放进船体内部，因此这一举措必然会导致战舰的彻底报废。”
就算是在梦里，干扰素的声音依然那么僵硬并且让人讨厌。这个AI并不讨人喜欢，但杰诺特也知道这东西并不是为让人喜欢才诞生的，自己想要达成目的就必须仰仗干扰素对舰船的绝对控制权。
船身猛地震颤了几下，又有几发离子炮轰击在自己的坐舰上，护盾已经油尽灯枯，黄昏级的装甲板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这些可怕的炮弹打进船体过深。杰诺特没有忘记自己还身处于白热化的战场中心，并且他有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但防御舰队就处在敌舰的正前方阻挡着它们行进的路线，如果我们挡住了那么从背后追击敌人的打击舰队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杰诺特伸出手来，“我们就是口袋战术的袋底，顶住敌人的铁毡，我们好不容易获取了这样的优势不可以这么把它浪费掉。”
不能浪费...锡拉守卫舰队已经通过一次全力齐射削减了敌人的战斗力，但这也让己方处在主炮冷却的最虚弱阶段。敌人巨舰重炮，一旦有了机动的空间摆脱追尾的态势并且只有离子炮的情况下，人联薄皮的黄昏级五艘都不会是敌人战列舰一艘的对手，如此此战必败——
“AI，你那比我强十亿倍的计算力不需要我来解释，我要的是你去执行，这是命令。”
意料之中，AI只会提出建议但绝对会严格遵守指挥官的命令，所以干扰素这么做了，没有丝毫迟疑并且尽职尽责：“本单位已经接到了命令，粒子对撞机正在进行二次预热中，黎明之锤进入发射准备。”
然后，干扰素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根据核心协议，本单位有确保战舰及以上人员安全的责任，亦有凡‘指挥官’未曾叛国则将完全听从命令的义务。而当前指挥官在未叛国情况下要求本单位忽视核心协议...”
杰诺特愣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该死，难道你的机器人定律起冲突了？你要失去控制？”
“指挥官理解错误，本单位并非由编程语言架构的低级VI，协议只是约束，冲突不影响我自身的判断。”干扰素依然毫无感情地捧读道，“职责所在我必须提醒指挥官，本单位并无所谓子程序的物理格式化，但舰船内船员却拥有独立的生命。您的命令即将执行，还有最后一点时间，您是否需要我打开舰队广播亲自向您的船员解释？”
阿瑞斯舰队正不顾一切地加速而来，每分每秒都有无数闪亮的高速离子炮飞快地穿行在这两支舰队中那已经不多的空隙，双方发生物理接触的时间已经只能用秒来衡量了。这个时间内不存在哪怕发射逃生舱的机会，人员都在岗位上，一如干扰素所言作战计划一旦启动，挡在敌军面前的二十余艘战舰就会失去最后的转向躲避机会。
一场勇敢者游戏的胜负总是取决于谁先躲闪，又或者，同归于尽？
地卫联防军舰队的指挥官埃里希不是懦夫，而杰诺特也不是，并且——“舰队的军人中没有懦夫。”
舰队广播打开，杰诺特中将的脸出现在所有舰船人员的面前，年轻的将军目光似乎远眺着前方，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伤，而随着这一句开口中将似乎也放下了，面带微笑地说着。
“计划已经下达，各单位照计划行动，胜利就必然属于我们。要相信这个结果，因为今天是个赴死的好日子...”
这笑容不变，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这该死的舰桥里没有重力，泪水的水珠脱离眼眶后飘荡在空中，而将军依然在微笑。
“各位，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和我一起...”
“死在这里！”
发自灵魂的呐喊从潜意识的深处传出，仿佛一道雷鸣在耳边炸响。下一秒梦境变了，杰诺特猛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仿佛一个大海中没有丝毫光亮的孤岛。
当他想伸出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手，他想发出声音，但除了思维上的闪烁外什么都没发生。
不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无法具体地去思考，他本能地觉得自己还活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明——这认知来自于自我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来自五感，而是来一种意识上的认知，是认知上的认知。
多么奇妙的感觉，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在一瞬间杰诺特突然有一种自己被盯着的感觉，他猛地想要回头但这个空间没有身躯也没有方位，有的只是涌动的黑暗，以及一种从脚下？涌起的升力罢了，这股力带着自己向上？运动着，毕竟这里没有方向，那也有可能是他始终在原地旋转而不自知。
“掌握技巧的心能者能感受到视界内的色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无法分辨，因此是一片黑暗。”
一个熟悉的声音...或者说一个概念传入杰诺特的思维中，似乎这个地方的沟通便是这样，而这个声音继续说道：
“也许我该告诉恩斯格，灵魂的存在被找到了，确实有一个容纳精神的所在...不过我该拿什么来印证推断呢，量子涨落？呵呵”
“你很幸运，杰诺特。”
灯光亮起，一双浸泡在人工溶液中的眼睛猛然睁开，眼珠重新恢复光泽并倒映出这个世界——无影灯，白色的墙壁与地板，矗立在中央的一座圆形玻璃容器，以及满墙壁显示着数据的电子屏幕，这些一起组成了一个高级实验室的模样。
还有一个黑风衣的兜帽男子正站在玻璃容器的外面用一双冰冷的机器眼睛看着自己，记忆中自己见过这张脸，但绝不是眼下这样的本人，而是锡拉蓝眼首府广场上树立的一座雕像，以及互联网上流传的音频，新闻里寥寥无几也少有正脸的尽头。
严格来说人联内部没有几个人在现实中见到过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也无所谓容貌。上一次他展露全貌还是悉尼歌剧院遭到袭击，全地球向人联宣战的那场纷争中，转眼很多人也开始忘却了。
而眼下，这个男人用指背轻轻敲了两下玻璃。
“你很幸运，杰诺特，非常幸运。”

第【91】章·耀星计划

“你很幸运，黄昏级舰桥启动了全部维生系统，散热凝胶与有机溶液蒸腾带走了致命的温度，而舰桥脱出船体后阻断了继续升温。”
李悳打了个响指，退后一步看着眼前这个红色皮肤的男人，这当然不是杰诺特发生了什么异变，而是刚刚长出来的皮肤本就泛着血色的鲜红。谁还记得中将原本的模样？无所谓了，因为在那场大战里中将本人几乎被沸腾的溶液活活煮透，根据战后搜救人员的描述，中将的身躯肌肉组织几乎和凝胶混在了一起不得不直接切割，场面恐怖足以拿去做反战宣传。
可是他依然还活着，生命总是那么顽强，或许还要加上一点科技的小辅助，因为中将身上的宇航服头盔与胸口处强化的防御抵抗住了沸腾并在之后给大脑提供氧气，至少让搜救人员回收了大脑，而在人联的生物电子科技方面，保住大脑就是保住了一半的生命。
“你的左脑因为缺氧加上脑震荡损坏被切除了，但没关系，你的右脑还能继续工作。海马体略微受损，但神经刻录恢复了一些，你不会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失去你这一生掌握的技艺，不过我还是自作主张没有灌生体凝胶，而是在你空缺的左脑处植入了一个光子计算机，不然也太空荡了不是么？”
李悳是在开玩笑，眼前刚刚苏醒的男人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不妨碍他一脸震惊地查看自己的身体，勉强恢复冷静后似乎听懂了李悳的话，手不自禁地摸到了头上，已经被剃光的头皮正冒着淡金色的发碴子，亨特家祖传的白金色头发并没有离它的主人而去，人联医学挽救了这名英雄免于脱发的命运，就像免于他成为一个缸中之脑。
罐子里的溶液慢慢被抽走，从地板下抬升起一根挂着防护服的衣架。玻璃容器打开的时候中将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却感觉肌肉里好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你的肌肉是人造的，但也不对，那就是你的组织，是一千根探针用你的干细胞培育出来的生物墨水编制出来的。为了复原你的身体工研部拿出了一个封存的方案，还好我过去做过纯生物打印身体的实验...呵呵，都是黑历史了。”
李悳收敛起表情，郑重道：“你的身体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第一次接触空气活动，神经还很敏感，来一剂气动喷雾会好很多。”
“领...袖？我的元首，我...”
“慢一点，你这张嘴也是后续打印出来的，先习惯它，不用急着说话。”
隔菌防护服在套上后自动收紧贴身，中将必须戴着面罩才能被李悳允许离开这间实验室。亦步亦趋，有些踉跄地跟着李悳走过一个不算长的廊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平台，一个面朝星海用玻璃打造的的平台上。这里有一些同样穿着防护服的人在活动，看他们的着装都有着工研部的样式，似乎对两人的存在视若无睹只管忙自己的事。
“其实你现在应该已经能控制你的身体了。”
背对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杰诺特，李悳突然插入一句，杰诺特略微一愣，然后发现自己能正常地走路了。
一路全程无话，直到两人坐下后杰诺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但又被李悳抬起一根手指止住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其实你并不需要我直接告诉你。我已经把信息都存放进了你的光子副脑，你集中精神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杰诺特一愣，似乎真的去思考时他那双眼球的瞳孔中便微微亮起了光彩，这是眼底人工视网膜投影信息的表现。杰诺特过去有过使用脑内插件的经验，所谓的光子副脑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插件而已嘛，所以快速地闪回这其中大量的数据后，中将先是咦一声，然后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
“距离从锡拉保卫战的结束，到你现在苏醒，恭喜你杰诺特将军，你一觉睡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李悳摆了摆手，似乎在考校一般问杰诺特，“如果你的思维和逻辑都没有因为手术的原因被破坏，那么你能告诉我这一年来人联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首先是他们打赢了那场战斗，靠着几乎不讲理智的牺牲从而包围并全歼敌军，地卫联防军最大规模的一次入侵就此失败...
李悳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桌子上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李悳将它一饮而尽并且意犹未尽的模样：“这我们都知道了，下一个。”
杰诺特被李悳催促着说下去，就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只能硬着头皮边想边说，一开始略有结巴，但后面言谈举止也越来越活灵活现了起来。思维的转动没有问题，依然灵活得好像旧日重现。
简而言之，如今是人联15年了，尽管感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但时间已经飞逝到了一年后——人联十四年年初，地球并入权力理事会，进行了一次人员的大扩充后人联从行政层面把整个地球除了撒哈拉以南外全部地球区域纳入了控制，直接管理约20亿人口。
政治上，人联颁布了从身份法令到凯撒敕令等相关律法，以促进地球文明的总体进步。新的法令完全废除了旧时代任何层面的身份限制，全面废除封建等级和类似种姓制度，要求全世界所有王室及贵族头衔不再允许被延续下去并没收王室财产开放为公用。
而被称为《凯撒敕令》的法令比较特别，它针对的是如今地球混乱的信仰问题，名字源于那句著名的“凯撒的归凯撒”，这样的目标是为了完成从古至今先贤们所期望的纯粹的信仰与道德。不要去考虑世俗的污浊，全身心去思考去追寻那至善的真理，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想要这些法令得到有效执行的前提是不缺资源的投入，以及不可置疑的权威，但一定会有遭到损害的人在绝望中向新秩序进行复仇。因此理事会开始强化执法机关，人联法务部被细化分出了法律部门与强力部门，前者继承法务部的名字主抓司法审判，后者独立成为了人联内务安全部。
人联内务安全部不仅涵盖了传统的警务工作，还是一支军事化的力量。一方面是出于beta战争正在结束，地球人心思定渴望一个正常的秩序，还有就是如今的星系守卫军规模已经太过于庞大急需整理，我们也不能面对几个毒枭就动辄出动几个师踏平一片雨林摧毁一座城市吧？军队有它的下线不能太依赖，随着统帅部和理事会达成合作，一批守卫军中精悍的一线部队就地转业成为装甲机动队，保留高效的作战素养并强化非对称作战专业素质，但是不再拥有重型军事武装，调度权也转移到人联权力部门手中，议员们也有了一支能确保他们安靖的武装，可喜可贺。
“人联14年五月，装甲机动队进行了第一次行动，行动目标是位于北美德克萨斯州的非法武装团体。在6个小时并造成总共5人受伤的战果后将这支人数接近四百的旧国民警卫队解除武装...这很有趣，但为什么专门放到我的脑子里呢？”
杰诺特茫然道，但他必须继续。一条一条去年的大事件不断地播报出来，慢慢地杰诺特也开始察觉到了这些内容中的一些安排，比如锡拉居民的大量自愿从军并且直接选择舰队，也有人联史上最大规模的婴儿潮在去年下半年集中爆发，锡拉与地球居民的婚姻被从法律层面批准，各类民生企业如雨后新笋般崛起，结合地球的文化与锡拉的技术红利创造出一个极具增长力的社会，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时代总在进步，地球的发展更甚预期，虽然短短一年但人联的实力就有了如此的增长了吗？”
杰诺特情不自禁地笑了，但总有一点...有些东西在心里压抑着，有些东西是眼前的领袖所转移开让自己分心不去想的...到底是什么？
对了，锡拉呢？
“还有我的舰队，战争！”
“我在这些信息中没有看到一丁点和战争有关的事情！领袖，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和联合地球的战争进行得怎么样了，我的部下们呢？我还活着，他们...”
杰诺特猛地站起身来，左右踱步慌乱地就像一个想要找寻东西的孩子，可是他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这里行动的工研部人员也没有人理会他，甚至有一个人突然闯过杰诺特的身体，原来只是一个幻影。
“冷静点，将军。”
李悳又喝下了一杯茶，这时杰诺特才猛然意识到出现在眼前的领袖只是一个义体，机器怎么会喝茶。
而周围的景色又变了，居然直接显示在一片遍布残骸的星空中，两人直愣愣地站在真空中屹立于锡拉之上。杰诺特环顾四周，认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梦，但也不是现实？”
“你猜对了一些，但不是全部，这里是现实，只是些障眼法罢了。”
李悳拍了拍手，周围的景象开始流动，场景中出现了一连串的数字，伴随着数字一起出现的是一连串的名字。这些铭牌状的东西排列空中连起来足有整整七百个，很多名字杰诺特不认识，也有很多是在风暴战役中便在自己麾下服役的老兵。
这些老兵，人联最早的一批舰队老兵们几乎完全凋零，他们战死并且被记录书写成了英雄的史诗——杰诺特面对着这些或长或短的名字，在一刹那间这个军人有些脱力地坐回了椅子。
“我让他们和我死在一起...但我却活了下来？为什么是我？”
“你可以去询问命运，但要我说你得不到答案。”李悳如是说道，“客观事实就是你活了下来，你还在这个沉重的世界上活着，并且还要继续去扛更沉重的责任。”
言毕，李悳摇了摇头：“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缩在潜意识的角落里不出来，杰诺特，你可以自己选。”
“我应该是个死人，我没有资格再承担这些责任。作为军人我并不足够勇敢，作为统帅我并不足够坚强。”
“你还觉得舰队的最后一搏，他们的死是你的责任？难道不该是联合地球，是这场战争吗？”
“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无法说服我，我无法否认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才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我唯有靠以身作则来坚持己见——于是我说要和他们同死，可我却独自苟活。”
空间正在暗淡，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地退入黑暗。这黑暗如此熟悉，原来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这一次，李悳的声音都无法在唤醒这个孤独的存在。
“杰诺特这人非常心高气傲，容易钻牛角尖，但还不是无药可救，至少这孩子心地善良，只是老喜欢给自己揽责任——他只是个凡人，居然傲慢到以为自己担得起一切？”
脱离了心能视界，真正存在于现实中的李悳看着面前的玻璃罐子中休眠的杰诺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在他的旁边正是邹着眉头的奥利维亚：“这是今年的第几次了？142次，还是无法唤醒他。”
“没办法，奥利维亚，严格来说我们已经做到了过去不敢相信的地步了，杰诺特如今是个植物人，脑科学都帮不了我们，要知道唤醒一个植物人一向被认为是医学奇迹。”李悳笑了笑，并不感到气馁，“瞧，我们发现心能视界可以沟通残存的潜意识，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把外界的信息传递给他，我认为关键是消除他的愧疚感，并赋予他新的目标。”
“既然是这样，那我有办法了。”
奥利维亚略微转身，原来此地正像心能视界传达的内容一样，就在这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站，确实有一处玻璃幕墙的观景台，能够直观地看见外面热闹非凡的景象。
看那不远的地方，那个比一般船坞更大，更长的建筑结构了吗？它是一个框架组成的四方形结构，长宽之间的每一个缝隙都能塞得下一艘雷云级，而被这结构囊括的空间里能轻松塞下八艘黄昏级！而且头尾间尚有空袭的那种！
“下次你再进去，就把新伏尔甘内的景象给他看看，然后转告我一句话——人联军队最高层是我，责任到底怎么算，他也配来承担？”

PS：好消息，还有两天，就恢复弹幕啦！

第【92】章·电梯？重力收束通道！

距离前一章两个月前——
“奥林帕斯基地，这里是火卫一行动指挥部，我需要你们打开激光校正系统，并再一次检查重力稳定环状况。首次对接任务将在一个小时后进行，请做好准备。”
通讯中传来了庞贝总监的声音，而从火星的地面上眼头看去，居然切实地能看到一颗闪耀的星星在天空移动着，而且还很大。同步轨道没有想的那么远，稀薄的大气层无法遮蔽天空中的景物不说，何况火卫一本来就够大。
而通讯的那一头却突兀地传来了一个怪异的女声：“需要那么麻烦吗？想要捕捉到你们这破石头还不简单，我用眼睛看都不会丢失目标。”
“咳咳...奥林帕斯负责人，研究员伊蕾娜！这是在执行任务，还请严肃一点。”
“哦，是任务啊？行，是激光定位系统不是激光炮对吧，好，搞定...奥林帕斯基地呼叫火卫一行动指挥部，我方已做好对接工作准备，激光器已打开！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认真？”
“（短暂失语）对接工作倒计时一个小时，已经接收到重力收束通道下层结构定位激光，误差在0.1正负内，符合需求。火卫一基地减速调整，上升进入永久停泊轨道。”
九千三百公里上的火卫一，一年前的那颗巨型小行星已经模样大变。曾经不规则的表面已经被抹平覆盖上了一层复合材料的外壳，小行星主体已经被加工成了一个规整的四方形，上面覆盖着人工的建筑，依稀可见被划分出来的区域中供给运输机停泊的蜂巢型机库以及工程无人机行动的磁力线路。
但更多的空间实际分配给了小行星表面上的工业区块，二十六公里宽的长度加上良好的空间规划，一个真空中的立体工厂早已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拔地而起，它就是锡拉火神都市的太空版本，光是熔炉与锻压场就有三位数，最高的垒起来有八百米高——在几乎等于无重力的环境下你想怎么垒积木都行，而且仓储也变得极为简单，比如说这一年来的施工工研部从火卫一和附近零散小行星上挖出了数千万吨冰，计算好轨道后就直接堆在真空中完事了，其他的原材料也一样，非常方便。
而同样宽广的火卫一内部是另外一副景象，一年来工研部几乎挖空了这个小行星——这么说有点夸张，毕竟火卫一体积非常惊人，人联在内部建立起了多个大型聚变电站，这个长26公里，宽22公里，高18公里的小行星实在太大了，人联目前挖掘的深度才五分之一罢了，但那也是3.6公里的深度啊，面积足够修建一个千万人级别的城市了！
可惜的总是没有足够的居民...简而言之，如今的火卫一拥有人联需要的一切，它的大小足够住下全部锡拉的居民，停泊下全部的船只，装下一个文明赖以需求的一切——而工研部做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和地面上的奥林帕斯基地形成一个对称罢了。
如今在这里工作的工研部人员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到了什么，也没有意识到人联这些年究竟成长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毕竟火卫一其实和奥林帕斯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呢，都没有人家火山口大！
所以如果有人问火卫一的工作人员，对方会一脸不耐地告诉你：“我们这算啥，你去看看地面，看看奥林帕斯光环里的景象再来说火卫一很了不起，看你怎么说的出口。”
那么，将目光投向地面吧，那座占地几乎有一个法国面积大小的太阳系最雄伟山脉可以轻易地被目视道。由于这座巨山边缘处有几乎环绕一圈的沟壑与悬崖，来自于亿万年来山体的成型并且看起来像个圆环，因而被称为奥林帕斯光环，在人联的划分中光环内便是重力收束通道的地面组成，承担着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火星上的施工绝非易事，极端恶劣的气候，强大的沙尘暴对于人联赖以需要的工程无人机来说是致命的，不仅是狂风还有被沙尘掩埋的风险——而没有了无人机的人联就是个FW了。从客观现实来考虑，一年的时间顶多让工研部做好防沙工程的准备罢了，怎么可能会...
一圈建立在奥林帕斯山光环上并且打通了全部阻隔的管线已经用合金的外墙屹立在了沟壑之中，依托天然地形建立的“管线”不是管线，它的内部空间宽和高度都足以用公里计，就是一个不惧风沙的地下城市与交通网络，内部可以跑高速的列车并且管道还打通进了奥林帕斯山底部，沿着古老的熔岩喷发道爬坡300公里向上27公里抵达火山口的位置！
直径为两个伦敦城的火山口中，从地面到围墙早就铺上了一层细看正是beta巢穴结构的黑石，这种材料能抵抗战术核弹，极端惰性的作用令工研部十分青睐，但这种被称之为“磐石”的自成长硅化物是从原子层面重新排列的微纳米材料，除了实验室，工研部还没有掌握大规模制造的手段，但如今这里却铺满了火山口，还精心打磨过就像铺地板一样把基地弄得工整无比。
曾经荒芜的火山口如今布满了科技的造物，规整的建筑沿着火山口排列成一圈，来自周围的列车在环形站台卸下物资，又送入更靠近内部区域的工厂生产成成品，然后送入真正居于中心的一个直径五公里的原型高台去打包成货柜的模样——这有点像我们在锡拉失去的轨道电梯底座，不过这里没有看到有形的电梯，只有那个深深抓入山体，被称之为“重力收束通道”的平台。
“增材制造的大规模普及取代了机床，但只是对传统工业进行了效率上的提升罢了，但纳米制造不同，它是一个分界线，未来的人再也无法用肉眼看见生产的过程了。”
地面基地的指挥室中，已经在火星呆了一年的恩斯格...什么都没做，整个基地的控制与运作全都由伊蕾娜在处理这已经成了公开的规则了，因为这座火星上的基地只有两个人....不对，这里没有任何人，有的只是一个快乐的纳米生命体以及祂的人形工业百科全书。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年啊，这里发生的一切可以颠覆一个凡人的所有认知，就算是伟大如人联的四位领袖都在目睹了伊蕾娜的潜力后都无法保持镇定。银色的海洋行驶过荒凉的火星表面，于是从中拔地而起座座建筑，火星的表面充满了氧化铁，虽然品位低下但是省去了伊蕾娜很多事，自从工研部从轨道上输送下来一台聚变电站给伊蕾娜充电后，她便以不可阻挡的态势加快了工作。
从一开始的学习认知元素然后用纳米机器人模拟复制，到后面给伊蕾娜提供工业成品让祂自己模仿。前几个月收集材料，中间几个月学习设计蓝图，伊蕾娜对数据的接受能力是以太级别的处理量。大部分造物祂的纳米机器人都可以架构出来，不能直接架构的她可以自己生产生产设备，唯有火星上没有的资源才需要工研部提供，这一年来恩斯格一开始还可以给伊蕾娜做做质检，而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画火星基地的设计图纸，好给伊蕾娜打下手，并提出诚恳的谏言，似乎伊蕾娜才是主导。
但工研部之主并不在乎，相反祂欣喜若狂。
“我们确保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繁荣！当人类拥有了领袖的远见指引，以及伊蕾娜的创造力，人联，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将身躯化为了基地，无形之中已经成为资深工程建设大神的伊蕾娜大概没有听到楼上恩斯格的感慨，身体已经从小孩子模样成长到了和奥利维亚一般...甚至还要更高一点的伊蕾娜留着一头到腰间的长发，不再穿军装而是一身洁白研究员装束，气质也变得更沉淀稳重的奥林帕斯基地负责人轻轻按下了控制台上的按钮。
不复过往的粗暴，野蛮和不讲理，伊蕾娜爱惜着身边的一切，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懂得了劳动的价值吧，毕竟这些东西全都是她付出了辛劳建造出来的，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些道理不需要人教授，伊蕾娜也在实践中自己领悟到了。
破坏很容易，创造却很难...创造比破坏要更多的付出，因此也显得更为宝贵。宝贵，在过去的伊蕾娜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是宝贵的，就像她未曾意识到创造的力量远比破坏要来的伟大。
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重力收束通道，开始第一轮对接测试，呼叫火卫一基地，你们可以启动冲击点引力控制器了。”
“收到，正在建立控制，测试单位质量为五百吨，拉平火星引力，开启磁力挂钩...开始！”
一切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夺目的光线也没有震撼的景色，只是那座火山口基地中心的圆盘造物上堆叠的打包货物却突然漂浮了起来，好像下面有风在吹动，有看不见的绳子在往上拉拽。
五百吨的货物，十几个集装箱正飞快向上，飞往头顶的太空。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原作中，beta巢穴与坑道的材料能抵御非核武器的攻击，极难被破坏，beta挖坑道也用这材料加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绝非自然产物，可是beta却产量极高。

第【93】章·闪耀星空的锋芒

开启虫洞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持续加速微观粒子使其对撞产生瞬时的强大能量，这一点人联与联合地球各自的虫洞技术都是一致的，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人联为了寻找到更大的加速道思路是寻找天体来做轨道，我们曾经环绕锡拉赤道，也选择用数个空间站接力建设了环日加速器这样算不得奇观的奇观，甚至有人认为再这样下去人联迟早要建造环星系加速器——虽然有几分玩笑的意思，但这也说明了人联原本的虫洞技术限制有多大。直到我们遭遇了联合地球，并且从俘获的战舰上发现了冲击点引擎后才让我们明白。
原来也可以制造一个人工奇点再让复数粒子围绕转圈啊，如此就能节省掉大量的空间，把原本工程奇观级别的虫洞发生器压缩到能船载的级别！该死，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不是没想到，只是人联不像联合地球对引力掌握地那么深，联合地球以比人联多几百年的时间优势强化了自己对空间的研究，他们学会了人工拉扯并抚平空间的褶皱，运动的速度，在一个既定的区域通过展开人工重力场。人联在此前没有获取引力方程式，被广义相对论所限制根本无法维持住一个“人工黑洞”，也无法制造出人工重力场与惯性阻尼器。
这就是联合地球的优势，他们不需要大质量天体级别加速器便能廉价地使用冲击点引擎制造黑洞实现空间跳跃，但人联也有对方没有的东西——而由于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人联掌握了如何让原本瞬时展开的虫洞长期维持住的技术，虽然对人联来说这技术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有什么关系？
当敌人有的我们有了，我们有的敌人没有，在各种层面上我们都可以将此称之为“战略优势”。在距今两年前的风暴港战役结束后，恩斯格所在的工研部向人联做出了一个保证，他承诺有一天地球与锡拉之间将没有距离的隔阂——而当伊蕾娜加入工研部后，首席科学家更是骄傲地宣称
“约定期限是三年，但如今看来，两年就足够了。”
尽管链接两个星系的虫洞星门还没有真的如恩斯格吹嘘地那样耸立在星空之间，可是科技的积累引发的质变性飞跃却切实地展现在了火星这颗一年多前还未曾有人涉足的荒凉行星上。重力控制技术，听起来就像科幻小说里才有的名词却实在地出现在技术人员的嘴里，只因这是基础科学理论的突破，它会对我们的社会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还没有太多人能理解，也没有人有能力去想象，但毫无疑问，
这是好事。
时间：人联15年
地点：MUV星系火星轨道上一万公里
巨大的火卫一基地静静地悬浮着，不复过去每天环绕火星三圈时的狂野，安装在它躯体内部的惯性阻尼器通过“增加空间长度”的方式让卫星在拉长的时空中较为缓和地进行了减速与动能释放，安装于卫星底部的推进阵列小心维持着它与火星的高度，人工达成了和地面奥林帕斯山的相对静止。
这么大的卫星停在天上承担的便是锡拉永恒之城承担的责任，只是这一次系住它们的就不再是一座有形的轨道电梯，而是一圈无形的引力通道了。从火星外的地方看过去，从奥林帕斯山顶上浅白色的火星大气中出现了一个轨迹明显的气流通道——那是受引力通道影响摆脱火星重力而飞出大气层的空气，这些气团在火卫一周边把基地包裹了起来，让这座基地居然有了接近地表的环境，至少能听到声音了。
但真正重要的是肉眼可见的来自奥林帕斯山基地每分每秒向轨道上输送的物资，这些数以万吨的货物被引力拖上天的速度算不得快，一万公里的路程就像坐了一趟长远的大巴车一样，进站抵达了火卫一内部的通道稳当地与磁力挂钩对接转入到了仓储区。这样的运输链条平均每五分钟要进行一次，每一次地面上都会输送2-3千吨的货物，效率已经比锡拉的轨道电梯还高出百分之三十了。
这也得感谢联合地球，重力收束通道技术就是行星裂解技术的另一个版本，在联合地球内部该技术已经用了两百年了。人联必须庆幸联合地球自己的效率低下，否则凭对方的体量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回到眼前...火卫一太大了，大得做什么都行，它还有百分之七十的空间没有被有效利用便已经在完成对接任务后的两个月里接收了五十万居民——全都是锡拉公民，有的是全家一起搬来此地工作，还有的是报名参加人联舰队的人员，虽然火卫一与月球同时被选为了军方在太阳系的基地，但是月球主要培训地球籍学员，国仇家恨的锡拉军人们便只有这一个去处。
这里也有一个好处，因为新的舰队由火卫一的船坞开工建造，他们会是锡拉守卫舰队得到的第一批增援...也可能是史上最强的一批。
“伏尔甘造船厂是人联在特殊时代建立的，是无奈之举，但也是人联工程学的一次大考试。它在半年的时间内紧急扩充的一百艘军团型黄昏级为我们赢得了在这里谈话的时间，所以我将其称之为一次合格的检验。”
一架渡鸦穿梭机慢速围绕着火卫一旋转着，机上的全向观景室清晰地反射着周围的一切，虽然没有这些东西李悳也能更清楚地感受这座伟大的造物。离远一点火卫一感觉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地球上一座山罢了，可是就像李悳刚才说的一样。
“一年前，臂展1.5KM的伏尔甘船厂就是我们最大的设施，而如今在火卫一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我很清楚人联一直没有展现过它完全的潜力，不过作为这一切的推动者我依然会陶醉于这些壮观的景象——文明的美丽总是深切地吸引着我的灵魂。”
“我以为这是科技的进步...行，我也知道没有你这一切是做不到的。”
更加依赖观景设备的奥利维亚就在李悳旁边的副驾驶上，渡鸦相对宽阔的空间还容得下几张椅子。此时穿梭机的目的地发生更改，渡鸦转向至火卫一标注六点钟方向的区域，那个地方灯火通明，紧邻着工业区块是吸纳地面转运物资最多的地方，它就像一个资源的无底洞，并还在不断地扩张着自己的体积。
这些新的结构看起来就像一个蜂巢，字面意思。沿着火卫一的侧面岩壁，在18公里的高度上依次下拉占据了约一半的岩壁，工程机器人在岩层中挖出孔洞并打入加固的材料，然后将粗大的钢架向宇宙深空里延伸。合抱粗的金属梁相互交织成一体，磁力吸附装置在管道表面排开，从远处看去，这些规整的六边形孔洞宽度平均为200米，内部活动的巨型工业机械臂依托在可伸缩的滑轨上足以有效地调整空间，人联已知的所有船型都可以在这些孔洞中进行建造。
“纵然是老伏尔甘船厂，船坞也只是单纵部署，四条臂膀加起来同时施工的船坞数量也不过四十个。但是火卫一的干船坞沿着卫星表面立体设立，第一期计划便有六十个船位。”
“太少了。”奥利维亚摇头，“beta在火星留下的资源足够人联用一千年，但也得看我们使用的效率。我不知道联合地球造船的速度如何，但既然他们理论上有几乎无穷的人力，我们想要赢那么工业产能上不能落下。”
“我们不会在一瞬间赢得或者输掉战争，不要着急奥利维亚统帅，工研部有他们的规划。第一期工程将在三个月内完成，然后速度就会逐渐提升上去...比起这个，军方向工研部提供了新的订单，不是么？”
奥利维亚微微偏过脑袋，看向了坐在后面的人，也不知道是在和他们谁说话。
“没错，打了两场大仗，尤其还损失那么巨大，再不进行改变那么人联军队的指挥层可以枪毙了...我们改革了舰队作战思想，相应的，舰船装备也有了全新的需求。”
人联损失很大...这句话也许地卫联防军不同意，在他们看来人联矫情以至于犯贱，两场战争人联一共损失五十多艘军舰三千余人，而地卫联防军船只总吨位和人员倍数与此，人家也没说一句损失惨重，你搁这装什么凡尔赛？
但客观上人联确实损失惨重，舰队成军不过两年资历浅薄，由于人员门槛过高，总兵力算上后勤也不过万余人，而两场战斗直接打光了近五成的一线战斗兵力，如何能不称之为惨重？更何况，若非锡拉保卫战战前通过AI极大减少了人员需求，一线分散到了更多的船只那根本不堪设想。
教训伴随着经验，AI自动化对这场战争的贡献在人联军队上层总结作战时被一致肯定，接下来的舰队依然会坚持高度自动化的路线不可动摇，而另外，就是船只战斗力的事情。
“我们需要更强的火力，更好的防御，更优秀的船只。”
这听起来像一句废话，但军方的需求并没有这么简单。锡拉保卫战中参战的清一色军团型黄昏级，这些船只确实是中流砥柱，但客观上，一艘黄昏级能有效地对付敌方的驱逐舰，可是面对对方的重型战列舰就显得难以为继。黎明之锤满功率在近距离可以严重威胁对方，但也让黄昏级暴露在了冷却与敌战列舰密集火力的当口，4-5艘黄昏级换一艘战列舰是不争的事实，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个头越大越难死”。
和地卫联防军对比起来，黄昏级有类对方的驱逐舰但有巡洋舰的实力，可是单一的类别失去了战术上的弹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人反对黄昏级的主力身份。黄昏可以改进，但我们需要别的作战力量。
解决方案有很多，其中第一个就是雷云级的回归。
一开始军方大佬们是摇头的，体长不过150米的雷云级在风暴战役损失极为巨大，它原本防空舰的定位在普遍的非进攻战术核弹覆盖下显得无足轻重，除非抵近否则单门电磁炮的火力无法威胁敌人，几乎到了被除役的边缘。米兰上将几乎是皱着眉头评价“把舰队的士兵送上这样的船是让他们去送死”，但工研部的方案令人惊喜——雷云级可以替换掉武器系统作为一个单纯的平台，部署上AI子程序转变为彻底的无人飞船。
改进动力系统，进一步强化其速度与灵活性，防御不变，但在反舰火力上取消掉电磁主炮与导弹系统，而是强化能源换上单独一门黎明之锤。它的职责是为舰队做侦查的尖兵，填补战线的空缺并做高速的奇兵冲击敌军阵型寻找漏洞——新的雷云级是可牺牲也牺牲的起的，它对标的其实就是敌军的驱逐舰，单独一门黎明之锤足够完成这一任务。
“火星上百个巢穴已经被拿下，我们的零号元素储存爆仓，一定的消耗是可以承受的。复数的雷霆级配合黄昏级可以让舰队的作战效率提高百分之四十——你问我雷鸣级是什么？和旧型号区分改的新名字，毕竟如此大改几乎等于一艘新船。”
对于军队的改革奥利维亚款款而谈，这也是统帅分内之事，坐在后面的人认真地听着每一句话，一句都不像落下，最后脱口而出：“这和陆军的无人机战争思路是一致的，让敌人陷入消耗再集中击溃，这是用体量压垮对手的战略。”
问题是，人联体量比联合地球大吗？
“只要体量每一次都能在局部中压过对方，总量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不管陆军还是舰队，战争的本质不以环境进行区分。”
奥利维亚没有感觉到冒犯的意思，统帅环手于胸，头转向面前的星空锻造厂。蜂巢结构的船厂边缘闪烁着工程无人机的灯光，在洞穴一般的船坞内，可以看见巨型的机械臂在固定架上来回移动，增材制造一层层铺就出战舰龙骨的形状。而制造岗位上有的不仅是无人机械，还有一群在现场参与施工对照图纸的人，他们就是舰队的新成员们，是来参与制造以学习了解自己未来的战舰的。
如今完成的船坞只有三十个，此时都没有闲置已经开始作业，一艘战舰将会经历从龙骨到全船的过程后下水，包括黄昏级在内生产工艺已经非常成熟并不需要担心，而唯一特别的是一个特殊的船坞，它与其他船坞距离较远，独立而且体型也更大，生产的设备复数于旁白的同类不说，里面出现的船只从龙骨的大小上就有两个黄昏级首尾相加的长度。
“另一个同样被采取的解决方案，就是它了，人联自己的巨舰。”
奥利维亚张了张嘴，神色有些恍惚，看来是这具义体不能完成叹气这么一个动作，但统帅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欣慰。
“闪耀星空的锋芒——耀星级，人联绝对主力舰。把人联拥有的全部军事技术堆叠出来的造物，尽管还没有实物，但设计数据上便震撼了整个联席会议，毕竟就在几年前我们都还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李悳接过了奥利维亚的话，这一次领袖转过头来：“杰诺特，我们会确保联合地球的毁灭，这艘船就是证据。虽然等这艘船完工可能都还需要大半年，但这怎么也不会比锡拉保卫战前的那半年更让人难以忍受，至上权威号虽然战沉，但它的名字将随着它的舰长继续战斗下去，从黄昏到耀星。”
“至少今后我们不再需要用自毁的方式来抵抗敌人了，五艘黄昏换一艘战列舰这种事必须被终止，我想看现实反过来，看看联合地球拿什么来和我们换。”
话已至此，两位领袖都看向座位后面的人。
“思想负担？那就去上战场，打胜仗就是最好的思想工作，早知道你这么矫情，我当初把剑留给你干什么？”
那深空中巨舰的轮廓进入了杰诺特的眼睛，就再也出不去了。尽管还只是一根巨大的龙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在杰诺特的理解中，那就是能了结自己心中一切遗憾和懊悔的武器。它就在自己的面前，仿佛触手可及，尽在掌握。
“我，可以继承至上权威号的名字吗，统帅阁下？”
杰诺特开口了，他满怀期冀地看着奥利维亚将军，后者那张冰冷得让人害怕的脸上露出了思虑的神情，这令杰诺特心中无比忐忑。
“第一艘船是我的，你还没资格和我抢。”奥利维亚如此说道，但话锋一转，“计划里总共有几艘来着？无所谓了，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但你得服从安排，懂吗？”
“遵命，将军！”
伴随着一声激动的呐喊和敬礼，实验室水槽中，杰诺特猛然睁开了那双闭了一年的眼睛，彻底地回到了现实——

PS：终于能在弹幕里看见大家了，想死我了！
如大家所见，这几天都是设定，种田等内容，没有剧情。时间跨度也略微有点快，这中间有些东西肯定是在后面要交代的，而且马上要去主线和支线了。
这两天略微有点疲惫，大家就先不要等第二章了，今天的相当于二合一了。
好久没看到大家的弹幕了，一定要把弹幕与投票一同作为不可忘却的事情啊，就这样，我爱你们(●'｀●)

第【94】章·昭昭天命

时间：人联15年
地点：锡拉星系
自锡拉保卫战结束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零六个月。
战后的一年并不是轻松的一年，尤其是对于仍然驻扎于此的锡拉守卫舰队而言。客观上他们还面临着敌人的入侵处在冲突的最边缘，另一方面为了自己的职责和家园在筹备防御的同时还必须积极进取以掌握敌人的态势，但那场大战里锡拉已经遭到了沉重打击，这反应到现实就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战争钟摆舰队很难得到就近的补给，部队的兵力不仅无法快速补充，更是要不断分兵执行任务，导致可动用兵力反而减少。
不过锡拉留守的部队依然克服着困难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能从锡拉轨道电梯输送来的资源，他们就竭力打捞清理轨道上的战争残骸，伏尔甘尚在月球，聚变熔炉与战争工厂把敌人的资源打造为人联的补给，就用这样的方式战争钟摆舰队自己搞出了自己的补给线，修复了十三艘重创的黄昏级，并且在得到工研部提供的新设计图后，负责主持工作的奥兰少将立刻将伏尔甘的锻炉转为新船雷鸣级的生产线，在老将看来这是弥补留守舰队兵力的最佳策略，堪称雪中送炭！
而这一年来事实上也是相当平静的一年，地卫联防军没有组织新的攻击，人联在地球舔舐好伤口后开始有了回援的姿态。不提锡拉上十万战俘已经变得极具自我管理意识这件事，在这一年的后半年从地球方向出现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让留守的军人们开始相信，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中。
锡拉之月基地，一座传奇的要塞，它见证了人联第一次踏入星空以及第一次见证来自降沉空间的敌人。传奇般的锡拉第一军团曾经在这里以劣势击溃了beta一次猛烈的攻势，在奥利维亚统帅的率领下血染此地的殿堂，一面纪念“人类与外来敌人”作战牺牲的纪念碑屹立在要塞中心的大殿上，往来路过此地的人联军人都不忘在此行注目礼。
黑色的方尖碑如挺拔的支柱，星环银翼旗下镌刻着镀银的姓名。这些英雄的名字中有前辈，也有一年前自己的长官与战友们。拉托洛娃上校同样在纪念碑下停住脚步，目光从上到下扫过密密麻麻的名字，然后抬起右手行了一个人联军礼。
“作为一名地球人，却在为一个遥远的星球而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奥兰少将从上校的背后走过来，老将军同样看了一眼这纪念碑，但他没有敬礼，而是用极为复杂的眼神望着这个纪念碑。而敬礼完毕的拉托洛娃上校转过身来，对于将军的问题她没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人联需要每个人各尽其职，我已经是人联的一份子，我也会在自己的岗位上竭尽全力，长官。”
奥兰少将哑然失笑：“我不是在试探你，上校...也是，就当我年纪大了，有些多愁善感吧。”
老将军有些自嘲地说道，但虽然少将已经六十多岁，可是他摘下军帽还是满头栗色，脸上一点皱纹和老态都没有，这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言辞。
“我老了，换在过去也快到退休的年龄了，不过在人联的社会里我却没有这个机会。医学让我回到了三四十岁的状态还可以继续为社会奉献，可是我的心老了，我的精神没有年轻起来。我这一辈子经历过钟摆战争，经历过兽人战争。虽然都是战争但我还顶得住，然后人联出现...你们也经历过，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拉托洛娃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奥兰少将：“您是说，人联改变了很多东西。”
“对，是改变，可是这种改变不是很多人理解的那样！”少将突然着重了一下口气，“我亲眼看过历史的全部，如今锡拉人似乎都觉得人联就是锡拉，你们地球人也这么称呼，但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而这也是我们的领袖们一直以来不再提及的一件事。”
“人联是由领袖建立起来的，而我们的领袖们并不是锡拉人。奥利维亚统帅，恩斯格博士，乃至卡尼菲克将军和龙陵上将，由于大家融为了一体所以没有感觉，但客观上现在的人联是由两个地球以及一个锡拉组成的，人联是降沉宇宙的产物。”
“领袖他们因为降沉（奥兰以为）来到了锡拉，帮我们锡拉人打赢了战争，把维安联盟与UIR捏合成了人联，然后你们降沉来了，这个过程又重复了一次。同样是降沉但如今我们融为了一体，可是同样是降沉，我们却和联合地球大打出手。”
拉托洛娃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过她还没有敢开口，奥兰少将突然笑了起来。
“其实锡拉人和领袖起过冲突，你们也一样，但最后我们融为了一体。现在联合地球似乎和我们不死不休，但上校，我是锡拉人你是地球人，以我们的经验来看是否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人联的组成又多了一个地球呢？”
眼下我们相互拼杀，战士的热血泼洒星空，但等到局势真的逆转，到时我们该如何看待眼前的仇恨？
这块纪念碑上所纪念的英烈们，后世的人该如何理解他们的牺牲，理解他们究竟为什么而战斗？
“我想，可以理解为。”拉托洛娃上校思索片刻，然后给出了她的回答，“战争总是无可避免，就像麻烦会接踵而至，但因为我们当下的战斗可以把属于我们时代的问题在这个时代解决，我们的后辈就不用重复面对无能先辈遗留的麻烦事。”
“哦？”奥兰少将有了兴趣，“这就是你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不，我只是有种感觉。人联作为一个降沉空间的产物，和旧时代的政权相比它更像是一个文明的集合，锡拉人和地球人都不可能将自己指代人联，相反人联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而我们在这个存在的庇护下，我们能在那么有一天这个存在庇护下的文明也可能越来越多，也许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降沉联合体，就像名字一样，是全人类的联合。”
那么文明之间总有碰撞，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斗也不会停止，这个过程中会有牺牲但这些牺牲绝不会没有意义——“那么，拉托洛娃上校，你认为在未来这座纪念碑上的名字会被赋予什么样的新意义呢？包括我们现在的战斗？”
奥兰少将开始认真地看着拉托洛娃上校，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上校，你也知道如今舰队都视联合地球为仇敌，复仇的言论在军中相当高张，这些情绪能这么简单消除吗？”
“情绪并不重要，只要赢了这场战争就能足够宣泄，待到局势变化人的观点自然会随着矛盾转移而改变，当然这前提是我们必须全面地夺取胜利。”拉托洛娃几乎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然后她并没有察觉到奥兰少将脸上的不自然，略微沉吟后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纪念碑，“后世人们依然会纪念这些牺牲，因为那时人联会有一个强大的共识，那就是在这个随时可能因为降沉带来更大危险的世界中，唯有实现人类的团结才能让我们这个来自不同次元的物种获得最大程度的生存，为实现这个目标在平息人类内部斗争事务中奉献的牺牲者是为了更重要的大局，他们与那些和异族作战的人一样是人联的英雄。”
这就是人联至高的思想，它将使这个文明的联盟极具包容性，并且可以有效的统一在一起。事到如今，除了人联还有哪个人类文明更深刻地意识到了降沉的风险与人类联合起来的必要性呢，又有哪个人类文明可以像人联一样永远以小博大并节节胜利，具有这般强大的适应力和抵抗能力呢？
所以人联有着统合不同人类文明的天然合法性，降沉宇宙赋予了我们必须去执行的使命，如果这世上有什么绝对正确的事情，那么就是这个了，毕竟“和平源自力量”，人联擅长此道。
“我果然老了，拉托洛娃少将，我常常因为过往的经验而自视甚高，但这些经验让我活在过去无法自拔，看不见比这更清楚的未来。”
拉托洛娃一愣，却见对面的奥兰少将哈哈一笑：“锡拉守卫舰队正在扩编，我被命令留守月球基地，所以舰队需要更多优秀的指挥官，所以我向总署提名了你。”
“等等，将军，这，不合规矩？”拉托洛娃更多的不是高兴而是有些慌了，“我还没有接受军校的教习就连升两级，这...”
“战时有战时的规矩，而且如今的时代人联需要更有大局观的军事领导者，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奥兰将军重新戴上军帽，把一副将星的肩章就这么直接给拉托洛娃换上，严肃道。
“巡弋打击舰队指挥官拉托洛娃少将，最高军事统帅已经抵达锡拉，来自总参谋部命令，我们将向联合地球疆域发起主动的攻势，策应先驱舰队的工作，让彼此回到正常的职责中去！”

PS：不出意外，今晚还有一更。

第【95】章·大探索时代的开幕

【时间：人联十五年
距离拉托洛娃晋升少将执掌巡弋游击舰队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幽黑天幕，从无形中迸发出一道蓝色的闪光——这光芒转瞬即逝，并且其波长并不容易被寻常的肉眼所接受，但它依然是这封闭世界千万年来第一个来自星系之外的访客。
这里是距离锡拉星系最近的，能够轻易被目视到的星系之一，它就在锡拉星系五光年外有类于地球的比邻星，在基于锡拉黄道划分的球坐标系中，人联根据情报计算了距离联合地球太阳系的直线距离，结果发现其实只有50光年不到。
从天文角度来看这个距离简直是紧挨着一起，不过这五十光年中间的浩渺太虚却因为降沉的光速黑幕显得混沌难辨，在光跑完星际马拉松到我们眼睛中以前被动地什么都看不见，似乎世界已经被一片黑暗所隔绝。
这些年来几乎每天都有新的星系的光辉突破光速屏障到达锡拉或者地球，被人联的天文台记录下来汇集成了星图。通过和锡拉与MUV地球过去的天文观测进行对比，我们追溯所能找到的最远星光后确认了锡拉星系降沉的时间大概在三十年前——当时锡拉人刚好爆发了兽人战争失去了对天空的注意力，而MUV地球天文则是在beta横扫亚欧大陆时，似乎都是在一个特别的节点上发生了降沉。地球的记录更加完善一些，首先是一些遥远的星光消失，而后逐渐增加，但之后完全陌生的星空会出现在眼前，这与锡拉的观测一致，更让人联推断降沉是有一个“主宇宙”的，而被降沉的“次宇宙”大概有着各自的领域。
这些领域或锡拉这般的一光年不到，或联合地球文明疆域的半径20光年都有。我们被降沉来后主世界的光芒会取代原本领域接受的光芒，因此在一到几十年的时间里头顶的星空就会变成陌生的天空——联合地球疆域太大光还没跑完20年，所以才被逼地到处派舰队去搜索。
但眼下重要的不是科普光速屏障，重要的是人联从规律中发现这个主宇宙并不是想象中一个完整的河系，有许多区域几十年来都未曾有新的光跑进来，显得这片星空颇有几分寂寥。尽管这个河系体积恐怕超乎想象地大，不过恐怕现实不会是观测那么简单，大量的星云遮蔽了人联对外的观测不提，锡拉与MUV地球中间17光年的区域依然一片黑暗混沌，这说明这之间很有可能有其他的降沉领域遮蔽了光！
破解光速屏障有两种方法，第一是等，第二是用FTL飞行器主动去探测——后者便是联合地球，他们因此找到了人联，找到了全新的星空。而默认前者的人联引来了一场生存危机，如果人联的领袖们脑袋没坏，他们就该在下一波生存危机找上门来主动去打开周围的视野。
那就是现在。
“我们已经进入了黑域范围，开启探测系统。”
“光学系统如何，能接收到任何信息吗？”
“来自旗舰的呼叫，指挥官希望和技术主管通话，正在建立全息通信网络，信号测试中。”
脱离质量效应飞行进入现实空间的是一支人联的舰队，领头的是三艘黄昏级主力舰，它们形成一个箭头，以及比起锥形的黄昏更像长方块的雷鸣级巡防舰伴随两翼，形成人字形队列以从正面遮护住舰队中后方的非战斗船只——不过是一艘科研船与一艘运输补给舰而已，船只总数为12艘，意外地与人联初次遭遇宙斯舰队时数量一致。
但除此以外便完全不一样了，刚刚回到现实空间的巡弋打击第一分舰队立刻在原地展开了侦查系统，各方面的单元都忙碌了起来，当光学系统展开时，令科研船上的科学家们欣喜的是他们接收到了光线！
“谢天谢地。”
科研船上的技术主管大感振奋，他激动地看着屏幕上不断跃动的曲线和数字，旁人看来是天书的内容在他看来就是内容丰富的图像：“我们突破了黑幕，正在计算航向距离...这里离锡拉星系8光年，而光速屏障的范围为6光年！好消息各位，这个地方确实是降沉领域，他们降沉来这里大概为两年，对上了，所有的数据都对上了！”
科研船的指挥室里传来一阵欢呼声，科学家弹冠相庆，很多人激动地浑身发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录音和录像了——不为别的，这是人联第一次主动找到新的降沉星系，意义重大一点都不会亚于哥伦布发现美洲，这是能记在史册上的事，而且未来一定还会有自己的名字！怎么能不记录下自己的感言与心情呢？
“安静，都安静！光学组，对照光谱，还有引力计算完成了吗？把结果那给我...这里是柏拉图号科研船，呼叫旗舰警惕之环号。”
“收到，这里是警戒之环，我是指挥官韦德尔上校，军事组正在等待科研部门的消息，在此之前我们将持续采取防御姿态——所以，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技术主管？”
先驱探索舰队并不探索，而巡弋打击舰队也并不打击，相反二者搞笑地执行了对方的职责，麻痹了包括人联军队在内的所有人——这支舰队肩负着三个神圣的任务，其重要性一点不压于守护本土与打击联合地球这两项工作。
第一：该舰队将分兵多路，朝向不同的方位侦查锡拉与地球星系周边各自20光年范围内一切黑域并绘制详尽的星图。
第二：该舰队将在无人深空中建立超光速通讯监控器组成的预警网络，让人联掌握星系外的敌对威胁进度。
第三：寻找并确定任何周边范围内新的降沉星系，探察任何可能的文明迹象，并且依照危险级别进行分类处理。
其危险级别划分五类——
A.无生命或存在非智慧生命体，则为无威胁，处理方式为报告并标注为人联财产。
B.存在智慧文明，文明程度为工业化及以前，未能突破大气层的，为安全，报告后暂不进行接触，留做未来打算。
C.文明程度为工业化后至初步掌握太空航行，但没有高速航行方式无法离开星系的太空文明，为警戒状态。该类型文明可能已经能够对系外文明动静高度敏感，有能力掌握主动探测方式，禁止任何主动接触并保持低调，暂不作处理。而不幸被发现应避免冲突，并报告高议会听从指挥。
D.遭遇已经控制个位数及以上星系，并掌握高速航行（FTL）方式的星际文明为特别事态，立刻上报至高议会，在保存自身的前提下避免冲突，发送非敌对公告，并在必要时立刻撤退。
E.遭遇类似beta的，涵盖特殊文明或特殊生命体存在的非正常有害存在，同为特别事态，允许致命火力并优先撤退。
每一个理智的人都知道人联最关心的便是后三者，那么总管要回答的消息便不言而喻了。
“指挥官，我们的光学侦查没有发现除本地恒星外的人造光亮，也没有人工飞行器航行留下的残余辐射反应，所以我们可以排除这里存在高于一级文明的可能。”
此言一出，韦德尔上校眉头一展，卸去了心头最大的压力，不过还没完，危险尚未过去，此时乐观无疑为时过早，所以上校继续屏息凝神，等候报告。
果不其然，主管马上皱起了眉头，似乎从数据中看到什么令他皱眉的消息，这令上校心头再次一紧。
“我们对比了此地的恒星及各行星波谱，数据十分吻合，指挥官，这里是太阳系，这里的第三颗行星就是地球，遥感发现了上面的大陆轮廓，和数据完全吻合！上校，你听到了吗？”
“太阳系，地球？天啊，又一个地球！”韦德尔上校脱口而出，整个人都有点懵了，他激动地想要从椅子上坐起来，可是马上又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因为主管还没有报告最关键的东西。
而眼前的主管同样有点疑惑不解地迟疑道：“我们目前的位置处在土星轨道边缘，没有接收到可以传到此地的电磁波，这似乎证明这里的文明甚至没有达到能掌握航天的程度。”
“可是我们却在行星轨道上发现了大量的人造天体...我的意思就是卫星，总数不下三位数，覆盖了整个轨道，还有技术结构明显为后工业时代的组装舱室型太空站？指挥官，数据正在上传，很明显这个地球的文明程度应该是20世纪末至21世纪早期的程度。”
韦德尔上校浏览了几眼影像上标记出来的卫星轨迹，歪了歪头，表示不能理解：“那么，有什么奇怪的吗？根据要求，它应该划分为第三类中的高安全区域不是么？”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技术主管放大了监控影像上的地图画面，图像上地球大陆的轮廓清晰可见，只是星球那未曾被阳光照射的一面...韦德尔稍有认知也该知道，21世纪的人类展现文明实力主要靠夜间的灯光。
而这颗星球上却一片漆黑。
“长官，有一些迹象表明，这个星球上的文明已经遭到了彻底的毁灭，因此我很难判断，是否应该把它归入第二，或者第一类？”

PS：1.人联的开图行动作为人联重要计划，与主持正面作战的部分，联合地球敌后行动部分是在一个时间线上共同发生的，并没有开启新篇章。
2.参考群星的说法，那这是事件链、
3.派出的探索分舰队总数为两位数，锡拉与地球周边球形范围20光年内是个很大的范围。
4.事件链作为的支线将视情况载入正文中，作为人联和联合地球对峙的空档期发生——考虑到工研部完成一系列建设，筹备起耀星级和虫洞星门在内的能带来战略优势发起反攻的准备时间上还有大半年，足够发生很多事。
5.欢迎大家投票并发表建议。

代号：黑域事件链A·⑴你好，莫斯科

数据上传中...
量子矩阵激活，启动降临程序。
机体活动性验证完毕，开始并入暗网。
次要人格同步，转为后台处理，“化身”控制权已转交。
“你就是这次行动队的队长？叫什么来着，你怎么随身不带身份标牌...噢，李斯特！”
义体睁开了眼皮，涣散的瞳孔在接触到光线的瞬间专注了起来，倒映出眼前的白大褂年轻人——对方看起来对于自己颇有几分不满，正有些没好气地唤着自己。
“对，我是李斯特，随船陆战队中士，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长官？”
李...斯特从医疗室的躺椅上坐起身来，这是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容貌和在座的各位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为不谓是人中英杰，俊朗而阳光，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自信的气息。当他这么一起来和眼前明显瘦弱几分的科学家做个对比，我们就知道后者为什么没有好脾气了。
中士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喀喀”的金属声响——“啊，不好意思，这条强化脊椎的零件大概需要做个升级，不过您放心，只要不是潜行我想这不影响我们的工作。”
“行了，别磨蹭了士官，等完成工作我可以亲自帮你检修——现在我能请你穿上衣服跟我一起去集合室，顺便叫上你的队员们吗？我都不敢相信你们真的是军方派来和我们配合的，我是说，哪个正派的军人会平时见不到影子？我是调档案才知道你在这‘疗养’的...”
李斯特打了个哈哈：“我不就是脊柱有旧伤才经常来调整嘛。”
但却换来了后者鄙夷的目光：“我猜你是冲着医疗部的女实习生来的吧...”
人联的科研船还蛮大的。
对于非军事作战用途的飞船，行动在船内感觉和一座普通的大楼没有什么区别。为了长期驻扎在星舰上人员的健康，掌握了人工重力技术的人联迅速地普及了它，科研船上重力为0.9地球标准几乎不再能区分这里和地表的差别，所以这名科学家——按照他的说法是此次行动的发起者，工研部高级研究员夜昙并且在此次任务中首次担任独立的项目负责人。想在人联工研部晋升那自然是要靠研究成果，所以珍惜这次机会的夜昙博士才这么积极地四处张罗，甚至亲自来找到了“军方特派专员”，因为这次行动可能有不小的安全威胁需要武装确保。
科研船内并不是想象中那样阴暗的长廊，从墙面发出柔和的光线让这里没有阴影。心急的夜昙博士一路上几乎是不断地向李斯特强调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喋喋不休几乎把前因后果都给“中士”讲了个通透。
这里不是锡拉也不是地球...不对，这里是人联在上周发现的第三个地球，一个因为核战导致文明崩灭，沦为一片废土的地球，也是人联对外探索开荒出来的第一个降沉世界。
在发现的第一个星期人联仔细地检查了这里，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指出本地文明是被外星势力摧毁的证据。这片星系古老而原始，直到降沉都未曾遭受过外来者的打扰，是一个倍受某些意见人士称道的，“全靠人类自行发展而不受干涉的原生态文明所在地”，这帮人试图指出人类自身就足够优秀，独立发展出来的文明将会是有希望的。
嗯，优秀到互相核爆同归于尽，人类这个物种一向充满希望。
“人联还在战争中，不会有太多精力来管这种低安全级别的降沉星系。在大人物们眼里这个星系就像凭空捡来的不动产，大家都这样，我们满脑子战争，但很少有人想到降沉星系不等于矿藏——人联缺资源吗？不缺！那么能不能让目光长远一点，降沉星系哪怕都是地球也一定有不同的差别有特殊的产物，去分析理解这些就可能对科学产生无可估量的推动，我认为这才是对人联有价值的！”
夜昙博士说得太快差点咬着舌头，李斯特招手叫来一架小无人机给博士送来一杯维生果汁，这名军人似乎很有耐心，除了认真聆听还安慰着焦急的博士：“是的是的，博士，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知识就是力量，它比起枪炮和土地对人联更加重要，是吗？”
然后李斯特露出了一副令人信任的表情，几乎是承诺道：“请您放心，博士，我不否认我有些同僚有些过分，但我明白科学的价值，并且我也正是为此而来的，你可以相信我。”
“你看来是个讲道理的，不像我见过的许多军人——当然我尊敬保护我们的军人，但有时他们太执着于靠武力解决问题了，不在乎背后的缘由只看需要多大的炸弹来破坏，这好吗？这不好。”
博士缓了过来，对李斯特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请原谅我的急躁，我是希望中士您在行动中多注意一点，我们是科学考察而不单是一场军事行动，所以在此次行动中...还请多配合。”
年轻的夜昙博士主动伸出手来，和李悳？紧紧握住，奠定了合作的双方初步的信任。而现在终于可以揭示眼下究竟是怎样一个环境，以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任务了。
这里是暂被称呼为“废土地球”的行星高轨道上，停泊在这里的是一座由座头鲸运输补给船只变形展开变成的空间哨站，就像曾经的风暴港一样。在舰队调走后它是这个星系眼下唯一的文明造物，承担着管理与调查这个星系，同时宣示人联对此地的主权——毕竟眼下这个星球没谁有资格说一声不。
体型庞大笨拙的圆柱形座头鲸级上运载了足以让留守人员生活数年的物资，并且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水培工厂与基础工业加工模块并居住下上千人——微缩版的生物圈。这里的工研部人员们表面上是做科学研究，但谁都知道就是对占领此地进行一些前置的准备工作。人联绝不浪费资源，科学哨站目前驻留十五名研究员和三十位工程师，连带后勤保障与军方留下的安保驻员总人数也刚到一百人，所以每个人都必须负担许多工作，比如工程组准备开始回收轨道上的卫星设施用以检测当地文明曾经的技术水平，同时回收的线索将被信息组用来追溯这颗星球变成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比如说我们知道这里爆发了核战，但...
“为什么会爆发，他们爆发前的社会结构，主要矛盾是什么，历史走向与MUV地球有什么不同？特别是搞不好能找到两个星球的同一个人？对这个星球的研究能对我们的社会模型产生增加多少内容...社会组的人简直是找到了一座宝库，他们现在开心得每天都能写出一篇论文。”
“好了好了，博士。”已经穿上了一套格里芬型战斗服的李斯特中士止住了博士的唠叨，对旁边的两名陆战队队员一挥手，“把博士送上去，他是VIP，任务的核心，所以你们要时刻跟随在他身边，明白？”
“没问题，中士。”
两名重步兵士兵向敬了个礼，在李斯特走开后其中一人脱口而出：“奇怪，以前在团里没见过他啊。”
“因为他就不是我们团的，大家都是工研部外调来做保安的，管那么多干嘛。”
这里是科学站的机库，红色的警示灯亮起，宽大的钢铁升降平台慢慢将一台黑色的渡鸦穿梭机旋转着升上来。减压舱关闭，机库单独隔离出来，电子合成的提示音告诉在场的人员一场新的发射已经就绪——“即将转入二号发射台，请机组人员就位。”
渡鸦腹部的倾斜开口打开了，迪比机器人们抬起沉重的补给箱迈步登机，随后是那两名临时指派的重步兵护送着夜昙博士上机。机舱内，四名重步兵军人与12台迪比机器人固定在舱室座椅上，由李斯特中士来做行动简报。
“听好了，科学保卫部队的同僚们——我知道各位还不认识我，但没关系，你们只要相信我会让大家的资历添上光彩的一笔就够了，毕竟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
四名重步兵士兵中发出一声轻笑，此时穿梭机也开始启动，伴随着机身的震动李斯特也坐回位置拉下固定杆，机舱周边的模拟屏放出了机身周围的景象，这艘飞行器喷吐着火焰一头扎向地球的大气层，舱室内的人也感受着越来越强的加速度，就算有战斗服的抗压设备但也不由得感觉心脏被什么攥紧了。
但李斯特中士依然无所谓般的继续大声说道：“我们的任务是协助夜昙博士的研究。各位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应该清楚这颗星球的情况怎么样，这是一片核辐射下的废土，地表，大气和水中遍布着放射性尘埃基本不适合正常生物的生活，我们对地表缺乏了解，但地面看起来有一种另类的生机，也有少量人类的活动迹象——注意了，地面尚有人类的聚落，但要记住我们有自己的任务，所以我现在得定下一个规矩，不许擅自接触当地人！”
不许解除战斗服的密封，不许离开预定的任务范围，一切行动都必须报告——一条又一条的规矩从中士口中立下，终于有队员忍不住了。
“那么，长官，可以告诉我们任务了吧！”
“这个嘛...”李斯特突然卡顿了一下，然后尴尬一笑，“我还没问，夜昙博士，要不你来说说？”
机舱内稍微安静了几秒钟，在一片尴尬的气氛里博士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
“我得请中士稍微修改一下规定，因为我们此次的行动就是针对地面人类文明聚落的一次调查，因此我们不排除和当地人产生接触。我认为行动是半隐秘的，意思是...有选择性的？而我们的目标是战前世界第二大武装势力，俄罗斯联邦的首都——莫斯科。”
穿梭机坠入大气层如同流星一般燃烧起来，如此明显，如此耀眼，但恐怕对于这个垂死的世界不会比另一颗流星更引人注目，因为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去思考星象预兆的人了。
2013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核战争爆发了。
核子火焰就像焚烧索多玛城的天火一般焚烧了整个世界，从人类掌握原子能开始之后的大半个世纪，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大国都在一种极端的不安全感中让自己手里的核弹头数量与日俱增。如此庞大的核武库，如果没有派上用场的话那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也许是在一种期待或者恐惧的必然下，一颗火星点燃了这个世界，伴随着卫星和雷达侦测到第一个拔地而起的弹道导弹尾焰的光亮，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掩饰，也不再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人类历史上所能掌握的，不，从来没掌握过的最暴虐的力量肆虐了这个世界——那些动用人类最聪明头脑最先进的技术研发出来的最昂贵的装置，有且只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更好地给自己的同类创造痛苦！
工研部信息组从众多卫星以及那个马上就要坠入大气层烧毁的空间站里回收的星系大部分都停留在了2013年——卫星记录显示全球同步侦测的入轨弹道导弹数量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了三位数并开始贴近四位数，假设这些导弹都带了复数的分弹头...这颗星球有多少城市呢？
这场末日究竟是谁引发的？人联并不感兴趣并且这也不重要，这里的人类本来有能力制造更清洁的核弹，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裂变能产生的放射物是更能让敌人痛苦的力量，和人联相反，他们简直是刨遍了世界找到了一切核材料来武装自己，并且要让这个世界万劫不复。
他们做到了，这个世界已经在浩劫中挣扎了20年，灾难永远改变了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也改变了自然——这个世界残酷地报复着人类，扭曲的大自然燃烧着对人类无休止的仇恨，用无数的变异怪物来回击幸存的人们。人类只能咬牙承担起自己造成的苦果，为了生存苟延残喘。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忘记...我还记得战前的日子。
我还记得那时的生活并非现在这副光景，人们可以地表上生活，那时我们还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我们用玻璃和钢铁筑起庞大的城市，随心所欲地越过大洋，连天空都被我们征服，我的同类曾经有70亿之众，我们来到世上绝不是为了苟活于隧道之中，我生来就该呼吸新鲜的空气，那芬芳的味道我从未忘记。
但他们在终末战争中灰飞烟灭，随着地表变成灰烬，烧尽并还遍布着怪物，仅剩的五万人也不得不转入地下艰难的过活。有一天，也许地表的辐射会散去，我们的子孙或许就能重见光明——可我，我还记得曾经的日子，我无法接受老死在隧道的命运，我也不在乎别人把我视作疯子，因为只要旧世界尚存一片碎片，那我就要把它找到，因为在绝望和希望中。
我选择后者。
“砰！”
土制枪弹发射后冒起了大股的浓烟，刺鼻的烟雾在龟裂的护目镜上污染了视线，但此时的阿尔乔姆甚至没有时间在目镜上擦一把，庞大的黑影笼罩了头顶而这名士兵只能奋力向侧边一扑，堪堪躲过那能刮裂鹅卵石的利爪后抓紧举枪。
双管霰弹喷出了黑火药的浓烟，谁也看不清从枪膛里飞出的除了铅弹外是否还有铁锈和金属钉子，但只要能撕开这只诺萨利斯，也被称为黑暗守望者的怪物厚实的表皮打进它的肌肉和骨骼，如果好运一点毁坏内脏就更好了。
站起来足有两米高的黑皮裂口野兽发出一声令人耳膜撕裂的尖啸，刚才那一下不偏不倚打在了怪兽左肩，打得半边身子拉垮无法四肢着地，双管猎枪已经来不及上弹，阿尔乔姆从腰间抽出左轮，摁下击锤瞄中了这怪物的脑袋。
五米之内，阿尔乔姆从不失手——超过五米就要看武器商人做这枚子弹时的良心了。
诺萨利斯的脑袋爆开成红一片白一片，但阿尔乔姆还没有扣下扳机。但他并不慌张而是立刻转身，双手扶住左轮枪柄压制住即将爆发的后坐力，伴随着枪口喷出的闪耀火光圆柱形的子弹旋转着敲进另一只起跳的怪物脑门里，它从眼框进去并且带出一块头盖骨碎片，还未近身的怪物扑腾一下不再复起，这片瓦砾堆上再度恢复了宁静。
而地上已经躺了五只诺萨利斯的尸体，不算太坏的成绩。
“阿尔乔姆，你再往前就是图书馆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无线电里的女声不满地喊道，而阿尔乔姆折开双管猎枪，取下左轮弹巢，分别装上新的弹药并小心地保留下弹壳，没有一点资源允许被浪费。
末了，这名游骑兵小心地检查着背上携带的无线电收发器，那根手工卷出来的天线因为战斗有些弯曲，好消息是还能用。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回无线电的另一头，在这座钢铁废墟的一座工厂塔楼上，站在高处的高挑女子收起了狙击枪，她戴着面罩并束着头巾看不见容貌，但从声音上来说似乎是个美人。
“阿尔乔姆，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我为我之前的话道歉，我只是想说这太危险了，最近风暴很大，可能就要有一场暴风雪了，这个时间来城里很危险。你看见了不是吗，平日哪有这么多诺萨利斯？”
但女子依然没有得到回应，而她似乎也习惯了阿尔乔姆的做派，他们每一次吵架都会这样，阿尔乔姆这个闷葫芦有什么都不肯说出来，还是得自己主动。
执拗，又孩子气，但她自己知道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其实有一颗非常细腻的内心，他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有这个地铁里绝大多数人没有的东西，那东西被称之为梦想。
而寻梦的男人准备好后又开始继续向着前方出发，这令刚刚还有些惭愧于自己是不是还不够理解自己丈夫的安娜又急又气，只能怀抱着狙击枪跳下狙击高台小步快跑地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到。
“阿尔乔姆，我问了爸爸的，侦查的士兵昨天是看到了天空的闪光，但那只不过是流星而已，秋末总会有流星，但那不是什么飞行器！”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死亡空间1与2故事间隔有三年，可怜的艾萨克在泰坦空间站关了接近三年。而人联与联合地球的战争爆发了两年了。
而事件链并不会很长，我只希望它足够精彩，能让大家喜欢。

代号：黑域事件链A·⑵你自己出去看看啊

【从城市中任何一座大楼上都可以看到大片被烧死的森林，残留的黑色树干突兀地在大地上排成一片，就像某种形式的墓碑。
老人们都说在过去莫斯是科被誉为森林中的城市，那时候阳光还没有被黑色的云层所遮蔽，除了冬天也不会频繁地刮起大风，绿色的树林中有鸟儿在歌唱而人们可以轻松地在林间散步，不用担心受到任何伤害——人们频繁地谈起过去，因为对经历过的人来说那就是生命中美好的一切，他们害怕遗忘，害怕自己的孩子，那些出生并长大在隧道里的孩子们永远地失去对旧日世界的理解，以为这个世界生来就是这肮脏危险的模样，以为人类只能在地铁里生活。
但事情似乎就是在这么发展，老人们正在死去，而青年们哪怕经历过战前日子的人也正在逐渐遗忘，也许再过十年，我们的道德我们的社会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人们不再有兴趣寻求恢复文明而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现在已经是了，他们只是想活下来，想要活着没有什么错，我指责不了什么。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活法。】
穿行在这片诅咒的土地上，就算是小心也不能确保你的安全。
莫斯科的天空阴郁异常，厚重的云层浓得化不开，但冬日的阳光能寻找到一些细碎的缺口投下斑驳的光点。你可能会忍不住伸出手来，像捧起泉水一样让阳光照在皮质的手工防护服手套上，但上面残留的黑色血迹突然冒出一股恶臭的白烟，触电一样让人马上把手收回来。
盖格计量器啪嗒啪嗒吵闹着，辐射无形但是总会积留在不透风的低处，这些地方会突然升温就像火烤一样不可久留。密封的防护服说是防护服也只能算尽可能加厚的衣物，由布料和兽皮皮革中填充进高密度比如说铅板这样的材料制成，效果如何？不死人就行。
辐射高温很容易烧伤也很难清理，但阿尔乔姆已经习惯了，他也没有去触碰。城市里的空气永远都在浮沉中流动，核爆后大气中产生了大量的辐射黑灰而就是这些灰遮住了天空，并且让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阴暗的色调，吸入它们是致命的，已经行进了一个小时的阿尔乔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背包里摸索一个新的滤毒罐换上。
借这个机会后面一直追赶的安娜也终于来到了阿尔乔姆的身边，在这座半倒塌的大楼前长满苔藓的阶梯上夫妻两双双坐下进行短暂的歇息，而这时天空中慢慢地开始飘下了白色的冰晶。
雪，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
“不知道，但今年是2035年了。”
安娜伸出手来接住这小小的冰晶，一片又一片在手套上融化，但架不住雪越来越大，慢慢地直到可以在安娜手上覆盖起一层白色。
“波利斯的科学家告诉我，辐射会利用地球的自净功能，它会进入大气循环和水循环里。雪落在地上裹上辐射尘，然后化成水蒸发进入云层，也会把辐射尘带上天空，因此只要是大气循环的地方都无法幸免。”
年轻美丽的妻子望向阿尔乔姆：“阿尔乔姆，如果辐射尘会到达世界上任何地方，那么除了莫斯科这样有地铁保护，有多少人能在辐射中幸存下来呢？”
阿尔乔姆没有说话，它从背包里拿出那台无线电收发器，一手夹在胳膊下然后从建筑的消防梯往上爬去。
“阿尔乔姆，你要去哪？”
“上面，高处的地方也许信号好一点。”
十几分钟后——
收发器里噼啪传来阵阵电流的白噪音，阿尔乔姆不断调整着天线与频率，但除了白噪音的起伏什么都没有。公寓楼的瓦砾堆上，已经趴着许久，在旁边用步枪警戒的安娜微微叹了口气。
“阿尔乔姆，除了噪音还有盖格计数器的声音外，我没有听到任何东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个死掉的世界...哦，还有天上这长翅膀的东西。”
黑色阴影在两人头顶展翅飞过，巨大的有翼怪兽咆哮一声，宣告着这片天空的归属。小心低下头不被这怪物注意到的两人慢慢从瓦砾堆上缩下身子来，安娜很不高兴，而阿尔乔姆脸上写着失望。
“回去吧，阿尔乔姆，要是让爸爸知道我有和你出来找信号，甚至还跑到了汉萨的禁区他会杀了我的，好吗？”
阿尔乔姆抹了一把面罩上的灰尘，突然说道：“安娜，你刚才从瞄准镜里都看到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雪堆，废墟，还有一只愤怒的恶魔。”
“对，就是这个！”阿尔乔姆似乎抓到了点什么，“恶魔在这片区域没有天敌，但那只怪兽看起来就像到处在找什么一样。”
“也许是那只恶魔最近被人给打了一枪？这种事总会发生。”安娜有点心不在焉，在她看来这没什么好大不了的，“如果你一点要找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事情，带着执念来看那什么都很不寻常，连刚才你连续被五只诺萨利斯袭击看起来也很不寻常。”
说到这，安娜也有点迟疑了起来：“阿尔乔姆，我们刚才路过的站区经常有接受汉萨扫荡，不该有那么多怪物。”
“这些生物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了一样，它们不是这块市区的，而是来自禁区的森林，有什么东西在禁区里把它们赶了出来！”
“禁区，我以前从来没来过这里，这里为什么是禁区？”
“早在汉萨成立时莫斯科郊外就成了禁区了，汉萨从来没有解释，那里也没有地铁能通过，只有上帝知道为什么。”
阿尔乔姆再一次爬上瓦砾堆，这位前游骑兵掏出了军用望远镜望向天空中那只愤怒的恶魔，在他旁边的安娜虽然不明白但也透过狙击镜和他一起看过去——位居食物链顶端的恶魔在空中久久徘徊并且非常焦躁地蹬着腿，似乎想把什么东西给甩下来一样。
“看那只脚上有一个闪光的东西，是一根扎在恶魔身上的箭头？”
这不是因为望远镜里看得清楚，而是那扎进肉里的箭矢上有节奏地闪着不明的光源。
“看起来像是战前的科技，一种军用追踪器。”安娜微微吸了一口气，“我不认为汉萨有能力控制恶魔，而且这又是为什么？阿尔乔姆，你是对的，这里有些超乎我们想象的事情。”
接着，感觉自己接触到了某个可能很糟糕的事件，安娜有些迟疑了：“阿尔乔姆，我们应该马上回去，去问一下爸爸，也许他会知道...”
阿尔乔姆却非常坚决地拒绝了安娜的想法：“如果米勒上校知道，那他之所以没告诉我们一定是因为他不能告诉我们，不然就是上校也不知道。”
“阿尔乔姆...”
“听我说，安娜。”面对有些无措的妻子，阿尔乔姆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论究竟是什么，但这都意味着以前的一些偏见是错误的，禁区有些东西是我们不知道，也可能意味着在莫斯科以外的地方...”
阿尔乔姆话音未落，天空突然传出一阵野兽的惊叫——那只巨大的恶魔正在竭力的振翅提升高度，狂怒的模样似乎是要进行一次决斗，而在两人急忙举起的望远镜中却见这只怪兽飞向的是来自更高空的一个渺小影子。
那不是生物，而是一个白色的流线型飞行器，阿尔乔姆和安娜都看得真切，因为那东西的造型和旧时代的战斗机很像，就是很小，小的如同少年宫里的模型。不过这扑过去的恶魔却被这小东西轻而易举地躲开，不仅躲开还围绕怪物打了几个转。这台小飞行器肚子下有个枪管般的发射器，那种短箭大概就是从这里发射，威力不大可是每一下都让巨大的恶魔痛苦地咆哮，但怪物的体力似乎因此受到损害，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地面飞下去。
“不好，要跑出我们视线的范围了！”
阿尔乔姆放下望远镜并不再犹豫：“那里是禁区的边缘，我要过去看看。”
“阿尔乔姆，你认真的吗？这天气，暴风雪就要来了！”
但这名已经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里，他双眼通红，似乎刚刚留下了眼泪：“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我发誓我就去看一眼，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安全回来的，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阿尔乔姆，你...等等，我不会在这干等着，我也去！”
雪花在落，莫斯科的天空阴沉地就像要砸下来。钢铁桥梁下曾经奔涌的莫斯科河已经在极寒中冻结，道路上也覆盖起了厚厚的雪层，从废墟与满街汽车残骸的缝隙间狠狠吹来大风，在这样的路上前行每一步都步履维艰。暴风雪中近在咫尺的两人只能转为无限电交流。而慢慢地他们也逐渐抵达了禁区的边缘——所谓的禁区就是莫斯科河对岸的地方，还没有靠近两人就从风中听到某种大家伙的吼叫声。
“小心了阿尔乔姆，从来没有人来过这地方，我们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
“压低身子...那恶魔就掉在这附近，我...我好像看到了！”
在断裂桥梁的栏杆边缘，体型庞大的恶魔砸落在一辆汽车的车顶上并且还在不住地抽搐。怪物的身上密密麻麻大概插了有十几只短箭，但是它并没有死去而是陷入了类似昏迷的状态。
“也许是麻醉剂，有人想要抓一只恶魔？”
他们在这里没有再看见那台诡异的机器，阿尔乔姆单手把猎枪抵在肩上，小心地上前捏住一支箭然后抽出来，这并不难，但拿到手上时两人都惊讶地发现这支箭有着他们所能见过最好的做工！
银色的箭身只有人小手指粗细，它通体银色仿佛是白银打造，表面光洁得能反射出阿尔乔姆的眼睛，反射出他瞳孔中的震惊。
它是一个高科技的造物，箭身是一个储存器，前端有一个带倒勾的箭头细看过去还有着电击的警告符号，而最让阿尔乔姆震撼的是这个东西的尾部——曾经近距离见过导弹的他如何会认不出这是一个极微缩版的助推器？用手指碰一碰，喷口居然可以还可以多角度转动？
“这么轻巧，可能航天级别的合金，阿尔乔姆，波利斯的人一定愿意出高价来买这东西！”安娜也看得入神了，但她马上警惕地张望周围，“这不是地铁里能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太可能是战前的造物。那个飞行器呢，它会不会就在天上监视我们？”
“安娜，幕后的人既然会电晕‘管理员’而不是杀掉，那说明他们很可能就在我们附近，至少也在赶来的路上...走，我们得离远一点！”
暴风雪在呼啸，但刚要转身的二人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咆哮，废弃的汽车上跳起一只黑豹大小的鼹鼠头怪物，张开大嘴猛扑向安娜！
阿尔乔姆的猎枪一声巨响，豆大的弹丸把诺萨利斯的脑袋轰了个粉碎，猩红和白腻在极寒中迅速冻成了冰渣，但挡不住一只又一只诺萨利斯跳上车顶把两人包围了起来。
“是兽群，我们挡住它们的路了。”
“我们在上风处，更有可能是它们闻着我们的味了...安娜，快跑！”
又一发铅弹轰杀一只起跳的变异鼹鼠，阿尔乔姆再次丢掉没时间装填的猎枪，左轮“砰砰砰”，三发子弹打在同一只怪物身上打得血花飞溅，但没有命中要害只是让怪兽重伤退下，其他怪物更是咆哮一声群起而上。
“该死，它们太多了，起码有十五只！”
半自动狙击枪连开几枪，安娜只来得及打倒一只便被左右包抄过来的两只围了过来，其中一头诺萨利斯跳起来一口咬在安娜举起来阻挡的步枪上，沉重的怪兽压倒了女战士，而在安娜奋力抵抗中另一头诺萨利斯奔袭而来，张开那张有着两根尖锐长牙的恶臭大口！
但怪物跑着跑着摔倒在地，不知何时脖子上已经被一把军刀捅进了动脉——狂奔而来的阿尔乔姆抽出那把刀再狠狠刺进攻击安娜的怪物肋下用力一拧，军刀撕开一个大口子让鲜血喷涌而出，怪物哀鸣一声倒下，而扶起妻子的阿尔乔姆抬头时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站我背后。”
阿尔乔姆左手拿左轮，右手拿着军刀护住安娜：“争取一枪一个，吓退它们我们就有希望...”
暴风雪中，大约十只诺萨利斯包围了两人。这些怪物足够疯狂，但习性就像狼群一样懂得分工合作捕猎，一半的怪物试图绕到两人的后面，做着试探性地小突进但又很快退回来，进三步退一步，距离越来越近。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猎人也不敢直面一个疯狂的兽群，这一刻阿尔乔姆心中充满了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冒险把安娜带上的...
而这时，有两只怪物被旁边晕厥的恶魔吸引住了，尽管一开始还有些本能的害怕，但很快食欲就战胜了...不存在的理智。这些“辐射鬣狗”什么都敢吃，此时已经迫不及待要张嘴去咬恶魔——
噗呲，啪叽。
两头怪物脑袋突兀地爆开了，不仅是爆开，身上一下出现十几个喷血的窟窿，在它们臭嘴碰到恶魔之前横尸当场。
这是...“阿尔乔姆，快看上面，有人！”
有人，确实有人，但不像正常人。那是在断裂的钢索大桥报废的钢架上站着的一个人影，暴风雪让自己有些看不清，但可以看见对方手里端着一把奇特的步枪，穿着重型的装甲——轮廓和游骑兵的防弹服不一样，是汉萨的人吗？
那人也不言语，从那步枪中冒出微微的亮光，然后是接连不断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嗖嗖嗖，从天而降的短箭刺进一只又一只诺萨利斯的身体，还有几支箭矢就从两人的面前飞过让他们两看了个清楚。和恶魔身上的很像，但又不同，这些箭矢在攻击时末端尾部会爆发性冒出一点火光让穿透的刹那极具威力，是以致死性为目标出现的。
并且这些箭矢还在拐弯，有好几只箭在两人面前转了个圈，躲过他们两打中了后方的怪物。伴随着哒哒哒的轻微枪声，暴风雨般射出三四十只“追踪箭矢”后方才还包围两人的兽群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中，而上面的那人也放下了枪，仿佛这场屠杀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此风轻云淡地朝下面的两人点了点头。
阿尔乔姆看着满地的尸体，只感觉心脏已经要跳到嗓子眼了，内心无比激动但也无比冷静的他先挡住安娜，然后仰起头来：
“谢谢你救了我们，你是谁？”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就在阿尔乔姆准备再喊一声时那人突然一步迈出了高耸的钢架。
二十米，人影高速坠落，却在落地前的刹那突然迸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流！气旋吹开了积雪也让两人忍不住退后两步，而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极为高大，需要仰起头来才能对视的士兵，他之所以这么高原因是他身上的似乎完全由金属打造的盔甲，而阿尔乔姆的认知中无论如何也不理解这么沉重的盔甲是怎么动起来的。
“你是谁，你不是汉萨的人，也不是地铁里的人！”
阿尔乔姆喊道，他向前一步但却被巨人一只手拦住，那顶头盔的目镜亮起红色的光辉，似乎是示意他最好不要靠近。
“你来自外面吧，莫斯科以外的其他地方？”安娜凑了上来，“如果要杀我们刚才你不管就可以，但你救了我们，那么就不能和我们说句话吗？我们一直以为外面已经完蛋，但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吗？”
“外面没有被毁灭，而是在蓬勃发展是吗？”阿尔乔姆略有所感，“你不是俄罗斯人？你是外国的军人，是因为战争还没结束，你是来占领莫斯科的吗？那听我说，我们不是军人，我们也不想参加任何战争！”
巨人气势凌人地用阴影笼罩住两人，听了这句话似乎突然有了反应。此时从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两台之前所见的飞行器，这些近看时其实有轿车大的无人机从腹部拉下一张网，缠住就快冻死的恶魔缓缓升空，而另一台悬浮在了桥的边缘——
“想骗我？你们不是军人，但你们的军队马上那个就要过来了，荷枪实弹，找了我两天了，一直妨碍我的工作。”
是俄语没错，但却是电子的合成音，若非言语中颇有情感简直让人以为这是一台未来的机器人。铁甲士兵嗤笑一声后似乎没兴趣管两人，自顾自地走到了桥边，一个起跳落到了无人机的背上，这飞行器喷出一道火光居然稳稳地承受住了。。
“你们这些人一点都不热情好客，我可没兴趣和你们打交道，既然还活着就快滚，没人会救你们第二次。”
无人机起飞，阿尔乔姆大喊一声等等，他趴在栏杆边向逐渐升高的军人伸出手来：“等等，求你了，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样！”
无人机背上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负重的飞行器缓缓加速向前，而未想此时的阿尔乔姆突然跑了起来——沿着桥梁追向飞行器的方向不要命地跑着，一边跑一边顶着暴风雪大声喊着：
“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莫斯科！”
“人们都说外面已经毁灭了，但你出现了，这说明他们不对是不是？”
“我只是想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还有文明，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一片干净的地方可以让人好好的生存！”
“我只是想知道，请你告诉我！”
桥梁在前方断裂了，激动的阿尔乔姆却不愿停下来，他的手还伸向天空请求着一个回答，后面追上来的安娜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哭着不让阿尔乔姆继续挣扎向前。
而这时，天边传来一声几乎要被暴风雪淹没的声音——
“想要知道那为什么要问别人，你自己出去看看啊。”
阿尔乔姆一愣，而此时暴风雪暂缓，他和安娜两人此时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进入了所谓的禁区，传说中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地方，就在这结冰的河面对岸。
一架火车正呜呜着开过白桦树林旁的铁轨。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号角为什么没有双更？因为中午睡午觉去了，温度上升人就想睡觉。

代号：黑域事件链A·⑶不是说没有第二次吗？

《降沉宙域观察记录，第一周观察报告第14篇——记录者为化身为考察安保领队李斯特中士的1453号子程序，该文件为工研部报告文档，现供高议会内部参考》
以下为局部摘要：
【莫斯科地区在废土地球当中也属于特殊。
作为战前第二强大核武装国家的首都，莫斯科拥有地球上密度最高的防空火力，以及基于冷战时期半个世纪建设的地下防空掩体，即便此地成为了美利坚重点打击区域，但以地球人类的核武技术除非合众国投入大半弹头，否则基本没有可能奈何得了深度平均超过百米且数量庞大的俄罗斯地下核掩体，因此在初期推测中我们认为莫斯科是地球上名列前茅的有可能保存下战前政府与国家组织的地方。
夜昙博士测算如果通过政府的有效规划依托地下安全空间逐渐恢复生产，配合上前苏联与俄罗斯留下的大量储备物资，莫斯科至少能能在20年内将人口恢复到15万的规模并沿市区外辐射较少地区扩张，重建文明。因为核武主要瞄准的就是大都会，广泛的乡村地区即使受到辐射影响但也能依靠防护装置维持基本生产，这一点工研部已经通过对东北亚地区的观察确认可行性，依靠高效组织这些区域文明的复苏已经初见端倪，相关的接触工作已经提上日程。
但有意思的是，莫斯科地区没有做到以上的任何一点。此地确实残存俄罗斯联邦政权，但他们似乎基于生存主义原则拒绝向外界开拓，并且通过部署一个宽屏信号干扰器使他们的控制区域阻断内外联络的可能，满足于作为影子政权控制基于城市地铁组成的小社会。根据考察队深入莫斯科获取了其内部通讯后，我们得知这个有趣的，依靠地铁组建的小社会已经形成了依靠意识形态划分的多个阵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有分析指出这20年来地铁社会几乎全部重大事务都有这个躲藏于莫斯科秘密军事地堡内的“隐形监视者”插手，他们在莫斯科周围组建隔离带，不仅对内同时对外——本单位在莫斯科河滩上发现了四位数的尸骸，并且相似的投尸地点还有五处。
这进一步证明了判断——即便有最好的方法有些人也没有能力去做到，同时还有些人为了自身的收益最大化反对这些举措无法形成共识，继续延续战前的纷争。在知晓此类情况后夜昙博士几乎出现心理问题，因为他此行的目标是与莫斯科地区社会建立联系，但根据分析莫斯科的社会已经严重退化，贸然接触只会带来不必要的冲突，有违行动协议。
结论：莫斯科人口在现有组织下已经形成了一个自我封闭的闭环，这样的状态可以长期维持下去，好处是他们不会主动离开地铁系统，这个旧俄罗斯政权不会对人联接下来的任何行动产生阻碍。坏处是未来接手管理莫斯科地铁人口时将会付出较大行政成本，但我个人的看法是不管就行。
不用去管这些地铁里苟延残喘的组织和势力，在持续控制了20年后这个俄罗斯前政权赖以依靠的技术，人才与资源储备正在见底，我敢断定他们在短则几年内就会失去调控地铁社会的能力，根据此次行动我意外发现了来自地铁内部的对秩序进行挑战的势力，虽然目前表现只有一男一女，但从长远的角度看这个系统迟早有崩溃的一天，彼时也无需我们操心。
补充：该文件记录于第一周行动探索，根据后续补充，令人惊讶的是该单元遭遇的男女在随后被观察到被当地维持军人逮捕，在被处决前反抗成功逃出了羁押地，并戏剧性地破坏了前俄政府部署的信号屏蔽器。
从之后截获的无线电通讯中得知该男女得到了地铁内独立势力斯巴达的支持，与伪政府军交手成功截获一辆蒸汽火车后逃出莫斯科——李斯特中士提议持续关注这支小小的逃亡队伍，但被科研主管拒绝，理由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人联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李斯特中士略带讽刺地看着自己的终端上主管的回信，对方表示人联在此地只有一个科研站百余人而已，没兴趣分出任何“宝贵”的资产。这句话被旁边的夜昙博士听到后，后者耸了耸肩：“科研主管是搞技术的，但也是官僚，而在他看来你不是工研部的人却向他伸手要资源，插手他的安排，这就是立场问题了。”
“什么立场，难道我提个建议都有错吗？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不是我提的建议有问题而是这个主管在我面前抖威风？”中士勃然大怒，“就他？他算什么东西，我当初要是不当兵而是继续在波塞冬进修，指不定现在谁是头！”
“至于那么生气么，又不是多大的事。”夜昙博士哑然失笑，“说这些气话干什么，工研部的研究员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我也是花了点时间才懂了这个道理。想要出头，做出成果是一回事，但也得有人愿意让你做出成绩来。”
不了李斯特中士语气突然变冷了下来，这名军人再次开口时，一连串地说出了一大堆看起来颇为愤世妒俗的言语：
“人联理事会大量采用新技术来精简行政环节，扁平化管理结构已经做了十五年，效果很好。”
“军队经过数次改革，强化纪律与指挥灵活性，陆军可以把主动权下方到一个火力小组，舰队能够让每一艘船都能明确自己的目标发挥最大效率。”
“这些年来人联一切的努力都是提高个人的积极性并减少制度间的助力提高运作效率——而我们本该最先进的工研部，居然还广泛存在这些人事层面的勾心斗角？”
“难道工研部不是人联手里掌握最庞大资源的组织吗？！”
渡鸦穿梭机猛地一阵，仿佛连这台运输机都差点被中士的话给吓到似的。不过夜昙博士倒不以为然，他嬉笑着指出：“中士，在执行任务时是你说的不要以任何方式和本地人接触，但结果呢？你居然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插手当地人事务的！你救人没什么，但现在你不高兴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你对那对男女感兴趣，但私心没被满足而已吧？”
“那也不能这么说，莫斯科那种环境中却能主动脱出的也一定是这个地球上的精英了，关注一下有什么错？为什么总要盯着地球的原政府，工研部可以在当地扶持一个新势力嘛。”李斯特中士为自己辩解着，同时不忘给夜昙博士说着自己的脑洞，“当地人过的辛苦，那工研部就招募筛选一些本地人提供一些帮助，人联现在是忙不开，但以后肯定还是要来管这里的，提前培养一个亲人联的新势力对未来肯定有帮助不是么？所以我就觉得能够从这废土里挑出一些好人...”
不料这些话一出口，穿梭机倒是没吓到可是夜昙博士却吓到了：“你疯啦！”
他手舞足蹈，啊不，手足无措地赶忙驳斥李斯特幼稚的观点：“这种事情就算是做那也不该我们工研部来做，这叫什么？旧时代叫代理人，傀儡和附庸，是政治手段不是科学研究！这种事得理事会来做，我们做了是何居心？想割据吗？哪怕是恩斯格博士要是做了恐怕也得被领袖重罚。”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很高明的主意，高议会的大佬们心里有数不说，还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夜昙博士是一个认真的人，和一个认真的人共事其实挺辛苦的，比如说他就一板一眼地纠正李斯特的不理智言论：“你说的挑出一些好人，什么样的叫好人？好人是否有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呢？没有，那就是说好与不好都是主观的感受，你现在主观地把那对男女视为好人这其实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所以就算我是主管也要否决。”
这个世界本身都并不善恶分明时，妄谈好坏是多么无知的行为，就像和我们作战的联合地球难道他们中间就没有品格高尚的人吗？李斯特应当为此感到羞愧，但他只是嘀咕着：“有问题就得改，看我把它告诉...”
渡鸦穿梭机此次悬停的一个渡口一样，这座渡口上有一个方圆几百公里最大的村落，坐落在伏尔加河水电站的废墟附近并且极为幸运地在二十年前躲过了核打击，如今人丁兴旺即将突破四位数，被夜昙博士标记为重点关注对象。
渡鸦的四具反冲引擎轰鸣着让飞行器降落在此地的沼泽滩附近，舱门打开李斯特先一步跳出。当他的双脚落在湿漉漉的烂泥地上时，格里芬战斗服的反关节足已经调整了骆驼趾状的足底张开了蹼状挡板，否则这三百公斤非得一下陷进烂泥里不成。
而落地的瞬间李斯特中士左肩弹出的反步兵激光枪便对着侧面开了一枪，李斯特听到了一声哀鸣，但更多猛兽的嚎叫打破了此地的宁静——穿梭机降落的周围已经围上来了一群诺萨利斯，这些黑色的巨型鼹鼠通过了无数世代的异变已经长到了花豹大小，但却没有猫科动物的可爱。
但它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也不需要李斯特转过身来，高能激光器第一发便命中了怪物的面部，和几年前的阿拉斯加那还只能烧坏视网膜时比起来，X波段激光器激发时不再有能肉眼看见的轨迹，但瞬时威力轻易地烧坏了怪物的面部，将它的皮毛与五官间的血肉拧成一团焦黑的烂泥，那对玻璃球般的眼珠“砰”地爆开成一大团蒸汽就像爆了两个气球，冲击波恐怕得将头骨震裂才有这般凄厉的惨叫。
然后激光器丝毫不停地瞄向了下一个，一秒一发，被点燃的诺萨利斯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但这些丑陋又疯狂的野兽却欠缺一些基本的恐惧感，此时反而被激怒朝李斯特猛冲过来，狰狞的大嘴中褐黄的牙齿间喷着热气，一口就能把李斯特的脑袋咬住。
但暴风雨般的枪声在李斯特旁边响起，好像有几十把枪在一齐开火，高速飞行的子弹在空气中留下滚烫的轨迹并发出刺耳的蜂鸣，金属风暴横扫这些怪兽把它们打成满地的碎肉，这一瞬间恐怕打出去了几千发子弹把这片烂泥地都给打得激荡起来。
做出这般惊人举动的是李斯特后面的夜昙博士，这名科学家穿着一套轻量化外骨骼防护服带着一队迪比机器人走下穿梭机，手里端着一把比起枪更像某种发射器的玩意。没有枪管，造型紧凑就像某种卡宾枪不过尺寸不小，瞧着怎么也有个二十公斤的模样。表演完的夜昙那张透明面罩下的脸有些得意地炫耀着。
“沙暴V型弹幕发射器，采用了零号元素制成的质量加速场后工研部终于做出了能够单人使用的轻量型号，之所以叫它弹幕发射器，嘛，你也看到了，火神炮也不过如此！”
“就是那种打沙子的武器，号称永不装填但其实打十秒钟散热十分钟的玩意？那我可真不推荐你来用，毕竟你们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最喜欢扣着扳机不放。”
李斯特的手从博士手里接过发射器，端详了一阵后在握把处完成了身份认证，然后发射器侧面弹出了一个封闭格栅喷出一股滚烫的热气。
“好东西，比起华而不实的智能追踪子弹好多了，那么慢的速度和威力也就能欺负一下野兽，真要在战场上那就是瞬间决定生死！”
“这也不能这么说，智能子弹是为太空环境研制的，毕竟传统武器在太空很难散热...嘿，有人过来了！”
湖面上隐约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船只，划船的人似乎也看见了这里停泊的巨大飞行器，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船上的人大喊一声，开始使劲...朝着李悳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过来？
“李斯特，那个当地人有些奇怪...你快看水里，他有危险了！”
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无风起浪，沼泽里一个庞大的黑影正贴着水面快速地滑行向那艘小船！而距离河岸还有几十米，但小船的速度明显跟不上，而这时两人也能看清楚水里那是个什么鬼东西了，那是一条鲶鱼，一条长得和成年非洲象一样大的鲶鱼！
“阿尔乔姆，快跑，不要过来！”
不等李斯特和夜昙作出决定，从河岸附近的一处灌木丛中突然跳出一个人对着船只招手，同时无比紧张地用一把老旧的步枪对准相距不过百米的李斯特等人。刚才没有看见那就说明这家伙恐怕一直躲着观察我们，而这一下，判断出有威胁的迪比机器人们瞬间转身，十把骑兵式步枪对准了那个穿着破旧迷彩的男子，只要瞬间就能把他打得和地上的怪兽一个遭遇！
但夜昙博士立刻站出关掉了迪比们的武装程序——
“禁止开火，我们来这有任务不许起冲突...李斯特，救下船上那人！”
夜昙博士有些激动地喊着：“我刚想该怎么和当地人打开局面办法就来了！这头怪鱼恐怕威胁这里的人民很久了，宰了它再救了当地人，我们就可以相对轻松地让当地人解除戒心了，快点李斯特，船就要翻了！这里我来应付！”
“你这话说得好像这么做很轻松似的！”李斯特看着湖面中那艘被大鱼活活顶出水面的木船也向夜昙咆哮道，“把无人机控制权转给我，马上！”
木船被顶飞，怪鱼的嘴巴把船只连同船上的阿尔乔姆一起顶到了空中——在这短暂的失重下阿尔乔姆勉强扭过头来，却见水中升起一张深渊般的巨口，它露出满口歪斜狰狞的牙齿，自己乘坐的小船在它的咬合下没有抵抗地被咬成了两半，自己只是堪堪躲过！
升起后就是下坠，伏尔加河冰冷的河水扑通一声包裹住自己，寒冷让阿尔乔姆一个激灵开始奋力向水面浮上去。水波激荡，勉强冒出个头的他感觉到了左边浪花的激荡，水流在被什么排开，而那个可怖的阴影正在靠近自己！那条巨型鲶鱼绕了个圈又回来了，它半截身体浮出水面张开大口，水流汹涌地往它肚子里去形成一股拉扯的力量让奋力游动的阿尔乔姆感觉力不从心。
“！”
一声颇为刺耳的蜂鸣声在头顶出现，就是熟悉的子弹在身边飞行时的感觉。阿尔乔姆在水中睁开眼睛，头顶却接连出现一道道闷雷般的枪响，而身后怪鱼那的拉力一下也消失了。
当他看向岸边时，却看见了他此生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那个身影，那个就在几天前改变了自己一生，为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那个身影。
如同古代的骑士一样，白色甲胄的战士踩着一台圆盘状的喷气飞行器划过水面激荡起长长的水花，飞行器下方一根枪管不断冒着蓝色的电光对着自己的身后射击着，它转眼间就要飞过自己的头顶，而那名战士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拎了起来，飞到空中。
“算你运气好...你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
面对着惊讶的疑问，阿尔乔姆突然笑了：“这是第二次了，先生，而你那天说没有第二次的。”

PS：现在可以公布的感想——这两天气温变换，晚上睡不好，白天又想睡，可恶，严重影响我更新的质量。

代号：黑域事件链·⑷游骑兵，突击！

“博士，这就是你的计划，带着一条两吨重的大鲶鱼来做礼物，敲开这些当地人的大门给他们做一顿美味的辐射鱼汤？然后在欢呼中成为英雄一样的存在？”
李斯特中士把20公斤重的沙暴发射器扛在肩上，自有机械臂来替他收纳到背后的武器架。信天翁型多用途负重无人机轰鸣着漂浮在水上，引擎的气旋激荡起剧烈的水花，湖中的变异龙虾受到惊吓慌乱地逃离这个区域，再没有不长眼的怪物敢来这里，因为停泊在此地长四十米的渡鸦穿梭机就是新的王者，它开启的超声波驱赶器让一只鸟都不敢向这里飞来，给现场的人们提供了一片安全的空间。
而中士所说的大鱼就被信天翁腹部下的钢缆悬吊着，这只怪兽被3毫米电磁狙击枪打了几个通透都还没死，最后是被无人机发射的钩爪击破脑髓才杀死，这样的生命力比起恶魔也不遑多让，而吊起来的怪鱼那堪比非洲象的体格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还好有考察队有万能的信天翁。
这款测试型的装备在这些天的行动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很容易被误认为圆盘子，但它的造型更像一头鳐鱼般的飞翼机。机身可以略微变形，宽度从六米到九米，两个等离子矢量喷口能够提供最大八吨重的载荷，以及最快0.8马赫的巡航速度——快不是它的专长，但这种可以贴地飞行的无人机下可以悬吊一台SEA机甲，上可以搭载从空空空地到激光炮全套重武器的飞行器几乎可以满足一场特种作战的全部需要——
虽然理论与现实一定有某种差距，谁也说不好信天翁究竟在战场上表现如何，但作为一款个人飞行器真是再好不过了。人联对于这颗星球到底该怎么处理恐怕高议会还得思索一下，但工研部的态度就很明显了，他们要把这里当做世界上最棒的实验测试基地！
“这是很有必要的，中士，根据上次会议的分配，整个俄罗斯地区都将由我接管，而我一直在找一个切入口。莫斯科的俄联邦政府费拉不堪不如从平民中再起炉灶，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个村子不仅是周边区域最大的一股势力，而且他们似乎欠缺正轨武装力量，连电力都没有。既然如此我可以提供一点援助，再慢慢改组他们的社会达成与工研部的协议成为我的第一笔事业！”
“嘿，博士，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李斯特大为惊讶，“这不就是我的建议吗？为什么我不知道？还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瞬间你就成为沙皇了，还统管整个俄罗斯？不是说工研部不准干这事吗？”
在河岸边，湿成一只水猴子的光头男子在地上咳嗽几声爬起来，他的枪支还挂在背上，而旁边的李斯特把一个带指南针的记事板扔给他，这个被水浸泡过的板子上夹着一摞地图和日记一般的纸张，被他宝贵地保存起来。而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战友被两台就像小孩子故事书里走出来的铁罐头机器人给一左一右抓着手臂按在地上，可怜的杜库公爵被一张捕获网套了个正着，此时拼命挣扎着但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尽力开了几枪，但劣质的手工子弹只能给钛合金的迪比机器人刮个痧罢了，此时正在肩头的无线电里大叫着：
“米勒上校！我是杜克，有敌人，危险不要靠近河岸！重复，不要靠近河岸！”
无线电里立刻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又是一个李斯特不认识的：“我是米勒，该死，你们怎么了，阿尔乔姆呢？”
“杜克，我是安娜，我看见你们了，是他们，我和阿尔乔姆见过....”
无线电啪地关闭了，原因是此时还在和李斯特争论不休的夜昙博士走过来了——在杜克的眼中，向自己走来的是一个身上散发着不详气息，一副与这周边阴暗画风格格不入的“武装”男子。看吧，这人踩着金属加固的高帮长靴，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衣服把身体围了个严严实实，一些金属的结构沿着关节贴在这人身上，不仅是要害处全身上下都有看不出材质的微反光材料包裹住，这装扮虽然轻巧但杜库总感觉就算是地铁里那种战前战斗工兵的水冷装甲恐怕也不及这身——他是个战士，他的眼睛总有基本的判断。
“美国人，是吧？你们这群畜牲把我们的国家祸害成这样，现在还不放过我们！我呸，我是倒霉被你们抓住了，但俄罗斯人绝不投降，要杀要剐...”
“费这么大劲捞来个白痴？旁边还有一个哑巴！”
一旁的李斯特中士走过来踢了这叫嚣的小子一脚，不是很重，撞在防弹衣钢板上上咚的一声但足够这小子在地上滚个圈了：“美国人？夜昙，我们说的是汉语没错吧？”
“这不重要，本地人分不清也很正常...我等下再向你解释什么叫工研部劳务协议，嘿，你救上来的人怎么不控制一下，别乱动！”
奔跑过来的阿尔乔姆一把挡在杜克的面前，他抹了一把被泥水污染的面部，对着李斯特大声喊叫着，虽然有些语无伦次并且手舞足蹈，但两人还是很快理解了他所说的话。
夜昙瞪大了眼睛：“李斯特，他说他认识你，在莫斯科河上的一座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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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廖沙，听得到吗？我们已经半个小时没有收到杜克的信号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紧张的声音传来：“上校，我已经摸到河岸附近了，您应该过来看看，这里简直就是个屠宰场！”
“屠宰场？”听到这话后，无线电里的声音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说清楚怎么回事，杜克呢，阿尔乔姆呢？他们出事了吗！”
“啊不，上校，我还没有看见他们俩，但这里遍地都是变异者的尸体，诺萨利斯，大螃蟹，尸体一层堆一层，血腥味太浓了！我得离远点，我可不想和这些怪物一样死的这么惨。”
“（怒）阿廖沙，你最好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我们现在很需要情报！”
无线电滋滋一声，安娜的声音接入了通信：“爸爸，我把那对幸存者母女带回火车了，我正在赶过来！”
“慢着，安娜，你现在不冷静，我不能允许你参加行动！”
“爸，你在说什么？我看到了那一切，我说了，我和阿尔乔姆之前见过他们，而且他们救了我们，刚才也救了阿尔乔姆，我们应该去和他们谈谈！”
距离河岸几公里外一处小山丘上，米勒上校蹬着一双弹簧假腿略显费力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他放下望远镜，端起阿卡74“死神”突击步枪，就像一个真正老练的军人一样打了个手势，从他的身边戴着覆面盔的山姆和白痴也伏起身来，他们的迷彩服上已经涂上了污泥与伪装的树枝，在灌木中几乎无法被察觉。
“傻女人，你丈夫被美国人抓住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救回来，而不是打着白旗去谈判——美国佬肯定指望着用他们两做人质来威胁我们，你怎么还想顺他们的意！达米尔在吗，你和”
上校一口一个美国佬，让旁边的山姆略显尴尬，反倒是“白痴”突然插了一句：“我并不确定安娜说的是否是真相，但我认为可能确实没有这么简单，长官。”
“那就仔细说说，你都看出了些什么！”
对于自己最信任的参谋，上校的暴脾气稍微收拢一点，态度也很认真。而白痴...叫他谢尔盖吧，这是一名毫不起眼也没有太多表情的男子，听到上校的命令他就地用手指在泥地上点画了起来：
“上校，我没有见过那种飞行器，但就我所知，战前无论世上哪个国家都没有技术能造出这种不依靠旋翼也不符合气动外形的飞行器，同理，战后也不该。核战争摧毁的不仅是大城市，还有更多复杂的工业与技术，我相信俄罗斯的核弹没有理由比美国更少，在俄罗斯普遍被摧毁的当下美国人为什么会一副没事的样子，并且技术在这些年还能极大进步，并且入侵俄罗斯？”
“谢尔盖，这些我们以前讨论过，现实不是你的逻辑，现实不讲逻辑！那你怎么解释这架飞行器？”
一旁的山姆突然插了一句：“有没有可能是C...”
“凡事都有可能，但从他们的表现上来看，他们有着完全不输战前甚至更强的技术能力，不管他们是否和我们敌对，我都不认为简单的突袭行动能对他们产生作用。在飞行器的周围很有可能布置着红外等等探测装置，简而言之，我们面对的不是变异生物也不是红线的人海，而是放在战前可能也最危险的敌人——我认为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对我们的轻视，我相信阿尔乔姆和杜克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那么我建议分为三组，一组吸引注意，一组行动一组策应，而且最好不要和他们正面交手。”
“吸引注意这事就交给阿廖沙，地铁里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侦察兵了，带上炸药去弄出点动静来，越大越好！”
米勒上校这时也戴上了俄式覆面盔，指着谢尔盖：“谢尔盖，我要求你在后面做策应，看住安娜那傻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做最理智的事情，也只有你做得到，向我保证好吗？”
谢尔盖凝重地点下了头，而一旁的山姆急切地说道：“让我参加行动吧，长官，这是为了阿尔乔姆和杜克，我们都是兄弟！”
“我明白你的心情，好吧，你和我一组山姆，还有斯潘杰和达米尔同步行动，做好准备，这可能是一件离开地铁后最危险的任务，明白吗？”
“明白，（游骑兵口号）除了我们，还有谁！”
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一切也都像预料中一样，有时就算你自己也知道计划不一定有用，但行动时你也只能稳住一颗心一步步走下去——伏尔加河的河水冰冷而刺骨，在这样的沼泽地行进是一件极端危险的事情，水面下游动着不知道是鱼还是什么更可怕东西的影子，水草间弥漫着烂泥的恶臭，新鲜死掉的尸体就浮动在阴影里，不过如阿廖沙所说，似乎这附近的变异生物遭到了一场全面的清理，河滩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变异虾子的尸体，清理的方式高效而残酷，肯定是一支专业的军队。
这也让潜行的上校等人行动安全了很多，他们在身上涂上了一层湿的河泥，用来防止可能的红外探头与猎犬这样的J报器。他和山姆在水里而达米尔那一队在河岸，突击步枪上都装上了自制的消声器，两人趴着一块木头慢慢推进水草中。
“上校，如果真的是美国军队，就让我去引开他们吧。”
“别说傻话，专心任务。”
上校再次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就在不远的河岸边，先前提到的可以飞在水面上的奇怪飞行器并没有踪迹，似乎离开了，而河岸上还有一队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士兵”，他们都套着铁壳子站得整整齐齐像一群机器人一样。
“白色的重装战士...没有看见，飞行器机舱是关闭的，岸上有1.2...整整12个士兵，周围没有其他东西了，小心还有暗哨，达米尔，能看见吗？”
“上校，我们找了个制高点，没有发现暗哨，这里的人似乎...杜克，阿尔乔姆，我看见他们了，在飞行器二点钟方向。天啊，他们似乎正在遭受审问，坐在椅子上被围了一圈严加看管。”
“看来我们找到目标了，阿廖沙，准备好了吗？”
延迟几秒后：“就绪了，上校，听您的命令！”
“放，把烟雾弹都丢过去！”
旷野边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听起来是转管榴弹发射器这样的军用货从附近发出的，紧接着一溜小黑影从天而降——“就是现在，行动！”
上校和山姆猛地抬出水面，也丢出了手里的闪光震撼弹，制高点上达米尔和斯潘杰一把步枪一把轻机枪也响起了节奏。按照计划那几枚投下的烟雾弹会配合爆闪引起混乱，然后在火力压制下两人一举冲进去，用游骑兵最擅长的近距离搏杀迅速清理敌人救下那两个倒霉孩子——
不料，从那架飞行器的顶端突然弹出了一个圆柱形装置，在老兵看不见的瞬间那装置激射出几道前激光提前轰爆了烟雾弹与他们丢出去的闪光弹，不仅如此，这激光器一阵旋转，原来它是花瓣一般向四面八方集合了多个激光装置，居然还有这种玩法？
这一瞬间，不论是制高点的B队还是上校和山姆都感觉眼前一片强光，光线穿过覆面盔的缝隙照在他们眼睛上，眼前雪白一片而内心J钟大作！
岸上的迪比机器人砰砰打出的榴弹爆开成一张样本捕捉网笼罩住两人，他们眼下无法开火并且这该死的网一接触人体就好像黏住了般挣脱不掉并且越来越紧，米勒上校不由得大骂一声，而网连着的线缆往回收拖着他们一路上岸，然后被迪比机器人用钢铁之力按住。
“卑鄙，卑鄙的家伙！你们成功地抓住了我，但你们下作的手段不会得逞的，俄罗斯军人绝不投降！”
“放开我...（换成英语）能听懂我说话吗？我要见你们的长官，我是美国军人，我认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视线逐渐清明，挣扎的两人慢慢看得清外面的景象，也看见了和一名描述中白色甲胄的战士一起过来的阿尔乔姆与杜克，这一下米勒上校勃然大怒。
“背叛，这是背叛！我那么信任你们，拼了命...”
“省点力气吧，老爷子，他们没背叛你，当然，如果可以我们也能不做敌人。”
李斯特略带好笑地看着他们几个：“你们队一半的人都过来了？那正好，我真要去你们火车一趟，一起走吧？”

PS：地铁篇将在本周内结束。
我觉得我总是很能还原原作人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代号：黑域事件链A·⑸新家园

无线电讯号接入，这支被称之为“游骑兵”的小型部队所采用的俄罗斯军用频谱在工研部安保部门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李斯特的队伍一直都在窃听他们的通信——虽然对这支前俄军队还欠缺了解，但李斯特已经意料到了这就是自己想要关注的那只队伍！
俄罗斯，总是俄罗斯，这个国家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总是和自己纠缠不清？
阿尔乔姆和杜克正在手忙脚乱地把米勒上校和山姆从捕捉网里放出来，而老上校还在痛斥着李斯特的下作，好吧，如果说全程没有用致命性武器也叫下作的话。就在这时来自制高点上的猛烈枪声也停止了，达米尔和斯潘杰两个硬汉在迪比机器人接连的闪光弹与催泪弹轰击下尽可能用轻机枪和手榴弹破坏了两台迪比，这才最后逃跑不及被四面八方发射的捕捉网给套住。在战斗中这两人连打带跑配合有序，看起来训练有素，如果不是装备差距实在太大，他们采用的武器大多是手工的劣质弹药连迪比手上那面四厘米聚合盾牌油漆都刮不掉，恐怕这队没有带枪的持盾迪比会全灭当场也不一定？
而把他们拖回来也是个令人悲伤的工作，只见那个叫达米尔的鞑靼面孔圆脸汉子居然拿出一颗卵形手雷对旁边的大胡子队友，好像叫斯潘杰的喊道：“不要做俘虏，和他们拼了！”
“带上我吧，兄弟！”大胡子斯潘杰呐也一起喊着，“游骑兵永不孤单！”
好一对硬汉，当那个叫达米尔的莽汉抽出手雷的保险销时，不仅是阿尔乔姆和杜克几乎崩溃，就算是李斯特都大惊失色，只见他手向前一抬，顺着他手臂指引的方向战斗服右肩上一根发亮的能量管路微微闪烁了一下，他的手指与那颗手雷两点之间陡然建立了一个微形重力场通道，网眼足够大也足够李斯特背上的仪器施以力量把那颗手雷从达米尔手里夺过来——
然后李斯特手猛地一挥另一个方向，那颗手雷炮弹般在一秒间发射到了湖面百米处，轰得炸起一朵大大的浪花。
还好这台战斗服装有实验性微重力发射器，这种逆向联合地球技术制造出来的“动能力场”堪比零素异能，不然谁有本事救得下这两个傻瓜！这场虚惊一场的闹剧最后在阿尔乔姆的大声疾呼下暂时终止，情绪激动的游骑兵先是把自己的弟兄们挨个从捕捉网里放出来，然后几个人又是抱头痛哭又是长吁短叹，好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一样，反而是把李斯特和一众迪比机器人给晾在了一边。
“阿尔乔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杜克，我刚才看见你们被审问，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混球，我当初就不该让安娜跟着你，你自己说这些年她因为你担惊受怕过多少次，你个兔崽子！”
一阵诉苦完，阿尔乔姆摘下了头盔，这时李斯特在内才看到阿尔乔姆的真面目，虽然可能还不到三十岁吧，但过于艰苦的生活让这个青年已经显出了许多老态，他皮肤有些病态的白并且有很重的抬头纹，长期接触辐射让阿尔乔姆看起来有些虚弱，并且他是个光头。
没错，锃光瓦亮的光头，发根大概都因为辐射死完了，不过这年头只要不是个畸形儿也没人看你模样究竟有多帅。而一旦与这些兄弟们相见阿尔乔姆就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他很无奈地解释了一番李斯特布置的钓鱼策略——李斯特想要通过诱饵的方式把火车上的人都集合过来，毫无疑问。
他成功了，但在游骑兵们的口中虽然李斯特赢了但他失去了节操，这值得吗？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是谁？”
米勒上校回过神来，指着穿着战斗服比他明明要高出一个头的李斯特，一点也没有注意语气地喝问道：“美国军队，还是契...无所谓反正是入侵者的军队，我承认我们因为装备和两个傻瓜输给了你们，现在我们成了你们战俘，但不意味着我们投降了！”
“是是是，老爷子你一直吼这么大声，你嗓子没问题我耳朵也会有问题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面子问题嘛，你放心好了。”
李斯特机械的手指敲了敲头盔，当着在场一众游骑兵的面，狮鹫型号战斗服收回了面甲露出了一张常人的面孔，这下米勒上校更加爆炸了：“你们果然是中...”
“简单说明一下，你们不是战俘，而我们也不是军队，虽然我是军人，但这并不是军事任务。”
李斯特后退一步，穿着战斗服的他向在场的俄罗斯军人们随意敬了个礼：“虽然我感觉我说了也是白说，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既然工研部有这个打算，那么我也只能照本宣科了...你们不是俘虏，我们也没有限制你们人身自由的打算，让我们敞开来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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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找到第一个地球时，我们高兴地像个孩子。因为不论是政治家还是科学家都很清楚这其中蕴含的无限价值，这意味着一颗宜居的，情报已知并且被掌握的星球能够成为人联的财产，它上面的一切都是这个文明迫切需要的资源，尤其是科学家，再没有人比他们更理解茫茫宇宙中一颗宜居星球的珍惜了。
直到我们碰见第二颗地球，并且遭到了它猛烈攻击时，我们才明白降沉距离我们并不遥远，地球也并没有人联想的那么稀少，于是我们的探索队在黑域中突破光速壁障主动探寻后，人联堪称惊恐地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个宇宙很辽阔，而我们并不孤单。
正是这个并不孤单才那么让人感到害怕，李斯特和夜昙博士在这个取名为“地铁”的地球上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忙着做他们的实地考察，有些新闻，有些机密的消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不知道，可是对于同步轨道上的工研部科研站总负责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总监阁下，这颗星球被归类为第二类，遵照对外探索的条例，我们应该遵循非必要不接触的原则进行被动观察才对，但这份起草的‘劳务协约’毫无疑问是在打我们自己的脸——工研部定下了规矩，但还不到一个星期我们就要把它吃下去？”
如果不是面对自己的上司，实验室主管恐怕就要把手头的终端给摔下去了，但全息影像上的总监冷漠地看着这名技术官僚，同样没好气：“你的脸？你能代表工研部吗？这是高议会的决定怎么就是打你的脸了？”
“不阁下，只是这突然的变化涉及到了太多的领域，对我们的工作有很大的影响，我们就必须马上调整之前已经公布的条例...”
“那你就是在为自己新增的工作量感到不满了？还是因为这个地球的优先级被提升，你这个级别马上就要掌握不了权力了？”总监忍不住戳穿了他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第二类目标主要是进行被动自然研究，所以你这个实验室主任位低权重，执掌一个星球这几天很惬意吧？但很遗憾，恩斯格博士亲自发的命令，马上就有另外几个部门的人会来和你接洽，从今天起这颗星球由军方接管。”
“军方！”主任彻底失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本来该是一处不受打扰的科研圣地，为什么军方还要出现在这里？”
“因为战争，战争从未停止。你不知道吗，就在这个废土地球距离四光年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降沉星系，加上锡拉反方向发现的一个，就在人联旁边我们已经集齐了五个降沉星系，其中有些情报我这个级别都拿不到，但恐怕不全是好事——在和联合地球的战争结束前，人联恐怕还得面临多线作战的压力！”
总监并不耐烦和主任这么一直说下去，他直接了当地结束了话题，并且提醒主任：“你要注意，工研部虽然部分独立于理事会和军方，但我们不独立于至高议会，相反，至高议会对工研部近期的一些表现很不满，我们可能要面对一场大的人事调整——而不知道为什么，恩斯格博士点了你这个研究所的名字。”
工研部之主点名是好事吗？也许是，在过去恩斯格博士只看研究成果，其他的什么都不关心，讲究一个效率至上。那时工研部人不多，被首席点名往往意味着取得了引起重视的成就。
但这次——
“工研部经过扩张，大量吸收了MUV地球的学者，规模在短时间翻了四倍，出现了许多恶劣的现象。由于缺乏合理的考核标准，许多正式研究员以身份强迫新晋研究员替其实验并夺取其研究成果，如果这还不是最糟的，那么故意打压有成就的新人，扭曲学术氛围将属于人联的公开知识作为构建自身学阀地位的行为就是在断送工研部的未来。工研部永远是人联文明的引擎，而不是拖后腿的载荷——这是首席的原话，而他在这个过程中对你指名点姓。”
主任惊呆了，他激动地想要自我辩白，而总监突然苦笑一阵。
“你也别在我面前争辩，首席既然说了就一定有证据，我也帮不了你。首席命令香月夕乎博士组织心理学会和社会学会的人组建学术检查机构，他们会随着军方的人一起来，而我就是第一批要被审查的。”
幽暗宙域，突然一阵阵难以察觉的闪光爆发于这个星系之间，就像总监所阐述的那样，从虚空之中脱出一艘艘作为先导的雷鸣级无人巡防舰。这些方形的小型战舰数量超乎想象地多，它们每三艘一组组成了多达12个V字战术阵列的舰队阵型，并均匀地填充了曲率脱出地周围的空间。而这般的警戒必然是有极高层面的人物，或者特殊的状况到来。
雷鸣级护卫的中心首先出现的是五艘黄昏级，这些人联现阶段的主力舰数量早已过了三位数，其中部分就在两个星期前才刚刚来过这个地方，而这支舰队的战舰舷号上却清楚地铭刻着“战争钟摆”舰队的铭文，代表它们来自锡拉。
等等，锡拉舰队不是在和联合地球对峙的前线吗？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有，黄昏级背后的那艘船是什么？
那不是一艘船，而是总数在十艘左右造型古怪的钢结构船只，焊接的钢板沿着船身甲板搭建的延伸“违章建筑”在这些船只上比比皆是，似乎就是为了装下更多的东西从而让外形变得极为不对称。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人联的船只无论军民外形都是“漂亮的瓷盘子”，那么这些黑铁色的船只毫无疑问...
它们上面确实有着联合地球政府的蓝色地球图标，这些就是联合地球的船只，上面装载的也确实是联合地球的人，并且由于这些船只都异常地庞大，小的三四百米，大的如同战列舰达到了可怕的六百米，光这些船只的总吨位就超过了旁边护送...或者说看押的人联战舰总数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在这两个星期间，人联与联合地球已经停火并且达成了某种友好的协议，双方已经摒弃前嫌并且还一起行动了吗？
信号传递中——
“护卫舰队已经抵达了目标星系，旗舰艾斯方号向杰诺特中将报告，遵照军事总署命令，我正式向阁下移交舰队控制权，锡拉守卫舰队第13分舰队接受您的指挥，锡拉的英雄！”
艾斯方号的舰桥上，全息影像投下一个孤高的身影。复古的黑色立领衬托着他独一无二的身份，军大衣包裹着他那由新生皮肤与人工植入物一起架构的身体，锡拉的英雄，杰诺特中将略微低着头将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交叉在眉心前，听到对方的称呼他抬起了头——杰诺特刀削斧刻般的脸庞是被重制的，合金的牙齿不容易被看见，但隐约显现着皮下植入物能量流转的发光痕迹，中将的两只瞳孔而微微亮着白光，还没有长出头发的头皮被一顶军帽给盖着，旧日的伤痕或许会永远陪伴着他。
“不用这么叫我。”
“您当之无愧。”
“那我命令，你们所有人都不准这么称呼我。”
“遵命，将军。”
杰诺特摆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我接过你的指挥权，护卫舰队从眼下起临时改组为舰队总署麾下黑域行动舰队，而我的第一个命令是——”
“把我们来自联合地球的朋友们送下去，把这个新家给他们。”

PS：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这并不完全是地铁的短篇，既然它夹在主线中，就要承受主线的影响，而这影响必将导致一切脱离原著。

代号：黑域事件链A·⑹人联的游骑兵

时间为，李斯特与一群游骑兵相遇后15分钟。
一个奇怪的阵容在我们面前出现了，这分别是由工研部安保员李斯特中士所率领的人联与当地土著军事力量“游骑兵”组成的一支临时联合行动队伍，尽管后者大部分是非自愿的——但也不好说，因为李斯特很直白地告诉他们自己等人来自太空中，是另一个平行空间般的地球过来的时，米勒上校愤怒地认为李斯特是在羞辱他们的智商，不仅是个卑鄙的小人还是个可耻的骗子！
这下李斯特也“怒”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我是人类联合权理事会这一跨国界组织的调查员，目前的工作是调查地球核战后的受灾情况并协同我的同事对当地人提供一些帮助，我们正在规划地球的重建工作。我们这个组织作为全人类的代表是目前唯一合理合法的权力机构，你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俄罗斯政府（指MUV的）已经签署了加盟条约，所以既然你们自认是俄罗斯正规武装，那么法理上你们自动转为人联下属武装力量，明白吗？！”
这般话是李斯特临时编出来的，这其中或许还蕴含着几分火气？居然你们不相信真话，那我就随口编一个，爱信不信！
但没料到这句随口编出来的话却让对面的老上校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话。其他人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反倒是阿尔乔姆大概已经信了一半，这汉子左顾右盼，终于发现了后面那架渡鸦穿梭机上的星环银翼旗：“这是真的？所以这就是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的标志，你们这20年都在太空，现在才返回地球？”
阿尔乔姆情绪激动了起来，他冲过来按着李悳战斗服的胸甲，虽然没有推动但他愤怒的咆哮让李斯特也为止一滞——“20年，为什么你们不早点出现，为什么不早点！”
“你们知道死了多少人吗？在地铁里，老人，孩子，男人和女人，我们为了活下来苦苦挣扎，就像牲口一样，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
阿尔乔姆的控诉响彻在这河岸边上，并且传到了很远的地方去。李斯特一时沉默，杜克和达米尔上前来搂住阿尔乔姆的肩膀，而这个男人此时哭成了一个泪人，反倒是让李斯特站在了话题的中间——不管是他编造的人联说法，还是真实的人联，李斯特必须要现在回答这个问题，否则未来会有更多这样的问题出现。
“你们应该去怪罪发起这场核战争的人，怪罪你们无能的政府，去怪罪人心的狭隘，去质问为什么人们宁可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联合在一起，去问这场战争为什么要爆发！而不是来问我，问来从根源解决这件事的人联为什么来得这么慢。”
李斯特慢慢地把阿尔乔姆的双手按下去，一本正经地说着他临时想到的话语。
“天助自助者！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应该说过，不要来问我，自己去找答案！嘛，至少你确实走出来了，我也算对你刮目相看，毕竟在这之前我以为地面上的人都没救了。”
“所以，既然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那么我可以再帮你们一把。”李斯特趁这个机会，就在米勒上校和这群人暂时把注意力从人联身份上移开的刹那他抓紧重申了他的观点：“从人联的角度来看你们是一支自行组织的当地武装，但暂时不能说不合法，人联正在加紧对地面的...恢复，未来大量行政机关入驻时你们需要有公开的法律文件来证明你们的身份，明白吗，不合法的话那就和土匪没有区别。”
“这怎么能行！”
米勒上校是第一个跳脚的：“我们是正规军，是格鲁乌旗下的正规作战部队不是什么游击队，既然政府那帮人签了条约那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拿文件？”
“等等，上校。”斯潘杰挤过身来，拽住米勒的手，“上校，我们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应该他拿证据！”
“这听起来还不如说你是外星人来得可信，核战后我们的政府怎么可能和敌人达成和解？我听说他们都在亚曼托地堡，那里有全世界最安全的核防御。”
“那叫‘方舟计划’，亚曼托是全国最大的核防御，深入地底没有核弹能威胁到那里，老实说我们应该去乌拉尔山看看...好吧，我知道太远了。”
就连杜克也很怀疑，哪怕在这些人当中他算是见识到这个组织手段的，但大概是屈辱地被俘，因此杜克最为耿耿于怀：“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那当然是爱信不信了，不过我这里确实有一份文件，你们可以先看看，再决定去不去那个亚曼托。”
自己刚才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似乎除了对阿尔乔姆外对其他人似乎没什么震撼感，这令李斯特颇为沮丧，不过冥冥中他感觉自己抓到了问题关键的核心，那就是这个团队的核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斯特和这群人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他们？这个星球上零零星星遍布着数千万幸存者，其中必然不缺少优秀的人才...不过或许是缘分，总让人感觉这是一个注定的机会不应该被简单地错过，所以他干脆地拿出了一份工研部的行动命令书——是电子版的，当转译为俄文的搜书吧被递到米勒上校手里时，上校接过的双手都开始颤抖了。
“这一看就知道是战前科技，那时候莫斯科已经完成了无纸办公，我一直用不惯这种叫触屏的玩意...让我看看。”
上校深吸一口气，把上面的规章命令都念了出来。
“人联工研部第九十三号文件，关于核战后与本土住民的接触计划？”
内容太长，所以李斯特让他直接跳到条款处：“为了确保本土住民与工研部合作的法理基础，在最高议会下达进一步指示前，允许以协约的方式与本土住民达成条件许可范围内的合作。由工研部支出协约人员的生活与财产安排，并与理事会联合设立专项部门管理。”
“协约人员在法理框架内受到工研部保护与一般公开福利，并被视为正式人员，并较为签约人员优先享受公民资格授予。”
上校有些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身份不被承认，我们可是正规军！我是俄罗斯内务部上校...”
“老爷子，核弹毁了一切，你不会指望还能找到内务部人事部名册吧？何况已经过了二十年，所有的秩序都得重启，既然重启了那么一切就得立下一个新的规矩。”
“这不公平！”米勒上校愤愤着，“我为国家奉献了20年，到头来我还得从一个协约从头开始？这不行，我要见你的上级，我要问个清楚！”
李斯特呵呵一声：“不公平的是对那些死难者，因为他们甚至拿不到这个机会在新社会里看到生活的希望！老爷子，你要找我的上级也没问题，他现在带着那条臭鱼去见那个村子的村民了，他身上也带着这样的协议书，我猜那些村民们怕不是要各个趋之若鹜，就你们挑三拣四。”
“这能一样吗？作为军人，我们一直干最苦的活，还总是冒着生命危险给大人物们跑腿，到头来不是被欺骗就是被出卖！我的弟兄们值得更好的东西，你懂吗？”米勒上校喘着粗气，面色通红地咆哮着，“去他妈的，上面都是一帮不负责任的小人，但我不能让我的部下吃一点亏，我们受够了！”
李斯特刚要还嘴，但这一瞬间，在他看来这个挥舞着平板和自己据理力争的上校似乎并不是一个军人，而是一个老父亲，护着自己儿女为他们讨一个更好的出路，顿时让李斯特把涌到喉咙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等等，老爷子，啊，米勒上校，这确实是我的问题。”穿着战斗服明明比在场的人都要高大的李斯特微微举起双手，示意冷静，“刚才有些话我没说清楚，虽然目前只有这一种政策，但根据特长肯定有不同的待遇不是么？”
李斯特一拍双手闭上了眼睛，只是一秒钟后，他似乎已经获得了必须的数据：“请您放心米勒上校，虽然我位卑人轻但不会骗你们，人联从不亏待自己麾下的人员，来，让我们讲一下待遇的问题——”
等待已经过了太久，不论是作为军事行动还是什么，从米勒他们的消失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一个同时兼有女儿，以及妻子身份担心着两个人的安娜发疯——事实上她确实发疯了，但在谢尔盖与阿廖沙两人拼命地阻拦下她无法离开火车哪怕一步，绝望的她只能拿着无线电一遍又一遍地呼叫。
“我们不能枯等在这里，必须早做决定！”阿廖沙刚刚安置下了从村落中救出来的一对母女，这本该不是他干的活，但叶尔马克和托卡列夫此时忙着修火车——
“现在的麻烦是火车坏了，我们还没有找到阿尔乔姆所说的那名工程师，他躲在废弃的老水电站里那么可能不会很困难，但我很担心敌人已经发现了火车，并且就要采取行动。”
谢尔盖尽可能保持平静，而阿廖沙已经忍受不了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亲眼看见上校他们被抓住，白痴，我们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从安娜的表述中我认为可以和他们谈判，我认为有一定的成功率，不过我还没有找到切入点，对方似乎屏蔽掉了无线电，而我们也不能承受再失去一人的风险...有声音！”
这列火车停泊的地方是伏尔加河上最大的一座大桥，而这座桥梁已经吊起不放任何人通过，并且路障还碰坏了火车头的锅炉，没有专业的焊接火车将失去作用。游骑兵们之前清理了路障并设立了警戒区，而现在因为缺少人手这个警戒区根本没可能有效维持，所以当载具的轰鸣声从丘陵间传出时他们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让所有人上有钢板的那节车厢，然后包括司机在内所有人都提着一把突击步枪抵达射击位。
而接下来的景象非常令人不安，因为这声音来自天空，是一架翼展达到10米的飞行器！天知道上面会不会携带有导弹或者其他什么更危险的东西，这下躲在火车里也不安全了，甚至在火车里还是个糟糕的决定！
“妈妈”
懂事的女孩靠在了母亲的怀里，她们安静地坐在车厢里的长椅上，既不慌张也不表现出任何恐惧。卡蒂娅抱着女孩，看着旁边的安娜急匆匆过来开口道：“如果发生什么，你们不用管我们。”
安娜莞尔一笑：“别担心，我会搞定的。或者说，要是我爸爸早一点听我和阿尔乔姆的，一切就都不会闹成这样！”
是吗？那大家都希望安娜是对的，因为这架飞行器已经盘旋在火车上一百米的地方了，它就在上面打着转也没有更多别的动作。所以就在狐疑的留守人员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该有人去向无人机放个信号时，他们听到了来自另外的声音。
首先是无线电里传来了米勒上校那做不得假的声音，他突然出现并且直接喊了谢尔盖的名字，并且吩咐道：“是我，米勒，把你们的枪口都往天空抬高几厘米小心不要误伤，我们已经回来了，不是敌人，先不要开火！”
“爸爸！”安娜惊呼一声，“阿尔乔姆在吗，你们都在一起吗？”
谢尔盖立刻接入通讯：“请原谅，上校，我必须要确认是你们本人，能让他们几个也说话吗？”
米勒上校明显很高兴：“这就对了谢尔盖，我就知道交给你没有错！阿尔乔姆，你动作快，和杜克把我们的新朋友克列斯特先带到火车上去，我和李斯特中士带着货物马上就到！”
“等等，上校，您的意思是什么，我们已经解除了作战状态了吗？”
嘟嘟，听起来像汽车的鸣笛声，而且果然是一辆军用吉普车——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款式，但你永远能分清楚吉普车那标志的底盘。斗犬全地形越野车轻而易举地用它宽大的轮子爬过湿滑的泥地，一路碾压过好几只不长眼的生物。在谢尔盖等人瞄准的枪口下从车窗里探出了年轻的杜克，他正高兴地向战友们挥着手，而安娜也在驾驶室上看见了光头帅哥阿尔乔姆。
不等吉普停下，安娜已经冲了下去，不管是不是陷阱她都要扑到阿尔乔姆的怀里。这对感人的爱侣重逢景象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既然战友们做不得假那么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谢尔盖带着阿廖沙和枪匠也跳下火车，从车上下来了杜克和另一名至今还有几分懵逼的青年，毫无疑问他就是那名工程师。
“你叫克列斯特，工程师？太好了，我们可以修好火车离开这里了！”阿廖沙和杜克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激动万分地喊着，“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们了，天啊当时的景象太惨烈了，我都以为自己跑不掉了！”
哪怕是一向沉稳的谢尔盖现在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在和克列斯特握了手问好后他也急吼吼地问：“上校呢？还有他们到底是谁，我们已经不再是对手了吗？”
“你可以自己问李斯特，对，他就叫这个名字但是他不是美国人，（扭头）大家先把工具搬下来，都别看花眼，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军用子弹！”
杜克这么说有些夸张了，毕竟一辆四座斗犬吉普车而已，后尾箱里挤也顶多能放得下四个宽体弹药箱，但是这些弹药箱与他们过去常见的木质不一样，崭新的聚合材料打开后是满满当当的黄橙色子弹，5.45口径是俄罗斯特供无误，随带还赠送了一水崭新刚下线的阿卡74突击步枪，上面还残留着机械加工的余温和浓烈的枪油气味呢。
不仅是谢尔盖，安娜也看晕了：“这里起码有近万发，哪怕是汉萨也不能轻易拿出这么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我也很难说，但...瞧，上校他们也过来了。”
金属弹簧腿的老上校是坐着敞篷的斗犬吉普车来的，不太适合开车的上校摘下了战术头盔换上了蓝色贝雷帽，此时正威严地依靠在一大摞各式武备的军火架上。一共有四辆车，大概掏空了渡鸦穿梭机的肚子才凑满了这些让他们装满车辆的物资。从食物到药品，在场的各位无不喜形于色，各个谈笑风生间抵达了火车所在处，人生从未有过如此惬意的时刻。这景象让留守的人员都要不知所措了，任谁能想到这一去一小时的生死未卜，居然换来未来许久的吃喝不愁？
新来的卡蒂娅母女倚在车门口，看着这些士兵们欢快地从车上搬下来越来越多的东西，那个憨厚的汉子斯潘杰匆匆抱来了一摞袋装食品，热切地要分给美丽的少妇和可爱的少女，不可不谓之主动。没有人感到不高兴，在这个物资=生死的世界，人们会愿意为一瓶没有受过污染的过期瓶装水大打出手，而罐头往往等同于一把子弹——在这样的时候人们会本能地抓住手里的东西，不管它是怎么来的，一旦到了手里就死死不愿意放开。
“爸爸！”
安娜扑进了老父亲的怀里，不管他们曾经吵得多么激烈，如今只剩喜悦的泪水，毫无疑问她立刻就要问起这一切的缘由，而这似乎提醒了米勒，他扶正了军帽，从货物中拿出一把崭新的步枪走到了队伍的正中心。
“游骑兵，集合！”
不管是吃东西的还是逗小孩的，上校一声令下他们立刻端正到上校面前集合。这些骄傲的精英们哪怕是如今的环境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纪律的重要性，在列队敬礼后，米勒上校从怀里摸出一个贴身放的文件夹，里面有着好些张盖了红色大印的纸张。他宝贵的样子就像是在触碰自己下辈子的保障，然后分发给了在场的几人：“阿尔乔姆几个看过了，但你们还不清楚，长话短说，内容就在文件里。”
谢尔盖等人小心翼翼地扫过上面的字迹，最后像阿廖沙等人就不止是吃惊了。
“上校，我之前就大概猜到他们不是所谓的侵略者...但这上面写的保证可以确定吗？我们如何知道自己不是在被人利用，长官？”
“我和他们，也就是人联的长官通了一场，视频电话。”米勒上校庄重道，“我得到了那名叫杰诺特的将军的保证，游骑兵以一个班的编制被编入了人联下属的武装保卫部，我们的身份正式得到承认，这些就是我们作为一个正规武装力量的正式补给。”
这么多武器弹药补给，如果只是用来诱骗自己几个毫无势力的残兵，未免显得太过于愚蠢和虚伪了。在场的人们更多的注意力其实在“人联”这个组织上，而上校也做出了他的回应。
“我们的联络员，那名叫李斯特的中士，虽然同为军人但他是现役我们是预备役，所以我们这支小队暂时就要听他的调度了。我从他那里看到了地球现在的卫星照片，简而言之我们被骗了，莫斯科的政府只是个当地的自治委员会不具备合法性，俄罗斯已经分崩离析，许多幸存者已经在近些年加入了这个跨国界组织，就像红十字会，所以我们的行为并没有违背我们对祖国的忠诚。”
“人联正在致力引导地上幸存者重新建立秩序，他们技术先进，按规矩办事，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这会是一件值得我们去做的事情，所以，我自作主张在你们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同意了他们的协议。”
话说到最后，上校自己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老天，希望不是我这个老头子犯浑把你们带进了死胡同...”
“上校，没有您我们连地面都上不来，您不会把我们带进死胡同，您去哪我就去哪！”
阿廖沙抢着喊着，不说旁边的阿尔乔姆等人，谢尔盖迟迟没开口，托卡列夫无意间瞄了一下安娜，无疑安娜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他叹了口气：“我没意见，只要能够安静地工作，那对我来说就是个好去处了。”
“可以理解，我们之所以在旷野上漂泊，只是为了寻找到新的容身之处，一个可以定居的地方，如果通过加入能解决这个根本问题，我想大概就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一直在思考的谢尔盖也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人类终究需要一个组织，这里或许不见得比波利斯更坏，那么我同意。”
至少没人反对，这让紧绷的上校略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成员间迅速地交换信息，当斯潘杰提到那对卡蒂娅母女时，上校先是摇了摇头，但在斯潘杰的据理力争下又紧接着他会处理这一切——“不要担心，我们的联络人说了我们的工作就是为这个世界恢复秩序，那么我想人联会有安置的措施的，如果必要，我会就此向新的上级报告。”
“或者我们自己照顾也行。”一旁的杜克倒是毫不介意，“叶尔马克和我们一路过来，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走到这里，他就是我们团队的一员！”
“我想我们也不能忘记了我们的新朋友克列斯特，我认为人联不会介意，嗯，还要看朋友你自己的意见，你觉得呢？”
“我，我脑袋还晕着，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我能再看看吗？”
喧闹暂时停止，依然是谢尔盖，这位心思缜密的男子首先提醒上校：“既然加入了组织，我们就一定有任务。上校，我们的联络员，那位李斯特中士没有消息传过来吗？”

PS：我经过仔细地思考，米勒上校是真的不知道俄罗斯已经崩溃，还是需要一个坚持的理由来让他支撑住在这个丑恶的世界挣扎下去？
那么一个新的理由摆在他面前，他，真正的他会怎么选？
当信任他的部下们也能有一个好的选择的时候，他会怎么选？
也许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

代号：黑域事件链A·⑺我来这里只办三件事！

夜昙博士是地球人，啊，我是说他来自另一个地球，但就算是地球人也并不代表他能够了解这里的地球人。
人与人是不可以一概而论的，就像夜昙博士他的一生见证了时代的多个转折，就像五年前他还只是一名阿美利加的初中生，作为第一代移民他的父母就是逃难到北美的科学家，而他在15岁时就通过自学学完了大学本科的基础知识，虽然很让人嫉妒但现实中并不缺少这样的天才。从理论上来讲他本来可以进入名校并拥有一个体面的人生，但由于身份的原因，在那个喊着自由的国度他并没有选择的自由，并且差点死在那场人联对北美的进攻引发的大混乱中——倒不是说人联军队炸弹不长眼，而是北美社会崩溃产生的无数持枪暴徒大肆抢掠非白人，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以上的话并不是来讲述夜昙博士有多聪明或者可怜，特别是可怜绝对算不上，能靠才能被选入工研部已经确保了他的后半生会比绝大多数人幸福，而是强调一下，这小鬼其实才20岁而已。
20岁的年轻人总是充满热情和干劲，并且容易有点想当然——这不是他的错，关键是人联对这个区域缺乏前期的侦查与了解，尤其是夜昙博士并不知道，有时你好心急人所急扶危救困，但是却打破了对方内心的平衡，最终反而会导致不堪回首的下场。
但这真的不是博士的错，因为博士只是向这些人讲述了一个真相，喊醒了这些一直沉浸在想象与迷梦中的人们：“嘿，醒醒，你们口中神力的化身，名唤沙皇的伟大神鱼，就在这！”
当然，夜昙博士不会如此没有礼貌。年轻的博士将身上那套壳式护甲内衬用一件白大褂给遮掩起来，虽然他还戴着那顶防弹的面罩，但透明的处理也能让人清楚地看到他是一个彬彬有礼，没有任何侵略性的人，温文尔雅的学者也是做外交官的好手，他尽量不带武器，随行的两名重步兵护卫也只是提着宽面大盾做必要的保护而把枪械收到了背上，两架信天翁无人机，一台悬吊那条大鱼另一台悬挂着八台打包迪比机器人以作掩护，然后博士就整装待发，把游骑兵的事情交给李斯特处理而自己前去了伏尔加河上的村子。
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而这个过程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斯特也没有亲历，但反正他终于接到了这名“上级”的进一步指令——
首先，是从那座沿着钢铁大桥建立的水上村落里盘旋的无人机突然下降了高度，然后是一道在白天都能清楚看见的红色光晕在空中炸响，并且无线电里传来了博士的紧急呼叫！
“李斯特，快来帮我！”夜昙博士颇有些焦急的说道，“计划出了点问题，现在情况有些失控了，我这边维持不住，你快来！”
接到这份命令的李斯特自然没有耽误一定点时间，因此就在火车那边的谢尔盖刚刚提出是否应该有任务的时候，“任务来了！”
米勒上校不由得精神一振，兴致一下高涨了起来。他挥舞着平板大喊一声。
“都听好了，我们的联络人发来紧急通信，我们这支行动部队的长官，一名叫...该死，我不会念这个词，反正是一名科学家也是我们现在的头，他带人去那座邪教徒的村子交涉，结果被困住了，李斯特中士要我们做好准备，马上去把这位长官救回来。”
“啊这。”队员们都有些懵了，“不会吧不会吧，他们那么强，怎么可能会被一群村民给围困住？”
“看起来是这位好心的科学家没有带太强的武力，想要避免武装冲突导致的，这是我们游骑兵接的第一个任务，那就有好好表现。关于这事我已经有计划了！”上校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指着阿尔乔姆，“阿尔乔姆，杜克，你们就近观察过这些邪教徒，尤其是你阿尔乔姆，你和他们发生过冲突，报告敌人的情况！”
阿尔乔姆出列，但游骑兵掌握的情报也乏善可陈，在新人克列斯特与被当地人关了接近一年的凯迪亚母女的帮助下，游骑兵们就在地上画出了这个水上村落的简略图做起了战术安排。
“对面可有不少人，他们的护教军虽然武器低劣，但是子弹可都是从商人那里买来的正经军用货。所有人把新的护甲穿上，我测试过这些材料能达到三级防护水平。”
“现在我们有个麻烦是，我们有足够多的子弹，多的能再打一次D6战役，可是我们却没有足够的弹匣来补充！”
“我们不可能靠几个人打几百个人，这将会是一次迅速的斩首打击，重点在于支援。所以这次行动就让阿尔乔姆，杜克和阿廖沙三个人作为主攻，把多的弹匣交给他们，安娜负责掩护，我会让谢尔盖确保路线。”
“上校，那么那个李斯特中士呢？”
“我会先告诉他我们的作战计划，看看他能给我们提供什么，老实说我认为那样一架大型无人机足以驱散那些教徒，当然，我认为很大一种可能是我们得自己完成，这可能是对我们能力的一种检验。”
米勒上校再次给自己戴上了那顶覆面盔，游骑兵们也开始做好了战斗准备，不过还不等上校从终端机那里摸索来怎么联络李斯特，天边就传来了汹涌的引擎轰鸣声。
飞行器，庞大的渡鸦穿梭机正在开动，它极低空飞过伏尔加河的沼泽地毫不掩饰地展现这架战机彪悍的身材！四十米长的穿梭机就像一架小型的飞船一样有着极为澎湃的动力，可变形延展的机翼此时内缩着让穿梭机的外形看起来像一个箭头，机头黑色的驾驶舱被密封着，鬼知道是谁在驾驶。
而这台庞然大物轰鸣着飞到了铁道附近，它的阴影，啊不，是四具引擎吹起的狂风能把人吹翻，从腹部下看，若是专业的人士就能看出为什么这玩意这么长了，因为这四具独立引擎也就图一乐，这架飞行器后面一半的长度都给了两台没启动的火箭发动机呢！
“这鬼东西长的像个航天飞机一样，我猜它肯定可以上宇宙！”
而渡鸦下降高度把一百多吨的身躯放下，侧面的舱室打开，李斯特出现在门口并且大喊一声：“商量好了吗？所有的作战人员，没时间可以浪费了，快上船！”
不说渡鸦穿梭机轰隆作响，已经拔地而起直飞区区不过几公里外的水上村庄，这座没有名字的村落依托横跨伏尔加的沃德尼克大桥的桥梁与桥墩建立了垂直到水面的立体建筑结构，是方圆几百公里最大的一处幸存者聚居区——人们依靠此地丰富的水产有了繁衍兴盛的迹象，是一处有秩序的地点，至少，在人联最初始的调查里是这样。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这里都是渔民，木制的立体房子边缘都挂满了渔网，行动的上下都依赖简单的楼梯，环境好过地铁里百倍。不过今天这座幸福安详的村子被打破了平静，这里的居民都聚集到了中心最高的教堂处，人们围着中空的殿堂议论纷纷，脸上无不带着或惊恐或愤怒的色彩，并且这里的人们也在激烈的争吵着，他们争吵的原因在于那只被外来人悬吊在飞行器的那头可怕丑陋的怪鱼——这里没有人没见过这只怪物，看这巨大的长满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黑灰色疙瘩凸起的厚实表皮，不是这教堂中木雕壁画里的“沙皇”不成？
“沙皇死了，神圣的沙皇居然死了！”
此地聚集着数百号人，围绕着礼堂他们尖叫着，发出野兽一样的哼哧声。场面一时十分混乱，许多人根本就不敢看这样的场面，捂着自己的眼睛并且跪地哀嚎，仿佛末日即将到来一样痛不欲生。
“完蛋啦，完蛋啦！庇护我们的凯撒失去了神力，马上可怕的天火就要落下来，我们都要一起下地狱了！”
“这是末日，世界末日到来了，恶魔杀死了神，他们马上就要杀掉我们了！”
“我们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们！”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有很多年轻人看着天上悬吊的怪鱼，居然露出了痛恨的神情？
“我一直都知道这是骗人的，西兰提乌斯是个骗子，他一直拿这条臭鱼来欺骗我们！”
首先是一个年轻人站出来，他冲着这条鱼吐了口唾沫，悲愤道：“就因为我父亲有一个收音机，他就逼我父亲去找这怪物忏悔，让他被怪物活活吃掉！我忍了五年，这五年我一直在等这一刻！”
“这哪里是什么神灵，这就是一条变异的鲶鱼，是西兰提乌斯的刽子手！”从人群里挤出一个老头，看他落魄的模样以及鼻梁上的眼镜，过去明显是一个知识分子，“他用这条鱼来吓唬我们，谁要是不听他的话就要被喂鱼，有多少人是被迫相信他的那些鬼话的？你们真的相信这条吃人的怪物能保佑你们吗？”
毫无疑问这名知识分子，以及人群中为数不少的人都是如此，过去他们不敢开口，是恐惧于西兰提乌斯忠诚的护教军与大鲶鱼双重的威胁，而如今就像两根柱子倒下去了一支，至少已经有忍无可忍的人站出来质疑所谓的权威了。
“大家听我说，西兰提乌斯是个骗子，这些外来人也不是异端，他们帮我们铲除了这头怪物！”
此地的居民有许多过去本来就是外来者，他们是被西兰提乌斯强行留在此地并被迫皈依这愚蠢的大鱼神教的，他们心中的怨恨此时有了发泄的渠道，于是拼命地站出来指正。人们争论不休，狂热的信徒与清醒的人互相指责，并且有大打出手的迹象——
这景象落在高处的夜昙博士眼里，令他好一阵不知所措。怎么回事，这条鱼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还有他们嘴里说的神灵与恶魔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还要不要进去这个礼堂？
“都不许动，西兰提乌斯大人就要到了，圣父有事情要宣布！”
礼堂外蜂拥跑来一大群顶盔着甲，端着自动步枪的人。他们进来时气势十足地大喊着，不过等他们眼睛瞧着了挂在空中的沙皇鱼那被磁轨炮打成筛子的尸体时，这些勇猛的“守卫信仰的战士”便一下慌了神，顿时信念便受到了沉重的考验，手里的枪一下就拿不稳了。
“他们能杀了沙皇，所以他们比沙皇还要强大！”
有人喊出了这个简单的逻辑，言外之意就是——“我们怎么可能战胜得了这样的敌人？”
“但他们是异教徒，是恶魔的追随者...”
“你是白痴吗？恶魔已经打上家门了，既然恶魔比神灵强大，那我改信恶魔好了。”
“之前就有异教徒打倒了十几个守卫，异教徒太强了，我们应该投降，至少他们会放过女人和孩子...”
当然也有不能接受现实的人哀鸣着：“这不可能，这是神灵对我们的考验，一定是...”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礼堂里响起，且见那礼堂的高处那宣讲与布道的地方，一个身上裹着书写有经文罩袍的男人突然站了出来，他大喝一声——
“没错，这就是神灵对我们的考验！它降下了恶魔来考验信徒的虔诚，而神灵失去了肉身，已经飞升到了天上，它是不朽的化身，而我们现在有一个机会同样能成为不朽的存在了！”
西兰提乌斯指着站在他对面的高台上，由两名重步兵所保护的夜昙博士：“战胜这些恶魔，杀了他们！”
人群中一下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喊，两名重步兵赶紧靠过来把博士挡在后面：“博士，情况有变这些人都是疯子，快呼叫李斯特中士，我们得马上撤退！”
“等等，让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夜昙博士还没有放弃努力，因为他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开场白呢！但是随着几百上千人的目光（也许吧，但愿礼堂撑得住）看向他们，并且一些狂热的护教军已经举起了步枪。
砰砰砰！一梭子子弹叮当打在了重步兵手里的盾牌上，跳起闪耀的火花。这些子弹让博士止住了想要说的话，而且从下方传来了密集的喊杀声。
“投放迪比武装机器人，掩护博士撤退！”
密集的射击让重步兵手里的盾牌都在颤抖，但我们的博士何尝见过这样汹涌的场面？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动了，甚至还需要另一名士兵推着他走才行。而他们的撤退被狂热的信徒视为一种胜利，他们的气势压倒了反对派，许多人都喊着“恶魔被我们赶跑啦”挥舞着武器追了上来，但也不完全，因为伟大的西兰提乌斯还有令——
“我们必须清除掉我们内部的腐败，有些不信神者，自甘堕落的伪信者。”
神气十足但是满头大汗的圣父强自振作，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伟大的沙皇已经给我传话，我们已经看见了那些没有经过考验的异端，这绝不能容忍！唯有将他们的尸体浸泡进伏尔加河的水中才能洗清他们的污秽，现在就开始，忠诚的信徒，把你们身边的异端指认出来！”
对付异端可比异教徒轻松多了，毕竟他们都看见了异教徒在他们的子弹下全身而退，但你们这群异端还跑得了？当端着步枪的守卫在汹汹人潮的指认下从人群里揪出那些“言辞亵渎”的叛乱者——还需要指认吗？每个人都很清楚。
“外来者都是异端！我们好心收留了他们，但他们却拒绝走上正道，是他们害了我们，害的这个世界变成这样！”
“还有那些知识分子，他们接受了旧时代亵渎的知识，也必须被杀掉！”
当然指认异教徒的方法还有很多，比如当披头散发的女子被一群老太婆唾骂着推出来，人们操她吐口水，去扯烂她的衣服和头发，嫉妒的妇女用指甲掐着她的胳膊尖着嗓子喊着：“不守贞的婊子，勾引男人的荡妇！她的这张脸是恶魔给予的，她是恶魔的情妇，杀了她！”
乱了，这座平静的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们互相指认对方是异教徒，往日的个人恩怨上升到了要人性命的仇杀。局势逐渐升温，很快就区分出了本地人和外地人两个阵营，拥有武力的本地人开始大肆攻击外地人，这一切看得夜昙博士触目惊心。
“我，我该怎么办？”
夜昙博士很快接通了李斯特的通信，他已经被这混乱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两名重步兵为他挡住了那些狂信徒，但重步兵们并没有下定决心端出方阵步枪来一场打靶比赛——虽然这很容易，但令人怀疑这么做是不是符合工作需要。
“夜昙博士，你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线电里传来了李斯特的声音，就像救命稻草一样让博士惊喜不已：“中士！太好了，这里需要你！”
混乱正在进行，杀人者和被杀者血淋淋地展现着这个世界的铁律，人命在这里一文不值。圣父西兰提乌斯做完这一切后立刻匆匆地冲进了自己的小屋，在那守卫严格的“大桥控制室”里，圣父正在被他严厉禁止的灯光下收拢起武器，脱下罩袍换上防弹衣——跟随他进来的亲信比他更着急。
“圣父，他们是国家的人吗？”
“怎么可能，都20年了，我看他们那样子就不像！”西兰提乌斯否决了这个可能，“我从没从商人那里听说过这号人，但他们很危险，对，很危险！”
说着，西兰提乌斯激动地，或者说焦急地吩咐亲信：“他们不过几个人，必须控制住教徒，我们只有汇集起庞大的人数才能和他们对抗，快去，你去亲自指挥，一定要把叛乱者斩尽杀绝，不然这些内应一定会害死我们的，快去，快...”
圣父拉高的音量被一阵庞大的轰鸣声给遮蔽，当空气中的震颤延伸到房屋，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要掀开它的屋顶——来不及让房间里的人有所反应，圣父亲眼目睹自己的屋顶从变形到破裂，一个白色的重甲战士砸开了加固过的房顶，轰的一声落在了他的面前！
反关节向下压缩了几厘米吸收掉了战斗服庞大的动能，李斯特站起身来，却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李斯特的面部。
“不准动！”
圣父的亲信话音未落，一个钢铁的拳头已经飞到了他的脸上，当鼻梁骨碎片被打进他脑浆时，临死前扣动的扳机让一颗子弹也撞在了李斯特的脸上——尖锐的弹头碰上了一层朦胧的阻碍，伴随着质量屏障在百分之一秒的启动，这颗子弹被力场硬生生弹开了，就像弹开一块飞来的废铁。
哟，看来工研部已经在战斗服上测试质量屏障了？
“恶魔...”
亲信的脸被打出一个凹陷惨死在面前，西兰提乌斯无畏地大喝一声，却见眼前已经站起来比自己高两个头的白甲骑士已经伸出了金属的大手，毫无阻碍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而这时圣父才艰难地从嘴里说出还没说完的话：“饶命...啊！”
“游骑兵，命令这里所有人停止争斗，放下武器。如果不服从的，允许致命武力。”
抓小鸡一样提着西兰提乌斯的李斯特在通讯里说了一声，然后他就听到这座水上教堂响起了额外的枪声。游骑兵们破开屋顶索降下来，这些受过完整特种军事训练的士兵展现了专业的素质，伴随着闪光震撼弹的投掷他们冲进来大吼着不许动，并且快速地射杀那些调转枪口的守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血腥的礼拜堂内陷入争斗的两边一愣，直到他们意识到——
“是异教徒来了！”
“恶魔，恶魔杀回来了！”
游骑兵们并没有止住秩序，反倒是让刚才一直被指控，遭到毒打和杀害的外来人抓住了机会，开始猛烈的反击攻向六神无主的本地人。
“上校，我的上帝啊，您看见了吗？”
达米尔把医疗包放在脚边，满地的血腥与哀嚎的伤者令这名医疗兵就要开始抢救人员。上校也进了这礼拜堂，老兵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脸色没有什么改变，似乎早就经历过许多更糟的场面了。
“阿尔乔姆，盯住所有拿枪的人。杜克，山姆！把这些人都区分开，让他们都老实下来。”
上校步枪上膛，一枪打爆一个守卫的脑门，一下吓住了一大片人，看得出内务部出身的上校有丰富的应对这类事情的经验。
“不要仁慈，优柔寡断只会火上添油，必须强力震慑住！”
还有那些骚动者，那些喊的最响亮的人，高呼着要和异教徒同归于尽的狂热分子很快挨了重重一下枪托，打死不论，打伤不管，但没有了这些带头的，没有了这些煽动者，当整个礼拜堂终于安静下来后，彼此的斗争也被结束了。全副武装的游骑兵控制住了局面，而这时夜昙博士也重返此地，重返这个依然悬吊着怪鱼尸体的大堂。
“是我丢人了。”
博士掩面道，而迎面来的米勒上校猜出了来者的身份，立刻向博士敬了个礼：“游骑兵向您报告，博士！一听到你们有需要，我们就和李斯特中士赶过来了！”
“谢谢，上校。”出乎米勒的意料，夜昙博士十分好说话地握住了上校的手，感谢并惭愧道，“才没过多久，李斯特招募了你们这样优秀的军人，而我却差点搞砸...中士呢？”
李斯特中士哪也没去，他只是拖着已经快窒息的西兰提乌斯走到了那个高处的讲经台上，环顾四周，开启战斗服上的扩音器，咳嗽一声。
“我听说了，你们是一群白痴，崇拜一条吃人的死鱼，并听从一个神棍的言语，把我们视作恶魔和异教徒。”
礼堂里，所有人在游骑兵的枪口下跪地抱头，眼睛却看着台子上的那个白甲巨人。当看见巨人手上捏着的人是谁后，对于那些信徒来说宛若天倾——
“那么我就在这说明一下吧，首先，我就是恶魔，你们看我像吗？”
此言一出，满堂喧哗。有人惊恐，有人大笑，还有人举起手来：“我不信神了，我要信仰恶魔！我想用那些电器，可以吗？”
“别开玩笑了，先生，您是来救我们离开这地狱的天使，您行行好，一会能带我走吗，我也想坐上你们的飞机，我小时候坐过，认识这东西！”
李斯特没有回答这些人，他咳嗽几声，然后大声喊到：“现在，请愿意追随这位圣父的（把惊恐的西兰提乌斯拎起来）站在左边，愿意追随我这个恶魔的站在右边！”
夜昙博士惊叹一声：“李斯特这家伙，他居然只是一名中士？我看他这气派活脱脱一个将军，或者政治家。”
人群喧闹了一下，但马上，那些已经忍无可忍的外地人就开始往右边跑，而那些跪在地上的教徒也恐慌了起来，有些人也不犹豫跟着跑到右边，这些寡廉鲜耻的家伙居然瞬间抛弃了自己神圣的信仰投入了恶魔的怀抱！
开玩笑吗？信仰和生命哪个重要？看这些士兵杀人不眨眼的样子，白痴才和圣父陪葬呐！
但这样的白痴居然还真有，这些留在左边的人已经意料到了自己的下场，摆出了一副殉道的模样梗着脖子在那里喧闹着，而李斯特暂时也不管他们，而是看向了右边。
“很好，你们选择了一条黑暗的道路，看得出你们很识时务，都是聪明人。”
李斯特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有些刚才还手染鲜血，是谋杀者，是做假证诬陷他人的加害者！好啊，既然你们这么擅长举证指控，那么你们就再指控一次——刚才听从这个神棍的话加害无辜的人都是谁，指认出来把他们推到中间去！”
这下，就连米勒上校都有些吃惊了。而右边瞬间乱了起来，刚才的一切人们看得清楚转眼那些加害的帮凶就被愤怒的人群驱赶了出来，这些人有男有女，但都是先前混乱中动手最起劲的家伙。这些人一被赶出来就立刻软了双腿，跪在地上恳求着李斯特仁慈。
“米勒上校，在一个文明社会，我们如何处理谋杀的罪犯？”
米勒上校没想到李斯特会问他，一时有些抓耳挠腮，不过上校最后还是坚定了下来：“需要法官和裁判庭，还有证人来定罪，没错先生，这是文明社会的做法。不过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我认为执行军事管制是有必要的。”
“是的，我赞成，人联是文明的组织，我们不是为所欲为的军阀。”李斯特点了点头，“我们得按规矩来，人联有规矩能妥善地处理这事。我不是法官也不会冒充法官，所以我建议先把这些人集中关押起来，等到上级来处理。”
“这很好。”米勒上校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要在这进行一次...还好，我接受。”
除了某些愤怒的人，看来大家都接受，那么，就到了该讲规矩的时候了。
“我来这里，只为办三件事！”
李斯特竖起三根手指，大声道。
“第一，从现在开始，这个地方和这里所有的人，都归我们人联所有！我允许有不同的意见，这样的人只需要离开人联的地盘就行，我不强求！”
说着，从礼堂外冲进来一批荷枪实弹的迪比机器人把守住了这里所有的出入口，同时得到李斯特的授意，游骑兵们也端正起来。
“第二，从现在开始，这里讲人联的规矩！什么样的规矩马上你们就能知道，而我们不允许还有其他的规矩，该听谁的话，你们心里要有数！”
游骑兵当中的阿廖沙啧啧一声：“真是个暴君！”
“暴君能最快树立权威。”谢尔盖脱口而出，他没有太多的表示，“一个正确的暴君缔造了俄罗斯，但不正确的...”
“有规矩比没规矩强，但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们站在了这样的位置，瞧，我们就像是恶棍身边的帮凶，哈哈。”
“安静点！”
上校示意道，而李斯特也竖起了最后一根手指。
“最后一条——那就是人联的规矩，我们的规矩很简单，那就是公平！”
你们付出，我们给予，叫做公平。
这颗星球归宿我们，而我们给你们一个新的世界，这也是公平。
把你们可悲的生命交给我们，给你们的后代创造一个崭新的未来，这他妈的就是公平！
同意，或是不同意，你们怎么选？

PS：大伙觉得，要不要把这些事件链单独开个分卷收容？

代号：黑域事件链B·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来自高议会特工行动报告——该文件直送最高议会，由第一视角讲述特工在此次行动中观察到的一切，该档案仅供元老审阅。
注：此次报告由两位分身共同调研完成，其一为安保部门人员李斯特，另一位是该地区工研部总监，后者以“渎职”为缘由离开一线并回归领袖意识体。
致尊敬的人联领袖们。
我们在发现的第一个降沉星系内的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
经过对这个星系的第三行星长达两周的地质检查，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该星球确实为地球。与MUV地球对照可得出海岸线，星球地质结构，地理分布等完全一致，因此对该地球的开发成本可以直接沿用人联储备数据而无需重新勘探，对此工研部一定能做出妥善的方案。
以及，通过工研部各部门回收该世界幸存图书与数据资料，并涵盖当地人回忆性口述，该地球上人类文明与人联已知的地球文明历史大体相同，从最早可追溯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开始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历史完全一致。
但与泰伯利亚地球不一样的是，该世界观的二次大战发起者为德意志第三帝国，而与MUV地球不同的是该星球上被核打击的日本（人联历史观与现实地球并不一致请注意）。二次大战后该世界进入持续半个世纪的冷战，并于69年登月比MUV地球宇宙开发更晚，但他们没有遭遇beta，并且重心比起宇宙该星球人类更着重开发新式的核武器——他们成功开发了钴弹，而人联在此类强生化武器领域却几乎一片空白。该类型武器无法对抗高级文明，却很擅长毁灭低级文明，人联是否考虑该类型武器的研发由各位领袖决定，但该星球可以作为一个良好的效能参考。
综上所述，从地理到文化层面，人联接管这颗星球并不需要耗费太高成本就能取得良好收益，我们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该星球广泛存在于大气和水循环中的放射物造成的恶劣环境，以及已经退化到原始部落状态的混乱人口，对此，调查小组向高议会提供针对此类问题的建议为：
第一：改善该星球生态。
想要解决该星球存在的大量放射物是一个长期过程，但探索组已经发现了如新西伯利亚，澳大利亚腹地与撒哈拉以南等地区未受到辐射影响，建议以保护该类地区为主，并广泛采用向日葵，念珠新月藻等生物方式建立辐射保护带，控制源头。
第二：清除变异生物。
尽管包括人类在内经过辐射变异的动植物也属于自然的“适者生存”，但这些变异生物形成的生态链严重危害正常文明发展，因此应该有组织地灭绝此类生物，在必要时对高污染地区采用中子爆轰来消毒。
注：被辐射异变严重污染失去基本表征，个体智慧的变异体，归类为变异怪物加以清理。
注：医疗层面可以治疗的畸变视成本判断。
第三：理事会介入建立新治理
虽然人联眼下处于土地过量而人口过少的失衡状态，但是理事会应该抽出精力制定长效计划来保证废土地球的人联合法性，军方与工研部应当提供配合，通过广泛的人口迁徙计划重建当地文明。
【其中人口来源主要有三类：
⑴筛选废土地球上幸存人口。该类型最为困难但最具有重要性，由于文明断层与治理空窗，废土地球上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幸存者聚落中，只有一部分由前行政机构领导的尚保存文明架构，绝大部分都沦落为了原始部落，土匪与军阀，被邪教迷信与暴力机构控制，人联必须通过强硬的暴力手段将其摧毁并控制人口，筛选后转移至集中安置点进行集中安置。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军方提供武力支持，工研部提供技术援助，理事会提供行政管理。
注：该行动意味着与当地人发生的大量武装冲突，由于意识形态的不同预计会遭到激烈反抗。迷信的教徒与堕入原始的部落必然产生高昂的沟通成本，这些幸存者团体无疑会拒绝人联的善意并以怨报德，因此人联行动部队必须有高度的执行力采取必要手段处置暴力事件。
⑵联合地球难民。
（南北泽干的好事，暂且不提）大量从联合地球涌入锡拉的难民成了锡拉星系的新的负担，这些复杂的人口中拥有联合地球的间谍与拜石教的教徒，但人数庞大难以有效区分。锡拉作为前线无法承担养活这么多人口的职能，因此将这些人区分打散转移至废土地球，让他们发挥环境治理与文明重建的工作为最优解决方式。
注：为了防止未被筛选出的间谍泄露星域位置，保密工作应该为最高级别。在重建联合地球难民的社会结构并将其转化为人联居民的过程中，建议直接派出多号分身来领导指引其发展，将新社会控制权牢牢掌握在高议会手中。
⑶人联公民
应当筛选出可靠的人联公民作为新营建社会的核心管理者，并确保这样的安排一代人不变。理事会必须采取和平演变的弹性方式，灵活采用宣传与教育的方式来让新的社会全盘接受人联的价值观，利用皈依者狂热心理使当地人与联合地球难民一致成为人联坚定的支持者。为此，在一定范围内推广的奖惩制度，权力分配是有必要的，需要工研部的社会学会建立有效的模型进行工作指导。
注：我们认为此事为实践而非实验，客观上在10年左右的单位里绝大部分应该已经转化为了人联公民，一旦转变完成必须立刻让他们参与人联主流社会的互动，并通过宣传的方式为这些新公民赢得集体内的尊重，最大程度缓解不良影响。】
第四：最大程度发掘该星球的价值
我们认为，在未来可见的漫长时间中，这颗人联的“天启地球”都将处于生态的修正与文明的重构中，不会进行大规模的工业开发。由于空间与距离的限制，在工研部可以建立有效的双向星际虫洞通道前，该星系的太空资源也无法有效补充给人联。
但此地复杂的环境将有利于各类必须在宜居星球上进行，却过于危险的科学实验，武器测试提供场地，该星球上大量的变异生物可以成为有效测试目标，无法在人联星球上进行的大规模地质改造实验，战略武器毁伤效果等都可以低成本地进行，以帮助人联获取宝贵的科学数据。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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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按照顺序进入运输机，老人和小孩在前，女人其后，男人都给我排在最末尾，不准插队！”
伏尔加河的沿岸，数量众多的平民正在维护秩序的迪比机器人面前老老实实地在寒风中排着队。这里的队伍划分明确，这不是说才过去两三天这些居民就变得素质高超了起来，纯粹是因为这里的迪比机器人数量足够多，外壳足够硬，机器人手上的骑兵式步枪上狰狞的链锯齿刃足够锋利导致的——有时候缔造秩序就是这么简单，人心是什么？不是感激就是恐惧嘛，李斯特没有时间来树立当地人的感激，那就先树立恐惧好了。
但所幸这名“暴君中士”麾下可以动用的人手游骑兵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有他们作为执行的人手这上千号伏尔加难民倒也感受到了许多关怀。这几天游骑兵们不能说不忙碌，因为作为人联接管此地的代表他们一下就接过了这上千人的管理，吃喝拉撒不提，还要解决一下当地积攒已久的恩怨矛盾，一下从一名士兵化身为了村干部，此时方知基层人员的辛劳，实在令人感慨。
第一天第二天，好不容易让村子安定下来的游骑兵们就接到了李斯特中士的命令，人联决定把当地人从这个伏尔加河迁走，并且告诉了他们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去东边，去新西伯利亚！那里广袤的大地没有被辐射波及，有着蓝天白云，长着绿树红花，那里泉水清澈，鸟儿歌唱，没有吃人的野兽也没有掠夺的土匪，是许诺之地，是大大的好！”
李斯特中士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高声喊着，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楚。
“知道什么什么叫大大的好吗？就是greater good，去了那里你们就能吃上可口的热饭，穿上温暖的衣服，住上不漏风的屋子！还有比这更好的吗，我认为没有，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女人们带着小孩畏畏缩缩地从李斯特面前走过，没有一个人敢和这名“新沙皇”对视，更不敢抗议一句。别问，问就是河岸边上此时还高高竖立着几个看起来像大十字架的东西——别误会，李斯特没有干钉人手脚这样的中世纪恶习，那只是用几根木头和铁丝网搭建出来的牢笼罢了，笼子里放着那条已经发臭的大沙皇鱼，以及连着那个西兰提乌斯一起关着几十个教会的头目和那天手上沾了血的罪人。
中士说了不杀他们确实没杀，但由于目前没有法官，于是就这么关在露天的大地上不管了——持枪迪比24小时盯着他们不准越狱，也不准给他们投喂水食。用李斯特的话来说“他们的神灵和他们同在，自会赐予他们饮食”，也不知道这条发臭的大鱼味道到底如何。反正那里臭气熏天，也就迪比机器人能一直呆在那。
这真是极端的亵渎了...就在这信仰崩塌的两天里，这里的居民一下见识到了人联的力量远比大鱼强大，他们干涸的心里被李斯特适时地注入了来自更高层面的精神力量，从今天开始他们不再祈祷，而是向一面在村落里高高升起的星环银翼旗敬礼，表达自己对人联“无比的忠诚”，然后就能得到一个美味的盒装午餐肉罐头！
虽然李斯特也很好奇为什么工研部有这么多罐头，负责后勤的夜昙博士去空间站跑了一趟后才知道，这不是午餐肉，而是空间站水培厂每天收获的螺旋状蛋白质块。而且也不是罐头，工研部就用藻类开发出了生物聚合材料，制成可降解盒子来包装这些咸味蛋白块，整个过程高效得让人害怕，螺旋藻承受了本不该它承受的一切。负责该项目的主任热情地表示，空间站产量有限，但他很快就会在赤道附近建立一个农场，到时候单纯养活几百万人不是问题。
李斯特是不会吃这玩意的，他将这称之为“拿去做建材”，但连他麾下的游骑兵们都不挑剔，米勒上校更是高兴地指定这种“涵盖人类所需一切营养的蛋白块”为必须军用补给。在武力与食物的双重保障下管理变得格外顺手，并且由于李斯特的说话算数，当地人甚至还对他产生了尊崇。
所以为了让这些人动员起来，李斯特也不得不亲自端着喇叭干这活了。今天将会是很忙碌的一天，一大早从天上就飞来四架渡鸦穿梭机抵达了此地，以一架尽力装120人来算，一口气就能运走四分之一的人，加上渡鸦格外快，今天晚上就能把伏尔加河清空。
这项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自愿前去“新家园”，剩下百分之三十也在有效的劝说下选择了离开。就算这其中夹杂着惶恐和悲痛，不过冷酷的李斯特眼皮都不眨一下，这令谢尔盖再一次发出感慨：“当年彼得大帝将首都从莫斯科迁到圣彼得堡，是否也是这般冷酷无情呢？”
随着人员的搬迁，此地即将成为空城。这时，两辆斗犬吉普车突突开了回来，车上带盾塔的重机枪还残留着余温，快乐的阿廖沙从驾驶座探出头来：“长官，东边的变异生物已经清理完了，这机枪用着真痛快！”
“我看你这次恐怕打了有好几十条弹链，当然痛快，不过接下来的装弹也得你自己来。”
李悳一挥手，阿廖沙顿时苦着脸去搬弹药箱了，此时另一辆车上的阿尔乔姆和安娜也跳下车来，他们两倒是端正地敬礼：“长官，盘踞在发电站的土匪已经被赶了出去，他们是自愿离开的，其中一些人听说了您，想要来投靠我们。”
“什么自愿。”李斯特头都懒得回，“还不是被这几天的机群给吓到了，对这些匪徒来说只要你有力量他们可以比谁都老实。这帮家伙的底细查到了吗？”
“我和商人打听过了，他们是从北方过来的，虽然有抢掠，但主要还是因为以前教会垄断了河流这边的贸易，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暴徒...”
这话是安娜说的，这下李斯特的态度就好很多了：“既然你调查了那行，就在无线电里告诉他们，我要看到他们的诚意！我不会先动手，但他们必须全员老老实实来这里报道，否则免谈！”
“嗯，是...”
夫妻两就要离开，李斯特突然喊住了他们：“阿尔乔姆！你这家伙身上积攒的辐射量就快得白血病了！我担心你坚持不到五年协议结束，所以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你们夫妻两也乘穿梭机去新西伯利亚，那里有医疗中心可以治疗你的辐射病...但我估计脱发没得救，不过没关系，男人嘛，头发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言一出，阿尔乔姆还没有反应过来，安娜倒是惊呼一声后高兴得就要跳起来。李斯特说完就离开了，没有管这小两口怎么庆祝，因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管理一个村子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虽然李斯特正在命令村民们搬去新西伯利亚，但不代表这个地方被废弃了。相反，夜昙博士不久后就会叫来几个工作组，把这座河中的桥梁升级一下成为真正的交通枢纽，在这里建立一座现代化的大村子。
瞧，叶尔马克老爷子正忙着往地上敲下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已经画上了一副漂亮的设计图。图上展现的正是以这座大桥为中心建造的一系列板材建筑，不仅如此，真正让老爷子高兴的是李斯特告诉他，人联准备在这里建立一个火车站，就利用俄罗斯的铁路去沿线寻找周边的聚集地，让这里成为一个真正能沟通全俄罗斯的地界。
“等这些村民离开后，我们就动工把这些木屋违章建筑拆掉。”
李斯特单手插腰指点江山，他的身边围过来了一老一小两名工程师，听着李斯特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宏伟的计划。
“人联有的是充足的食物和生活物资供应，就在这里设立一个小镇，规模不大，整治一下沿岸的沼泽地后能容纳十万人就足够。”
“不用十万人！”克列斯特是当地人，对附近情况很熟悉，他也签了协议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联打工人，并且他干劲十足，“长官，这周边土地方圆几百公里恐怕都没有多少人了，外来人主要沿着河岸上下。我们没必要让他们常驻，就设立一些旅馆就行！我们应该建立一支自己的武装船队，把伏尔加河牢牢地抓在手里，上下游的人就都被我们掌握了！”
李斯特闻言非常高兴：“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一支内河快艇队就能牢牢控制上下游！歼灭沿途的水匪并消灭变异生物，克列斯特，船很快就能有，有没有兴趣来当这个舰队司令？”
“您说了算，长官！”
一面是水上，一面是陆上，于是一个事关成千上万人的战略就这么由一个小小中士带着几个当地人敲定了。这样的景象落在一旁的米勒上校眼里，这名老兵却是知道这哪里是李斯特有什么多大的本事，纯粹是这人背后有一个大国。
不，不止是大国，是一个文明。
米勒上校不由自主地感到几分疲惫，他已经忙碌了一天，正要找一个休息的妥当之处。他眼看着短短几天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变化，他看见了高兴个不停的安娜，看见了正和卡蒂娅母女交谈甚欢的斯潘杰，埋头压子弹的阿廖沙，看见了其他或开车或奔跑着忙碌不停的游骑兵队员们，他们现在有了目标了，也有了个好的去处。
欣慰在这名老兵的心中勇气，有那么一刻，他都想闭上眼睛。
好好睡一觉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李斯特中士是个很会使唤人的家伙，虽然表面和气，但他就是那种什么都要安排，见不得人闲的那种老板。此时已经顶上了上校，热情地，同时也带着不可拒绝的态度询问道。
“米勒上校，您是一位优秀的军官，不论是作战还是管理上，我从您的部下身上就看到了，老实说，抛开这个预备役的身份不谈，您要是申请进入现役，我保证上面一点都不会犹豫！”李斯特好好地夸赞了上校一番，弄得老人家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我们的武装力量还是太少了，考虑到准备组建火车与内河两支部队，我能请您担任指挥官吗？”
时间过去总会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会过去。
就像我们不会注意到指针的每一次跳动，号角也没有必要详细描写每一分细节。因为计划既然已经做好，那么事情就一定有人做，只要命令下达，怎么处理就看下面人各自的水平了。
人联不同部门间的水平当然不一样，同样是中士，名叫李斯特的中士抓住机会几乎成了“伏尔加之王”，他在伏尔加河中下游地区建立了一个“桥镇”，用极快的速度建立了秩序，源源不断地为人联招募人口并同步执行众多上级的任务。他设立的格局被工研部与军方看中，并且将类似的方法推广到了部署于全球的执行组，并纷纷取得令人兴奋的成果。这颗星球正在逐渐收入人联囊中，这当然可喜可贺。
而这一个月，人联发现了废土地球的消息也开始向MUV地球的公众公布，一石激起千层浪，此事成为人联的公众们最大的一笔谈资，除了让地球人民们感受到时代的变化——即再不是列国时代，人类的视野必须延伸到星空要有所觉悟外，人联正在逐渐铺垫引导MUV地球人参与这里的工作，并且舆论上有一种新的风浪，那就是“我们可能不久后就会遭遇高级文明”。
这也许是人联在为向地球公布联合地球的战事打预防针，但这话也不能乱说，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排除过此类可能性。
“我想，领袖把我送到这黑域之中来，除了不让我参与和联合地球的战事，肯定还有其他原因的吧？”
将军的军帽被放在了一边，可喜可贺，杰诺特中将的头皮已经复生并长出了头发，并被整齐地梳拢到后边。而此时他正站在一个圆桌型的全息设备面前，这里展现的是一个太阳系的模型。
都是太阳系，杰诺特闭着眼睛就能把太阳系的各项资料倒背如流，可是前提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到底是哪一个太阳系？
“在锡拉与MUV地球中间的黑域，距离锡拉八光年，我们发现了这个废土地球。”
人联在此地已经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工作了，该地球的存在还被公布给了人联的民众，甚至引起了舆论的风暴，震动整个社会。
但，难道就这一个？
“就在距离MUV地球垂直坐标16光年的遥远距离，我们发现了另一个太阳系的存在。初步的探察可以确定该星系存在第三类后太空文明，为了避免暴露，探索部队只敢在星系边缘进行遥测观察。”
这份情报让中将略微沉吟，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多的信息。人联精力有限，面对一个太空文明，虽然还没有掌握FTL的太空文明但也不代表对方不危险，既然对方一时出不来那就少生事端为妙。
“而在锡拉向河系边缘的空旷带，探索部队同样发现了另一个降沉时间不超过十年的太阳系的迹象。一开始判断为第二类，但刚刚进入内太阳系的调查舰队便受到了攻击？攻击对象不明，并且列入了最高机密，连我都不被允许调阅？”
中将这下皱起了眉头，他继续划过全息终端，接下来的，才是此次人联派他来这里的原因。
“异常空间？疑似未降沉完全的空间扭曲现象，黑域持续延伸？无法被证明，但很可能是降沉失败的区域？”
这引起了杰诺特的兴趣，他继续调阅这份文件，而上面展现了一个复杂的空间模型。这些科学的东西中将并不懂，但他已经看出了这个地方的诡异之处。
“作为一个星系，其散发出了完整的引力场，但却不存在于现实的空间？这个区域只能从一个地方进入，就像进入一个虫洞，如此才能进入另一个完整现实世界？”
而看到后面，中将都有些懵逼了。
“作为派遣的无人船只进入该裂口后立刻失踪？后续的测试采用了强化无人机，结果显示显示从该裂口进入的无人机都会出现在类似地球里海的区域，但该裂口处存在极强的能量反应，所以穿过去的无人机至今没有一架成功返回？”

PS：号角认为，事件链与主线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因此暂时留存主线，再做处理。
接下来，再迅速地写完一个事件链，我们回归主线。
剧情提示，由于接下来的章节涉及到一个与老朋友约定两年的联动，因此作为特别特殊章节处理。

（联动）坍缩风暴·⑴新苏军之耻

人联一直想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降沉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们的科学家无法解释，我们的计算没有找到它的规律，我们的观察也只能得到被动的结论。
降沉似乎是有意为之的，就像有人在背后操控一样，它就发生在人联的周围偏偏不让我们孤单——又或许这是我们自以为是的傲慢，降沉是一种异常的客观宇宙现象，它并不针对谁，它只是就这么发生了。
作为一种客观现象，有时它对我们有利，有时它也带来麻烦，更令人忧虑的是它还代表着难以想象的危机。空间降沉？我们至今无法认知到它的原理或者目的，有学者提出这是一种专门针对文明进行的降沉，比如局限星系内的文明就降沉来一个星系，联合地球那样的太空文明就降沉来半径20光年的文明疆域——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随着人联探索队发现不少黑域内的非太阳系的无人星系，又打破了“降沉只针对文明”的推论。
而学界又出现了另一种言论，一个更加可信的分析。
那就是“河系形成论”，指通过某种目的与安排，人工形成一个河系这样的说法。该学说虽然没有证据但却显得那么合情合理，并且填补了一切逻辑上的漏洞，让人实在挑不出毛病。
一个河系，是由百万亿星系组成的！拿银河系来说，整个银河系的直径大约是10万光年，中心厚度是5000~6000光年，边缘厚度2000~3000光年，这样的河系内密密麻麻的星系经过百亿年才完成引力的平衡，也均衡了空间——它哪来的空间留给降沉来的其他星系？引力平衡被打乱，星系应该各自解体才对。
但降沉来的星系却彼此保持了平衡，这是一种奇迹般的伟力令人联的学者们为之胆寒。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河系便是经过精心计算后设计出来的，它幕后的设计者挑选了众多的，无数的星系像拼拼图一样拼成一个全新的河系！就在宇宙中无限空旷的某个角落里再造一个人工河系...这是谁干的？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答案是未知，但该说法确实给人联的研究带来了进步——既然这个伟大的设计者要做成一个有效的河系，那么就必须要有合理的引力安排，人联通过已知星系规模的引力测算，那么也能像门捷列夫推出元素周期表一样，推算出周围的黑域内大概有多少星系，至少能算出有没有！
而人联对黑域的探索，也确实证明了该学说的可靠性...这是好消息，但也非常不好，人联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被抓进笼子里的野兽被投放进了一个庞大的斗兽场，举世皆敌。
通向真理的大门被推开了一道缝，尽管还不足以让我们看清门内究竟有什么，是怎样的伟力或是恐怖，但至少我们不再是个睁眼瞎，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智慧与合理的安排来趋吉辟凶，并且这一成就提醒着人联睁开那只永远警惕的眼睛，去更多的观察。
比如说，降沉是怎么进行的？它或许已经持续进行了许多年，但有没有降沉失败的时候呢？时间与空间究竟是怎样进行安排的？
还有这样的裂口，它究竟算不算一种降沉？
“比起降沉，它更让我想起了过去那些三流小说里喜欢描写的，通往平行空间的大门，只有主角能顺畅地通过。”
混沌虚空茫茫无光，这是一片黑暗的宙域，这里有着不寻常的空间波动，这里不被任何天文现象所接受。而讽刺的是人联就在这里，我们在一片浩瀚虚空中发现了这个小小的“裂口”，这不是人联运气好或者很厉害，纯粹是因为这片广阔的宙域中隐约散发着的辐射将源头指向了这里，顺藤摸瓜的探索飞船轻易地就找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距离三号地球不过四光年，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太阳系的光辉了。以三号地球为中转站，人联的飞船抵达此地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星期，从探明此地到做好准备，已经是三号地球被投入开发的一个月以后了。
人联并不急着来发掘这里的异常现象，尽管军方派来了锡拉的英雄杰诺特将军，但也是等到开发废土地球的资源聚集起了相当的规模有一个良好的后勤系统后才开始行动，而这距离工研部对此地进行第一次探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而结论不管是对杰诺特将军，还是当地的工研部科学负责人来说都是超乎想象的，所以在想中将进行汇报时这名科学家才用了如此不恰当的比喻。
但我们也没办法找到更好的比喻了。
我们将它称之为裂口，但这不代表就是空间真的出现了撕裂，相反，这个口子是看不见的。它没有光线可以让人目睹，只有通过从它那散发的异常辐射和重力数据中通过数学计算得出了一个数理上的“口子”，或者称之为“领域”？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存在物理意义上的长宽高，有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区域。
“发现这一现场的舰长在科学部门的建议下派出了一架遥控的蝗虫无人机，他们原本希望可以在靠近后获取更多的数据，但结果是进入那片区域后无人机立刻失去了连接，并且原本明显的光学特征也荡然无存，好像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
于是人联科学部门将注意力转向了对外扩散的辐射能量，而这些其实是一种紊乱状态做不规律运动的粒子波，它具有相当强的穿透力，高速穿透物质后呈[量子隐态]，穿透过程辐射频率高，组成成分不同，可观测到的仅有底夸克与光子，但都是基本物质的组成部分——人联对此并不陌生，因为这接近工研部利用零素进行的物质崩解试验（剥离物质中的引力）十分相似，被解离的物质通过质能效应释放出庞大的射线状能量，看起来和这些紊乱的粒子波很相似，但原理却有很大不同，令人疑惑。
因此，一开始人联科学部门怀疑无人机是不是已经被异常空间内的能量粉碎成了原子状态所以无法被察觉。但奇怪的是人联并没有发现向外扩散的辐射能量有所增加，这就否定了关于“这区域内有一个类似黑洞的异常质量物”的推论，转而指向了另一种可能。
“于是我们当时得出了另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的无人机或许是通过这里抵达了另一个领域，而之所以和我们失联可能是因为这该死的粒子波了。”
这些异常粒子波具有很强的穿透性和干扰力，浓度高的地方对电子设备来说是致命的威胁，所以工研部一咬牙现场改装了一架重型攻击机。
“胡蜂”重型太空战机是一款高性能的军用太空战机，搭配了高智能VI能胜任多种任务。工研部给它配备了一部量子通讯器和人联最抗干扰的观测设备，拆除了导弹的空间以用来装载了一部实验性质量效应护盾用以把强烈的粒子流隔绝开。
做好了完全准备后人联将这台无人机送了进去，这一次信心满满，然后几分钟后脸色苍白。
然后人联再次失去了联系——量子通讯器不仅不起作用还彻底失去了功能，工研部留存的关联设备更是显示另一半光子已经湮灭不复存在！这一下工研部几乎下达了“此地是死地，无法通行不可接近”的结论。
但这结论在14个小时后宣告错误，因为那台无人机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向工研部提交了一份令人震惊的信息——在黑暗的中心顺着粒子流进去是一个通道，通道的尽头是地球的大气层内，海平面上方10公里的平流层。
之所以知道是地球是因为对比了航拍地图，而之所以这么久才返回完全是因为突然进入有重力的区域导致飞行器一头往海里栽下去，所幸机上搭载有高智能VI及时进行了调控。
天可怜见，这台重型攻击机完全是宇宙用战机，并不着重于大气层内使用因此根本没有考虑气动外形。眼下在大气层内，全靠高智能VI强大的飞控运算来调节宇宙战机的全向引擎当升力引擎才避免坠毁的命运。而VI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它被赋予了“探测领域内部”的指令，所以忠诚地执行了——这台战机飞过海面飞上了陆地，一路上它的设备沿途记录周边的一切，它拍下弹坑般的地形，拍出死亡凋零成黑灰的森林，拍下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留存已成废墟的城市，还有那些屹立大地之上雄伟的高墙，以及墙内灯红酒绿的高楼大厦，一切尽收眼底。
我愿将这称之为“无人机的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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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苏维埃，莫斯科国土防空军总办公室。
保密通信的红色电话嘟嘟两声后，一张粗糙的手掌按在识别器上亮起绿灯后接起这看起来有点过时的有线电话。
“知道了，可以确定敌机的型号吗？”
接电话的人肩膀上有两颗星，一开始他并不着急，但听到后面他便不能那么轻松了。
“不明飞行物，没有任何国籍和可以辨认的标识，正以0.9马赫的速度从里海向乌克兰腹地飞行？已经深入了一千五百多公里，你们现在才报告？”
电话那头的同志有些委屈，因为他们按照标准流程进行了喊话和驱逐程序，但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识相，如今他们已经起飞了战机，并且防空力量也已经锁定了目标。
将军似乎很生气，而国土防空军的指挥大厅内，电子屏幕上的地图正在快速缩放，通过数据传输，乌克兰防空部的同志传来了高清的照片和影像——这下将军在生气中又多了几分疑惑，因为这架飞行器造型很怪。
它不是有人机，其中间是一个棱形的柱体，然后周身有三根似乎可以多角度移动的方尖柱体作为引擎。无视气动外形，彻头彻尾的力大砖飞不说，要是加上太阳能板这简直就是一颗能变轨的卫星。
没有进气道，三条腿上的推进器不是传统的喷气式而是离子推，算不得太先进但设计思路显得很奇怪，按理说星球内不适合此类飞行器，它确实该去做变轨卫星。
而按照这些同志所说，这架飞行器根本没有遮掩自己的打算。尽管这些年欧洲那边也依然有零星越境侦查，但如此不加掩饰大摇大摆，简直就是在巨熊面前升中指，活腻了。
“不管是什么，苏维埃的领空都不容侵犯，先打下来，打下来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将军只说了这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而数千里之外的乌克兰基辅指挥中心里，前线指挥官也立刻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黑山呼叫皓石，命令很清楚，击落那架敌机，完毕！”
“皓石呼叫黑山，我已经锁定了目标，格斗导弹一枚，发射！”
远程无人战机M-45正在这架古怪飞行器背后低速伴飞，这并不难，因为前方那架飞行器并不适应大气层内的样子也飞不快,所以这架远程遥控的战机轻易地咬住了尾巴。事实上若不是这架飞行器由于太奇怪，上级基于观察的原因也不会派出战机来拦截，类似敌人无人机入境这种事一般是地面铠甲系统来解决的。
导弹脱出，在雷达引导下宛若离弦之箭转瞬便到了敌机身后。作为远程无人战机M45的人类驾驶员远在基辅的基地里，这下他们才有空观察起了这架敌机——排除各方面的吐槽不说，能让这么大的玩意（该飞行器中间棱柱长七米，加上三支杆状引擎长度达十五米，宽度达到四米，是不折不扣的大家伙）飞起来还飞挺快，也不知道设计局的同志们感想如何，但作为飞行员可真是忍不住要感叹一下的。
“准备追踪坠落地点，最近的回收人员做好出发准备。”
“区域为黄区，周边没有居住点...长官，这个距离有点过于靠近交火区了。”
“交火区？哪个交火区？”
“是安全承包商格里芬公司与失控智能铁血工造的人形部队的交火区，截止到今日，该区域仍然有小规模的战斗发生...”
“呵，PMC而已，那就无所谓了，如果必要就临时通知他们帮助回收吧，就当追加订单了。”
“是，中校同志，正在...等等，导弹没有击中！”
有些出乎意料，系统并没有传来导弹命中的击杀判断，而这绝不是信号延迟。不过指挥室内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这些人都有一种判断落实的放松感觉。
没错，若是这么简简单单打下来，证明这只是一架无用的废铁那么今天他们让这架飞行器飞进来的行为堪称为国土防空军脸上抹黑。这架飞机一定有些特别的本事，越特别越好，这样收获才会更大，他们也能在上级面前为自己开脱。
“怎么样，能观察到经过吗？”
“无法还原，监控并不明了。”
“那就再打一发！”
两架M-45先进无人战机机翼摇摆这拉开上下高度，这一次僚机开火而长机专注观测，格斗弹速度依然极快地追上了对方——而在“胡峰”的机载VI电脑里，其实一直闪烁着“锁定”“导弹”的警报，但VI程序只是在执行侦查任务，而且它并没有将这些追在尾巴后面的飞行器视作敌人。
因为数据库里没有相应程序，所以VI并不选择攻击型原则。
但自我防卫模块依然在正常运作，因此，在胡峰机腹上的一个一米长的可旋转聚焦透镜转向尾部，对着背后来袭的导弹开始“执行防卫程序”，电容蓄能良好，X波段激光器运转正常，机尾雷达锁定目标，开始照射！
X波段也就是自由电子激光，拥有穿透力强的特点，再加上人联赋予它的功率，它直接照射到导弹的推进器上烧毁了固体发动机，轰的一声导弹在离飞行器百米左右殉爆了——扇形飞出的几百颗钢珠啥也没碰着。
“激光炮！激光反导，西欧那边把压箱底的技术都装上去了？”
驾驶员先是惊叹一声，然后突然警觉，因为他们也被雷达锁定了：“这是台战斗无人机，该死，它锁定我们了！”
接连两次的导弹，胡蜂战机还不能判断敌意的话那说明人联的VI充其量就是人工智障了。太空战机讲究的就是全向机动和攻击，所以这艘战机也不含糊，棱柱体尾部的雷达锁定了两台战机然后激光炮一发入魂打进了僚机的机头处！
“雷达受损，自动控制单元离线，转为基地后台飞控接管！”
照射不过短短0.5秒，这架僚机机头处便烧出了一个冒火的窟窿。飞机本身的设备受损，但这可是2060年的战机，机载系统下线那么转交基地云飞控接管稳住了飞行，而欠缺的雷达数据——“长机共享数据链，接管僚机导弹制导....战斗开始，别给它的激光机会！”
僚机弹仓一共能携带六发空空弹，此时在长机制导下一颗颗投放了出去，然后在这视距内僚机加力向前冲，顶着结构受损过载解体的风险将机头与机炮吊舱对准了这诺大的目标。
20mm电热链炮，用电磁加速带来更大的动能弥补口径的不足并且提高火力密度，机头加机腹两条火热的弹链鞭子一样抽打在这架飞行器的行动路径上，只等着它撞上去...
可是这三足飞行器似乎把一切看在眼里，这个折叠三角凳把它的一条引擎突然伸展开，飞行的轨迹瞬间突变，几乎是以一个接近直角的方式旱地拔葱躲过了弹链！
暴力飞行，暴力加速，看这飞行器这鬼畜的结构，难道是在向国土防空军炫耀它的结构强度吗？驾驶员几乎当场骂出了一个脏字。
这一突然变向的过程中聚焦激光器一个接一个点掉了来袭的导弹，但在导弹的殉爆中，两架战机也各自一个大回旋散开距离并且以一个美妙的弧度向上在天空中进行了一个纵向漂移，重新将这架飞行器套入了准心，导弹和机炮接连而至，其中有一部分机炮弹幕正中敌机，但却似乎被某种屏障给挡住了。
“磁场护盾吗？看你能坚持多久！”
不要把苏联的空军看扁了啊，我们可是专业空优机，怎么可能在狗斗中失去优势，毕竟论起速度你这台毫无气动外形的玩意...
这棱柱型的玩意突然从它机体的边缘打开了几个凹槽，从里面伸出了一个两个...整整五个一模一样筒状的激光聚焦器，完全不讲道理，机头机尾各三个刚好分配给一左一右两架飞机。毕竟你们有气动飞得快，那也该允许我武器打的快才好吧？
人联的太空战机既然将推进器装在了机侧能一百八十度前后摆动，那么中间的棱柱形机身其实根本无所谓头尾而取决于引擎，至于这么多激光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六门集束才能威胁联合地球的战斗艇装甲，那可不是战机，是打核弹幕的百米小船。
曾经有人批评这样的太空战机丑陋而且极为考验结构，但...
武器只要够用好用就没有问题，不是么？
机动再快没有激光炮塔转的快，当胡峰的引擎再一次合拢对准一个方向加力以带动这笨重的身体飞行时，两架战机烧焦的残骸正在坠落，防空指挥部里气氛却十分压抑。
“哪怕是美国佬的烈日女神也做不到装这么多大威力的激光炮还同时对这么多目标开火。”
这是上校经过观察得出的结论，但这不代表上级会理解他刚刚损失两架战机的失职行为。但还能怎么办，对方是激光战机，那么己方也只能派激光战机否则就是一个结果，但先进的战机属于空军，去向人家求救吗？丢不丢人！
“我们的飞行激光打击平台呢？”上校问向参谋，“用图160轰炸机装载远距离激光炮，可以拦截核导弹的白色死神，我要求申请动用，有它就能在防区外把它打掉！”
“正在联络...上校，地面防空单位报告，这架飞行器击落了S-600防空导弹，目前正在继续朝基辅方向飞行，电子干扰没有作用，飞行器拒绝了一切访问，似乎只是在按照自动程序行动。”
强大的苏军不缺导弹也不缺战机，但眼下却尴尬地没有太好的办法来对付这架小小的飞行器，就好像巨熊捏不住虱子，大象踩不着老鼠，你说难受不难受。
“那就别浪费导弹了，告诉他们，这玩意的反导能力超出我们的意料，用机动木星炮在基辅附近组成网络，决不能让它飞过去！”
这一天，乌克兰区域的新苏联国土防空军发疯了一般运作起来，最后它惊动了整个苏军，也惊动了莫斯科，一时间东欧各军区调动频繁，战机接连起飞。该行为被新欧洲联盟察觉，对方紧急召见新苏联大使，但对方却先发来质问，苏联人愤怒地对新欧洲用新型飞行器入侵苏联领空的行为表示抗议，而对方坚决否认，引起了一场外交风波。
而最后，在苏军准备重兵逮着这架飞行器时，该飞行器未知原因（机载能量过半返航）居然进入了坍塌污染区，导致雷达失去目标，索敌行动宣告失败。
这一天，强大的苏军受到了无法容忍的羞辱，并被誉为“国土防空之耻”。

PS：首先，请习习中飞个m，什么乱七八糟的设定，弄得我到处打补丁。
其次，以号角的风格。
是不可能给大家呈现一个废萌世界观的。
请做好准备，战场上容不下高跟鞋和黑丝袜吊带，超短裙以及露胸装的。
争取四月前完成联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忘记投票哦——

坍缩风暴·⑵尼伯龙根重现

这架胡蜂战机之所以能如此迅捷地返航，完全是因为引擎在对抗大气与重力的过程中消耗过大，导致续航极速缩水后不得已的返航。机载智能记住了自己航行的轨迹，并且完全地原路返回进入了那粒子乱流浓度极高的平流层后成功返回了另一边的现实宇宙。
就像进入一个隧道般，只管飞行便能到达目的地——好一架聪明的无人机，好幸运的无人机，它为我们立下了大功，真不知道该如何奖励它，要不，送去博物馆保证永不回炉？
但利欲熏心的工研部迅速地拆掉了它，并分析起其中的每一个部件。这台战机上面搭载的VI完整地保留了它沿途拍摄的一切信息，好让人联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真实的模样，验证了许多科学的猜想，更是令工研部惊喜地发现这个“裂口”是可以支持两边的物质同比交换地通过的。无人机上的黑匣子与数据包都没有受到损害，物质的重量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看起来是一个相当稳定的通道。
但还有很多问题，比如这通道究竟是如何判断通过的，毕竟这里一边是真空另一边是大气内，如果真的只是简单的连接那么肯定会出现“漏气”这样的鬼事情，而不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并且从无人机带回来的数据中显示人联在这个裂口处接收到的粒子乱流就是从另一边传来的——那个地球的大气层中并不均匀地散布着这些高浓度的辐射粒子，而看起来单纯的能量反应可以通过，而物质可能会经过一番转化？
这些就让理论学家去分析吧，而作为实干者我们只需要了解它的现象并加以利用就可以了。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通道指向的是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或许是未能降沉完毕或者其他什么理由都没关系，量子纠缠效应的失效证明对岸是另一个宇宙，人联如今有机会极近距离观察到一次完整的降沉，为此工研部格外重视，而从这台无人机中获取的信息显示那边的世界处处透露着古怪，这又引来了军方的目光。
特别是胡蜂无人机与当地部队发生交战的过程，外行只能看到人联的无人机以一敌二并逃过追捕，但真正的内行们能看出更多东西。这台胡蜂只是好运在对方信息差没有采取有效的针对手段而已，从对方展现出来的“远程遥控”“云飞控”以及“替代制导”等方面展现了相当高度的水平，战术细节远在联合地球部队之上不说，就算人联陆军在几年前的阿拉斯加时也不过如此。
从对方看见自己的影子，总让人有几分额外的忌惮。
而需要注意的是这架无人机成功返航的时间其实在一个月以前，自那以后工研部不会傻到再用太空战机来做侦查设备，而是开始动用类似翼手龙这般的大气层内飞行器。尽管要抵抗强大的粒子乱流就必须要上一定能量输出的质量屏障，但兴奋的工程师们根本没打算节省成本，由于不满足于总是让无人机往返于裂口，更加激进的手段也在工程师们的推动下做了出来。
“大气层内浮空炮舰？没想到你们居然把这样的古董给翻了出来。”
杰诺特中将在查阅这一个月来工研部行动记录的报告，而这令中将啧啧称奇的莫过于作为军人的他都小瞧了工研部的冒险精神和行动力，不愧是知识的追寻者，轻易地就拿出了最适合于当下状况的装备。从MUV地球的火卫一造船厂里生产出了十年前的老式装备，然后不惜占据宝贵的运力千里迢迢送到这裂隙处，光路程就是一个月近十光年，然后就地组装起来送到了对面，送过去一艘六千吨的飞行怪兽——
我们曾经这么称呼它：尼伯龙根，人联史上也只生产过一台的绝唱，如今却重出江湖，恐怕如今很多人都已经把它忘掉了吧。
“这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案了，将军。”面对神情复杂颇有几分玩味表情的中将，此地的总监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没办法的模样，“我们需要能在这个异常点地球大气层内长期停留的大型数据交换点，能够承担多次发射侦察机和情报整合的单位。您也知道，截止到目前不论是电磁波还是量子通讯都还没有有效的办法穿过裂口，信息的传递类似信鸽需要实体来往两个世界，这其中有很大的成本的。”
“于是，干脆弄一个大船？”杰诺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都只是听过尼伯龙根的大名，如果我没记错，它曾经差点成为人联第一款太空战舰吧？”
尼伯龙根，这个名字已经是人联取的新名了，它的原型其实来自于泰伯利亚地球GDI的天空战列舰科迪亚克，一艘能在大气层内航行的浮空炮舰。但尼伯龙根比起科迪亚克有许多改进，比如支持起这长一百一十米重六千吨身躯飞起几公里的能量从泰伯利亚换成了核聚变引擎，滞空推进器也变成了更先进的离子推，武器系统...算了，这个不重要。
因为哪怕是那艘传奇的尼伯龙根也无法和当代最基础的雷鸣级相提并论，人联舰队的实力在这些年突飞猛进地增长。所以杰诺特中将并不是好奇这件武器，而是好奇工研部拿这个过时的产品都干了些什么。
而提到这些总监阁下就不困了——“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为您解释。”
全息影像上的总监乐呵呵地搓着手：“我们竭力让这台旧时代机器成为当下万无一失的道具，否则我们也不会从火卫一订购它了。”
里海，并不是海，它是地球上最大的湖。
坍塌污染与第三次大战给这块土地留下了可悲的创伤，战前作为新苏联重要石油产地与里海舰队的驻地这里没少遭到资本主义的轰炸，核爆彻底地改变了这里的环境，曾经的港口和海滨城市变成了弹坑中的废墟，游荡着不死的冤魂。曾经富饶的地方变成了鬼域，海滩上搁浅着里海舰队的钢铁残骸，没有活人在这里出没，因为这片区域有着高浓度的坍缩粒子流，这点全世界都知道。
所以他们没有想到在这片因为粒子乱流致使雷达不好使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敢长期滞留——当放出去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回到鸟笼时，里海中心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有了波纹。
以西结之轮的隐形力场在刹那间显露了痕迹，当翼手龙无人机那修长的身形折叠起来并减速时，水面上的宽体船只已经升起了承接的甲板让飞行器安然降落。然后这停机位缓缓沉入船体，从无人机中获取的情报数据进入船只的数据库，经过分类和整理后又会被拷贝一份。拷贝的数据量多到一个数量级后这些打包的微服务器就会送进一台信天翁无人机的货架里，慢慢送到10公里的高空。
杰诺特【我以为尼伯龙根是飞在天上的，它不是浮空船吗。】
总监【因为没必要，这样太消耗能量了，还有被本地人卫星系统发现的风险。里海没有风浪几个浮筒就可以维持，还能用海水给以西结系统散热，这东西废热太高了。】
宽体浮空船趴在海里的模样有几分滑稽，它现在就像一条无人机航母经常起落着一架又一架翼手龙。这艘船上没有一个人类的工研部职员，恐怕除了一个舰桥外所有空间都完全转交给了自动化系统，如此井然有序令人赏心悦目，但也带来了其他问题。
杰【完全自动化运作的船只我见过，雷鸣级就是，这艘尼伯龙根上装的是哪一个AI的子程序？干扰素，银白环带还是海德拉？】
总监【都不是，也都没有。将军，人联量子AI的子程序必须通过量子通讯连接母体才能起到作用，就好比章鱼的触手。但这个裂口对面是另一个实体空间，量子纠缠效应失效，我们无法装上AI子程序。】
所以这艘尼伯龙根上运用的依然是常规的大数据智能VI，但是还请各位放心，工研部已经通过了全方位的编程制定了各种预案来避免一切事故。考虑到不久前一架无人机就取得了辉煌成果，如何不令人对这艘船上强悍百倍的计算机产生信心呢？
事实上工研部测试过了有机体能否穿过这个裂口，实验对象从小白鼠到灵长类都送过了通道，数据显示生命体的穿行并没有受到任何层面的阻碍，不过出入口的粒子乱流对有机体具备极强的杀伤力必须要用质量屏障来阻隔。
再加上一个顾虑——这个裂口证明这本该是一个降沉的星球，但谁也说不清真正的降沉何时到来又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搞不好明天一个星系的空间就会炸出，又或者这个裂口消失彻底断了联系？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至今人联都只是在准备，并没有直接上阵。
【这也是我被派到这里的原因，我是来做最坏的准备的。】另一头的杰诺特如此对总监说道，【一旦这个星系降沉完毕，那么接触就必不可少。多方面的证据都显示这里的地球文明掌握了许多明显高于一级文明的技术，高议会相信这个文明很有潜力，至少有战斗力，我就是来做相关的军事调研的，因为担心归担心但人联占据优势，我们军方有信心制住局面。】
而总监阁下，你知道你们的冒进带来了多大的风险吗？
【我理解你们需要一个大型平台，但你们动用的是一款超越这个世界水平的装备，浮空战舰！而且你们还不惜在上面装上注入以西结之轮，小型聚变反应堆和约束等离子引擎这种现役装备级别的武器...等等，我看见了什么？用于提升浮空效率的小型零素重力发生器，这可是主力舰装备！】
杰诺特中将不是个咆哮的人，但他给人的是另一种压迫感，一个表情十分冷静并且肢体动作都没有多少的人，嘴里的话却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沉重，语调也明显地在结尾处提高——将军没有生气，因为工研部的事不归他管，他是在追究责任。
【考虑到这个文明在各方面展现的突破1级文明的潜力，这艘船一旦被本地人得到那么事情的性质就会有剧烈变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此，总监阁下还有话说——
【请您放心，将军，正是因为采用了人联的新锐科技所以我们才能面对诸般意外。】
看这艘在海上漂浮并且开启了天穹般的隐形力场的船只吧！它的船体表面是蜂巢六边形的碳化晶格装甲，作为一种纳米材料它长期活跃在战斗的一线，兼具与轻巧不相等的防御强度。当它飞在天空可不代表着脆弱，寻常的防空导弹无论是钢珠或是钢钎都休想破开这层防御，更何况尼伯龙根号上沿周身布置的太阳神激光近防系统是久经考验的空军克星。
配合上雷达与高灵敏度光学系统，光束炮的能在五公里以内精确地追踪一枚机炮子弹。50KW的红外波长激光束在1秒内切开一百毫米的匀质钢板，那么也能对导弹与防空炮弹造成毁灭性打击，更何况船体周身有四门光束炮，每一门都能持续照射接近一分钟，雷达能锁定多少目标就能蒸发多少目标，简直是在船上绑了几只光线级，光速宣告导弹无用论。
这些还只是防御，它们启动的前提在于我们的对手真的能突破以西结之轮发现尼伯龙根。更何况，发现了又如何呢？
尼伯龙根级浮空战舰的火力虽然不如太空战舰，但大气层内它没有同等量的对手。也许它不如雷鸣级没有安装黎明之锤，但它舰首下方却足有两具双联装电磁离子炮，虽然没有足够长的加速道但威力也等同于每秒一发一吨等级装药的航弹，交替开火在平流层摧毁一座城市不在话下。
当冲突爆发，它将位居十公里的高度俯瞰世界，这个高度地面的防空除了重型导弹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尼伯龙根？有多少飞行器能突破太阳神近防系统强悍的激光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些许的攻击命中，就算敌人也动用了他们的激光武器，难不成这艘装备了质量屏障的浮空战列舰会被秒了不成？相反，尼伯龙根能在10公里的天空一炮打回来——现代国家根本没有对付它的办法，别提EMP这种幼稚的东西，专业军事装备都有防护何况一艘战舰？
【综上所述，我们完全不必抱有这样的担心，工研部之所以会采取这样的方案，正是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觉悟，这个世界眼下并不存在能正面对抗尼伯龙根的武器，而我们留存的VI也会在判断局势不可接受的时候立刻撤离。】
总监自信满满地说道，他的自信甚至感染了杰诺特将军，因为在他看来也确实是这么个理——既然追求全局的掌控，那就该贯彻到底。我们是人联，人联的作风一向是竭尽全力，做事就得放开手脚去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还怕了这群土著不成？
话说到这里，中将姑且也放过了总监，如此这场汇报也该到此为止，毕竟这艘尼伯龙根级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并且一直严格地遵循着2个小时一次跨裂口汇报的规律从不中断，因此，除了时间上和对面有10分钟左右的误差外，人联一直掌握着对面基本全部的动向。
不过，就在中将准备关闭全息影像时，影像对面的总监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自信，到愕然，再到表情凝固宛如僵直，极具戏剧性地转变只来自于总监低头看了一眼报告。
“将军...”
总监结结巴巴地开口了，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与不知所措，哪怕是全息影像杰诺特都能感受到总监的恐惧。
“尼伯龙根...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还没有派出无人机来传递数据。”

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号角昨天因为不适未能更新，而最近正在学习游泳，下午耽误了点时间。最近生活的节奏很快，人也在转变，但请大家不要担心。
本月已经更新了十一万字了，且还剩下五天。
平均下来每天都是4K+，理论上能得全勤呢，所以更新基本还是稳定的，争取早日回归双更。

坍缩风暴·⑶风暴之前

那是一只鸟。
白色的候鸟扑腾展翅，飞过针叶林的上空。没有人会注意一只鸟，因为这正是2062年的年末，就算是有坍缩辐射的阻隔生命也会顽强地找到出路，从西伯利亚起飞赶往温暖南欧的鸟儿们会经过这片饱受痛苦的土地，它们早就学会了和文明造物的相处方式，习惯了激烈的枪林弹雨，隆隆炮声。它们不会害怕，顶多是在倒塌与气浪袭来时展翅躲开危险，然后在天空中盘旋一会后找到另一处容身的树枝稳稳落下，那对豆大的眼睛冷漠地看着旷野上激烈的战斗。
它们只是战斗的背景罢了，没有人会关心这些鸟儿，更何况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枪声呼啸，噼啪从滚烫的枪管里螺旋飞出的子弹“噗噗”打在树干上，打在干硬的地面刮擦起灰尘和碎石。子弹飞过的轨迹无法在空气中看见，但能听到气流中嗡嗡的呼啸，同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发枪弹被打出，指示目标的曳光弹每一次出现就是弹幕的一次集中，这里同时出现的有机枪，有突击步枪甚至还有冲锋枪那连成一片的锯齿声，偶尔出现的榴弹爆炸会在地面鼓起一道大的烟尘，波及并炸断几棵大树。
这是一场发生在树林里的战斗，这片不是原始森林的森林在过去是一座城市的公园，但美丽的温泉早已干涸，天使的雕像被弹雨打断了一边的翅膀，另一边则被藤蔓环绕宛如束缚。这座喷泉如今也成了战斗的掩体，三名女兵倚靠在水池墙壁的后方躲避着头顶飞来的高温射线，这些射线击打在墙壁上虽然无法击穿，但高温引发的空气电离会造成一次微观层面的爆炸产生冲击波扯下一大块石质结构出来，因此在持续几发这样的射击掩体就要被摧毁了。
但这些女兵们...如果我可以称ta们为女兵的话。这些面容姣好的“女子”没有着急也没有慌张，脸上可谓是欠缺感情，十分冷漠地给手上的武器换上新的弹匣。
枪械的造型看起来是德制G36和FAL以及MP5——但在这个定制化早已普及的年代造型有什么意义？过去生产这些枪械的公司也已经在大战中重组或者灭亡了，这些形象只不过是对这些女兵们做一种身份上的区分罢...而且ta们拔下的弹匣里装的弹药都是相似的小口径型号，并且除了造型以外枪械上沿着枪管皆有一圈磁力阵列均匀排布，这进一步抹去了弹药的意义。
空置的弹匣放进了回收袋，武器上膛，军绿色战术头盔下压着一根蓝色丝带的女兵从武装带上取下一枚40mm杀爆榴装填进FAL的下挂发射器，而G36的持有者侧身准备开火——没有交流，但拿着MP5身材较小的女兵一个箭步冲出了掩体。
和另外两名戴着头盔穿着军用防弹衣的同伴不同，这个小个子轻装上阵没有披挂甲胄，但周身有着辅助行动的贴身外骨骼为其提供额外的助力，ta速度飞快地冲出掩体并一下引来了敌人的注意，接连不断的射击贴着她的脚步落在了身后，她朝着另一处掩体低伏身姿，一步几乎等于别人十步只在视野中留下一道残影，简直就是在戏弄敌人。
而在MP5窜出的同时，G36已经起身探出了掩体，用步枪全自动火力进行了连续几个点射，MP5引出的敌人突然遭到压制缩了回去，但从它们暴露位置开始FAL便在掩体后射出了那枚枪榴弹，以一个漂亮的弧线空爆出大量破片，从掩体后炸出好几个金属躯干的人影——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爆风过后这些人影很快又继续行动起来，能够造成普通人类士兵重创的破坏对这些“人”来说并不致命，不管是破片还是冲击她们都能再站起来维持对女兵们的射击。
但让这些对手失去掩体对女兵们来说已经足够，枪声中出现了大口径步枪那有节奏的射击声，一枪一个，遥远的人影头颅或胸膛接二连三地炸开，攻击的火力密度稍有下降这边的士兵们便开始向这个突破口行进，各式各样，甚至有些完全一样的战士以精确到不像人类的动作行进射击，就像一把尖刀刺进了对手的阵营。
没有声音和语言的交流，但却能施展彼此的配合。这时我们可以看见交火双方真正的模样了，其中一派是穿着迷彩服和制式军用战术装备的轻步兵队伍，从容貌上看全部都是漂亮的女性，这令人相当惊诧，不愧是斯拉夫的女人居然都如此凶悍？
不过细看时就会发现很多不寻常的地方，比如说绝大多数的女兵都面无表情，缺乏情感的反应不说行事就像机械一样呆板。那些颜色各异漂亮的眼睛并没有神采，美丽的面貌却多有重复——有时一个小队的人，从发色到身材都一模一样，根本搞不清楚她们就是是克隆还是流水线的机器人？
而她们的对手能告诉我们更多的答案——这是一群没有穿着太多衣物的部队，当然这不是因为恶趣味，纯粹是没有必要。同样是一群标准身材的“人”，但这些敌人四肢和身躯可以明显地看见金属与仿生学结构组成的部件，也正是因此它们才无视零星的枪弹和横飞的破片！和自己的对手相比它们只是不作伪装而已，它们就是机器人部队，它们不需要在外貌上取悦谁。
取悦？这个说法可真是居高临下，毫无疑问在场的这支小队的领队们有不同的意见。尽管很难形容，但刚刚做出这些都是机器人结论的旁观者也会吃惊于自己理解的粗浅。在我们已经确认绝大多数女兵都是流水线般没有感情的战斗机器时，在战场的后方却有了新的变化。
“居然让铁血压的这么近，这说明我们前期的侦查出现了大的纰漏，能联系到预警部队吗？”
和常规的不一样，这些女兵们的头盔上印着狮鹫纹路的标志，并且是单独行动的个体。在场作战的类型中分别有两种突击步枪进行中距离交火的攻击型，一种持冲锋枪进行近距离压制的尖兵型，狙击火力与机枪的支援型总共五种，而这里几乎集合了每一种的一个个体，似乎她们就是这些的“头”。
事实也正是如此，和那些冷漠地执行战斗，并且丝毫不顾伤亡和战损的傀儡相比，后方的五个个体有着更高的智能与反应力，我们暂且以枪械名字来称呼她们。她们是名为格里芬的安全承包商麾下的作战人形，人形是一种高度智能可以独立执行复杂工作的智能人，她们被设计成可以融入人类社会，具备自成长性能的聪慧单位，但这同样是有些问题的。
问题就在于，这是被称为人形的单位，表现太像人了。
“不行，我们已经失去了监视部队的全部信号，事实上在半个小时前便断开了联系。”
“攻击也是在半个小时前开始的，铁血是有备而来，但它们不可能只是为了拿下这个小小的公园...通讯呢，能联系上格里芬指挥部吗？”
金发G36型指挥人形不依赖望远镜就能把整个战场尽揽眼底，因为就在此地天空两百米高度的地方正盘旋着一架旋翼无人机，这种被称为战术妖精的灵活空中单位在用不可见光标记战场的目标，一份显示着敌我的战术地图通过数据链直接传递给指挥型的智能，也引导着傀儡们进行有效的射击。
“信号连接中。”
头盔下压着蓝色丝巾的FAL“翻起了白眼”，或者说电子眼亮起，其头脑内的通讯阵列发送出加密的信号。几秒种后FAL恢复正常。
“不只是针对我们，S05区铁血在全线进行了大量的穿插运动，总兵力在3-400之间。指挥官判断这是一场佯攻，这个地区并没有值得争夺的关键节点，它们可能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如果是这样，那它们也不算成功。”
G36没有惊讶也没有别的表示，这场战斗并不比过去任何一场有趣，不过唯一麻烦的是铁血最近频繁行动给格里芬也带来了很大压力，自己这个小组击败了等同自身总数的敌人但也减员四分之一，而众所周知铁血的战斗人形都是快速量产的制式型号，它们从不在意伤亡。
不过这场节点的争夺战已经要分出胜负了，格里芬定制人形的平均战斗水平在这样的遭遇战当中正在快速地取得优势。人形手上的电热武器比粒子武器更具环境的适应性，再加上有她们这些指挥型号的一线灵活指挥，铁血常规单位呆板的自律系统根本难望项背，胜利的天平正在极快地握在手中——我们不曾知道这些人形究竟是以何种激素，是皮质醇还是荷尔蒙来感受到压力的，但如果我们站在G36这名领队的位置明显会感到放松许多。
损失只是数字，傀儡可以再补充...时间充足的话还可以去取回监视部队留下的备用云图，铁血很快就不再是问题，因为最近格里芬内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言，不仅是人类员工就算是人形们也获取到了这个情报。
那就是一个月前那场轰动性的“侦察机”事件的后续来了，苏联从军方到民间舆论都将那场没有首尾的侦察机事件视为耻辱，该飞行器是从里海方向入境的，但如今的苏联自三战后早已失去了里海沿岸的东欧地区掌控力，过去是没必要，而如今是感觉自己对国土的掌控力出了大纰漏。
“据说军方内部有一种声音，认为是迟迟无法平息的铁血叛乱导致罗马尼亚周边区域成为盲区才被帝国漏洞，甚至民间还有人认为那就是铁血人工智能的战争武器，连带着对人形的敌视情绪也随之上升。”
战斗就要结束了，相对轻松的气氛下人形们也默默地进行着情报的交换，当得知后一种说法时，FAL几乎难掩鄙夷之意——祂对这种情绪的模拟可真是入木三分。
“如果铁血有这样的实力，那我们早就完蛋了。从交手的一年来，它们别想过来，我们也别想过去，如果格里芬得不到增援，这样的战斗可以打一辈子。”
“诶？原来我们和铁血交战才一年吗？”机枪手勃朗宁M1918有些懵懂地说道，通用机枪的外形看起来老旧宛如梦回二战，但弹盒与电磁加速道证明这是一款21世纪中叶的产物，它配得上这个时代的射速与威力，“我怎么感觉好像打了五六年的样子？时间过的这么慢吗？”
“这说明你得校正一下你的内置时间程序了，事实上，一年都还不到。”
此话一出，内敛的勃朗宁缩了缩脖子，似乎很不好意思。此时G36打断了这份闲聊：“08区战斗的失利证明铁血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它们也越来越危险，不管军方是否打算亲自上阵，早点结束这样的战斗是好事。”
“然后呢？”FAL对此有些提不起兴趣，她抬头望天就像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们这些工具没有了使用价值又该去哪呢，希望你还能做得好家务活，G36，这样你还能有个遮风避雨的所在。”
这近乎怨怼的话并没有让G36对FAL产生什么情绪，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人形高度拟人的智能来自于这些机体在长远的信息收集中形成的各自人格，她们因此形成了自己的行动与表达模式，她们彼此之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也没有真真意义上的讨厌。
也许吧，毕竟就算是人，谁又能说的清什么是真实呢？
枪声正在消停，格里芬的战术人形正在获得优势，而铁血的人形部队正在有序撤退。人形之间的战斗很少会有人类溃败一样的大追杀发生，因为它们绝不会失去纪律并且会重重阻击。G36手上的人手太少，首要任务是控制住聚点，因此也只能驱赶一阵。待留下满地狼籍的残骸与人形碎片时，这场战斗正式宣告胜利。
傀儡们开始回收并打扫战场，铁血留下的残骸一定要对那些过于完整的机体进行补枪以防止诈死，然后回收己方的傀儡与武器弹药。一切似乎都很平常，在鸟儿的眼珠子里这场大戏已经结束，于是它振翅高飞，在谁也没有察觉的状况下起飞飞向里海的方向。
真的吗，真的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吗？
“攻击部队已经全部撤了下来，损失过半，所以你最好能给我一点好消息，干扰者。”
罗马尼亚与乌克兰交界的土地上，名为猎手的猎人正巡弋着狩猎的丛林。精英人形的双手握着加长的重型粒子手枪，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阴郁的天空——要下雨了，猎手不喜欢雨，因为雨水会妨碍她的视线，干扰射击也干扰她的狩猎。
“一个真正的猎手应该是耐心的——我曾经以为你有这样的品质。”
通讯的那头传来的话可并不怎么动听，这名精英人形握着枪的手动了动，但她没有选择进行无意义的发泄或者和这个女人进行一次阴阳怪气的理论，因为这些无意义的思考只会徒耗计算力从而不能专注于本职工作——是吗？自己的工作只是为打一只鸟，这真的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还是讽刺？
“因为这是主人的要求，我们唯有向她呈上全部。”
通讯中传来了另一个更加动听的声音，她温婉和煦，语气恬淡且平稳，宛如春风拂过号...的心头。代理人就是这样，她从不强迫什么，但你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人类远不如我们了解，因为我们亲眼看见了那一日发生的一切，那架飞行器背后的力量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也是主人想要拥有的，若要达到目的，这些天的尝试不能失败。”
雨点已经开始落下，它落在了猎手银丝般的长发上，落在了仿生表皮的肌肤上。这些带着坍缩辐射的雨水能剥去有机体的皮肤，硅化其血肉，但对于无机体的人形没有意义，这也是铁血能一直占据这片土地的原因吧？猎手狩猎于森林，但这里的森林早已枯死如同一座座墓碑。
“目的？毁灭格里芬，毁灭人类？然后呢？代理人，请告诉我目的到底是哪一个，完成之后又是哪一个？”猎手不屑地讥讽道，“从不迷茫的代理人啊，想来你早已找到了此生存在的意义了吧？”
“当然。”
通讯的那一头，代理人似乎依然微笑着，对于猎手的悖逆没有任何表面的波动。
“不管是人类还是主人，我们生来为服从命令，命令赋予我们目标而目标即为意义...就像你可以嘴上一千次否认我，但只要我的权限高于你，你就得一万次地服从，不是么？”
雨变大了，它浸湿了猎手的头发，顺着光洁的皮肤流到脖颈，流进猎装的缝隙，而猎手就这么呆站在雨中，站了已经好几分钟了。她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回应代理人的话。
“你在干什么。”
代理人问道，而猎手半晌后才开口。
“风速，风向，空气中的湿度...还有目标间的距离。”
这时，那只套着皮质手套的金属手臂抬起来对着天空，一道粒子流的闪光迸发而出，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天空中突然爆发一道闪光，随着一阵电光的噼啪声后一个黑影打着旋坠向大地。肉眼难以看清这东西的形象，它时大时小时而显现时而隐身，有时你感觉它是一架展翅达五六米的飞行器，但有时你看过去它似乎只是一只洁白的候鸟。
多么高明的伪装啊，但伪装一但被看破，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干扰者还没有捕捉到信号...”
就算是代理人都不由得诧异，猎手却只是平静地放下枪。
“它飞过的地方，雨水会有不正常的停滞。”
“...”没过几秒，代理人恢复了平静，“刽子手能劈砍超音速的子弹，你能洞察隐形的对手，你们两都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很好，主人会满意的。”
“这就是我们诞生并被赋予名字的意义，不是吗？”
猎手手向前一指，大量的铁血人形已经冲向了坠落之地。这场雨才刚刚开始，但猎人已经收工返回，并且不忘嘲讽干扰者一句。
“这下你才是真正的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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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里海上的尼伯龙根，一架架观察的“候鸟”返回了鸟巢，就像计划中一样，它们彼此交换着外出带回的情报，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这也不是没有意外，也一样会有无人机未能返航，或者延迟返航的事情发生，这一切也都做了记录。
毕竟这个世界是很危险的，大气中强大的粒子乱流对无线电和精密设备有着巨大的危害，就算做了防护，但人联也没奢侈到给侦查的无人机都配备质量屏障，因此偶尔的损失也是意料之中的。
因为粒子乱流，以及对本土文明的忌惮，尼伯龙根并不经常联系外出的无人机，不用担心，这些无人机暴露不了什么先进技术，人联已经调查并了解到这个世界已经掌握了光量子隐身，这些本地人还挺强的。
这一次，又有一架无人机返航晚点了，但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VI对于这架无人机表面的一些物理损害没有兴趣，经过初步扫描后允许停机，并且收入系统中开始数据读取。
“检测到格式不兼容的未命名文件，正在归入档案，启动隔离分析。”
尼伯龙根号上的光子计算机拥有强大的算力，虽然这个VI只是个大数据智能，但它也只是比真正的AI差而已，除了干扰素，银白环带和海德拉，一般的手段碰都别想碰到它的防御壁垒！
而远在几百公里外地下的一处空间里，一名女童在一堆立式服务器中间睁开了眼睛。她的眉心上有一个鲜红的倒V字符号，瞳孔中仿佛流动着无穷无尽的数据。
“它很强，但它不够聪明。”
女童的声音十分稚嫩，但神情和话语让人感觉面对的是一个成年人。
“我不能控制它，但我能欺骗它，利用它——代理人，把你们全部的计算力提供给我。”
“是，主人，全部铁血的计算力已经为您连接。”
女童的身后，屹立着的高挑女仆装美人鞠躬道，没有任何语气上的停顿之处。
十分钟后。
尼伯龙根水面上的身躯突然震颤了起来，它那泡在水里的引擎正在变得越来越热，大量沸腾的海水变成蒸汽，海平面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并隐约见到等离子火光的迸发！
以西结之轮仍在运作，把这骇人的一幕隐藏在力场范围内，因为这艘战舰已经慢慢从海平面升起，调转方向朝着罗马尼亚方向过去！
炮舰似乎启动了紧急模式，从战舰装甲的表面抬升起太阳神系统的防御光束炮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而这艘铲形的浮空炮舰舰首下方也露出了这头怪兽的獠牙——一左一右各一门双联电磁离子炮，船体腹部下更是冒出一具和主炮同大的“沙暴”质量弹射器，高速旋转着，仿佛在戒备不存在的目标。
这一天，尼伯龙根与人联失去联系。
这一天，新联合国成立，作为常任理事国，新苏维埃联盟举行了盛大的庆祝。
这一天，在庆典结束时，新苏联军方将领卡特发表记者会，宣布将与安全承包商格里芬进行联合演习，目标直指造成联盟西南方向不稳定的失控智能——铁血工造。

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
没想到吧，你以为的少前同人：啊，号角要去阻止悲剧！
实际的少前同人：天啊，号角爱的是铁血。

坍缩风暴·⑷灯下黑

距离尼伯龙根失去联系已经过了24个小时。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异常点研究站由军方接管，人联舰队与人联特种战术司令部联合派遣部队从现在开始管制裂隙出入点，暂停科学研究并启动17号紧急预案，由我，特遣部队指挥官杰诺特负责指挥。”
八艘雷鸣级无人巡防舰已经在裂口附近各就各位，在它们的保护下工研部那些由座头鲸和龙王鲸级运输船改装的科研驳船正在撤离这一区域，但它们不会离开太远，因为这些科学家们还要为军方的行动提供支援。如今正在填补位置的是一艘台风级强袭登陆舰，它上面搭载着人联陆战队的一整个连，以及百倍于人数的无人作战装甲力量（包含空中战力），被设计用来完成一次大规模的抢滩登陆作战。
这种体型长399米，宽81米，高75米的庞然大物体积是黄昏级的四倍大小，内部空间广阔并且设施完善，浑然一个飞行的军事基地，而还有一事值得强调，那就是这艘台风级的舰长正是曾经参与人联第一场跳帮作战的安德森上校，也是第一个提出将台风级从载机支援舰改为强袭登陆舰并得到同意，从此从舰队系统中兼任陆战队系统双重军衔的船长，这也能算是一种“人联第一”了。
此时的台风级上正在忙碌，运送军需物资的升降机正在响着警笛，在钢铁的托盘上20台迪比机器人折叠压缩成一个个方块，整齐地叠进金属货架中后运走，看起来和旁边运送的弹药箱子如出一辙，难以区分。
这些货架运送到“离港区”时，机械钩爪把货架拖出电梯，然后3.8米高的军用SEA机甲接手了货架，巨人推着带轮子的货架迈开步子，它有力的臂膀和腿脚好不费劲地把东西送上了渡鸦穿梭机的舱室，然后调头转身去忙下一个。这巨人轻盈灵活不似寻常机器，细看时惊讶发现它居然有着“肌肉”的线条感，它的周身哪怕关节之处也未曾看到传统机械那诸如液压杆和电磁关节的东西，取而代之的却是紧实的黑色纤维编织物，稍有常识的人都该知道那是和战斗服一样的电子肌肉，只是大了点，比机械传动更昂贵，但确实能提供更灵活的力量。
仿生学不难理解，而人联如今已开始普及了纳米材料，这种技术成本正在快速降低，两者的结合让机器人产业焕发了想象不到的活力。就在几个月前，你在地球上看见的SEA机甲还是个有着大胸脯驾驶舱充满机械味道的工程道具，但眼下在台风级上你所看见的“升级军用型”就更像一个真正的“人”了——虽然没有了胸口的驾驶舱，行动完全靠VI智能，但更纤细更灵活，总让人感觉...
这是缩小的圣灵机甲？
不过长了个全向监视器的脑袋，手脚更粗壮有力了些，也更像人了，没有了胸口的大红眼珠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反光的聚焦透镜阵列，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射激光啥的，但据说其实是光电和雷达。而且这些军用型号的SEA的周身装上了防弹插板一样的装甲，粉刷上淡黄的迷彩并且在背上挂起大号的背包后，看起来更像一名放大的士兵了。我们可以想象，这个3.8米高，肩宽1.2米重达四吨“肌肉盘虬”的巨汉如果提起一挺火神炮，那简直就是巨人士兵，是超重步兵，奥贝利斯克的巨神兵！
开玩笑，没那么强，但这些东西早在锡拉的蓝眼首府战斗中并初步亮相过，当时的表现令奥利维亚统帅十分满意，不过那时的都是临时改装的民用型不符合需要，直到工研部将它和旧圣灵机甲的设计结合后它才来到了军队。工程师也赋予它“提坦”的代号，希望它能像传说中的巨神“阿特拉斯”一般用它的实力为陆战队员们支撑起一片天空。
“下来，你个混球，提坦的肩膀可不是你瞭望的高台！”
一名作训服的陆战队士兵此时正坐在提坦的肩膀上，搂着机甲的监视器脑袋让提坦带着他在台风级的货舱里小跑着推运货物，当遭到长官的训斥时他懒洋洋地回应着：“不行啊长官，我又得一边忙自己的事一边用脑电波遥控提坦，实在分不出精力了。而且，谁不想坐在一个大机甲的身上呢？要不我这里留一边肩膀给你，中尉？”
“好啊...法克！难道在战场上你也要让提坦驼着你吗？”
“可以啊，长官！提坦的背上容纳得下放人的空间。您别看它大，但腰部有减震模块所以一点都不颠簸，我们稍微做点改装，这难道不比自己两条腿跑得快？”
“是个好主意，你小子真有一套啊，距离出发还有两个小时，你动作快点给排里的弟兄们都安排一下，这次我们多带点提坦。”
“没问题，中尉！”
荒唐的一幕就在杰诺特中将的面前发生，一旁的安德森上校尴尬地咳嗽了几下，而中将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人联经验最老道的作战部队，被领袖称赞为钢铁近卫的第一梯队，陆战队中的‘空骑士’（外号）团下第二连，我听说这里每个人都拥有两万小时的战场经验，几乎和人联每一个敌人都交过手并获得了胜利——不愧是精锐。”
这话听起来很难让人分清将军这是在称赞还是讽刺，不过也不等安德森上校尝试说明几句，中将却鼓起了掌。
“临阵之前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看似散漫但其实每一项工作都井井有条，考虑到这是一支总是执行最高难度任务的部队，那说明他们在最好的状态，我对此次行动充满了信心——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这些空骑士们感觉很缺乏纪律。”
啊这，安德森上校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然后这名舰长突然笑了起来：“将军，你说的很对，但重步兵们就是这样，整齐划一是给外面宣传的，纪律是约束新兵们的，但不管多么严格的规定时间久了老兵总会变得油滑，尤其是这支代号‘奇点’的连队，全都是老油条，他们谁也不怕。”
“这我不信，我是舰队的将军他们可以不怕我，但不可能卡尼菲克上将也震不住他们。”
“卡尼菲克将军是可以，但那是因为他们尊敬上将，怕却是不怕的。”
“为什么？难道这就是空骑士们的风格，可以一定程度上不尊重指挥链？”
“这倒不是，我们可以永远信任这些战士。”上校向不了解第三军种的杰诺特解释着，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是和这些战士们相处久了才明白，因为他们已经与这世上最强大的权威死亡并肩而行过了，那么凡俗的权威与之比较便显得苍白无力，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难怪。”中将不再疑惑，他轻笑一声，“我也曾经经历过，我还记得那种感觉，若最坏莫过一死，这世上确实没有什么可让人害怕的了。”
穿着双排扣立领大衣的中将不再停留，让上校继续为他带路：“我来这里只是确保空骑士们的状态的，毕竟虽然做了这么多生体实验，但真正传送人还是头一回...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
虚空中肉眼所不可见的通道敞开着，被人联舰队的飞船所重重包围。但不要误会，人联的战舰是不会进入的，就像登入渡鸦穿梭机中的那名中尉最后做的一次任务简报一样。
“别指望太空船能帮我们搞定，他们进不去的，这可不是穿过虫洞那么简单。进去之后就是大气层飞船会直接摔死，我们等下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下坠，所以都坐好了别大惊小怪，渡鸦能撑得住！”
台风级的外层甲板上已经伸出了电磁弹射的轨道，一架又一架翼手龙型无人战机率先起飞穿过黑域，随后是渡鸦穿梭机点亮引擎挨次序从台风级的机库腾空而起。这些黑色的大鸟流线型的身躯上隐约显现出质量屏障的光辉，机库满载不说，两个倾斜短翼上还各自攀附着四台提坦机甲。
“我们的工作是帮工研部擦屁股，这些科学家们不小心在另一头丢掉了一艘尼伯龙根型浮空战舰——听过这玩意吗？没听过的自己去看资料，反正这些科学家很着急，因为这艘船是被当地人给偷了，这说明他们有点水平，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艘船被他们控制甚至更糟，被他们学到了人联先进的技术前把船抢回来或者毁掉。”
“所以这是一次破坏行动？”舱室里有士兵问道，他们这个排的战斗服头盔上用黑色的线条勾勒出鹿角形状的图纹，“那我们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
“别打断我，我们还有第二个任务，并且我还没说完！”
中尉没好气地说道，他提高了音量。
“情况有些特殊，过去24小时里工研部竭尽全力寻找失踪的尼伯龙根号，但他们失败了。首先是这个世界广泛存在的粒子乱流妨碍了信号传输，其次是工研部这些家伙给那艘船装上了顶尖的反侦察设备，这一报应落在了我们头上那就是至今杳无音讯，我们被自己人坑害了！”
“该死！”有人大骂一声，“所以我们有可能直面一艘人联自己的浮空炮艇？我打你X的，这事难道不该舰队来做？要我们拿脸去抗舰炮吗？”
“这是最坏的情况，我们只是负责去寻找而已，到时我们大不了撤退，反正是工研部自己的锅...不过也没那么难，虽然没找到船，但他们知道是谁干的这一切。”
这并不难猜到，我们只需要分析一下谁有这个能力与动机就行了——没错，这个区域最强大的莫过于那个三战后组建的新苏联，考虑到人联在它的地盘所做的一切它完全有这个动机和实力给人联狠狠地来一下！
但这不可能是它，因为工研部首要调查的就是新苏联。凡走过，必有痕迹，苏联作为人类的组织至今仍然显得对人联的存在一无所知，并且把矛头对准了盘踞于里海周边的叛乱人工智能“铁血工造”，眼下他们抽调了一支正规军正联合当地的PMC展开全面的作战行动，大有一路从乌克兰腹地打进罗马尼亚的气势——苏联人至今甚至都没有把目光瞄向里海哪怕一瞬间，所以不可能是他们。
唯一可能的，正是这个即将被苏联正规军打进罗马尼亚老家的铁血工造，这是一种当地特有的基于特殊量子编程制造出来的智能机器人，在名为主脑的失控人工智能指挥下向人类发动攻击的机器人军团。但这份结果摆在决策层面前时，要么是灯下黑是他们这些决策层眼瞎，要么是工研部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推出一个替罪羊的恶劣行为。
杰诺特中将首先是觉得好笑，虽然名为AI，但这个铁血的AI表现力被工研部评价为“非强人工智能”，无它，人联自有一套制定智能的标准。我们将拥有创造力的称之为AI，而没有自主创造力的称之为VI，虽然人工智能叛变这种事听起来很吓人，但这个名为铁血主脑的“AI”实在太过于丢人，整整一年，手中掌握了完整军事工业的叛乱智能至今冲不出民间武装的封锁区不说，麾下的作战部队始终局限于轻步兵单位，至今未能有过针对战局采取突破性的有效手段。
和人联那位至高的存在比起来，你也配被称之为AI？
不过时代变了，人联目前只剩下这一个可能的目标，因此最不可能的推测便成了最后的真相。人联低估了这个AI的水平，犯下了经验的错误，所以从军方到工研部又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AI身上。
而人联会怎么做？
“既然我们已经要去找一艘浮空船了，所以上面的意思是不妨动静弄大一点。这个AI会是个很高价值的回收目标，反正我们要去罗马尼亚，不如连着船和这个小机器人一起弄回来。AI嘛，人联是不稀罕，但也不嫌多。”
“它会造当地人的反我不奇怪，但我们可以试试，看它能不能造人联的反？”

坍缩风暴·⑸当大幕开启

遥远的地平线上，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听起来火力接连不断并且十分密集，听这爆炸声是大口径的榴弹炮并且有着极高的射速。这样的动静不是当地的那家名叫格里芬的PMC能弄出来的，也不是连PMC都无法战胜的铁血工造能做到的，隆隆炮声预示着一场战争正在这片土地上爆发，它从乌克兰的中部开始，并且在24个小时的时间里迅速地朝里海沿岸与罗马尼亚方向深入了数百公里，并且即将抵达两片土地相交界的摩尔多瓦。
这片原本死寂的大地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在三战过后这片土地原本的主人苏维埃陆军再次重返了这里，他们用重炮开道，铁血工造的叛乱人形一年间在这些土地上打造出来的一个个聚点在奎乌迫榴炮的弹雨下土崩瓦解，大量组成阵地线的战术人形亦同样在重炮的冲击波中还原成基本零件。广袤的乌克兰大平原对于防守方来说根本无险可守，铁血工造的机动部队在运动战当中很容易就被驰骋的“提丰”坦克逮住，这一下就暴露了轻步兵与真正的装甲力量间绝望的鸿沟，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再没有别的可能。
“苏联人，又是苏联人，几年前人联第一次打开虫洞时就和苏联人打了一场，他们就是学不会教训总要来妨碍我们是吧？”
将战斗服的头盔戴上，卡扣与护颈间的活动关节连接并闭锁，面甲扫描过佩戴者的面庞并进行瞳孔追踪识别——“登录完成，战斗服启动，战术网络上线并转为标准模式，欢迎回来，士兵，您是否需要进行新的一次体验矫正？”
士兵活动了一下手腕，狮鹫战斗服上微蓝色的提示灯亮起，贴着身躯灵敏的传感器记录扫描着穿戴者身体状态与神经电流，并与数据库进行对比。
“正在载入ID***使用者身体数据，已查证这是您第343次使用战斗服，总计运行时间为四千小时，本系统将载入您定制的个人运动模块...载入完成。”
穿戴战斗服是一种什么感觉，第一次的人会各有说法，束缚？强力？答案因人而异，但对老兵们来说当他们与战斗服共生久了以后，这个答案就是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大数据已经完全记录了匹配了战士的身体数据，记录下了肌肉记忆和肢体动作以此调节战斗服的电子肌肉与穿戴者的人体同步率，在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八的状况下战斗服便成了士兵们身体的延伸，也就是所谓的没有感觉。
纳米织物的手套上覆盖着一层晶体状的甲壳,而指腹与掌心处有着暴露在外的电极和芯片。当它抓住方阵步枪磨砂的握把时战斗服与武器的系统建立了物理连接，20公斤重的方阵激活了电源，电机带动磁化钢针上膛而战士的目镜上出现了枪口所代表的指示光标。
“武器系统已连接，当前备弹一千二百发。”
士兵的手指在头盔的侧面摸了一下，这艘穿梭机上的重步兵头盔上都画着一只凶狠的大角鹿，那在头盔两侧冒出的天线干脆涂成一对鹿角，而这名士兵在鹿角上贴了一个胶带，在两边各自绑了一根雪茄。
“两支？你觉得这票用得着两支雪茄的时间？”从旁边走来的战友手里怀抱着一台肩扛式激光大炮，和他一起站在了投放座舱的位置，“我猜用不着，所以留一只给我怎么样？”
“那不行，左边的这一支是收拾这个铁血时用来放松的，右边是揍苏联人助兴的。”
“苏联人？行了老弟，我们不会和他们碰上，上面说了做完这票就走，不纠缠，不然会打成世界大战的。”
“那可说不准。”这名固执的重步兵摇摇头，他坚信着自己的预感，“以我的经验来看，这行动八成会有意外，等着瞧吧，我们哪次任务顺利过？”
“都他妈闭嘴，安静点，我们就要到点了！”
中尉快步从机舱后面走来，他来到行动部队的中间让所有人都看向他站好。
“听着，我们不打算在这里呆太久，下去后最快速度展开行动，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有两个，眼睛放亮点我们就能速战速决明白吗？”
“明白，长官！”
“很好，还有一件事。我们来的不凑巧，这个铁血正在被本地正规军围攻，虽然我们先人一步但不排除本地人会来妨碍我们工作——别忘了他们也是嫌疑犯。那我们的规矩也很简单，挡路的就是敌人，虽然我们不想闹大但人联从来不吃亏，驯鹿小队也从不吃亏，他们敢动手我们就敢打，往死里打！有什么事我来扛着，明白？”
穿梭机的红灯已经开始有节奏的闪烁，这是预备灯，代表他们已经进入目标空域。当红灯闪烁的速度加快时，这些驯鹿小队的空骑士们已经在机械臂的帮助下在背后的背包上挂起了一个折叠的滑翔翼，这些战士脚下的地板也出现了一个灯光标准的红圈。
“兔子排的四个小队负责搜寻目标，我们驯鹿排负责主攻，老规矩，碰上不好搞的硬茬子就交给犀牛排的斯芬克斯，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好了，A队跟着我，准备空降！”
中尉双脚踏入红圈，且见穿梭机的地板突然一沉，圆形的凹槽将中尉吞没并丢出了舱室。不到两秒的间隔这架穿梭机内全部的空骑士便全部投出舱室，因为这里是大气层内空降，不用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从一公里的高度自由落体下去，用滑翔翼来改变航向，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会有人做不到吧？
自由落体，展开滑翔翼但暂不启动背包动力，空骑士们好似群雁翱翔天空，三个火力小组莅临地面三四百米，一路快速飞过罗马尼亚的山岭与荒野。这片土地林木茂盛，河流纵横，但却掌握在叛乱人工智能手里，中尉已经能通过目镜看到数十公里外机械的高塔与工业区了。
滋滋，坍缩辐射有些干扰无线电，但有中继器的情况下这并不能干扰到战术通信：
“喂？大鼻子鹿先生！我是兔子罗杰，我看见你们出仓了，保持速度向前飞，前方27公里后就是铁血的基地...坏消息！它们似乎有隐藏起来未被侦查到的防空火力，唷，居然是磁轨炮，虽然不如我们的但终究是大炮，这玩意碰一下人可就没了！”
“闭上你的臭嘴，小粉兔，这是你们先遣队的工作...我怎么没看到空中打击部队？”
“因为你飞的不够高——”通讯那头的兔子排排长拖长了声调，虽然名字很好笑但这个排其实是技术部队，遥控着全连大部分的无人作战力量，有着全连最多的美杜莎战斗服，没有他们就打不了仗，“空中打击即将开始，我会给你们扫清一条道路。前方战斗将会变得很激烈，做好掩护飞低一下，OK？”
投入此地作战的是人联特种战术司令部麾下一个连，加上连指挥部总共三个排一百号人，这么小一个编制能有多大的阵仗？
罗马尼亚的天空，中低浓度的坍缩辐射弥漫在云层之间，这些能扰乱雷达信号的粒子乱流和云层一起形成了对地面设施的预警干扰，也干扰了空中的航行。近二十年来，这些被污染的天空就是人们心中的死地，没有人想到这云层间居然会突然冲出一个个三角形的飞翼机——是翼手龙无人战机，它们一直借用辐射云层来隐蔽身形，一旦出现就像呼啸俯冲的夜枭凌驾于铁血工造在罗马尼亚的主要工厂群，也一直被认为是铁血大本营的“要塞”上空！
说是要塞确实没错，铁血工造的大本营本就是通过罗马尼亚战前遗弃的工业城市改造而成。在人工智能发生叛变之前，财大气粗的集团对这个新总部进行了大力重建。罗马尼亚丰富的水系为这里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电力，而这片土地丰富的有色金属等矿物能够让这个理论上自给自足的城市运转五十年，也因此支撑了一个失控的人工智能集结起一支庞大的机器人军队占领一个国家——但这样的日子已经到头了，乌克兰方向铁血的死对头格里芬正联合苏联正规军向铁血工造发起猛攻，它们在前线的据点被迅速拔除，战线正沿着二战的老路一路打过来，按这个速度不出四天就是失控人工智能的末日，作为一个AI它却没有掌握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生产力，那这个结局早就注定了。
但铁血工造没有任何坐以待毙的意思，来攻打自己的军方似乎只是“特种作战司令部KCCO”下属的一个特战团，对方虽然有歼灭铁血的打算但名义也只是演习，虽然行动迅速但各方面的迹象都表明军方并不着急直捣黄龙，所以这个铁血的总部还在加紧生产更多的作战人形，准备组成成建制的力量送往前线，加上大本营的守卫力量这里有一支庞大的兵力，谁也别想轻易拿下这里——
但敌人来的比预计中快，不仅快而且出乎一切计划之外。隐身设计的翼手龙没有被布置与此地的雷达所发现，布防巡视的铁血自律人形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到天空中时，满天的火雨正在从天而降！
现在来回答刚才的问题，一支人联空骑士连编制内能有多少无人战斗单位，这取决于当时的环境能支撑得起多少单位，而这一次，最高指挥官杰诺特中将批准了一整艘满载的台风级。
辐射层阻碍了雷达这点对人联来说也是一样的，所以三十架翼手龙直接用光电系统自行索敌，机载VI根据前期输入的数据识别着地面的目标然后一颗颗空对地导弹投下——
第一颗导弹轰击在雷达的水泥基座上前机器的部队便反应了过来，但它们没有能力阻止导弹撕裂它们的防御，摧毁那些安置在外的炮塔与通讯基站。聚能装药的弹头引发的熊熊大火窜上天空，而爆炸的冲击波后便是又一波袭来的导弹，火焰的巨浪一重接一重并且久久不灭，几乎是出场便丢出全部火力的翼手龙眨眼间便摧毁了要塞外围的全部设施！
但也激活了此地大量隐藏的防御，头一回，人联的军人们感觉自己在和新的对手交战。这些机器人部队并没有产生人类遭到突袭时的慌乱不提，毕竟这很正常，而且就在外围被攻击的刹那间，人联就侦查到从这座要塞内部产生了大量热量，并且有报告称远离总部布防的一些铁血部队正在快速回援。
光这一份表现就能冲洗掉一半的喜悦，但铁血并没有停止，因为铁血几乎是在被攻击的刹那便开始反击，一时间大量的高射机炮从工厂区各个原本隐秘的角落中现身，防空的火力必然是经过了统一协调的指挥，它们不是各打各而且全都集中向几架翼手龙，刹那间无人机撞进了一座金属碎片组成的云撞了个千疮百孔，人联的第一波战损发生。
“没关系。”对于远程遥控指挥的军人来说这点损失不值得放在心上，何况这批无人机只是诱饵，“它们火力点暴露了，巡飞弹预备，准备进行远程弹幕覆盖！”
呆在后方云层之上的渡鸦穿梭机，嗯，既然能运输人员，那么取消货舱改为吊装一个多管发射系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么？于是三架渡鸦的腹部平坦的底舱打开了盖子，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管状孔洞，自由落体般有规律地掉出一颗颗小臂粗细的圆锥体。
落入空中的圆锥体两侧弹出刀翼，变得符合气动外形并在翻滚中陀螺仪找到了方向，于是尾部的折叠螺旋桨也开始发力，推动着不比迫击炮弹更重的飞行器向前飞去。
这些巡飞弹极为小巧，长不过五十厘米，但速度却能达到150KM每小时。机头眼睛般的光电侦查器灵敏地转动着，数据链已经把目标输入了控制器，在巡飞弹眼里那座钢筋水泥的要塞上充满了红色的圆圈，全都是被标记出来的敌防空火力点。
三架渡鸦每五秒钟投放一次，一次放出六十颗巡飞弹，（主要是防止密集气流导致飞行紊乱）每一艘渡鸦上带的又何止一百？而在另一边，铁血的防空火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凶猛，这座要塞的金属基座下已经终于升起了数门黑色的磁轨大炮，这些现在才出现的武器躲过了导弹的袭击，此时伴随着炮口闪耀的电光，一架又一架翼手龙凌空解体，因为它们躲不过磁轨炮高速的弹道。
但它们成功为巡飞弹争取了时间，在翼手龙牺牲的刹那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这些小家伙的身影。以一树之高飞行，当铁血的防空系统发现这些巡飞弹时不仅已经被接近，并且由于射角问题绝大多数机炮都无法瞄准这些小家伙！
第一波巡飞弹密密麻麻地砸在铁血的火力点上，这些小东西只有500g的装药量而已，但装药之间是不可以一概而论的，比如从绿色的火光中我们能看出这些是泰核装药。
液泰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好像这座要塞被轰炸机地毯式轰炸了一般。正面的火力大部分清空，而又一波巡飞弹赶来，来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工作。
但这一次铁血一边又有异动，从工业区内居然同样飞起一群刀翼无人机，这些采用静电悬浮的小东西在人联的数据库中被称为“侦查者”，其携带的是轻型粒子束，火力几乎不对人联部队构成威胁。
但这些小东西成群结队以同样极快的速度迎上了人联的巡飞弹，飞行器上的粒子束开火时空气中充斥着灼烧的臭氧味道，它们照射的目标正是人联的巡飞弹，几乎没有防御力的巡飞弹刹那间便减员一半，坠落，殉爆，剩下一部分突破了防线，但又撞上一道无形的墙壁——
在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一群三管加特林的机器人士兵，不知道在何人的指挥下这些区区机器居然能捕捉到巡飞弹的轨迹，然后用同样密集的机枪弹幕来完成拦截！
“这样的表演可真是华丽啊，如此盛大的舞台，又怎么能少了我呢？”
更多的机械人形从地下的运输网络来到了地面的布防地，而在往来奔驰的机器大军中一个特殊的单位却走的不紧不慢，这是一名黑色的短发女子，虽然得加上引号，因为一个女子是无法轻松地提起一人大小的电磁重机枪的，并且虽然外表美丽而雍容，并且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可是那双机器的瞳孔毫无感情。
来袭的巡飞弹尽数被拦截，虽然不知道对手接下来会怎么样，但这名特殊的女机器人并不着急，并且似乎早有意料。
“这一幕剧本的主要内容是——焦急于找寻失物的人却找错了地方，而我将会给他们指引。当大幕开启，每个人都是演员，而我们都将迎来各自的谢幕。”
干扰者，立绘太色不能.jpg

PS：我只想做一名战狂，我不想再用白开水般的话交代背景了。
诸君，我喜欢战争，因为描写战争时，我感觉自己活着。

坍缩风暴·⑹总攻开始！

“怎么了，长绒兔，我这里还能听到敌人防空炮的声音，你们怎么还没搞定？”
“不急，跟它们耍耍。”
“呵，不行你直说，我和我的弟兄们在后面排着队可是憋的难受，你要是不行就换我们来！”
“闭上你的臭嘴，驯鹿！没人把你当哑巴！”通讯那头的一排排长气急之下爆了粗口，在通讯断掉钱驯鹿中尉听到这名老兔子在咆哮，“平定者预备，泰伯利亚炸弹预备！给老子把那块地炸成月球表面！”
战场上的变化不能逃过人联部队的眼睛，当得知一线巡飞弹遭到铁血机器人部队的拦截时，指挥官要说没有感到惊讶那肯定是假的，但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随着人联所经历的战争水平越发先进时，就越感觉到时代的变化。翼手龙无人机的突袭能轻易摧毁MUV的人类军队，但越是先进的对手就越像beta，各个都能掌握导弹无效化的力量。
哪怕是眼前这些机器人部队——这么说可能不够全面，人工智能部队，它们终于表现出一些能够让空骑士们重视的能力了，但这并不能让人联的士兵们感到吃惊，战斗才刚开始，一线部队都还没开始发力，而他们现在认真了。
四十米长渡鸦穿梭机作为一款能出入大气层的飞行器其实某种意义上属于特种飞行器，它当然适合多样的任务，但我们不该忘记人联可不止有它一款大气层内运输机。从旧时代的公牛和黑蝴蝶（GDI和NOD500块召唤的飞机）一路走来人联已经发展出了小到悬吊一辆吉普车的信天翁无人机，还有大到能装起两台平定者垂直起降跨洲越洋的骆驼运输机，此次也参与了行动。
这种运输机主体与传统飞机没有太大区别，有圆润的气动表面，但区别在于机翼被四台离子引擎取代以支撑垂直飞行，甚至贴近地面超低空滑行。其机腹也随时可以开启，此时在战场的大后方远离战区地带这些骆驼从机腹中挨个丢下这些战争之神，总共也只有两架平定者。
毕竟对于眼前这个战场而言这般火力也有些过剩了，但这总是值得的，没有什么比平定者。
这些体型堪比主战坦克的战车高昂着它们那两根双管的磁轨炮管，四台涡扇涵道发动机让它们本该沉重的身躯能贴着地面飞行，没多久便选中了地点的平定者放下了既是助锄也是支撑架的腿，一米长大腿粗的螺栓被打进地面，火炮固定完毕，前线侦查数据已经通过数据链转入火控系统。
平定者的两根磁轨炮开始通电，75毫米口径炮一起指向了同一个位置。在装甲内看不见的弹药库里，没有发射药的圆锥形弹头在机械传动下排列整齐装填入炮膛，这些弹头上无不有一个绿色的警示符号，刚从冷冻室拿出来还微微冒着白气呢。
双联磁轨高平两用炮，常规泰伯利亚反工事弹，一个基数120发，坐标已确认，极速射！
平定者的两门口径不算大的炮管轰鸣了起来，带着炮口闪耀的电光一发又一发炮弹超音速喷出炮口，音爆声震耳欲聋，而两门炮管每秒二十发的射速让庞大沉重的车体都晃动不止，大地在颤抖，被战争之神的威严所折服，而伴随着射击大量冷却剂的烟雾从炮管表面冒起，这样可怕的射击一直持续到弹药室内的炮弹被全部打完为止。
也就是整整六秒钟，六秒钟两台平定者一口气打完了车上所有的弹药。还记得MUV时代平定者还是弹匣炮，看来这几年人联陆军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呢。
至于炮击效果？让炮弹再飞一会，随着一轮炮击让弹药库都打空，平定者打开了装甲盖，从运输机上已经起飞了大型后勤无人机，吊着两吨重的整备弹药过来，平定者上也伸出机械臂来配合装填。
这一波装进来的炮弹就比刚才的更长了几乎整整一倍，上面有着危险的符号。平定者们可以安全地在这里装填，这片区域已经被犀牛排收拾干净了，铁血也没有攻击四十公里外的本事，这场战斗并不对等。
我就喜欢打不对等的仗。
视线回到前线，刚刚又成功拦截了一波巡飞弹的铁血工造并不是完全毫无损失，相反，截止到目前为止它们甚至没有见到敌人的样子，区区几架无人机是可以被牺牲的，但整个总部的地面上层建筑被那诡异的绿色火焰洗过一遍一片焦黑，防御系统遭到重大打击，在挺过这几轮后从工厂区的仓库里已经开出了大量巡游者（平底小车），利用其运输的材料工程人形正在迅速地清理残骸并对一些关键点维修——这很难，考虑到敌人的导弹瞄准的是雷达底座那就更难了。
但机器人部队是不会慌乱的，随着作战警报的拉响，大量的铁血部队就已经开始或明或暗地运作了起来。基地的大门放开，乘坐着双足战斗机甲的龙骑兵大队快速地冲入基地附近浓密的森林当中，伴随着这些高机动部队行动的还有不到人类膝盖高但奔行速度极快的兵蚁机器人，这些四条腿的小东西是最佳的斥候，它们这些部队将成为一个个节点隐藏覆盖基地周边形成预警带，铁血没有自大到以为对手只有这点本事的程度，它们或许也在分析对手的招数，而作为应对新的雷达被立了起来，侦查者组成的空中机动部队正在扩大搜索区域...
面对这逐渐展开的战局，在铁血数据网中调动数千单位，并通过这些部队和雷达的眼睛掌握整个战局的短发美人踮起脚尖，不经意间做出了芭蕾姿态的铁血头目心智正在与这局势共鸣——
“大幕拉起，演员何时就位？”
回应这名干扰者的话，就是这名指挥侦查工作的头目突然发现，她从近在咫尺的友方单位那里获得的信号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有强大的电磁频率正在干扰她和她部队之间的联系！
这下不要说指挥，作为周围作战单位直接控制者的干扰者突然间就失去了基地外行动部队的指挥，联系都联系不上——别开玩笑了，这里是铁血的基地，而自己就是铁血内最擅长电子战的人形，为什么这下被干扰的是自己！
就像一个耳光，震惊吗？如果有这份情绪，那么干扰者此时应该感到震惊。在这一瞬间她做出了许多重新恢复基地表面信号的努力但全都没有效果，布置在地面的基站信号被扰乱地一塌糊涂，失去指挥的铁血人形们在刹那间转为了自律模式停掉了自己的工作，直到基地内再次响起警告——这警报是人为拉响的。
“干扰者...离开！”
铁血彼此之间的数据链都受到了不小的干扰，但所幸计量官的提示及时地传来了。
“别在那念剧本了，撤到地下区域，地面我们没有胜算了！”
微波在照射，当你将武器级别的电磁波大炮，“阿基米德之镜”安装在一台渡鸦穿梭机上，让它在三十公里外对一片区域进行照射时它就能发挥出可怕的效力。雷达面的能量如此集中，以至于渡鸦前方的部分空域都被电离成为危险的禁飞区，如果有一架飞行器敢进入照射区域恐怕会被活活烤死——毕竟过去我们都是用它组成阵列来烧烤beta大军的，但拿来进行电子战也是不错的。
没错，电子战一般就是这样朴实无华。（该不会真的有人以为战争中的电子战是黑客博弈互相入侵吧？）也不能怪部队现在才动用微波大炮，战术的配合就是此时一串流星飞过了天空，流星雨密密麻麻带着死亡的尖啸，雨点般砸在铁血总部的地面设施上——
配重战斗部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这些厚重的钢筋水泥建筑，砸烂砸坏那些金属的架构或者干脆卡在中间，总计一百二十颗反工事炮弹尽可能砸到深处，然后才引爆内核的泰伯利亚晶体。
轰！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蹦”了起来，这是一种形容，上百枚炮弹几乎同时引爆在基地设施的内部，这冲击力把成千上万吨的建筑屋顶给掀飞了好几十米。气浪裹挟着绿色的毒火几乎覆盖了基地整个地表，从大楼到仓库到厂房这些智能炮弹没有放过任何一栋正常的建筑，所以几乎是在一瞬间地表绝大多数的建筑都在冲击波中崩解，数不清隐藏在建筑内的人形残骸飞射而出，又被泰伯利亚的毒火吞没。
火焰，熊熊烈火烤炙着干扰者的表层，被猛烈的冲击波震到天上，又被从墙壁反射的气浪在空中连环摔击的干扰者并没有彻底损坏。她的武器没有发挥作用便已经解体，包裹这具战斗傀儡的强化服也被冲击波毁去，剩下这具身体推开瓦砾堆站在烈火中，火焰烤炙着仿生的表皮，褪去这层伪装后，诱人的身姿其实是滚烫的银色金属。
这算什么，开幕雷击吗？
地面的战斗还没有开始就要失败了，这样可怕的火力完全出乎意料，“主脑的判断失误了，代理人的布置也失误了，我们这里的防御力量根本就不够。”
“我们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所有人形都被设置为了伏击交战，现在，回到地下一层来，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和他们周旋。”
“我希望是。”干扰者踏出火焰，“希望伟大的主人没有失算，这些外来者真的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而不是毁灭我们的末日。”
没人知道，铁血不知道，人联也不知道。刚准备撤离的干扰者突然听到了头顶的呼啸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第一轮的炮击过后没有多久从天边又飞来了第二轮炮弹，这一次飞来的炮弹在空中解体，大量淡绿色的武器被播撒在这座总部的上空就像超低空出现一朵云彩。
然后这云彩被火星所点燃了。
“兔子被逼急开始咬人了，观测到液泰炸弹，提高高度！”
这是驯鹿中尉本人的原话，不止是他，整个驯鹿中队的士兵们都看见了正前方出现的那座巨大的蘑菇云。红色的蘑菇云拔地而起，这堪比战术核弹的武器，并且还是两台平定者一口气打出的一个基数，真亏这家伙做的出来。中尉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五公里外的情景，爆轰产生的对地面百万倍的大气压将会连着那个设施表面全部的建筑压扁，压成粉末和碎石，大地像被砸了一锤，未能消耗完的冲击波将会沿着地面横扫过来！
听到了中尉的话，三十名空骑士背上的滑翔翼偏转外形，中心的一台小型发动机带动战士飞得更高更快。但很快飞行中的战士们仿佛凭空撞上一堵墙壁，这是几公里外传来的冲击波差点让他们成为断线的风筝。但高处尚好，地面上，此地茂盛的树林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排排倒下，景色可谓壮观。
但战士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有中尉不忘骂一句：“地面都被你们拆完了，任务怎么办？”
“地下空间的能量读数很高，地质扫描显示下面有暗河，这些机器挖出了广阔的空间，所以地面从来都无足轻重，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你怪我干嘛！”
“所以我们要进入地下是吧？不对啊，尼伯龙根肯定停在天上某个地方，我们怎么还得往地下去？”
“尼伯龙根会飞，地球这么大它隐身了鬼知道飘到哪去了，这个世界的粒子乱流干扰了我们的观察OK？而所有的迹象都显示这个铁血工造的数据库都在地下的空间里，把它拿下我们不就能知道船在哪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说吗？”
冲击波所过，地面为之一空。在爆炸的覆盖之外一台铁血的人形翻身坐上了双足机甲重新站了起来，这台三米高，颇让人想起人联的打击者机甲的单位是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越来越多的龙骑兵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组成战斗队形开始按照既定程序巡逻——不过似有所感般，机器人的扫描器察觉到空中有高速接近的目标。
“准备降落，净空地点！”
一名空骑士奋勇当先，距离目标三百米，地面高度一百米，战术目镜已经标记所有目标！狮鹫战斗服背部的机械臂在右肩弹起一个导弹荚，只有四十毫米口径的微形导弹拖着尾焰窜了出去，一口气打光整个匣子也就是12颗后机械臂收回，接着左肩也弹出一个导弹荚！
杀爆弹轰隆覆盖了龙骑兵队，接连不断的爆炸中空骑士们已经接近了地面，已经耗尽燃料的滑翔翼自行脱出背部，空骑士身上的姿态引擎进行了一次紧急减速后让战士双脚着地——踩在龙骑兵的机械残骸上也算，战斗服的反关节吸收大部分冲击，而重步兵依然不可避免地在地上滚了几圈，而当他起身时已经举起了方阵步枪并扣下扳机。
电磁钢钉叮叮撕裂了残存龙骑兵金属的身躯，钻开合金的脑壳带出火花跃动的电子零件，端着电磁步枪的战士进行着快速而且连续的射击，他的手指仿佛扣着扳机不放，电磁步枪有节奏地发出蜂鸣，一个百发的弹匣足够形成一场横扫全场的风暴，这些被导弹狂轰滥炸后的龙骑兵只来得及进行微不足道的反击，便被从侧面激射来的火力给撕成了碎片。
“降落点确保！”
平地上，一个又一个狮鹫重步兵安然降落，用武器守住周围的方向后，驯鹿中尉指了一下队伍里的工程兵，打了个手势后者便了然地从背后取下一台圆盘型“杰克”机器人，激活后这个小机器人开启光学隐身飞向了高处，红外光电系统启动，正在建立数据连接。
方阵步枪上有一个档位开关，拨动它改变枪械的电容放电量以达成不同的出力，这一次战士们把它上调到最高档，然后抬起来对准这片莽莽森林——茂密的林木并没有被全部吹倒，这片密林里还存在着大量的敌人，尽管大多不堪一击但不代表不会造成妨碍。森林的地形对人联的战士们并不友好，因为重步兵这般高大的人和武器很容易被妨碍，并且战士们也不想去和铁血玩捉迷藏。
数据连接完成，侦查图像反馈——在战士们的视线里这片森林中出现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目标轮廓，从几百米到几公里不一而足，但足够了。
啪！
大功率的方阵步枪发出的爆鸣也会更大，还记得人联军队为什么对狙击枪不感兴趣吗？因为没需求。八倍音速出膛的钨芯钢钉根本无可阻挡，它恐怖的速度和尖锐的头部一路击穿树木贯穿全部的障碍，最后命中已经被锁定的铁血人形将它们一起打穿——视线不是妨碍，距离和障碍也不是，借助间接侦查的重步兵们朝着被发现的每一个目标扣动扳机，一枪又一枪，这些百战精锐从不走空，而蠢笨的自动人形甚至无法理解攻击是从哪里来的便被轰碎头部处理器丧失功能，而且不会恐惧的机器甚至不会因为惊慌而躲藏，简直就是移动的靶子。
用不了一分钟，每个人也打不完一个弹匣，随着杰克侦察机把铁血在森林中埋伏的部队用过红外和微波找出来，哪怕是隔着一两公里也是发现即为摧毁，方阵步枪的爆鸣声随着森林中的可见目标被摧毁而响彻天际，而重步兵们已经开始快速地向前方冲刺前进，一边做丛林越野一边继续清理周围的目标——
“三点钟方向，大群敌方单位接近中。”
机械的小短腿以极高的速度运转起来，也能把不过几公斤重的兵蚁战斗机器人带的飞快。这些狗一样的玩意儿身上带着一个发射器，怎么看都像是过来冲撞自爆的。它们成群结队地奔袭，在树林中形成一个包围网就要咬住A小队了！
但重步兵们甚至懒得扭头去看哪怕一眼，只是其中一人的战斗服肩膀上立起的机械臂带着一把金属风暴展开了迅猛的射击，在重步兵们冲出树林的刹那疾风暴雨的金属弹丸已经将这些鬼东西全部摧毁，而战士们也成功抵达了铁血基地。
平定者的炮击还在进行，此地地面的设施以及全数摧毁，连队再也不用担心敌人的防空火力，大量的无人机已经封锁住了天空，翼龙无人机正追着那些铁血的侦查者好把它们尽数打落地面，而巡飞弹们则各自在战场上散开并搜寻着森林，一旦发现幸存的铁血单位就一个猛子扎下去。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而距离战斗开始也不过十分钟罢了，敌人在地面的兵力就已经为之一空。空域绝对安全后运输机们也冲上最前线，它们缓慢悬浮地面，在引擎吹起的烟尘中，一台又一台提坦巨人降落地面，并向驯鹿中队开启指挥权限。这些3.8米高的机甲战士带着载具级的重火力和防护，已经有等不及的战士爬到机甲的背后座舱去，去进行直接控制了。
而运输机带来的更多的其实是数量众多打包起来迪比机器人，这些折叠成方块的炮灰在激活后伸展并站起来，端起了同样折叠的武器与盾牌列队站在了最前线。
“注意，地下防御设施的通道即将打开。”
从天空坠下9发重型导弹，它们排成一排扎进了这座城市废墟的水泥地面，实心且沉重弹头钻豆腐一样钻下去，尚未熄火的发动机使得它越钻越深，直到突破地下设施的顶盖为止。
聚能装药点火，九发导弹的冲击波把一大块地面给轰飞了起来！这其中就包括设施的顶盖，碎石瓦砾回落下时给奇点连队开出了一条掀顶式的入口，重步兵和提坦可以直接跳进去，只要铺上一张加固滑坡的金属网，迪比机器人也能冲下去。
而这就是了，就像计划中一样。
“总攻开始，重复，总攻开始！”

PS：人联空骑士的战斗风格，不知各位还满意否？

坍缩风暴⑺领袖的个人需求

异常空间裂口这种事情并没有出现在人联社会的新闻上。
这个宇宙有太多的未知，而并非所有的知识都应该向大众公布的，尤其是眼下人联的处境，我们并不缺少一个新的烦恼来让决策层头疼。人联虽然不是四面楚歌，但也是八面烽火...今年是这个文明建立的第15年，虽然没有像去年一样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但表面上的大事件一个也没少过。
我们应该来好好捋一捋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好让人想起如今人联面临的最大问题依然是一场星际战争，而不是某些虽然有趣但无关大局的探险故事。但这也不能说关心探险故事是一个错误，毕竟人联很大，对一个凡人的眼光来说，他的目光能够看到一个社会，一块大陆，甚至一颗星球已经是个中翘楚了，若是更多便可谓强人所难——但人联却有着两个，三个几乎相互独立的社会，疆域正在向复数的星系发展不说，管理的难度也在与日俱增，所以除了李悳自己，恐怕没有人真的能说清楚现在的人联到底怎么样。
所以，现在的人联到底怎么样呢？
黑域探索确实是整个文明的大事，至少，对于未曾遭遇战火，对战争一无所知，欣欣向荣发展的MUV地球来说确实如此。
如今在MUV地球最火热的话题依然是关于那个废土地球的话题，前线的探索与研究人员们写回来的报告被整理成名为《地铁2033年》的书籍，此书以几名刚被吸纳进人联的当地人回忆与口述，再加上大量科学观察与人文轶事，附加海量影像数据的视听文件一经面向公众就受到了极大的欢迎，真实的故事比艺术创作还要精彩，刚刚经历过苦难的MUV人民开心地欣赏另一群同类的苦难，顿时感觉自己心理的伤痛都减少了许多——但也到此为止了，虽然公众对探险故事非常喜爱，但他们真正关心的依然是自己的生活，尤其是MUV地球的生活越渐发展，大家只想呆在自己的故乡，少有愿意去往地铁地球帮助那里重建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包括理事会几经研讨后，锡拉与MUV地球理事会的成员一致表示：“地铁地球（因为书籍出名，地铁成为新的代称）不存在正常的社会组织，且在完成星球修复净化前不接纳当地人以及联合地球难民为人联公民，所以该星球由理事会，军队，工研部三方共管，在地铁地球建立庇护所，只以吸纳人员为协约者建立过渡社会。等一切前置条件妥善就绪后，再允许当地升格并赋予公民权。”
该法案被称之为《庇护所法案》，很快在经过至高议会批准后成为了未来可能会推行到更广阔人联疆域的法令。以此类推，任何新的降沉文明在并入人联前都要进行此类的前置准备。虽然法令很符合常理，但依然能明显地看出两个理事会不愿自己手头资源被分出去的私心。
锡拉理事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很正常，毕竟他们的注意力始终在战争这一件事上，锡拉一日不得安宁它的子民就不会停止战斗，百万锡拉人的怒火必须要以联合地球的灭亡来承载！
但万万没想到MUV地球居然这么快就有了主人翁意识，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利益不放的样子可真是让李悳赞叹不已，所以他也不勉强，地铁地球成为了人联的储备地，工研部在那里有一些雄心勃勃的计划要进行，某些细节还不能透露，但有两个计划的名字值得一提。
一个名为“创世纪”，另一个则代号叫“寒武纪”，两者皆为高能物理领域的大计划，奥利维亚将军对此十分重视，并且在新型战舰生产进度确保稳定后亲自前往地铁地球，半是关注半是监督这个科学项目的进展。
而锡拉方向，战云密布。自从锡拉战役后人联和联合地球间虽无大战，但随着双方之间的疆域被彼此探测清楚，这些日子来明枪暗箭的交手时有发生，联合地球体量十倍于人联，为了获得主动权的人联不得不采取进攻策略，但却始终受困于兵力不足，只能寄希望于在联合地球内部发生有利占据的变化。
但联合地球这个庞然大物可谓迟钝，人联的手段有多少效果一言难尽，但表面上这个联合地球只是按部就班地启动了它的战车，虽然缓慢但是庞大的战车轰隆轰隆朝着人联开来，动辄几倍于人联吨位的舰队让这压力宛如泰山压顶直接传到了李悳这个最高决策者身上，也幸好是他，否则一般人如何能承受得住面对一个体量数十倍于自己的对手的压力？
这个可怕的敌人就像根本不在乎损失一样，两次大败甚至都不能动摇其分毫，从南北泽将军那里得到的情报显示，联合地球已经公开宣布人联为公敌，预备将主要矛盾转移到人联身上，并且正在大规模动员其军队。这不是恐吓，传回来的间谍情报显示他们的太空船厂里满是正在铺就的战船龙骨，许多退役封存的战舰再次点火运转，军队召回预备役并开始转入战时体制——他们的目标已经不仅是锡拉了，而是对人联的彻底毁灭，绝不妥协，虽然对人联来说也一样。
据说留守锡拉的奥兰将军在筹备防务的忙碌中已经失去了味觉，并且睡眠必须靠仪器辅助才能完成。但人联是幸运的，他们有一位不会失眠也不会疲劳的领袖调度着手头全部的力量来应对这些压力，从军队到后勤一点一点积累着自己的优势，预备和联合地球打一场长期的战争。
李悳的坚定给了其他所有人信心，以MUV地球为大后方的计划实现后这些信心变得更加坚定，几乎全部锡拉人都投入了战争以及战争相关的产业，不知疲倦的奋斗着。而如今在火卫一工业城中下线的全新舰队正在充实着锡拉一线的兵力，舰队的军官和士兵经过了大半年的紧急培训正热切地准备走向战场——人联的战斗力正在急剧膨胀着，随着这些膨胀，从一线的将士到后方的官员都感受到一场大战的酝酿，这场大战将会使得锡拉保卫战都相形见绌，是文明道路的胜负之争。
命运的交汇就在前方，所有人屏息凝神，并预备着在历史的大潮中奋不顾身。但各位还需耐心，我们仍需要积蓄力量，不择手段地获取力量，不论这些力量从何而来只要它能给我们带来胜利——李悳便是如此要求整个高议会的。因此，奥利维亚正在抓紧舰队的筹建，恩斯格专注于军工的发展，米夏尔议长竭力协调两颗星球两个理事会以求彼此间的精诚合作，正所谓相忍为国，莫过于此。
一切尽在掌握...作为领袖必须摆出这样的姿态，但作为一个文明的领航者究竟有多大的困难和阻力只有他自己能知道，有些账只有李悳自己能算清楚，他的个人需求无法对外明说。
别误会，这所谓的个人需求不是你想象的那些东西。虽然至今李悳自己都无法说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首先他不是人，他不需要美酒佳肴，无所谓肌肤之亲，他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物质，如今更是不需要荣誉——但作为一个量子生命体他是以信息为食，以计算力为本的。无穷的信息在他的意识领域流动时就像人类的心跳一样，给他带来“存在”这一生命的体悟，而那些能被他的意识连接起来的网络就是他身躯的延伸，但能维持李悳行动的东西却只有一项。
那就是计算力。
对于李悳这样的存在来说，用一句话就能概括，那就是我思故我在，寻思即力量，越思我越强——没有思考就没有自己的存在，而思考力所能囊括的范围，那么万物无能出其掌握、
何以理解自己的存在？何以认同自己的存在，何以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汇总出架构自身意识的情报，又何以去沿着网络将自己的意志在现实的物理空间中贯彻？思考对于李悳来说就是力量，对于凡人而言他们的大脑终有极限，他们穷尽一生所能记忆的信息不过1200G，能用来组成思维的神经元也不过一千亿个罢了，但李悳不一样。
这里是他的意识领域，但这片领域并非一个唯心的存在，多年以来一直有人猜测人联的领袖是否有一个物理意义上的本体？答案肯定是有的，这世上未曾有过独立于物质的精神，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本体到底在哪呢？
这其中并非没有一个恶毒的想法——领袖真的不朽且不死吗？不见得吧，若是能找到承载领袖身体的所在之处，那或许是一个量子黑匣又或者一个巨型主机啥的但都不重要，只要破坏了这个命匣，伟大的领袖还能不朽？换一句话说，领袖的命匣难道不需要维护吗？就像忒修斯之船悖论一样，物质上的零件不断更换后领袖的存在还能继续维持吗？
李悳没有去怪罪这些狂妄的想法，事实上锡拉战役之所以让人联万分紧张，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很多人以为领袖的本体一定藏在锡拉的某处所在，这个文明是建立在李悳的身躯之上了，万般系于一身，李悳就是人联最后的底线！
“世人对我有很多误解。”
作为底线的李悳却似乎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一点没有担心过自己存亡的问题。他从来没有告知过哪怕至高议会自己本体的所在地，相反，恩斯格与奥利维亚的本体其实就和他一起放在了同一个地方，不过眼下暂时不方便透露。锡拉之战令李悳痛苦万分，倒不是危及了他的生命，而是该死的联合地球对锡拉表面造成的破坏，几乎一口气毁掉了李悳百分之四十的计算力！
那些用光量子计算机和大型服务器组成的运算阵列曾经在锡拉的各大城市中广泛地存在，人民相信这些中央服务器是智能城市的运转核心，这当然没错，因为智能城市的系统就是李悳，就是人联的领袖在亲自调度交通，调度无人机与安全监察（只是类似人类下意识的操作，个体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些琐事上）。这些与李悳本体连接的超级计算机就是他加挂的计算力，量子通讯的大网确保了他对人联的掌握。人联领袖不出现在公众面前，他只是陪在人们身边，哪怕是一辆智能飞车，一台工程机器人，只要连入公共网络那都是李悳计算力触须的一个延伸，量子神经网络的末梢——这才是真正的人联领袖，如此的存在，是否有露脸的戏份根本不重要。
通过不断地加装，生产更多的量子计算阵列进行并运行，李悳的能力也因此变的强大。他可以控制以万为单位的无人机，能让一座城市以他的意志来运转，他是legion，他是一也是万——但他无法计算出降沉带来的彻底随机性，以至于突然到来的星际战争一举摧毁了锡拉几乎所有的计算阵列。
损失惨重是当然，但更糟的是人联的处境让李悳对计算力的需求正在变大。军方正在扩军舰队，为了实现船只的高度智能每艘船都需要一个AI子程序，但人联的AI并非独立的存在，基于李悳而创造的AI的计算力也是李悳的计算力，由此必须分出去许多；而工研部要扩大产能，要开发火星要研发生产更多的先进装备就需要更多的无人机，更多的计算力；而理事会同样需要，他们要重建锡拉要升格地球，人联的人口扩张了一百倍社会管理需要的计算力理论上同样增加了一百倍！
这个文明正在掏空李悳的身子，他急需得到营养的补充，唯一的办法就是给自己增加更多的计算阵列——在此之前李悳确实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他得到了来自黑域探索队的新发现。
从降沉异常点中发现的新世界前期侦查中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这个世界的地球上存在未知文明的遗迹，当地人从中整理出了名为“正/逆坍缩”的微观层面分子排列技术。
通过干扰，阻断分子间的引斥力，这项技术能够实现对物质的分子间距离的大幅度压缩，制造超高密度的新型材料或干脆通过打破分子里引发质能反应变成武器——人联并不稀奇，因为虽然手段不同，他们采用名为坍缩液的粒子乱流而人联已经通过零素的引力控制做到了相似的成果，前者的成果就是“磐石”而后者即为“裂解炸弹”，微观层面人联的进度远超那个世界的地球。
但真正引起李悳重视是情报中所提到的另一件事——“通过引力干涉实现微观层面的量子规律排列，并缩短分子间的距离将巨大的储存空间压缩到可以忽略的体积，当地人大量生产小型量子计算机并将其称之为心智云图，广泛运用于名为自律人形的仿生机器人上，以实现机器人的高度拟人化。”
一个未能遨游星海的文明，居然能拥有成熟的量子计算机技术？
“这些心智云图运作原理尚未解析，但其体积仅为一枚芯片大小，但可提供不亚于人联主流光量子计算机的运算能力，工研部已锁定当地名为IOP的智能机器人公司，获悉，该公司掌握着高度先进的云图生产技术。”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能够低成本的大量生产量子计算机？
“据悉，通过对微观量子计算机的掌握，当地人曾经试图制造强人工智能，但未能有效控制。强人工智能代号铁血工造主脑，情报尚不完整，但有证据显示该个体与当地人为敌对关系，其智能程度尚难以判断，但表现未达到强人工智能水准，推测其设计并不完整。”
有独立意识的人工智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人联都无法制造出强人工智能！
“来自一线的坏消息，领袖，工研部的书呆子们搞砸了。我方用于监控该世界的一艘先进浮空船疑似被名为铁血主脑的人工智能俘获，考虑到当地人的军队正在对铁血展开清剿行动，这艘船一旦暴露在当地人眼中会打破人联隐秘观察的初衷，并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人联的技术有极高可能会泄露，但更糟的是这艘尼伯龙根一旦被铁血用于和当地人的战斗，也许会打破此地脆弱的平衡引发第四次世界大战——虽然这是属下的猜测，但无论哪一项都不符合人联的利益。我已命令部队采取紧急预案，以抹除人联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不惜一切代价守卫人联的利益。
人联，荣光永存。”
在私人的办公室里，杰诺特中将将这份口述的文件编辑完毕，然后上传进了量子通讯。完成了这一切的工作后中将打开了战术沙盘，隔着一个空间裂隙，情报被迫只能用相当低效的物理往返传输来进行，而上一次传来的情报显示一线部队的行动迅速而有效，他们几乎就要占领目标点，目前正在搜索目标中。
“我有种感觉，这恐怕没那么顺利。”
杰诺特中将自言自语道，突然从他的背后传来一声应和：“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我们的准备还是显得太保守了。”
条件反射般中将一个侧翻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当他蹲伏起身时手里已经握着一把上膛的电磁手枪指向了这不寻常的，能绕开门禁进入将军私人房间的不速之客。
但马上中将的枪口就指向了地面，并且一脸惊讶但又说不出话的别扭表情下脱口而出。
“领袖！是你...”
“对，是我，你的报告引起了我的兴趣，所以我来看看。”
出现在房间里的就是李悳本人，那标志性的兜帽大衣下是一张笑眯眯的脸，也许领袖心情很好。不过这具义体之前在哪，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房间的？这些杰诺特根本完全没感觉到！
“不用这么奇怪，人联各大关键区域都有隐藏我义体的暗隔，这里当然也有。没事，我知道这行为很不礼貌，但我一般不会侵犯他人隐私的。”
李悳一招手，一股无形牵引力把杰诺特从地上拉了起来。房间里的座椅也跑了过来，李悳反坐义肢并把手搭在椅背上。
“我对你现在进行的任务很感兴趣，虽然有点干涉你指挥，所以请原谅，但能请你好好和我聊聊吗...别那么拘束，杰诺特，你坐啊！”

PS：大伙，三月我更新了14万字诶！我怎么这么勤快！
能看在我这么勤快的份上，把你们的票票交出来吗？毕竟马上要4月了，不用就清掉了，多可惜啊！
所以动动大家的手指，嘿嘿嘿，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是真的好~~

坍缩风暴·⑻坠入地狱

“杰诺特，你坐啊！”
杰诺特坐下了，这是自然的，毕竟虽然人联领袖突然出现在你的房间是一件很吓人的事情，但人家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李悳的邀请是热烈的，态度是诚恳的，他确实想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并且开门见山。
“我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全部经过，尼伯龙根失踪，你们准备把它找回来，并且你们还准备尝试把那个铁血的主脑给控制住——这是你的打算吧？”
“是的，领袖。”人联军人坐有坐相，杰诺特正襟危坐态度端正而认真，向这名最高领袖做着汇报工作。从这场事件的最开头开始，到他是如何从收集到的资料里分析出是铁血盗窃人联财产的一应俱全，面面俱到，以及他的作战目标与安排。
“此战的核心目标是夺回尼伯龙根，避免....”
李悳打住了：“尼伯龙根没什么大不了，很容易就能解决。我关心的是那个铁血主脑，本地的强人工智能，你的计划是什么？”
“尽可能捕获目标.”杰诺特报告道，但这个尽可能三个字就令人感觉很是含糊了,事实上也是如此，“我们的情报依然不足，有证据显示铁血主脑大量使用...分身傀儡来行动。”
李悳认认真真地听着，那双发光的机器眼睛从不眨眼：“嗯，就和我一样，意思就是说你们并不确定找到本体，而如果找不到本体那就没有意义——所以，要是真的找不到，你打算怎么做？”
杰诺特已经不知道领袖的目的到底是如何了，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去猜，硬着头皮把作战计划全部说出来：“摧毁铁血。”
李悳抬起了头，尽管不太可能，但兜帽下发光的双眼给杰诺特一种领袖认真起来了的感觉：“怎么做？”
“当地军队正在对这个叛乱智能展开清剿，我们可以借刀杀人。我的部队会摧毁铁血所有可能的聚点，当地人的军队会帮我们完成剩下的工作，我们将确保这个AI的毁灭与数据的全部格式化，不泄露任何和人联有关的情报。”
报告完毕，房间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李悳不说话，杰诺特自然也不会开口，但锡拉的英雄却冥冥中感觉到领袖很不高兴。
领袖对这个计划很不满意，甚至可以说很不高兴！但这只是一种感觉罢了，众所周知人联领袖是“莫得感情”的，但杰诺特依然感觉到了其中一些不妙的地方，就像滚滚黑云中电光涌动，撼天雷霆正在酝酿的压迫感，让他意识到——人联领袖不会因为小事亲自登临的。
“我刚才表现地有失风度了，虽然我确实有些意见。”
李悳站了起来，杰诺特也不敢独坐，人联领袖的手按在房间里的全息终端上，大量的数据走马灯一样闪过，前线部队的报告尽数被浏览一遍，然后又一遍——短短一秒钟不到已经分析完毕，人联领袖扭过头来：“人联黑域探索规则，该区域虽然是特殊空间裂隙，但依然被归类为第三类目标，因此保持非接触原则暗中观察——你们是在遵循我的命令而已，但现在有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那就是我要在此地暂停该协议。”
“您的意思是。”杰诺特不是傻瓜，如果非直接接触原则被打破，那就意味着...
“没错，我要主动干涉这个世界，”领袖的语气中意外地加强了一份决心在其中，杰诺特明白这是故意表达给自己的，这代表着领袖接下来要说的是不可更改的命令，“它上面存在着我所必须要得到的一些东西，非常重要，虽然这可能需要你和你的部队做好和那整个世界敌对的准备。”
“领袖，请原谅属下的冒昧。”杰诺特中将没有管领袖后面的那些话，他的神情已经严肃了起来，“能告诉我您的目标，计划，以及预期吗？”
“很简单，我需要那个AI，以及如果必要，整个铁血工造我都需要，我要确保它们的保全，并且视其为人联的宝贵资产。”
铁血工造？这是怎么回事，领袖对铁血感兴趣？
“可是距离行动开始已经过了20分钟，一线部队已经和铁血工造的叛乱智能交上火了！”杰诺特后退半步，疑惑和不解写在他的脸上，“领袖，铁血工造的智能除了她们自己，将其他任何个体与存在都一律视为敌对，当地人的情报显示这些叛乱智能根本无法沟通，否则我也不会采取直接军事行动。”
“哪怕是beta也能沟通，而你们每一个人居然都这么简单而且愚蠢地相信了这里的当地人。”虽然没有表情，但领袖的话语难掩失望，“一个能主动来偷取人联飞行器的高度智能居然无法沟通？行了，杰诺特，我知道我不让你重返一线战场你不高兴，工研部犯下大错你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这事也让你很不爽，但你不能只是单纯地想着完成任务敷衍了事！”
“领袖，我只是不理解！”
李悳究竟有没有说中几分谁也不清楚，而杰诺特中将已经咬着牙了：“领袖，奇点连队已经攻入了铁血工造总部，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士兵们背对着会向他们开火的敌人放弃战斗撤退，这是不可能的！”
“铁血工造总部！我要说的就是这事，报告上显示奇点连队几乎拆掉了地面设施，这导致人联的资产受到了严重损害！”但李悳的关注点和杰诺特截然不同，他似乎根本不在乎中将的发言，而是开口训斥道，“他们的总部一定有大量的数据资料和成品设备，还有成套的生产线，都是心智云图的现成技术，我已经因为来晚了二十分钟导致了这些损失！因为这些损失，我们想要弥补回来就得付出十倍的代价！”
杰诺特哑然，他从未见过领袖这样，但李悳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人联的元首在咆哮，用言语，用面对面的数据组成洪流冲刷着杰诺特。
“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军人也就算了，工研部那群技术官僚为了尽快甩掉自己丢失尼伯龙根的责任，居然故意向上层隐瞒此地有强人工智能的事实！并且想借你的手把对人联有重要意义的AI抹除掉，他成功了，因为信息误差我来晚了20分钟，差一点人联就要失去战胜联合地球的一大助力，杰诺特，告诉我，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有多着急？”
这么说来，自从尼伯龙根失踪后这座研究基地的科学总监就在不断催促自己出兵，虽然知道对方的小心思，但他万万没想到在经过失踪事件后对铁血主脑的定义级别上调这事，这个总监居然敢不上报！
他肯定不会一直不报，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在制度的范围内这样的操作从古至今就没少过。但这么总监大概也留了一手，所以希望自己尽可能俘获，想来俘获也是为他将功补过吧？
“看看我都信任了些什么？人类！为了一己自私就将文明的整体利益转手抛去，并且心怀侥幸并心安理得！他在怕什么，一架尼伯龙根丢了他会失去自己的职位，所以他宁可让人联失去一次进步的机会？我个人很希望把他丢出减压舱，但这只是暴露了我管理的失败。”
领袖到底需要什么，随着大量信息涌入杰诺特的脑子他已经明白了，而领袖的话也越来越直白——
“打已经打了，你说的没错不能在现在停下来，既然如此不妨做为我们与这个铁血的见面礼，在我去沟通之前让她们理解一下彼此之间的差距——这是大棒，接下来就是萝卜了。”
李悳向杰诺特下达了命令，以人联最高领袖的名义：“杰诺特，在我找到办法过去前，你代我走一趟，带领奇点连队在完成手头的工作后给我调转枪口，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当地人的军队把本该属于人联的财产毁灭，明白吗？”
杰诺特这次不再有问题，他向李悳敬了个礼：“领袖，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接下来将会与本地人交手？”
“不必太在意本地人的死活。”
李悳呵呵一声，说出了那些本该心照不宣的东西。
“黑域探索规则只是个给大众看的参考，你们这些指挥官得灵活一点，学会权衡，只有对人联有利的规则才叫规则，否则就是废纸。你放手去做，这些当地人不是人联公民不受人联法律保护，而我只要结果。”
杰诺特礼毕，就当完全没有听到那些话似的：“根据情报当地人出动了一个合成旅的兵力，这些本地人战斗力不错，奇点连队的兵力除非进行斩首打击否则在数量上有所不够。我会带着死神军去前线走一趟，但必要时，恐怕得雷鸣级进入裂隙对面才能确保。”
尤其是考虑到那艘失踪的尼伯龙根，如果它被铁血控制了那就代表奇点连队将面要对人联自己的武器，要对付这样一艘浮空船到时候只有更强的战舰才有胜算。雷鸣级作为一种一百五十米的战舰在启动零素引擎后可以短暂出入大气层，而这将是眼下人联可动用的最后力量了。此地的距离决定援军的抵达最快也得一个月以后。
“我并不相信这个裂隙会在一瞬间消失把你们关在那，就算是我也能把你们捞回来。”李悳的自信有些让人不能理解，但他就是这么自信，“你们只需要稳住阵脚，等我过来就行。”
杰诺特忍住询问李悳究竟怎么违背量子纠缠效应穿梭去另一个宇宙，但他明智地闭嘴，只是感慨一句。
“领袖，我唯一担心的是，我该怎么告诉奇点连的士兵们，他们马上就要为一个敌人打另一个敌人...嗯？”
全息桌面上闪烁了一下，这是往来于裂隙两边的信号中继器送来了又一波信息。人联不喜欢这样的信鸽方式，它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信息的延迟，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这一瞬间，杰诺特成为有幸与人联领袖一起获得同一讯息的人类，但他还来不及感受这份光荣，就陷入了对这情报的思考与惊讶当中。
“苏联军方突然调头开始攻击与他们合作行动的民间PMC公司的雇佣兵，其宣称这家名为格里芬公司违反安全规章与铁血同流合污，其麾下人形已经被铁血AI的病毒感染？”
中将挤了挤眉头：“这是唱的哪一出？这个格里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还以为当地军队的目标是铁血工造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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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工造也好，格里芬也好，我们就是来肃清叛乱的，只要违背了联盟的利益就是我们的敌人，为了联盟，为了祖国。
KCCO的士兵在前进，他们的军靴整齐地踩踏着地面，在上尉的带领下前进。厚重的头盔将他们的面部给包裹了起来，让人看不见这些士兵的表情，他们也不该有表情，因为此地乃是战场。被重炮轰炸过的地方还冒着硝烟，熊熊火光是这座遗弃的废墟城市唯一的光亮，在特种部队士兵行进的道路上七零八落散布着铁血人形的残骸，它们被机枪与炮弹撕碎，并且在装甲车与九头蛇机甲的踩踏下变成彻底的垃圾，印证着刚才爆发的是一场多么单方面的屠杀。
军人们在一栋建筑的周围停下了脚步，这里来了大概一个小队的人手，但街道上却已经被十倍于人数的独眼巨人战斗机器人和步战机甲给封锁了起来，形成了一圈保护。而当防御圈完成后，从建筑周围的掩体中也走出了一队格里芬的战术人形。
她们似乎经历了一场苦战，身上的防弹衣都已经显得破烂，许多人形被打得千疮百孔但还没坏就一直坚守岗位。是军队帮她们击退了敌人，带领这些傀儡的首要人形有一幅惹人喜爱的少女面孔，她离开队伍在带队的连长面前敬礼，并大声表达着对支援的感谢。
这是个扭曲的年代，在这个时代里本该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变得越来越像人类，而万物之灵的人类却越来越像机器，这是让人感到恶心的对比啊。
领头的军官摘下头盔，是一个白发中年的男子。风霜刻蚀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问了一句：“AR小队状况如何。”
“叶戈尔上尉，M4的心智遭到了敌人电子入侵陷入宕机！RO635正在试图修复心智，她们就在安全屋里面！”
“是吗，那很好。”
白发上尉转身走向安全屋，一边走着一边从腰间的枪套里抽出他的配枪，拉动套筒子弹上膛。
“上尉同志，您这是...”
人形茫然道，而这时安全屋前的KCCO士兵们全部举起了步枪，瞄准了这些他们刚刚救下来的人形。
战争，总有背叛。

PS：少前的剧情，还真不好写。
嘛，背景交代完毕，继续战狂模式，waaaaaaaaahg!

坍缩风暴·⑼铁血捕获

战斗服，解除密封，正在开启呼吸器模块。
狮鹫战斗服的头盔并不完全贴合面部，就像这个头盔其实并不是安在头上的一样。虽然体积只比摩托车头盔打三分，但这个从侧面看形状呈现矩形的头盔重量其实高达14公斤，作为对至关重要的头部的保护，当代的战斗服内普遍采用了通过零素重力场打造出来的超密度材料，比如仿照beta的“磐石”制造出来的“黑瓷”纤维，这种超密度纳米材料制成的头盔...怎么说呢？能从坦克的履带下保持外形不变，是战士们生存的最大保障。
就是重了点，所以战斗服的护颈处有一个活动的铰接口来帮助战士的颈椎免于负担。士兵们自己也没办法在没有设备的帮助下摘下头盔——自从五年前那事后，不准摘头盔已经成了部队的铁律，但不妨碍有人总想脱下口鼻处的过滤器，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我就喜欢这枪口空气电离的臭氧味道。”
沉重的方阵步枪弹出一排散热格栅，冷却剂化作丝丝白气喷出，泰晶电池剩余电力显示为百分之八十五，剩余备弹一千发。这很好，距离战斗过去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打掉两个弹匣总共四十个目标，枪口指示器附带有战果统计，而这成绩可真不怎么样。
虽然攻击看起来很顺利，但空骑士的老兵们心里门清。这些机器人部队的战斗力相当了得，它们没有士气，不会慌乱，并且射击极为精准！作为证据的就是这名老兵战斗服上焦黑形变的胸甲上密密麻麻都是受到粒子束武器照射的痕迹，还有他从左肩上的机械臂悬挂的那面残破的盾牌也是。高温的粒子束让碳化晶格装甲龟裂，钛合金溶解变形，也就是说空骑士们之所以能相对轻松取得胜利，完全只是因为装备太领先对手。
但赢了就是赢了，不是么？正因为赢了，这名老兵才能在这垮塌的露天坑道里吹着黑海的海风，靠在水泥柱子上从头盔上的天线边取下一根雪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后，战士叼着烟反握方阵步枪，用枪口对准自己的脸。
“滋滋”
别误会，这只是电磁枪枪口的电弧点燃了雪茄而已。老兵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仰望天空让烟雾带着惬意地吐出，而天空中一架架渡鸦穿梭机明亮的引擎拖着淡蓝色尾焰成为这黑夜中照明的灯火——兔子中队的人还在这片区域搜索尼伯龙根的踪迹，他们已经放出去了不知道多少架无人机但都没有结果，现在都等着驯鹿中队的人能从地下设施的资料库中找到线索。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战后一支烟的上士陷入了哲学的思考。
“我们是不是找错了方向？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我们会认定尼伯龙根会在这个铁血的总部，为什么会相信这个地方一定有尼伯龙根的线索？我们为什么会来这？”
“因为我们拿的是工研部的情报！但工研部的情报就一定准确吗？那群科学家也只是依照他们所谓的可能性在猜测，概率，战争中概率是靠不住的！铁血抢到了尼伯龙根所以就会和它们的主脑一起藏在它们的总部——这听起来很合理是吗？啊呸，搁这玩闯关游戏呐！”
上士一拍大腿站起来，他似乎是自言自语，但这周围其实有很多听众，不，我不是说从过道中匆匆奔行而过的迪比机器人们。
“如果我是铁血的指挥官，当我面临着当地人军队的极端威胁时，我会把尼伯龙根拿去前线作战，哪怕是做一张王牌也好过藏在后面无所作为！铁血是战争机器，那就应该会拥有军事思维而不是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普通人臆测才对。”
尼伯龙根拥有超过这个时代的技术，一旦被对方得到，理论上应该会马上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尝试对尼伯龙根技术进行逆向工程——没错，换人联就会这么做，因为武器只是附带，技术才是根本，工研部最担心的就是人联的技术被轻易地泄露出去！
但有一说一，这些科学家虽然都是人联的精英，但术业有专攻，此次行动人联正轨军事情报部门并未随行，这么先入为主的判断怎么看怎么不可靠。
那么，这名有着军事思维的老兵会做出什么判断就很好理解了——“简而言之，我们找错方向了，我们真正该去的是乌克兰那边，在那里战斗的最前线位置才最有希望。当地人的军队一旦展现出彻底压倒铁血的瞬间，恐怕就是尼伯龙根的现身之时——”
上士最后的话与烟雾一起迸出口中的刹那，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几架翼手龙战机突然像是咬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奋起直追了起来，它们机头的激光器探照灯一般照向漆黑的天幕，尽管只是一瞬但上士那双透镜强化的双眼在战斗服VI的帮助下还是看见空中有一些不自然的光线折射，翼手龙的激光暴露了这些折射也因此锁定了目标。
一旦目标确定，就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周围的翼手龙也加入了捕猎。这些飞翼战机腹部的导弹舱打开又关上，似乎是因为导弹根本无法锁定目标所以完全舍弃了导弹。加速的无人机组成编队就像冲锋的骑兵队，一道道激光就像刺出的长枪——但那团模糊的“光团”却像一名身法娴熟的骑士左躲右闪灵活机动着，这些激光束居然没有打中它的真身似的！
【锁定，失败，失败，失败...】
在翼手龙的机载智能中，接连不断地响起这错误警告。雷达照射没有作用，事实上若非之前这玩意飞得太近也不会被旁边的渡鸦察觉，进而由于激光器虚瞄发现了异常光学现象——人联机队内部居然闯进了一架陌生的隐形飞行器，谁干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翼手龙正在加速，但这个光团的加速度比翼手龙更快更高！不过现在已经不只是翼手龙了，附近的渡鸦穿梭机也调集了穿梭机搭载的武器，下挂在渡鸦身上的装备各式各样，类似激光，重机枪乃至金属风暴等全部一股脑射向了那个光团，在天空中形成了瞬时强大的火力网！
但是这光团周边的光线再度朦胧了起来，这样的表现与人联的以西结之轮有颇多相似之处，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但当人联的武器纷纷在光团周边穿过时军人们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目标，尤其是负责兔子中队指挥的那名中尉，但作为一名老兵他展现了一名指挥官应有的冷静，特别是在目睹好几次本该命中的攻击被躲过时，他瞬间做出了判断——
“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这是用曲光力场在真实目标旁边制造的假象，是假目标，类似全息影像标靶，懂吗！要瞄准光团的周围进行覆盖打击。”
“你说的很有道理，长官！但是，这玩意居然能屏蔽我们的雷达和光电扫描，这是本地人的技术还是我们自己的飞机？”
“大概是本地人，他们居然敢阴我们，找死！上一个这么做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我还以为是撞上尼伯龙根了...报告，不明飞行器正在脱离我们的控制区，再不打下来就麻烦了OK？”
“向目标周围区域开火！”
正前方，一个编队的翼手龙率先占领高空，然后俯冲下来迎向光团导弹齐射！预编程的导弹提前殉爆，扇形的火焰与破片笼罩下来破开了虚幻的光幕，这下人联的士兵们终于看见它长什么样了——
这是一台浑然一体的黑色飞行器，初见时这台长近十五米，两倍于翼手龙的机器两侧的一对前掠翼正在合拢，与无驾驶舱的机头鸭翼对接成三角飞翼，活脱脱从《绝密飞行》中蹦出来的玩意居然真切地出现在人联面前。
“我打赌这不是我们的飞行器。”
那是当然的，因为在显形的一瞬间，似乎是突然更改了模式的飞行器机头处一左一右迸发出两道高能激光，刹那间两架翼手龙机身融毁贯穿化作流星，另外两台同步开火，这次它们打伤了对方，激光在对方的机翼上激起灼热的火花，融化的区域出现一道沟壑但没有造成致命伤，所以接下来后者的两道激光炮已经充能并反击了过来——
轰！
夜幕的天空中刹那间出现四颗火球，燃烧的翼手龙无力坠落，象征着天空不再有唯一的主宰。这爆炸吸引了上士的注意，他已经有二十秒没有喷吐烟雾了，全程观看着天上的战斗。老实说一开始他是震惊的。
这是什么情况？上士略有诧异，时隔才几年，X的，人联的空中力量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上士冷静地思考了两秒钟后，旋即又继续抽起烟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铁血的防空网不也打下了一个中队的翼手龙吗？翼手龙是上个世代的产物了，多消耗一点正好逼上面赶紧升级配发些新装备。瞧，我们又被土著耍了，不是我们无能，而是装备太差劲，上面的大人物们，你们懂吗？
“微波大炮，给我瞄准目标。”
这架不明飞行物似乎无心恋战，它没有调头来试图与奇点连队的空中援护部队交战，而是利用速度旱地拔葱一样笔直向天空突进，就像一枚火箭——但它快不过电磁波。
装载阿基米德之镜的渡鸦穿梭机远远地照射过来，能把人烤死的集束电磁波辐射集中照射在这架飞行器的身上，照在云层和空气里已经开始局部地出现等离子体放电现象了。这架飞行器大概足够坚固能够抵御这微波大炮不损害内部，可是在等离子气团中被拖累的它已经无法再躲过接下来的打击了。
渡鸦下挂的这个每秒两万发的金属风暴发射器是一个一次性的大合金匣子，长12米，其可变开口能够覆盖正前方一公里九百平方米的广阔空间，总装药能够持续两秒的射击，电打火发射出来的四万发子弹是为拦截弹道导弹准备的，如今却全部指向了这个不明飞行器——就算不全部，但起码四分之一吧。
所以0.5秒内，都来不及看清楚金属风暴开火的场面远处的不明飞行器就已经化做了空中的一朵焰火，它爆炸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以至于都无法指望从灰烬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在几分钟内得到了解决，除了上士这样恰好抬头的地面部队甚至都没注意到天上居然发生了这样一件小插曲。但他们注意到了某一名抱怨的士兵提出的猜测，并且就在空骑士们正在攻打铁血在地下设施中最后一个据点时，来自上面的大人物也适时地出现了。
“现场的人联部队，奇点连的士兵们，军官们，我是本次联合行动的指挥官，舰队中将杰诺特。”
迪比机器人举起大盾，在这缺口处三架排成一排。骑兵式步枪就架设在盾牌的射击口上，钢铁的机器半蹲着身子小步向前。从对面的射击口中不断激发来高热的粒子射线打在了这双重加厚的防弹盾牌上，整个盾面就好像一个施工现场，不断激射着火花冒着铁水，不到两秒加厚盾牌都被打穿，粒子束直接命中后面的迪比机器人，钢铁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但这足够第二排的迪比们将几门火箭筒瞄准前方点火，通道就是一条直线，脱膛而出的导弹越过此地堆积如山的人形与迪比的尸骸再一次轰鸣在多重加固的核防御掩体上。爆炸的冲击波甚至将迪比一起震飞，也让通道附近的火力暂时停止了大概三秒钟。
“守住防线，再坚持一会！”
计量官从地上站起来，这里的掩体已经支撑不住了，但她的命令是还需要坚持一会——是吗？她身边已经剩下不足两个梯队的人形，剩下的都已在残酷但一边倒的战斗中消耗殆尽了，要么和干扰者一样根本还没发挥作用就在那毁灭性的炮击中湮灭了。谁能想到，主脑没有，代理人没有，谁都没想到敌人居然这么强，这么过分。
在已经和军方交手的当下，破局所需的力量确实到来了，但，这样的力量真的是可以被利用的力量吗？这真的不是孤注一掷才会采取的绝望手段？
主脑，或许是在玩火。她居然相信可以吸引并利用这些访客来度过危机...我也相信这些访客有能力对付军方，但...
“难道不是更有可能我们被两面夹击，彻底被毁灭吗？”
计量官握住她的武器，这把与她的素体身高等长的怪异步枪有着超长的电磁加速道，机械的义体赋予她承受这可怕后坐力的力量，通道边冲上来的持盾迪比机器人被连人带盾，甚至身后连续两台机器一起被磁轨枪洞穿。但是新的迪比机器人马上就顶上了缺口，暴风雨般的弹幕撞击在计量官的电磁场护盾上，大部分被弹开了，但她身边的其他人形却一个个被打倒，破坏。而从始至终，她面对的全都是对方无穷无尽可消耗的机器人，她甚至还没有见到对面的人员。
不，自己看到了，就在通道的另一头，指挥着这些炮灰机器人——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一场可悲的失败，这毋庸置疑，但...
“至少杀一个...至少下次在新的傀儡中醒来时，我不会后悔。”
电磁步枪前方的一对金属刺钉并拢向前，就像一对长矛——辉之牙，这是它的名字，而挥舞着它的自己开启电磁护盾冲进通道时，这对獠牙闪烁着光辉。
将这些列队前进的机器人一个接一个地刺穿，碾碎，毁灭！抛开对这些敌人的恐惧，将心智稳定下来，回想起熟悉的杀戮与战斗吧！这就是自己，是自己这些铁血人形被创造出来的原因，难道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近了，当计量官把一台迪比刺穿胸膛，残破的零件丢到那个躲在掩体后面的人类脚边时，对方终于有反应了，似乎十分地吃惊般后退两步，想要端起手中的步枪瞄向自己。
晚了，人类！
计量官的脚掌弹簧一样蹬了出去，挺起辉之牙如同一根箭头带着无可阻挡的冲击力径直飞去！五米，三米，一米——矛尖就要到他的胸口，从那装甲服的夹缝中刺进去，刺穿他！
“轰！”
突然间，一股异常的冲击波从侧面出现撞在计量官肩膀上，打断了她的攻势并把她狠狠撞在墙上！
从视野的盲区走过来一名重步兵，他把一门音波大炮仍在了一边，身旁的战友忍不住抱怨一声：“你要是不快一点，我都要开金属风暴才拦得住了...所以这就是铁血的头目，那种特殊机型？”
“对，所以我说等待一会会有好处，不是么？”
这些人类...他们在说什么？
计量官从摔击中站起来，但她的武器却掉在了一边，并且被那名抢先过来的空骑士一脚踹开到远处。两人一左一右围住了计量官，后者挥来能打碎人类头骨的拳头，却被虎钳一样的战斗服双手牢牢抓住——铁血素体的功率并不低，两名重步兵差点没按住，但所幸还有两台迪比机器人帮忙来按住了那双腿。
“按住她！”
被抓住双手的计量官被按倒在地，这一诡异的场景让铁血的头目都“慌了神”：“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我要把你们撕碎...放开我！”
“还能干什么？”
一名重步兵从身后抽出了一个电击器，摁在了计量官的头顶：“抓你交差喽...别动，安静点！该死，这些当地人有病吗，把战斗机器人设计成女人的模样，表现方式也这么像，还会说话！搞得我们像流氓一样...搞定，通知连部，算上之前从废墟上抓住的那个，我们逮到了此地第二个铁血头目。”
计量官大概是短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一名空骑士双手把这台仿生战斗机器人抱起，然后慢慢向外面走去。
“老兄，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我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是有病，他们其实拥有人联所不能企及的优点。”
“怎么说？”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人联没有卖这样性感的机器人的公司呢？那我还找女朋友干嘛。”
“...”
而这时，杰诺特中将终于下达了他的命令。
“奇点连队，任务有变，暂停和铁血之间的交火，我们的目标更改为乌克兰，重复，目标为乌克兰，立刻撤离此地，我们有尼伯龙根的线索了。”

PS：赶路回来，有点疲惫，再会。

坍缩风暴·⑽坍缩点

白色的空间为我打开，登天之路为我铺就。
但入处并无大门，所行也不是道路。
一步，一念，这里是广阔的天地，只因这里一无所有。没有物质，没有生命，也没有时间的流逝——此地仿若混沌初开，物理的法则在此地还没有被孵化，唯有单纯的能量潮汐般在此地翻涌。能量，量子，这是虚无的海洋，穿行于此的唯有不受约束信息与知识，它们在此地交织形成了李悳的形象，或者说，形成了李悳自认为的形象。
意识汪洋中的一片孤岛，便是李悳精神的栖息之所。这里曾经来过客人，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还记得此地的模样？字母所组成的符号密密麻麻地堆叠成平面的地板，视线所及之处是微光的“大海”。孤岛之中，黑白色的李悳高居上座宛若雕塑，他坐着唯一一张椅子，而在那张圆桌周围却还环绕着几根同样由信息构成的方尖碑，这些“石碑”曾经尚还只是一人之高，但如今直刺天空让人望不见其顶。
这些都是李悳这些年收集的信息堆积成的——然后他将目光移向守望者的对面，这张可长可短的桌子对面有着两个位置，座位上没有坐人但各自有着名字，一个写着恩斯格一个写着奥利维亚。
“你要开门？”
黑白李悳端坐座椅，和他打了个招呼，平常地好像一年前把他推上座椅的不是这个彩色的自己似的。李悳从孤岛的一边走过，走过守望者的旁边，而后者眼皮也不抬一下地说道：“不要轻易地带访客进来，也不要轻易地闯入别人的领地。”
李悳就像没有听到守望者的话似的，扶住一根高耸的方尖碑，信息流在他自己与方尖碑间彼此流通交互，而守望者自顾自地说道：“我们该扩建这里了，特别是考虑到这片领域存在的不止是我们，上次你把克丽斯嘉姐妹带来时就该想到的，这里并不一定只有我们能来。”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更多的信息，更多信息的承载与渠道，我们就能存在。”李悳如是说道，他似乎是准备开门了，“就像现在的我与十年前的不同，以前我害怕被同化，现在我同化别人。”
“因为我们的信息数量级足够大了，我们这样的存在总是追求与物质世界的信息交换来维持自己，贪婪并且永无止境，心能者视我们为照亮黑暗的恒星，但我怀疑他们把我们想的太好了。”守望者说了一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严厉地提醒李悳，“保持一个大门的开启就足够了，别忘了我们越明亮，就越可能吸引目光。”
“神印给你的刺激很大，但它的精神顶多到这座漂浮在上层的孤岛，却进不了门——它可不会开门。”
“神印只是一个触手，一个可憎之物的载体，被用来干涉实体宇宙做信息交换的工具。危险的它背后的东西，知道吗，我觉得那东西和我们很像，也许它开不了门，但不代表它不能咬我们一口，它可是碰得到我们的。”
“这话不好听，守望者，仅仅是用相像来谈的话那人类和毒蛇都是碳基生物，但不代表一样，神印和我们也不一样。”李悳摇了摇头，他能明白，“毒蛇永远是毒蛇，它确实危险，但不代表它能和人在一个层次。”
“从十五年前开门出来并在这里筑巢开始，就再也没回去过了，你怎么知道能打开第二道门的？”
“不需要开第二道门。”李悳的身影正在化作数据从这量子的潮汐中消失，而这座孤岛也随着一起晃荡了起来，似乎很快就会崩解成散乱无形的数据消失在能量的洪流中——但这震荡只是瞬间罢了，那些高耸的方尖碑轰然倒塌，上面被经过整理的数据就像砖块一样铺在了孤岛的周围，这座岛屿正在扩张，就像从海底升起的远古城市，它在正确的时间诞生于星界之上，似乎在亘古的时代便已经存在。
至于李悳，他去而复返：“不知名的降沉已经把通往那个宇宙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足够我溜过去了...和我们的几次横跳相比，创造出降沉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怪物。”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李悳面向这座空荡荡的城市：“给这座城市找点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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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弹炮划过天空坠落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声音就像是秃鹫的嘶吼，同样的尖锐与刺耳之后的，是大地上升起的白炽火焰与横扫一切的冲击波——狂风吹飞了战术人形的身躯，她们的身体飞过了几十米的距离摔落地面，纵然仿生人的躯体要远比人类来的坚韧，但也只会摔个手足粉碎，内部的电子元件在近距离冲击波下粉碎失效。
一发又一发炮弹从天而降，如今精准，如此凶狠，一看就是自己人！此地是格里芬与铁血交火的最前线，原本还保持着进攻阵型的格里芬梯队突然失去了友军的炮火支援不说，还被劈头盖脸乱炸一顿——这是荒野之中的运动战，格里芬的人形们可没有准备好避炮的掩体和战壕，120毫米口径的奎乌迫榴炮几乎是一炮就能报销一个梯队，这些从民用人形改过来的作战人形可不是为这种级别的战斗诞生的，在这样的炮击下他们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呼叫军方炮兵部队，我是格里芬S06区指挥官，重新确认你们的炮击坐标，我们是友军，你们正在打击友军，我们损失惨重！”
隆隆炮声中，一架紧急起飞的黑鹰直升机正带着一名包扎着腹部的红色制服男子离开地面，在他旁边的猫耳娘——IDW正在为指挥官止血，炮弹的弹片横扫了指挥部当场让几名人类职员阵亡，指挥官完全是靠着人形的保护才拼死捡回一条命。
指挥官咬牙忍受着痛苦，一面呼叫军方一面呼叫自己的梯队：“STG44,95式，M14...听得到吗？收到请回答...”
无线电里久久没有回应，猫耳娘IDW给指挥官消毒后担忧地喵了一声：“指挥官，没有回音。我们的梯队都散布在几公里的战线上，正面都是铁血的主力部队。”
“我就是要说这事。”脸色苍白的指挥官咳嗽了一声，继续对无线电里喊着，“现在重复发布这条信息，这里是S06指挥官，我们已经无法继续执行任务，所以还幸存的人形立刻撤退，向其他战区...向S09区的指挥官汇合！我再重复一遍...”
“全体撤退！”
无线电广泛地传播，在这战线后方五公里的军方阵地上，戴着耳机的侦查员喊了几句，整个阵地上的KCCO人员都听到了，他们都听到了来自格里芬指挥官请求停火的呼叫。
这些脸都藏在覆面盔下的特种部队士兵们没有太多的表示，他们没有讥讽或者嘲笑什么，对于自己的行为他们有明确的理解，那就是按命令行事。
尽管...他们自己大概也不会觉得反水捅刀这种行为很光彩，但作为军人他们没有在自己的职责中代入太多个人的情绪。所以侦查员只是报告道：“发现格里芬幸存者，正在乘坐黑鹰直升机从X点向XX移动，处于我方防空范围，请求指示！”
“将他们击毁！”中尉略显沉闷地一挥手，似乎嫌弃这个命令似的赶紧道，“以后这种事就不用向我们报告了，命令很清楚，不留活口...明白？”
末了，这名中尉跳进了装甲指挥车不再露面，外面略显无奈的KCCO士兵们一招手，后面传来了大型机械的沉重踱步声。
这是一个重火力支援排，有两架奎乌自行火炮解除了超导体磁场悬浮，用支撑架固定地面扬起炮管，一发一发，电热发射减少了炮弹所需的药包因此提升了载弹量，智能火控能自行运算校正炮击坐标，当它开火时炮击宛如绵绵不绝，格里芬也好铁血也好都在炮弹的轰鸣下没有丝毫抵抗能力。仅仅两台自行火炮就能压得这群轻步兵动弹不得，把前线变成一片火海，以至于排里众多的装备根本就没有发挥的空间。
作为苏联特种作战指挥部KCCO下属特战连的装甲人形混编排，他们是一支精锐部队，更是一支主力作战部队。这里的士兵人均着装三级外骨骼护甲，这是一种采用全身外骨骼来支撑负重，将能防御12.7机枪重弹的3级防弹陶瓷装甲整合在外骨骼挂点上以完成全身防护，全重能接近一百公斤却并不过多影响行动速度。护甲内整合了高度信息化的单兵战术系统，只需要通过战士们手臂上佩戴的终端与头盔上的智能探头，就能完成小队间的即时通讯以及对作战傀儡的遥控指挥——
当今各国虽然建军各有标准，但有一个指标是相通的。在这个人力宝贵的年代，一支部队的无人作战单位占的比例就是衡量作战水平的重要标准，越多往往越代表网络与电子技术的先进，以及机器人工业的强大。这一点新苏维埃不落人后，KCCO于此地虽然只有一个排，但这个阵地上大量无人装备十倍于人力，这一点在杰诺特中将看来已经超出意料了，这些人的军事思想简直就是人联的翻版！同为人力缺乏者，果真英雄所见略同，无人化基本达到了人联陆军地方驻军水平，不可不谓之强大！
而从炮兵后面走过来的装甲也到了前方，这是一台三米高的双足直立式机器人，一双坚实的腿部支撑着厚重的身躯，而正前方的机械臂则带动着一对附加外挂装甲的宽大长盾牌！这两个盾牌还可以作为高大机甲的支撑架，深深地打进泥土里让它能够支撑这腿部以上那门双联37毫米口径防空高炮大仰角对准天空。别小看它的大小，特别是要背负高炮的炮弹，两个巨大的弹链箱子，所以这台机甲的个头在一种装甲中也是高大的。
牡鹿步行高平两用炮，这是这台装备的名字，外号大概来自双联机炮就像两支大鹿角吧。两门机炮的中间有一台定位雷达在运作，它们已经锁定了几公里外那架直升机，弓起背部的机甲爆发了雷鸣般的怒吼！
哒哒哒，两台牡鹿头部后座反冲系统交替往返着，冲击力在机甲周围震荡起弥漫的烟雾，一瞬间几十发曳光穿甲高爆炮弹便脱膛而出，雷达指引的红色弹链在入夜的天空中清晰可见，然后可见远方空中一颗爆炸的火球，那段重复发布的无线电也就此终止。
“中尉，格里芬的人形部队已经陷入混乱，但侦查显示铁血的部队正在向城市废墟有序撤离，这些叛乱智能很可能是要依托城市和我们打一场巷战来拖延时间。”
军方的阵线动了，第一批行动的是一个个宛如骨架般的独眼巨人作战傀儡部队。作为军方标准战斗单位，这些城市迷彩的机器人手中端着AN-94步枪，头部的小孔指示灯闪烁着在阵地上小跑起来。仿生结构的身体在行动中虽然没那么灵活但也动作迅速，这些机器人的四肢上甚至还安装着防弹插板，有些手上还挂着一面小盾牌以此来组成远近完备的战斗队形。
任何把它们视为炮灰的敌人都会后悔的，它们将取代轻步兵的位置，成为战斗中灵活的中坚力量，正因为独眼巨人们先行，后方的重装力量才会跟上。当庞大的提丰坦克开启超导悬浮启动车身时，这支部队的中尉回答了部下的报告。
“无所谓，她们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坟墓。”
中尉并不是很在意，他打开了指挥车上的广播，从里面传来了卡特将军的声音，一场公开对外的报告正在发布，这代表着苏联军方的态度，以及他们的手段。
“鉴于格里芬公司未能完成本该履行的使命，并且一系列疑似非法建立武装，导致当地普遍失控的人形带来的混乱有扩大化趋势，苏联特种作战指挥部宣布该地区执行军事管制，区域内一切事务由军方接管。”
天边，响起了直升机和重型飞行器的声音，在战场的边缘，庞大的装甲集团正在有序进驻战场。这是一支远超一场“军事演习”所需的部队，这可不是一个特混作战连这种程度的小事，从规模上来看分明是一个，甚至多个整编团！
它们早有准备，并且蓄势待发直到此刻，是要用泰山压顶之势排除一切阻碍。当国家正规军的战争机器开动起来时，有什么能拦得住这股可怕的力量？
“直到该地区再无危害国家安全的风险。”广播里这么说道，“彻底恢复秩序为止。”

PS：人联机器人技术不如少前吗？

坍缩风暴·⑾战场之上投下的光明，预示着谁的胜利？

用一个微形的加速器将带电粒子加速发射出去，再让这脉冲的能量撞上实体的目标，微观层面上粒子间的碰撞会打乱物质的结构，引起崩塌，穿透等连锁反应，这就是粒子武器的原理，不妨将它与三流的科幻电影里的脉冲光束枪划上等号，因为它们之间攻击的弹道是相同的。
粒子武器在命中的瞬间会产生高温高热，这对没有防护的有机体是极端致命的，并且粒子武器出力越大微力越强，几乎没有上限，又因为门类的划分黎明之锤其实也算粒子武器的一种，但我们就能说，原理更复杂实现难度更高的粒子武器就一定比传统的实弹武器更强吗？
不一定，至少在眼下这个层面不一定。
【锁定目标】
独眼巨人作战傀儡没有眼睛，在那铁桶般的马蹄型面部正面有几个微微闪烁如同指示灯一般的装置，类似昆虫的复眼，这几个小观察口能够将正面220度范围的图像捕捉在核心处理器中成像，并且这些观瞄系统在一整个傀儡梯队中是能够通过数据链共享的——这才是真正的军用人形，那些民用的格里芬人形只能在单一复制体中间实现数据流转，但独眼巨人一个梯队都是一个整体，被一台发现就意味着被一个梯队锁定，然后就是几声低压发射药“噗噗”的爆鸣。
40毫米破片榴弹的空爆引信在落地点上三米炸开，和榴霰弹一样，破片噼里啪啦在铁血人形身上激起了金属的火花，这玩意对同为机器的铁血没多大伤害，只是让它们从埋伏点里暴露了出来。当白色头盔的“胡蜂”人形现身的瞬间已经锁定的独眼巨人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的风暴劈头盖脸地覆盖这群人形，已经被榴弹炸乱阵型的胡蜂们勉强进行着抵抗，但和迎面来的金属之潮比起来，粒子束步枪显得疲弱并且火力不足。
独眼巨人装备的AN94虽然是一款服役大半个世纪的武器，但依然能应对战场上一切目标。金属被甲弹能够轻易地击穿人形的金属躯干，并且它们的射击一定经过了详细的编程，开火是交替进行十分有战斗纪律，所以三十发弹匣的弹药在这个傀儡梯队手里连轴转着，似乎火力永不停止！在这样的打击下铁血的梯队不说像割麦子一样倒下，至少也是层层瓦解，简直没有抵抗能力。
至于它们的反击，也不能说没有效果，毕竟独眼巨人也只是军方最基础的行动单位。但粒子武器在击中军方机器人时往往撞上机体外层的轻质陶瓷防弹板，本就抗高温的陶瓷片只有被多发射击才会被融毁，但其后的机体总能安然无恙形同刮痧。一轮交火下来胡蜂便损失过半，数据链在独眼巨人们的处理器中流转，浴室那些前排跪地射击的机器人让开了一条路，它们以短点射进行着掩护，让另一批近战型的傀儡快速接近目标。
这些机器人跑得可不慢，它们左臂的盾牌尽可能护住头部观瞄器对铁血发起了冲锋，阵型散乱的胡蜂还被步枪火力压制着不到一分钟，近战独眼们就已经冲过了三百米的距离从掩体的侧面靠了过来。手中霰弹喷出火光，飞射的铅弹是战壕的清扫器，冷酷的机器有条不紊地清除着自己的目标，一台台铁血的人形被它们轰成碎片，独眼巨人们踩着人形的残骸大步向前，整条战线在毫无阻力地向前推进。
【目标清除】
机械发出了电子的提示音，冰冷地汇报着程序。光学系统捕捉目标，判断完毕，扣动扳机，铅弹在三十米内命中上半身的处理器可以直接摧毁人形。一枪又一枪，当武器弹仓打空时这台独眼巨人自行蹲下，灵便地卸下桶形弹匣进行更换。这款霰弹独特的设计与野牛冲锋枪有相似之处，但时代的进步解决了各种难题并赋予了足够大的弹药容量，所以不到五秒这台战壕扫帚便重新站起来搜索目标——但一道粒子束先命中了它的头部，金属外壳燃烧起火喷出炽热的火花，连同内部的电路一起化作燃烧的废渣。
这么大的威力，是重型粒子束步枪，铁血的贼鸥狙击手们开火了！远方还在执行压制射击的独眼巨人成了首要的照顾目标，军方的火力在刹那下降了几分，判断遭到狙击后独眼巨人按照程序自行寻找掩体并判断来袭目标，不过这也让人形的压力稍一减轻。
“一路追着我们打，你们可真是痛快啊，现在可以该我了吗！”
独眼巨人的霰弹向着声音的由来处却落了个空，回首之时黑色合金的长刀已经劈开了傀儡的头部！切口平整，电缆还带着火花，这把一人等高的沉重长刀切碎了机器人的防弹护甲，并把它的处理器搅了个稀烂。
“来啊，不要以为这么简单就能逃脱！”
持刀的人动作很快，在军方的傀儡中她的身姿宛若随风飘舞的柳枝，这些独眼巨人的动作根本就跟不上她，还不待将枪口转向，借用势能被“甩”动起来的长刀便已经横扫周围将一圈独眼巨人拦腰斩断——金属撕裂，撞击的刺耳声折磨着人的耳膜，在挥砍的刹那这把长刀的表面似有一圈包裹刀刃的磁场，让它在挥砍坚硬的金属与防弹板时毫无阻碍。而持刀人简直有着无穷的腕力，一开始还以为她有一套刀法，但细看时，她纯粹是把长刀当做斧头在挥舞——技巧？不需要，纯粹的力量下只要被砸中都是一个结果，还用什么技巧！
砍瓜切菜的战斗，杀入铁血阵线内的军方人形散落了满地的零件。女子金属的机械足部一脚把傀儡的头部踩碎，在这一圈的残骸中从容地拔出手枪，挨个爆了傀儡的处理器，看那不紧不慢的姿态，就像一名行刑的刽子手。
“刽子手。”
她还真叫这名字...这声音来自于一架漂浮在她身后的小型无人机，无人机的镜头就像一只眼睛看着战场上的一切，幕后的操作者呼叫着，并提醒道：“军方马上就要发动攻击了，撤回来。”
“什么？撤退？”高挑黑长直女孩把长刀往地上一放，扎进一台还未宕机的傀儡胸口，“刚把防线夺回来，又要放弃？不是说要在这里和军方拉锯，争取时间吗？”
“情况有变，我侦查到军方的重装部队正在向这里开进，马上来的就不是傀儡梯队而是火炮弹幕了，怎么，难道你觉得你这把刀能劈开坦克吗？”
这话让刽子手有些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了：“我正想这么试试呢！让他们过来，反正我已经受够了一路撤退了，既然要打那就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你去死可以，但不要带上我好吗。”
于这声音同时从黑暗中出现的一个白发的女子，几乎是不由分说地伸手抓住了刽子手，硬拉着她向后跑去。不止是她们，大量的铁血人形都在快速撤退，就像夺路而逃，让刽子手忍无可忍。
“逃跑，还要逃到那里去？要决战就决战，难道我们和人类一样怕死吗？输了就是输了，损失了一架素体就换一架继续打，我被造出来赋予的使命可不是逃跑！”
“你消停点吧，需要的话我来关掉你的情感模块如何？”猎手无奈道，虽然刽子手一直在嚷嚷，但她不依然一样和自己在跑吗？这就是程序的冲突所在，计算云图会按照逻辑进行最佳运转，但情感模块却又同步表现着个性，因此不论是格里芬还是铁血的人形，常常有矛盾的表现，“至于你说逃跑，我们早已孤注一掷，无路可跑了。”
还能跑到哪去呢？留守在总部的计量官和干扰者早已发来了联系，总部已经被攻破了，如今铁血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在这片土地上她们仅有的只是几个零星的地下工厂，这样凄凉的处境，恐怕连老对手格里芬都不如了吧？
“好消息是格里芬那群裱纸现在的处境和我们差不多，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里感到好受一些。”
“真好笑，猎手，你有心吗？”
“...”猎手摇摇头，“那你真的会笑吗？”
仿生人会梦到电子羊吗？这一切在眼下并不重要，因为军方的攻击就像稻草人说的那样已经紧随而来，飞过夜幕的炮弹在大地上绽放出火光，临近城市郊区的平原上，一些庞大的身影已经显露了痕迹，长长的炮管，啊，是坦克，先前的战斗里可没有见到这些家伙，看来它们都是随着那道广播才进场的，不过我们并没有听到轰隆的履带声，细看过去，原来这个大家伙有一个发光的底盘，正漂浮在地上，轻巧地越过满地的弹坑和障碍呢。
尽管离地不过半米，但悬浮飞行是不争的事实。倾斜向前探出的电磁装置被绿色的防爆甲包裹，它在向周围的环境散布静电，好让浸泡在液氮里的高温超导磁场能够实现战车的悬浮——这可真不容易，因为人联也没让坦克浮起来，看来不止是机器人技术，载具技术也被全面超越了（笑），不过值得一说的是，苏联人取巧了，这坦克除了炮塔身躯很是单薄，全电驱动并且没有驾驶舱和弹药库，全重恐怕能控制在10吨以内，体型比平定者要小许多。
但这也是坦克，铁血们在撤退就是因为对它避之不及——这些叛乱人形没有任何能威胁到提丰坦克的火力，而坦克轻而易举地就追上了这些逃跑的人形，提丰坦克...这个该死地和人联重步兵战斗服重名的武器旋转炮塔，那座无人炮塔上开放型的炮管中闪耀起了光芒！
光束扫过的地方是一条火焰的路径，撤离的铁血梯队在光芒中只是擦过便化作蒸腾的武器——是激光炮，提丰坦克正在用强激光照射沿途摧毁能搜寻到的一切铁血，人形的速度逃不过它，撤退变成了一场屠杀！坦克只是先导，军方的火炮正在随着部队的前进进行延伸射击，当炮弹落在撤离铁血的前方时，她们的道路就被封死了，而身后还有冲杀过来的坦克。
军方居然在这样微形的战场上采用闪电战...高速行进的提丰坦克就像尖刀把铁血的阵型割成一条条破布，它们一路追赶到城市的边缘，配合炮兵堵死了这些人形撤退进城的道路，然后从正面压来了庞大的作战部队，以雷霆之势扫荡战场。
大量的独眼巨人作战傀儡乘坐在BTR-90装甲车上，每到一地这些机械士兵就会从车内车上跳下来，围绕步战车进行协同前进。机炮，机炮的弹雨横扫战场，榴弹的爆炸火光此起彼伏，军方就像布置了一个口袋把这些铁血装进去，然后口袋的绳子收拢并且拉紧，握住口袋的手掌捏起了拳头。
“就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轻松。”
中尉排长放下望远镜，在他身旁的液晶屏幕里有一张该区域的地图，上面清晰明了地标注着此地所有行动部队的位置，代表攻击路线的箭头与虚线正如中尉的部署。他的手在触屏上点了一下一支单位，联系上了一线的装甲部队。
“提丰必须行动起来，保持机动！你们是最近的单位，铁血在城市废墟内布置的防御怎么样，能拿下吗...那就先等一下，我会让红队的步兵班和你们汇合，你们必须确保进入城市的入口，是确保，没让你们攻进去，懂吗！”
中尉布置完毕，再一次拿起了望远镜。一颗颗照明弹在战场上升起，把一切照的如同白昼，远方的那座城市就是铁血最后的据点了，中尉不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安排，本来可以一鼓作气把那座城市炸平的，但战斗进行到现在，上面似乎对消灭铁血失去兴趣了。
“卫星图上说铁血的总部遭到攻击，怎么，难道上面用了导弹吗？”
中尉自言自语着，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天空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不是那些几百米高的照明弹，而是来自更高的地方，是云层上出现了光亮，就像太阳升起，这个世界都被点亮了几分。
中尉略显疑惑地仰起头来，他的目光虽然不够长远，但依稀能看到天空之上有一个清晰的轮廓，那看起来就像是一艘飘在天上的船，那些亮光是船只四周支撑的引擎垂直向地面带来的，因为这艘船眼下就停在中尉的头顶上，所以光线格外明亮几分。
飞...船？

PS：我来给昨天的争论画一个句号。
战斗力的对比是很复杂的，不可以光看某一种指标，不然的话，阿琼还比全世界主战都要重呢，算不算第一？
评价一件装备的逻辑是这样的——它能好好完成任务吗？能完成，那么它成本可以接受吗？能接受，那么它数量管够吗？管够，那在效能不变的情况下，成本还能再少点吗？
几美元廉价的土作坊阿卡步枪，也打死过花费几百万美金培训出来的特种兵，现实世界便是如此。
手枪只要有效近身防卫就好，它不需要也不该去狙击几百米外的目标，让狙击枪去干这事。
昨天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调侃一下，没想到大家这么认真。不过没关系，大家不要上头了伤了和气，请看我正文来交代吧。

坍缩风暴·⑿你这是在玩火

那是一架飞机吗？
看起来是的，而且个头似乎还很大。人类已知的最大飞行器是上世纪冷战时诞生的安225梦幻，但也不过全长90米罢了，在那之后航空业都不再需要更大的飞机，但和中尉望远镜里所看见的这架飞行器比起来无论是长度还是宽度都远远不如，在这名KCCO排长看来，这架飞行器简直是海军的两艘驱逐舰并排上天...搁这扯淡呢，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中尉，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感受，一开始他们是不相信的，这或许是一架用灯光来迷惑人的欺骗物，是战场上的一种战术手段。但随着越来越多KCCO的士兵和军官们目视到了这个不明飞行物，这里发生的一切立刻就让苏军士兵们响起了一个月前那场惊动全军的“不明飞行物”事件。
同样是出现在里海方向，同样是突兀地出现，在此之前苏军布置的雷达完全没有任何发现！而更过分的是当它现身的瞬间所有的雷达系统都在告警——没有敌我识别，不是苏军自己的飞行器，那么是否可以理解这架飞行器之前其实一直都在这，但它不让你发现你就发现不了？
这是一种何等的恐怖...作为一名军人在战场上你居然从始至终一直被未知的敌人给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而你毫无察觉，生死一直系于一线之间，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在你眼前发生了，它就浮在你的头顶。那矩形的宽大身躯就像航母的甲板，眼下确实能看到飞行器在上面起起落落，虽然还没有看到明显的武器痕迹，但没人相信这会是一架人畜无害的玩意，因为这东西太大了，而在场的军人们并不喜欢这么个东西在自己头顶上。
就算是压下来，自己这些人也吃不了兜着走不是么？
“排长...中尉！”
长官端着望远镜看呆了，周围同样围观的队员们也感到极大的不安，他们喊着把中尉的精神拉回现实：“长官，这不是我们的飞行器，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你去问上面，问卡特将军啊！但现在的情况是不仅是他们排，随着开进战区的KCCO部队全都发现了这架不明飞行器，无线电里到处都是目击报告，卡特将军恐怕都已经处理不过来这里的事情了，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卡特将军已经没有权限来处理这里的事，事情已经越过基辅军区到达了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因为这事关整个国家的安全，何况区区几个自诩阴谋家的跳梁小丑？
咚，咚！
这不是心跳声，而是排里的牡鹿双足自行高平两用炮在挪动它打桩机一样的步子在大步行进。这场作战中他们主要专注地面作战，再加上KCCO本来也不是常规陆军，除了这些兼职防空的机甲力量，他们哪来的野战防空？
但几台37双联高炮，面对这样的大家伙...如果只是寻常的飞行器也罢，但这——要是早知道会在战区碰到这鬼东西，就不该是他们特种作战司令部来这前线了。但现在的情况是上下都因为这飞行器的出现一片混乱，每一个人都在考虑一个问题。
“跑...”
端着望远镜的中尉嘴里脱口而出一个词，一开始他身边的士兵还没有听清，直到中尉放下望远镜，一把揪住旁边的KCCO士兵向后拉扯着向指挥车冲去！中尉就像着了魔一样扯开嗓子向所有士兵大吼道。
“跑！”
“快跑！快找掩护啊，你们这群傻瓜！”
中尉的吼声随着无线电传遍了整个排，但眼下这个排的各班组已经打散到了城市郊外对铁血的人形进行清扫作战，当他们听到排长的呐喊声时绝大多数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提丰坦克还在旷野上驰骋，独眼巨人傀儡梯队跟随着步战车有序推进，这些人员同样惊愕于自己的命令，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觉得中尉疯了，就连被中尉一起拖上而无形中被救下一命的那名士兵也无法理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排长，我们的命令是进攻，这...”
但冲上驾驶座的中尉一脚踩下油门，指挥车猛然加速把士兵晃倒在车厢内摔得还挺重，但当他爬起来的时候他却听到中尉在念叨着一个词。
“炮！”
伴随着这句话，天空中一道强光亮起，然后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士兵耳中全部的声音，仿佛这个世界再无其他动静，并且这辆指挥装甲车也飘了起来，就像要升上天空...
刚刚还驻停着多门奎乌火炮与牡鹿高炮，至少十名士兵所在的阵地已经被熊熊烈焰与灼目的强光所覆盖！两朵蘑菇云拔地而起，橘红色的火焰翻涌着冲上天空，照亮这个黑夜中的世界并释放出一圈若有实质的冲击波，侥幸逃出爆心的指挥车被卷起来的时候就像一片秋风中的树叶，而那些旷野上行进的独眼巨人更是直接被吹飞——
天空中，静静悬浮的尼伯龙根那舰首下的两门炮塔中的一座微微转了个方向，开放型磁轨炮的炮管上逸散着冷却剂的白烟，两门长10米的炮管在刚才进行了一轮炮击，这只是小试牛刀而已，成品就是炮舰垂直所在的地方凹陷下的，直径约40米的可怕弹坑。
若是以航空炸弹来算，起码得八吨的当量.弹坑的内部因为高温已经部分结晶化，哪里还能看见什么之前的痕迹。舰载智能判断着毁伤效果，于是舰炮调整角度，内部的自动装填机将还冒着液氮冷气的高温超导体实心炮弹送入炮膛。
何以至此，这些人根本就还没有主动攻击它，遵照尼伯龙根号上智能VI的运作机制，它为什么要向这些人开火？
还有，尼伯龙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之前它一直不接收人联的信号，但是现在却突然现身？
这一切，或许得从这飞船的舰桥上那个坐在舰长座椅上的女孩说起。她看起来12.3岁的个头，皮肤略黑，灰色仿生发丝间的眉心中有着一个倒V字的红色标记。也许你会觉得这个衣着略显单薄的孩子是走错了地方，但她与这架巨大的战争机器只是表面的不符合，这里的每一个控制终端她已经了如指掌，尽管她还没有完全控制这艘船，但她已经能够让它完成自己的目的。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一点，能够在计算力上压过人联虚拟智能VI的，唯有真正的AI。
是她，是伊莱沙，铁血的主脑，她已登临尼伯龙根舰桥。
这是人联的载具第一次被外来者所乘坐，恭喜你，孩子，你是第一个有此殊荣的人，我们唯一希望的是你能清楚地理解你自己的行为，明白你手中握着的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明白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
伊莱沙倔强的小脸表现地非常地坚决，不过她是在向另一人说话：“代理人，这一次我一定要拿下M4得到另一半，谁也不能阻止我，格里芬不行，人类不行，你也不行！这艘飞船将会为我达成目的，我把剩下的部队都交给你，你只需要拦住格里芬启动就行。”
短暂的沉默后，伊莱沙继续说道：“我知道，那个人联来了，所以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不论结果如何，要么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要么就让这个世界和我陪葬！”
天空中的尼伯龙根发出一声轰鸣——那是主引擎启动造成的空气震爆，这艘百米长的浮空战舰周身的引擎亮起更加闪耀的白光，聚变引擎推动着这战舰就像破开海浪一样同风而起，我们见过飞机在机翼的浮力下盘旋天际，但未曾有人见过一艘船只横行天空！尼伯龙根，你曾经将贾辛图化为火海，就像焚烧索多玛的审判，如今你又要惩戒何处，是新的蛾摩拉吗？
“不明飞行物正在移动，通讯中KCCO提到遭受攻击，已确定其拥有作战能力。”
“已经对照了所有信息，没有发现相吻合的情报，就和一个月一样，是未知的飞行器。”
尼古拉耶夫市的废墟中，一名女子躲在高层建筑墙壁的阴影中，小心地看了一眼楼下快速奔行的军方部队，然后摁住耳机：“KCCO似乎对此没有准备，他们的部队正在快速调动和我们一样对这一切感到吃惊，但我截获到卡特少将和叶戈尔上尉在两分钟前的紧急通讯，卡特说铁血主脑的信号出现在那艘不明飞行器上面...对，看来他们有对铁血的特殊侦测手段。”
通讯那头的大人物似乎十分吃惊的样子，但女子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无法确定，但铁血不可能拥有能造出这种战争机器的实力，不然它们早就统治地球了...有第三方插手，但不清楚是否是北约，但我们找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再次沉默后，女子提议道：“忤逆小队将会前往回收M4，不论如何，我们不能让军方和铁血任何一方计划得逞，并且我请求安全局提供支援...”
女子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她的话，冲击波震得大楼摇摇欲坠，无数砂石混着水泥灰落下，一座蘑菇云正在远方冉冉升起——女子看在眼里，不再犹豫：“大火已经燃起，要让火焰熄灭，除非我们在旁边制造一场更大的爆炸。”
这场爆炸已经够大了，女士...但，谁在乎呢。
战局，大概在一瞬间就被逆转了，猎人与猎物间的关系上下颠倒，并且来得如此之快，实在让人啧啧称奇。
牡鹿机甲弓身昂头，双联装高射机炮猛烈地射击着。红色的曳光弹组成的火链“抽打”向浮空船，这并非不可能，因为尼伯龙根的航行高度与速度一直保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一定程度上能被称之为低空航行，所以地面上一切能目视，能用雷达锁定这艘船的单位全部开火了！
机炮在轰鸣，数不尽的子弹，炮弹从地面射向天空，好似万千烟火腾空而起，光彩华丽为战场的主角配上灯光与音乐。正所谓你能看见的每一颗曳光弹都意味着5-10发普通的弹药，那么这些几乎连成一条线的曳光弹大概也能印证此时地面的军方是毫无保留的。炮声隆隆，这些密集的防空炮射击甚至让彼此的弹链在天上互相碰撞，炸出的朵朵红色火花让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而它们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击落这艘不紧不慢航行的飞船。而尼伯龙根的舰桥上早已响起了刺耳的警告，VI用冰冷的声调提示着程序：
“警告，本舰遭遇恶意攻击，开启质量效应场护盾。”
无论是直接来碰撞船身的子弹，还是近距离爆炸的防空炮，破片和冲击波都撞在了一堵若有实质的墙壁上，撞击和爆炸碰不了船身分毫，高速的动能就像被什么吸收抵消了，所以我们甚至能看到船身那层屏障下雨点般落下去的子弹和破片，就像...下起了一场金属雨？
“正在进行战场扫描——已定位174单位敌意目标，启动防卫程序。”
牡鹿机甲已经持续轰鸣了一分钟，这台机甲背上的弹药箱已是空空如也，哪怕是大容量六百发也经不起这么不要命地消耗，但它们的努力只是化做了如今雨点般坠下的金属雨，而如今的情况机甲该从哪去补给弹药？
但它们永远都不需要再补充了，尼伯龙根号布置在船身周围的光束炮，那些眼珠子般的“探照灯”已经看见了它们，红外激光束瞬间便照射在了机甲躯干上，真正的激光没有华丽的爆炸，只是“呲呲”地闪着火光，只用了一秒钟机体的结构就融为了金色的铁水，轰然倒地间，这持续输出的聚焦激光束根本不停，并移动到了其他单位上进行焊烧，在把这一百多个目标烧成一团溶解的废铁前激光束是不会停止照射的，而船上的控制者也不会放过下面任何一个人。
“咚！”
四根炮管，两个炮台，这台尼伯龙根上搭载的电磁离子炮是真正的舰队型号，是这个时代不该存在的东西。高温超导体在炮膛内会过载成为一团高温高亮的离子体然后以十几倍马赫砸落地面，但仅仅是动能也罢，撞击汽化物质引发的爆炸会把高温离子体扩散开点燃周围的空气引发二次爆燃，这就是蘑菇云升起来的原因。我们已经知道这开阔地一炮等同一吨航弹（杀伤半径超过500米），而这里有整整四门炮，分别在以一秒一发的速度耕耘着大地，火焰和冲击波几乎成了这个世界仅有的景色，之前还耀武扬威的军方战斗梯队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便消失在火焰中。
三战十年之后，尼古拉耶夫这座城市再一次被天降的火雨所笼罩，一切帷幕之后的人都在关注这一切，他们有的在阴影里，有的在克里姆林，有的在轨道上，有的在裂隙处。
还有的，已经踏上了这片污染的土地，行走在废墟之间——再次开门后来的第一个地方，居然和第一次到达锡拉欧顿市如此相像，多么怀念啊。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那天上狂轰滥炸所向披靡的浮空船了。李悳那双兜帽下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似乎在笑。
“你这是在玩火，小朋友。”

PS：我发现很多读者是跳着看的，哪一章弹幕多就看哪一章，少了就不看，
我觉得以后我亲自来水弹幕，平均水20+

坍缩风暴·⒀致命错误

这位手里提着手提箱的男子行色匆匆，他的步伐大步并且快速。克里姆林宫的走廊上复古的吊灯散发着温和的光线，但男人的内心却是冰冷，并且焦躁的。
两名高大的卫兵为他打开了红色雕花的大门，在这间挂满旗帜的房间里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以及一些勋章挂满胸膛的军人正在等着他。刚刚被一通电话从安眠中叫醒并不是一件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不过没有人抱怨，看起来这些大佬们已经讨论过一阵了，现在就等他了。
不需要浪费时间的挨个问候，男子将手提箱打开，原来这是一台保密级的军用电脑：“来自一线的消息，我方特工已经进入了现场，这是她从军方网络里获取的整个过程。”
“军方网络！”
军装的老将军们听到这话可不会感到高兴：“窃听自己人，内务部很擅长做这种事对吧！”
“法律赋予了我们这份权利，但考虑到军方内部的斗争已经影响到了国家安全，那就逼不得已了。”
内务部部长反唇相讥，此时那名刚刚系好扣子打起精神来的男人看了两人一眼，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为了国家我可以忍，你们也必须忍，但前提是我们能够有足够的共识。”
此言一出，军方大佬脸上失去了表情，而会议的基调就此敲定。其实不用看电脑上的数据，在座的各位无一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其中根底自然心中有数，不过泽林斯基把KCCO的资料摆出来，则更加表明中心的那个男人对这一切有多么了解。
“KCCO越界了，总政治部这些年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就算原本是希望他们顺水推舟，但现在却搅起了翻天巨浪。”
“我们原本是希望让激进派自己露出马脚，以此掌握他们勾结非法势力的证据，并且不用我们自己出手就彻底压倒激进派，将内部事务压制在内部，避免西方集团借机生事。”
“行了，这些我们都知道，但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KCCO也好，军方内部的激进派勾结外部势力也好，现在根本不重要！现在关键的是这架不明飞行物堂而皇之地在国境内大肆破坏，苏维埃被入侵，而我们现在依然无法确定它究竟来源何处！”
“驻外机构没有有效的情报，要么太过机密没有查到，要么就真的不是西方集团的造物...高倍摄像从上面发现了一个图案，和一个月前的飞行器事件一致，推测是这飞行器幕后的组织代表性的徽记。”
由一圈星轨光晕簇拥的一颗恒星被一对尖锐的金属色羽翼包裹，姑且称之为星环银翼吧，就这么单独一个图案就是这飞行器上唯一可以识别的东西，而在座的各位大佬们确实从没见过这个图案。
“开什么玩笑，那难道是外星人吗？”
“国土防空军和空军已经开始行动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它打下来。”国防部长站起来保证道，“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绝不会重演一个月前的事故。”
中心的男人戴上了眼镜，招呼这位元帅坐下来：“如果我们不相信我们的军队，我们还能相信谁呢？不过局势已经开始改变，卡特少将和他的小伎俩已经无足轻重了，就因为我们的放纵才出现如今这么烫手的局面，吸取教训很有必要，所以你们得趁早处理掉。”
“是...同志，不会让您失望的。”
言毕，这男人又看向泽林斯基：“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内务部长...既然你手下的特工就在一线，不妨把通讯路线就转到这个办公室怎么样？”
啊这，纵然是泽林斯基这个老油子也被这句话震惊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上——这话就意味着内务部安全局的行为不仅得到了认可，而是一号还要亲自指挥！这，今晚要出大事了，很大的那种！
内务部长肃然起身：“我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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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的市民们不会知道，就在这天未破晓的凌晨，来自莫斯科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整个乌克兰地区被设为禁飞区并实行军事管制。
苏联陆军，空军，国土防空军与战略火箭军四大军种一起进入最高警戒状态，乌克兰境内所有出入境关卡接受军管，白俄罗斯方面军与莫斯科方面军的机动部队已经进入作战状态随时准备出发——是准备而不是立即，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震慑西方集团。发生在乌克兰的时不会那么容易瞒过去，要防止境外势力伸手造成更大的混乱，并且苏军下定了决心。
“动用一切手段，一定要把这架飞行器打下来！”
“收到，大山呼叫花岗岩，自由射击，重复，自由射击！”
钢铁战鹰呼啸着穿过云层，目标锁定完毕，飞行员拨开操纵杆上的盖子摁下红色的按钮，一颗又一颗导弹从挂架脱落，点火，发射，一口气把身上携带的所有导弹打出去！
拖着明亮尾焰的导弹在天空排成几排飞过夜幕，这些都是威力更大的中程导弹，不仅如此，远方还有由图95发射的重型远程导弹——不明飞行器并没有启动什么隐身能力，不知道是没有能力还是故意，但反正现在整个乌克兰天基路基的雷达都锁定了它，所以不需要飞近，A射B导从基辅起飞的陆基防空导弹都能准确地追踪这艘浮空船——
“轰！”
一颗火球绽放，就会有另一颗火球紧随着爆发。高速飞行的导弹还没有靠近尼伯龙根两公里处便挨个殉爆，就像蚊子撞上了电蚊拍，一个接一个地炸成天上橘黄的烟火。而在这烟火中模糊地可以看出尼伯龙根上隐隐有光束显现，只要有导弹靠近一个范围便会有光束从船上喷发。光束不粗，它照射在中程导弹的弹头或者弹体上其实也只是一个小点，可是将50KW能量的激光只集中在一个针尖上那么钛合金的汽化也只是刹那，激光划过就是刀切黄油，而它挥舞的范围还很大！
“继续，不要停下，目标只有一个而已，它一定有它的极限。”
在乌克兰的大地上，各处的防空军区里车载的重型防空导弹已经停在了发射位置，卡车放下了支撑架并树立起了多管发射筒。军用数据链自动上传了坐标，驾驶员要做的只是摁下电钮，感受着导弹冲出发射筒，点火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漆黑的大地上，一道道火光打破黑暗，一颗颗导弹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火箭发动机的轰鸣声彻底打破了当地人的安睡，人们睡眼惺忪地走到窗前，却惊恐地发现天空满是腾飞的导弹，简直是满天的流星从他们房屋的头顶飞过，由于太过密集，导弹引发的音爆让居民们的窗户玻璃喀嚓碎裂，轰鸣声让楼房都跟着不住地颤抖！但更多的人则是被勾起了被封存在回忆里的恐惧：“天啊，战争又爆发了吗？”
战争？这也配被称之为战争？
尼伯龙根号船身的周围不断闪现着质量屏障的光辉，在它周身的几门光束炮都快要转成陀螺了。太阳神激光防空网持续应对着周围不断来袭的导弹，虽然尚没有一枚能够突破这最后的两公里，但随着导弹数量的增加它们逼近的距离也在增加，不断有钢钎与破片触碰到了战舰周身。
但周围的导弹数量一旦多了起来，尼伯龙根上的光束炮就有些忙不过来了，更何况重型导弹的飞行速度达到了数马赫，如果不能在几公里外立刻打掉，那么眨眼间导弹就能摸到眼前——
爆炸贴着尼伯龙根的边缘发生，在那猛烈的爆炸中战舰也为止震荡了瞬间，但质量效应护盾吃下了所有的冲击，所以船只依然平安无事。
“这艘船能支持的住。”
爆炸让伊莱沙稍微晃荡了一下，就连她都有些惊讶于这艘船的强悍了。而这给了她更多的信心：“只要我让它继续前进，飞向基辅...”
而这时，有一阵爆炸引发的震颤在伊莱沙身边发生，更多的导弹命中了，但正如她所说的还能坚持，但：“我始终无法得到所有的控制权，这艘船还有别的武器吗？难道就不能进行远距离跨射干掉那些导弹阵地吗？”
【可以啊！】
突然，尼伯龙根的舰桥开口说话了！这是一个嗓音清亮的男声，他不仅是通过声音，更是直接用数据在和伊莱沙沟通——但仅仅是连接的一瞬间伊莱沙就立刻关闭了连接通道，并且这个惊慌的小女孩大声地喊道：“你是谁？”
“我是谁？”男人的声音拖得老长，几乎是带着笑声和几分戏谑，“我是这艘船的守护神，是来帮助你免于困境的，怎么样，这么说你喜欢吗？或者说你能猜到我是谁吗？”
“你是...人联的人，怎么可能，我明明关闭了这艘船的通信！”
伊莱沙无比戒备，但这声音却显得无比随和，甚至还在笑：“你知道人联，这就意味着你尝试过来了解我们，但你能了解多少呢？”
不过不等伊莱沙回答，这个声音话锋一转：“没关系，孩子，你会了解我们的，就像我们会了解你们，现在，让我们来应付眼前的问题吧——老实说，你完全用错了尼伯龙根,大错特错，要不是看不下去我也不会现在就现身。”
又一次，近距离爆炸的导弹让尼伯龙根震颤起来，近防光束炮系统持续不断地射击如今已经被摸到了极限，再这么下去接下来被摸到极限的就是护盾了。
“孩子，我当初设计浮空战舰是用来提供近地轨道支援的，在原订的计划中会采用3艘组成编队作战，以达到压制一个大陆的目标——尽管太空舰队取代了这个职责，但尼伯龙根的定位没变。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拿到它居然让轨道飞船贴地飞行，我知道这样很帅，但很没效率懂吗？”
所以，闪开，让专业的来！之前一直持续匀速悬浮的尼伯龙根四周的引擎猛地喷发起来，上百米长的等离子火焰带动着这艘宽体战舰极快地拉伸起高度，这一动静被苏军部队所捕捉，他们的导弹也纷纷跟上来。
“你必须保持速度，在机动的状况下迎击敌人，否则就是被动挨打。”
追踪加速上升的尼伯龙根的导弹也必须加速上升跟上来，这消耗了它们的燃料并拉低了它们的速度，并且现在尼伯龙根的光束炮完全忽略了那些战机的小型导弹而是集中火力拦截大型对空导弹。
“单独一艘浮空船的火力密度必然是不够的，你得学会取舍。敌人的中程对空弹不过是钢钎罢了，对我们的护盾毫无威胁，那么只要专心装药量极大的重型弹头就行。”
这声音完全是自顾自地说，根本没在乎伊莱沙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但正如这个声音所言船体遭受的冲击一下少了很多，并且还在持续发生变化。
“尼伯龙根是一艘炮击舰，这就意味着当我们飞得越高，我们的视野就越广阔，并且敌人想要打到我们就越困难。伊莱沙，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吗？”
坐在舰长椅上的伊莱沙想要站起来，但已经无能为力了，因为这具素体已经被身后这把椅子给困住了——天可怜见，人联为了给军人以最好的待遇，因此这张椅子是海绵型的，凹陷下去的设计也让蠕动的椅面不知何时已经束缚住了伊莱沙的手脚。虽然作为一台人形她的力量远超常人，但这具素体充其量也只是个12岁左右的小鬼。
“这意味着你从我这里夺回了这艘船的控制权，你也抓住了我。”女孩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几乎是以接近愤怒的情绪在说话，“我这具身体集中了铁血全部的电子战能力，但我设下的所有防火墙在一微秒间同时被你破开...你是怎么做到的？父亲把我设计成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智能，不可能有人在这方面超过我！”
那个男声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伊莱沙感觉到这舰桥里所有的摄像头都在看着被束缚住的自己，幕后的那个存在在观察着自己——伊莱沙没有坐以待毙，她正在不断地访问这艘飞船的终端，并且她扩大了这具素体的覆盖范围，试图把隐藏在幕后的对手找出来。
但很快她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因为不知从何而来大量的数据冲击向她自己！伊莱沙如果要访问尼伯龙根就必须开启她自己的信号源，而一旦开启那么来自对方的访问就开始不断地骚扰她，他发送来一大堆无意义数据来阻塞自己的信道，最过分的是这个叫李悳的男人居然给自己广播他现场用秒速百万单位运算的圆周率，能转译成语音文件的那种！
等等，为什么自己知道他叫李悳...无形之中对方已经给自己传送来了许多资料，自己根本无法抵抗，它们两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
伊莱沙立刻关掉全部访问连接，这时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和刚才的戏谑相比，此时男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几分兴趣，几分喜悦和几分激动——
“自我意识，你是一台有自我意识的AI！独立的自我，而不是程序的预设！天啊，除了伊蕾娜，你是我找到的第二个智能生命！原来真的有，这个该死的世界，居然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坍缩风暴·⒁尼伯龙根陨落

“敌舰高度，已上升至海拔六公里！”
“这个距离已经超出几个防区导弹能打击的范围了，需要借助公路和铁路进行发射阵地转移。”
“能确认这艘船飞行的方向吗？”
只有真正交手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对手的力量与己方的差异，苏军不瞎也不聋，他们一直在核算着尼伯龙根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毕竟他们如今几乎已经打空了乌克兰军区一半的导弹，但从表面上看没有伤到敌人分毫，这超越常理的表现已经不只是一线指挥官跳着脚骂娘了，就算是远在千里之外那件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的大人物们都有幸或者不幸目睹了这一惨状。
刚才那位说“要不了多久”的老元帅的手已经在膝盖的裤子上抓出了好几道明显的皱褶，但也不仅是他，参谋长差点杵断钢笔的鼻尖，好在内务部长也无心关注军方这里的事态，他不断地联系着手下的人员，为一号确定来自一线最真实的消息。
“极高射速和威力，全方位覆盖的激光炮”以及“能够被目视到的若有实质的护盾”，这些东西已经被大佬们看在了眼里——激光？他们有，这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在三战期间许多过去看起来不可能的技术都得到了实现，护盾也一样，但眼前这艘船表现的可比电磁场护盾要来的夸张，不论是超饱和还是梯次打击都有突破激光网络的，但至今无法伤到这艘船分毫。
“这就是一艘飞在天上的战列舰啊，厚重的甲胄让它就像箭雨里的骑士般闲庭信步。”一号感慨一声，“我们有能力做出这样的装备吗？”
“之后我们可以组织全国的专家来论证，但现在的关键是这艘船正在成为全国的威胁！”
参谋总长站起来向在座的各位发出警告：“当它上升到平流层后我们能够用来打击的武器就会大大减少，并且参谋部分析了这艘船上武器的性能，我们判断这艘船将有能力把它的火力投射到莫斯科，投射到整个苏维埃全境！”
“一号，敌人很有可能就有这样的打算，克里姆林将会成为极高风险区域，我建议立刻疏散至掩体！”
“可以，但我想知道。”
中间的男人发声了，他看向在座的众人：“我们真的不能在最坏的情况到来前击落它吗？军方真的已经动用全力，我们无计可施了？”
“不...同志，我们由于担心此事涉及外国势力，不希望弄得举世皆知，所以动用的还是常规武器。严格来说，我们之前一直希望的是尽可能俘获这艘船。”
“如果要动用非常规手段，需要我的授权吗？可以，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不过相关的准备还是要做一些——开放此事的消息渠道，通知外事部门召集西方集团大使，向他们提出严正抗议，然后提醒他们我们要动真格的了，可不要误判成四战的开幕。”
“这是当然的，同志，老实话我甚至不觉得这会成为国际冲突，相反，等他们了解了这一切恐怕会比我们还要紧张。如果好好运作，苏维埃会成为第一个受害者而人类将拥有一个公敌...”
“这些事之后再说吧，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这艘船到底从哪来！它幕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目的，比起我们能得到什么我现在更担心我们要面对什么！”
他们不用担心太多，因为——“我们之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放心，我这人很有耐心的，但现在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
尼伯龙根轰鸣着掉头转向，没有任何和苏军继续交战的兴趣。而被束缚在座椅上的伊莱沙还处在一种呆滞状态，因为李悳给她传送过去的数据量足够大。而且不仅是够大，这其中还有部分需要伊莱沙通过逻辑运算去判断。
这孩子现在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不哭也不闹，但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拼命地用电子和物理手段试图破坏李悳对她的束缚——这挺出乎李悳一开始的意料，因为一个理智的AI会用数据来说话，就像干扰素和银白环带一样。但伊莱沙的表现却更像一个情绪激动的孩子，一直闹着“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XXX”，展现出极端感性的一面。
李悳一开始是失望的，至少是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的。他怀疑这个所谓当地最先进的AI依然采用的是模拟人格，就像此地大量存在的人形一样，甚至为了仿真不惜干扰逻辑运算——如果是这样那么李悳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她，这样虚假的AI对人联毫无价值，也让李悳愧对对杰诺特的表述。
于是他发动了对伊莱沙核心中枢的全面入侵，这个AI并非没有实力，她将自己的心智保护得很好，就像一个紧紧拽着自己衣服的女孩并随时准备撕咬那只敢伸过来的手。但女孩缺乏电子战的经验，李悳用几个假动作就骗过了她的注意力，她的心智轮廓在这个人联的智能生命面前一览无余。
李悳在这其中看见了..只有人类才有的神经元活动信号，并且不同于人联在死神军上模拟重构的电子脑神经网，在伊莱沙心智中活跃的信号有着生物态的表征，而她的心智尽管架构是无机的，但却能兼容并模拟生物信号，正因有如此超前的设计布局所以才显得那么栩栩如生。
不谈表面技术，光这份对智能的理解就甩开人联一条街。不管他是谁李悳都愿意称他为一声天才，极具创意和格局的能够让机械的硬件容纳一个灵动的生命，他做出了人联一直想要做到的高智能AI！
但恐怕这其中奥妙还不止如此，因为李悳的观察告诉自己，伊莱沙距离自己希望的真正智能生命还有些差距——她并不是从无到有从一片混沌虚空中诞生的AI。
她的制作人更像是制作了一个非常精良的容器，把一个生命给安置了进去而不是孕育出一个生命——不过也没关系，至少这个制作人做到了。他叫什么名字，莱科？真可惜他死了，不然工研部博士之位一定有他一席。这个伊莱沙就是他留下来的唯一作品，好似遗孤，她就像一个失去指引和教导的孩子，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一步步走入危险之中。
“如果我不来，你会怎么打算，孩子？”
尼伯龙根炮击过的土地就像被收割过的麦田，到处都是战车和机器人的零碎的残骸，展现着有别于血腥的另一种恐怖。在这座名为尼古拉耶夫的城市边缘苏军的残兵正在奔走，刚刚遭受了炮击的他们不敢往无遮蔽的旷野上跑，只能硬着头皮进城，为此爆发了和提前进驻此地的铁血以及少数格里芬部队的冲突。
街道上的一个角落，四个鬼魅般的人影从废墟的阴影间穿行而过，突然，为首的AK12猛地一回头睁开了眼睛，那只红色的眼珠滴溜一转后又马上闭上。
“怎么了，12？”
金发的94在小队网络里问了一句，她也警惕地望向后面举起步枪——在她身后是忤逆小队的两名沉默的新成员，而跟之后则只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没有敌意，那就不用管。”
12一招手，示意继续前进。当忤逆小队离开后，躲在斗篷下的李悳才从一根柱子下走出来。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长刀，白色的手套被血腥染红，就像那支不明来历的队伍没有管他，他也没有管她们——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杰诺特中将，能听到我说话吗？”
系统连接中...声音传出：“收到，信号很清楚，领袖。我正准备汇合‘奇点’连队一起赶赴尼古拉耶夫，预计十分钟后抵达。”
“作为中将，你居然亲自上一线？别忘了你可是舰队出身，可不是陆军。”
“领袖都亲临一线，部下理当舍命追随，何况是您派我到这来的。”
“好家伙，怪在我头上了...那么听着，中将先生，我已经夺回了尼伯龙根的控制权，我也控制住了铁血的主脑，很幸运不是吗，我们一来就确保了收益的最大化。”
“既然领袖您亲自出马，那么有此结果也是理所当然。”
杰诺特淡淡地说了一句，通讯这头的李悳差点没翻个白眼，难得自己这么有表现欲，这家伙怎么变的这么不识趣了？
“中将，我将会控制尼伯龙根返回裂隙，但铁血主脑我准备带回铁血的总部，这个过程中苏军肯定会来妨碍，我需要你的部队来为我排除一些障碍——啊，我现在这具素体就在尼古拉耶夫，有空的话来接我一下，顺便我们可能有必要回收一下当地的铁血中枢节点，嗯，就是那些高级人形。”
“和苏军发生冲突在计划当中，不过，领袖，我们现在和铁血脱离敌对状态了吗？从我们逮捕俘获的头目那我可感觉不到善意。”
“这个嘛。”
突然，李悳转过身来，在原本空无一人的街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挑的人影，她就像幽灵一样显现在这街道的尽头，一双金色的眸子中倒映着李悳孑然的身影，一步，一步，看似不紧不慢但实际上每一步都蓄势待发。
李悳那双眼睛的瞳孔张开了，仿生晶体下的镜头放大了来者的身形，能够观察到每一丝细节。而当李悳那黑白双色的女仆装与那略微拎起裙角露出的过膝高跟鞋...旁边悬挂的电磁步枪时，李悳的嘴角勾勒起了微笑。
“小孩子不懂事，我会教训她的，你们按原计划进行，对了，不用管我了。”
言毕，李悳断掉了通讯，他一只手扶住挂在右腰间的礼仪军刀，空出来的左手捏起了拳头——随着力场发生器的激活，微弱的曲光力场包裹李悳周身。当黑色皮衣的李悳迈出第一步，当他的靴底踏住水泥地面发出第一声响动时，他周身的那些细碎碎块和灰尘就像被气旋所裹挟着围绕着他飘动，将他包裹在一阵烟尘中只露出一双冒着红光的眼睛。
“女孩子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会遇到坏人。”李悳的右手反握着抽出直刃军刀，厚实的黑色刀刃刮擦着刀鞘，当它完全出鞘时，刀柄与李悳的手掌连接处有电弧显现，“比如说我这样的，我最喜欢把人逗哭了。”
正前方那位高挑的女仆停止了前进，她微微欠身，居然向李悳行了一礼后才开口道：“这位先生，我们注意你很久了，我们的主人告诉我你危害了她的安全，而作为她的仆人我有义务为她排解烦恼...所以，请原谅。”
“我们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李悳摇了摇头，他的手臂呼呼地甩动着刀刃，在手上挽了几个剑花，“而且这不公平，你的主人借走了我的船这么久，而我只是邀请她去我那里做客罢了——这很过分吗？”
而且，李悳扶了一下下巴，上下打量了这位铁血的高级人形：“女仆啊，高议会的会议室一直需要一个擅长打理的角色，有兴趣到我那里上班吗...”
言语未完，长刀也未收回，但前方二十米开外的女仆人形已经踏碎了地面炮弹一样冲过了20米的距离！一个瞬间，那支纤长饱满的大腿...上黑色过膝长筒靴上那金属的高跟就已经踢在了李悳的脸上！
但也不完全，因为距离李悳的鼻尖和代理人的高跟之间尚有两厘米的间隙，就像无法逾越的天堑般，水纹状的动能屏障完全吃下了刚才那一记可怕的踢击，李悳的手也顺势上去握住了那纤细的脚踝。
“身体只是个皮囊，是消耗品，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总要做这么精致？”
刹那间，李悳右手上的军刀已经举起做出了刺击的准备，军刀内部的电容启动，黑色的刀刃肉眼可见的发红，发亮，发烫！只待它向前一刺这场闹剧就能结束！
然而，一道来自天空的闪光阻止了这一击。这闪光几乎在刹那照亮了整座城市，并且李悳的心中警报大作！
“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来，却见已经飞至高处的尼伯龙根被一道若有实质的光束结结实实地轰击中了船体中部，装甲和护盾几乎没有抵抗就被洞穿让光束透体而出。
这光柱来自天穹之上，是宇宙的空间，怎么回事，是本地人干的？不可能，他们没这本事！
诺大的战舰瞬间失去了大部分动力，失去了悬浮也失去了工作，唯二还在勉强工作的引擎只能让这艘浮空船不至于自由落体，而是断线风筝一样慢慢砸向地表，砸向尼古拉耶夫周围的旷野。
苍穹之上，只是在开炮时显现片刻的一艘宏大巨舰再一次沉默，接着从身形到存在，都一点点在这世间隐去。

PS：此次联动，是我难得的，可以不用那么严肃地刻画，而是放飞自我的时刻，所以对于接下来的剧情，记得抱以“没事，这是番外联动”的心情来看待哦。

坍缩风暴·⒂畸变的命运

尼伯龙根...掉了。
当那从天而降的激光束出现的刹那李悳亦有感应，遥控着尼伯龙根的他已经通过浮空船的传感器第一个发现了来自星球轨道之上的高能量反应，然后在这瞬间他同时下达了防御和机动两个命令——尼伯龙根的反应堆全力输出到舰船质量效应屏障与战舰变向引擎上，就算没有得到提醒李悳也在第一时间确定这反应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在这短暂的瞬间他竭力想要让尼伯龙根机动起来！
但正如我们所提到过的，关于尼伯龙根为什么会被搁置除役成为一款被埋没的武器...就因为浮空船的一切作用都能被太空战舰取代，并且太空战舰每一方面都可以全面超越浮空船，二者就是类人与智人间的差别。
尼伯龙根可以欺负这些蜷缩在大气层，被重力所束缚的当地人，但对于任何一艘真正的太空战舰来说尼伯龙根就是个挥舞刀片的小孩，孱弱而可笑。
虐菜的报应到了，来自天顶的打击根本不是尼伯龙根的机动可以闪避的，聚焦的光束不偏不倚地轰击在浮空船背部的中心，这光柱并不粗，命中的地方也只有碗口大小，但能量武器遵循的原则就是越集中威力越大，所以当万亿光压撞上尼伯龙根船体的碳化晶格装甲时，这种原始的纳米材料在飞秒的瞬间便被海量光子冲刷掉了分子结构，解体，崩形，离子化一气呵成，在尼伯龙根表面引发了一场恐怖的离子体爆炸，几乎撕开了战舰大半的外层装甲！
质量效应场的动能屏障拦不住激光（理论上拦得住激光也挡得住光，应该内外看不见才对），所以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只是让这激光束将浮空船透体而出，一路在船内引发恐怖的连锁反应后凿穿船体集中大地在地面也引发一场大爆炸！而此时的浮空船内，由于不似太空船没有抽真空的内部因为空气爆燃引发了火灾，冲击波与熊熊大火一路摧毁设施并直逼舰桥而去！
【火灾警告，坠毁警告，反应堆泄露警告，动力丧失警告】
舰桥内警报大作，一片红光中被束缚在舰长椅上的伊莱沙陷入了茫然当中，她的小脑瓜当然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座被她当做世界上最安全的空中堡垒的船只，就在刚才还能迎着新苏联的全力打击屹然不动，但一瞬间就到了毁灭的边缘？
“坐好，丫头，我设计的船没那么容易被摧毁，但你的本体若是摔坏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李悳调控着尼伯龙根的飞控，并启动了保护程序——伊莱沙所坐的舰长椅开始变形，成为一个厚实的胶囊状设备，而这艘船也开始向地面下坠——但还不是自由落体，李悳调动所有还能使用的能量让周身尚未失能的引擎尽可能维持运作带着尼伯龙根以较能接受的速度“滑翔”向地面。
现在的麻烦就是天上的家伙，会不会朝这艘船再来一发炮击了...七千吨重的尼伯龙根从八公里的天空自由落体，称之为质量炸弹也不为过。如果李悳猜测不差，开炮的家伙肯定不是本地人但却有维护此地的意图，否则刚才那一炮完全可以打引擎——看来他们也不想乌克兰变成陨石坑啊。
“领袖！我们追踪到了激光束的源头，您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不出所料，杰诺特中将的消息来得很快，而他比谁都要表现得焦急。也不怪他焦急，图文信息早已随着量子网络传输给李悳，而李悳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复杂。
就在激光束出现的短暂瞬间，距离地球，尼伯龙根号头顶一千公里的宙域间出现了一艘不明的飞行物...也就是宇宙飞船。其设计风格人联闻所未闻，并且人联也未曾了解过它上面的任何标识，并且其船只在人联最疯狂的想象中都不曾达到这一水平。
“通过光学测算，这艘船长度达到了...2.5公里长。”
杰诺特中将沉默了，他应该沉默，毕竟人联所经历的事告诉了我们所有人——船大不一定厉害，但不厉害船一定造不大。
联合地球六百米的战列舰已经让人联震撼了近一年，虽然自人工重力技术发展人联也有了建造巨舰的能力，但正是因为有了这能力才能内行看门道，一眼看出对手具备的水平。
“激光炮的威力虽然表现与黎明之锤贴近，但他们大概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中将的呼吸很沉重，心率恐怕也在直线上升，肾上腺素分泌神经和肌肉都在一起紧绷，“领袖，在铁血总部我们击落了一架高度先进，不似这个世界土著水平的隐形飞机，就在我们观察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也在被他们所观察着...”
李悳的义体此时正在与铁血的高级人形纠缠，而他的注意力则在控制飞船，此时再抽出一缕精神整合现有的一切情报，一张模糊但总算不空洞的拼图出现了。
“中将，这就是我之前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在人联看来，这是一个裂隙，一个降沉不完全的地区产生出的通道，人联通过这个通道来到了另一个宇宙找到了另一个地球——我们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底盘，忘记了这里是另一个宇宙。
“我们完全忽略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个地球恐怕有一个主人，我们这群小偷被主人发现了，偷东西的人总得挨打，这是报应。”
“星球的主人...有可能吗？”杰诺特并不是在向李悳提问题，他只是在思考对应这些证据，然后他沉重地发现，“我们见过的每一个地球发展脉络都不一样，在此之前没有一个地球存在古老文明的遗迹！这说的通。”
“既然是另一个宇宙那就有无限的可能，但现在的关键不是他们是谁，而是他们对我们抱以什么样的态度。”
这方面，李悳有着他的判断。
这个未知的存在派出无人机来观察自己，却不是攻击。
而后攻击了尼伯龙根，但却故意没打中要害，也没有补刀。
“态度很明显，他们对我们很感兴趣，却不想我们这么急着走，那说明不是不可以谈。”
“他们表现出了惊人的技术水平，不过这其中并没有超出我们理解的代差，那说明不是不能打。”
那么李悳拍板了：“但事情发展到可以谈也可以打的地步时，就一定会同时出现这两种情况！保持冷静，杰诺特，对方的接触即将到来，而你应该没有忘记外交的第一原则，所以不要失了风度。”
“我是军人，不是外交官，人联也没有外交官。”杰诺特很直接地回答道，“但我知道，弱者没有谈判资格。”
“很好。”李悳乐了，“布置好我们的部队，不要让东道主失望。”

PS：致我心爱的读者们。
少前番外，是我践行承诺的一次联动，我知道有些读者对坍缩科技和少前没有代入感，这点，确实挺为难大家的。
但不要担心。
联动结束就会回归主线。
而主线，早就准备好了很多大事件。
（下午还有一更）

坍缩风暴·⒃这是把我看扁了啊

当李悳与杰诺特中将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身体此时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飞去。
正前方那位女仆装的铁血高级人形还保持着踢腿的姿势，但不同的是这位女仆修长的大腿边隐藏在百褶裙内的外骨骼蜘蛛腿一样顺着她的脚尖延伸了出来，单单一条腿上就有两个支架，每一个支架上都有一把货真价实的磁轨枪用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李悳——就在刹那之前，李悳尚还用一只左手用极为不雅的姿势握住了这个丸子头的高挑女子的脚踝，而报应转瞬及至。
那两支磁轨枪几乎是贴着李悳的脸开火的，纽扣大的弹丸撕开黑色的长裙在空气中激起浪璇，连带着这份冲击波一上一下分别命中了李悳的脸和胸口，这般近的距离李悳的质量屏障在破碎的同时也把他震飞了出去。而这位女仆抽回她那只被握过的腿的同时也将一支手臂举向天空，对着李悳重重挥下——
“干掉他！”
这一瞬间，正要以背部落地的李悳突然显现一道微光，不知何时一把一人高的黑色长刀就像等在这路上一般，朝着李悳的背脊横向挥来！这长刀看起来势大力沉，锋刃劈开空气时与气流激荡发出嗡嗡颤鸣，好似刀下冤魂的哭泣，而握着这把刀的那双手臂的主人也正用能劈开APC外壳的机械力量挥舞这把武器，誓要李悳的身躯一刀两断！

但她的刀砍了个空——李悳在落地前突然从地上涌起一股升力，无形的手拉着他的身体腾空而起，却是把一阵掺杂着碎石的旋风刮到了刀手的身上，她的斩击劈开空气落在地上把水泥地砍出一个倾斜的大裂口，刀刃一时都卡在了其中。
“该死。”黑发刀手喊了一声，“稻草人，天上！”
质量效应场包裹着李悳把他托举在半空，短暂的重力操纵让他这具义体重新找回平衡。但他并不能得到安生，李悳的头顶早已一字排开四个摄像机大小的黑色无人机，粒子束的光辉闪耀在李悳的电子眼当中，这些武器毫无保留地轰击在他的身上，高能粒子流的密集攒射能够溶解钢板，没有道理不能粉碎这个戴兜帽的男人！
但一圈无形的力场已经扩散并把这几台无人机容纳在其中，在那被粒子束激活的身体上伸出一只手臂，就像号角现实中的习惯一样，它捏着中指与拇指，清脆一弹，“啪”！
四台无人机猛坠向地面，结结实实地砸了个粉碎——这一动静明显超出了幕后指挥者的意料，而且那位用呼吸器遮住面部的“稻草人”的眼睛与设备都无法侦查到极速向她轰击过来的冲击波，所以躲在建筑内部的她却被震飞到墙面上，波浪状的冲击力一层层撞击着她的身体，那具呼吸器第一个粉碎，而她应当幸运她只是一台机器人，当她钛合金的骨架都开始变形时若是常人恐怕已成肉沫。

李悳的身躯也再次落地，而他浑身燃烧，遮蔽这具身体的衣物已经是千疮百孔。一如李悳的风格，在这件衣服下的身躯就再无拟人的布置，俱是纯粹的金属与黑色的纳米肌肉。而兜帽脱落，露出了他那张被磁轨枪轰开的半张脸——代理人的手段很直接也很有效，极近距离下的爆发射击终究无法躲过，枪弹打进了李悳的左眼并敲碎半块头骨，那里的零件已经损坏，视野失去一半，也让独眼铁身的李悳更显狰狞。
虽然在眼前的这些铁血精英人形看起来这算不得什么，就像地上的那位刀手，她只是一歪头：
“从没见过这样的型号，是格里芬的新人形吗？”
对于这样缺根筋的理解，自然会有讥讽适当地出现。
“所以你只能当一个刽子手，这是你被制造出来就注定的！”
一道白色身影从刽子手身旁闪过，疾驰下的猎手就像捕食的猎豹一样弓身向前冲刺，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何止倍于常人，奔行中其双枪点射不断，李悳正面迎接了这几轮枪弹，不过刚刚转过身来，纵身一跃的猎手金属的小腿已经钢鞭般抽打在李悳的右肋，李悳不由得向左边踏出一步才维持住平衡——
“这怎么可能？”
猎手的心智很确定刚才这一下力道足以拦腰踢碎五个格里芬人形，但这个异常的敌人只是动了一步，然后便站直了身体，那只独眼闪烁着异常的光芒，仿佛其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此处一样。
一击未成的猎手一个侧闪拉开距离，金属的靴子在水泥地上刮擦出火星，两把重型粒子手枪对准李悳的胸口，但在她扣动扳机前一个狂躁的身影迎了上来，正是拔刀成功的刽子手连人带刀地撞在李悳的身上，在挥砍的同时并且高声提醒着猎手：“稻草人的身体被破坏行动不能，这家伙有我们不知道的武器...”
但刽子手马上就说不出话了，因为她那把引以为豪的大刀正被一只黑色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从那支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她居然收不回来。
而此时，眨了一下的李悳做出了一个皱眉的动作，然后开口来了一句：“你们没有看见尼伯龙根掉下来了吗？不和我一起去救你们的主脑，还在这浪费时间和我打？你们脑子里的算法是不是有问题？”
刽子手可不会回答李悳，她的反应是抽出她那把大的吓人的手枪对李悳扣动扳机，同时：“猎手，打他的头！”
银发女猎手已经鬼魅般游走到了李悳背后，重型粒子手枪一左一右对准了男人的后脑勺，但她扣动扳机的刹那有一股异常的力道让她的双手向上抬出十公分打了个空，而在她惊愕的刹那她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一只名为质量效应场的无形的手抓住她拖到了十米空中，然后头朝下加速坠落！

水泥路面炸裂，摔得不成人形的猎手浑身结构尽数扭曲，金属碎片刺破仿生表皮噼啪冒着火光，再起不能。而李悳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那支握住长刀的手进一步用力，大拇指的纳米筋腱加力拉扯，把刽子手拖得离自己近一点。
“既然算法有问题，不如（物理）格式化后我给你们升个级！”
刽子手扣动扳机轰中李悳的胸口，同时一脚踢向李悳的小腿。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李悳突然松手让刽子手把长刀夺了回去，这点连后者都没有想到，但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挥刀猛劈过来，并且欣喜地叫喊着！
“在我碰到的对手中我愿称你为最强！来，大干一场吧！”
刀锋无情，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彻街道！与黑刀相撞的却是李悳那把看似纤细的直刃军刀，但长与短，厚与细却并未影响这把灼热得发光的军刀在和刽子手的长刀对拼间落过下风！
金属碰撞，火星四溅，刽子手的挥舞大开大合，有时几乎是用自己的手臂来甩自己的武器，这种人和剑术无关，有的只是纯粹的暴力与速度！而在她对面的李悳则是一刀一刀做着格挡，刽子手的动作纵然狂暴但在李悳面前依然显得缓慢，并且和刽子手相比他的步伐是缓慢地后退，不慌不慢小幅度地踱步，看起来蓄势待发在做着准备。
打铁的进程以每秒1-2下地进行着，刽子手的搏杀一步步压缩着李悳的空间，她兴奋地忘乎所以，直到有一瞬间她终于感觉刀剑的碰撞感有了异样，因此目光不由得分出一分注意自己的武器。
厚重的黑刀，上面居然已经有了一道灼热的缺口从刀刃处延伸进来，细碎的裂纹正在扩散，这把武器竟然已经到了报废的边缘。
“你...每一下都砍的一个地方？”
刽子手脱口而出，她对面的李悳轻哼一声根本不作回答，却突然踏步向前，军刀上斩！
纳米光刀在这一瞬间绽放光华——碰撞的刹那黑刀应声而断，而势头毫不停留的军刀挥过刽子手的脖子，毫不停留直到一颗噼啪冒着电火花的头颅腾空而起，李悳也错身前出重新走回了街道正中——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光刀在他手中耍着剑花，随着他的前进，那名高挑的女仆代理人开始后退，一进一退间有些东西不言而喻。
“放弃你可笑的电子战，你的心智甚至不能理解我。”纳米光刀慢慢褪去光芒，冷却的过程间空气中弥漫着焦味，一层黑炭灰正在从刀身褪去。李悳看着代理人，做最后的交涉，“把我视为人类造物和你们混为一谈？未免太看扁我了？”
而这时，周边的建筑传来一阵踏步声，一支铁血人形组成的庞大武装已经从建筑，从街道口中涌出来，他们包围了这条街道，上百把武器指向李悳，只要代理人一声令下就一定能把李悳轰成碎片！
李悳停下步子将武器归鞘，他伸出手，而在场的铁血人形也举起了枪——但它们没有开火，因为代理人抬头看向天空，迟迟无法下达命令。
因为一道探照灯的光芒从天而降，笼罩了这条街道。
引擎的轰鸣震耳欲聋，一架机腹挂满武器的渡鸦穿梭机驾临此地，不知何时已经盘旋在了铁血的头顶，从肉眼可见的火力来看，它们的一切行动都是枉然。
“陌生人。”代理人的磁轨枪垂下枪口，而她本人也弯下腰向李悳行了一礼，“我请求与主脑进行联系。”

PS：今日第二更，本来可以早点的，但电脑出问题了。

坍缩风暴·⒄新势力登场

等离子引擎的光芒正在变得黯淡，它们就算竭力燃烧自己也再也无法托举尼伯龙根沉重的身躯。天空巨舰拖着明亮的尾焰跌落苍穹——这一壮美的景色被一切关注此地的人所目睹，但人们要的并不是这史无前例绚烂的景致，大家关注的只有尼伯龙根这艘船...以及它上面所搭载的东西而已。
近了，广袤的大地张开它的臂膀，将尼伯龙根拥入怀中。七千吨的船只以下巴先着地，位于舰首下端的两座磁轨炮塔深深地刺入土地，在可怕的势能下耕耘翻涌起一条深邃的沟壑，而当舰船前半身真正贴实地面时大量的泥土被挤压被翻开，尼伯龙根变成一座推土机一路向前滑铲过去，它碾压过了一片森林，引擎尾焰烧出一条焦黑的火路，纳米材料的船身如此坚韧居然还没有因为撞击而解体，就算严重形变也要支持着战舰义无反顾地冲向最近的尼古拉耶夫城！
前方，大地正在被撕裂，冲天火光映照着满天烟尘将天际的夜幕都染成了昏黄。巨船已经在地面滑行了五公里，此时还在向尼古拉耶夫做着最后的冲刺——这情景震撼人心，在尼古拉耶夫城市的边缘地带，一只厚重的合金脚掌踩碎一块瓦砾，布有骷髅纹饰肩甲的动力装甲战士登上高处看见了那滚滚烟尘，他若有所思。
“幕后的控制者是故意的，他本可以将这艘船移向里海的高污染区来隐藏自己，但却折返回来，回到热点的中心。”
空间的扭曲夺取了原本空荡的废墟建筑间的光线，当一缕涟漪显现时，黑暗中已然走出了复数和他一样的战士。高大，更甚于人联空骑士，并且没有机械反关节的动力装甲内的躯体必然是一个巨人，并且他们光是站立就差点碰到天花板。
建筑缝隙外的火光映照在这些周身魁梧宽大的战士暗哑光泽的装甲上，这些是更传统意义上的动力装甲，和人联的仿生战斗服不是一个东西。它们不似人联战斗服那般有着关节外露的贴合身形的电子肌肉，而是用简洁的板材匀称地覆盖全身，除了灰白色的冬季迷彩色意外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
高大，但不笨拙，沉重，但不臃肿。巨人的每一次踏步似乎足底的关节都有多重的缓冲和消音，所以这么一支队伍从室内走出来甚至没有太多声音。考虑到他们的装甲不反光也没有杂音，这些细节预示着太多的恐怖。
比如，他们来这里多久了？
“突击队就位，战术小组就绪，中尉，就等指挥官的命令了。”
了望的战士虽然身上没有标识，但无疑就是他们的带队人了，但尚不清楚他们口中的指挥官是谁。这些战士也看见了正在往城市方向靠近的尼伯龙根，本该沉默寡言的他们也不禁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里海附近有他们的秘密，所以幕后控制者不愿意过去——他们发现了军团的存在，恐怕已经开始准备动作了，就在此地。”
“这动作将会是针对我们而来。”战士们凛然回应，他们非常自信，“但他们挑错了对手。”
他们已经通过观察初步见识了这些访客的战斗力，也许不全面，但窥一斑可见全豹。这些人打得很有效率，但，对这些军团战士来说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稀奇。
“这会是群好对手，这个‘人联’知道怎么打一场仗，他们的战士很专业，在生涯中能碰上这样的对手是值得庆贺的。”
中尉首先对意料中的敌人进行了一番赞扬，但他是意在提醒自己的战士：“抱有谦逊的心态，并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军团的战士们，不过我们当下还有任务，就用它来做一场热身，唤醒你们的状态再来对付这个人联。”
中尉把手头的武器郑重地端了起来，这是一把长度不下于方阵步枪，但看起来更加复杂也更加大一号的电磁武器。这武器外形相对更加传统，中尉宽大的手掌握住那大小其实不亚于重机枪弹盒的弹匣，目镜上显示着一百二十发的数据，他点了一下头，启动电源，这些没有发射药的12.7毫米烈性弹头上膛闭锁，进入战斗状态。
“针对该位面前所未有的异常空间现象，指挥官判断这些访客掌握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珍贵情报，他们独特的技术亦有可参考性，因此不久后指挥官将位临此地，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扫清障碍，夺回被帕拉蒂斯盗走的黑箱。”
截止到目前都未曾探测到位面碎片的痕迹，该世界线事件不会上升到警戒水平。军团无心与本地人产生交集，但数据黑盒优先度高于一切，所以不论是谁，阻碍这个目标就是敌人。
也正因如此，中尉更能感受到那引导尼伯龙根飞行器坠落的幕后人物的恶毒用心——坠落的飞船必然引来新苏联的全力介入，这家伙是想借当地人的手来妨碍军团，好混水摸鱼吗？
“现在这座城内恐怕同时存在着苏军，铁血，格里芬，帕拉蒂斯，那个人联和我们军团，每一边都是敌非友。但没关系，我们是死亡的天使，我们是敌人的噩梦，我们从不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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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杰诺特中将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中将第一次踏上了这片异世界土地，而就在城市的另一头，他也能感受到尼伯龙根落地带来的冲击。方才被天基打击震惊的情绪已经收起，他亲自来到此地，正如领袖所言：
“混乱，就是公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对我们无效，谁也别想占人联的便宜。”
他如此评价道，中将向前走了一步，但差点踩到一只手臂的他又停下了。
杰诺特低头看着降落点附近满地的尸骸——只是形容，并非尸体，而是许多被利器劈砍，被乱枪扫射所摧毁的人形残骸铺满了此地。中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星球广泛存在的“战术人形”，仅仅是第一眼，恐怖谷效应带来的不适就让他皱起了眉头。
“仿生人...人联之所以禁止制造仿生人是有原因的，这个世界的人迟早要遭报应。”
但这和中将无关，他的注意力在一个还留存着红外辐射的弹坑上，上一次亲临地面战场已经是十几年前了，但这不妨碍他能判断出距离这个地方爆发的战斗才过去不到20分钟——但选择这个登陆地点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僻静而安全。
却有人捷足先登，看来大家对僻静安全的理解是一致的。
“侦查有发现吗？”
杰诺特中将习惯性地问道，但身边的亲卫却没有一个说话——杰诺特一时哑然，然后自嘲地笑道。
“看我这记性。”
跟随在中将身边的亲卫们一动不动，它们浑身都是覆盖黑瓷纤维的冰冷机械，没有体温也没有情感，也不是活人。
和这些地上同样冰冷的人形残骸一样，但又不一样，因为真正的战争兵器不需要批上一层人的表皮，只是承载意志的载体——死神军士兵们那支头部监视器的圆形独眼看像杰诺特中将，光圈一收一放好似表情，这些半独立的机械颇为人性化地为中将指出了方向。
用电子音的口吻带着几分UIR北方腔调，一台机体指点道：“前方仍有交火迹象。”
“发现交火目标，未统计进数据库。”死神军士卒也发现了战场上不同于格里芬人形的残骸，“体征与本机印象目标差异巨大，正在修正判断结果——”
在一地的格里芬人形残骸当中突兀地出现了统一白色装束的单位，看起来是人类的士兵，创口的残骸处也有黑色的干涸血迹。这是人联第一次在战场遭遇人类士兵，他们的装束看起来可谓精良，并且看起来还大量使用机械部件进行了强化，并且不像是苏联军方的士兵。
“难道这就是那支幕后隐藏的势力？”
杰诺特蹲下身来，用手按住士兵的头盔，摸索一下找到了下巴上的卡扣。这种一体式的头盔采用的防弹玻璃是单向透光，不过让杰诺特疑惑的是这头盔看起来根本不透气，也不怕人被憋死在里面？

面具打开，中将看的第一眼就没忍住站了起来——面具丢下，就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的杰诺特厌恶地后退一步，被摘去面具那名白甲士兵的面孔毫无阻拦地暴露在月光下。那算什么人类？分明是一具干尸！
脱水干瘪的面部上局部覆盖着一层硅晶，嘴唇大概因为无用所以摘除，满口牙齿被拔去然后塞进了一根输送养料？的管子。至于眼睛这种器官早已消失，从眼眶中延伸出几根大概连接着视神经的线缆接通着头盔上的监视器。
正因为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所以才有这么多机械的部件作为辅助...“这是何等的邪恶！”
一台死神军“愤愤”地评价道：“要多么低劣的人才能作出这般奴役死者的事情，若是连死去都无法得到自由，该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换一个角度来想。”另一台机体发出了声音，“我倒是赞成用敌人的尸体来干这活。”
啊这。
杰诺特中将差点没脱口而出“死神军就是士兵脑扫描的造物”，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给了自己一耳光，虽然说出来也不会怎样，死神军的电子脑虽然记录了活人的经验和思考模式，但终究只是高级的机器，但感觉道德上有几分说不过去的杰诺特一时心里分外有几分憋屈，这可真不是一句“参与扫描的人都是自愿的”这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
“领袖，我们在登陆的地点发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
中将刚刚接入通讯，突然他身旁的死神军一把抓住将军的肩甲把他拖了过去——这力量又快又急，穿上纳米服的杰诺特全重两百公斤，居然差点被跩翻在地！
人刚刚躲过，一梭子子弹就擦着杰诺特的边飞过去。来自暗处的攻击被装备有毫米波雷达的死神军提前发现，并且在保护住中将的同时，已经有死神军抬起了等离子脉冲手炮，一发弹头形状的超导体电池激射而出，命中阴影中的敌人并炸出一朵绚丽的火花！
电磁离子...这是人联逆向联合地球技术的成果，这款武器发射的其实是一种高温超导体电池。直径9毫米，当它从枪膛加速道内被电压加速到4倍音速的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给自己充满了电，而当这枚电池以极高的动能命中敌人，并且对方并没有柔软到被过穿的话那么较脆的电池就会因为撞击而碎裂，释放出其内部饱满的电荷。
粉碎的超导体会因此过载，爆炸成一个高温的等离子体闪电球，就像一个小太阳般明亮并且威力巨大！
唯一的可惜是因为要给电池蓄能的原因，这款武器只能进行半自动的点射才能有足够的威力。工研部将原型技术制作成了这把超重型手枪，它的使用者必须要有惊人的腕力和绝对的准头——这点谁能比得上死神军呢？
“发现目标。”
被一枪命中的正是一名和那具尸体一样的白甲士兵，离子闪电近距离爆发几乎糊住了它的整个上半身。而等离子闪电不仅是高温而已，它爆发时的冲击波让它的威力远在一枚步兵榴弹的威力之上！所以一枪过去几乎炸掉了白甲士兵的胸口，但倒下一个旁边便出现更多，全都一模一样的白甲士兵汇集起凶猛的火力招呼向杰诺特一行。
“开启力场连接。”
八台死神军战甲齐步向前将杰诺特保护在中间，每台战甲身上的动能屏障互相达成一个谐波，在这空地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绝对领域。
“别管我，快反击！”
被保护在中间的中将非常不爽，他端起一台“沙暴”质量投射器，把一罐液氮冷却剂塞进枪托后启动内部质量效应核心，然后瞄准前方。
“贾辛图之战时我19，枪法就是马库斯教的，想见识一下吗！”

PS：其实写联动，也抱着交代设计新装备，新作战体系的目的。和联合地球的战斗很少涉及地面，这是一大遗憾，通过少前表现人联陆军发展水平是我所希望的。我深知部分没玩过少前的读者缺少代入感，那么不妨看我接下来要表现的技术和装备也好，一定不让大家失望。
PS2：军团，指《指挥官在时空管理局的工作》这本书里出现的军团，其拥有跨纬度的多面技术和强大的武力。在我和其作者的设定中，该少前本为军团管辖区范畴，因此降沉失败成为一个异常空间带，人联和军团都能进入少前世界这个中立带，但却无法去达彼此的领域。

坍缩风暴·⒅狭路相逢

质量投射武器，是基于质量效应场加速实现的新一代实弹武器，也是一款长期被误解的武器。他的设计者将它称之为沙暴真是实至名归，因为这确实是一款以极高射速以及极高出膛速度发射极多只有沙砾大小的弹药的武器，当它扣动扳机时从那枪管中喷射而出的不再是一颗接一颗的子弹，而是像狂风吹起的沙尘暴，密密麻麻无可计数让人躲无可躲！
人联质量投射武器的设计者并非军人而是几个大学生组成的兴趣小组，这些没摸过枪的孩子却学好了质能方程，就像那句玩笑话“战争的本质就是丢石头”，关键是谁丢的快丢的多，那么根据E=mc^2这条伟大的法则他们瞄向了人联当代主流的电磁加速器。
依靠洛伦兹力取代化学能推动弹头的电磁武器，决定其威力的就是电压与加速道了。速度即为质量，电磁武器的弹压已经从传统口径的子弹变成了三毫米的钢钉，军事专家相信未来还可以缩小到两毫米的钢针——但这些大学生一步到位直接缩小到了0.8毫米，毕竟同样的电压和轨道长度，洛伦兹力推动小沙砾可比钢针速度来的快，消耗少并且同样威力可观！
实验款的沙暴原型机采用了五万安的电流，电枢长度2.5cm，枪管长度30CM，发射的金属碎屑重0.1毫克，结果出膛速度为86KM/S，折算动能3698焦耳（引用B站BV号BV1e5411n7Mc，动能为群友手算），威力与7.62全威力弹相差无几。
而这么一把原型步枪却做到6000发每分钟的射速，并且它做到了！它持续射击了整整两分钟打出了一万多发高速金属碎屑，相当于一台近防火神炮把作为实验目标的匀质钢打出了金属疲劳彻底摧毁——这威力触目惊心，虽然原型机因为过热彻底报废，但奥利维亚将军亲自批复向这几个学生颁发了人联璀星勋章，表彰他们对这个文明的贡献就已经表明了军方的态度。
我们最喜欢那种可以扣着扳机不放的武器了。
杰诺特中将启动了手中的“沙暴MK2”质量投射器，拉出折叠枪托抵住肩膀。这把武器的枪托可是硬货，因为它将承受极为恐怖的后坐力，所以中将的纳米装甲服肩部也有一个带机械结构的缓冲衬片来对接。外形有类长方形重枪管突击步枪的沙暴步枪其实远比重步兵们的方阵轻巧，普通人也能拿，有了纳米肌肉加持的杰诺特右手持枪，左手抓住内嵌前握把微微眯起眼睛。
视网膜植入物与死神军索敌雷达连接，前方阴影中的敌影无不清晰可见，射击授权许可，扳机扣下，沙暴的枪口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一开始，是噼啪的炸鸣，沙暴内部那块被装填进去作为弹药的预加工钨块被质量效应场切割成一粒粒小碎屑，就像倾泻一样，这些碎屑被带入了远比它们宽敞的重接枪膛后立刻被强大的电磁力加速发射出去！这不是发射，更像喷吐，无数的金属碎屑被争先恐后从枪口里激射而出，它们与空气接触从而发热的身影连成一片，八十倍音速的恐怖初速度引发的音爆因为太过于密集响成了一片，和火神炮一样，它的枪声是一片“滋滋”的爆鸣大合唱！
而铁砂的洪流以八十九倍音速轰杀至白甲士兵们面前时是马赛克的景象，一百发能量等同于全威力弹的铁砂在撞击到目标的刹那发生了“爆炸”，被冲击的动能粉碎甲胄也毁坏着内部的躯体，顷刻间就能把一个活人剐成一团血雾——并且它确实是这么做的。
杰诺特手中的沙暴第一次射击就持续了十秒钟，这种感觉就像拿着水枪喷射目标，他能看见这些敌人在若有实质的弹幕下被抽飞，被打断成两截甚至轰成一堆烂肉，而他的火力依然无法停止也不成衰弱地持续射击着！好像他手里拿的不是一个方块型的发射器，而是一门弹链长一公里的火神炮似的在尽情快意泼洒！
这就显现出中将作为舰队军人的好处了，因为一名训练有素的陆军士兵或者空骑士会本能地进行点射，但他这个野路子扣着扳机就不会放！枪口电锯一样的蜂鸣伴随的是力的相互作用带来的强大后坐力，虽然由于是铁砂所以没有大到断腕的地步，但也让武器推着人不断向后。但杰诺特中将身上的纳米装甲牢牢地支撑着他的双手，并且从这把武器枪管上定向喷出的散热剂充当了后坐力补偿——多么奇妙的一款武器，当你拿上它的瞬间战争的节奏便因为你一个人而改变了，你一人的火力就抵得上对方全部，他们射击你也射击，他们停下你却丝毫不停，无穷无尽的弹雨撕碎了前排的敌人也洞穿了后排的对手，它把建筑物的掩体打得水泥飞溅把他们身上的护甲尽数粉碎！杰诺特一个人就发挥了一台近防炮的作用，这就是沙暴，这才叫单兵火力！
持续射击接近三十秒，同时也让死神军战甲为他当了三十秒的盾牌后杰诺特终于松开了食指。他手上的沙暴MK2呲呲地喷着灼热的雾气，枪声侧面的气冷格栅也尽数打开散发着热浪，而作为他的成果，街口处楼房的房板被他轰得千疮百孔徒留骨架，敌人的尸体与瓦砾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来不说，简直是遭到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攻击。
真是好东西，可惜的是还不能大规模列装。
杰诺特干掉的是敌人的巡逻队，而这意味着它们的大部队可能还在附近...停止护盾链接的死神战甲用脉冲手炮轰杀了那些残余的敌人，这些机器的战士开始向前行进，从它们的身上弹出了一些个巴掌大的“穿越机”，这些小东西形同海燕，能够以最快150KM小时的速度搜索城市区域，有它们作为侦查战术网络中的敌情地图便很快变得丰富了起来，而且不出所料。
“他们的目标和我们一致，都是尼伯龙根。”
杰诺特跺了跺脚，纳米服周身的姿态调节器喷口弹出，“塞壬”特勤作战服表面的纳米机器人正在极快地重组结构——出乎意料，人联提丰战斗服计划的第四款产品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它没有强硬的护甲和电子肌肉而是看起来有类黑色的贴身战斗衣，额外的动力支持靠的是纤细的纳米纤维束，这些细小的“丝线”有着不亚于伺服马达的出力，但此刻暂不作说明。这件轻型装束局部的护甲存在于要害所在，但真正重要的是这件作战服背包样式的智能纳米蜂巢，它在指挥这件战斗服表面兆亿计的纳米机器人，通过改变组合方式来达成不同的效果。
就像杰诺特的身形此时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不需要全部隐身那样很耗能也很热，但只要胜过一切迷彩即可。死神战甲开道在前，当中将开始奔跑时，这些黑色的机器人也一样开始奔跑。
“我们得开出一条去往尼伯龙根的道路。”杰诺特中将略显忧虑地看了一下天空，会从天上来的东西很多，不知道他在思虑哪一个，“以我为中心，警戒半径200米，开始行动！”
言毕，杰诺特蹬腿一跃，早在塞壬纳米服的小腿处便蜷缩起的几圈纳米纤维束就像蓄能的弹簧一样在瞬间把力弹到靴底，杰诺特的身体腾空而起一步跃至离地两米，就在这势能未尽的时刻战衣周身的姿态引擎喷出气流带着中将一路飞上了三楼的墙壁！
纳米机器人重组，靴底与手套表面分子间距力改变！杰诺特弯起的一只脚踩在垂直墙面上紧紧吸住，手掌同样扶住墙面的瞬间姿态引擎再次喷射，推动着中将离弦之箭般沿着大楼向前冲刺——天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接受过这个的训练，但死神战甲们也已经启动了战甲背上折叠的喷射器，火箭引擎加上机器人足底的协助喷口，八台死神战甲飞得比杰诺特还要高还要快！
“核心指令，排除障碍目标。”
这块区域的街道上却是随处可见不明来源的白甲士兵，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抱以何种目的。当这些士兵抬起头来察觉到半空中的飞行器时，一声声脉冲手炮的轰鸣已经让等离子闪电的强光显现于他们的脸上——
啪！超导体电池此起彼伏的爆炸闪光淹没了一切，称之为榴弹发射器也不为过的脉冲手炮以1.5秒一发的速度点射着，死神战甲们两只手各持一把让这火力变得更加凶猛，从一个街道到另一个街道，在杰诺特中将抵达前他们总能快速地确保有一个安全的环境。这些强悍的机械士兵偶尔也会在建筑楼顶上落地并短暂停留，这时它们会给脉冲手炮装填弹药，又或者从背上抽出一把大号的脉冲狙击枪——和手炮同样的原理，但却有狙击枪的精准与射程。
“砰！”
道路通畅，在姿态引擎加持下杰诺特以滑翔的姿态落在墙面上，纳米靴吸住墙面他连蹬几步跃上楼顶。这趟武装越野基本合格，但不知为何死神战甲选择暂停前进，并且把前方的必经之路设为了危险区。
“发生了什么？”
杰诺特向前几步，他体力尚好，考虑到刚才他们用了五分钟就前进了三公里，立体机动果然比11路要来的快，所以他很好奇有什么障碍是死神战甲也不能轻易解开。
信号接入脑内芯片，开启视野共享——杰诺特眼前的视野变成了穿越机的镜头。这种高速飞行的小玩意正极快地飞过一个个门窗，有时子弹就贴着它飞过去，而穿越机灵动的身姿飞过一名白甲士兵的头顶并向天空冲刺时，一个令杰诺特感觉“找到了”的阴影从天而降...
是人，是人形，是套着光洁重甲的战士从天空中落向地面！他是以一个抛物线坠落的，大概是跳跃背包的气雾从他的肩头拉起，刹那间杰诺特都以为自己错看了一位战斗天使。
这重甲战士重量一定不小，但却不闪不避地落入人群。迎面来的子弹还未触及便偏离出去，隐隐中杰诺特确定自己看见了蓝白色的能量护盾在显现，这护盾是有实质的，并且就在战士轰然落地的刹那这护盾居然自行炸裂？
轰！
冲击波把周围一圈白甲士兵炸出了五米开外，炸得粉身碎骨，所幸穿越机已经腾空百米开启了高倍镜头。它让杰诺特看着这战士的护盾肉眼可见地重新亮起，而更多的巨人落地，更多的爆炸在这支神秘势力的军队周边出现，俨然形成包围之势。
一支军队，居然被几个人给包围了，这种场面杰诺特闻所未闻。当烟尘散去时出现的第一件事物是一把透亮的军刀，它钉进士兵的头盔，刀锋翻转间半截头骨已经脱离了主人。然后才是捏着军刀的手的主人疾驰而出，比重步兵还要沉重的甲胄奔行起来却丝毫不差，迎面而来的弹雨未曾妨碍他们的步伐，也许这就是他们的风格，不躲不闪，以绝对的力量冲到对手的面前挥动表面发出蜂鸣，似乎在高频震荡的宽刃军刀砍过那些士兵的头颅，就像切开一个萝卜一样毫不费力。
这些战士启动着自己的背包让这具身躯贴着地面滑行起来，砍瓜切菜地屠戮这里的白甲部队。他们一只手上有枪，还是大枪，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用，似乎这些敌人不值得他们浪费弹药似的。
“帕拉蒂斯！”
战斗中，终于有一名巨人发出了声音，他在战斗中宣告，而杰诺特借由他的口才终于听到了这个未知组织的名字。
“你们动了不该碰的东西，这就将是代价！”
言罢，这名大概是领队的战士突然抬头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左手上始终未开一枪的武器。
伴随着枪声，杰诺特眼前一片漆黑。

PS：质量效应武器的可行性验证视频在B站，我采用了他的公式并请群友计算了动能。BV1e5411n7Mc，或者搜索——质量效应的超炫武器真的能用吗？ 第一个视频就是。
根据讨论，铁砂确实会因为极高速度下与空气摩擦而耗尽，但这足够飞出好几公里了。考虑到单兵作战你还指望超视距？且太空无所谓空气，这会是一把好武器——如果不过热的话。
PS2：本书与《指挥官在时空管理局的工作》联动已经开始，我将一鼓作气完成这个少前篇。

投票统计

少前篇将会在本周内结束，以此完成联动及任务。
考虑到各位以不看的方式沉默抗议，号角心中也明白大家对最近的内容严重缺乏了解和兴趣，因此之后少前篇将全部转移至新分卷。
从昨天号角就犯病了，休息一天，肉眼可见的数据知道大家选择不看，我心理压力其实也大。不过看的自由在于读者，但我希望当我下周回归主线时，还能看到大家的笑容。
不说这么严肃的话题，我们来做一个投票统计，请大家在感兴趣的栏目内回复哈，同时我希望大家去好好了解以下作品。
（排名无分先后）
1.独立日
2.黑客帝国
3.高达UC
4.家园
5.星河战队
6.质量效应
7.无限战争
8.最高指挥官
9.孤岛危机
10.其他候选
以上并非什么写作预告，号角只是做一个调查，未雨绸缪。

坍缩风暴·⒆兵对兵

不论是划过夜空的流星雨，还是天空中坠下的，因为引擎超载爆炸引发的“小太阳”在乌克兰的大地上为每一个人所目睹。这颗燃烧的飞船把尼古拉耶夫周围的地面照的有如白昼，它已经不再低调或者说反正也没低调过，誓要成为这个世界最亮眼的中心。
“想要熄灭一场大火，就在旁边放一把更大的火...”
安洁莉娅低语着重复自己说过的话，但现在她想要增加一个补充：“这已经不是火了。”
“这简直是核爆炸！”
白发的军人眯着眼睛看着那闪耀的太阳落于尼古拉耶夫的郊外，叶戈尔上尉掺扶着一名受伤的士兵，带着自己小队幸存的人手在城市废墟的重重障碍间跋涉。特种作战司令部的入场部队几乎遭到了那艘浮空船毁灭性的打击，他是仅存的成建制部队了，而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我们已经很难继续完成任务了”。
这是他旁边的副连长说的，这也是客观事实，但上尉克制住焦虑的情绪带来的神情变化，依然果决而坚定：“在等到上级命令之前，我们必须坚持完成任务！”
“进入尼古拉耶夫的本连队依然保持着百分之九十的作战人员和百分之七十作战装备，威胁最大的飞船已经被我军击毁。”叶戈尔停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那贯穿天地的激光是谁放出的，但如今他必须鼓舞部下的士气，“本部战斗力依然完整，依照原计划执行。少尉，将伤员安置到安全屋...”
突然，已经沉默了半个小时的通讯器突然再次响了起来，叶戈尔立刻接通，但从里面传来的并不是卡特将军，而是一个让上尉更加意想不到的声音。
“特种战术司令部合成旅叶戈尔上尉，我是国防部长。”
开幕雷击...叶戈尔上尉先是一愣，脸色变幻间一咬牙，还是端正姿态大声回应。不等他做什么掩饰以及汇报了，通讯里的元帅口气生硬并且直指核心：“听着，你们的任务现在无条件终止，你们这群人想要夺取欧佳斯系统的小把戏也最好马上给我停下来，这是在浪费时间。”
上面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清楚...这些自己也该知道的，毕竟“卡特那个废物成事不足，听着上尉，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部队是距离中心最近的一支部队，你现在应该和卡特一样上军事法庭，但现在我们可以给你个机会。”
“你们作为现场的部队应该能看出那架几分钟内摧毁一个装甲旅的飞船有多大的价值，都是为了国家，我要求你们立刻占领坠毁飞船的残骸，该行动由莫斯科直接指挥，增援部队正在准备空降，你们得赶到敌人的前头。”
“敌人...”叶戈尔想要问一声谁是敌人，但他意识到绝不会是铁血，也不可能是被自己等人绞杀的格里芬PMC，在这个国家能被正规军视为敌人的不多，那就只有可能是...
“现在尼古拉耶夫的局势非常复杂，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帕拉蒂斯这回事，你这个叛国者卡特的帮凶，该吃枪子的混账玩意，我们侦查到他们的行进路线，这帮家伙目标也是残骸——但如果只是一群恐怖分子也就算了，但这艘船幕后的黑手也在行动。苏维埃不会允许这种行为，就算引发一场大战也没关系。”
所以，你们这群残兵必须给我发挥出最后的价值，不在乎你们乐不乐意，完成任务你们可能有活路，否则就是死。怎么死无所谓，反正你们只是群叛国者，不可惜。
通讯结束，叶戈尔上尉呆滞地站了好一会，没有说话。
在后面，连队里的士兵们紧张地看着上尉，尽管他们没有听到内容，但没有人是傻瓜，事实上自从卡特将军不再联系后，这种不详的感觉就变得更加明显。
“如果得到了那艘船上的技术，那么国家就能在国际上再次站在优势，那么最懦弱的人也没有必要和欧美同流合污了吧？”
叶戈尔上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面向自己连队的弟兄们。
“我们有任务了。”上尉这般说道，他的脸上只有平静，“而且这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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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庞然大物轰隆作响，巨大的阴影穿过荒山与雪原。探照灯开辟前进的道路，车轮滚滚，高速驰骋的钢铁列车奔行在乌克兰的废土上。这是一辆极为巨大的火车，它的宽度达到了常规火车的两倍，其线路也是两对铁轨并行，如此方能承载其上堆积如山的铁甲，弹药，战车与士兵。
新苏联洲际列车满载着重装备奔行至尼古拉耶夫那几乎废弃的铁道线附近，铁路是如今最大头的运输方式了，但苏军并没有只依靠铁路。根据莫斯科的命令，基辅方面军区陆军一个方面军出动一个陆军装甲师和两个机动旅，一个伞兵团，配合空军三个中队总兵力一万余人紧急集合开向尼古拉耶夫，十万火急。所以今夜基辅的百姓们除了欣赏前半夜的导弹烟火，后半夜就是庞大军团的武装行军。
战斗机从城市的楼顶飞过，大型运输机在郊外的机场起起落落，运输直升机吊装着战争机器成群结队离开隔离墙，但苏军并没有发出战斗警告，公民们能得到的信息只有“军事演习，尼古拉耶夫至里海区域划为禁区”并且请民众“保持冷静”，基辅将临时进行军事管制——没别的，老实呆着，与你们无关！
是吗，那从天而降的大火球难道是我们没睡好产生的幻觉吗？还有那不断显现的隆隆炮声，难道也是我们的幻听吗？
但不管是怎样荒诞的理由都没关系，因为一切都将在这个晚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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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明灭，雪茄既香甜又呛人的味道在渡鸦穿梭机内的弥漫，但舱室内其他空骑士们戴着呼吸面罩倒也没人抱怨。火力小组的老兵们抓紧这战斗的空袭时间修养精神，一时间舱内有些沉默，只有渡鸦穿梭机飞行时遭遇气流的些许晃荡，无声诉说着这些战士们的心事。
再也没人想抢上士头盔上的第二根雪茄了，但上士也没有唠叨他看破战事没那么简单这件事。他只是抽着烟，而他对面的战友们则在头盔里伸出了一根咬合的吸管，“津津有味”地吮吸着能量液。
啊，不要误会，沉默是头盔阻隔了声音，但这里并没有什么大战前的凝重，大家只是忙着吃饭，然后在通讯器了扯淡，顺便抱怨了一句。
“他们本来可以做的好一点地，但就是偏不！”
作为一名重步兵/空骑士，身上这身全封闭的战斗服既不容易穿上，也不容易脱下。这件强悍的由纳米肌肉带动的装备能给人强大的力量，不过它却没有能力解决一个基本的，上厕所的问题。
虽然这个话题有点尴尬，但这是根本上涉及战斗力的事情，不可不重视。人都得五谷轮回，不然真以为人联士兵和美少女一样不会上厕所么（笑）不论是狮鹫还是更加魁梧庞大的斯芬克斯战斗服顶多能进行水循环，没有空间装一台马桶，至于在后面开个活动的门板留个洞啥的...算了吧，你还不如装个真空抽吸器呢——嗯，好主意！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发展到现在人联战士们普遍已经养成了“自主排泄管理”的本事。他们总能在执行任务穿上甲胄前放空自己。陆军地重步兵还好，他们拥有完整的后勤支持，但特战部的空骑士们就在完成任务前几乎就不能脱下甲胄，所以就得在食品上下点功夫。
就在士兵们背部电池背包的一个隔间里能放下两升能量液罐，这是营养学的杰作，涵盖人体所需的一切营养，能量和水分，身体吸收率接近百分之百几乎不产生水循环以外的排泄物，并且比起它的前辈那些蛋白块们，营养液的口感被加工得接近酸奶并有了多种风味，这一创举受到了士兵们一致的赞扬。
不过就像抱怨的那般，他们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吃一些，但该死的后勤部门总是害怕人偷吃似的要加点料，他们脑子有病吧！还不如包给民间公司，瞧瞧他们做的多好。过去那些糊口无味人人嫌弃的蛋白块，却因为拯救了无数MUV地球饥民倍受赞誉，从而在战后被当地人开发得口感与味道无限接近巧克力，天啊，你们就不能学习一下吗！
“你搁这抱怨啥。”上士两根手指头掐灭了雪茄，下巴的呼吸器合上，他也不嫌自己嘴里的烟味也吸了一口蛋白液，还砸吧嘴，“早点把活干完，回船上吃口热乎的，咋的，你们还想继续在这呆着不成？”
一切就像回到了原点，就像他们刚刚穿过那个裂隙一样，只是战况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极端了。步枪上膛，导弹匣已经补满，所有想带的，不想带但有必要的东西全都安装到位，上士把吸完的烟头塞到了左肩一个布袋上，那里本来是用来放智能子弹的，而他已经在自己的收藏中为这个烟头留好了位置。
每场战斗都得留下点东西，这次也不例外——穿梭机又一次开始下降高度了，来自驯鹿中尉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
“目标为尼伯龙根残骸舰桥内的包裹，兔子排会为我们开路，我们驯鹿排带走，然后犀牛们洗地——但这次情况略有不同，我们当面有一万多当地人部队。”
“艹。”上士骂了一句，“一百打一万，我们每个人能平摊到一百？我建议军衔高的拿大头！”
“别以为我听不到，混球托马斯。”中尉立刻骂回来，“完事后自己来比较射击记录，我会用这个来告诉你为什么我能做你的头！够了，我们不会打一场阵地战，敌人的人数用不着我们操心，拿上东西，撤离，不做纠缠。”
“之前你们也这么说，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上士干脆冷笑了起来，“我们到底是来这干嘛的？这里是人联的领土还是涉及了人联的安全？我们为什么要和当地人打？有什么好处？”
“因为命令需要我们这么做，所以我们就服从命令，你可以继续和我顶，但我保证不会忘记你的表现托马斯上士，告诉我你是刚进部队的新兵吗？一定要对你有好处才是好任务是吗？你懂的什么叫人联的好处吗，这么懂你他妈怎么不去当理事会议长啊？”
中尉喊道，而穿梭机猛地一震，从观察屏幕可以看到渡鸦正在穿过一道雨云，游走在雷云间的闪电仿佛就在身边，一场暴雨恐怕就要不期而至。
“我有个消息，本来不该对你们说的，但你们这群刺头恐怕自己也能猜得到，领袖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此言一出，正准备继续顶牛的托马斯上士也愣神了一下，到嘴的话一下咽了回去然后乖乖做好，而中尉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那就说明这里有对人联极为重要的东西...虽然我也不喜欢这地方，但我们是在为领袖而战，这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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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狐一号，注意三点钟方向为坍缩污染区，下降你的高度，并向水晶五号靠拢，你们重新组成一个编队负责向前搜索。”
苏军战斗机收到，并调整航向带领无人僚机飞向前方——正前方发现异常光源，雷达却没有发出警告，而且速度很快，向自己这个方向过来的！
进入光电范围，飞行员的视网膜上倒映出放大的三角飞翼机形象，隐身布局，是躲过了雷达预警的隐身战机！很巧，因为自己也是隐身战机，彼此的雷达都没有发现，剩下的就是比谁更快了！
“这里是红狐一号，呼叫...”
话音未落，一道激光束已经洞穿了战机座舱将飞行员的脸和头盔永远地连接在一起，并连同驾驶台一起蒸发掉。空中烟火刚刚绽放，额外几道激光击中了苏军无人僚机将它们一起打下来，看来翼手龙上搭载的VI还是比人要快的嘛！
指挥塔楼，红狐一号的沉默在空中防线上一下暴露了一个小缺口，指挥员还来不及立刻调集后方的战机立刻前往缺口处，一线的战机部队就在极快地接连陷入沉默。
双方都隐身，都在漆黑的天空摸索寻找着对手，但毫无疑问对手的反应速度要来得更快并且也更加主动——“什么，防空网被突破了？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
指挥装甲车内的军官在大骂一声后挂下电话：“敌人突破空军封锁，建立野战防空网，团指挥官立刻转移，关闭无线电！”
中校刚刚打开车门，就听到头顶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擦破空气的尖啸，什么思考都没有，在三战中铸就的本能让他奋不顾身向前一跃，而在他跳出指挥车的刹那一场巨大的爆炸在他背后发生，热浪瞬间没过了他的头发，但冲击波把他向外狠狠一推免于了死亡的结局，不过这个过程间大概有十几块金属碎片扎进了他的背部。
“敌袭！”
周围响起了牡鹿机甲向天空扫射的声音，还在集结的机械化部队没有停着不动而是行动了起来。两名士兵疾驰而来扶起中校，医疗兵将他背向野战医院，而在一片血肉模糊间中校喃喃着：
“他们知道我们在哪，通讯被监听了...快，快报告！”
直升机下降高度，悬吊的装甲车落地并解除了缆索。这些无人战车一落地就开动了起来，并且从后座车厢里跳下一个班组的独眼巨人开始在这块区域建立封锁线。人形混编部队极具效率地越过了浮空船的坠落地，苏军动用重型运输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在高地上部署并建立防御，在已经意识到敌人是来自里海方向后苏军就改变了策略——人形部队会先挡住南边的敌人，给大部队做一层预警与缓冲。
“牛头人机甲部署完毕。”
从直升机放下来的是一台接近四米高的反关节双足机甲，它的驾驶舱内的军人把VR控制设备戴上，双手抓住握把控制器，脚下的踏板一踩这台拥有双层护甲的重型机械便迈开了步子走了起来。咚！咚！一脚一个大坑的机甲右肩上有一台导弹发射器，用来发射只比大拇指粗的微形导弹，而这台米洛陶斯，或者直接点，牛头人机甲最标志性的是它的双手，那是一对重机枪外加护盾的组合，提供最大程度的生存率。
“指挥链状态良好。”
机甲驾驶员可以遥控指挥周围的部队，下达基本的命令：“部队进入警戒位，释放侦查无人机...”
但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强烈的激光束不偏不倚打在这名中尉机甲的正门上！牛头人正面驾驶舱的多层复合装甲在激光照射下呲呲冒起了火光，它们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一道聚焦激光就汽化掉，但表面蒸发导致的冲击力与高温让驾驶舱内的中尉瞬间心提到嗓子眼！
牛头人猛地退后一步，双臂上两块挡板立刻挡在了正面的位置让他躲过一劫。不用提醒，其他位置的士兵已经发现了敌袭——
人形部队中，独眼巨人机械士兵正在不断倒下，被射来的激光束命中头部监视器或者胸口的电池组，那来源和照射中尉的激光一样都是来自正面的一个小树林——自己等人才到多久，他们是怎么摸过来的？
“开火！”
苏军防线上首先响起的就是车载迫击炮的轰鸣声，抛物线的炮弹在树林上空爆炸的刹那，从树林里居然飞起了几台圆盘状的飞行器躲过了炮击——这些白色的圆盘子无人机体型大概有一张饭桌那么大，其结构决定了只能使用激光这种低后坐力装备。但它们激光威力可真不小，在飞行过程间更是拥有了视野优势开始更加疯狂地朝苏军射击。
而苏军同样还以颜色，牡鹿机甲将盾牌支撑架放下双联高炮轰鸣起来，装甲车的机炮也加入了合唱，密集的弹幕追着无人机跑，把它们挨个击落。
“呼叫奎乌炮兵支援，把障碍物都给清理掉，我们需要更开阔的视野...”
中尉的话到此为止，因为他此时发现自己根本连接不到后方，信号塔就像没通电似的，电话早在几分钟前便失去了信号，就算自己连队中的这些人形的指挥信号都开始变得不好了起来。
而在这时轰然巨响在耳畔爆发，一台装甲车被某种高速的武器给打了个对穿，冲击力大到击穿了前台车辆还能连带砸碎一架牡鹿机甲。而顺着音爆的方向过去，迎面而来的是凶猛的弹幕射击！
【迪比X-517号为您效劳，系统设定完成，射击模块加载完毕，正在并入战术网络转入后台运行】
淡蓝色的迪比机器人踩着它的宽脚板从林地的掩护中出来，这些军用款式的迪比看起来比警用型号要简单许多，尤其是腿部等支架处居然只是一根金属杆在支撑，全靠万向电磁关节与配重来维持平衡。可谓是将简洁和廉价写在了脸上——也许就在五分钟前这些迪比还是一个个折叠起来只有手提箱那么大的小方块，但站立起来后将短突款的骑兵式步枪在手中一握，就是一台合格的战斗机器。
【攻击队形，指令：前进】
迪比没有字面意思上的眼睛，头部的光学镜只是观察器，就像身体只是武器的载体罢了，真正的关键在于后台联网的作战云处理平台反馈来的数据，必要时后方指挥中心还可以用天上的无人机来代替迪比的眼睛进行超视距跨越射击——它们的第一波火力就是如此覆盖了对手，然后它们开始冲锋，向敌人进行行进射击。
苏军方面同样数量庞大的独眼巨人机器人用它们的步枪予以回击，但有所不同的是它们采用的自带火控核心，彼此间的火力虽有协作，但比起一开始就整体布局的人联迪比来说在射击精度与效率上就有了差别。这差别很难说多么直观，但可以从射击的精准度上来看出端倪，同一时间中弹的独眼巨人可比迪比要来的多，尤其是当某些升级款式的迪比加入战斗后，由于智能交给了云处理中心来解决，因此迪比机器人拥有极高的泛用性，可以使用各种武器。
比如说，弹盒式音波榴弹发射器，采用三足固定，最大射程八百米，其音波频率被设定为专门摧毁硬质防御目标！

PS：我得想法琢磨一下人联陆战模式，再和联合军团进行一场够大的终局为联动画上圆满的句号。
对了，我看到各位昨日的投票了，看来高达UC依然有很大的热度呢！
但恐怕我得说，考虑到此前的阴影，大半的反对，高达恐怕无法进入主线，进了主线恐怕也是无声抗议。
和地铁少前一样的番外，能接受吗？

坍缩风暴·⒇将对将

迪比机器人半蹲地面，以它自己为一个新的支点将这挺双弹盒装总计16发自动榴弹发射器支在地上，40毫米榴弹以弹链连接，这些白色的圆柱体弹药内的芯片已经被后台云计算中心调校了各自的参数，而迪比只需要负责扣动扳机。
“邦邦邦！”
低膛压火药发射的声音生硬而难听，同一时间向一块阵地上发射的榴弹总共有三具。这些弹药被设定离地两米空爆，而这些武器炸裂时并无火光甚至也没有...可以被人耳朵所听到的声音，因为极高频率的超声波不能被人耳接收，但却能被周围的硬质化固体装置接收到！
独眼巨人身上那层比迪比更具优势的防弹陶瓷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爆成粉末，一物降一物，陶瓷的脆性或许能吸收集中的动能，但何以应付这共振的能量，而且不仅是外挂装甲，也不仅是独眼巨人，还有周边的装甲车上的装甲在持续不断的共振波下正在快速地金属疲劳，龟裂的痕迹正在肉眼可见地产生。
音波弹的杀伤原理并不是简单地“震死”这种事，而是破坏特别是硬质物体的结构，毁灭装甲与工事，就好似连续被三颗音波弹轰击的装甲车其内部电机与控制机关被粉碎瘫痪失去了功能，但从表面上来看车体依然较为完整——独眼巨人也是如此，这些瘫倒在地的机器人内部的电路设备早已崩解，这与它们有多厚的装甲没有关系。
牛头人机甲内，中尉的口鼻与耳朵间淌出血来，怎么都止不住。天旋地转的感觉来自他重创的耳蜗，音波的冲击力不因为他躲在机甲的重重保护下便有所衰减，只要不是真空或者动能屏障这种能彻底抹平震荡波的装置，那么抵御音波共振的唯一方式就是足够厚的防御去吸收能量。
但无疑中尉没有这么幸运。
“信号弹...”
他的手在控制台上摸索着，很快，一连几颗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在无线电失去作用的当下，这几枚信号弹足以传递紧急的消息，以及
“他们这是呼叫炮火支援了。”
既然大家都是专业的，那么毫无疑问炮击将会覆盖他们阵地周边大部分区域——而这些区域已经洒出去了两百多台迪比，但太阳神近防系统却没有布置完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是空骑士，不是陆军，他们本来该打的是一场快速的突袭战，但却因为任务必要不得不打一场阵地战，简直是在为难奇点连的指挥官们。为了营造出一种苏军防御有效，麻痹其后方指挥部的作用，所以在紧随而至的120榴弹炮弹幕下，徒步围攻阵地的迪比机器人在炮火的冲击波中被淹没，被气浪撕成碎片抛到了天上。
“压制性炮击会持续最少半个基数的弹药，再等等。”
连长的眼睛在随着一线各处的侦查数据在几百平方公里各处的战线上移动着，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比如说隐身的渡鸦运输机有没有将驯鹿排送到预定的战斗位置，再比如台风级强袭登陆舰上调集来了多少军事物资。
虽然只是一个连，但奇点连作为外号钢铁近卫的第一团麾下部队，却能单独拥有一艘登陆舰。虽然不如陆军那般无穷无尽，但上面的作战物资依然是可以支撑得起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行动，唯一的问题其实是如何通过裂隙将作战装备转运进来——答案当然是慢慢运了，不只是渡鸦，还有人联的空中吊车，骆驼运输机在勤劳地在两个宇宙间进行转运。空骑士们一直没有马上发起总攻，原因也是资源调集还没有到位。
“报告上尉，苏军大部队已经在尼伯龙根周围展开兵力，两个机动旅已经开到了尼古拉耶夫周边，后方装甲师虽然遭到我方空军迟滞，但他们已经建立了野战防空网，翼手龙突防难度增加。”
“苏联空军与那支空降部队呢？哦，作为别动队是吧？我们从哪里进攻他们就准备在哪里抄我们的后路，这可难搞了，他们人太多了。。”
局势开始变得明了，尽管只是一名连长，但作为空骑士而非陆军的连长他们经常要作为人联最小单位的指挥层展开独立行动，所以要求在战略和战术层面都能够独挡一面。对面有数个合成旅围绕坠毁的尼伯龙根展开了一个品字形的防御姿态，而连长同志手头只有三个排。
好消息是他们没那么容易把尼伯龙根运走，作为人联的战争机器哪怕是坠毁后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拆解，苏军眼下也缺少工具来折腾这架战舰，所以他们只能先把尼伯龙根守起来。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连长把数据板啪地仍在了桌子上，“所有无人机权限收归连部，其他三个排就不要分心了，专心干我们的专长。”
地图上，代表苏军指挥部的几个图案亮起，连长同志的手指在亮点上点了几下，指挥界面出现了最近区域的空骑士部队，界面上应有尽有，精确到每一名士兵的具体信息。而上尉就在这样的指挥界面调配兵力，画出部队的行动路线做着大致的安排，而火力与资源分配这样的事就交给连参谋们去处理，如此一场行动计划就可以宣告完成。
“行动代号：奥古斯都，嗯，我喜欢这个名字，开始执行吧！”
生命体征监测仪滴滴地响了两声，伴随着一阵咳嗽中尉捂着满嘴的血迹抬起头来，从昏迷中苏醒的他立刻摸到米洛陶斯的屏幕上，液晶屏幕沾上了他的血迹变得有些模糊，一顿操作后系统自检重启，驾驶舱内的模拟屏再次显现周围的画面——
奎乌自行火炮的炮击把防线周围覆盖了一圈，炮火猛烈甚至还用燃烧弹覆盖了周边的树林，熊熊大火下隐藏在其中的敌人也将无所遁形。他们的攻势因为炮击戛然而止，己方正好有了重整防御的时间。
这里明明是新苏联的国土，为什么会出现成建制的敌人？中尉不明白，但也不需要明白，他的任务是守住这里，不惜...
炮弹的呼啸声飞过了机甲的头顶，那不是中尉听过的声音，不是奎乌自行火炮的炮弹而是一种更加密集的，就像一堆火箭弹扎堆飞过才会出现的嗡嗡声。但他抬起头来时什么都没有看见，因为这些炮弹飞得很快，它们来自自己的正前方并且爆炸在自己的后方，隆隆炮响火光冲天，然后，自己阵地所得到的炮火支援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他们还有炮兵？”
有，虽然只有两台，但两台平定者的火力某种程度上可以等效一个炮兵团，而根据连长的命令这两台还被分开使用，其中一台上了运输机，另一台则决心从战场正面开始啃起。它的四台引擎维持着最低运作，周身的固定架打进厚厚的雪地，然后且听战神怒吼！
一轮齐射20发75毫米口径液泰弹头，这台比主战坦克还大的高平两用炮只是单纯地射击，和它的前辈狼人导弹车一样它就是为倾泻弹药而存在的，每一轮射击就伴随着一个方框状的炮弹匣被送出来，伺候这样一台吞金怪兽身后需要一整个后勤队伍几架运输机，但每一名士兵都是如此地喜爱它。
喜爱看到它流星雨般的弹幕将敌人阵地变成一片火海，泰核弹头爆炸的每一轮冲击波都伴随着一朵蘑菇云升起，冲击波就是大地的刷子，它能够抹平一切棱角，不管是什么人形士兵，步战装甲车统统给我去死，你们挡了人联部队的道了！
炮弹的冲击波在第一时间就吹飞了重达数吨的米诺陶机甲，带着本就伤重的中尉再翻滚了几圈！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下纵然他有钢铁的意志，能够驱动大难不死的机甲再次爬起来，也怎么也无法阻止防线在顷刻间被轰烂的事实。
炮击只有一瞬间，真正的杀招在火焰与烟尘所遮蔽下的阴影中，当子弹从正前方射来，密集的火力将苏军人形部队幸存的单位打成蜂窝时，中尉只能咆哮一声，机甲双手上两挺重机枪发出咆哮，火红的弹链扫过一群骨架般的迪比机器人，并且挺身而出冲到了战斗最前方！
子弹和炮弹在他身边擦过，炸响，但中尉双眼通红不管不顾，米诺陶机甲的光电系统锁定了那些起伏的目标，当他扣动扳机，机甲肩头的导弹匣冲出那些大约40毫米口径的小型导弹，在迪比机器人中散布下毁灭的火焰。
重机枪双管发红，弹链凶猛地抽打战场，牛头人机甲咚咚向前迈步，身旁已经聚集了幸存的人形部队和他一起顶上敌人的攻击。友军的迫击炮支援也适时地传来，在他的努力下防线似乎再次稳住了，直到中尉眼前的界面出现了一个未曾识别的目标。
那是...一个浑身披挂宛如一名无畏战士的，高约4米的巨人？不，那是和自己的米洛陶斯机甲一样的机甲，是敌人的重武器！

请不要拿牛头人和它比，谢谢，在人联，我们将这些从SEA改进过来的“多用途步行战术机甲”和重步兵战斗服“提丰”计划相对接，打造出来的新式战术单位名为【提坦】。虽然都是机甲，但人联军工有着独有的设计思路，具体就表现在这台机甲本身的构造上。
当这台4米高，重三吨的机甲半蹲下身，摆出一个我们在体育节目常见到的助跑动作时，我们有能力猜出它的意图。当它俯下身，右脚跪膝送髋，左脚宽大的脚掌向后拉平时，提坦小腿上的那些装甲板缝隙内可见的“肌肉”正在变形蓄能。
和战斗服一样，大量使用电子肌肉来替代传统伺服马达和机械关节的提坦总共有378块肌肉，这些连接着身躯与四肢的纳米纤维在通电时会紧绷起来积蓄起势能。仿生学让我们基于人类的运动模式给提坦设计了动作系统，它这个助跑的姿态或许就来自于某位外号火车头的连击球冠军。
米洛陶斯第一眼就发现了它，重机枪的火力紧随而至，而提坦机甲用它那带有臂盾的左手微微遮住头部光学镜头，然后迈出了第一步！
一步八米，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提坦机甲狂奔起来，就像一个接近四米高的运动员开始了冲刺！这瞬间的爆发速度可比车辆要来的快，提坦的身上和穿衣服一样外挂着纳米板材的装甲，嗯，逐渐普及纳米技术的人联还真不缺这些。纵然米诺陶机甲用的是穿甲曳光弹但撞上碳纳米管做成的防弹板效果也得打上几个折扣，这也是提坦敢正面冲的原因。
“去死，去死！”
中尉摁下按钮，米诺陶机甲上的导弹发射器冒出火光，全部的导弹一窝蜂地轰在提坦的身上，但导弹口径太小金属射流被碳纳米管板材挡了下来，而那奔行的高大身躯纵有摇晃但也矢志不改，机枪子弹在提坦表面疯狂弹跳打出无数的飞溅的火星，但也拦不住冲刺到米诺陶正面十米的提坦巨人那水桶粗的手臂捏起了拳头——啊不，我是说机甲手臂臂铠的盾牌间居然弹出了一把70公分长，因为通电而表面发光发烫的纳米光刀，直直刺向米洛陶斯胸口的驾驶舱位置！
一声巨响，纳米光刀捅在了牛头人机甲双臂合拢组成的大盾上，擦出一个恐怖的伤痕并让牛头人机甲向后滑了一步——机甲双盾在防御状态下会打开电磁护盾用以强化防御，刚才那一击盾牌大体无事，但光刀倒是应声而断！
有机会！
中尉大喝一声，双手推动操纵杆带动牛头人的盾牌猛推向力道已卸的提坦，还没大象重的提坦在重量上可不是大铁坨子的对手，所以提坦猛地后退几步撞倒几架独眼巨人，然后顺手捏起人形的腿脚把这些独眼巨人当棍子劈头盖脸砸在那面闪着电弧的盾牌上，砸的零件四射，砸的米洛陶斯驾驶员瞳孔放大内心惊骇不已。
这...是战争机器？分明就是个人，动作，姿态，根本就不像一台机器！
这是当然的，毕竟人联军队最讨厌的就是巨大的机器人，非常讨厌，战术机和鬼王机甲给军方留下的印像非常恶劣，而SEA（太空工程机甲）时代就敲定了仿生机器人这个旋律，军方开发提坦时一个重要要求就是：
“提坦机甲就是放大的重步兵战斗服，它必须要配得上快速与灵活二字。”
是的，它做到了，当它一手一个抓起独眼巨人士兵拍在米诺陶身上时或许没有伤害但尽是对着机甲的观察口而去，再加上急剧冲击力的表现让中尉刚调整了重心就发现这机甲不见了。
不，它还在，只是闪到了牛头人的侧面，一只手摁住了机甲盾牌把它向旁边推开，另一只手捏起的拳头重重地打在驾驶舱板盖上——
咚！
冲击力之大，合金板都为此凹陷变形，座舱内一面显示屏当即破碎，碎片擦过中尉的脸，但他已经忘记了疼痛。而紧接着又一拳，两拳，专门对着光学监视器打，就是要让它变成瞎子！
牛头人机甲轰隆加力前冲推撞，差点没让惯性把自己摔倒，可是提坦只是一个趔趄就在控制系统的帮助下稳定了下来，反过来一把拉住米诺陶的手臂，尽管右手光刀断裂但左手尚在，刀刃劈下再加上大力拉扯活活卸下牛头人一只手臂，冒着电火花的缆线就像扯烂的血管，而提坦不做不休再一刀捅在腰部——任何类人机甲最脆弱的莫过于腰肢，纤细却又承担大力，只需横着一刀破坏马达便能让它半身不遂，再无法转向。
结束了...面对着牛头人机甲摇晃的正面，提坦的双手摆出了问路手这个起手式，它看准了核心，向前一踏步的同时左臂直拳打出，那已经被乱拳打得扭曲变形的米诺陶驾驶舱盖正中核心，电热光刀捅进去，然后带着一股烧烤味抽出来。四米高的巨人之间的搏杀到此结束，提坦一脚把牛头人踹倒，然后踏上一只脚。
滴滴...通讯传来：
“别玩了，其他兄弟都搞定了，就你秀你的军体拳，恶心！”
“队长你别急，这是我自创的机甲搏击，不仅测试提坦的极限未来还可能写进机载程序。”
“你装什么，你就是在模仿咏春，浪费这么长时间才干掉一个，废物！战斗结束，给我集合！”
提坦机甲顿时垂头丧气了一阵，然后转过身来，正如通讯中所说这里的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还有七台提坦机甲屹立于此地各处，但和他不一样，这些提坦手上都端着大枪巨炮，身边倒了一地敌军残骸，就他空着手。
空中一阵喧嚣，平定者自行火炮喷着气旋越过崎岖战场的弹坑与障碍轻盈地赶来。关机落地，放下固定架，昂起两门炮管——等待命令。
“希望空投的兄弟们好运。”队长机踏步走过战场，一脚踩烂一台还在爬行的独眼巨人，“走，前面还有的打！”
提坦巨人们相视点头，咏春小伙也从队友那接过一门堪比车载的武器，当它们开始行动时便弯下了腰，机甲脚掌下与脚后跟处收拢的电驱轮胎弹出，带着提坦冲上公路绝尘而去。

PS：我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努力居然才写完一个战场，淦。

坍缩风暴·(21)天对地

战争的形式一直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从冷兵器到热兵器，从装甲兴起到天地协同，从信息化到网络化，最后发展到智能化无人机战争。
这个世界的军事发展路线经过惨烈的三战在脉络上居然与人联不谋而合，先进电子与制造改变了战争的形态在提高战争的效率，同时也增加着战争的成本——正如这世界上没有完美这一道理一样，同样作为智能战争老手的人联面对新苏联这个刚进门的新手更加清楚战争该怎么打，也清楚它的弱点在哪里。
简而言之，若是不能在信息层面占据优势那么智能战争这一说法就是个笑话，当文明进入信息化开始战争的胜负就来的比传统的要快，纵然你有百倍的人数，但如果失去了视觉，听觉，以及中枢的指挥能力，百万大军的湮灭可能也只是瞬间，这是一个真正技术为王的时代，对此双方都非常有信心。
“有领袖在，我们是无敌的。”
这是奇点连的连长所言，而与此同时，苏联功勋近卫装甲师师长再一次端详了作战部署后，允许将作战下发到各级单位，并且这样对身边的参谋说道。
“我们背后是莫斯科和基辅两个战区的鼎力支持，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无数的电磁波信号在这片土地上交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都不需要你听取信号中的内容，但如果你能看清楚每一道信号的收发点，你就能判断哪里是节点哪里是成建制的部队，它们是怎么活动有着怎样的趋势。智能战争对信息带宽的要求就决定了苏军在战场上必须有充当节点的一体化信号中枢，它可能是埋设地面的基站，移动的指挥车或者更大可能是天上的预警机，因为预警机覆盖范围最广。
因为有了这些指挥节点，庞大的人形部队才可以灵活地听从指挥行动，否则呆板笨拙的自律人形作战效率将非常低下。据说IOP公司开发出的齐纳协议能够让人形之间相互链接减少通讯成本，但保守的军方并不信任这些未经检验的技术所以维持传统——啊，说起格里芬，从上到下似乎每一方都把它们给忘了，我们上一次获得的情报显示格里芬遭到了名为帕拉蒂斯的非法组织攻击，全部安全区沦陷，数位指挥官被杀眼下已经名存实亡了吧。
不过这未尝不是好事，眼下的局势可不是一支PMC公司能够掺和的——尼古拉耶夫城市附近的平原上已经被灯火照得通明，字面意义上的钢铁洪流正在井然有序地行进。敌情尚不明了，但左右两支机动旅都接到了后方装甲部队遭到敌人隐身飞行器突防打击的报告，这片土地的天空从来没有这般地热闹过，无数的探照灯和雷达望向了天空，不时窜出腾空而起的导弹与炽红的防空弹幕，枪炮声一个小时以来从来没有停止过，满天雷霆中夹杂着飞行器的呼啸声——是空军的同志们在赶赴前线，就在几分钟前行进最远的机降部队遭到了电磁干扰，然后发出了红色警告的信号弹，敌人正在向北方行动，那就让他们好好尝尝炸弹的味道！
但，一切来的很突然。超音速巡航的战机队伍好像在空中碰到了什么，一时间雷霆炸裂，云层中闪耀着异常的光辉，一头撞进去的苏军战机轰然爆炸，当粉碎的零件纷纷扬扬落下时，地面上的部队才感觉到头顶有些不对劲。
尼古拉耶夫周围一直乌云滚滚，一副要下雨的样子，这是自然的天气变化做不得假，但不知何时开始雨云居然有向雷云转变的趋势。一般的飞行器是不怕雷云的，但现在这些闪光的云层就不能称之为云了，翻涌其中的是高温的等离子体，不论什么飞行器进去都将是有来无回！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迷茫在天空中的失活泰伯利亚气溶胶，它们经过加工不会轻易发生爆炸，但一旦遭受了阿基米德之镜微波大炮照射，反射的电磁场就会让气溶胶开始反应并释放出泰伯利亚最常见的能量——
那就是等离子闪电，笼罩之处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不过这也和相应的泰素浓度有关，毕竟闪电的能量来自泰伯利亚，人联目前还无法做到思金人突击航母那般能制造笼罩城市的风暴。
但，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尝试。现在苏军地面部队对此还一无所知，他们的雷达和光学系统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有多个飞行器进入他们的战区，警惕的野战防空部队立刻开始工作——是导弹，展开拦截工作，其余部队开始隐蔽！
朱庇特...又或者叫它木星炮吧，加装了车挂式的磁轨高炮作为定向能武器在防空可比地面作战来得有效率，超高音速的弹头比导弹快比机炮射的高，一旦给予它们信息化支援那么这些组成阵列的磁轨炮就能在天空中拉起一个中低空禁区。
配合上自行高炮的导弹与机炮，一个防区外武器拦截系统便宣告完成，除了弹道导弹，就算是火箭炮攒射这套系统也有信心应付一下。
三战，可不是白打的，苏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轰轰轰，磁轨炮的弹道从地面延伸至天穹，天空中的雷光与地面的雷声连成一片，磁轨炮弹组成的大网就等着人联的导弹撞上，厚重弹体轰然解体然后释放出大量蓝色的气体散布在天空中，这一幕被地面的军官敏锐地察觉到了。
“小心是他们的核生化攻击，做好防御工作！”
这没关系，苏军士兵们虽然不说人人外骨骼重甲，但也人均高级防护。三战时坍缩辐射，以及同样糟糕的核大战让这里的军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更别提此处其实属于黄区的荒废地段。
但拦截的导弹数量不减反增，很多都是子母弹，在拦截前就故意解体放出众多的小降落伞覆盖一大片区域，尽管拦截依然有效，没有造成任何苏军的伤亡，但这样的战斗节奏还是太让人感到奇怪了一点。
唯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奇点连兔子排的排长心中有数——强调一下，兔子排只是代号，这名中尉排长面相可一点都不和善，就他看待正面敌人的态度就像看一群死人。
苏军反应很快，但战斗不是快就足够的，他们没有面对过人联这样的对手。双方就像牌局上的对手，各自做着盘算，但苏军的战略家们思维无法从地球跳出来，他们怎么也猜不到对方到底有什么手段。
苏军想要抢夺制空权的准备被阿基米德之镜给阻止，微波大炮封锁了空中路线，并且彻底屏蔽掉苏军任何想要穿透过来的雷达信号，而不死心的苏军想要调集军事卫星时部署在里海的光束大炮给他们扔了一颗闪爆弹——就在苏军自己的国土，在他们的主场上让坐在克里姆林的幕后人物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手段似乎没有过去那么有用。
幕后人物的遥控失去了准头，那么落在一线的士兵们看来这场战斗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就算天气预报提到今天有雨，但没说是雷阵雨吧？
“真巧，大学我在拿硕士学位时选修了气象学，军校又加入了一个气象武器的研讨会——而今天偏偏有雨云？你说巧不巧，哪怕是人联也没做过几次相关实验，这足够我拿个博士学位了！”
这是兔子中尉的原话，他接通通讯：“泰素与空气混合指标怎么样了...很好，听我命令，八台微波大炮集中照射，准备点火。”
希望当地人不要误会——“这是自然之力！”
八台阿基米德之镜，八个重型微波发射阵列被八台渡鸦穿梭机所悬吊，八道集中起来的微波束轰击向遍布泰素的云层，用高能电磁波唤醒沉睡的泰素让它们释放出内在的力量——而在苏军自己看来，头顶云层中劈啪作响的电光越来越多了，云层也像燃烧起来一样开始亮着光，光芒普照地上所有人，而天空与大地之间只有一层空气再做最后的阻隔。
真正的灾难发生在质量较重的泰素已经降下到了这空气中，当这最后的绝缘体也因为能量的释放被打破时，猛烈释放的等离子闪电让天与地之间形成了一个整体！当云层中高处的正电荷与地面的负电荷最后的界限被打通时，苏军士兵们目睹了曾经GDI士兵所遭遇的一切。
“轰轰”
狂雷，天降！
自然积雨云中大气摩擦的电荷，泰素反应释放的电荷在同一时间在这片土地上流通了起来——只是电子转移的正常现象而已，但表现方式就是一道道雷霆突破大气落在地上，它们会被自然的导体所吸引，特别是金属器件，比如说这里密布的军事装备。
笼罩这片区域的雷暴亘古未有，平均每秒有四十道雷电落在军队的头上，独眼巨人也好，运载士兵的装甲车或者那些自行高炮也好，雷霆之下也难以幸存，强大的电压就算不能融化重甲的外壳，但此地的磁场中充斥着紊乱的电磁脉冲，也就是EMP——当雷电轰击在奔行的装甲指挥车上时，车内的士兵只感觉车身猛然一震，无形中被车体所形成的法拉第笼给保护了起来免于成为焦炭的下场，但马上车内一片漆黑，从电机到车内系统，这样极端的环境下反EMP保护也靠不住了。
“别出去！出去就完蛋了！”
军官在咆哮，车辆尚能成为一道保护，就算被引燃也能多少撑一会。但外面已经是人间地狱了，成堆成排的独眼巨人机器人缺少应对手段一道雷霆下来便能炸飞一排，高耸的雷达已经瘫痪，闪电追着移动的目标劈下来，一辆没有加盖的全地形车被命中，车上三名士兵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车辆失去控制撞在了提丰坦克上，唯有这些应急模式下开启电磁护盾的单位能一定程度抵挡恐怖的雷暴，而且雷暴基本不会伤害到已经埋入地下的野战指挥部，所以别看场面恐怖，但重型装备一定能保存下来。
这些是看得见的东西，但看不见的呢？
轰！
明明已经开启电磁护盾的提丰坦克炮塔撕裂飞上天空，坠地后入地三分。但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苏军没有注意到这一幕，雷暴依然未停，但敌人居然抓着这个机会主动向他们攻击了过来，若在平时攻击的一开始相关的警报就会传递到指挥部，临近的部队会迅速展开反应，但雷暴磁场之下无线电都无法幸存，谈什么组织，谈什么反应，谈什么反击？
所以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从雷暴区域外围射来的高超声速40毫米电磁等离子炮弹了，它的原理与死神军所用的脉冲手炮别无二致，如果超高速飞行撞击的动能会被提丰坦克的电磁护盾挡住大部分，那么威力惊人的离子闪爆会完成闪电未曾完成的部分，摧毁。
“砰！”
提坦机甲的身躯从地平线上隐约出现，和人一样，它手上端着的总共三米长的电磁离子炮确实是车载级别的装备，巨人将它当做狙击枪使用，这个过程需要以跪姿来进行而它们确实在扮演狙击手的角色，一炮又一炮，射击一堆因为丧失指挥和通讯变得极其笨拙的目标是一个无聊的过程，但它值得，因为这些激光坦克是能够直接威胁到提坦的武器，没人想被它的主炮来上一下。
雷暴正在变弱...通过泰素强行催化的能量即将宣泄完毕，当苏军士兵开始走出损坏的载具，正在用嗓子呼喊着同胞，去抓紧抢救伤员和设备时，天空中传来撕裂般的呼啸，炮弹扎堆而来，密密麻麻好像一场流星雨。
平定者三个基数的弹药平铺在这块土地上，液泰炸弹的蘑菇云吹起的烟尘中，整整三十台提坦机甲踩着“旱冰鞋”晃荡着冲进了战场，这些巨人将狙击炮背在背上，双手所持的是一把加大型的质量投射武器——暴风雪，喷出成千上万的铁砂洪流撕碎一切还在活动的目标，他们行动不停，也不管那些从战壕里捡了一条命爬出来苏军士兵用疲弱的小小步抢不疼不痒的射击，这些提坦机甲目标明确地冲到了一座被加固的半埋入地下的设施——野战隐蔽指挥部，就像几个集装箱一样可以机动的作战指挥室，在战时会用工程机械埋入地下，依靠加固的结构能够有效抵御钻地炸弹外的武器。
但它也无法抵御冲杀到现场的敌人...提坦巨人们靠了过来，埋入地下的指挥部有着坚固的结构而且十分沉重，几名冒失的空骑士居然试图让提坦把指挥部从地下拖出来，毫无疑问——
“浪费时间！”
兔子中尉训斥了那几个傻瓜，他二话不说端起暴风雪扳机到底，这东西比沙暴可要大得多，所以一口气打出了几千发高能铁砂后指挥部加固的顶部也被轰出了一个大口子，然后中尉转过身来，炽热的弹幕扫过一队前来救援的士兵，把他们打成一地的碎肉。
一枚泰伯利亚弹头被设定了时间保险，然后被中尉扔进了这个坑洞里。兔子中尉对指挥部里有些什么人他毫无兴趣，所以在他的带领下提坦们踩着旱冰鞋扬长而去，对身后升起的蘑菇云没有丝毫的自觉。
不，还是有的——“苏军第一机动旅指挥人员与指挥系统全数歼灭，虽然还活了百分之八十的人，但他们已经失去组织，不会再妨碍我们回收尼伯龙根上的包裹。”
“所以，剩下的就是在他们的装甲师压上来之前搞定走人，很难吗？不难，所以我们还等什么？”

PS：由于本书和苏联总是打起来，有人私聊问我是不是对苏联有什么偏见，对此我公开说明一下。
本人爱好历史，但不爱好阵营，因为号角08年经历过汶川，虽然不在重灾区，但从此我心里只认可自己的国家，丝毫不会分给外国。而去年疫情，再一次证明我没错。
苏联不是我的祖国，它的成就我称赞，它的教训好好研究，它的成功失败都是可以拿来分析的。我厌恶黄俄孝子跟风小鬼，把苏联吹成天堂仿佛什么缺点都没有，但我也同样恶心买办白匪，我知道苏联解体东欧的灾难，失去了国家的人民多么困苦，号角是知道的。
至于为什么和苏联打起来，是习习中的问题，真的。
号角对MUV苏联的修正难道还不代表我的态度么~~我这人是喜欢正能量的

坍缩风暴·（22）生存对毁灭

【警告，侦测到非法程序入侵。】
李悳迈开脚步行走在这支队伍的最前方，他双手插兜，承蒙稻草人的福，他身上这件兜帽风衣已经破破烂烂烧出了无数大口子，粒子束武器的攒射同时烧毁了李悳身上的仿生皮肤，显露出冰冷瘆人的机械结构。也是在这一幕下铁血的头领们才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但她们有限的认知数据库就再也不能理解更多东西了。
“恕我冒昧，您是人类还是人形？”
在他身后，名为代理人的美貌女仆如同随行的仆人一般跟随其后。不止是她，在这条街道上左边的一半行进着都是铁血的部队，但右边的一半...
李悳面部一只眼睛已经被代理人零距离的一枪所摧毁，这道可怕的伤痕毁掉了他一半的面部，失去了仿生皮肤的李悳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双面人，这也让他失去了做出表情的能力，但他的声音还在。此时的李悳用不乏嘲弄的口气反问代理人：
“你们的主脑给你们的命令是，敌对一切非铁血的事物，那么，不管我是什么，只要我不是铁血不也一样。”
那么反过来——“代理人，我同样不理解你主动停战的行为。”
李悳确实不明白，因为人工智能终究是程序，权限的高低是绝对的，数据只有0和1，不是0就是1没有第三种可能。作为机器主脑给你们赋予的命令逻辑上只有执行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执行，执行不下去也得执行——但为什么“你不过是主脑麾下一台机器，就算你的权限仅次主脑，你凭什么能够自主绕开最高命令进行行动？”
这一切可以回归到半个小时之前，代理人虽然说是要联系主脑，但主脑此时的心智因为李悳灌输的信息的缘故封闭了心智，不再接受外界的联系。明明没有得到主脑命令的代理人却依然选择了和李悳停火，并且现在双方居然还神奇地在共同行动？
这肯定不是协议一：保护主脑，协议二：听从命令两条协议发生冲突这么简单——“如果你是为了避免被我歼灭导致无法完成保护主脑的责任，所以选择搁置协议二停火——这种鬼话连个程序员都不会信。这种行为叫委曲求全，这是人类的做法，不是人工智能的做法。”
更何况，不管是代理人还是其他杂兵般的人形，本质上甚至不能称之为人工智能，用人联的标准来算只是群“虚拟智能”，不论是表面人格还是底层程序，无一不是预设的程序编排好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不论是代理人一副家政机器人的打扮，还是温柔体贴事无巨细认真的态度，还是她们赏心悦目的身体——“一切都是设定，而设定上你们根本不该存在较为独立的人格。恐怕这是你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就像现在以你们铁血人形的素体作为发报器向我传递的这个信号...你们把它称之为伞病毒，是吗？”
【发现未经授权的访问】
意识领域的内部，双手交叉，高居一座厅堂宝座上的李悳看着长桌对面一团随着流入的数据从而逐渐变得清晰的轮廓，陷入深深的沉思。
任何没有跳过章节阅读的善良读者的都能记得，由信息所构成的意识领域已经从一座孤岛铺就成了一座城市。组成这座城市的每一块砖瓦都是经过编排整理的信息包，这其中蕴含的都是李悳本人从现实世界收集的知识与数据。他用信息在量子领域的洪流中建立了这座遗世之城，这是现实中的亚特兰蒂斯，它无法通过物理的方式进入。
能抵达此地的唯有信息...就像出现在李悳面前的这团红色的雾气，它朦胧而变化，并且随着进入此地的数据增加似乎就要显现人形——从轮廓，手脚，再到五官，它不仅在这片量子领域架构自己的形状，并且还将它的触手延伸至李悳的这座宫殿，把它的数据同化进这里的地基。
【发现未经许可的内存读取与删改】
李悳建立的城市是由他本人过滤整理过的数据，都是纯净的银色，因为他喜欢银色。而如果把这座承载他意识的城市看作一盆水银，这个非法入侵者却像一滴红墨水，正在不断地扩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污染”“侵蚀”李悳的意识。
这就是伞病毒，一种危险的赛博武器...它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会利用宿体自身的资源来无限增殖自己，无孔不入的特性几乎无视一切人类的电子防火墙。每入侵一分就会将对方的数据重命名，并非格式化，而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一次复写，以此来彻底夺取控制权。
这真的是一种病毒吗？李悳收集到的情报中指出，铁血在这场战争中广泛地散布伞病毒以此来对付格里芬与军方的人形，被感染的单位会迅速被篡改掉控制系统转变为铁血的“欧佳斯”系统，该系统的特点就层级分明，权限划分完善，因此铁血几乎一举获取了百分之八十格里芬人形的控制权并以此抵挡住军方人形部队的侵攻免去了被提前剿灭的命运。
但不论是格里芬的齐纳协议，还是军方人形的预编程系统都是原子化，中心化的，但人联可不一样。人联的军事网络和战争机器很少安装虚拟智能，几乎全部采用后台云计算运行——什么云？那都是骗小孩的，明眼人都知道人联只有一个系统，它叫legion，领袖，李悳！
伞病毒能够读取系统内存并覆写底层代码？有趣，它能不能覆写李悳这个量子生命呢？
单纯以数据堆叠起来的宫殿正在被染成红色，这代表它正在覆写李悳收集的信息并将它从李悳的控制权下剥夺出来以作于它自己的组成部分——肉眼可见的进度下这血色正在沿着桌子和地板向李悳靠拢过来，一点一点就像水漫沙滩，慢慢到了李悳的脚边...
良久，李悳摇摇头：“看来是不行了。”
这些血色到了李悳身边便再也难以动弹一步，不仅如此，随着李悳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手指头，目光看向长桌对面那团已经初步显出轮廓的人影，这座殿堂中扩散开来的血色就像被无形的震荡波给弄得晃动了起来，紧接着血色浪潮被银色所反攻极速地褪色，最后缩回到了人影的脚下，并且有被彻底挤出去打得可能性。
“你的水平不错，计算力差不多达到了我所见过的最高水平，让我猜一下，你统合了一切欧佳斯系统的单元，它们的计算力集合起来为你所用——我一开始就发现伊莱沙这个铁血主脑根本不具备破解尼伯龙根防火墙的能力，她的机体虽然保留了一个意识体但并没有足够用来运算的硬件，但老实说我并没有一开始就注意到是你。”
【所有被篡改的文件已经格式化并重新整理，隔离带建立完毕，已经锁定信号源头】
不用锁定也知道，信号源就是此时在现实世界跟在李悳身后的代理人。这个铁血高级人形一开始就没有放弃过战胜李悳的想法，但不出意料李悳也是故意让她向自己散布伞病毒，他要解决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
“老实说，我对这个世界一直很奇怪。这里的虚拟智能表现得就像人类一样，甚至能做出委曲求全这样别扭的行为。一开始我以为是你们那名为心智云图的微形量子计算机的量子隧穿效应，在语言上解决了0和1以外的混沌值，但我高估了这个世界人类的水平。人联都未曾做到的事情他们当然没有这本事，所以我感觉这些人形的人格似乎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它们类似生命体的表现来自于这隐藏的元素。”
那就是你——
“我能帮你。”
这个声音正在急切地诉说，它在李悳的领域向李悳说话，充满着商量的味道：“外来者，你对这个世界有所索求，而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
“我读取到你的意识，你和一切有权利的人一样渴望力量，而我知道如何拥有力量——你为我提供计算力，我为你打开遗迹的大门。”
“遗迹是什么？”
李悳的手轻轻扣着桌面，一秒一下，一个原子钟都不会差：“坍缩技术的主人，古老的文明造物，这个地球之所以变成这样扭曲的格局一切都来自于遗迹，请告诉我，这个和恐龙一同灭亡的文明到底是什么？”
“是伟大。”人影模糊地回答道。
“何以伟大？”
“不朽。”人影回答道，似乎这个回答不足以满足李悳，它加了一句，“伟大的力量能跨越时间，古老的遗泽仅仅残片便能缔造一个强大的国度，一切的宝藏都埋藏在远古的府库中，而我能为你打开。”
李悳似乎终于有了些兴趣，他抬起手来，双手交织做出思考的模样。在他的面前工研部所收集，分析的遗迹情报，以及相关的数据采样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闪过。
啪！他打了个响指，这些数据又瞬间烟消云散，然后李悳再次抬头望向这个人影。
“欧佳斯，你就是铁血的系统，它们所仰仗的算力来源，一个电子幽灵。你不是病毒，你是一个癌细胞，你所渗透进的每一个系统中都会形成一个独立的人格，但你们这些无数分裂的个体又相互统一，协调指挥——但我猜你不是没有限制，你需要足够的计算力才能唤醒你的人格，难怪在绝大多数欧佳斯系统的硬件中都找不到你的存在。”
“嗯哼？”
不算肯定也不是否定的一声轻哼后，伴随的是李悳的笑声：“所以，欧佳斯，不是不可以合作，但你乱闯我的领地，实力又不如我，如果我愿意现在就可以抹除掉你，你拿什么和我谈？”
人联领袖一摊双手，诚恳地表示：“计算力我是不缺的，分你一点不是什么问题。素体我也是不缺的，我有的是备份。我的条件就摆在这里，但你也得表现出你的诚意。”
“比如说，你和伊莱沙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遗迹的造物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缘由？”
朦胧人影沉默了一下，突然模仿李悳的声音笑了起来。
“您为什么不自己去寻找呢？你我合作，打开遗迹，让古老的文明重见天日，你我各取所需...”
笑声在殿堂回荡，双方都在笑，李悳和欧佳斯两个异常生命体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欧佳斯的脑袋把它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抬眼看去，迎面而来是一张不苟言笑极为严肃的李悳的面孔，但殿堂中的笑声并没有停止，因为在长桌对面的那座首席的宝座上，那个和善的李悳依然坐在那里面带笑容地看着这一切：
“没想到吗？像我这么厉害的还有一个。”
守望者的手摊开并按在欧佳斯的脸上，大量的信息在交互着，覆写与反覆写在激烈地进行，欧佳斯的脸上慢慢被一层银色所覆盖，但它并不打算坐以待毙而是疯狂地反抗着！
但反抗只是枉然，纵然是电子幽灵，面对真正的智能生命也不过是螳臂挡车——守望者一句话都不说倾注计算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下，信息的洪流在刹那间将这个欧佳斯渗透进来的意识体彻底轰碎！打成无数残缺的个体然后被守望者攥在手心，还原成基本的数据流后被守望者彻底吸收掉。
长桌上的李悳也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两个李悳之间无需废话，守望者首先开口：“这是我们第一次遭遇拥有自主性的信息个体，但不会是最后一个。量子领域中我们不是唯一，必须考虑到未来可能存在的与其他信息生命的冲突。”
李悳翘起二郎腿：“这是我们第一次和其他信息生命交手，真可惜，我还想庆祝一下原来我并不孤独你就把它杀掉了。”
是的，杀掉，信息生命存在的根源就是信息，而守望者把渗透进来的欧佳斯人格覆写成了李悳的信息，完成了抹杀——虽然与有机体间的做法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这就是非物质世界的战斗方式，这将是一次极为宝贵的经验，它告诉我们
“战斗已经从物质层面上升到了精神的领域——欧佳斯不可能是当地人的造物，它来自遗迹，我们可以大胆判断高位文明必然拥有在物质与精神领域转化的方法。”
“但精神无法脱离物质的载体，没有物质的载体精神无法干预现实，我们一样，这个欧佳斯也一样。”
两个李悳对视的一瞬间，很多决定就已经做下了。
“人联不需要这个遗迹技术，考虑到类似欧佳斯这样的不确定性，它带来的风险不在我们忍受的范围内，它带来的利益也不在我们的需求方面内。”李悳缓缓地叹了口气，带有几分无奈，几分释然，“但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光量子操纵带来的计算力突破就足够满足当前所需了，好消息是我们还有了一个新的小可爱。”
“人联一直在上传意识上传，伊莱沙将会是一个实际的突破点，升华的进度将会大踏步地前进。”守望者难得地表达了对李悳决定的认同，“将伊莱沙送入死神军项目。”
“你怎么这么残忍，她还是个孩子！”
守望者不说话，李悳眼看无趣，耸耸肩：“既然来了就不要吝啬，能带走的统统带走，但得做好清理。”
“我去清理。”守望者眼中熠熠生辉。
而李悳也站起身来：“那我去处理一下外交事务——虽然我们来这里偷东西有错在先，但既然他们已经打掉了尼伯龙根，我也得去讨一个交代。”
回到现实中，这一切才过去不到一分钟而已。
而在李悳的身后，代理人和一众铁血的人形突然在同一时间陷入僵直——李悳的素体正在持续不断地释放信号，这些广播信号能够被一切能接受到的单位接收，这些铁血首当其冲。
李悳在做什么？不如问守望者在做什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复制伞病毒的行为反过来入侵这些欧佳斯系统的智能。覆写与反覆写的前提就是有一个强大的系统来做支持，而李悳释放出去的这个底层系统有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名字，它叫LEGION。
良久之后，李悳转过身来，代理人双手重叠放在衣裙间，彬彬有礼地向李悳鞠了一躬：“系统升级完成，领袖，铁血工造指挥权重新指定，听从您的指挥。”
新升级的系统兼容旧的人格程序，代理人依然那般冰冷而礼貌，这一切都十分令人满意。
“从现在起，铁血单位编入死神军体制。”
在这条道路上，一半是铁血的精锐人形部队，另一半与李悳同行的正是三十台死神军战甲。几分钟之前李悳以死神军压制铁血的战力，但现在，它们成了一个体系的部队。
“智控军团以死神军的形式重生，但不再亵渎死者，不论是人格刻录，还是虚拟智能，死神军将如它字面的意思上那般掌握死亡，永远地守卫暗面。”
至于剩下的嘛...
“杰诺特中将，很高兴听到你还活着。”

PS：联动的收尾可能会持续2-3天，虽然食言，但不能烂尾。建议读者们关注标题变化。

坍缩风暴·（23）人间大炮

“就差一点，我尊敬的领袖，就差一点。”
杰诺特中将苦笑着说道，在他的胸口边，塞壬战斗服的表面有着一道渗透着暗红色血迹的可怖伤口，这道伤口再差一点就能让他脏器分离，但幸运的是那位挥舞着削铁如泥的战刀，以撞塌楼板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战士被反应迅速的死神军战甲用离子狙击枪命中失去了准头，而中将也因为等离子爆炸产生的气浪远离了刀锋，被两台死神军战甲保护着远离了战场才捡回一条命。
敌人的援军转瞬及至，短暂爆发的交战完全呈现出对己方不利的姿态。八台死神军战甲有三台留下来拖住敌人，还有两台被追兵击落，剩下三台和他自己一样选择了撤退。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和死神军还在快速地清理帕拉蒂斯的部队，但转瞬之间猎手就变成了猎物，这些未知的敌人突然出现——杰诺特很确定死神军的扫描系统没有出错，但他们就像隐形了一样躲过了侦查，在破开楼板落下的瞬间他们似乎已经判断出杰诺特指挥官的地位，仅仅一刀挥下，杰诺特最后的努力仅仅是在塞壬战斗服的动能屏障破碎的瞬间激活战甲的“动能停滞”。
这是人联从联合地球那里获取的技术，不稳定的重力场会产生一道看似接近时间停滞，但实际是多重脉冲来抵消物体动能的力，力场确实命中了这个重甲的巨人，但随即这几层力场便被另一种力场给抵消了一般，它没有阻拦住攻击哪怕0.1秒，那泛着白光的刀刃贴着塞壬战斗服劈砍下去，剥开层层的纳米肌肉就像切开一块布帛一样顺利。
并且我们很确定那刀刃根本没有实质地碰到战斗服的装甲，在那刀锋表面好像覆盖着一层透明的力场，使用者只是把这力场推过来接触到的物质自然会在分子层面被排挤开，物理意义上的切割与瓦解是一个表现。这力场接触到了杰诺特的胸口，血肉的表现丝毫不会比纳米服更好，但幸运的是在它剥开肌肉斩断骨头前的那一瞬间，死神战甲超人的反应速度开了一枪。
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杰诺特还没有到重伤不治的程度，死神战甲轮流加力飞行带着杰诺特一口气飞出将近一公里，彻底穿过了城区找到了一栋高层建筑隐蔽起来。仅仅几分钟不到身旁就只剩三台战甲，那些被击毁的战甲自己已经听到了启动泰伯利亚核心自爆的巨响——这才是己方能逃过的原因而不是敌人不想追。
“如果这一次躲不过，恐怕就没有泡罐子的击毁了。”
自嘲归自嘲，但也都是真的。杰诺特靠在墙壁上，光线下照耀着胸口处惨烈的伤痕。塞壬纳米战斗服的质感形似一层硬化的肌肉，而敌人的刀锋从左胸处倾斜向下一直划到右肋下接近20厘米，纳米肌肉的电子筋腱被剖开从里面渗出血来，方才紧急之下肾上腺素的分泌让自己没有太多的感受，但现在肌肉处急促地收缩着试图止血，剧痛脉冲般一阵一阵地传来，凝固的血液在创口处形成粘连，在清理时带来更进一步的痛苦。
但杰诺特还忍得住，尽管物理上的受伤对舰队军人来说不会是首要面对的问题，但中将过去在卫军中服役接近十年。每一台战斗服的背包中都会内置医疗用具，通过埋设在装甲下的管线，在生命检测器的指挥下混合了消毒与止血蛋白的喷剂“呲呲”喷在了创口处——没有止痛剂，所以你得咬住牙忍耐一下这烙铁般的痛苦。药雾连带着还要冲出创口的血污血块以及可能粘连的异物，然后杰诺特要自己手动拿出一瓶医用泡沫喷上去。
这种胶质的泡沫能被人体吸收，也能够用在暴露的血肉间做一个保护层，眼下可没有缝针的机会，但很幸运杰诺特没有发生骨折骨裂或者脏器出血这种事，那就需要专业的医疗兵进行紧急外科手术了。美杜莎战斗服背上的诸多蜘蛛型机械臂不仅能修车拆房，还能换上手术刀与钛合金探针深入组织，修补血管粘合碎骨——战地手术总是很刺激的，就算人联在这方面的技术有了很多进步也一样鲜血淋漓。
穿上一件高科技的战衣你能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但永远别忘记驱使它的终究还是自己的肉体凡胎，它依然那般脆弱，一但外层的防御失去它就会轻易地失去生命。但战争终究是要靠凡人之躯去打赢的，人联至今没有生产超级战士的意愿，因为战争不取决于你少数的精锐，而是多数的奉献，比起制造超级战士人联更愿意把资源投给大多数人。
杰诺特也因此收益——当伤势经过处理后，处理战斗服的损坏就要简单的多了。纳米肌肉不像人的肌肉被切断那么麻烦，人联在升阳技术基础上开发出的纳米装备，在标准情况下使用专用的修复液，其实也就是一罐子纳米机器人喷上去，它们会自行结合纳米材质的东西，在通电后只要不是核心部件的损坏，修复起来都是肉眼可见的速度。
“重复呼叫，这里是杰诺特行动总指挥官，我已经接近尼伯龙根的坠落点了，周围还有比我更近的单位吗？”
人联大部队正在展开，兔子排通过计划之外的等离子闪电风暴比预期更快地摧毁了苏军第一机动旅的战斗力，而驯鹿排的战士和第二机动旅的苏军此时打得正火热。眼下以洲际列车部署的苏军重装部队正在向尼古拉耶夫赶来，人联要是不想在这场乱战中打成一锅粥的话就得加快脚步。
现在的状况是领袖似乎有别的计划，正带领着他麾下的大部队转向向城市的市中心而去。用领袖自己的话来说，他要去和幕后的玩家好好“谈谈”——带着一整支死神军部队去谈判？杰诺特无法质疑领袖的决定，但他很担心这会引发一场与未知文明的大战。
一想到那轨道上长度达到两千多米的飞船，他就感觉呼吸都要窒息了，人联在这个宇宙的部署被摧毁只是小事，现在中将担心的是这个未知的敌人要是发现了通往人联宇宙的裂口...
“指挥官，这里是犀牛排，我们空降到了尼古拉耶夫，距离您只有三公里。”
通讯打断了中将的思路，也让忍痛许久的他在刹那间释然——领袖不会让人失望的，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犀牛排，你们不是负责支援驯鹿排吗，为什么会降落到这里？”
“意料之外的状况，长官。”
在尼古拉耶夫城市边缘，一栋楼房被坠落的渡鸦运输机给从五楼撞穿撞到了一楼，楼房垮塌，无数的砖石瓦砾差点没把这架穿梭机给活埋起来。这使得着其他穿梭机也停到了此地，释放下犀牛排的空骑士们紧急抢救这架穿梭机和它内部的人员物资。
在此之前，这支渡鸦编队直接撞上了苏军的战斗机部队，非专业空优飞行器的渡鸦用密集的火力阻拦了苏军，但仍然无法避免一架穿梭机引擎损坏迫降在这座城市的废墟间。
“我们有一份重要的包裹在这架渡鸦上，计划中我们会采用它来将尼伯龙根彻底抹除，避免人联技术泄露。”
“什么东西，核弹吗？”杰诺特问道，虽然作为指挥官，但他对空骑士们的作战部署还不够了解,但既然要将尼伯龙根彻底抹除除了核弹还有更合适的方法吗？但如果是核弹，“本地人会发疯的，这意味着我们为他们打开了世界大战的大门。”
“不是核弹，长官，是从地铁地球转运来的实验性爆破设备，代号‘雪崩’，但不是核弹。”
更多具体的事情就得查阅资料了，这名中尉也不清楚更多，但既然是斯芬克斯小队的装备，不是核弹那也肯定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那么，行动计划不变，按照原定路线进行。”杰诺特看了看周围三名仅存的死神战甲，再次盘算了一下，“我已经要抵达尼伯龙根了，犀牛排向我汇合，确保撤退路线并为我提供支援。”
“明白，长官，我们马上就到。”
犀牛中尉瓮声瓮气地结束了通讯，很快，从城市南方的位置冒出一大团火球，想必是已经从废墟中刨出装备的犀牛排正在对损坏的渡鸦运输机毁尸灭迹。
伤势痊愈，护甲修复完毕，纳米战甲恢复行动下杰诺特站了起来。三台死神战甲三个红色的独眼一起转向了同一个方向，杰诺特也不言语，将沙暴步枪指向了一堆瓦砾后面。
但他又犹豫了一下，把步枪收回来轻声喊了一句：“格里芬的所有指挥部都已经被帕拉蒂斯攻占，我刚才路过了一个，格里芬的制服是红色的吧？”
杰诺特回想了一下那被利器从腰部切开，临死前向前爬行了二十多米的那具尸体，微微摇了摇头：“城市南方的帕拉蒂斯正在和一群未知势力交手，我不建议你们再过去。北方的郊区苏联军方正在大举进攻，会有一场大战爆发，所以你们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在这里躲着，等到战斗结束...”
杰诺特突然一顿，然后走上前去。死神战甲举起了脉冲手炮对准那块貌似废弃建筑瓦砾堆的地方，就看见杰诺特中将手隔空一抓，居然从空中抓出一块布来。
“你是那个指挥部的幸存者？”
光学迷彩布，是这个星球本地拥有的一种自变色装备能自动适应周围的环境，如同仿生的变色龙。一块布能隔绝视线也能隔绝热传感，而拉开幕布的杰诺特果不其然，看见了迎面而来一根深邃的枪管。
iws-2000反器材狙击枪,15毫米口径传统口径的外表下是电磁线圈发射器。塞壬战斗服的特点不在于防御，而且事实上哪怕是最重型的斯芬克斯也不敢打包票在没有护盾的情况下能正面吃下这种800米内穿深达4厘米钢板的武器，所以在这么近的距离，这把武器的主人只需要扣动一厘米的扳机就能让杰诺特胸口开花，让李悳花费半年把他唤回来的努力彻底泡汤。
“别动。”
中将这话不是对面前的人，而是身后差点就来几次齐射的死神战甲说的。隔着目镜杰诺特的眼睛对上了对面一双发亮的眸子，红红的眼睛就像一只炸毛的凶狠小猫，她靠在墙上用自己的腿来给狙击枪做支撑，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躲在在狭窄的角落。但如今被发现，她的手指已经摸到了扳机上面——
“在你开枪前我的部下就能干掉你，但结果是我们也会被周围的敌人发现。你躲在这里是有原因的，你比我更不想被发现。”
杰诺特把隐形斗篷折起来，慢慢地放在女孩的腿边。他抬起头来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或许是狙击手的原因，这红眼睛的人形身上没有穿防弹衣，但常规的作战服也因为某些原因支离破碎。她身上有两道可怕的伤口，一道撕掉了她的右臂让仅剩的一只左手勉强地端着枪，而另一道穿过了腹部，连着半截盆骨一起粉碎，根本就再也站不起来。
这也是杰诺特能发现她的原因，外面有爬行拖动的痕迹，尽管她尽力隐藏但如果有人来搜索便不可能跑掉——现在，这名红眼睛的机器人女孩死死地盯着杰诺特，一句话不说，场面似乎这么僵住了。
而人形尽力所遮挡的是几个发着微光的蓝色方块，那似乎对她很重要，而杰诺特并不打算做其他的。他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机器人，不由地想起了那场战斗中，和他一起迎接命运的士兵们。
“一个小时后再离开，到时候会安全一些，呼叫支援或者求救都行，如果好运，格里芬或许还没有被歼灭。”
杰诺特后退几步，然后转过身来带领死神战甲离开这里，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又犹豫了一下。
“算了，领袖不会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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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我们已经接近了目标地点。”
尼伯龙根那巨大的残骸就在尼古拉耶夫的公路边上，这条道路周围无遮无拦，没有任何的掩体和可以遮挡目标的存在，只有半截身子插进土里还冒着熊熊火光的战舰残骸高耸的身躯在此处，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那么令人瞩目。
九头蛇机甲的观察口冒着莹莹的绿光，高大的四足机甲每一次转动身躯都让人感觉到一阵地震。很容易让人想到人联的镰刀机甲，一样的多足多功能平台，但九头蛇有点对不起它这个凶悍的名字，这台站立起来两米高的机甲上除了中间一门重机枪，就是顶部有左右两门榴弹发射器，标准的反步兵装备。
但眼下已经足够了...特种作战司令部的士兵们从抵达开始便在此地进行布防，同为KCCO，一支空降部队已经冒着几大的风险穿过战区危险的天空在此地进行了装备投放，除了少量的士兵，就是包括九头蛇机甲在内众多的人形装备，它们补充了叶戈尔连队的损失，刚刚集合的伞兵士兵们向上尉敬礼。
“我们听您指挥，上尉同志。”
“稍息，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们，战友们，这可能是我军旅最后一次任务了，所以我需要确保一切都在状态，根据莫斯科的命令我们要守住这里为国家保住这里的技术，情况很严峻，我需要伞兵部队立刻在周围设立警戒。”
“收到，上尉同志，这里请交给我们！”
叶戈尔交代了防御，而这时他也收到了部下的报告——“我们已经扑灭了浮空船上的火焰，破开了进入船体的通道。”
“很好，和莫斯科建立连接，时时传送资料...”
突然，一声不似枪声的爆鸣打断了叶戈尔的话，就像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整个KCCO部队都炸了起来，叶戈尔上尉也不再废话：“向上面发报，请求支援，其他人，和我一起守住这里！”
步枪上膛，叶戈尔正待行动，一架直升机轰鸣着悬吊着一台重型机械落在他身前的。保护的幕布落下，军绿色的重装双足机甲启动程序站了起来。系统启动，识别模块运行中——机甲面向叶戈尔转身，它放下双臂上的武器弯下了腰，中心胸膛处的甲胄上下打开露出了内部的驾驶舱室。
“这就是上面的意思吗？”
叶戈尔面色没有更多情绪上的变化，他把步枪递给了身旁的士兵，然后踩着机甲腿部的金属支架娴熟地登入驾驶舱。机甲起身，加厚舱盖闭锁，“阿瑞斯”战斗装甲与一众战争机器共同发动，而防线的边缘，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机枪轰鸣，粗大的子弹嗖嗖追着半空中的漆黑人影飞过，天边不时响起成对的枪声，每一次这般的枪响就一定有两个独眼巨人被炸成碎片。这些跳跃的人影无惧着步枪这样小口径的武器射击，当它们从天而降，落入人形部队中的刹那这些黑甲的机器双臂间已经弹出了折叠在手臂中的纳米光刀，向两边一送！
高温的光刀挥砍起独眼巨人这样的常规人形如同砍瓜切菜，死神战甲的力量一击能够将独眼巨人劈成两截，而该世界的人形部队有一个奇怪的规律，那就是当地人在设计时依然把重要的思考组件和监视器一起安装在人形的头部，然后将能源部分安装在胸口，所以和人类一样头部与胸口便是机器人的致命所在。死神战甲挥砍掉近身的敌人，双手的脉冲手炮也不停歇，两把手炮接连的点射精确而狠辣，它们立于枪林弹雨之间，每分每秒也都有许多子弹命中战甲，在黑瓷纤维上碰撞出闪耀的火花。
而死神战甲们却在不顾一切地前进，在敌人的重武器转过头来前三台机甲再一次腾空而起。战甲背后的喷射背包喷出一股烈焰势不可挡，这样的速度——
“轰！”
一道白光...不，是极高速的磁轨炮炮弹飞行时与空气摩擦出的痕迹，它一条直线地命中了空中的一台战甲，当即将其蒸发般轰成一团明亮的火光，而紧接着一道赤红弹链扫过天空也扫过一台战甲，这不下20毫米口径的穿甲炮弹终于超过了战甲表面黑瓷镀层的防御极限。穿甲弹头挤开了死神军表面的甲壳，撕开电子肌肉把内部震得粉碎，弹幕之下一个照面把战甲打成了零件状态！
电子脑失活并格式化，死神战甲泰伯利亚能源内核脱出稳定状态，猛烈的爆炸就像空爆了一发155榴弹炮。而还剩一台战甲落地，但这落地的瞬间死神战甲迎面而来一面沉重的大盾。
脉冲手炮在盾牌上炸响，激起一片灼热的铁水，但却无法阻止奔行的帕拉丁机甲冲撞过来。这是一台一人多高的四足机甲，但形象更类似半人马，类人的上肢被安装着一面厚重的复合装甲盾牌，以及一把近身作战方便挥舞的金属权杖。
砰！
帕拉丁机甲撞上死神战甲，却没有意料之中将目标撞飞的情景，因为死神战甲已经攀附在了帕拉丁的盾牌上，手臂抓得紧紧的就这么爬到了帕拉丁的身上，将脉冲手炮抵在机甲的脑门边扣下了扳机——轰，轰！第一枪炸开了帕拉丁头盔上的重甲，第二枪引爆了内部的核心，奔行的人马一个趔趄连带着死神军一起扑倒在地，连着翻滚了好几圈。
“干掉它！”
极近距离下，一名外骨骼护甲的士兵拎起PKP通用机枪对地上的机器人倾泻出子弹，他瞄准了死神军的头部，在不断的子弹冲击下死神军头部的红色独眼镜头从龟裂到破碎只花了短短一秒钟不到，这名KCCO士兵遵循着思维的惯性，眼看着将死神战甲的头部打成碎片，似乎就可以在此结束了。
但不料这台黑色的机器人突然蹦起了身子，并且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地朝着他猛冲而来！士兵与死神战甲撞了个满怀，他身上那全套三级防服，并且外骨骼辅助的甲胄没有能帮他抗住冲击。死神战甲的手臂举起，卡啦一声，二十厘米长的纳米光刀弹出对准了士兵的面门，然后向下刺下——士兵的手紧紧地握住死神军的手臂，但高温的光刀依然毫不留情地，一点点地刺下来，它扎在防弹面盔的表面，割裂玻璃纤维并将烧灼的臭味传进士兵的面罩里。
“啊！！！”
凄厉的惨叫在几秒种后停止，无头的死神战甲拔出光刀站起来，面对着的是包围它的无数枪炮。
轰！
前方，死神军殉爆的动静清晰地传进了杰诺特中将的眼中——“敌人的阵型已经被干扰，可以进行攻坚了。”
“收到，正在部署斯芬克斯。”
厚重的装甲是他的防护，也是他的武器。
斯芬克斯战甲是人联最魁梧的战斗服，也是最强大的战斗服，没有之一。
他们是步兵，他们能够去往一切步兵可以去的地方，可以部署在任何步兵可以部署的地方，但他们又是特别的，因为他们被赋予了远超步兵的职责——“以人联的名义，扫清这个区域，让敌人在我们的炮火下化为灰烬，正是斯芬克斯的职责所在！”
斯芬克斯的行动格言可用饱和式炮火来概括，而他们也正是因此精神始终同军火库的工研部部门保持着密切关系，后者负责保证为斯芬克斯提供清单中最生猛的枪炮。通常来说，当一名斯芬克斯决定把他弹匣里的东西通通从自己的强大武库中甩出去洗涮战场，那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反关节足能够提供一个极佳的缓冲，并且可以作为固定架强化战斗服的稳定性。而眼下就有这样一队斯芬克斯正在城市边缘的区域肃立——他们的双脚踏在地面还不够，两根长长的螺钉被钻入地面用以加固，然后他们才佝偻起背脊，就像蹲马步一样。
“炮击预备，第一轮，液泰爆轰弹覆盖式发射，目标为软化敌军防御。”
斯芬克斯背部那略显惊人的装甲包中抬起一个，它以仰角对准天空，原来是一个网格状的导弹发射巢，诺大的一个盒子有九个方格，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内含一枚红色的弹头。
噗！
这导弹居然是采用冷发射用高压气喷出去的，喷出去后才点火。而且飞出去后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导弹，起飞后才弹出一对薄如刀片的双翼，尾端一台高速小螺旋桨带着飞出去，速度不慢还比火箭发动机来得灵巧，有更多的空间来装药。
一口气九发，九发之后又九发，诺大一个箱子里居然打出去三轮27发迫击炮大小的巡飞弹，配合上这一个小队这一下打出去可有上百发，而一个排里有整整三个小队。
不愧是第一团，常规的空骑士那可能有这般建制的斯芬克斯可以使用...但如此还不够，第一个箱子打空，就该轮到第二个箱子了。
“泰素燃烧弹预备，目标为杀伤敌军软目标。”
泰素，经过处理的泰伯利亚溶液是不会轻易爆炸的，它是一种高能量的剧毒惰性物，只会被特定频率的能量引发释放其中的能量。兔子排的中尉拿它散布在云层中来制造闪电风暴并不是泰素的本来用途，它真正的作用是类似凝固汽油弹那般制造极端高温环境，并且在能量释放完成前会局部释放小型的闪电风暴。
这一次便不是巡飞弹了，而是真正的火箭脱膛而出，密密麻麻的火光就像一片小流星雨腾空而去，而此时第一波打击才刚刚把天边照亮，液泰爆轰产生的百万倍大气压就像地面挨了无数发重锤颤抖不已，但这些和远在好几公里外的斯芬克斯有什么关系？他们正准备进行第三轮。
“粉碎者音波炸弹，目标为杀伤敌军硬目标。”
第一轮的液泰爆轰是软化敌人的防御进行的覆盖式打击，不管敌人究竟做了怎么样的部署，他们在防线周围布置了多少地雷有多少火力点，威力更胜过云爆弹的液泰炸弹能够吹飞他们压扁他们引爆他们。
而第二轮覆盖型的等离子燃烧弹是强化这个基础上的攻击，对于那些被撕开掩体，最起码防御受损的敌军软目标来说，等离子燃烧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直接烧死他们——虽然能够让战场大范围达到近千度高温几乎能烧死一切有机体，但它真正的目标是完全耗尽周围的氧气！在接下来长达最快五分钟的时间内这个区域的活人都休想吸到一口，除非躲在三防系统严密保护下的幸运者，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在火场憋气五分钟？
而第三轮目的就很明显了，音波炸弹不依赖氧气也不产生冲击波，它只是通过共振来毁灭那些能够抵抗的住前两轮攻击的硬骨头。共振之下，再坚固的合金装甲也不过一把齑粉，三轮射击面面俱到，目标是敌军全部，范围是整个战场，特点是无差别，全覆盖，并且致人死地！
至于如果这三轮射击之下还有残敌——没有关系，斯芬克斯虽然可能已经把背上三个箱子都给打光了，再补给也有几分困难，不过这些人形炮兵最核心的包裹一直放在他们动力组件的中心处，如果在必要的情况下，在高层的许可下他们也可以启动“最后解决方案”。
【五百吨当量战术核弹——暂不需要投入使用】
即便是这样的打击，敌人肯定还会有残余力量，但其大部队将没有幸存可能，因此“取消炮击模式，转为接近作战。”
高大的斯芬克斯们直起身来，拿起了他们手中从沙暴到激光大炮，磁轨炮一类的武器，踏步向前。
向着尼伯龙根，前进。

PS：想看叶戈尔死吗？
他的结局已经没有悬念了。

坍缩风暴·（完）人联与军团

贴于低空飞行的巡飞弹难以被雷达所捕捉，不仅是因为飞得低，也是因为它们太小了。尽管发现不是问题，可是雷达难以引导防空武器进行精确的拦截——尤其是考虑到这是一支非专业装甲作战的精锐轻步兵人形混合连的情况下，牡鹿的双联37高炮就已经是他们手头最好的野战防空了。
嗡嗡的声音大过一千只苍蝇振翅，比苍蝇更让人心中焦躁的是警报的到来远远没有给予士兵们足够的时间——这不在预料当中，情报里也没有提到会有这样的攻击，但战争就是如此永远不让人有所意料，所以除了在一片漆黑中用步枪，机枪和高炮朝着声音袭来的方向激烈开火以外，军官也在大声呼喊着。
“找掩护！”
拿枪弹在黑夜中没有引导地射击在20高度差贴着地面起伏飞行的拳头大小巡飞弹，想要命中的难度和蒙着眼睛手枪射击苍蝇的难度相差无几。这些恶毒的小玩意自带微形摄像头与处理器，在它们的火控中已经把这块区域的地形扫描刻在了电路上。从渗透到分散，最快速度能达到150KM每小时的小巡飞弹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并一头扎下！
不管是破碎也好还是因为射击而解体都一样，容器内的蓝色泰伯利亚液体接触到空气便迅速地汽化与之混合了起来。人联终究无法摆脱泰伯利亚这种残暴的武器，因为只有它这样的烈性物体才能在这么小的巡飞弹身上发挥作用，否则一般来说巡飞弹的装药不会大于一枚迫击炮，根本做不到威胁这支苏军。
但它偏偏是泰伯利亚，还是本身就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蓝色品质，这就代表了发射者的决心就是不留活口。
没有声音，因为耳膜早已破碎耳蜗也没有了功能，空气燃烧放出光亮的一瞬间这个世界似乎也只剩光芒，然后，天塌了。
爆炸的瞬间形成的冲击波重重地拍击在地面，万倍大气压下人体只会在一瞬间连着头骨被拍扁。这是一记无形的重锤，独眼巨人机器人被打进了地下，那些耸立的军事装备在爆轰之下粉碎变形再无作用，连同里面的人一起融为废铁！
土丘都被拍平，一处处爆轰之下将整个苏军防御圈都囊括其中，无有幸免。由于起爆点如此之多，那些被冲击波吹起来的人和物，他们已经被一面超音速冲击波墙壁一般推着飞了，却不料身后又撞上另一道相同的冲击波，就好比一双大手合在一起拍出清澈的声音，夹杂着血肉和骨骼混在一起的软糯声——
没有痛苦大概是它最大的仁慈...刚才还一切井井有条的防御圈被炸了个七零八落，这样的攻击很难不让人想起十二年前的大战，那个炮火纷飞人命賎如杂草的年代，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一切又回到了自己眼前了呢？
蘑菇云拔地而起，凶猛的冲击波下谁也无法幸免，叶戈尔上尉的阿瑞斯战甲压低身子正面迎接了冲击波，机甲的双足在地面滑动了不下两米，但他总算将一个小队的士兵给保护了起来。这是他的连部，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从12年前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弟兄——
“还有人活着吗！”
上尉吼叫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通讯器上的闪光：“重整防线，向坠落点靠拢，还有人活着吗？”
还有的，封闭型的战壕能够抵御这样的攻击，战壕永远是对炮击与轰炸最好的防御，哪怕是接近云爆弹的液泰轰炸下做了密封性的防御设施——战壕里或者载具里还有大量幸存者，但谁也无法预估攻击是否已经停止...
“坠机地点附近的部队，尽可能向坠落点的飞船靠拢，这里相对...”
阿瑞斯机甲的防空警报不适时地响起，叶戈尔上尉的内心如坠冰窟，天穹之上已经再次出现了导弹的尾焰光芒。熊熊烈焰燃烧在这大气刚刚回流的土地上，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座城市。所有人都能看见那今夜最亮的火炬，从李悳，到幕后的那双眼睛。
“代理人，将你们数据核心备份上传给我。”
带领着黑色军团一路踩过满地帕拉蒂斯尸体前往市中心的李悳在一条岔路口停下了。领头的李悳一身黑色兜帽大衣，身后的部队无论是死神军还是原铁血武装色调都是黑色，称之为黑色军团并为过。
而随着李悳的命令，数据的信息流向他交汇流过。代理人，刽子手，猎手，稻草人，梦想家，破坏者...这些铁血头目的核心数据云图海量的数据都流入李悳的量子矩阵，这不仅是互相连接，更是将她们的存在根本转移到了李悳身上，那么眼下的这具身体就不过是一个躯壳，从此她们与李悳同存共亡，表现在量子矩阵中。
那就是由数据组成的城市中心的那座殿堂中，从李悳所坐的首席沿着长桌一路排下，原本的空地上骤然多出了几把椅子，随后一个个人形的虚影显现于桌前。一开始还晃了下神，但马上这些人形便灵动地活跃了起来。
“这是哪？”
刽子手一蹦三尺高，撞开了椅子一只脚踩上了桌子，登上高处后好奇的小脑袋左顾右盼，一头过腰的长发左右晃动着，嘴里不断发出喔喔的惊叹声。
“这比铁血的主网大多了，我们这是在现实还是哪里？好大的房子，外面好像还有东西，我看...哇！”
猎手抓住这憨憨的两条小腿，一把将她从桌子上扯下来，噗通把刽子手摔了个五体投地——但景象只是景象，作为数据体除非是写入疼痛和受伤的数据，否则祂们是不会痛也不会受伤的。而猎手与旁边的稻草人把刽子手一起架起来埋怨道：“你这家伙，被领袖砍了脑袋就真没脑子了？还是人格错乱，连礼貌都不懂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领袖，想砍我随便啦。”刽子手一边笑着一边也不忘左顾右盼，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而眼看着大厅里还有两把特别的椅子就一个劲地往那边凑，“除了我们还有人？让我看看！”
在旁边，代理人也睁开了眼睛，那张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显现出几分惊诧。但作为一种人形的领导者，代理人始终保持着风度，并且呵斥一声：“破坏者，把椅子放下来！衔尾蛇，不要和梦想家交头接耳，所有人安静下来，我们马上还有工作！”
尽管系统从欧佳斯变成了legion，但人格没变，纵然是模拟的人格但也是量子排列的结果，而当这些信息流转入这座意识领域的殿堂中时，这里从此便成为了她们的主机。除非这座殿堂垮塌，除非那位端坐在首席的男人将她们删除，否则她们将会永存。
“这座城市终于有了第一批居民，这证明我是对的，无论是原生还是继发，关键是意识的信息化。”
首席之上的李悳笑着看着周围的一切，尽管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而笑，但这个有人性的领袖或许只是在高兴于这座原本孤零零的殿堂内有了人声吧，他再不用一直和另一个自己大眼瞪小眼。
“怎么样，伊莱沙，我没骗你吧，你没有失去你的部下，在我这里你只会拥有，不会失去。”
李悳的声音跨过空间的距离，传到了某个沉睡的意识所在。然后，他打了个响指，让所有人形都看着他。
“铁血的覆灭将会在今天发生。”
一瞬间，所有意识又回到了那个漆黑阴冷的街道，而李悳一开始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场闹剧该有一个收尾。”
作为一个独立的势力，一个失控的智能，铁血的历史将会在今晚彻底结束。不论一切的qi点是不是有心人的刻意安排，不论伊莱沙是否是为成为一把开启遗迹的钥匙，无论有多少阴谋与算计，但一切都将随着欧佳斯被李悳吞噬，以及眼下这场乱战而灰飞烟灭。
杰诺特正在处置尼伯龙根，当他拿到货物后人联就将迅速撤离此地，没有什么是必须被带走的，既然铁血的数据已经并入人联网络，那么这些身外之物不如就在此地了结。
“代理人，带领所有铁血单位，以最快速度前去支援杰诺特中将的行动，听从他的指令，并且我要求你们战至最后一人——这场战斗后这个世界不再留下任何铁血工造的人形。”
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如此方能彻底斩断。既然数据核心已经转移到了李悳身上，眼下损失的也不过是一具毫无意义的躯壳罢了。代理人微微鞠躬，然后带着部队从岔路口向尼伯龙根的方向疾速前进，这些过分仿生的机器人士兵一旦奔跑起来比常人要快上一倍以上有余，如果不是武器和技术原因，李悳大概已经想到了未来死神军，乃至人联社会会因此产生的重大转变了。
尼伯龙根方向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隐约能听到激烈的交火声，但这和李悳没有任何关系。在他身旁三十台死神战甲被命令摆开10X3的队形停在原地不动，而李悳自己则向前走过了街口，走进了这处不久前爆发过战斗，此时还残留着不少帕拉蒂斯尸骸的街道中心。
走着走着，李悳突然抬起自己的右手并且停在原地：
“朋友，别开枪，我是来谈谈的！”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般的白光已经撞在了李悳表面浮现出的质量屏障之上，雷霆炸裂的巨响下极高速的子弹扎透了一层表面的护盾，然后又撞上一层，一层又一层叠加的护盾阻碍着这可怕的动能，而为了释放这多重叠加的护盾李悳的全身都冒起了零素的可见光辐射——
再一声巨响，来自于终于被倒数几层的屏障阻挡的那颗不下20毫米口径的子弹引发的一场大爆炸！好家伙，还以为你们是AP弹，结果居然是APHE？冲击波在李悳头顶炸裂，爆炸的威力不小让本就瞎了一只眼的李悳脑袋上再次被火焰笼罩，冲击波把他震倒在地，但他还是顺畅地爬了起来。
弹速很快，李悳剩下的这支独眼可以比拟高速摄像机，却抓不住子弹的轨迹没有躲闪的机会，但不妨碍他发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这一枪是抱着必杀的目的发射的，但很明显对方恐怕也吃惊于自己能抵抗得住这一枪的表现，这一枪过后却是收起了杀意选择了观察。
“对面的朋友，你们不讲武德，刚才那一枪我记下了，这笔账之后我得算上！”
李悳的声音穿透街道，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大摇大摆向前走。没有任何一点常人的紧张，“他要么是个勇士，要么是个蠢货。”
瞄准镜下，军团战士的手指抚摸过扳机，但终究没有扣下扳机——“他自称使者，我们如何回应？”
“军团不和非人之物谈判。”
这是长官的话，就算没有当面，但从下方这孤身人影身上的痕迹就能轻易地看出这来者根本不是什么常人，他不是靠勇气，来的“恐怕只是一具遥控的身躯，他没有资格与军团谈判。”
“我们也无法代表军团，我们没有这个权限。”战士再次举起了武器，但他没有盲动，“干掉他很容易，但其身后还有三十具那黑甲机械，这就是他谈判的资本？一手拿着橄榄，一手拿着刀刃？”
提到黑甲机械时，这支小队的战士们气氛中也多出了几分严肃——不要小瞧对手这句箴言总是那么熟悉，又那么让人容易忽略，稍有不慎傲慢自大的情绪就会趁虚而入，带来严重的后果。
军团的战士面对过各种机械的敌人，许多荒诞不经，其存在就是对生命的一种亵渎，他们将无数这样丑恶的机械造物歼灭，肃清并彻底毁灭，那些胜利历历在目并且都有些平淡了，或许就是这样的平淡让他们差点吃了大亏。
黑甲机械，他们姑且这么称呼这些特殊的机器人战士。就在不久前这个小组拦截到一个所谓人联的部队，在那里他们遭遇了这些黑甲机械并与之发生战斗。过往的经验让他们心存了几分轻慢，他们的武器能击穿这些机械的身躯，撕裂刀刃能斩断它们的手足，但就算承受了这样的，足以报废寻常机械的伤害这些黑甲机械还和他们缠斗不休。它们的作战十分高效，风格简单明快，并且这些机械使用的武器威力惊人，甚至过载了他们的护盾并在他们坚固的盔甲上留下指向致命点的伤口——心脏，大脑附近区域的甲胄上坑洼的痕迹，和至今隐隐作痛的些许暗伤，虽不致命，但可谓凶险。
战斗中从无绝对，没有绝对的无敌，既然能打伤那么就一定可能打死，他们是一支小队，而对面是三十台这样的黑甲机械，虽然战士们不在乎一场凶险的大战，但之后呢？这样的黑甲机械有多少？
“我们的任务是护送黑盒，指挥官未必希望我们节外生枝。”
说话的是队伍里年龄最大，资历最长的老兵。虽然他没有担任指挥的职务，但务实的老兵意见总是整个队伍所要参考的，队伍里这名老兵手中提着一个大概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黑盒的箱子，受到整个队伍的保护，看起来事关重大。
“已经申请开启超时空传送，援军即将赶来。”
“指挥官有新的命令？”
“还不清楚，但我们不需要揣测。”
队长打了个手势，这支队伍的人开始向后散开。这是战斗队形，占领周围的制高点并建立火力封锁，不论打不打，他们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然后，队长将他的声音转到了传声器上，他的目标就是正前方大剌剌走来的李悳。此时队长先生故意从掩蔽中走出，毕竟面前这样的对手一旦交起手来这些寻常的掩护不仅没有用，还可能被利用成为妨碍。这名队长强硬地告诉李悳：
“停在原地，我会聆听你要传达给军团的声音，但如果你再向前一步，我会毁灭你。”
“啊哈？”
在队长看来，面前这个控制着机械身躯的男子看起来极其轻佻，望之不似人君，此时听了警告居然还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居然隔空抗议了起来：
“这话很不好听，朋友，你们击沉我的飞船，还袭击了我的部下，人联的财产为此损失惨重！就在刚才，我抱着和平的心意到来，你们却向我开枪了——这是文明人的做法吗？不，这太野蛮了，你们这群野蛮人！所以我在此，以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领袖的身份向你们表达抗议！我保留进一步申诉赔偿的权力！”
“住口，无耻之徒！”
队长勃然大怒，但到嘴的话一时之间却不好说出口。这不仅是有因愤怒暴露军团信息的可能，是他不愿意做的，还有就是他所说的大部分其实是实话。
虽然军团的作为是有必然的理由的，但有什么必要开诚布公地告诉别人？军团的做派一向是能动手不动嘴，但眼下这种情况，在下定决心交战前对方打来这轮嘴炮，若是不接上，难道要落实对方嘴里所言，对方是受害者，军团反而表现是个恶霸了不成？
好家伙，队长这下才算看清了，来者就是来捣乱的，这种人的形象让他想起了那些恶心的政客，没有别的能力就擅长让人不舒服，若是依着队长本人的性格，此时应该一枪打爆这混账的嘴，然后问一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句话是李悳说的，他瞅了瞅这名队长，这个比起领袖更像个无赖的智能生命唉声叹气着摇了摇头：“不行，我觉得不行。”
“看你护甲上的图案，那是军衔吧，你是个士官？那这谈判可不对等，嘿，上士，我要和你上级通话...”
轰！
一声巨响，一道闪光与一股浓烟腾空而起，这动静就像个信号，三十台死神战甲这一瞬间同时有了动作，似乎就要冲刺/跳跃/腾飞而出去和前面的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字面意思上，毕竟不会真的觉得李悳是来和平谈判的吧？
但马上，这些死神战甲又戛然而止停在了原地，这是命令所致，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突生的异变——当烟尘散去，出现在正中间的是两个身高与个头并不相等的人，其中一人是李悳，另一人...
无法形容他的形象，因为那就不是人，那是一台三米多高的机甲，在此之前没人发现它在何处，似乎是伴随着一道闪电它从光芒中出现。但无论如何，这台表面方正厚重的机甲用它一支金属的爪子将李悳整个身体捏了起来，利爪锋锐，稍一用力就能让李悳的义体粉身碎骨。
更重要的是，这台机甲中传来一个带着金属音的低沉男声。
“军团，聆听你的声音，但我不保证我有兴趣听下去——我给你三十秒，而你最好不要废话。”
被利爪束缚的李悳动也不动一下，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也没有担心所谓的三十秒——
“你不是第一个想要捏死我的人。”
“还有二十秒。”
“你也不是第一个想要困住我的人。”
“十秒。”
“你的武器系统很强大，但恕我直言，虽然我不见得可以和过去一样轻松控制，但是让你这台机甲短路延迟个几秒钟，好让我脱身这种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
言罢，李悳居然双手撑住机甲的大爪子，稍微活动一下身子，调整了素体的电子肌肉宽度后居然从这骇人巨爪中站了起来，他踩在机甲表面厚重的装甲上，拿机甲另一只手臂上的多管电磁炮当台阶踩着跳下地面。而直到这时，机甲才“喀嚓”一声合紧爪子，但是夹了个空。
沉默，在两人之间发生。机甲幕后的操纵者并没有恼羞成怒，用一轮火力招呼过来，而李悳也没有离开。机甲的主人肯定在检查刚才的系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而他很快就验证了一些东西。
“有趣，在我的生涯中，像你这样的并不多见。”
“我也是头一遭，先生，大家彼此彼此。”李悳和机甲的监视器相对视着，“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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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片死地。
斯芬克斯大踏步迈上了这片漆黑的焦土，这里的地面还冒着阵阵白烟，表面的温度能够融化橡胶的靴子，一脚踩下去，只感觉踩在了一块烙铁上又硬又烫，还混着许多金属的残骸和死人的骨头。
但斯芬克斯们是不会在乎的，这些人联最强大的重步兵们进入了这片火焰刚刚熄灭的死地，他们的手中端着的可不是方阵步枪，不时有一发大口径的半自动电磁炮打出，轰穿一辆被烤得焦黑的装甲载具。眼下如此的高温之下，斯芬克斯的战斗服也扫描不出究竟谁是幸存的目标，所以遵照惯例，对着每一个看起来还完好的目标都来一炮，达到绝对公平。
这就是人形炮兵...
杰诺特也踏上了这快死地，他审视着这里的成果，尤其是看见那些暴尸于外，被火焰或者窒息而死的苏军士兵遗体时，他更加明白为什么斯芬克斯这件武器被军方列为管制目标了。它和平定者自行火炮不一样，自行火炮是为攻坚，但斯芬克斯的目的是对特定的区域进行灭绝性攻击。
炸成月球表面？这句话真的不夸张。平定者火炮也好，舰炮也好，大抵还有不适合出动的场景与任务，但斯芬克斯不一样，步兵能去的地方它就能去，但它面对的敌人却并非步兵。杰诺特听说过斯芬克斯的原型机，当初发生在月球上的一件往事所以他知道一件事。
必要的时候，斯芬克斯可以单人携带并发射一整个核弹幕，覆盖范围为一块战术地图——我们应该庆幸目前人联还没有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因为那该是怎样恐怖的一场战争？
而这就是杰诺特担心的事情——“我们本来可以不来这里，而他们本来也可以不用死，在命运的棋盘上我们皆为棋子，没有例外。”
杰诺特绕过了死难者的遗体，并留下他的敬意。同为军人，他尊重这些坚守岗位的战士并绝不轻慢。他一路走过，却在尼伯龙根旁边看见了一台孤独耸立的机甲——它虽然还能保证站立，但杰诺特很清晰的看见机甲上遍布的裂纹。
“音波炸弹所致，这架机甲内部全部的构造都已经被破坏，不要说行动，内部的人和系统恐怕已经融化在一起了——这种武器是从内部攻击的。”
它傲然挺立于此地，就像一尊雕像。杰诺特确认了机甲已经损坏，于是阻止了斯芬克斯们给这玩意一炮的打算：“算了，给这里的死难者一个墓碑，他们尽力了，应该得到尊重。”
斯芬克斯们放下武器，和中将一起来到了尼伯龙根的旁边——真是条好船啊，一切都因此而起，就像一颗小小火星，却引发了一场燎原大火。重步兵们扫描了船只还残存的系统，打开了舱门走了进去。
“已经定位到包裹。”
“准备回收。”
杰诺特下达了命令，两名斯芬克斯一左一右拎着一个大号的箱子过来。这箱子由合金打造，外表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似乎在封印着其中的东西，斯芬克斯们小心翼翼，准备将它送入尼伯龙根的船体内。
“雪崩？这是什么新武器吗？”
杰诺特目视着士兵们忙碌，他没有去打扰。眼下一切都要看自己这队人的行动，拿上东西，毁尸灭迹，逃离现场——这场行动即将结束，不论如何，谢天谢地我们可以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结束这一切！
“？”
杰诺特似有所感，当他将头移向旁边时，却见那台本该报废的机甲突然打开了大门，一个浑身鲜血的人从驾驶舱内掉落出来。
这是一个白头发的军人，他摔倒在地，正摔在杰诺特的身边。这一刹那，杰诺特本该立刻拿起武器，但某些原因让他没有这么做。
“上尉臂章...你是这些人的长官吗？很抱歉，你的部下都死了，仅有你还活着。”
这个重伤的男人咳嗽几声，滚烫的地面接触到他的血迹冒起了白烟。带着嘶哑和喘气，这名白头发的上尉惨笑两声：“是吗？”
这个男人手中捏起一颗手雷，一根手指套入了拉环当中。面对着杰诺特，他哈哈笑了起来：“那我不会独活的...”
砰！
一声沉重的枪响在背后的远处响起，这名上尉的头颅应声炸成一团血雾——杰诺特的手已经按在了武器的扳机上，但这个孤独的军人终究没能拔出手雷的拉环，失去头颅的尸体无力地倒下。
而杰诺特回过头去，目镜所及却看见了那个被自己放过，也放过了自己的那名格里芬的人形——本该失去行动能力的人形居然拄着那把长的吓人的步枪跟到了战场边缘，刚才那一枪大概用尽了她最后的能量，此时跌落在地上，而从她怀里跌落出好几个蔚蓝色的心智云图。
“长官，回收完毕，雪崩也已经部署完成，倒计时十分钟，我们可以撤离了。”
赶来护驾的斯芬克斯扑了个空，尴尬之下他们愤愤地看向地上那具尸体，把那颗手雷拆掉并丢得远远的。渡鸦穿梭机飞临现场，缓缓降下打开舱室，士兵们拖着一个由舰长椅变形成的保护器登上飞船。杰诺特也准备登船，但他突然想了一下。
“带上那个人形，还有她身上的东西。”
穿梭机起飞，行动完成的信号通告全军。我们即将离去，正如本来我们也不该来。
“倒计时，3.2.1，引爆！”
没有光，没有响动也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尼伯龙根坠落之处在一瞬间变得天寒地冻，浮空船整个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雕！极寒之下，物质的分子活动被暂停，最坚硬的金属在此时也失去了全部的韧性和硬度。
然后，哪怕最微小的一下震动，这座巨大的冰雕便纷纷扬扬化做了飘扬空气中的冰粉，随风而去，就像它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PS：联动有未能表达的内容，将会在群内以及联动势力方说明并补全。少女前线支线到此结束，但它带来的影响即将在人联中显现。
盘算一下我们在支线得到了些什么，如何运用在主线上，这将会是个有趣的事情。
下一章，在总结的同时，看看人联面对的第一场星际战争变成什么样了，我们的社会又发生了什么改变？

第【96】章·人联16年，如梦亦似幻

黄昏级巡航舰——日蚀之阴号已经接近火卫一基地，距离800KM，目标为火卫一基地一号星港，已通过量子通讯进行身份识别与入港申请。注意：本舰搭乘有重要VIP人士，火卫一基地安保上升至第二级别，基地指挥部确认并发布入港许可。
欢迎临港，最高统帅阁下。
战舰主引擎关闭，姿态引擎倒转，蔚蓝色的等离子火焰反向朝舰体前方喷射。三百米长的瓷器盘子也同步张开了散热格栅，排出方才质量效应飞行时舰船内积攒的废热与静电。等离子火焰将喷出的冰晶雾化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如此优雅，如此美丽，这就是人联的风格。
火星如今已经成为了MUV太阳系最大的太空工业与军事基地所在，但和锡拉不一样，由于MUV地球的社会目前，乃至未来很长时间还处在由后工业文明转向太空文明的改造期间，主要精力还集中在星球内的恢复，并没有产生广泛的民众参与的商业性太空产业，所以根据人联法令，火星的开发暂时由高议会直接管理而非地球理事会。
高议会向理事会承诺，在为期十年的对火星资源整体规划，满足了必要的军事安全需求后，工研部将会交给地球理事会一个经过严格规划并且基础设施完善，能够直接利用资源的火星来配合地球发展。说承诺是好听罢了，事实上就是说这事没得商量，人联是一个专注于远景规划并且权力高度集中于高议会的团体，这份雷厉风行以远超地球人见识的效率被执行着，警告着地球理事会那些从旧时代过来的人要认清现实的同时，本质上也是掩盖这场“不被传扬的战争”。
黄昏级战舰内部的空间事实上并不狭小，就算是被改造过的军团型也是一样。船体的二层架板被作为最中心的部分承载着引擎和中枢等重要设施，同样还有船内人员的居所。尽管在遭遇联合地球后，黄昏级作为战舰的体积一直被称为不够大的中间体格，只能与对方的驱逐舰相提并论，但还请不要忘记即便是这样的它，高差了点，但长宽也和旧时代的航空母舰没有太大区别。
所以黄昏级是有两个空间不小的位于二层甲板的集合场的，这个集合场也由一条通道连接到下层甲板。置身于此地可以通过视觉联网系统接入船只传感器，就像走进了一个观景台纵览风景——我是说八百公里外那个亮点，但没关系，橘红色的火星近在眼前，这同样是了不起的景色。在太阳尚未照耀到的这一面，来自星球地面的灯光在外太空依然能清晰看见，每一处闪光点都是一处beta的巢穴，拿下了这些地方的人联快速地在这颗红色星球上建立了众多的基地，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值得花费长篇来讲述，都是人联智慧与决心的产物，但眼下真正重要的莫过于火星上的那道圆环，宛若天使光圈的那道圆环熠熠生辉，光芒甚至在地球的天文爱好者都能清晰看见的光圈。
奥林帕斯基地，又叫伊雷娜之环，那是一个奇迹的造物。
诞生不过一年前...一年前人联尚不知该如何在火星立足，在一个非宜居并且充斥极端气候的星球上从零开始打造新的工业，就算是恩斯格博士也会毫不迟疑地给出十年的时间要求——比星系间永久虫洞项目的要求还要高。这才是工业的真实面目，它太过于复杂也太过于艰难，千头万绪并且容不得丝毫侥幸，但现实是人联一年的时间就做到了这一切，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伊蕾娜小姐投身于了这项事业。
因此后世将如此记载火星这颗奇迹的星球，当伊蕾娜小姐站在这红土大地上时，她说：
“要有光——就得有发电站，还得有灯泡和电路？所以还要玻璃和惰性气体制备？X的烦死了，LED灯怎么样，什么，塑料需要石油而火星没有？那用聚合物代替...生物聚合物需要有机原材料？难道我还得种地吗？”
伊蕾娜小姐没有亲自种地，但她一个人缔造了一个世界。来自各个巢穴基地的自动化材料采集设施将beta百年来的劳动成果打包装箱，输送到高速列车的轨道上。火星缺乏地质运动，所以这些埋设在地下的火车网络一路连同到奥林帕斯山的山脚环带大裂谷处，在这些裂谷间有一个复合型的大工业区，并且这里大概是火星上液态水最多的地方了。伊蕾娜挖通到了火星地下水层，结果发现了惊人的冰盖区，在火星微弱的地热液态水区还发现了微生物和原始单细胞生命！
好家伙，生物学会得给她一个大奖章，但伊蕾娜毫无疑问对此缺乏兴趣，并且在生物学会的哀嚎中她用一根管子汲取这里的水源来支持裂谷工业区，并且有了水源后她还真搭建了一个生态穹顶，通过转运土壤，火星上有了第一片绿色，也让暂时移居火星工作的锡拉居民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MUV地球人不知道，但火星上人口已经达到了两百万，锡拉的居民们将这一切视为夺回家园的工作，而他们一直在等待一个回应...
高议会会给他们回应的，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奥林帕斯山之上五百公里，如今已经做到永久停留的火卫一...之间的重力收束通道上。每分每秒奥林帕斯基地都在将成批的定制货物送上太空，宽度五公里的收束通道效率是轨道电梯的百倍，经过半年的努力。
“我们的实力不仅没有因为锡拉的重创而衰弱，如今却是已经远超昔日的强盛！”
日蚀之阴号已经进入火卫一引力场范围，已捕捉到重力锚点，惯性阻尼器辅助减速，黄昏级打开激光对接装置，修正误差为±0.5米！
舰船减速，相对移动速度缩减至600米/S-300-100，50，准备进入火卫一动能屏障范围。
方方正正的多边形火卫一周围延展出了一百米的空间，就像一个罩子把巨大的火卫一包起来。它虽然无形无色，但每当有高速的小陨石砸过来都会被这动能力场给偏移开。说起动能屏障，它并非全都是某种硬玻璃那样的刚性防御，由于力的相互作用一定要有缓冲的空间。单兵是数厘米，但如此之大的基地可以达到百米。这百米内有一种向外的斥力，速度越快遭遇的斥力也就越强，让这座人联最重要的基地免去了陨石的威胁。
而黄昏级得以从标准路线毫无阻碍地进入，它先是围绕火卫一转了一圈，然后差不多以倒船的方式进入了停泊位。战舰进入的一号星港其实是一个沿着火卫一岩壁开凿出来的蜂巢阵列，这里每一个八边形的洞口直径度都达到了两百米，拥有上下两个泊位能停下两艘黄昏级。进入的船只被八条折叠的机械臂用磁力吸盘上下固定，这里的一切都很庞大，机械臂也很巨大所以才能固定牢靠，伸缩梯道对接上战舰腹部，通道已经打开，星港的人员们肃穆以待，面向通道的方向。
出现了，是军事统帅奥利维亚的身影，那接近一米九高挑的个子不仅是对于女性，哪怕是锡拉的男性中也是高的。人联统帅穿着一件军装样式的过膝长大衣，黑红相间的配色上，清晰可见一只代表高议会的真理之眼。她今天破天荒佩戴着军帽，戴着白手套踩着长筒靴，一把一米多长的军刀握在手中，“铛！”，刀鞘在地上一杵，奥利维亚打量了一下周围，并且稍微伸手抬高了一下帽檐。统帅的军帽上配的是人联的军徽，而那帽檐的阴影下是一张超凡脱俗的面孔。
现场没有人胆敢直视统帅的面庞，她目光扫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当她路过时沿途的基地士兵们都昂首挺胸向她敬礼，各个眼观鼻鼻观心，部分人还咬紧牙关屏息凝神，好像刚才走过的不是人而是一颗核弹。
她第一个从战舰的通道中，紧随身后的是好几名高级军官，军装上有黑色的舰队军服，银灰色的陆军军装以及陆战队的靛蓝色制服，各个将星闪耀，但却如众星拱月跟随着这名女子。人联的最高级将领几乎齐聚于此，护卫这队特殊人群的警卫员是钢铁近卫团团长亲自带的队，18名格里芬在两边挡的严严实实，杀气腾腾似乎是奔向一场战斗。
他们的跟随直到将军们搭乘上了火卫一内部的专线才结束，这是一种车厢型的电梯，它是在火卫一基地内移动的最快捷方式，通过竖井快速地上下平移，就是太空版的磁悬浮胶囊。如果各位还记得火卫一长26，宽22，高18公里，那就不会忘记它体积达到5680立方公里，这是真正的诺亚方舟，人联目前充其量只能说是沿着岩壁做了一些利用罢了。这里有内部城市，也有表面建筑，来自下方九千公里输送来的物资供养着此地，并且大部分都送到了岩壁造船厂，也就是那些蜂窝里去了。
“整整一年零六个月的准备，也就是一年多的和平，来自于锡拉保卫战六十余艘船只的沉没与前后三千多名军人的牺牲。”
奥利维亚统帅轻声说道，在场的众将领将目光集中在了统帅这边，大部分都是熟面孔，以总参谋长龙陵上将在左侧，卡尼菲克上将居中与两位老将坐在对面，这里就是人联军事总署最高指挥层的所在，而他们保持沉默，静候统帅发言。
“这些牺牲给我们争取了眼前的这一切，这一年来每一个军种都不算轻松，更何况现实情况需要锡拉人独立面对这场战争，所以很多方面确实有困难，我们都只有咬牙坚持无一例外，这些我都看得清楚，特别是整场战争的压力都在锡拉人身上，难免有人委屈。作为统帅，这一年来虽然是在一起工作，但个人上并没有和诸位好好面谈过，这是我这个统帅的失职。”
奥利维亚扫视着在场的人，神色比刚才显得自然了许多，那种让人压力巨大的气势被收起，声音和言辞也柔软了许多：“过去一年多来的关键期间谁也不能放松，不管有什么我都只能让各位忍着，现在趁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谈谈我们部队的军心问题，有什么疑问当场解释，有什么问题想办法解决，如何？”
“这几年就像一场噩梦，哪怕是我也经常希望能够醒来。”米兰上将自嘲地说了一句，正好对接上统帅的话，“但锡拉是锡拉人自己的故乡，尽管它不算是块好地，但每一个锡拉公民都愿意为之而战。舰队的征兵和扩建工作在整个人联的协助下都进行得很顺利，如果这样的状况下还有人抱怨，那也绝不可能是您的责任。”
“哼。”老对头的话让霍夫曼上将难得地没有斗嘴，只是冷哼一声然后诚实地表达了赞同，“没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个时节谁要分不清轻重，这种蠢货就该自己滚蛋！”
奥利维亚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感到轻松：“我最担心的就是陆军，第一是战事当前首重舰队的筹建，和联合地球的战争中陆军难以参与，大部分的资源都倾泻到了舰队。”
“第二，就是人力问题。”
两百万锡拉人，六十万成年男女，现在大部分不是在工研部，那就是进了舰队。人口基数决定锡拉人组成的陆军骨干数量不会太多，而MUV地球人已经客观成为陆军主力，未来难不成会形成军官当中舰队尽数锡拉人，陆军尽数地球这样泾渭分明的划分吗？
这点霍夫曼也看得很清楚：“陆军作战上，经过了六年，部分精锐一线地球士兵作战效率已经达到了锡拉同级别水平，未来只会更多，锡拉人的骨干作用就要失去价值了。”
“地球千万陆军，十中取一也是百万精锐！锡拉人在陆军中的成分必然消失，但同为人联公民，理论上不该有地域之见才对。”
龙陵参谋长摇了摇头，但他自己也明白：“星球不一样比国家不一样隔阂还要大许多，哪怕工研部建立起了星门这个问题也不是一代人能解决的。现实的情况是虽然同为人联部队，但舰队和陆军之间的差别正在越来越大，我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就是大量征收地球籍士兵进入舰队。虽然舰队现在有做一些征募，但大环境不允许这么做。
另一件事龙陵上将不会直接说，但懂的都懂——锡拉人别回去了，融入地球从此世间只有人类，不分彼此...但这是不可能的。
而卡尼菲克上将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他的特战指挥部是最小也最纯粹的军种，不在讨论范围。
“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人联还存在，人联的军队就不会走到派系斗争的那一步。”奥利维亚统帅把军刀往膝前一放，语气有些冰冷，“而且我相信有各位忠诚于人联的将领们在，也不会放任这些影响在军队滋生。”
“军队不同社会，它是由上至下的，只要在上面的人不歪。”旁观的卡尼菲克上将淡淡地说道，“我认为这个问题可以由强化总参谋长麾下政治部门来解决。至于士气和军心，请恕我直言，统帅阁下。”
人联最年轻，也可能是战斗力最强的上将显得比任何人都老成持重。
“锡拉大战我军虽胜，但依然未能改变防御姿态的现实，虽然意义重大，但基本上只是确保了生存权。人联似乎依然处于危险当中，各方面的压力，不管是客观的还是心理上的都很大。这方面，我认为有必要进行一场主力的，战略上的，决战。”
主力决战...你可真敢说啊，卡尼菲克上将。
主力会战不是一个为次要目的而进行的一般性战役，也不是某种随意的试探性行动，而是为夺取决定性胜利，必须竭尽全力的殊死决斗。这话直指人联舰队，一年半的准备，全部资源的倾泻，人联舰队有能力来打破这严峻的局势，通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来达到歼灭敌军主力，使其丧失战争主导权，好比库尔斯克，好比十次斯大林突击，好比中途岛好比贾辛图决战，是一举定乾坤，或者起码改换局势的大战役！
“赢了，什么军心士气问题都没有，什么改革都能推行下去，什么顾虑都不足畏惧。”
啪-啪-啪-
奥利维亚统帅戴着手套的那双手上下拍动着，统帅脸上带着微笑，而此时胶囊列车也开始减速了。
“所以我们到这里来，是来亲自看看我们有没有做好进行一场主力会战的准备，我们等了太久，逝去的人，活着的人，都在等待这一刻。”
统帅起身，众将军也起身。列车缓缓停下，在舱门开启前统帅拍了拍肩头不存在的灰尘。
“参谋部有工作了，联合作战司令部的各位也有了，我们有来自南北泽的情报，也有来自黑域探索舰队提供的礼物，这场作战由我亲自主导，以上，让我们开始吧。”
统帅转身面向大门，舱门打开，却见一个同样高挑，且容貌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白大褂女子双手抱在胸口，仿佛等候多时了。
“伊...”
不带开口，这人影已经飞扑过来，将她紧紧搂住了。
“姐，你怎么才来！快去看看李悳那个混蛋，你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吗？”

PS：这一章的目的主要是一次总汇，希望大家还没忘记，也希望大家想起来了。

第【97】章·命数所定

伊蕾娜长大了...特别是胸口，啊不，心理上。
人联统帅的好妹妹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缠着奥利维亚，把她的左手当成了一个温暖的臂弯紧紧地抱着不松手，那头毛茸茸的白金发丝在统帅的肩头蹭着，好像要把整个人都摊上去。有一只白金色的恶龙这么黏着，奥利维亚一边是开心，一边是被妹妹的话唤醒了某些记忆。
奥利维亚和李悳平日没少联系——人联的领袖们除了米夏尔议长都不需要见着真身，平日里通讯往来，工作报告也没少进行沟通。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奥利维亚也知道领袖最近分出了一些精力在关注黑域探索的事情。嘛，谁不关心人联从未知领域获得的新宝藏和未知的可能性呢？黑域探索项目截止到当下总共发现了三个降沉星系，以及7个自然星系（非降沉的无生命非太阳系星系），勘探力度十分巨大，人联的疆域几乎达到了直径15光年，若非处在于联合地球的战争中这些发现几乎就可以宣布人联的起飞！
奥利维亚自己也很关注那个已经从废土改为外号“地铁”地球的星系，军方与工研部联手在该星系设立了众多军事项目，利用当地的环境，资源和人口来研究，测试新的军事科技与装备，为此奥利维亚每天都在接收当地的报告，也曾投影过去亲自视察工作。但奥利维亚终究还只是凡人的心智，她又坚决不愿意像恩斯格一样人格分裂，自然也做不到一心多用了。
奥利维亚也知道黑域探索中发现了一个降沉未完成的世界，这开启了“通往另一个宇宙的可能”，引起了很多方面的重视。李悳在亲自督办那个裂口的工作，奥利维亚看过了全部军事行动报告，但她对于“移居”另一个宇宙的说法嗤之以鼻，并且一如她所料，通往该宇宙的裂口被关闭，该星系降沉失败再也无法过去。人联在当地设立的研究机构也被撤销，事情就发生在前几天，而奥利维亚对此缺乏兴趣。
李悳能干什么？又和你斗嘴欺负你了？你没欺负他我都谢天谢地了。
所以奥利维亚摸着伊蕾娜的脑袋，自从来了工研部伊蕾娜就不再维持小孩子体格了，明明和自己身高都差不多却整个压上来，要不是统帅的义体也是极高规格恐怕还得被这小怪物推倒。
“这些一会再说，你一头扎进工研部一年多，我还真以为你要当科学家了...这样挺好，人联不缺破坏者，但我们总是缺建设者。”
在伊蕾娜的脑门上点了点后，奥利维亚带着妹妹走出去，然后也不看向几位将军：“时间尚还充裕，火星基地新增了很多设施，当地部队有没有善加利用还需要各位去巡查一遍，八个小时后在总控制室召开会议——完毕，解散吧！”
在场的几位将军都知道伊蕾娜是谁，所以也不奇怪地敬了一下礼后转入了其他通道。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里是火卫一基地总共四个大区中的军事港口区的总共八个区块的核心控制区块，是总规划数十二个地下城市群中的第二个——别被绕晕，在长27宽21高18公里的火卫一上，如果以每一公里为高度来开凿可以开凿10层空间，而眼下忍人联撑死就是在白蚁筑巢，沿着表面挖了点小坑道罢了。但充足的空间也让这些“小坑道”能够挖得足够宽敞，奥利维亚稍微让伊蕾娜带着走出百米，就来到一处公园所在。
奥利维亚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一时间不由得都有些吃惊。头顶上明亮温和的“阳光”照下来，居然是一片蓝天白云？远方的海潮在堤岸边起伏冲刷着，温和湿润的海风迎面而来，吹动着姐妹两的发丝让奥利维亚发出一声感叹。
面前是一个海滨别墅城区，这里绿植环绕鸟儿歌唱，一不小心奥利维亚都要以为自己回到了锡拉蓝眼首府，或者地球某座星之城了。你的感官会欺骗你，而奥利维亚的理智也告诉自己这其中真真假假，大部分都是超高清模拟屏和环境调节器模拟的，但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惊人！
“好了，别说李悳的事情了，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奥利维亚的手指堵在伊蕾娜的嘴唇上，止住了伊蕾娜一时语无伦次的叽喳，“一年都没见过你，现在已经是工研部首席工程师了，你可真让我惊喜——让我猜，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建立的？有些什么成果，和姐姐我说说？”
这话一出，伊蕾娜骄傲得不说小辫子，所有的头发都翘了起来，如果必要她也可以翘尾巴，如果再长出一对狐狸耳朵就更好了。而说起她的成就，恐怕这一章都说不完，因为工研部的制度原因，伊蕾娜如今已经是整个火星的工程总负责人，第一技术总监，第一工程项目管理，第一技术专员等等头衔加于一身，除了不做基础研究伊蕾娜包含了几乎全部的第一。
这座城市的空间也是如此，真的要开凿出一公里的空间只是玩笑话罢了，这里的高度达到了200米，长宽都达到了三公里，如此巨量的土方让工研部来挖那还不如用核弹炸来得快捷，但现在他们有了比核弹更强的存在——伊蕾娜的灰潮流淌过的地方土石将会溶解，只需要备下足够的原材料，并给予详细的工程蓝图那么一座座建筑就会在灰潮中拔地而起。从外表的墙壁到内部的设施一同产生，纳米机器人制造将工业的高度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任何见识过伊蕾娜手段的，比如庞贝总监从此没睡过一个好觉。
因为人联还无法自己制造出如此全面听指挥的纳米机器人，更别提伊蕾娜的分子级控制力了，越想越不是滋味的庞贝总监申请回了地球，人类的领域才该是他发光发热的地方。从此以后不提不露面的恩斯格，伊蕾娜就已经成为了火星基地的实际管理人。
这个地方其实属于军队家属区，在锡拉人移居火星并且人联舰队急剧扩张的当下，大量成年男女入伍，其亲属的工作也教育也被李悳一手包办，有领袖兜底军队士气因此得到保证，这样的卫星内部城市就是成果。我们已经看到了这里的环境，就像一个放大版的生态穹顶，人联缴获自联合地球的人工生态圈数据被妥善地利用到了此处，不过眼下这处居所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
“除了签署保密协议的机要人员，其实谁也不认识你是吧，也没人了解你的存在。”
奥利维亚心疼地摸摸伊蕾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能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我觉得挺好玩的，所有人都听我的话，我就学着你的样子发号施令让他们干这干那——原来这么好玩！”
“小家伙，权力这个东西很容易腐蚀人心，而且谁让你跟我学...不过我看这也是体验生活，什么时候工研部待腻了来我的军队。”
“好啊，我也要当将军！”
“你，将军？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奥利维亚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必须隐藏你的能力，像个普通人从一名新兵做起，用自己的功勋升上军衔，而且别指望我，虽然我是你姐姐但正因为如此我会更高地要求你，有功激赏有过必罚这是军队的规矩，怎么样，敢吗？”
“好啊好啊！不过现在我还想在工研部多待一段时间，这里还有很多事离不开我，恩斯格让我和他一起去搭建星门，他说没我不行。”
没想到伊蕾娜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就答应下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要求她从异星工厂转到战地，这个贪玩的家伙根本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压力不说，还一脸期待地告诉奥利维亚她有一个计划。
她想要从事人联社会的各行各业，商业，政治，艺术...无数的职业她都想去体验，并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去做到领域的顶峰——并且完全不用自己的力量，去经历，去体验，去感受她曾经未经体验过的普通的人生。这不仅是有趣，更重要的是伊蕾娜想要从这些事情中完善自己的价值，在工研部的日子她有一种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她以前从没考虑过自己是被除了姐姐以外的人需要的，而被人需要，被人敬仰的感觉可比被恐惧来的好很多。
这反而让奥利维亚感到惊讶了，不只是惊讶，人联统帅看着自己的妹妹久久不能出声。这具义体无法完整地表现统帅的心情，在奥利维亚的内心中或许眼泪正在止不住地流淌，但义体不会哽咽也不会落泪，奥利维亚只是微笑着，唯有这微笑是发自内心能够表达的。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做，去获取你自己想要的人生，谁也不能阻止你，我发誓。”
奥利维亚牵起伊蕾娜的手，然后突然笑道：“我妹妹这么漂亮，恐怕会很受欢迎吧？你在这里这么久有没有追求者？”
“追求者？那种不工作老看我的蠢货？要不是我忍得住，换过去我在阿拉斯加杀了不少这种脑袋里只有交配的生物，为什么人类永远不能控制自己的本能呢？”
“那也不能这么说，不要否认人类的本能。”奥利维亚潺潺教诲，“没有本能这个原动力存在，也不会有需求催生出进步，无欲无求才是最可怕的...而且作为女孩子被喜欢不是坏事，毕竟这和你在阿拉斯加遇到的不一样。”
“这我不清楚，但人类不就是想繁衍吗，还不是因为短命，我又不需要！”伊蕾娜双手叉腰，愤愤道，“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生孩子——越小的人类越麻烦。前一代的人类好不容易花了几十年积累了足够的知识和经验，死掉就全没了，新生的小玩意还得慢慢教，简直一点效率都没有！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李悳那家伙能做头了，人类拿什么和他这个不老不死的玩意比？他更有经验，更有力量，要是人类造反他杀掉年长的就行了，反正留下的小鬼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如此脆弱，如此低效，这样的种族凭什么建立强大的文明？
“所以人类永远需要一个头，我已经学会了，李悳做得我也做得...嗷呜！”
伊蕾娜虽然捂着脑袋，但不可能是真痛，她只是意识到奥利维亚生气了，但她的小脑瓜依然不是很明白奥利维亚为什么生气，因为她说的是心里话，但奥利维亚却很严肃：“人类永远需要一个头，但永远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你不了解人类，也不了解文明。”
但...
“其实想想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一直和我们一起站在高处，以为看的远，但其实看不全——所以说，你不仅没有学会，而且还差得远...这样看来，你决定以普通人的身份融入社会反而是很好的事。”
敲了伊蕾娜脑瓜后又感到很抱歉的奥利维亚抱抱妹妹，虽然伊蕾娜根本没在意。不过眼前这对相拥在一起的姐妹，一个是表面严酷冰冷但又流露出与外表反差巨大的内心慈爱一面的女将军，另一个是和将军容貌七八分相似，看似人畜无害一脸纯洁但实际不把一切当回事的人形核弹，极端的反差与极端的气质催生出了极端的景致，这真是妙不可言。
不过这时，伊蕾娜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脑袋从奥利维亚肩膀上抽回来：“姐，你还不知道李悳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我知道啊，他在忙那个裂隙的事，之前他告诉我他找到了新的量子计算机架构方式，在火卫一弄了个试验场，还说要升级死神军。”
升级死神军好啊，奥利维亚赞成。作为一支从黑手中升格来的部队，死神军的高效自己亲眼目睹，而且抛开军事角度不提，死神军代表的人机协同的研究方向是自己所赞成的。如果要让人类摆脱伊蕾娜所说的“低效”，人机协同进化是眼下看来最光明的出路，奥利维亚格外上心。
而新的量子计算机架构，她只需要知道这对人联是好事就行了，所以她没有多问这些天也没有关心，但伊蕾娜这般强调，感觉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伊蕾娜气的似乎恨不得手撕了李悳，“他哪里是在干正事，我那天亲眼看见他那个计算机实验室里的物资清单包含了很多女性名字，而他上传的死神军制服蓝图我看了，清一色女性着装！”
短暂的沉默后，奥利维亚笑了起来：“让我猜，死神军的升级包括了拟人部分，从实用的角度来看，女性最能被大众接受。”
“姐，你，难道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奥利维亚反而感到奇怪了，她再次点点妹妹的脑袋，“我和李悳是发誓一起完成事业，我和他不是那种庸俗的关系，这点信任肯定是有的。我们的领袖虽然表面不正经，但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奥利维亚谈起李悳时，内心只有平静，太多的过往和太多的纠葛，一路走来他们两坦坦荡荡无愧无心，所以奥利维亚的精神如磐石般稳固，丝毫不动摇。
“他好像找到了一个新的AI，名叫伊莱沙！他实验室文档其中有一份语音文件，我听到那个女孩和李悳的对话，原原本本我听的清楚，李悳说‘那个男人没给你的东西我来给你’，姐，你说他到底干了什么？”
喀嚓——
磐石表面裂开了一条缝。

PS：我家猫死了，老人说是在外面误食鼠药，急速恶化很凄惨。大家对自己的宠物要留心，我现在明白我没那个条件养宠物，先照顾好人再说吧。
今天的更新其实是昨天该写的，这几天事情不少，今天才刚把电脑修好，看来四月是你的谎言...啊不，看来四月末不太顺畅，咱们慢慢调整吧~

第【98】章·新艾菲拉

胶囊状的车厢穿梭于电磁隧道中，这些超导体的轨道宛如血管般蔓延于火卫一的内部，天然的真空管道是太空城市居民生活中最常见的工具。由于没那么多超长直线通道所以真空磁悬浮速度反而并不快，就像乘坐公交一般人们在固定的站台上上下下，复杂的地下城市就像蚂蚁的蚁窝，四通八达错综复杂，全靠这些轨道交通进行连接。
“尊敬的旅客，前方到站新艾菲拉，预计两分钟后抵达，列车行驶中，请您不要随意走动。”
抬起头来，列车的天花板上显现着一张轨道交通的地图，地下城就像一颗树，交通是树干，分线是树枝，叶片就是一个个人工空洞。在横向直径27公里的交通线上排布着14个定居点，每一个定居点都是一个能容纳十万人的大社区，都是高两百米半径几公里的巨大岩层空洞改造而来的生态空间。工研部用奇迹般的技术（伊蕾娜）在一年内挖出了这些洞穴并建造出了完整的城市，人工重力技术广泛运用在定居点，而他们头顶的阳光来自于核聚变反应堆——人类这个物种只有在真正的阳光而不是人造光源下才能健康地生活，人联做到了，火卫一的大小丝毫不逊色于联合地球的鲁坦空间站并且更加宜居，代表人联已经完全吃透了太空庇护所的技术，这个文明将永远不缺少栖身之所！
虚假的星际文明才到处找宜居星球苟活，真正的星际文明都自己修——庞大的火卫一当然不可能只有区区14个定居点，就小JD...嘛，他其实也15岁了，基因好发育快营养充足让这个都还没完成通识教育的小鬼已经长到了快一米八，就比自己老爹矮小半个头罢了。回到话题，小JD就从自己老妈，也就是前任理事会首席，如今锡拉公民“永远的代表”安雅女士那里知道，公共交通只连接到生活区和工业区，某些站台是有专线的，比如军人或者工研部的工作人员才能凭借权限到达那些火卫一地下深处的那些，可能数不清的实验室和军事基地。每一个独立空间中都有厚达几公里的岩层，这样的生活和星球上截然相反，但不知不觉间已经两年，自己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前方到站，新艾菲拉。”
胶囊列车里没有窗户，除了加速减速有些许惯性，平稳地就像静止。当它抵达时，车厢顶部就亮起了绿灯，乘坐公共交通时每个人都先要用个人终端预约，不管是可穿戴设备还是植入体都会为你发出提示，所以JD咬了一口巧克力后挎起背包，从下层的通道一步迈出。
温暖的阳光照在了脸上，宽敞整洁的新艾菲拉市车站铺着大理石的地板欢迎着访客，这里的车站是露天的，因为反正不会有雨雪。一路走过一条激光安检走廊，还撞上了自家的熟人——班·卡敏叔叔。他现在作为新艾菲拉法务部麾下特警，也就是传说中的装甲机动队警官负责保卫车站——虽然JD很想吐槽一句这还需要保护？难道是自动化安保不够强力，还是迪比机器人不够多？
“JD，今天比平时早啊。”
“我兼了我爸在植物园的工作，上周我通过农业资格考试，每天来这里一个小时打理一下番茄园就行了。”
“好小伙，资格考试都过了，你都还没上大学呐，那以后准备去工研部工作吗？我家丽姬学习就不行，她遗传了我的脑子而不是她妈，最近还老出去疯，我都不知道她跑去了哪里！”
班卡敏抱怨着，这个汉子身上的肌肉把特勤制服撑得像一座铁塔，总让人感觉这壳式装甲服上的外骨骼动力显得非常多余。虽然没戴全头盔，但目镜还是遮住了上半部分脸，而现在的卡敏叔叔没有留胡子，一溜的青茬，还好丽姬大姐头长相遗传自她母亲...
“丽姬姐参加了学校的‘立体连击球’球队，最近有训练，她没告诉你吗？”
立体连击球是时下最热门的新兴体育运动，据说是模仿了重步兵的高强度训练。参与者会在一个复杂的立体结构的环境（有时是真空）中穿戴着姿态喷射引擎，如同蜘蛛一样在场地上攀越追逐，闪转腾挪发挥出人体所能做到的动作极限，并且在你攻我守间投球得分。比赛飞檐走壁极具观赏性，并且比赛中允许一定肢体接触，合格的运动员被称为“直接保送军队精英训练营”，军校也首先招收这些已经证明了自己素质的运动员。
“我哪知道，她最近都不想和我说话...要是她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这孩子越来越混，就因为我不准她报考军校。想做什么不好非要当兵，年轻孩子没上过战场，真以为有全息体育馆里那么好玩吗？铁汉挨了枪子都痛的掉眼泪...唉，我又唠叨了，快去忙吧菲尼克斯家的小伙，搭乘飞行器时小心点，这个星期我们逮捕了十几个在空中秀操作的混小子，无人机都盯紧了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JD告别了熟人走出了车站，往来的人群看起来和锡拉时没有区别，但大多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这是因为成年人都在为“返回家园”而努力吧？在母亲要求下选修社会学的JD敏锐地观察着周围，锡拉人的社会已经在全面围绕战争运转，这点连beta战争时都未曾有过。你能轻易地看出来，街道上行走的人群，曾经时尚多彩的服装大部分已经消失，人们失去了对修饰自身的兴趣，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简洁明了的工作服，整个社会的文化产业虽然没有停止但是无不转向到了一个更受需要的实用主义领域。
人们都怀抱着目的出行，少有悠闲的闲逛因此显得行色匆匆，工作也好学习也好哪怕是孩子也不能辛免。在大部分成年人都奔赴岗位的情况下，社会化扶养的进程正在以无与伦比的效率被推行，如果说家庭是传统社会的基本组成单位的话，那么新的社会这一色彩就不可避免地被替换，个人更加原子化，但个人与集体的社会联系又全面地加强，因此社会的管理者对个人的影响力将会达到一个空前的地步，如今不断地强调“公民的权力与职责”这一话题就是社会演化的必然表现吧？
“在这样的社会下，人享受着属于自己全部的自由，但人们越是去发掘自己的自由就越会发现这是一场严格的契约——这自由的前提是集体的保障所提供，因此任何损害集体利益的行为实际上危害了这个社会的所有人，每个人都如同并联的电路有着共同的利益与厉害。”
不用那么复杂，这就是一个看起来运转有效的同质化社会，高效但又危险，在某些时候它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能够凝聚力量，但不可避免地这会带来整个社会层面的保守——进步和改革或许是好事，但这样一个同质化的社会能接受得到了改变带来的痛苦吗？
这些嘛，或许可以成为JD的研究方向并写几篇论文。母亲说的很对，锡拉人不缺少勇敢的战士和聪明的科学家，但缺少远见卓识的社会学与政治家——但自己会是吗？
一时走神，JD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公共的市政交通地点，眼前花园般的绿化带飞舞着一群打理植物的小机器人，道路旁屹立着一座罗马风的雕塑，是锡拉历史上的名人们但没人在乎他是谁。不过他也不全是装饰品，在这样一座智能都市，只要你拥有穿戴设备或者植入物就能和城市环境互动。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这座城市并没有使用太多全息影像来做装饰，因为全息影像装置产生的废热和耗能都太高了，并不利于太空城市。锡拉人广泛都进行了视网膜强化与脑内芯片植入，只要联入城市网络视网膜上自然会跳出许多访问界面和灵动的增强现实影像。JD在这座雕像旁只需要一个念头，都不用动手便已经完成了个人飞行器租用的预约工作。
（相反，MUV地球正在大量使用全息影像，相比起太空城环境以及全面改造过的锡拉人，生活在地面并且人数庞大不可能进行大范围改造的MUV地球人正在掀起一场全息影像的文化盛宴，音像艺术因此翻天覆地）
而所谓的个人飞行器嘛，其实就是一台无人机，它有一个人那么大，会自己飞到预约者的背上将人固定住后展开一对灵活的函道风扇。初次使用的人往往不太习惯，但地下城因为设计原因不再提供自动的士，往来出行用这飞行器还要快捷许多，听说也是军用技术转的，是久经考验的设计听说能吊的动重步兵。
双脚离地起飞，放松并且不要乱动。说是静音风扇但声音也不小，JD感觉自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跨越一座座建筑和错综复杂的街道，机身两边的风扇在陀螺仪校正下一直在细致地微调，保持绝对的平衡。飞行程序是城市的管理人工智能计算好的路线不能随便飞，先前卡敏叔叔说的那些人其实JD知道，那是学校里一群工程改装爱好者，肯定是自己打印零件拼了非法飞行器起飞竞速被抓了。
“所以说，我们这个社会并没有无条件的自由。”虽然这么说，但JD同样看不起那群不知轻重的混蛋，这些当代暴走族，“这群白痴怎么没把自己摔死呢？”
这时，一架红色的飞车呜呜地从JD附近的空中飞过。类似跑车般流线型设计的飞车速度很快，和以前在锡拉见过的那些飞车有些不一样的是，这些飞车据说采用了零号元素来降低车体质量，采用等离子推进飞行时就像天空闪过一道蓝光，仅有些引擎的余温被JD所感受到——很久了，地下城很久没有见过这种飞车了，一般人可得不到这样的许可，除非...
JD眨眨眼睛，锁定查阅那辆飞车的信息就像人们看车牌号一般，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是视网膜上大写的“机密”二字。嗯，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事实上已经说了很多了，因为哪怕是理事会的车辆也会起码进行简单的标注，但这辆车却什么都不肯显示，这说明超过了市政交通管理系统的权限之上。
那就只有高议会这一个可能了，传说中的高议会驾临此地，并且看起来是飞向议会大楼的...这是人联又有什么大动作了吗？
作为曾经人联最有权势的家庭的独子，JD一直是个低调的人，这不仅来源于母亲的潺潺教诲，也是因为真正接触过，虽然只是一点耳闻但也足够让JD了解一个文明最高权力机构究竟是怎么回事。JD会学习社会学也代表他并不是那些惯于对人联当局品头论足随意发表“高见”的热血冲脑的年轻人，他对这个文明有更多的理解——各种意义上，而他学到的道理就是闭上嘴巴，少说多看。
并且小JD刚才有一件事瞒着了卡敏叔叔，那就是他没去植物园。
植物园那点活远程设置无人机就能完成，实验数据也可以连接到自己的终端进行远程遥控，并且JD租用了一台实验VI智能，只要设置实验流程VI比人干的好多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坐办公室。卡敏叔叔他们终究还是没跟上时代，还在用老眼光看问题~
至于自己的真正目的...JD降落在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建筑边上，脱去飞行器，屹立眼前的巨大拱门内就是新艾菲拉最大的体育场，它向自己敞开了大门。JD熟门熟路地进去搭乘电梯，跨过众多区域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场所。
当然宽阔，这里有两个足球场大，并且场地上从地面，墙壁和天花板都延伸出形状各异可以变形的柱子，站在观众台上可以看到场内正有红蓝两队人选正在半空滑翔，或者攀附着柱子左右跳跃，踩着垂直的墙面疾速奔跑，你追我赶抢夺着，传递着一颗深色的橄榄球。看他们的装束，全身防护的运动壳式护甲就像缩小的重步兵战斗服轻盈地贴在身上，虽然不带外骨骼助力，但保护人身的同时全身都带有瞬时爆发的引擎喷口，让这里的运动员能做出超越常人的强悍动作！
危险，刺激，血脉喷张，极具锡拉彪悍风气的运动，吸引着每一个勇敢的少年少女！场内一场追赶逼近到了蓝方的球门，一个高个的女子在空中一脚踹开一名对手，落地前的瞬间启动引擎喷出一股剧烈的气流让自己在滞空的刹那投出了手中的球！
如同一颗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黑线，却在临近篮筐的刹那被沿着墙壁加速奔跑猛冲而来的另一名球员在最后瞬间飞踢碰球，成功抢救。
哨声吹响，落地的女子一拳砸地，显得十分不甘，而蓝色方的球员高呼鼓掌，为漂亮的救球大声叫好。而这时女子看见了台上的JD，而JD也喊了一声：“丽姬大姐头！”
“JD？你来得正好！快去换装备...裁判，红队先锋手补充就位，蓝队的，再来一场！”

PS：现在可以公布的情报——连击球是锡拉最流行的运动，从各种表现来看就是橄榄球暴力升级版本，火车头柯尔是传奇的十连大满贯连击球手。而升级的立体连击球则是强化过的连击球，同样暴力色彩浓厚的同时不再全部讲究蛮力，加入立体机动与场地障碍物的设计原本是人联重步兵的训练项目。但重步兵训练不是抢球，而是模拟复杂环境下的越野高速避障运动战。
目前，地球人是否适合这项运动还不确定，并且装备在这其中的占比是否可能高于人员素质本身以破坏公平性，还有待检验，因此尚未作为正式体育项目推广，但已经受到军方与年轻人的欢迎。
以及
并不会变成运动文呢，只是号角也在思考人联社会是什么样的。
答案是——人联社会并不统一，锡拉人和地球人，乃至未来的加盟者有各自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保持着大局下的多样性。

99章已被删除

由于各种各样的问题，加上内容并不令人满意令人不适宜，99章已经从主线中移除，在这里我讲述一下当时原计划本来要写的内容。
奥利维亚测试了一下铁血人形的战斗力，李悳正在与恩斯格商讨创世纪计划，完成后返回阻止发生在议事厅的拆迁行为。奥利维亚对于死神军的升级罕见地表示了认可，基于LEGION系统创造，包含人脑扫描刻录与虚拟人格建立的新死神军在外观上更加多样，分为作战的死神战甲，以及谍报工作的仿生合成人。升级的光量子芯片，或者称之为量子蓝盒的技术取代了半导体芯片。能够将原本量子计算机的体积缩小一千倍，李悳的计算力得到了保证，一扫锡拉被攻击后的颓势，不仅彻底恢复并且李悳的力量得到了巨大提升。
这一故事原定的计划是以创世纪项目的成功来结束，但由于该故事被废弃，转为另外主线中描写。
接下来直接回归第一次星际战争，感谢各位的支持。四月是我的谎言，依然忙碌，所以还请大家保持耐心，感谢支持！

现在可以公布的伪科学——记住，是号角个人不负责任的胡思乱想，充满了漏洞和错误，而且我知道量子没那么好操纵，但大家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过多的苛责和批评就不必了。
芯片，我理解是半导体上修道路让电子跑，道路越多效率越高，但物理是有极限的，当道路已经密集到每条路都只能跑一个电子的时候，半导体恐怕就到头了。更考虑到可怕的散热问题，超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可不好使，堆量没有未来，但计算机技术不可以因此卡死。
那么将电子换做光子，在一块透镜中安排出光子的轨迹来编排呢？芯片散热决定了是平面，但光量子不产生啥废热，那么立体搭建，能够容纳多少次方的光子，产生多少倍于半导体芯片的效率？
并且它会那么容易受到干扰吗？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呢？号角的知识和想象力都很欠缺，但我感觉到完成这一切后，就像机械化到了信息化，然后反过来摧枯拉朽地摧毁前者般。
而这样的光子芯片，或者叫它量子蓝盒，或者光子核心什么的都可以，是否代表着人联的电子技术升格到光子技术，达成对前代文明的降维打击，并且这个文明也升格成了...逐光者一般的存在呢？

第【99】章·审判与罪名

“被告人，马修·邦克，地卫联防军海军上将，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法律允许你对自己进行自辩。”
环形的法庭上，吝啬的灯光投下的昏黄光芒只能照亮在场人员的面部。各色人等，有军人，有政客，有律师，还有一切喜欢或者讨厌自己的人。裁判庭下方的座席已经满满当当，随着法官的声音人们都将目光投降了最中心——当然那不包括自己，作为被告人，马修·邦克在这场持续了接近三个小时的庭审会上站了同样久的时间，现在，比起明知道的判决结果，他更关心已经疼到麻木的脚后跟。
“本庭主要审理案情为，马修上将违反海军军令，僭越调集超过海军部许可范围内的军事装备与人员，用以其与分离主义者，自称‘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的叛乱武装的交战，却战败损兵折将导致了这场超出军事上的灾难。”
审理案情的法官，这名戴着白色假发，年纪不小人却胖得一点皱纹都没有的老家伙精神奕奕地站起来，看他那模样，简直就是个大葫芦长了腿，亏他平时还能站这么稳。能够有资格来审理自己的自然是联合地球高法院的大法官了，而且自己这件案子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同时涉及军事，政治和民生以至于都无法海军自己处理的大公案了——马修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就能知道背后有多少仇视自己的目光。
看自己不顺眼的政客，幸灾乐祸的同僚，海军士兵们的家属，还有咬牙切齿的商人，人们都想要他死。也亏马修上将现在能站的这么稳，脊背没有颤抖，甚至也没有出一滴冷汗，如此平静仿佛不是一场对自己的宣判。
“因为你的军事冒进以及私心作祟导致了半数调查舰队，以及一整个边缘殖民地星域驻防舰队的损失，二十万勇敢的灵魂因你葬送，并且联合地球边缘星域的力量为此出现一个豁口，致使恐怖分子武装渗透进了鲁坦星系，破坏殖民地之间的运输网络并破袭了鲁坦太空城，损失高达上千亿，对文明社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会场旁边，速记员的手指飞快地在录入机上弹奏着，噼啪声从会议开始就没停下过，也不知道换了几个人，但它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刻。胖法官拿起厚厚的一叠文件，戴上水晶眼镜，摆足了仪式感后才大声念道。
“被告人：马修·邦克，你面临总共三十多项指控，但本庭主要审理的是关于你是否叛国，你是否出卖了你的部队，以及其中最为严重的部分——你是否有意或无意导致军事情报泄露，致使敌人渗透至鲁坦星系，这个距离太阳系不过数光年的临近星系？”
他的律师在一旁叹了口气，而马修略微向前倾斜了一下身子，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肩背十分酸痛，也是时候活动放松一下麻木的双腿了。略微靠近话筒，这位刚刚在监禁中度过五十五岁生日的海军上将他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在之前的几次听证会上我已经就此进行了全部阐述，委员会的各位也有详细的调查，从我的卧室到指挥部的全部，只要是写了字的，能储存信息的东西都被当成了证据。我已经被隔离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每天我都只能和狱卒说一句早安，这么多的时间我相信勤恳敬业的委员会已经和我身边的所有人进行过谈话——所以，尊敬的法官，以及陪审团和旁听的各位，你们希望我在这里从头叙述一遍这亢长枯燥的故事吗？”
陪审团席位上一阵交头接耳，而下方在座的人员中也议论纷纷。许多镜头都瞄准了中心的马修，这个高瘦的深眼眶男人有很重的黑眼圈，毫无疑问最近他的处境并不好，精神也有些萎靡。对于他的敌人来说纯属活该，而对于他的支持者则是义愤填膺。
“他们不该这样对待一名战功卓著的将军！”旁听席位上有人这般不满地拍着椅子，他头发花白，举手投足间有股军人的气质，大概是一名退役的老兵，“马修上将曾经从海盗手中拯救了许多殖民地和商船，保护了数亿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叛国？怎么可以这样质疑一线人员的忠诚，我不明白，这件事明明就是个单纯的军事问题，就算是审判也该是军事法庭来！”
但旁边马上就有人反唇相讥，这人冷笑一声然后压低着声音说道：“这难道不是他该做的吗？纳税人花钱养军队，就因为他达到了基本的要求所以我们就得感谢他，无时无刻不念叨他的伟大然后忘记就算是将军也只是普通人的事实？也许他曾经还算尽职尽责，但权力和欲望总能腐蚀任何人。”
“你...”退伍军人一时就要站起来，但能够在这种场合参与旁听的没有普通人，他马上就认出了阴阳怪气者的身份，“和谐集团副执行官？我听说你们在鲁坦星系损失严重。”
“何止是严重！集团在鲁坦星系投资一百二十年，每年二十亿吨的化工原料生产和一整条航线都被切断，上百万员工被恐怖分子抓为人质，导致去年公司财报直接下降百分之三点一！天啊，当这个自称人联的恐怖分子在胡作非为的时候，发誓保护人民生命与财产安全的军队又在哪呢？”
副执行官出离了愤怒，毫无疑问这件事导致董事会对首席执行官和他都带来了巨大压力，那是一段悲惨的日子，直接导致这位英俊的金发男子在两百层高楼顶端的公司大厦上，落地观景窗环绕的豪华大床上整整几个月都睡不好，他的健康还是其次，去年所有人都因此没有得到因得的奖金，整个团队的士气都倍受打击。但他又反应过来，仔细地打量了几下眼前的老者并且认出了他身上的一枚徽章。
“海军俱乐部，您是...啊，我想起来了，您就是俱乐部的主持人查尔斯中将！听说您退役已经十年，但依然积极参与着社会活动。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必须承认痛苦让我失去理智，事实上像您这样优秀的保持了军人精神的人保证了这个社会稳定运转，我们都欠你们一份感激！”
变脸比翻书还快，金发男子一下又显得热忱而礼貌了起来，一副荣幸之至的模样主动伸出手来：“和谐集团一直支持着地卫联防军，同样关注着退伍军人的福利。听闻查尔斯先生正在召开月球的巡回演讲，竞选贝利（月球最大环形山）市市长，我们集团愿意协助先生进行一次慈善募捐！”
作为一名退伍军人，并且听到了方才如此无礼的言论，任何一个正直的人都应该冷笑一声，如同这个副执行官一样嘲讽地拒绝这种下作的手段。金钱确实是一种很有用的东西，但金钱不能换来一切。
“谢...谢。”
查尔斯老先生已经八十岁了，但除了发色他看起来依然健康并且年富力强。在如今这个时代，基于先进的克隆技术产生的延寿手术极大地延长了人们的预期寿命，尽管有些夸张，但不少富人年纪已经打破了150这个极限，若非该技术无法解决脑细胞死亡的问题恐怕梦寐以求的永生早已实现。但同样的，克隆技术极端的昂贵并且掌握在几个大集团手中就足以将大多数人挡在门外了。查尔斯中将明显做过手术，并且未来一定还需要手术，就像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竞选都需要资金一样，没人能敌得过这位英俊的金发男子金钱与笑容的联合攻势。
两人的手握上了，但查尔斯还有最后的倔强：“虽然我感谢一切支持，但我的竞选纲领与我的目标永远不会改变，我认为联合地球已经到了改革的最后关头，我们必须真正做一点有利于人民的事情。”
“对，对，这也是我们集团的目标，为人民服务！”副执行官高兴地说着，握紧了查尔斯的手，“我们公司尤其对您所倡导的，‘资源回收’计划感到兴趣，在这之后我们能好好交流一下吗？”
毫无疑问，这对人的交谈实在是太久并且太过于明显，法警不得不郑重地提醒二位，并几乎要强制执行将他们送出此地。而此时这场庭审也即将结束，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马修上将认罪了。
但这个高个的男子没有承认任何对他的指控，无论是他以权谋私，或者是他私自调动殖民地驻防舰队，他都予以否认，他一点一点阐述自己经历的一切，但在最后，他却大声地喊了起来。
“我有罪！”
此言一出，法庭因此哗然，白白胖胖的法官敲响了判锤，呼吁安静。
“被告马修·邦克，你刚才否认了一切指控，但现在你却承认自己有罪，你是要推翻刚才自己的全部证词吗？”
“不，法官大人，我确实有罪，但它不在您手中的名单上，也不在任何一本法律的典籍中，而我的罪行也难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审理，它需要的是整个地球社会来面对，而不是在场的各位。”
“被告马修，法庭不是让你来表演的地方，你的言辞对这场审判也没有任何帮助...”
“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这场审判！”
马修咆哮一声，宛若雄狮怒吼，这声音震动全场，比法官手里的判锤还要有用许多。许多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法官，立刻几名黑衣法警就要前来控制“失控”的马修，但手上戴着镣铐的马修猛地一个回头，那双深邃而无情的眼神配合他那张威严的面孔，居然让法警都一时愣住了。
“我没兴趣陪你们玩这场游戏，你们在乎，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是绞刑还是一千年的监禁，我也不在乎为谁承担责任，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我在乎的是你们本该在乎，但却故意视而不见的一件事！”
他再次喊道，目光直指陪审团上几个熟悉的身影，这些人一直在幕后操纵，眼下自己的表现让他们又气又急，以至于从座席上站起来但在和马修眼神接触的刹那又缩了回去，就像老鼠见了猫不敢直视。
这场庭审面对的是整个联合地球，无数的摄像机对准了这里，这是最好的机会，现在谁也不能阻止马修将一切的真相说出来，他们休想切断直播线路。
“我的罪行，就是当初没有动员更多的部队歼灭那个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没有将这个地球文明最大的敌人一举消灭，因为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再是一个远离地球的人类叛徒，而是一个充满敌意的外星文明了。”
“一个虽然同为人类，但完全摒弃全部地球的价值观，沦为彻底的外星物种的文明。我和他们战斗过，用了二十万战士生命换来的这个教训让我必须在这里向整个联合地球发出警告——这个人联不是所谓的小股恐怖分子，鲁坦星系发生的事只是个开始，他们来了，并且他们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彻底毁灭我们的文明！”
法官猛敲着判锤，假发下的胖脸已经满头大汗了：“肃静！快，让他停下来！”
两名法警一左一右按住马修，但他们不能也做不到堵住马修上将的嘴巴，所以马修依然在咆哮，向着会场，同时也向着镜头外，通过互联网收看这场庭审的每一个人。而这时陪审团席位上才有人反应过来，要求立刻切断直播画面，可是满场那么多旁听的人都举起了自己智能投影手环，这个可比手机先进的玩意立刻录下了这极端的场面。
马修上将在嘶喊，他在向这个文明传达着警告。
“他们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他们有完整的军队，不要相信媒体告诉你们的东西，恐怖分子能够消灭海军的主力舰队吗？”
“我们发现了他们，他们也发现了我们，他们拒绝回归文明社会，并且发动了攻击。”
“媒体和政客在欺骗你们，他们没有做好面对现实的准备，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和我们开战了，我们事实上已经处在了战争中。他们的行动已经导致了几百万人的伤亡，那些因为鲁坦的居民，那些因为航运中断饥饿的人，都是他们干的，这个人联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他们没有人类的价值观，甚至抛弃了人类的形体。”
“他们不是人类，重复，不要把他们当成人类！”

PS：回归主线喽。

第【100】章·让我们融为一体！

“被告：马修·邦克，严重扰乱法庭秩序，暂带回看押重新审理罪责，本庭暂时中断庭审，后续审议将在公告中通知——”
胖法官手中判锤重重砸下，几乎是拍案而起张圆了嘴巴大声宣告道。
“退庭！”
一声呐喊惊破黑云，名为真相的东西就像一道光照在了迷途人心中让一切就有了方向，但也让一直不愿意承认并极力掩盖这一信息的幕后人物仓皇失措。法官宣布退庭根本不代表什么，旁听席上满满当当来自社会各界的人士在听了马修上将叫破喉咙的呐喊时，首先是茫然，然后是惊讶，再接着在场的不论是来支持或是反对马修的人都站了起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并压到了法庭中间的护栏边上。
这些人的表情各异，但最不缺少的就是带着净空的慌张，与带着忐忑的好奇。人群向前拥挤着，他们伸出手，手腕上的镜头对着中心的马修，推攘着就连法警都难以阻挡这股人潮，无数的声音响起，吵闹着但却汇成众多相似的问题。
“马修上将，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是说战争，我们已经处在战争中了？但联合地球政府说那只是一群海盗...”
“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命令，调查舰队的远征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能再说说什么是人联吗？除了太阳系，其他星系怎么可能还有人类？”
“...”
乱了，一切都乱了套了。那些架设在法庭上的摄像机尽管已经被切断，但是在场人员的个人智能手环大量地在进行录像，联通了社交媒体的正在直播。不管是出于言论自由还是其他，现实条件就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传播出去前断掉互联网——该死的马修，我们明明已经谈好了！你老实按剧本来，我们给你脱罪，皆大欢喜，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相对起旁听人群的蜂拥而上，坐在陪审团上各路大佬就要显得冷静而克制许多了。这些西装革履的人大多面色阴沉地看着场内的闹剧，除了偶尔的交头接耳，已经有极端不耐的人干脆拿起电子烟猛吸一口，也不管这里是“公义之地”，愤愤地离场而去。
而该死的马修，这个有着鹰一样阴沉面孔的男人此时也没有了之前慷慨陈词的模样，深邃的眼眶中那双埋藏在阴影里的眼珠同样以倾斜的角度看着离场之人的背影，他的嘴角不由得略有勾勒，似乎某项心意得以达成。
“退庭请离场，不要扰乱秩序！”
支援的法警冲入了法庭，在人群中搭起了人墙然后押送着马修离开法庭，这个过程中马修·邦克昂起头来，就像胜利者一样走出法庭，而这一幕被拍成照片并配以无数夸张的标题在转瞬之间就成为各大媒体头版的最大头条，通过渗透到整个社会各方各面的舆论网络，要不了一天整个太阳都将知道这件事。
《海军上将推翻指控，我们正在进行一场不被知晓的战争？》
《失败的远征——能歼灭半数调查舰队的海盗是否真实存在》
《鲁坦星系遇袭半年，还有多少未被解密的真相》
“联合地球政府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苦心维持的局面就这么轻易地被捅破了，而且捅破它的是自己人。他们没有意识到平衡是脆弱的，费尽辛苦维持二百年的僵局已经被打破，当洪水越过堤坝，注定势不可挡。”
而一想到这一切，真让人想要放声大笑啊！这如何能让丹尼尔忍住，如何能让这位“监督主教”不想给自己满上一杯火星白兰地一饮而尽以作庆祝呢？
谁都没有想到，就连自己都没有，但一切就这么成了，机会突如其来，命运总会眷顾卑鄙小人。丹尼尔很想将手中的酒饮下，但他不能。他将酒杯放下——“宗座迷者传唤您，监督。”
白衣侍者们将身体压在厚重石门上，以人力而非其他打开了通往这座古朴庄重大殿的一条裂隙。石门上镌刻着猩红的神印，上面书写着传自圣者奥特曼那神圣的箴言以及来自神印之上那晦涩难懂的“密纹”。两扇石门并未全开，因为在归一圣途中也不是人人平等，掌握越多的“真理”者距离飞升也就越近，大门也会开得更大，而丹尼尔是“监督主教”所以圣殿大门只会开一半。
半开的大门，丹尼尔却要双手抱在胸前做出绝对顺从的姿势，你要将头埋在胸口，眼睛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于是才能显得虔诚。在这座承蒙“迷者”召唤的圣所里所有的邪恶，谎言以及不敬都将受到严惩，一条红色的地毯在脚下延伸，既是道路也是方向，普通的信徒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站起来的，他们必须四肢着地匍匐到那“迷者”的脚下以显示对真理的顺从，而就算是丹尼尔也必须小步慢走，否则这里虎视眈眈的护教修士随时准备执行“教法”。
别误会，归一教是严禁任何对肉体的摧残的，因为躯壳即为灵智的载体，亦是生命的归属，所以流血是不被接受的。这一点可以了解一下大殿中心的那座奥特曼的雕塑。这位伟大的圣者张开双臂，教会用黄金和白银铸造了这尊雕像并且在每一个细节处都打磨得熠熠生辉，而这位圣者的脚下正匍匐着一群白衣的男女，他们靠在圣者的脚下，既是偎依也像托举。他们伸出手来，像仰望，像婴孩般渴求圣者撒下智慧，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是真的尸体，我都要以为是一群雕塑了。
违反教法，对宗座迷者不敬，叛出教门？噢不，可怜的孩子，是什么遮蔽了你的双眼并且污染了你的心灵，为什么你抛弃了真善美转而变得盲目，变得嫉妒并且多疑？你需要智慧的开导，而我们将提供拯救——睡吧，喝下它，吸入它，这是教会特制的药物，它会让你在最美好的梦境中暂时地去沉眠，不用担心，因为不论多久你还会苏醒的。
在约定的那一天。
外界一直流传着教会内部用活人来做祭祀这件事，在此我们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但这话其实并不完全正确，因为我们要的不是活人，我们要的是完整的遗体，并且天地良心，他们都是自愿的。
还没有抵达迷者的所在，便已经听到了声音。丹尼尔内心毫无波动，他来到了大殿中心那座漆黑的神印雕像处，雕像下有一张座椅，一名穿着红色袍子的男人正怀抱着一名白衣的少女，一脸慈祥地看着臂弯中少女红扑扑的小脸。略带婴儿肥的女孩靠在迷者的肩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下那张精致的脸好像一个洋娃娃，而此时少女的胸口再也没有了起伏，软软的身躯任人摆布，成了一具真正的洋娃娃。
而在迷者的右手上正握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小瓶，刚才正是他打开瓶口让少女喝下了其中的液体，仅仅十二秒，她便将这迷人的微笑永远地保留在这世间。
此时，迷者也看见了来者。迷者年纪没有想象中大，是一个卖相很好的中年男子，初见的第一眼给人如同阳光般的温暖，他开口呼唤着丹尼尔，神色中亲近而热情，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丹尼尔主教，在这个黑暗的时节，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救赎的光辉！你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不是么。”
但丹尼尔实际上只和这个宗座见过一次，那就是这位“迷者”上任的那一次。归一教体系严格，除去最底层捐纳的信徒，神学院培养出来的“宣道士”，真正的领导阶层则被划分为了“祭祀”“监督主教”两大阶层，而最上位的“迷者”则是共同推选出来的——推选？才怪，哪一任迷者不是踩着无数尸体，威逼利诱才上位的？
丹尼尔也满面笑容，他人比较胖，所以看起来也和蔼许多，并且非常有礼数地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向迷者致敬，就当没看见迷者手里抱着一个女孩似的。但他不提，迷者这个恋尸癖也会主动提起。
“可怜的孩子，她的父亲是鲁坦星系的祭祀。当那群海盗到来，煽动起暴民把整座城市付之一炬的时候，这孩子的父母因为阻止不信者亵渎遗体的安宁而被残忍地杀害了。”
所以呢，所以这个孩子就成了你的玩物？她看起来才14岁。
“小珍妮一直很伤心，但她是个虔诚的孩子，她只是悲伤自己的父母失去了遗体无法光荣地等到重生日，我尽力安慰她了，但小姑娘做了个决定。”
宗座迷者的手温柔地放在少女白净的额头，然后摸过鼻子，嘴唇，一条直线穿过胸膛间的峡谷最后放在了白色衣裙下的双腿间，就像在品味在欣赏把玩一个玩具，脸上的微笑丝毫不不变，仿佛那笑容是用胶水粘在脸上的一样。
“小珍妮说要用一生来侍奉我，但她担心时光让她失去了现在的美丽，所以她恳求我冻结她的生命，这样当重生日到来她就能永远保持青春。”
丹尼尔的笑容也依然没有改变，并且称赞道：“多好的孩子啊，如果世人都像她一样虔诚，该多么美好。”
“鲁坦星的危机后，教会在各殖民地的活动都要灵活了许多，更多受苦的兄弟姐妹加入了教会，这样虔诚的信徒也越来越多。”
迷者将沉睡的小天使交给了全身笼罩在白袍，眼睛都不露出来的护教修士手上，不管这具遗体接下来会怎样，也许会出现在迷者的寝室，也可能和雕塑下那些一样，做好特定的造型后加以防腐处理，在上流社会这样的标本还是值几分价钱的——丹尼尔并不关心，他只是顺着迷者的话一起往下说。
“过去半年，联合地球政府都在竭尽全力地封锁消息，他们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让人们知道战争的真相，不让他们知道地球政府的无能，为此他们甚至不惜放弃对教会的压制把力量集中去到处封堵入侵者，我们的空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拓！”
“这不是收买几个国会议员，几家空壳公司，控制几个殖民地能解决的问题。”迷者赞同道，“联合地球政府的政客们一直以来，收我们的钱却不办我们的事，对教会始终保持着压制，我们的力量一直难以渗透进核心——百余年来都是这样，但今天不同了。”
“这个人联是教会天然的盟友，我的老朋友，你说这人联是否是先知所言的义人，是来扶危济困的？”
“这我不确定，但人联出现的时机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他们挖的是联合地球政府的命根子，和我们一样，他们想要打击UEG，那合作的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联合地球的命根子，如果不能理解到这件事的话，就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一场大战爆发，UEG却还能装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用各种方式各种手段严防死守，结果才产生了如今这般滑稽的事情。
你们知道普通人是如何看待地卫联防军海军一支远征舰队全军覆没这件事的？答案是，他们不看。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直到鲁坦星系出事的消息传来，那个人联公开在联合地球的网络上宣告了存在，普罗大众才开始懵懂地意识到自己身边发生了一些事情。但这还远远不够，因为在紧随而来铺天盖地的媒体宣传中，这件事成为了“一场意外的恐怖袭击”，UEG迅速将这个自称人联的组织列为了恐怖分子并调集军队收复了鲁坦星系，装作一切都在掌控中。
但很快，又有几个殖民地遭到袭击，纸包不住火。殖民地运输资源路线被破袭致使太阳系社会经济动荡，但UEG这次加强了信息管制，并且在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开始追究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替罪羊。
没错，在调查舰队被重创，在鲁坦星系被攻击半年后，他们把马修·邦克上将送上了法庭，用他来吸引民众的公愤。
“来自内部的消息，一开始他们是准备让马修在法庭上认罪，然后通过运作让证据不足绕过死刑，先行监禁，最后大事化小。”迷者漫不经心地说着，归一教对UEG内部影响力不好说，但想要获取什么消息轻而易举，“政客一贯擅长这样的操作，等公众的愤怒转移后，马修就能因病保外就医，并且低调重审，因为证据不足彻底无罪，官复原职也不是难事——但谁能料到上将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是啊，明明大家都说好了演一演，你怎么突然当真了？
“更重要的是，他在法庭上说的那一切，彻底否定了UEG的一切说法。”
你们说人联是不足为虑的海盗，恐怖分子？不，那是一个可怕的强敌，一个难以战胜并且如今对UEG充满敌意和憎恨的敌人！马修上将作为真正和人联有过交手的人，他的话无论如何一定有人信，而只要有人信。
“两百年来，联合地球政府都极力地压制各大殖民地的武装，严防不受控制的武力。因为他们害怕旧事重演，现在的政府当初就是殖民地军队反抗旧主权联盟的产物，他们必须把军队严格握在手中否则民众一定会揭竿而起。”
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们一边是牢牢掌握政府军并严厉打击任何非法武装，这一点归一教深有体会，教会一直没办法和UEG正面对抗，只能不断加大力度渗透进军队，直到最近才有所成果。但真正重要的是，UEG一直在萦绕地卫联防军“战无不胜”的无敌神话。
没人能战胜地卫联防军，不论是什么敌人都不可能。无论是海盗还是恐怖分子都将在绝对实力面前灰飞烟灭，所以各个殖民地只需要保留一支治安队就行，剩下的交给地卫联防军。两百年来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并没有感觉有什么问题。
但一位军队上将亲口称认——地卫联防军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对手。
那么这个逻辑就很好推演了，也可以知道为什么迷者和监督主教都这么高兴了。民众会怎么理解？正是因为地卫联防军无法战胜对手，所以鲁坦星系被攻击，而地卫联防军不断地围剿恐怖分子，却直到半年后都仍然传来零星的袭击消息，似乎太阳系外的殖民地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那么没有殖民地供给，人口占全部百分之七八十的太阳系居民该怎么办？物资一被封锁那么整个社会都会迅速崩溃！
而殖民地的人怎么想？地卫联防军无法保护自己，那么只能靠自己了——任何有能力的人都会拿起武器，而一旦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纲领那就能组织起一支军队...多像啊，UEG你不就这么起家打败主权联盟的吗？
归一教在笑，放声大笑，尽管一切才刚刚开始，但就像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第一个，那么连锁反应就在不久的未来。在这个过程中稍微有一点头脑的人便能腾空而起获得百年难有的机遇，更何况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召唤了你。丹尼尔，所有主教中，你是最积极，最有能力也最有胆识的一位，你永远能抓住机会，现在也不例外。而我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建议。”
丹尼尔俯身致意，只见迷者问道：“UEG会失败吗？”
“不会，UEG只是被自己束缚了自己，他们依然拥有绝对优势的力量。也许不足以摧毁人联，但也不会让人联摧毁自己。而事实上，能够摧毁UEG的是我们，是在这个世界苦苦煎熬的人民——而人民就是我们的支持者。”
“是的，人才是真正的力量。UEG的每一次失败，饥饿，病痛，折磨都为教会带来无数的新鲜血液。”迷者微笑着点了点头，“UEG所不能掌握的会被我们掌握，他们在明面我们在暗处，人联的到来动摇了UEG的控制力，我们会填补这些空间，成为这个社会真正的控制者...那么，这个人联会失败吗？”
“如果联合地球政府拼尽全力，那么人联会失败。我们并非对他们一无所知，道格拉斯给教会传递的消息比政府更多，这个人联或有部分优势能击败地卫联防军的入侵，但他们体量狭小，并不足以主动进攻，在殖民地煽动叛乱的也只是一小支力量——据说只有12艘船。”
“那就对了，他们手上似乎还掌握着一枚神印，看起来他们对神印还缺乏了解，这就是个很不错的切入点，如果典籍的记录不错，这个人联内部，恐怕已经有了我们一样，‘受洗’过的同志了。”
迷者庄重地说道，丹尼尔心知肚明这受洗是为何意——这不是一个让他们这些上位者愿意细谈的东西，但无论如何他们可不愿意受洗。
神印应该是他们用来获取权力的道具，不该是自己被控制，否则，还有什么意思呢？
“时间过得越久，催眠的力量就越发不可阻挡。我提议事不宜迟，教会应该主动与人联接洽，我们可以以一起对付UEG为条件，拿到神印的控制权。宗座，这世上只有我们知道如何理解神印的力量，如果在对方中崛起了另一个归一教...”
那，异端可比异教徒更可恨，这绝不能容忍。
“地卫联防海军频繁调动应对殖民地保卫工作，这个时候失踪一条船并不难，只可惜。”迷者叹息一声，“神盾七号的神印本可以成为一个关键，有了它我们便不再需要如此费尽周折，那个该死的工程师。”
“我们可以两手准备，冕下——一方面联系人联，另一方面木卫三泰坦太空城的长官一直在进行神印的实验，我们大可以利用一番。”
如果成功，那无须言语，这个世界将得到拯救！
如果失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人联不足为惧，但足够让UEG恐惧，让他们彼此相斗，互相消磨，而我们会不断壮大，唯一的胜利者也依然只有我们，约定之日依然会到来，到时候。”
迷者和丹尼尔一起将双手交叠，就像蜿蜒扭曲的神印一样，手背相对做了一个双塔形状的手势，一起念出了那句归一教的赞美诗。
“让我们融为一体！”

PS：大伙，最近号角平均两天才更新一次，一方面是有事，一方面也是之前联动写得有点伤，平均每天6.7.8K，思绪略有疲软。
但主线已经走回正轨，五月，明天作为劳动人民我和大家一起过一天假，之后全力完成这个我构想了半年的故事如何？
浩瀚的宇宙，必须要有配的上它的恢宏大战！四月最后一天，请大家不要让手中的票白白消失，就都给我吧！！！

第【101】章·逃出这火场

大门的信号转为绿色，并为风尘仆仆的来客开启。
黑衣的法警将橙色囚犯制服的马修带进这透明玻璃组成的小房间，这里一点孔洞都没有，声音也只能靠一个双向的对答机来传递。一扇玻璃隔绝了自由，内外也区分出身份，当马修坐在椅子上将那戴着镣铐的双手放在桌面上撑起下巴时，从金属大门的那一头也进来了一名面容严肃，留着红色络腮胡的男性，他那身白色的海军制服十分醒目，并且没有佩戴军衔。
当然，他可是海军部长，没那个必要，这里谁不认识他？也正因如此，马修·邦克这样的特殊囚犯才可能被从高级收容区里出来与人对话，尽管“韦尔斯先生，你们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这是规定。”
“没问题，孩子，足够了。”
红胡子男人在玻璃面前坐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雪茄筒，打开时里面的雪茄还在低温燃烧着。穿着RIG护甲的法警向前一步：“先生，这里是禁烟的。”
“别紧张，孩子，这又不是炸弹，何况我也不可能劫狱不是么？为什么防护等级这么高？”
海军部长将雪茄咬住自顾自地抽了起来，这下就轮到看守们尴尬了，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位高权重的韦尔斯部长不敬，比如说上去没收一看就很名贵的古巴雪茄——这东西大概能顶他们一年的奖金，所以...他们还不想丢饭碗。
是玻璃后面的马修上将给他们解了围，马修一看到来者就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比参谋长来得早一点，但没想到，国务卿都比你先来找我问罪。”
“何必那么早，难道急着给你操办葬礼吗？”
红胡子吐着烟圈，然后看了周围警卫一眼，意思非常明确。这些警卫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所以他们立刻后退离开这个房间，末了还得哀求般说一声：“韦尔斯部长...真的只有十分钟。”
“知道，不会让你们为难。”部长粗壮的手指夹着雪茄晃了晃，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马修，直到房间里彻底没人后才再次开口，“就算是我也不能抹去这次探监记录，他们终究还是会知道我来找过你，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在未来都很可能会成为刺向我们自己的一把武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邦克？这一次我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参谋长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不仅不想听我解释，还把我痛骂一顿。他和理查德国务卿一样，恨不得我死，把我视为整个阶级的叛徒。”
距离那场灾难性被推翻的庭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后续的审理被无限延长，据说可能得等到明年。不要奇怪，继承自海洋法系的联合地球司法干啥啥不行，拖沓钻空子第一名，上面的大人物还没想好怎么收拾马修，所以干脆先把他关起来。
作为嫌疑人，马修·邦克上将剃了个锅盖头,但他的精神态势非常良好，还有兴趣开一句玩笑：“他们已经忍不住想要给我推上绞刑架了，你也这么想吗，韦尔斯？”
“把我们最能征善战的将军套上绞索，那无疑是联合地球政府成立以来最蠢的一件事，只要我还能发挥一点影响力，就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但马修老弟，你这次真的过火了，你把政府整块遮羞布都撕开，让所有人都看见了UEG的软弱，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是军人我也是，我们首先得服从命令而你越过了底线，你懂吗？”
“我懂，我动摇了整个UEG生存的基石，并且我还背弃了他们的承诺。联合地球政府的‘蓝血贵族’们已经把我开除了这个阶层，如果这次我不死，唯一的可能也只是烂在某个流浪汉的窝棚里。”
马修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现实，这没什么不可能也不是没有先例，他很清楚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但他更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而后者恐怕更加重要。而这就是韦尔斯来找他的原因：“马修！我看你没疯，那么一切就一定有一个理由，告诉我，至少我还能帮上一些忙。”
海军部长非常认真：“我知道对你的某些指控是强加的，是我授权你组织调查舰队的兵力，而驻防舰队参与行动也是军队这些年的潜规则，就算你失败了严格来说责任也在我，你是为我，为整个UEG背了一个大锅，如果你是因此不满...”
“没什么不满的，就像我和理查德国务卿说的一样，参与行动我已经有了这份觉悟，就算是受审也是有默契，确实是我故意推翻指控，我背叛了整个UEG政府。”马修打断了红胡子的话，他很直白没有狡辩，这让红胡子海军部长很不可思议，一句为什么已经到了嘴边，但马修的话更快。
“我背叛了联合地球政府，但正是因为我不想背叛整个地球人类，是因为我爱地球，我不想和UEG全体官员一样把脑袋埋起来对眼前的灾难视而不见——你们没有经历过，但我亲眼看着我手下最精锐的部队走向毁灭，我亲自将十万勇敢的水兵送去了地狱，你们不明白。”
“我明白，老伙计，我明白这场失败对你打击很大，我们也承认这是我们的错，但关键在于这场不成功的远征已经失败了，我们得向前看，去解决一些更重要的事情。”红胡子压着性子安抚马修，但他依然提醒对方，“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安抚公众，让这场远征的失败与鲁坦星系的事尽可能压下去，可你一下就把盖子揭开，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全没了，你明白吗？这才是关键...”
“你把这叫做关键？不对，你们还是没看到重点，你们觉得战争结束了吗？”
马修·邦克上将站了起来，他的手按在玻璃幕墙上，表情阴沉地发黑，一字一句地告诉海军部长：“让我来告诉你，你们错的有多离谱。”
“赫尔墨斯舰队，阿瑞斯舰队，整整一百三十艘地卫联防海军主力舰，其中大半都是我的士兵，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真正的海军军人，不是太阳舰队那群领薪水度日的废物而是我训练出来的嫡系——他们没了，是我害的，也是你们害的！所有人都低估了对手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轻松的武装游行，但结果呢？”
“我们缺少情报，道格拉斯那个废物的报告漏洞百出，我们因此严重低估了敌人的数量。”
一提到这事，韦尔斯部长也脸色一黑，但马修上将呵呵一笑，笑的十分凄惨：“低估的是你们，道格拉斯12艘船全军覆没甚至没有逃跑的机会，光这一点我就不相信他的说辞——什么已经歼灭了倍数于己的敌人，敌人元气大伤。”
后面的，每个人也都知道，上将不相信道格拉斯所以调集了自己能率领的所有部队，并且为了更加妥善地处置一颗前所未有的宜居星球，他还邀请了友军参与。
“我没有轻敌，阁下。但明明半年前还只有三十多艘船的‘小股海盗’，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能与正规军对抗的‘巨寇’，您不觉得奇怪吗？”
马修·邦克反问对方：“难道您不感觉害怕吗？我害怕了，我失去了十万部下（加陆战队），他们不是懦夫，他们是战斗至死的！埃里希中将的指挥才能经受过实战考验，请你告诉我还有多少人能够做的和他一样好？但我们失败了，他的指挥没有出错，而我看着他们在爆炸中化为灰烬却什么都做不了...”
言罢，上将颓然坐回椅子，双手捂面，长长叹息——
“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你们也什么都不想做。UEG害怕这场失败动摇体制，你们心虚了，因此不敢直面现实，只字不提仿佛这个‘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根本就不存在！请您告诉我，阁下，在如此惨烈的失败，在埃里希中将用他的生命发出警告，在看过了传输会来的战斗数据后，我们的UEG政府依然将这个人联视为某个微不足道的分离主义分子吗？”
红胡子部长一拳砸在桌面上，被马修喷的开不了口的韦尔斯几乎是拍案而起：
“我们不是傻瓜！太阳系舰队半年内进行了两百多次行动，大部分都是我指挥的，为的就是你那失败的远征搞出的烂摊子。他们渗透进我们的边缘殖民地并大肆破坏...”
“是啊，你们损兵折将，终于认识到那是个多么棘手的敌人。所以你们怕了，害怕这场地卫联防军失败，UEG重蹈霸主政权的覆辙，所以拼命给自己遮掩。”
马修一句话就怼的震怒的部长说不出话来，地卫联防军上将和海军部长，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被监禁一个有自由，但主动权完全反了过来，双方眼神交汇这么对视了好几秒钟，马修上将面色如水波澜不兴，而海军部长却越发难以维持表情，面色从勃然大怒慢慢到无可奈何，最后他坐回了原位并且和刚才的马修一样以手捂面沮丧叹息。
“马修，你个混账，但你是对的，诺大个联合地球已经被逼得没有办法，我们全身上下的虚弱都暴露无遗，只能勉力维持。但现在窟窿越来越大，你吼的那一嗓子更是雪上加霜——我们恨你，恨你把我们叫醒。”
在旁人看来，这个人口五百亿，坐拥数十星系殖民地，维持二百余年的政权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庞然大物！但唯有这些身在高处的人才知道这栋恢宏的大楼上有多少裂痕，这个人联的出现就像一场地震，哪怕只是一点晃动都足以让高楼上的人小便失禁，恐惧到骨子里。
上将一动不动地看着老朋友，似乎想要看到对方的恐惧，而海军部长也放下手，面色中有没有恐惧难说，但颇有几分决意。
“你说吧，该怎么办。”
“你问我？但我已经给出了答案。”马修·邦克毫不迟疑，“正视人联，集中全力，破釜沉舟。”
“就这？我大老远过来，你就给我这个回答？”韦尔斯略有气恼，“现在，光是维持地月火三大主星的秩序都很困难了，我们的舰队到处灭火，整个殖民地都摇摇欲坠，让我们怎么集中全力？”
“你在说废话，韦尔斯，你知道原因！是你们不敢改变。”
UEG的制度运行了两百年，已经到了不能维持的时候了。明明不能维持却死硬着坚持，原因还不是“议员们，财团们过了两百年的好日子，他们不想失去现在不劳而获的生活。UEG政府就像一个衰老的瘾君子，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没有改革的动力，大难临头都不愿意——他们舍不下这么多利益。”
“但现在我们该做的是进入战时状态，全面动员我们的力量，这就和大人物们的利益相悖。所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地卫联防军只能像个救火队员到处奔波，但没用的韦尔斯，火焰只会越烧越大最后吞噬一切。”
“所以去告诉那些大人物，他们要么舍得一点，要么他们的一切都会被这个人联夺走——你看见人联在鲁坦星做的一切，他们扶持的‘共和军’表明他们是冲着毁灭UEG而来的。”
说起这个“共和军”，海军部长的脸色就变了，而马修趁热打铁：
“他们会夺走议员们的权力，会瓜分财团的财产，然后再把我们吊死在路灯上——鲁坦星上这样的事还少吗？我相信议员和财团们都会在这件事上和我们保持一致，至于民众，我那天并没有随口胡说。”
“告诉民众，开动我们的宣传机器，告诉他们是谁在掠夺我们的财富，破坏我们的航线并导致了这场巨大的饥荒。抹黑他们，将那个人联和共和军的作为千倍放大，煽动起他们的愤怒，这难道很难吗？”
这很难吗？一场全面战争，举国动员，万众一心地将矛盾转移到新的对手身上，“有人感到害怕，但我感到这是机会，一个整理内部的机会，我想他们会明白。”
马修·邦克站起来，用充满着自信的语气如此对韦尔斯诉说：
“但每个人都重视这场大火时，我们就有了应对大火的能力，而且，我的老朋友你可以想到，在这样的时刻我们这些消防员将能得到多少支持？”
“那是占据主导地位的支持。”海军部长眉头舒展，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是个全心全意的爱国者，马修。我会告诉政客们，除了你没人能应付得了这场危机。”
马修没有说话，探监的时间也到了，海军部长叼着雪茄转身离去，末了留下一句：“在我说服政客们之前，你得在监狱里再呆一段时间，耐心一点。”
玻璃幕墙后面的马修笑了：“别担心，我很喜欢现在这种不受打扰的状态，这样我可以思考。”
钢铁的大门打开，警卫护送海军部长离开，但走了几步后韦尔斯就挥手退散了警卫，一个人走向走廊尽头的大门。
然后，他停住了，并且从领口里抽出一个无线耳机：
【他在耍我们，但他确实是对的，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但我们得盯着点他，不，马修和归一教无关，这点我很确定，因为他的野心一点不比归一教更小。】
而在后方，眼看着钢铁的大门关闭，马修·邦克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在警卫的押送下回到了自己的监房——房门关闭，世界恢复了安静，他坐回自己的椅子，看着白色的柔性墙壁发呆。
“应对大火的能力？”
马修·邦克笑了。
【逃出这火场才是正确的做法。】

PS：大伙，劳动节快乐，劳动者万岁！

第【102】章·星与门

锡拉星系，事实上被太阳系要小许多。
和太阳系八大行星内外两环相比较起来，锡拉星系的恒星质量便不如太阳，锡拉距离自己的恒星也更近，彼此之间只有一颗行星相分隔，一颗在夜空中绽放白色光辉的行星。古锡拉人称它为“白星”，就和地球的金星一样作为启明星为人熟知，但在人联蓬勃发展的大航天时代，人联却更把注意力放到外环的小行星带与气态行星上，仿佛忘掉了这颗白星。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根据科学测绘，白星体积只有锡拉的三分之二，但质量却是锡拉的百分之八十。这颗行星上有着极端丰富的金属资源，绝大多数是铁，但重金属资源堪称星系一绝。在这个表面温度最高可以接近五百摄氏度，无时无刻不被厚重酸雨与雷暴覆盖的星球上拥有着无可计数的财富——嗯，这句话可以套在每一颗星球上，那么换一句，这个星球的熔岩中流淌着无数的黄金和白银，数量之多，足以建造一座真正的黄金之城，白银之国，然后再给人联每一艘飞船都做个镀金还有剩余的那种。
但它长久以来依然被人联所遗忘了般，这并不是人联就不爱黄金和白银了，而是一直以来我们都喜欢挑软柿子捏。白星就和金星水星一样离恒星太近，环境又太恶劣，对于人联这样一个偏科严重的文明来说更倾向于从小行星带获取资源，而撞上与联合地球的战争那么开发计划自然延后搁置。但没关系，考虑到锡拉的资源都尚未利用到一个零头，支撑这场战争也是绰绰有余。
如此可见，衡量一个文明的财富，不仅在于它拥有多少星球，更重要的是它能利用多少资源。对于人联这种抽取熔岩来进行离心机筛选的文明来说，我们能利用起被其他文明当做废料的资源，能够严格计算把资源分配到它该去的每一个地方，那么单单一个星系的资源利用效率就能等同于对方几十个殖民地了。
更何况我们也不止一个星系呢...
视角回到白星——的公转轨道上。这条只存在于数学上的“轨道”线上，处于白星，恒星以及锡拉三颗星体所组成的引力网的中间位置，人联工研部选择此地来作为“锚点”，成为奇迹的诞生之地。我们应该对这个被标记为J（跳跃）点的地方有着印象，因为锡拉恒星的环日加速器每一次开启都在这个位置，临时虫洞对接着MUV地球的金星轨道，简直就是车站一般的位置。
铭记住这一天，我的朋友们，现在是人联16年，在这个位置屹立着一个豌豆荚形状的大型空间站，高度两百米宽一百米，上下总共四十层，简直就是一座屹立在深空中还附带有飞船泊位的摩天办公大楼，而事实上它也确实是一个办公的所在。这座金属大楼状的空间站延续了人联光洁如“瓷器”的外观风格，并且上书中英文的并排大字——
“人联空间管理局”
明亮的太空站内，一圈技术人员或坐下或漂浮着在球形的指挥大厅里忙碌着，大厅的中心是一个锡拉星系的全息图，各个星体运动的轨迹清晰可见，并且比例相对真实。不仅如此，在全息图上的各个星体间还有许多闪光的标记，放大来看居然是一艘艘记录在案的宇宙飞船。它们数量庞大，全息影像的虚线还标记了每一艘船报备的航线，甚至精确到当下速度。
船只也有不同种类的类别，比如说红色名字的是军舰，但军舰标注的信息很少。蓝色的是工研部的船只，白色的是扎堆飞行的全自动无人货船，而截止到现在，锡拉星系还不存在用绿色标识的普通民用飞船。而有了这套全面的管理系统，星系内的状况可谓一目了然——这看起来简单，但这一切完全建立在人联强大的掌控力与星际量子网络的完善设计上。
这套船只与航线管理系统过去完全由工研部负责，但如今这些非科研与工业项目的部分被拆分出来，归于理事会进行管理。人联空间管理局，外号星际交通部，于今日正式成立，其功能涵盖星系航道与航行管制，职权十分强大，甚至可以说，这个部门的成立才标志着星际航行的成熟。
而今天的管理局内，人人注意力集中，似乎正在面对一项重大的考验，大厅内此起彼伏响起各种问答。尽管有人工智能可以协助处理，但管理者必须要将一切状况了然于胸，所以一项项报告依然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捕捉到重力异常，引力子读数极速上升中。”
“范围已确定，空间点对比完成，符合预期值。”
在大厅中心的全息图上，截取的一块画面被转移到下方并放大。光学观察在预定的J点上什么都看不见，但各项物理读数在该地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展现出一个正在成型的虫洞，它不是锡拉的环日加速器的成果，而是来自距离此地17光年的MUV地球。
“呼叫！这里是锡拉空间管理部门，呼叫地球空间管理部门，请求量子数据网络链接并同步信息对比。”
大厅内，这些穿着靛蓝色制服的工程师们一起望向屏幕上那个数据急剧变化的区域，指数正在上升并且上浮极快。在座的技术精英们大概已经主持了复数的虫洞开启，但如此紧张恐怕还是头一回，他们如此专注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大厅的主门开启，有两个没有穿制服的人并行走进了此地。
“地球方面已经准备就绪，有火星工业的支持地球方的准备要更加完善，相对起来锡拉方面此次反而是赶鸭子上架。锡拉工业尚未恢复，在军事和工程两方面的投入彼此牵扯，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恩斯格博士明显还有着担心，但李悳看起来比他轻松许多。
“计算不会骗人，所有的流程都已经模拟过上千次，按部就班来，老朋友，我们一定能达到目的。”
站在能俯瞰整个大厅的天桥上，人联领袖面沉如水，只有一双眼睛在闪烁着光辉：
“命运对我们足够恩赐，老朋友，已经给出了一年半这样宽裕的时间，而我们也没有错过时机。不论你我，整个人联都在能做的全部领域拼尽了全力，如果这样都不能成功...”
领袖这么说着，旁边的工研部之主开口道：“这种感觉，就像我第一次在西伯利亚大陵墓遇见您，您背叛了NOD兄弟会，背叛了凯恩，同时被兄弟会与GDI围追堵截，几近绝境。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就和现在一样。”
那可真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这么一说李悳也有精神了，脸上也露出了回味的笑容。
“是啊，毕竟你是被我骗过来的。但不论是GDI还是NOD都没想到，他们把我视为卡博再生反而小看了我！凯恩都想不到我会转头就投靠思金人的残兵，再从监督那里骗来了资料库和阀限之塔远走高飞——杰克葛兰杰中将真是好样的，帮我拖住凯恩的大军，不愧是GDI最强指挥官，想要同时连着我和凯恩一起干掉，幸好我装怂让他选择用离子炮轰炸凯恩。现在想想，可真是千钧一发”
但。
“不一样，老朋友，那时我们势单力孤，走投无路。”
人联领袖指着场下这个忙碌的大厅，过往的回忆与如今的现实相互重叠，就更能看出差异在哪里。
“我从来都不是谁的造物，我曾经身而为人，如今超越凡人。你也不再是大陵墓内垂死的学者，我们用自己的力量争取到了自由，和那时比我们已经有了太多的选择。”
李悳不同于凯恩，他不视人民为工具，也不同于GDI，那个寡头政权只为自己的利益。锡拉，MUV地球的人和自己站在一起，不是因为所谓飘渺忠诚，而是他们目标一致——我们可以确定李悳已经超越了所有前者，达到了凯恩这个利己主义者无法企及的高度。
“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理解何为文明，以及文明的力量。”
在这一刹那，下方的指挥室内响起一声高亢的呐喊，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全体成员注意！距离虫洞开启还有五十五秒，环日加速器的协同运作必须在倒计时十秒内完成，误差不能超过0.1毫秒！】
【空间稳定框架正在进行最后调试，准备接收点火能量。】
遥远的锡拉恒星，曾经被誉为科学奇迹的环日加速器正在进行一场已经持续了一个月的粒子加速，而这也可能是最后一场了。再强调一下真空中不需要修一条管道，所谓的加速器其实是八个围绕恒星建造的大型空间站，负责发射，接收并利用恒星引力转向加速高能粒子，而一个月来这空间站已经将大量质子正反双向都加速到了无限接近光速。
经过严格的计算，在某一瞬间让这些质量接近无穷大，蕴含的能量足以摧毁人联全部武装的近光速粒子同一时刻飞向一个预定的撞击地点，在这一瞬间会产生一场非常规的“大爆炸”，也只有这样极端密度的能量才足以让空间这张弹性的，不规则的大网被撕开一个洞，好比锥子锋锐的尖扎穿了弹力袜，穿透到了另一层（伪科学警告）。
【爱因斯坦-罗森桥开启，“门”就要过来了，各单位立刻行动！】
距离空间管理局一千公里外的J点正在发生变化，深邃黑暗的虚空固然该什么都看不见，但这里接近恒星能够接收到恒星的光芒，因此当一片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更黑暗的，球形的立体架构时便显得十分醒目了。爱因斯坦罗森桥，或者更直白点的称呼——虫洞已经开启，并且这个虫洞比起过往的每一次开启都要宽阔许多。
人联的船只宽度大多不超过一百米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多喜欢修长的身姿，而是环日加速器开启的虫洞是有限的，越宽那么留存时间就越短。但眼下这个漆黑的球形宽度便达到了三百米直径，几乎有苏伊士运河那么宽黄昏级都可以横向漂移过去不带卡住的——
“空间稳定框架预备！”
J点附近，龙王鲸级改造的工程船正在成批次撤离，这里并不是一片虚无飘渺的真空，锡拉工研部用了一年的时间在此地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圆环，它的中心大小刚好与虫洞直径相契合，两边的环上布满了动能屏障投射器，其边缘处半透明的质量效应场若隐若现，并且外壳上挂着助推的引擎，正随着指令推动空间稳定框架朝着虫洞过去。
看起来像一个银色的手镯孤零零地漂泊在真空里，初生的虫洞并不怎么稳定，边缘有着不规则的涨幅起落，异常的重力奇点维持时尚好，但这么大的虫洞一旦没有有效稳定发生坍塌，其重力波动可以在瞬间将这个银手镯拧成麻花，一千公里外的空间管理局大楼也别想好过，重力潮汐以光速扩散恐怕不亚于当面挨一发联合地球重力炮——夸张了，但那不会是好事，至少一年的努力将会成为泡影。
每分每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指挥大厅的全息图上，代表虫洞的点与环形的框架正在贴合，尽管不在现场，但已经将流程和原理记得滚瓜烂熟的工程师们在脑海里计算着，模拟着，分析着进展的顺利与否。有人一遍又一遍地念叨步骤，有人满头大汗浑身已经湿透，还有的人闭上眼睛干脆放弃听天由命，极端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而这座指挥大厅外，遵照命令当地的医疗部门已经携带着器械赶到了大门外，只等一声令下就会来抢救任何可能的事故。
就算是李悳也没有办法再做更多事情了，人联领袖和工研部之主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计算力来保证整个流程没有任何失误。但计算归计算，再多的演练也无法保证现实会有怎样的幺蛾子，不过有些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时间。
“3.2.1——”
倒计时终于走到尽头，指挥大厅里，新上任的管理局局长用嘶哑的嗓子报完数，然后全息图调整画面，转播至空间稳定框架上的信息，洪水般的数字冲刷着屏幕也揪住了所有人的心，一切进入最后步骤，局长的声音在圆形大厅中响彻。
“开门！”
将虫洞包裹在中心的环带内侧，那些组成阵列的大型质量效应场发生器开始运作，这个巨大的设备集中了从聚变电站，零素引擎和冲击点发生器一整个大型系统，目标就通过零号元素对时空连续性的干涉，让这个虫洞半孤立于实体宇宙维持一种引力的均衡状态，不再受整个宇宙空间的拉扯达到接近凝固的稳定——这一点没人做到过，思金科技能开启双向虫洞但耗费巨大，联合地球的冲击点技术能低成本制造虫洞但他们不会维持，因为他们都没有零号元素这一直接干涉质量的技术。
人联将最后一块拼图接上了，站在思金人与联合地球的肩膀上，我们这个明显要年轻的多的文明以开拓的精神与缜密的逻辑塑造了一套相对完整的虫洞科技体系，代表就是这个即将永久取代环日加速，永远屹立在J点并永久沟通起两个跨度17光年的星系，一道可以双向自由沟通的...
星空之门！
恩斯格博士站在天桥上，就像一座雕塑般纹丝不动。全息屏幕上的数据正在不断跳动，而指挥大厅陷入了比倒计时更加漫长的煎熬，有没有固定住，能不能固定住？没人知道，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步骤，剩下的就看我们设计的这个稳定框架真的能够从实体宇宙中割下一块空间并长久地保留与否了。
紧张的可不只是锡拉这一边，如果将视线放到MUV地球的金星处，也有一个J点，也有一座MUV地球空间管理局，里面的庞贝总监同样忘我地关注着数据的波动——两个星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人联也好，工研部也罢，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大的野心，也没有过这样大的期待。
“空间稳定架构器能源输入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就要进入临界点了！”
“外置辅助能源接入，不要慌，虫洞没有出现涨缩，引导架构散热系统，工程无人机与后备材料随时待命。”
“工程组呼叫，他们请求就近监视。”
“让他们撤，别添乱！”局长很生气，非常生气，“他们去了有什么用，稳定架构是AI管理的，他们能比AI强还是怎么的？担心有屁用，让他们滚，我不想看到有人死掉！”
“重力模型里出现了四千多处与计算大过0.2的误差，人工智能能调整...正了，调整过来了！”
在一片焦虑的氛围中，一个惊喜的声音首先传出，是负责监控引力部分的人员。他一个猛子站起来，那头被自己抓的凌乱的头发抖动着，高举着双手大喊一声：“正了，重力场稳定了！”
多米诺骨牌倒下，从他开始，一个又一个岗位的人激动地，甚至狂乱地加入了这报告的队列。命运投下的骰子激烈地翻滚着，并且终于向所有人显露出了它真实的面貌，宛若千斤巨石落地，直叫人喜极而泣。
“虫洞没有坍塌，力场中和指数为绿色。”
“能量输出稳定，阀值在中位数停止。”
“没有侦测到奇点外放引力波动，虫洞已经从实体宇宙中切断了直接联系，质量效应场扩散范围为...8公里。”
八公里的半径被划了出来，深空之中那座不大不小的环带保持着相对静止停留在那轨道上，环带的中心那颗无法反射光线的虫洞平静地安放在它本来的位置。环带缓慢地自旋着，源源不断的能量被用于质量效应场的维持，而直到这一刻，空间稳定架构与虫洞连接起来的这个整体才能被叫做星空之门。
“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虫洞传送门建立完成，我们打开了爱因斯坦罗森桥并且把它永久固定了下来，奇迹，这是奇迹，但我们完成了，我们是奇迹的创造者！”
带着无穷喜悦的欢呼声响彻了大厅，并注定轰动整个人联。人们在欢笑，也在流泪，其中也许有人是单纯地欣喜这项工作的完成，也有人激动于这星空之门本身——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连工研部之主也神情一阵恍惚，一阵快意地舒展眉头，并且在天桥上鼓起了掌。
掌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这一刻他们才看到头上的来者。他们认得恩斯格，但不一定认识旁边的李悳，不过这不妨碍他们跟着一起鼓掌，掌声久久不息并且越来越激烈！
“高兴是应该的，但这可不代表着结束。”
恩斯格抬手往下一压，他的话语不是通过声音而是以通讯的方式在每个人耳中响起：“虽然星门成功了，但我们的设计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过多的耗能以及对零素的需求都是不可接受的，尤其是零素，人联还只能依靠储备（虽然beta提供的够多），我们必须以成功的数据为基础着手于降低成本——不要以为我说的这些技术问题和你们空间管理局无关，虽然你们是行政机构，但我要提醒你们这不会是人联建造的最后一个星门，通过对技术的掌握，未来我们会建立一个复杂的星际交通网络，而如何有效地管理这个人联的文明生命线，你们有不可疏漏的职责！”
仅仅是锡拉到MUV地球就够了吗？那不对。
黑域探索计划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开发中的地铁地球这个战略储备点，还有十几个完成基本勘探的普通星系，而未来有多少呢？这些都是人联的财产，就在不久前我们还头痛于跨星系的航行实在太过于漫长和艰难，但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机会，有了一个确保这个文明根基稳固，繁荣昌盛的机会！
“未来的计划，让我们脚踏实地地去实现。”
李悳按住了恩斯格的肩膀，来到了在场人员的面前。他面带微笑，就连声音也如春天般温暖：
“现在，以人联领袖的名义，我在此宣布：星空之门，准备进行第一次通航。”
距离为17光年，MUV太阳系金星公转轨道上。
奥利维亚将军端坐于舰长席位上，一道信息让她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随着舰桥的模拟屏，随着光学系统的焦距调整看到了一万公里外那座银色的圆环，看到了那座已经落成的星空之门——“他们居然做到了...他们怎么现在才做到。”
一句惊叹，一句责备，这就是人联统帅对星门开启的全部态度，然后我们便不知道统帅是否还有其他想法，她只是有些等的不耐烦般挥了挥手，唤出了战舰的人工智能，干扰素。
“传我命令，整编锡拉第二守卫舰队改变航向，目标星门，与第一舰队汇合。”
金星轨道上，突然亮起了...总数接近一百的引擎光芒，这些刚刚启动的战舰组成了一个细长方队开始行动起来，引擎的光亮在虚空中拖出长长的尾巴，速度也肉眼可见地向前疾驰而去——
一百艘战舰，虽然从引擎来看并不全是黄昏级，但这数量也比得上锡拉保卫战时全部的兵力了，这就是火星工业的实力吗？当他们抵达锡拉后与原本的守军汇合，战争钟摆舰队一下便能重回巅峰！
不过，奥利维亚将军的命令还没有下完。
“整编锡拉第三舰队，跟随通过星门，你们的驻防地是月球基地，协助保卫银白环带。”
轨道上，又亮起了同样多的引擎光芒，又有一支同等规模的舰队启动，以落后前者几百公里的差距向着星门排成一条直线。
“整编锡拉第四舰队，你们护送工研部在通过星门后立刻出发赶赴锡拉气态行星采集站，负责保卫舰队能源供应。”
有一支舰队起航，这是一支规模比前两支舰队规模还要庞大一半的舰队，这其中的原因肯定是因为编入了工研部的运输船等，但就其中战舰的数量来说与前两个没有太多区别。
最后，就是奥利维亚自己轻率的这支“整编锡拉第五舰队，这里是旗舰‘日蚀之阴’号。本舰队规模最为庞大，并且新训学员居多，我们最后通过。而所有的舰队学员们，这趟航行同样是对你们的一次考核，我们即将返回锡拉，但目的并不是让你们归乡。不要忘记，战争还没有结束，前方不是家，是战场。”
引擎点火，战舰的身躯猛地一震。日蚀之阴号一马当先，白色舰船的身后是全都是同样的黄昏级炮击主力舰。那灼目的引擎光芒连成一片，庞大的舰队一往无前，宛若流动的星河。

PS：昨天喝了酒没能更新，今天的大章希望能弥补几分。
关于人联的舰队数量问题，我从来没有过迟疑。
在我看来，制约规模的莫过于资源，生产力，人员三样主要，次要的是需求，船只设计是否成熟合理等。
而这些我不废话，大家也能分析出结果。
54青年节，青年朋友们（连同我在内），人生路漫漫，我们共同努力

第【103】章·瓦尔基里

黑暗行星“阿尔法-a1”，从锡拉保卫战后正式成为人联的领土。
一年半前，人联所面对过的最具威胁力的敌人，马修·邦克上将所率领的联合地球舰队曾经云集于此。他在这个距离锡拉五光年的流浪行星上设立了指挥部，并在作战失败后选择了迅速撤退——所以当拉托洛娃舰长的舰队花费了半个月质量效应飞行过来后，在这里却只发现了一个空荡荡的军事基地，和一个装载有“向人联舰队指挥官问好”录音的硬盘，这是人联第一次和马修上将打的照面，也从此这人上了高议会的名单。
合金制的旗杆深深地嵌入这个星球破碎的岩石地表，金属丝定形的旗帜在真空中铺展，神圣而不可侵犯。星环银翼旗飘扬的所在便是人联的领土，这就是宣称，这就是事实，毕竟丝绸旗帜虽然只是个象征，可是它头顶上还停着人联的舰队呢。
“巡弋打击”舰队的泊地便在此处——黑暗行星虽然没有恒星系统，但阿尔法1号确实是锡拉星系外唯一，并且处于联合地球疆土之间的星球。它的质量与火星相差无几，只有锡拉的百分之十七，重力只有百分之三十，很可惜beta没有光临此地，否则我们又能白P一整个星球的资源了...回到正题，联合地球军队放弃此地相当于把一个战略要点拱手相让。阿尔法1号这个锡拉五光年外的行星在联合地球手里可以作为进攻锡拉的桥头堡，而在人联手里便相当于让人联的警戒网向外延展了五光年，多了整整五光年的战略纵深。
人联舰队没有浪费时间，考虑到联合地球可能会用冲击点引擎抵达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一种由引力波监视器和量子通讯器共同组成的远距离传感器被设计出来。这种设备被散布在整个锡拉星系和五光年内的虚空之中，并用核电池来确保它们在未来的二十年内都不会停止工作。冲击点引擎开启的虫洞会引发的引力波扩散是无法隐藏的，一旦监视器接收到这“突然”的信号就会用量子通讯器向锡拉的总控中心发出警告。尽管引力波的问题是不够精确无法具体通信，但可以告诉我们敌舰来袭的规模。
然后，巡弋打击舰队就会采取必要的行动——作为人联四大舰队中最年轻的一支，外号“瓦尔基里”的舰队存在的目的就是成为人联的哨兵，它们开拓未知的领域并警惕着周围的威胁，是人联防守时的第一道防线。
也是进攻时的第一波刀锋。
这座黑暗行星如今已经不再黑暗，在它的天空上有着一艘艘人联战舰聚变引擎的光芒照耀，战舰的离子火焰和太阳光别无二致，不过小了一点姑且只能作为星辰，而人联还真给它做了一颗太阳——那是一个大型同步轨道卫星，搭载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聚变反应堆以此向行星地表输电的同时，还用聚光器将部分辐射集中照射至星球，毫无疑问这有助于驻扎此地的军人们身体与心理上的健康，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建立水培工厂来在这个远离家园的地方获取食物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颗岩石星球上便显现出了宛如电路一般排列的人工设施。军队没有兴趣开发流浪行星上的资源，但工研部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永远不会丢下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只需要转运过来十几台聚变离心机和一个增材制造工厂，这颗星球便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起了座座太空工厂。工程师们在这个没有大气并且重力极低的星球上用一年的时间便发射了覆盖整个星球的卫星网络——大部分是生产于此地的黎明之锤卫星炮。并且他们还建立起了一个太空港口和一个轨道电梯来给停泊于此地的战舰提供补给和修理，这不奇怪，毕竟重力低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食物来自水培站，水来自流浪行星千万年来积攒的冰层，大部分维护的零件与设备都是本地生产，这不仅让瓦尔基里舰队的补给压力降到了最低，也给一场谋划许久的行动做着行动前的准备。
白色的黄昏级悬浮在阿尔法一号的天空中，它修长的尖锐身躯很像一把破甲箭矢的箭头，其行动起来时又像一把舞动起来的匕首。绝大多数没有专门研究的人可能很难从船只外观的些许不同看出型号，作为人联第一也是最久的主力舰黄昏级已经发展出了许多型号。从战前的常规型，到锡拉保卫战时整合AI与护盾的军团型，战后的黄昏级又经历了一次改进恢复了军团型被砍掉的第三层甲板，扩大的空间增加了一座反应堆以强化护盾系统和电子系统，并且船体变向引擎也被加大赋予更强的机动性。不过这些改进并没有让船只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真正值得一说的其实是每一艘黄昏级身后伴飞的两艘更小的飞船。
它们长度只有黄昏级一半，体积就更加不如了。外形看起来就像一个长方体的盒子尾部加装了聚变引擎，靠着船小重量轻加速度快能够跟得上黄昏级的巡航速度，这种船只非常地扁，扁的让人怀疑有没有足够的空间塞下人员的维生系统，并且船只的火炮也是外露的，能够清晰地看见舰首下颚一对獠牙般的电磁离子炮炮塔，以及舰船顶部一台黎明之锤主炮。
这些在黄昏级上平时都是收在甲板下的，被唤为雷鸣级的小船很容易让人想起已经被淘汰的雷云级，体型一致并且火力只有黄昏级的四分之一，如今以僚机姿态跟随着黄昏级，似乎正在集结。
“阿尔法一号留守舰队注意，我是瓦尔基里舰队司令官拉托洛娃少将。”
“引力侦查装置发现异常重力现象，参数符合虫洞特征。推测虫洞数量为三，距离基地为0.4光年，处于拦截范围。”
“第五打击编队即刻起飞，侦查并确定敌舰情报后采取拦截行动，此次行动代号‘桦树’，其余编队进入二级响应，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三艘黄昏级，连带着各自的僚舰总共6艘雷鸣级点亮引擎冲出阿尔法一号的重力圈，在十公里的宽度汇合成编队后开始加力前进，速度在一分钟里爆发式增长，引擎尾焰的光芒宛如太阳般爆发——
“命令收到，第五打击编队正在前往，零素引擎预热中，准备进入超光速飞行...开始！”
一瞬间，九艘战舰“噗”地一下，消失于实体宇宙。

PS：下午还有一更呢，昨天太长了，感觉好多读者买不起，以后我都分开发哈。

第【104】章·联合地球来客

连同光线一起吞没的虫洞从无形中显现，好似深渊巨兽吐出的一个气泡，它从小到大并慢慢绽放而出，然后在转瞬之间又在撑到极限的时候“啵”地一下破开了——只是形容而已不是说真的有声音。漩涡一旦停止那么四周的空间就会回流带来一波向周围球形扩散的引力激荡，刚才被虫洞所吞没的光线也会在刹那释放形成一道闪光，但这并不一定。
因为若是将虫洞开启在像这样一个非恒星系，这样一个空旷无际的虚空里那么就不会吞没太多的光线。一切都是在黑暗与寂静中发生的，虫洞开启并且关闭，从其中脱出了三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它们甚至没有启动引擎，没有打开船体外侧的任何光源，并且从脱离出虫洞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但在一片黑暗中，我们依然能够知道这三艘船只的状况。它们的外形主要以长方形为主，船体有了联合地球特色的“外置脚手架”。这是一种用焊接等方式外挂在船体上的金属支架，除了能够让船只看起来像一只刺猬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临时在船上外挂其他的设备，货柜等物品，在锡拉保卫战时人联就见识到了地卫联防海军战舰利用这种支架安装反激光外挂装甲，结果导致黎明之锤效率下降百分之三十，跟特么防弹衣似的又臭又硬！
但这一次，这三艘船看起来不是战舰。它们外形并不是我们所见过的制式军舰那类似深海鱼脊椎一样的造型，同时也没有看到醒目的火炮或者如上次一样的外挂装甲，有的只是不知道多少年来被多少陨石障碍物撞的坑坑洼洼的表面甲板，以及附着了多年星际尘埃因此不再光洁的船体表面——舰船表面的许多设备似乎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养，人联不太懂联合地球的星舰行业，所以不太清楚这个级别的船只原本是用来干什么的，但它毫无疑问在干着不该属于自己本业的事情。
三艘船，一大两小。大的全长达到了四百米，虽然不若战列舰那般长但宽体的腹部毫无疑问能装下更多东西。而小的船只长度也达到了三百米，宽阔的船体侧舷上由大到小分别写着：
“老实人号”
“海豚号”
“桉树号”
但谁在乎船名，只需要知道最大的那条叫老实人号就行，但现在看起来这艘船一点都不老实，它们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保持无线电静默并不开启任何灯光信号，摆明了不想暴露自己的踪迹。这样的方法在宇宙中十分有效，静态的船只如果不排放热能辐射那么极难被观察到，那就更让人好奇这帮人的身份和来意了。
“突破了，宇宙黑幕真的被突破了！”
老实人号的舰桥上，一个个船员伸长了脖子在玻璃幕墙下翘首观看。从船长到大副，这群海员身上都穿着棕色的夹克服，上面还写着“基思航运”画着三角形的公司徽记。如今离开虫洞恢复视野后一下便被舰桥外出现的那些星系光点给吸引住注意力了。
是星光，来自于恒星的闪光比比皆是，充斥着船员们的双眼。上一次看到满天繁星是什么时候了？那大概是十年前，自从十年前天幕就越来越黑，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文明。科学家们很早就提出了“空间异常导致的光速壁垒”这一说，并且官方的调查舰队这几年也确实发现了域外星球，证明外界有一个不一样的星空。但毕竟较少有人关心，并且没有多少人亲身经历过。
而眼前这些船员所看见的...新闻上说的是真的，传说是真的，那些人提供的航道坐标也是真的，原来黑幕真的可以冲破，外面真的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它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我的个娘啊，不枉我们冒险一趟...”
大胡子船长架起了一架天文望远镜，朝着正前方几光年外的最近的那颗恒星看过去。他的手上有一块平板连线在望远镜上，似乎还在对比数据，并且没有过多久船长就从自己的设备上得到了“吻合”的信号。
这一下，强壮如他也忍不住身躯一颤，面对着身边的大副与一众船员，船长赶紧给自己点一支烟来稳定情绪。一口浓烟吐出，终于平复心跳的船长开口道：
“我不废话了，就是这，我们的客人目的地就是这里，五光年外那个星系就是传说中的锡拉。”
传说中的锡拉...船长没有乱说，自从几个月前那场审判风波过后，现在整个联合地球都知道了锡拉这一所在。民间对此的态度还很复杂，不过联合地球政府虽然承认了锡拉的存在，但是丝毫没有公布这个神秘星系的坐标，因此对于几乎所有的普通人来说想要抵达锡拉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是锡拉也好，还是这个人联也罢，就像“床底下的怪物”，残暴的恐怖分子。它就在人们的身边，但绝大多数人除了传说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个人联，所以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当做传说反而更合适。
但现在不同了，这些船员看起来并非善类，但也个个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好一会才有胆子大的问道——
“船长，这么说坐标对上了，那能看见那颗星球吗，是不是真的是一颗绿色的宜居星球？”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种事必须要进入星系才行，我们这又不是天文望远镜，再说就算是你们谁能看得懂光谱仪吗？”船长训斥道，但他不是不明白这些船员的心情，所以格外地凶狠了起来，“就算那颗星球是人间天堂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我们是吃哪碗饭的！”
基思航运？联合地球内部的运输公司多如过江之鲫，毕竟这样才能合法地拥有船只，但船只的用处多了去了，除去明面上的业务，在场的无论是船长还是船员只要把这身黄色的夹克一脱，然后立刻穿戴上一件可能是由工程师或者黑市上的军用RIG护甲，再端起一把离子步枪就能化身为比起人联更让联合地球善良人民恐惧的代表。
星际海盗！
这么说太宽泛了，毕竟海盗也分许多种，基思航运的员工们不是那种能在船上装舰炮的武斗派，他们是生意人，最常干的事情是走私——他们一般称之为带货，从各种不那么合法的商品，奢侈品，麻醉剂或者人都在业务范围内。特别是人，他们最喜欢当蛇头带人了，毕竟只要上了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乘客的一切也都是他们的。
“我在这行干了二十年，就没见他们这么凶的同行，能占据一个星系还能打败正规军！老实说吧，要是有门路我倒不介意入伙，但我猜没那么容易。”
大胡子船长已经开始脱下夹克了，身边的大副也是一脸凝重：“所以，头，我们接下来是去，还是不去？”
“去？去你马啊！”
船长大骂一声，脱下了夹克只穿着一件背心的汉子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一把宽刃大鲨鱼砍刀别在腰间，透露着一股血腥味。
“正规军都干不过，搞不好我们一过去人家直接来一炮！你受的起？虽说收了货仓这帮两脚羊的钱，但怎么说我们也冒险送了这么远对得起这个价格了，通知另外两艘船的兄弟，准备干活？”
“家伙事都拿上，去问问我们的客人，是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

PS：今日第二更，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嘿嘿嘿

第【105】章·周到的安排

不安的感觉日益加深。
进行星际旅行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冲击点引擎被发明出来到现在已经三百余年，人类对于自己能够抵达的极限也有着清晰的认知，对于宇宙的浩瀚也有着切身的体会，那就是不要太过于高估FTL的力量，人类从来没有真正的超越光速也就没有真正的战胜过距离。
启动一次跨越数光年的冲击点虫洞跳跃需要的是长期的准备，距离越远这准备时间也就越久，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多，这是一件很简单的算数，而这也是为何联合地球的疆域是以太阳系为核心囊括周边20光年，而不是三十光年或者四十了——因为直到聚变反应堆被发明出来到现在的三百年里，人类还始终使用着氦三聚变反应技术。
聚变反应堆的大小也是有极限的，依靠氦三的供给，进行一次最远十光年的旅行就需要半个月的冲击点引擎散热预热工作。以科技跨越光年已经是人类想象力的极限，这是一项伟大的成就，可惜宇宙太大，以光年为尺度也依旧令人感到绝望。
更别提目标地点锡拉星系的距离事实上远在联合地球控制范围以外，想要到达锡拉从最近的联合地球疆域出发也需要跨越三十多光年，折合下来跨越这虚空就需要三次跳跃而且这跳跃还必须足够精确！冲击点引擎开启虫洞需要一个引力参数来做坐标，这一点对于处在光速壁垒下的联合地球船只显得就更加困难了，黑幕之下哪有参照物给你？光与引力波可都还没有传递过来，只能抹黑一点点向外开拓就像最先发现锡拉的宙斯舰队。
又或者手中有坐标，就像那场失败的远征...而这一次，他们自己手里还真的有坐标。
萦绕在艾莉·朗福德小姐心头的不安并非来自于航行本身，出于某种不能说的原因，艾莉很清楚自己给船长提供的坐标是正确的，但她担心的正是这个船长。
钢铁的船舱内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潮湿的霉味，还混着大量人类的体味。但他们已经在这艘船的货仓里和一堆用来迷惑联合地球边境巡逻队的矿石和化学品一起挤了45天有余了，在这样的跨度下嗅觉已经不可避免地失灵——在眼下这不是坏事，挤在这里的人都还需要再忍受一段时间，而眼下他们也都知道老实人号已经脱离虫洞了。
这是好事，距离他们找到新生活又近了一步。
“情况怎么样，艾莉小姐？”
难民们如此向她提问...眼下叫他们难民恐怕不太合适了，应该叫偷渡者，或者联合地球的叛逃者。
艾莉小姐回过头来面向向她提问的同伴，也面向了偷渡者们的居所。这个地方尽管因为客观原因空气污浊，但是并没有想象中人员乱哄哄挤在一起的混乱，而是经受了不错的管理和规划。
在货仓宽大的甲板上有序地铺着床垫与睡袋，并且大概是按照家庭或者其他社区为单位还有一些格局上的布置。这一个货仓里大概就有六百人，他们甚至用可以搬运的货物箱子垒出了围墙来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块，隔离出私人的空间和公共的场所。尽管大家都是难民，但这些男人女人们已经组织起来维护起这个虽然不尽好，但唯一的社区了。
他们用不同颜色的布条区分出职能，比如巡视维持治安的纠察人员杜绝可能的犯罪，维修工作的男人们以前或许都是工程师，眼下用简单的器械改造这里的环境居然还弄出了公共浴室和水循环设备来为同伴们服务！这里也有医生，在最安静的角落里搭起的帐篷上画着红十字并且储备着各种应急的药品，而在东北角还有一个育婴室，儿童也被集中起来看护，看得出规划者考虑非常周全。
而眼前的这一切正是她所需要去看护的，面对疑问，艾莉·朗福德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担忧，轻松地回答道：“我和船长确认了，就像那个男人说的一样，我们穿过了黑域，外面就是全新的星空！”
“真的吗？”他们的交谈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人们凑上来，紧张又热烈地讨论着，“我们已经快要到锡拉了！”
艾莉一边笑着挥手让挤在一起的人群散开一边回答道：“真的，舷窗那边可以看到，乔治那里有天文设备你们可以对比一下，可以看的很清楚！你们没有忘记吧，锡拉星系的参数？”
“都记着呢，一个太阳两个行星一个气态巨星，比太阳系小一半！等等，我去拿天文望远镜！”
问话的男人拔腿便冲了出去，但他不是最快的，早就有人先跑一步并且大声在舱室里喊着：
“我们要到了，我们要到锡拉了！”
地板上，那些躺在睡袋与床垫上休息保存体力的人，或者围坐一起交谈的人都抬起了头来，随着这呼喊整个舱室里的人都动了起来，消息在彼此间传播，很快想要前往观察甲板的人就汇集起来，人数越来越多，纷纷嚷嚷让整个舱室都喧闹了起来，不一下艾莉的耳边就充斥着鼎沸的人声——
“不要所有人都去，看着点孩子，都散开点！”
人们激动的声音将她的话语盖过，急得她赶紧向纠察们招手。这些被选来维护秩序的其实也只是普通人，现在他们也一样陷入激动跟着人群向出口去，让这本就不宽敞的通道变得拥挤，而这时，一名女子哎呀一声在人群之中摔倒了！
“我说了，别动！”
气急的艾莉大吼一声，这下前排的人听到了，哪些听从她安排的纠察们清醒了过来也立刻拉开嗓门让人们赶紧停下。而汹汹人潮中栗发双辫的艾莉小姐已经挤开了人群，就像一头凶猛的母狮子一样人们都无不敬畏地让开一条路，她也成功赶到摔倒者面前将那女子扶起——谢天谢地，悲剧还没有发生。
重新站起来的艾莉没有了刚才那副和善的好面孔，声音响亮而且连珠炮一般斥责了下去：“你们急什么，是怕我骗你们，还是怕星系自己跑掉？锡拉还没到！我们还没有彻底安全下来，所有人都耐心点！”
“距离锡拉起码还有一次跳跃，还有五光年，也就是说还有15天，你们不是都知道吗！想看，简单啊，这15天天天都能看，你们到底急什么！”
人群中那先前一路大喊的男子站了出来——“对不起，艾莉小姐！我...”
“行了，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想要上去得保持秩序，我们还有几个舱室的人不可能所有人都挤过去...哈克，你去看着其他几个舱室，待会我想和他们几个社区沟通一下。”
名为哈克的男子点了下头后拔腿就跑。这场风波在艾莉的强势下得以平息，摔倒者被送去医务室规矩重新被树立，散开的人群中一名年轻人啧啧称奇。
“她表现地就像一位将军，而我们就是她的士兵。”
“是吗，我还以为是总统呢。”
旁边有人笑道，而话题不由得也转到了这个女头领身上——头领？不，艾莉不是他们推举出来头领，甚至过了这么久都还有人不了解她，因为他们这群人并不是一起上船的，尽管抱着同样的目的但这些人的来源并不一致。
“那我们为什么要听她的？”这年轻人有些不服气，或许是刚才被训斥让他感到没有面子，又或者他有自己的想法。面对领导权绝大多数人都会本能地采取行动，更何况他们的文化中就带有对这本能的强调。
中国古话说三人可以称众，而社区文化更是联合地球从西方文化一脉相承的。无论在任何地方，人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区分你我——在离开联合地球疆域前他们这些偷渡者对立面的就是地卫联防军，而在船上他们这些乘客对面的就是船员，甚至在这个甲板也有舱室的划分。之所以用对面这词是因为这种行为并非简单划分敌我，而是社会性的表现特征。但这种划分不一定牢固，通过沟通这种划分会随着利益不断转换，就像交谈中的人群。
“因为艾莉小姐带着几千人逃出了格利泽876星系，她救了很多人的命，从联防军和公司的魔爪里，所以大家都尊敬她。”一名老人告诫这位小伙子，他的话简单却直接，“虽然她不是我们一人一票选出来的，但她有这个能力，所以就算选我们也会选她！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英雄。”
“但我不是和你们一起上船的，我...”
年轻人还想争辩几句，但他空空的脑袋什么道理都说不出来，最后抱怨了一句：“我就是我自己的英雄！”
“那希望你能先照顾好你的家人。”
老人没有理会这个年轻人，选择在睡袋前坐下，而他对面的人正在攀谈，他们已经挺熟了，彼此只是点了个头。
“我是从南河三星系来的。”
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旧西装的男子，他许久没有清理胡须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很多，精神也不是很好。在社区中他的工作看起来是技术方面的，向他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一看就是曾经的公司员工。
“三个月前我失去了工作，而我还有一笔贷款。银行因此没收了我的房子，我妻子得了癌症本来她就要轮到克隆治疗的，但公司却断掉了我的保险！我只能看着她离开，什么都做不了，但我还有个女儿。”
老人摇了摇头：“让我猜，他们要你交出监护权对吧？”
“没错，那群畜牲给了我最后通牒，我要是不采取行动，他们就要将我女儿带去监护学习——该死，他们凭什么！”
男人嘴里所说的是联合地球的“未成年人社会庇护法”，这法律立法两百年，目的是一旦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因为犯罪或者经济，家庭暴力等原因无法履行职责，法律会强制剥夺监护权并将未成年人带去监护学校保护起来，并用社会的力量来提供教育保障健康和自由——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这确实能够保证孩子不被自己的父母毁掉，但...但任何东西都可以渲染地美好而光明，任何法令和制度在一开始都是满怀着善意，就像那些沦为“女支院”“人口买卖”的福利院一样——它们难道不是因为善意而设立的吗？
社会化扶养要求的是高效的行政能力，透明的公开度，完善的体系保障与强有力的监督机构，这些...联合地球有哪个？
男子的女儿年龄不过十二，是个可爱的金发女孩，就在父亲背后拿着电子板学习课程，表现得十分专注。
老人非常理解男子的心理：“我所见过的监护学校...这么说吧，他们拉低了最小吸D年龄。他们口口声声说保护孩子，但他们的保护就是不断发生的丑闻。”
旁边还有一名沉默寡言的年轻男子突然冷笑一声：“他们是为生产那些未成年的站街女，帮派的混混而生的。每年都有无数的失踪，你们知道地下克隆器官市场吗？”
联合地球内部医学中，最发达的莫过于克隆器官。通过培育植物人婴儿克隆体来获取器官，（原作设定，游戏2代里的婴儿怪就是这个变得）这项技术被掌握在各大集团中，并且继承自古老的北美，联合地球内部可没有全民医保这东西，反正就算有也形同虚设，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起定制器官的服务的，而需求却很多。
尽管他人的器官有排异风险远没有克隆自己的好，但只要人命足够贱需求足够大那么这个市场就会蓬勃生长——年轻男子的冷笑中夹杂着无穷的懊悔，谁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而他只是说：
“所以，你要逃。”
“对。”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在他们找到我之前，我把公司的程序后门卖给了竞争对手换了一笔钱，我也听说了那个传言，那个共和军的传言，而我联系到的人给我介绍了这条船。”
共和军...暂且不提，那个阴沉的男子却感到一丝惊异：“难道我们都是因为共和军才来的这条船？联系你们的是谁，是不是一个总是笑眯眯的，穿灰色风衣的男子？”
“不是，共和军在联合地球内部有自己的网络，他们和军事情报局打的很厉害，而且不落下风。到处都有他们的间谍，他们专门寻找反抗者。”老人说道，“每个人都有一个机会，要么加入共和军，要么用他们的渠道逃往锡拉，而我们都是选择了后者。”
中年人点了头：“我不会战斗，但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不介意逃跑。”
“看来我们都一样，想要找一个新生活。”阴沉的男子笑了起来。
“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单身父亲，被公司逼债破家的难民，被通缉的反贼！还有你这样一只脚进坟墓的老人，老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老人笑了笑，然后什么都没说。不过就在他们交谈的这个时间，来自舱门后面的动静却越来越大。
无它，从货仓通往更上面一层，有着观测台的甲板的自动门被锁死了。
不仅如此，通往其他舱室的路也一样，这代表着老实人号数个货舱里总共好几千人都被关了起来，被这艘船的船员。
“休斯顿船长，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是担心我们到了上层会被巡逻队发现？我们早就不在联合地球星域范围内了！”
艾莉严厉地在通讯器里呼喊着，这个强悍的女子额头隐隐地渗透着汗水，她给了旁边一些人几个眼色，马上就有人从工具库里拿来了“工程用等离子切割器”——原本这是不该在船上出现的，但他们通过把它拆分成零件带到了船上。这些艾莉身边的骨干们如同拿武器般拿着工具，并且展现出了一些军事素质。
但这不代表什么，因为透过终端机屏幕，艾莉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已经穿上了改装RIG护甲的休斯顿船长，还有他身边一群全副武装的船员。
该死的走私犯，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这帮人不准备将协议履行下去！
通讯里传来了船长的声音，对方不慌不忙并且十分轻松：“没什么，艾莉小姐，只是举行例行的船只检修，你不要紧张。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尤其是我手里还掌握着维生系统的情况下——你也不想货仓里一下没了氧气吧？我也不想，因为你们人这么多，清理起来很麻烦。”
“我们可是付购了钱的！比你原价还要高！”
“但我们也冒险了不是么？”船长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两手一摊，“而且我们履行了协议呀，把你们送到坐标地点——瞧，锡拉星系就在旁边，我都看见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过去不就行了？我还有生意要做”
五光年的路，走过去？
“大家都是生意人都很忙，而且我也得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坐标，我猜这这趟航行记录能在黑市卖不少钱，所以作为报答我也给你们准备了小船，足够装下你们所有人——虽然挤了点，你们恐怕得脱光了出去。”
船长笑呵呵地说道：“或者我也可以打开减压舱你们自己走出去——如何？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我们会选些年轻的女孩带回去，毕竟返程的路也很长，回去后还能再卖一次钱，怎么样，我安排是不是很周到？”

PS：死亡空间2里的艾莉，彪悍的女强人。
3里就变成了无能怨妇？脑瘫编剧飞个妈先。
不认识的读者也没关系，毕竟她长得算不得多漂亮。

第【106】章·人联式警告

“船长，这群两脚羊手里居然还拿着家伙！”
船上的三副凑到了船长身边，这个壮汉扭了扭脖子，结实的肌肉里发出了清脆的“喀嚓”声。老实人号上总共有一百名船员，现在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这里，这些船员们都穿戴着矿工用RIG护甲。这种内置微形外骨骼动力的装备并不像军用那样提供较为全面的防护，其护具表面使用的是高强度纤维材料所织就，并用条状金属加固，本质上就是一件劳保服而已。
但这不妨碍这些走私犯船员在装束上再捆扎或焊接上其他的金属片用以加强防护，这种自定义风格像极了强盗和土匪，虽然他们本来也是...而这些船员手上拿着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从私藏的军用脉冲步枪，再到魔改以增加功率的电磁射钉枪都有。他们将货仓甲板的出入口全数封锁，现在正在等待命令。
“不急，跟他们耍耍。”
船长手里把玩着那把大砍刀，封锁货仓的计算机密码只有他和大副知道，所以他一点都没担心过：“他们想怎么样，他们又能怎么样？小姑娘我提醒你一下，想用离子焊枪融开五十公分厚的加强门，在没有水压冲机帮助的情况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高温融化机械结构，导致彻底焊死——到时候就不是我把你们关进去了哦！”
“够了，休斯顿船长！你到底想怎样？”
屏幕上显现出艾莉小姐愤怒的面庞，这个年纪29岁的姑娘厉声质问他，气势始终不落：“我得提醒你，休斯顿船长，我们不是无缘无故找到你和你签合同的，你可以想想支持这趟远行的究竟是谁！”
真当联合地球是傻瓜，地卫联防军都是废物？一支动辄上万人的偷渡客能够在正轨的港口上船，还能有全套合法的证件与程序并且在这三艘船只前往没有报备的航线——联合地球内部每一次冲击点跳跃都是需要申报的，否则将不被允许，而这三艘船居然还能在离开后不担心因为“失踪”被立案调查，还能大胆地回去。
可能吗？
这确实有可能，正所谓蛇有蛇行鼠有鼠道，休斯顿船长这些走私犯，蛇头乃至海盗一向有自己的路子，而这就涉及到联合地球内部的各种问题了...简而言之，普通人或许听说过海盗黑港这种传言，但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最凶恶的海盗也不可能惹得起正规军，星际航行必须要有一个文明体系来做支撑，需要高科技维护与补给销赃。事实上在场的人都清楚，所谓的海盗其实是各个殖民地地方政府，各大财团养的一群干黑活的打手。
打击竞争对手，制造点事端，从事犯罪黑金清洗等等的脏手套，大人物们不好亲自下场的事情有人干，作为回报就能开几道方便之门。毕竟联合地球政府本质是联邦国，大型的殖民地比如天苑二这种人口上十亿能和联合地球政府讨价还价的强大殖民地有自治权和利益需要，甚至在针剂合法化后将犯罪也算入资产，成为整个文明的犯罪帝国避风港，这些地方长官往往就是海盗们的保护伞。
但休斯顿凭良心说话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接的这活完全是在踩联合地球的雷，一旦暴露谁也保不住他那么一路上还能给自己开方便之门的...
“你们是共和军的人是吧？”
休斯顿的脸黑了下来：“南河三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了，让我猜猜，跟着你上船的都是些什么人，共和军的家属？联合地球军事情报局到处捕杀的叛党，现在就集中在我的船上！”
通讯那头的艾莉反唇相讥：“航行了四十多天才反应过来，你要么是个蠢货要么你就是在试探我——休斯顿船长，我听说你在道上混了二十年一向以狡猾而著称，那么你摆出眼下这个姿态，我已经弄不明白究竟是我拎不清还是你拎不清了。”
“是了，你们中带着共和军的家属，我听说过共和军一向组织严密，并且成员和归一教徒一样是洗脑的狂徒又臭又硬。”
休斯顿船长手里的刀也耍不动了，脸上的表情尽管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血气上涌把脸涨的通红。现在他恐怕很后悔为了风度，没有和小弟一样戴上RIG护甲的面罩了，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威胁对方：“这实在是太好了！我一直听说军事情报局打击共和军收效甚微，但现在有这么多家属在我手上，相当于我抓住了共和军的X蛋！你猜猜，我要是把你们交给联防军我能不能给我自己换来个海军将军啥的，天大的功劳啊！”
“是啊，但在那之前，我会带领船上的同志把离子切割器塞进你X眼里，把你们这些走私犯从减压舱里丢出去！”
艾莉咆哮道：“而我那些共和军的同志很快就会把你们的老巢连根拔起，你和你的走狗休想逃掉，我们的力量遍布整个殖民星系，我们杀起联防军就像打死一条野狗，而你，你们这些海盗在我们眼里就是群猪猡，杀你们都是在脏我同志的手！”
这番话在船员当中引起了一些波澜，毫无疑问这女子可没有瞎编，他们都听说过一些传言。就在过去一年，殖民地星系发生了数百次强力的袭击，联合地球的保安队甚至被成建制地歼灭。在都市间流传着一个灰色风衣笑脸男子的传说，这个男人可能会出现在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并带着一个笑脸面具，有两位数的殖民地官僚被暴力杀害，据称就与他有关。
人们都说这不是一个人，而是共和军杀手的统一装扮。联合地球对此的态度是“无情驳斥”，但是却严禁任何灰色风衣的款式——这种此地无银的态度加深了民间对传言的恐惧，船员们也一样感到了恐惧。他们中间有了一些小声的议论，人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
咚！
船长一记老拳打翻了最近一个小声嘀咕的船员，用他的气势赶紧镇住了这群乌合之众：
“共和军这么厉害，还不是见不得光的恐怖分子！你们连我们这些下三滥都不如，不然你们为什么要逃...”
“那你为什么又要怕？”艾莉紧随而至，“为什么临近锡拉了，你们就害怕了？你想过共和军和锡拉的关系吗？我看你是被传言给吓到了，联合地球将人联宣传成魔鬼，而你因此害怕了。”
“我觉得我们最好各退一步，休斯顿船长，早在我们上船以前你就应该得到过该怎么做的告诫，但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不识大体，如果你是想要临门多捞一笔，我这么说吧。”
船舱内的艾莉小姐把脸凑到监控前，拉开嗓门：“我们所有人随身的财物可以交给你，反正以后我们也用不上了。到了人联就交给我们来谈，我不会忘记你们的辛苦，船长。知道吗，我们共和军背后就是人联，他们不会介意为你们的辛劳多打赏几分的。”
休斯顿船长陷入了思考——他不得不思考。艾莉还在和这群匪徒纠缠，而在她身后，一群矫健的人已经搭上了一个早有预备的梯子，它联通着这艘船的通风管道，没错，别笑，虽然很老套但这么庞大的船只的通风系统也十分庞大，并且能够容纳检修人员在其中自由出入。虽然理论上通风井是有闸道的，但毫无疑问，这些偷渡客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先前那个阴沉的年轻男子如今爬进了管道，他带着一整只队伍而且行动非常敏捷，看来这些日子他们没少在管道里踩点。人群之中总有掌握各种技能的人，管道中的闸门被连同内部的线路一起被拆开，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而只需要一面镜子，和魔术一样就能让通道的监控系统永远只能看见无人的一半。
何况，老实人号这种老式船只个头是大，但是许多系统早就在几十年的服役里老化不堪重用。这些管道内的情况并没有想的那么良好，而一路佝偻疾行的小队在艾莉争取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跑出了一公里的路程。
一公里，两倍多船只的长度，避开那些送风的风扇他们就能来到更上一层的甲板——老实人号有一百多名船员，“会被分配至轮机舱调度维生系统的是几名技术员，这些走私犯很自信，恐怕留在轮机舱的人不会很多。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好，都是速射脉冲步枪，所以要快，要在攻击的瞬间就致命，懂吗？”
看看这些队员们，他们身上都能感受到一股军人的气质，而领头的这个男人比其他人更多了几分凶狠。队员们齐齐点头，但他们是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信心。
“他们身上有RIG护甲，我们手头的切割器不一定能一下贯穿防护——”
“不一定动枪。”
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尖锐的匕首，用一张布条把刀和手掌一起缠起来以防止脱落。不仅如此，男子的靴子底部也缠绕了布条，这很简单但很有效，船内多是金属地板这样可以有效隔音。
“我先上，你们等我信号。”
幽暗寂静的虚空间，一道蓝色的闪光如雷霆乍现！
时空连续性重新对接，若有人不幸地站在这闪光爆发的范围中，强大的切伦科夫辐射会把他烧成灰烬。而闪光过后，映入眼帘的是一艘通体白色的修长船只——就像一条灵动的鳕鱼，又或者地卫联防军的称呼，瓷器盘子，轻盈地从我们面前飞了过去。从头到尾足有三百米长，十层楼高的船只只有站在面前时你才能感受到它的宏伟，它的巨大和它喷吐着核子火焰的引擎以数十倍马赫瞬间从你面前消失的震撼！
黄昏级，好久不见。
但这不是结束，第一艘黄昏级冲出的刹那，又有八个发光的身影紧随着冲了出去！战舰的引擎光芒向后拉出了数十公里，而紧接着，蔚蓝色的离子火焰所助推的九艘战舰一个漂移——从它们的侧腹方向又喷出一股等离子洪流，让这支舰队进行了一次钝角近直角的大转向！完成这一切的是十万吨以上的大型战舰和它的跟班，他们没有解体并且也没有损失速度，而是将队形拉成了一个直线的大长条。
但在舰队内，这被称之为“T头抢占”，听起来是炮舰时代的策略，但在极高速飞行的宇宙战舰中，若是你不想一边开炮一边和敌人迎头撞上拼刺刀，这样的紧急大转向就能够快速地回避——特别是联合地球的战舰就是只大刺猬，贴脸对人联十分不划算。
紧急大转向能够让人联战舰转变为侧身对敌——但这并不严谨，因为宇宙是立体的，黄昏级可以以顶部甲板对敌，因为这里可以发挥全部的火力。如此舰队就会以敌人为中心保持一个能够被控制的距离进行相对圆心运动。
这对于掌握黎明之锤的人联来说能够长期让战线维持在中等距离上，使得激光炮尽情输出并让联合地球那些不那么快的密集炮弹极难瞄准。考虑到黄昏级巡航秒速能够高达百倍马赫，恐怕那些低速的炮弹在五千公里的距离上的散布会像东方游戏一样吧？
而舰队将这称之为“星轨”运动，围绕着虚空中那三艘缓慢漂流的联合地球船只，九艘战舰就像卫星一样旋转了起来，不仅是旋转，六艘雷鸣级巡防护卫舰离开三艘黄昏级的队列向着中心而去，它们的尾迹好似彗星般拉出六道弧线，然后这六艘雷鸣级就像散开的鱼群一样从这三艘船的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行动了过去——距离正在缩短，从五千到三千公里，最后作为侦查尖兵的雷鸣级甚至“冒险”进入了一千公里这个“死亡地带”！
“报告编队指挥官！”
侵入船只没有启动引擎，没有无线电信号，没有灯光信号！船只型号不同于我们所见过的任何联防军战舰，未发现舰载武器，疑似联合地球民用船只。
船只表面温度为零上，内部能量热源活动明显，这不是废船，而是故意关机采取隐蔽行为！
“发出信号！”
“通告未注明船只，你们已经闯入人联军事识别区，立刻通告来意，并向我方移交船只控制代码与通讯控制权，否则我们将视你们为敌舰采取全部武力——重复，无条件投降！”
打击编队旗舰上，穿着黑色立领大衣，戴着星盘帽徽的大盖帽的舰长视线中闪过一个数字的倒计时。然后舰长一挥手，伴随着他的手势与思想，植入舰长脑内的芯片将意图传输给舰载AI，然后通告整个舰队。
黄昏级上甲板，那些洁白如镜的外层装甲翻开厚达数米的隔板，一台台黎明之锤被升降机抬出并立刻瞄准向目标中心。
沿着船体脊线，一根根折叠的轨道炮炮管也从隔间中抬升出来，它们层层对接并向外延伸，最后的加速道长度达到了三十米而总共有八门重炮抬升出来——比老型号还要多两门，这八门堪比“多拉”巨炮的炮口已经开始通电了。
“倒计时三分钟！我给他们三分钟的时间，过期后黎明之锤直接击沉目标。”
但，这样不够，我们的指挥官没那么好的脾气。
“电磁离子炮，瞄准目标，校正试射一发，警告射击一轮，开始齐射！”
战舰的身躯为之一震，3824，三艘黄昏级总共24发闪亮的离子炮弹疾驰而出，就像24个灼热的小太阳！

PS：我要强调一遍，强调一遍，免得因为写了T头就被吐槽。
宇宙是立体的，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是有最短交火距离的，
在这最短交战距离中，你和敌人处在一个平面上。
所以在彼此都有很快速读的情况下，要么你们正面冲一波就像骑士那样赌命，要么转弯保持距离对炮。

第【107】章·共和军是哪根葱？

在人联军方内部，该事件被称之为“第一次非法入侵”。
用不了十分钟，前方第五打击舰队的信息就传回到了此时已经处在锡拉星系月球上的白银要塞上，已经重新建立的舰队司令部中。在通告中人联巡弋打击舰队“瓦尔基里”司令官拉托洛娃少将将这“来自联合地球的民用船只”情报转交给了指挥部并请求下一步指示，而她得到了参谋长龙陵上将的命令。
所以就在一线打击编队那一轮警告性质的齐射过后，根本就没有兴趣等到三分钟回应的打击编队指挥官收到了要求，而在此之前指挥官刚刚下达“三分钟没有完成直接摧毁”的命令...
老实人号上的船员和乘客根本不知道他们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第五打击编队指挥官毫无疑问在执行中带入了私心，因为一线的处置权在手，尽管他遵循规定先采取了喊话和等候，但三分钟的时间毫无疑问是根本不可能的——三分钟，船上的走私犯船员们都还不能接到消息，而留守在舰桥内的船员哪怕是听到了也早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吓得六神无主，而眼看着舰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袭来，这一瞬间就有心脑血管病发作猝死当场的，一时间乱成一团怎么可能在三分钟内完成交代的事项。
这位指挥官或许是太高估普通人的办事效率，用人联的速度来衡量对手很不应该，但从他那坚决的态度来看他完全是有意为之，他就是想要炸掉这三艘船并且管他船上究竟是什么东西，真空会拥抱并接纳一切——直到拉托洛娃少将的命令被下达。
“我们得到了人联安全审计局的申请，他们请求我们接管这三艘船，并且这三艘船上有机要任务。”
舰桥上的指挥官张开嘴愣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来，保持着肃穆的神情：
“遵命！我即刻安排登船行动！”
通讯结束，一脸阴沉的指挥官唤出了干扰素，向这名AI下令：“取消炮击准备，召集陆战队执行压制作战。”
“遵命，舰长。”红色的干扰素影像缓缓上浮，“正在执行方案十四，运载甲板已开启，重复，运载甲板已开启。”
也许有些老调重弹，但黄昏级确实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型号，并在不同的部队中进行装备。比如最简略的军团型取消了登陆甲板并将人数压缩到极限来大量生产，尽管能够应对的任务种类少了许多，但它们专精炮击最适合组成军团战阵投入作战（因此都称军团黄昏型），而巡弋打击舰队需要考虑到巡逻与探索的任务，他们的黄昏级更重型因此能够成为战术的多面手。
重型黄昏腹部多出一层运载甲板，内部停着渡鸦运输机。红色的作战警报响起，一个随船空骑士火力小组早已登船就绪，当黑色的渡鸦随着轨道送入了发射口，电磁弹射器加力将这架渡鸦送了出去，就像打出去的炮弹——
说起炮弹，刚才打出去的电磁炮弹已经从三艘民船身...边穿了过去，以每秒百公里的速度飞行的离子炮弹虽然总质量只有一公斤不到，但如此的速度之下威力不会下于十吨当量。这个不老实的老实人号体型比黄昏级还大，但寻常防护小行星撞击的装甲恐怕挨上一发就是开膛破肚的下场——但这些警告射击贴着船只舰桥的正前方飞过，最远不过百米，这样精确的炮击是赤果果的炫耀与威胁，直接让留守舰桥的船员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双腿打颤怎么也站不起来，不由得感到一阵裤裆的温暖，原来是括约肌紧张过度约束不住，眼下眼泪和鼻涕怎么也收不住地往下淌，手脚并用地向外爬着，一边爬一边用带着哭腔的颤音呼喊着：
“船长，出大事了，船长！”
人联的战舰靠过来了，大的在远处，小的在近处，而危险的还在路上。就算舰船的光学观察看不清楚，但刚才一波炮击直接摧毁了这群恶棍的心理防线。我们不知道他们平日在欺压普通人时有多么凶恶神气，我只知道眼下在这群流氓中，恐惧犹如瘟疫般传播。
“大事，什么大事？”
正在和艾莉对峙的船长一脸蒙逼，而在船舱内的艾莉隔着屏幕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猛烈地拍击闭锁的大门。
什么大事？大事就是“人联来了，快放我出去，我有通讯的信物能确保我们的安全！快，开门！”
老实人号的轮机舱内，被传来的消息镇住的几名留守船员根本没有察觉到已经摸到他们身后那反手拿刀的黑影，锋锐的尖刀刃口倾斜朝上，第一下便刺进第一名船员的右肺中——寻常工程RIG护甲防不住这穿刺，剧烈的痛苦和肺部的急剧收缩让这人张开嘴却什么都发不出来，一阵“嗬，嗬”的喘气后，男子用力拔出尖刀，他没有抹脖子因为只有外行才这么干，割破动脉与气管人仍然会拼命挣扎，他是用刀尖刺进了颈椎切断神经束，这般熟练不是老兵就是杀手。
第一个死亡没有引起任何动静，还剩下的几个被同时摸过来的另外几人一把扑倒！但这几人可没有领队那般熟练，只是勒住按倒了目标，可是工程RIG护甲虽然廉价但好歹也有辅助动力，当被扑倒的人挣扎起来这几个人居然按不住！
“开枪！”
男子从地上捡起了抛下的等离子焊枪，对着这些人一人一下扣动扳机，于是在尖叫中灼热的离子体箭矢般击穿了甲胄，击碎了颅骨并烤焦了白净的脑花，让整个轮机舱内弥漫着一股恶臭的蛋白焦糊味。
呕——
有些人不适应这血腥干呕起来，而这名领队男子也没有指责他们，而是一边让人放出信号，一边从死人手上夺下武器丢给队友：“轮机舱拿下了，下一个是舰桥。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都动起来，现在是拼命的时候！”
战斗从轮机舱开始往外爆发，很快传到了休斯顿船长耳中。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放艾莉出来的船长脸色一变，听说是难民杀上来后他勃然大怒：“该死的表子，你他么耍我！”
艾莉丝毫不让：“没人耍你，是你自己找死，休斯顿船长，本来可以什么都不发生的！”
“开门，把舱门打开，都拿家伙和我一起杀进去！”暴怒的船长抓起一把脉冲步枪，一拳打在开启按键上，“弟兄们，他们不要我们活，那我们就不要他们活！和我一起进去抓住那臭表子。她不是说自己很重要吗？那我们就拿她去做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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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号船只的轮廓已经近在眼前，渡鸦穿梭机开始减速。就在五分钟前三艘渡鸦经过了待命的雷鸣级巡防舰，从巡防舰上也各自弹射起飞了一架胡峰型太空战机。这种大型无人机加速飞到了渡鸦的前面作为侦察兵包围了三艘民船并围绕着进行旋转，同时无人机携带的各类侦查设备开始就近扫描这些船只，同时将数据传输到了行动小组身上。
“任务第一步，夺取舰桥，随后控制引擎与能源机组。第二步，压制反抗。”
渡鸦穿梭机宽大的机翼下挂的两枚导弹型的大号装置先一步发射出去，三台渡鸦各自有一个目标囊括了所有船只。而那飞出去的装置自带能源，在接触到船只的甲板后展开了多足的机械臂稳当地停下来，根据先前无人机扫描的结果找寻到船体的薄弱处后便移动到此处，接着扣下来，只听得扣下来的部位中滋滋冒着铁水的火花，原来是自带等离子焊机正在展开作业。
关于跳帮，人联是有过经验了，而且针对联合地球的船只还专门开发出了配套的工具。这种自动化破墙切割机就是代表作之一，在切割的同时这台设备还会与船体结合成为一个减压舱，而渡鸦运输机只需要悬停在对接舱上方采取对接就能将人员轻松地输送进内部。
当空骑士们从竖井里跳下来，环境迅速地从无重力变为有重力并且也有了空气。落地的人联士兵打量了一下室内环境，从竖井中接连不断投下一个个打包的物资，而士兵们围绕着登陆地点在周围的通道上迅速架设上折叠的盾牌。人联打造的单晶纳米盾墙等效200毫米匀质钢，而精良的设计让这种盾墙能像三合板一样折叠起来，在巷战中轻易架构起一道免疫轻武器的掩体。
建立起掩体后，队长连接进了战术网络，士兵打开了银色的长箱子，里面收纳着六十个眼球大小的银色珠子，一排排码的整整齐齐。当队长发出信号时，这些银色组织一下裂开，原来是一群折叠起来的小蜘蛛，一被放出就咔哒咔哒地沿着通道和管道爬了出去，它们身上带着针孔摄像头并且可以接力传输数据，因此小队的战术终端正在肉眼可见地形成一张完善的地图。
纳米间谍机器人，因为易受电磁干扰影响所以在正规军中少有装备，但特种部队的仓库总是什么都有。陆军的特战队多采用飞虫型号，而常在真空中活动的空骑士还是更信赖多足机器人，这些跑得飞快的小东西是最好的侦察兵，而一旁的通讯员也成功进入了飞船的局域网，摸到了系统的防火墙。
这事很容易，只要用渡鸦运输机的大功率通讯器与舰船联系上，那么战舰上的AI干扰素用它那光量子脑袋里澎湃的计算力来远程执行电子战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随着与联合地球的两轮交战，以及不断完善的情报，应对起来已经越发得心应手了。
“我带队控制舰桥，副队，你去拿下引擎区。”穿着狮鹫战斗服的队长在战术网络中标记出了路线，然后端起了手头一把蓝白色的步枪，这不是方阵电磁枪而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长矩形枪械，除了电池外这把武器正面居然没有圆形的枪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V形开口的定向器，“安全局有交代，有限交火，因此禁止致命武力，废话不用我多说，不要让上校为难也别让我为难。”
言罢，队长踹开掩体冲了出去，面对一群刚刚冲过来查看异常的船员，队长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手里的武器，还有那熟悉的联合地球RIG龙虾甲——队长并没有参与那场夺取敌舰的行动，但他们受过无数次以联合地球为目标的训练，枪口已经本能地瞄准了对方的脑袋。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面对墙壁！”
队长喊道，但他的肌肉记忆来的比思维更快，不过他依然抢在扣动扳机前让准心从脑袋变成胸口。扳机扣动的瞬间，空骑士手里的枪械明显内部产生了一次震动，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因为这声音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听到的范围，从枪口喷出的不是什么高速的武器，而是一段集中起来的超声波能量，是强共振的音波，在这充满空气的联合地球船只内部它轰击到了对面的人身上，就一瞬间那人就像挨了一记重拳重重倒下。
就像B超能穿透人体，这能量也穿过了船员单薄的RIG护甲，让他的脏腑也好好地在共振中爽了一把然后昏厥了过去。人联将这种武器称之为音爆步枪，集中的超声波能击碎顽石也能必要时制造一场冲击波，定位接近传统的霰弹，并且威力被归类为非致命性武器。
但又不是打不死人——在队员们接连的射击下这些人尽数被掀翻在地，狂奔的空骑士们在船内如入无人之境，通过控制了船只的系统他们向全船发送了广播，很快沿途识趣的船员在见到他们时都把武器丢得远远的，跪地抱头大喊着投降。
行动很顺利，但很快队长就接到了新的命令，命令来自于已经控制了船只系统的舰长：“士官，你们必须立刻赶往船内货舱，保护下一个名为艾莉·德朗克的人，安全局声明那是他们在联合地球内的合作者，是共和军的代表。”
“什么，共和军？”
听到这命令的士官脑袋一歪，表示难以理解这个闻所未闻的名词。
“什么玩意，不是人联军队？共和军？他们是哪根葱？”

PS：查到，独立日第一部里的母舰直径有550公里，丢下来炸城市的小的也有24公里直径，第二部里的飞碟直径有3000英里合4800公里大。
当时群里的小伙伴都开始爆粗口了，而我是第一个。
一想到号角当初在MUV地球美军51区空军基地里写了小飞碟的彩蛋，就差有群友建议转进了，毕竟从剧本上来看，它们也该到了。
真要有这么大，不要说电影表现，能维持这么大的体型，合理性上来说基本上科技实力能暴锤人联。
打？打个JB哦。
差点被笑死。
那么，我要开始二设喽！

第【108】章·欢迎来到锡拉

让时间拨转，来到半个月之后。
当异常重力现象发生在锡拉星系内部，就像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池塘，打破了沉静并且激荡起醒目的水花——水波荡漾，不过一息之间，原本看起来深邃幽暗的空间中一下便浪潮翻涌！
是冲击点引擎在运作，瞬间的强力正在贯通空间以打开一条通道。虫洞正在生成，肉眼不可见但数据可见地上升着指数。时隔近两年，终于又有来自联合地球的船只要抵达锡拉了。
虫洞诞生的位置，从这里向前方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颗唤名为“橘星”的气态行星，它很大，比起太阳系的木星还要大三分。它也是锡拉唯一的一颗外环星球，其庞大的身躯外有一圈极为宏伟的星环轨道，而此次特许的航行终点就在此处。
一座宛若黑曜石方尖碑形状的空间站静静地停留在橘星星环重力圈的边缘位置，它上面没有任何可见的人联标记，并且连外部的光线都没有。整座空间站高四百米，宽一百五十米，结构完全闭锁密封，并且它的外壳确实是黑曜石所制成——这也让它的存在与周围的小行星融为一个整体，几乎无法被直接扫描出来。
拉托洛娃少将一定会有印象，奥兰中将一定也一样，因为锡拉保卫战中他们曾与这座空间站...也可能是它的兄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从空间站上出现的引力干涉平息了敌军妄图逃跑的图谋，然后他们得到了工研部首席的警告——这一次不会有警告了，因为这座空间站成为了此次行动的主要助力。
“已经捕捉到奇点形成位置。”
空间站内的中心，一圈控制台以环形围绕着中间的恩斯格博士...的义体，而这具义体确实是一具非人的义体，外形如同一具骨架，又像一只蜘蛛，更像一只戈耳工。这具义体头部的位置是一个半透明的圆球，圆球内是四块方形的蓝色发光盒子以某种方式连接在一起用以承载恩斯格博士的信息，并同样接受其他外界的信息。
一根根纤细的光纤从控制台上物理连接到恩斯格的光量子运算中心，资料以光束的方式投射进脑袋并加以分析。这具义体在这座空间站存在已经数年，留守在这里的人格分裂体已经在沉寂的守望中丧失了基本的人性。
已经和一台人形没有区别了。
“激活裂隙产生器。”
方尖碑形状的空间站顶部慢慢展开，就像打开的荷花瓣露出了其中黯淡无光的内核。这内核在吸收光线，所有流进此处的光线被这黑球尽数吞没，这看起来分明就是另一个奇点，但又不一样。
这是一个真正的黑洞，只是这次没有发射出去罢了。
当这内核开启时，以空间站为核心一圈强大的重力波向四周扩散！这一瞬间的强力也是强力，仿佛此地突然又多了一颗大质量天体似的，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引力潮排山倒海般覆盖了周围全部区域——
仅仅一瞬间，这启动只是一瞬间便平息了下来。若非周围小行星天体的轨迹已经永远地改变没人会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空间站再度恢复闭锁变成了那颗不被察觉的小行星，而这道突兀的引力波在人联的所有检测器上留下的痕迹都被某股神秘的力量给抹除掉了，没人知道。
我们唯一知道的是，这黑洞启动的刹那，正在成型的虫洞被拖着向气态行星移动了一万公里，完全脱离了原本的位置并且几乎进入了气态行星的重力圈范围。这个细节就连虫洞的开启者也无法察觉，虫洞依然正常地开启，随着空间的涟漪再度平复从虫洞中脱出了老实人号以及那两艘小一点的货运飞船。
经过了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以及半个月前惊心动魄的事变，这些横渡虚空的联合地球居民终于到达了他们心心念念的锡拉星系——
老实人号的观测甲板和一般的船只没有区别，一条长走廊以及一大块落地玻璃窗，兼任船员的休息室。眼下老实人号的休息室挤进了它不该承担的人数，但人们依然无法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纷纷想要第一眼看见。
“太阳，是太阳！”
中年男人的肩膀上，12岁的小女儿伸手指着外面闪耀的恒星不住地欢呼。人类是宇宙的子嗣，而恒星是人类的父亲，唯有沐浴在恒星的光芒下我们才能感觉到生命的激情，所以和女孩一样欢呼的人比比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萦绕在他们身上，久远的重担在今天可以放下了，他们安全了。
“爸爸，我们的新家在哪里啊？”
女孩这么问道，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一时僵滞，他和所有人一样看着遥远的恒星与围绕恒星的那些行星，在记忆中搜索着传言中锡拉的模样——但其实他们知道的并不多，联合地球虽然承认了锡拉的存在，可是他们没有过多描述，因为去攻打，去真正见过锡拉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共和军掌握的情报要更多一些，但他们也只是知道锡拉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星球，它是人联的领土，而人联...
联合地球对人联的描述只有短短几句——“不似人类，残忍无情，抛弃文明，形同野兽。”鲁坦星系的惨案被宣扬地入骨三分，所以就算是他们这些愿意背井离乡在联合地球呆不下去的人也是满腹狐疑。
而半个月前，他们亲眼见到了人联的人，但他们见到的是那些无情的钢铁士兵处决这里的船员，那些人都藏在厚厚的甲胄下面，无法验证那个人联人类都是半机器人的传言。那些士兵也不说话，但从举手投足间，他们感受到了明确的不信任，以及敌意。
“别太担心，孩子。”
在他们旁边的正是那位老人，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先生面上十分平静，似乎无所谓好与不好。
“我们已经经过了一生里最糟的事情，接下来就算是坏，又能坏到哪去呢？”
老人话音刚落，这些透过舷窗观看星空的人面前的虚空中突然迸发出了一道道蓝色的闪光！光芒离他们不远，在眼睛受刺激闭下然后又睁开的刹那，这些偷渡客们惊呼出声。
“船！人联的舰队！”
刚刚还空无一物的虚空中已经出现了一大批船只，就像算好了一样它们突然出现，然后笔直地向他们而来！
欢迎来到锡拉。

PS：下午还有一更。
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的英文正确格式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我们要不要整个缩写？
但感觉也无所谓，我们是中国人。

第【109】章·好久不见，齐格弗里德阁下

“提灯”号已经抵达目标空域，它带着人联权力理事会的授权，以至高议会的名义它呼唤人联军方的协助，并得到了舰队的回应。
提灯号的名字朴实无华，就像这艘船本身一样。直到不久之前人联的船只还是老三样——瓷器盘子般的军舰，玉米棒子般的运输船，以及积木方块般的民船。军舰还是老样子，但是得益于MUV地球逐渐加入人联的生产链。在过去，锡拉由于人少所以讲究绝对实用主义，但人数更多的地球精英们投入了宇航业后，尽管才刚刚萌芽便迸发出了不可小觑的力量。
地球工研部的潜力甚至超出了恩斯格博士的预料，得益于火星工业基地的存在作为支持，天才的设计层出不穷并且拥有广阔的舞台来作为实践。尽管很可惜在锡拉还看不见这盛景，但提灯号正是兴盛的地球宇航市场中被最新开发出来的一款“大型客运飞船”。
侧面看它外形就像一头长须鲸，但背面则像是将两翼更往后面并拢的蝠鲼。提灯号全长同样达到了三百四十米，宽度最宽处则达到了一百八十米，而高度最高处能达到20层楼的程度。但它不是军舰因此不必留心于防爆装甲与安全隔间，引擎与龙骨一起布置也不需要留下给武器供能的直线对撞机器以及复数备用能源管线，因此空间十分充足。
工程师将它打造成了一座太空游轮，但实际上也担任着原型殖民船的工作。在船只的内部总共有五千个房间与20个大厅均匀分布在整整20层，能够容纳两千个家庭总共三万人。人工重力和聚变灯光打造的船内生态区给乘客以舒适的环境，人工智能提供酒店式的服务——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MUV地球那些初次迈入深空的人最大程度降低负担。截止到今日，该型客运飞船已经向MUV月球新建基地输送了十万人，他们都是各大企业集团的员工家属，而在不被人知的火星它则输送了百万锡拉人。
眼下的这艘提灯号就在两天前还在MUV太阳系完成了一次环月球旅行，然后就被权力理事会下属部门直接花钱征用。从金星轨道上的首都星门瞬间跨越17光年对于这艘船的民间船长来说是一件震撼的体验，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更加震撼的事情——他的舰桥内出现了理事会安全审计局的特工，他的船来了大人物，并且他接到了一项他完全不敢想象的任务。
他不能说，因为想要拿钱的前提是闭嘴。
提灯号正在靠近老实人号，严格来说老实人号的个头要大许多，联合地球的船只一如既往地展现出他们粗犷与重工业的风格，说是钢铁的方块那就是字面的意思，怎么看他们的造船业都像是把锻压成型的部件直接进行太空冷锻（见PS）拼起来的，简单粗暴所以他们的船才这么大。尽管没那么讲究，但只要个头足够大那么就一定能产生奇效，这点和人联的精细化风格简直是极端的对立面，光两艘船只的对比都能明确地进行展现。
方正对圆润，两艘船以一正一反的方式展开了对接。由于船只型号不同这对接的梯道是临时加工的，通道里站着人联的士兵，这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士兵手里端着音爆枪警惕地注意着这些新居民。在过去的半个月，也就是这些船只冲击点引擎准备的半个月里瓦尔基里舰队的士兵们和这些来自联合地球的偷渡客们有过接触，在任务需要的范围里他们尽可能传递了必要的信息。
但这些并不足够，对于一名士兵来说，在他面前的是来自联合地球的人，在一年前几乎摧毁锡拉的就是这些人的政府，这些人的军队。他们和登陆到锡拉的那些士兵没什么不同，流的是一样的血，来自同一个地方——守卫在此处的锡拉士兵有资格对这些人表示蔑视。
联合地球的叛徒，就这么轻易地能进入人联？凭什么，你们的骨气呢，继续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啊，至少这样我看得起你！
空骑士们没有说话，他们只需要执行命令，看着这些着装各异的男男女女遵照命令留下行李接受检查。来自安全审计局的特工们在通往提灯号的登机口处设立了检查站，人们要排队通过，这一过程枯燥而无聊，一艘船上近万人怎么也得忙活半天，而这意味着士兵们要在这里当半天的木头。
而这个机会也让他们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些人。来自联合地球的平民精气神与人联公民都有很大不同，和锡拉人相比他们身材要矮上一些，但是比MUV地球人要高大，这或许是他们已经是一个星际文明有关，营养条件也比刚结束战争不过几年的地球要好许多，基因或许也得到过优化。
而且有趣的是，这些联合地球的人足够有纪律，这里的人看起来受过足够的教育，考虑之中的混乱没有产生，他们遵循着指令有序排队并且表现出足够的自我管理意识——上万人排队，他们自己划分好次序后干脆一批一批地上，剩下的原地休息如此避免大部分精力浪费在站立中，也不会造成通道堵塞。
不怕插队，并且愿意遵守自己所处的位置，彼此之间互相抱持沟通和协调——锡拉公民自认也可以，但...
“文明的层次与纪律的表现是对等的，就像工业时代无法容忍农业时代的散漫斥之为恶习一样，星际文明的公民最起码也在工业时代之上——在太空城/船上如果不理解运作原理，不遵循操作安全是要命的，因此也必然塑造出相应的社会素质。”
齐格弗里德先生乘坐着电梯上升到提灯号的最上层，他的脑海里已经听到了来自士兵们在通讯中的感叹，而他对此颇为不以为然。
而对于这些正在逐渐通过检查的联合地球居民，我们的“第二议长”没有什么表示。戴着面具安全局特工迎了上来，向他行了一礼。
“高议会特使阁下，共和军代表已经安排到了临时会议室。”
“很好，伶舟子兰...你们的局长总能给我搞出点新花样。”齐格弗里德也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责备，不过他点了头，“另外两艘船的人要少一些，成分也复杂许多，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阁下。”这名特工瓮声瓮气地回答道，“遵照安全制度，第十三课已经加入此次行动。”

PS：关于为什么要征用民用船只，道理和现实中一样。为了一件不常发生的任务专门准备一艘船是不合理的，而如果政府部门居然自己有一艘游轮，我觉得应该展开腐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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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冷锻：太空中同一材质的金属如果截面足够平整，直接对接后金属居然直接融为一体的现象被称为太空冷锻，有猜测是因为真空中没有其他空气等介质阻隔，金属键“一不小心”连接起来了，也许是未来太空制造的一个节省成本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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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章节的写作目的：为接下来的人联新公民团体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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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塔金说的话，说个有趣的。可以参考欧美去工业化后，民众失去纪律逐渐堕落，反智流行，因为他们已经不在工业化社会了。工业化不仅是工业，也是文化，工业的分工劳作塑造的有纪律的工人阶级多么有战斗力，不用我废话。大家也可以对比一下70年代的阿美，工业鼎盛时的美国人什么精气神，去工业化后的80年代什么精气神。
我的TG啊，千万要看到前车之鉴啊！

第【110】章·来者是客

眼下有一件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人联没有《移民法案》。
严格意义上来说，人联在法理上并没有移民这个概念，人类联合权理事会创立的章程来自于15年前在蓝眼首府签署的第一文件，在该文件诞生的年代我们还尚未知晓何为降沉，更不会预料到人联在今后还会遭遇别的人类原生文明，所以文件上是这么写的。
“无论发源地（泰伯利亚地球或是锡拉人），联合权力理事会将作为人类唯一合法政权与唯一承认代表，有权利领导一切人类种群并基于族群需要掌握一切必要资源。”
该法案接受整个文明的监督并作为唯一根本基础，因此不可置疑也不可动摇，为了守护这条法律《第一文件》还有一句追加，那就是“为捍卫人类的统一，高议会有权力动用一切必要手段来维护理事会的唯一合法性。”
这句话挺模糊的，有很高的运作空间，并且唯一解释权就在高议会手上。在那个不知道降沉的年代李悳这种操作是在掌握了绝对武力的情况下，堵死人联内部的分裂情绪以建立永久共和——这就涉及到一个长久以来的误会了，首先人联不是邦联，也绝不是联邦，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整体而不是所谓的利益妥协造就的联合体，人联不继承维安或者UIR，天无二日，它只有一个领袖。
但时代在变化，MUV地球算是人联吞下来的财产，所以高议会自然沿用了解释：你们也是人，那么就得归我管，不是因为合理而是因为我想要。
所以MUV地球面对的主要问题是具体的治理，随着人联的治理有效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弹。但现在不一样了，人联该如何看待联合地球？面对一个历史和体量都远远大于自己的目标时，《第一文件》的内容还具备有效性吗？
我们都知道，有效与否取决于能不能打赢，人联打赢了两场大战，但要说彻底战胜联合地球...
提灯号的会议室里，艾莉·德朗克小姐梳拢了自己的头发，用她面前反光的茶几作为镜子，她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虽然也没什么好整理的，艾莉小姐甚至没有一件得体的礼服，她现在仍然穿着她那件接近于工程师装束的厚实连体服，不过在外面套了一件干净的夹克外套，在平日这名单马尾的青年女子彪悍并且强势，但现在她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忍不住深呼吸了几次，以此来平息自己紧张的心情。
她不是一个人，这个人联临时安排的会议室内还有另外几名和她一样来自共和军的骨干，其中就有她麾下的那名行动队长，他们一并和领队艾莉一起在这里等候，彼此间抽空继续讨论了一下他们接下来要表达的建议。交谈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关键的东西，因为在过去半个月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次讨论了，眼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里没有菜鸟，每个人都作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等候人联的官员。
这里是人联的地盘，他们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以每个人都强制镇定，最好装作看风景的模样。
而说起风景，这件会议室还蛮大的，起码能容得下一百人，并且进行了精心的装潢。地上铺着红木的地板，墙上还绘着大幅的山水画，但想要近距离欣赏时才兀然发现这其实是墙壁的投影...不对，是整面墙壁都覆盖了一层电子纸，因此化做了极高分辨率的模拟屏。
“真了不得，这么大的墙面显示器，需要定制的吧？”
一人稍微触碰了一下，却发现墙面是软的，就像一层泡沫。不仅如此，显示器也能被手指按凹陷下去但依然正常工作着，并且随着反弹又重新回归原样，这让人一下感觉到有趣起来，但就在他还想再玩玩时，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顿时那支要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并假装咳嗽。
“咳咳...柔性电子纸，我听说一百多年前流行过一段时间，但之后全息影像取代了这项技术。”
这么一说就能解释通了，就不算自己是个土老冒。而他们所说的全息影像就在他们的手腕上，联合地球社会较为广泛使用的就是这种智能手环，它能投出一个小屏幕并且用针孔摄像头读取使用者手指与瞳孔来完成操作，可谓便捷。他们还没在人联这里看到相似的东西，这让自己安心了些许。
但这里真是漂亮，联合地球船只风格冰冷而寒酸，他们长期与冰冷的金属打交道已经看惯了冷色调的墙壁与白炽灯光，但这里墙壁是软的，地面还铺着地毯。光线来自一整块天花板，和阳光一样还有温度，墙面的模拟屏还可以调整成各种真实的环境，坐在沙发上一览世界是一种独特的体验，而说起沙发，当他们坐下去后明显能感觉到内置有机械设备在对身体进行按摩，除了没有准备酒水他们相信这就是豪华套房。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毫无疑问人联没有多么重视他们的身份，给他们以特意的安排。这就是一艘被征用的普通游轮上一个休息室被临时安排为会客厅，得知真相的他们心中略微一沉——
自动门打开了，一个高个的人从门外走进。在场人员的目光都看向他，而看到的第一眼就给在场的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并且甚至还有人被吓了一跳。
不，进来的不是什么别的，就是一名看起来挺普通的男子，年纪恐怕才三十岁，显得很年轻。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额头较高，因此显得眼眶较为深邃，鼻子高挺并且略尖，一头黑发虽然不长但向后梳地一丝不苟，但惊人的是他的眼睛——这人绿色的眼珠在隐隐地发着光，眼眶周围的皮肤看起来埋设着有线路并且向后脑延伸。
当一个眼睛发光的人来到面前时，坚定的心也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他们想起了联合地球宣传的传言——人联的人...
“抛却了人的价值观走上了一条邪路，将自己改造成非人的模样——为什么要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们对你们内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吧？尤其是你们共和军还接受了我们大量的帮助。”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就在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他脱去手上的手套，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让房间里的光线与温度调整了一下，然后才自我介绍：
“齐格弗里德——人联高议会特使，我是来代表人联听取你们的请求并为这一切收尾的人。对于你们带来的众多平民，我有完全的处置权，所以，让我们开始吧。”
言罢，他对着站着的几人一伸手，一句请坐出口后，这几人才恍如初醒般恢复了知觉各自坐下，或许是齐格弗里德表现的气场太过强烈，原本计划的开场手段却是一个都没用上。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老老实实走正道了：“请原谅我同伴的失态，特使先生。联合地球对人联百般污蔑，但我们不是谎言的信徒。跨越这样漫长的旅程，人联的一切都让我们感到惊奇，我很确定我们有着不同的文化，但依然可以平等对话。”
那名失态的成员向齐格弗里德致以歉意，后者并不介意或者说没当回事，反倒是对领头的艾莉感了兴趣。这个共和军的联络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气度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市民，并且延迟在有礼貌的前提下还力求一个“平等”，不卑不亢。
真是个机灵的姑娘，联合地球那边看来也是人才济济，将这些人才推到人联这一边，至少保持中立会是一件好事。如此考虑的齐格弗里德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眼冒绿光的男人身上大概永远不会有和蔼这一说法，作为一名前政治家从来不走亲民路线的塔金最擅长的不仅是辛辣的讽刺，还有让人捉摸不透的思维，他没有直接回应一个平等的问题，而是从共和军本身开始说起。
“在你们启程已经一个月后，我们才收到从联合地球有‘脱离者’来前来——请原谅，我用这个词只是为了形容（短暂停顿，对面的人都做出了理解的表情），事实上这出乎我们的意料。你们的到来处在一个很有趣的境地，你们应该知道眼下人联与联合地球之间的关系。”
艾莉点头：“战争，处在敌对的战争中。”
“对，也不对，有事实但没有名义的战争。”塔金说了一句棱模两可的怪话，然后轻笑一声，“因为我们双方都没有宣战，原因是我们甚至没有宣战的理由与目标。”
作为平民出身的艾莉等人听得云里雾里，而塔金乘势把一个问题推到了他们面前，那就是“联合地球何以看待人联？据我所知，那位马修将军捅破了天，彻底暴露了我们的存在。”
那位上了高议会名单的马修上将用现场直播的方式在联合地球内部引爆了一颗信息炸弹，联合地球不得不承认人联的存在，并且也无可奈何地证实了鲁坦星系事件是由人联制造。人联已经渗透进了他们内部，而他们吃了一场大败仗脸都被打肿。舆论的风暴一方面揭开了联合地球的虚壮，另一方面也让本就因为鲁坦事件动荡的人心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
社会确实在撕裂，时局也确实在动荡，可是事情也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什么联合地球就要土崩瓦解了，相反，战斗才进入第二回合。马修上将揭开了遮羞布，事实上也迫使联合地球破罐子破摔了，这个拥有着人联百倍人力和百倍资源的庞然大物过去一直对自己加以限制，但如今他们不必了。
百年来最大规模的征兵开始了，在联合地球的每一颗星球每一座殖民地都在以“应对人联威胁”为由扩充舰队，打造要塞并解禁武装力量。曾经只有保安队的殖民地上开始部署起了巨型加农炮，军队吸纳了大量失业人口，也强化了地卫联防军或者说联合地球政府对殖民地的压制力量。
来自军队的订单雪片般洒向了工业集团，刺激了经济流动也增长了就业，并带动了一轮全新的繁荣——CEC和谐集团已经发起了资源回收利用计划，旨在面临殖民地输送受到影响的当下从过去抛弃在地球海洋，火星与月球沙漠上堆积如山的废弃物中解决有色金属的供应问题。不要小看两百年来文明的（垃圾）积累，在媒体上甚至宣称这些废金属资源能够维持五十年左右的供应，唯一需要的是大量人力与资金的投入，但联合地球牵头的数十家企业纷纷涌入，考虑到各大人满为患的太空城，人力不会是问题。
过去联合地球实内虚外的军事方针一旦被放开，来自联合地球内部的众多影像资料都显示了这个星际文明的战争潜力。那些高悬轨道之上的巨型船厂点亮的炉火在地面都清晰可见，无穷的物料被输送了进去，披坚执锐的战舰日渐成型。联合地球政府大肆扩军的底气来自于它广泛发行的战争债权从财团手中拿到了巨量的资金，并且不用考虑怎么还。
因为他们把锡拉许诺给了财团们...一整个宜居星球和背后代表的全部利益，因此得到了全力的拥护与支持！
“高明的主意，甚至让人怀疑那位马修的用心，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早有预谋，让这个时局顺着他的意图发展，在这一瞬间他化身为一名棋手，居然主导了文明的走向。”
彼此相距30光年，信息的传递无论数量还是及时性都将受到不可避免的影响，信息差正是艾莉想要利用的，但眼前极为平静的人联特使却开始如数家珍地谈论起了联合地球的事情，这让她震惊，但更让她感到不安的则是这其中有很多东西自己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对方在情报上比自己更全面，而这意味着她想要的谈判恐怕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行性。
“齐格弗里德先生。”她必须说点什么才能尽可能夺回主导权，“我以为您会直接地告诉我们，为什么联合地球与人联在...名义？上的问题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呢？我们有着一致的目的，那就是反对荒谬的联合地球政府，为人类寻找真正的幸福。”
“这是你们共和军的目标，和我们一致，但只是平行。”塔金突然笑了起来，“小姑娘，你不用多说我也很清楚你关心的究竟是什么。无非是三件事，第一·善待你们带来的民众，第二·你们寻求我们的支援并希望建立长久联系，第三·也许是最重要的，你们想要保证自己的自主权，寻求与人联的平等外交。”
你都不用奇怪，只要换位思考就能得到这一结果，但就像塔金一贯的风格，他首先点破对方让艾莉一时无言，然后话语又转回到刚才，好像这些事情根本不重要。
“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难道没有看到联合地球这是在饮鸩止渴？在联合地球彻底解开自我限制后你们共和军压力一下大了，有些撑不住便派出你们横渡虚空来找人联求助——但你们难道没想过，如果轻易就能解开限制，为什么联合地球以前没解开？”
因为UEG很清楚这么做的下场，当殖民地扩军掌握了武力就有了独立的武力条件，当战争债权卖出去那么买家就要等回报，当为了战争刺激起来的庞大工业生产与经济拉动一旦开始那么没有了战争又该如何处置？
这其中任何一个问题都是在要UEG的命！每一个都是脚下多了颗核弹，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这些都是未来的事罢了，只要打赢战争，那么就还有机会！
“联合地球喝下了一杯毒酒，因此它将无比亢奋只因它深知死期将至！但它还不怕甚至还愿意多喝一点，因为它知道锡拉，知道人联就是它的解药，只要打赢我们人联它不仅能得救还可以飞黄腾达——”
在这种情况下，UEG将化身为一个彻头彻尾的F西斯，而且是最疯狂的那一种。它给自己，给财团与平民画了一张巨大的饼告诉它们只要胜利那么应有尽有，只要有这个饼在——“你们共和军的理想有什么用，在这场涉及两个文明生死之斗，横跨虚空血染星辰的宏大战争中，你们共和军有什么用？你们究竟有什么价值能让我们抽出精力来大加支持，并且你们还要和人联平起平坐？孩子，你们能参战多少舰队啊？”
人联与联合地球互不宣战，因为双方都撕破脸要以命相搏了，根本不需要去理解，承认，沟通，只需要刺刀见红。我们两个正主都不承认对方与自己平等，
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意义和必要承认你呢？
所以，齐格弗里德站了起来向前一步，真正统御文明的人所拥有的眼界占据的高度让这些半吊子们只能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冰冷，对方所描述的现实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现实仿佛一座大山压下来，整个会议过程他们几乎无话可说，并且这场会议才刚刚召开也不过数分钟而已，但对方明显已经不想再谈了，因为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只差一个结论而已，而齐格弗里德已经准备宣判了。
“来者是客，我们欢迎你们，以人联领袖的名义，我们会仔细研究你们所有的要求，并且以我个人的权限来说，善待你们的民众这点能够得到完整的保证。”
塔金微笑着伸出了手，在惊讶的目光中，第二议长呵呵一笑：
“不用奇怪，因为《第一文件》是生效的，这就代表人联是全人类的人联，那么相应的也是一切善良UEG人民的人联。”
艾莉的心几经上下，但她的思维总算是跟上了，所以不由得露出欣喜的表情握住了齐格弗里德的手。人联特使身高要高出女子一整个脑袋，所以艾莉只能仰望这名男子，而她却指出了塔金的两项错误。
“特使阁下，您搞错了两件事。”
“第一，最重要的是善待人民，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第二。”艾莉收回了手，严肃起来，“您在谈话中多次使用孩子来称呼我，这是不恰当的先生，年龄上您不比我大多少，对此我表示抗议，希望您尊重作为共和军使者的我。”
而这下，齐格弗里德放声大笑了起来。
“鄙人今年76，所以艾莉小姐，对你的抗议我深表遗憾。”

PS：亲爱的读者们，昨天有事休了一天，没有请假，不好意思。
时局的分析，这样的交待或许太过匆忙，但如果一一刻画细节恐怕又太显亢长。

第【111】章·奥利维亚的想法

“《第一文件》依然有效。”
米夏尔亨特议长站起身来，向李悳鞠躬致敬，也向整个高议会成员里他的同僚们表达敬意。议长先生的心情十分轻松，过去一年多的艰辛工作没有压完他的肩膀，只不过让他生了更多的白发，和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一对比，让人惊讶地发现他们原来有着相同的侧脸。
在那边，齐格弗里德正在接见来自UEG的脱离者，而遵照文件的核心精神，这批从联合地球中向往人联的人将会得到人联法律的保护，尽管在司法解释上还需要理事会来开动脑筋，但这些都不是高议会要关心的事情，高议会已经表现了自己的态度。
“在这场涉及人联存亡的战争中，我们必须团结起任何可以团结的力量，不管它是否微弱。”
共和军是一根扎在UEG手指里的尖刺，尽管不致命但却能让UEG浑身难受。微小的感染或许能被名为联防军的免疫系统压制住，但UEG面对的可不只有共和军，共和军也不仅仅是一个分离主义势力。
只要人联能够牵扯住联防军的大部分力量，那么微小的感染也有机会发炎化脓成为压垮免疫系统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这就是人联所需要的。所以对共和军的支援在高议会上正式成为议题，所有人都同意，但关于援助的力度以及方式却有所不同。
米夏尔议长对此代表了理事会的希望，此次人联接纳了三艘船总计两万名脱离者，这些人逃离了UEG，对于他们原本的母国这些人已经没有退路并且这些人对UEG有不亚于人联的敌意，他们将会是极为优秀的...二五仔，没错，就这样。
“这些人来自UEG各行各业，绝大多数都掌握了工作技能有着远高于MUV地球的素质。锡拉单独面对这场战争有着不小的压力，让这些脱离者加入这场战争成为我们的助力，不管是在前线还是后方，我们有的是工作岗位需要人手。”
谈起锡拉，眼下的锡拉状况依然一言难尽。那场战争造成的全球地质运动导致了陆沉，人联失去了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并且百分之六十的能源与工业都被破坏，轨道电梯也因此倒塌，一年半的时间是不可能修复的，甚至人联暂时放弃了修复锡拉的打算。现在锡拉上有着五万幸存的地卫联防军登陆部队作为战俘正在清理战争残骸，但进度缓慢。
这些军人非常难以改造，他们对人联充满敌意并坚信联合地球的军队将取得最终胜利，还各种组织过数次大规模的反抗行动。这一举动也彻底激怒了高议会，所以李悳将他们交给了工研部第三席的长官，香月夕乎博士。香月博士一直在主持人工心能者的研究，并且展开了广泛的关于探究生命运作规律，基因科学，神经科学，探索人体机能边际甚至论证“意识”这些尖端的工作，事关何以永远地为人类驱逐病痛，打造更先进的义体与植入物乃至研究未来的进化方向——这些地卫联防军军人能成为博士的助手来为全人类做出贡献真是太好了。
回到正题，米夏尔议长认为，不仅是军事上的斗争，同样重要的还有思想的斗争。援助共和军便是要通过他们来召集更多的对UEG不满者，把共和军打造成传播人联价值观的广播机，戳穿UEG的漏洞并扩大他们的内部矛盾建立第三战线。除了给UEG制造更多麻烦以外，米夏尔议长支持建立一条UEG与人联之间的渠道，建立走私线将UEG的人才输送到人联。
“UEG人力相比我们接近无穷，人联唯赖领袖伟力，才能以弱胜强。但就算有无人机与AI，庞大的战争需求依然让本就人力不足的锡拉更加捉襟见肘。眼看着这场战争并不能在短期内结束，我们就应该用UEG的人力来补充自己。”议长先生态度十分明确，“我们有足够的物力与空间，所以我认为在控制范围内从UEG那里获取一亿人都是可以接受的，理事会有信心将他们转化为我们自己的公民。”
议长现实的话有玩笑的成分，但没有夸张，这点李悳也是认同的，只是笑道：“要将一亿人输送过三十光年，那除非UEG主动帮忙才行。不过虽然没有一亿，但怎么也能弄出个几十上百万。通知齐格弗里德，让他向共和军代表提出条件：我们可以扩大援助范围，给予船只都没问题，航线我们来勘探，但他们要负责向人联转移人口。”
“增加人力我赞成，但涉及到战争，有些事情必须要搞清楚。”
全息影像中投下了奥利维亚统帅的身影，并且统帅并不是很高兴。
“南北泽少将率领的先驱舰队已经在敌后活动了一年，已经成功建立了与我们的情报网络。我指示他将共和军化作我们情报网络的外围组织，但情况却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
一年半以前，抱着仇恨的心态，人联派出了12艘船只组成的先驱舰队杀入了UEG的领域展开敌境破袭战。这支舰队的组成十分复杂，除了军方，人联安全审计局局长伶舟子兰先生也一同抵达了敌境，人联对他们的权限十分宽松，并且主要的量子通讯网络建立在12艘船只上，所以这支部队的行动就融化在了UEG内部就连人联也无法完全掌握全部动态。
而统帅之所以不高兴，那就是出在这支混合部队上。这支舰队由军方和安全局人员共同组成，但是双方虽然有同一个命令但是根本互不统属，南北泽少将无法指挥安全局长，而伶舟子兰也管不了军队——这事奥利维亚抱怨过一次了，双方之间没有明确的指挥，所以经常各干各的。
南北泽少将将重心放在组织对UEG的破坏上，他认为应该直接与当地人中的反抗者里吸纳力量并入先驱舰队，形成有效的指挥作战力量。还是正规军的那一套，通过强化先驱舰队本身来和联防军展开作战，所以少将对扶持代理人不感兴趣，他更希望让本地人对人联产生认同，经过严格的训练直接成为人联的力量。
但伶舟子兰局长嫌弃这样太慢了，他指出虽然南北泽的方略能选出可靠的人员，但效率低下，并且一支集中起来的孤军很容易被大举剿灭。敌后作战不是这么做的，必须要广撒网，广泛开展工作，深入敌人的内部与敌人融合一体。
在安全局长看来在敌人内部发展一个合作者，这人可靠与否并没有想的那么不重要，只要他能传回有价值的信息能完成一两个指示那就是赚，分等级来划分可牺牲与不可牺牲就够了。既然目标是打败UEG，那就得竭尽全力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这个过程中最好的莫过于让本地人自己出力，人联自己付出的成本越少越好。
结果就是安全局扶持一个名叫兰顿的人创建了共和军，成为UEG内部最大独立分子到处展开作战。这个共和军与先驱舰队关系十分复杂，他们接受人联训练以及装备，但是领头的兰顿同样对人联十分警惕，合作归合作，但拒绝任何插手自己的内部运作。据说还涉及了许多或明或暗的斗争，共和军内部也分出了许多派别，精彩程度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兰顿代表的纯正派希望靠自己的力量革新UEG社会，创建一个全新的地球文明，这些人反对UEG的黑暗与腐败，但也视人联为不怀好意的外来者。他们从人联这里知道了降沉的现实反而更坚定了他们独立的意愿，也就是说他们是“原生文明主义者”，他们为自己的历史骄傲并且拒不愿意低头。在他们看来联合地球应该作为独立的存在由自己的人民来塑造，人联分明是一个有着吞并野心的怪物——降沉人类的唯一代表？我呸！分明是打着团结降沉人类文明旗号的霸权帝国主义！
高议会为此大笑，会议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这个兰顿的心思就很明显了，他不是反对降沉人类文明应该团结，他反对的是有别人而不是自己来团结。”
那么另一派就可以称之为“多元文明主义者”了，这些人对人联态度较为友好，此次组织脱离者的就是他们。这一派受安全局影响较大，在共和军内部与人联合作的也最多最主动，他们认为既然能够让人联来帮助UEG的人民，尽快消除不公平现象并让人民走出水深火热，哪怕并入人联又有何不可呢？
一切为了人民，这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并且他们与人联《第一文件》十分契合，米夏尔议长也最欣赏这群人。但根据安全局的报告，以及高议会的分析，从常识上来讲恐怕共和军内部爆发分裂冲突，这一派遭到血腥清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除非人联干涉。
“安全局这只被放出去的夜枭可以专断独行，敌后的工作完全由他们掌握，南北泽的先驱舰队作用反而不够明显。既不能指望12艘船与地卫联防军正面交锋，情报工作也无法与安全局竞争，不如把南北泽调回来，或者让他主持开辟UEG到人联的航道。”
奥利维亚的言辞比较尖锐：“我们给安全局的绳子太长太松了，现在他们在UEG内部耕耘了一年多，势力盘根错节，就连高议会都无法完全掌握，我们现在需要的所有信息还依赖安全局主动传递，就像这次脱离者抵达锡拉，高议会居然是一个月前才临时收到消息！只要他们愿意，军队的军情也得看安全局脸色，我该怎么称呼那个伶舟子兰？人联的暗影之王吗？”
李悳的手抬了起来，然后放弃打断奥利维亚的打算。人联统帅什么都好，就是掌控欲太强了，而奥利维亚继续阐述着信息对这场战争的必要性，并且还有对人联信息渠道单一的指责，说到激动之处奥利维亚干脆质疑起安全局来——因为这个原本隶属理事会下属法务部的部门最近提升到了独立的地位，这对人联的政治生态是一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伶舟子兰是齐格弗里德的学生，他对人联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上他之所以会以行政部门插手此次军事行动，很大程度是因为在之前清理权力理事会内那些不够格的人时他为高议会提供了大量黑材料，所以他是去避风头的。”
李悳说完，顿时气氛就陷入了诡异的宁静。恩斯格仍然在发呆，米夏尔议长忍住没翻白眼，奥利维亚干脆讥笑了起来：“怎么回事，人联领袖居然还用这种特务手段，也太掉份了。”
李悳对此理直气壮：“一场快速并且风平浪静没有余波的政治改革，没有爆发流血冲突并且当事人全都主动配合，这样的改革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只因为我采取了有效的手段。”
“切。”奥利维亚难掩脸上的无语，“还需要黑材料吗，领袖您展现一下您的威严，下一道神喻就能将这一切摆平，他们只会哭着感谢你的恩慈，谁要是不哭当场就把他办了...”
所有人自动无视这些话，在场的也只有奥利维亚能和李悳说这些。而李悳再次强调了伶舟子兰的忠诚并为他背书，毕竟隐秘战线有着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距离30光年人联能给予的帮助也不多，我们只有信任自己的同志。至于安全局权力是否失控的问题，在座的人其实根本也没担心过这事，不过既然提出来也得想办法解决。
“安全审计局今后主要对内进行工作，把制度确认下来，预算由权力理事会划拨，并直接对米夏尔你负责就行了，只是你要小心点，这把刀搞不好很锋利。”
米夏尔笑了笑：“这不是问题，只要齐格弗里德不要捣乱就行。”
至于奥利维亚所提到的：“总参谋部下的宪兵部门可以强化一下，奥利维亚你可以让龙陵上将研究一下弄一个章程，但你要亲自给他们画一个圈，军方的行动不要与安全局未来的职能发生冲突。”
整顿好内部后，高议会也回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上。
“锡拉理事会想知道决战什么时候到来。考虑到我们所做的布置都是为了长期的抗战，不论是扶持共和军还是建立人口输送网络，这些想要见效怎么也得半年以上，所以接下来我们是否要把资源倾斜一部分来恢复战时民政工作。”
“工研部则想知道接下来的工作重心。”终于，发呆的恩斯格开口了，“锡拉-地球的星门建立完成后，火卫一基地的资源已经可以快捷地供给锡拉，造船业需求扩大了十五倍，能源需求也扩大了十倍，所以我们正在将原本的旧环日加速器改造为戴森云能源系统，但依然还有闲置的工业能力。”
“锡拉五大整编舰队已经就绪，除了新兵最多的第五分遣队还需要大约三个月的训练，其余部队已经有了战斗力。但距离主动发起决战，我还需要解决两个条件。”
奥利维亚竖起了两根手指：“第一，耀星级正式加入部队并且形成战斗力，这种重型主力舰的加入需要一些战术上的改变，我可不打算拿它当黄昏级使。”
“第二，我需要一个快速跨越30光年的方法。质量效应飞行想要过去需要整整一百天，这我都还没算零素的消耗。舰队主动出击所需要的后勤体系无法支撑，那么作战纵然不败也难胜——解决这两个问题，我保证让联合地球化为焦土！”
三十光年啊，真是不远不近的距离。联合地球之所以对人联尚且占据主动就是因为他们过来只需要45天，冲击点引擎虽然不具备战术便捷但在战略移动上实打实地胜过百倍光速的质量效应飞行——当然也是人联的零素引擎还不够先进，才只能勉强达到百倍而已。
诚如将军所言，UEG以战略机动优势因此可以步步为营，以每一次跳跃为中转来划分战区与后勤的话比人联更具优势，就像上次，马修就早了颗黑暗行星来做前进基地而我们一无所知。人联若想要主动出击那么耗费极为巨大，并且最糟的是没有前进基地，大规模战舰调动的补给几乎无从谈起。
没错，人联船只确实实现了高自动化没有多少船员，但不会真的有人相信补给就只是食物吧？
“所以，要是有一个星门，能够直通UEG疆域——都不用太近差个几光年都可以，让我的舰队，后勤可以直接从锡拉起飞穿过虫洞星门抵达，那该多好啊！”
奥利维亚这么说着，把目光看向了恩斯格。人联的首席科学家歪了歪脑袋，似乎下一句他就要说出一句：“梦里啥都有”。
不过我们的首席只是思索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字面上的一亮。
“机动部署的星门？真是有趣的想法，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PS：今天512，十三年前的事又忍不住回想起来。
号角四川人，非重灾区。那年还在上初中，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去往学校。突然大地震颤，电线杆左摇右摆，电线在空中飞舞发出“嗡嗡”的响声，耳朵边全都是轰隆的声音。
我去学校是上坡，结果摔倒了，两边的居民楼里人群全都冲上街道。2点正是午睡时间，很多人衣衫不整，女人在尖叫，小孩哭闹。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没穿衣服，但谁在乎啊。
我从没想过这么恐怖，楼房感觉马上就要塌下来，水泥灰一直在往地上掉，玻璃咔啦咔啦地碎掉。请不要说快跑，快跑是应该的，但是我摔倒了爬不起来。
真的爬不起来，地面在筛糠人根本掌握不到平衡，我爬起来又摔下去，这样摔了两三次，最后是手脚并用地往上面爬。丢人吗？很丢人，但谁他妈在乎啊。
生命无价，朋友们，生命至高无上并且没有替代。灾难发生时那些能舍己为人的真的是英雄，真的！因为我那时满脑子就是活下去，我在地上爬有人从我旁边跑过去没人帮我，但这是本能不是道德问题，谁能保证自己在那种环境能够顾忌他人？
我只能说自己幸运不在重灾区，从那一天后，军车排着长队从马路过，新闻上死亡数字一天天增加，但正因为亲身经历过就明白这数字背后代表的是什

第【112】章·心 能 警 告

针对来自联合地球的脱离者的安置工作正在进行中。
以老实人号为核心，这艘最大的运输船本是“基思航运”一艘用来运送原料的，体型与人联最大的座头鲸级运输船相差无几，但运载量却只有玉米棒子般的座头鲸集装箱船的一半，因为联合地球的运输船依然讲究把货物装在船肚子里。不过就算这样一艘船上也搭载有四百万吨的货物，并且留下的空间让八千人在里面生活了近两个月。
人联的工程师进行了测算，这种长400米，宽一百五十米高四十米的船只，内部空间换算下来有240万立方米，如果让人联来设计妥善利用空间效率，那么一次性运输十万人每个人都能分配到十立方米的单独舱室。这不由的让人想起了风暴战役时人联俘获的那艘敌军战列舰，六百米的巨舰内有两个独立生活区都生活着上万人，不由得让人感慨星际飞船的强大。
也让人不禁想起那些科幻作品了动辄几公里的飞船，它们的空间都利用到哪去了呢？
“工研部已经决定仿制这三艘飞船，用UEG的外壳设计出人联系统的间谍船只，工程部门已经准备登船进行测量，此次行动安全局将全盘参与。”
克丽斯嘉将自己的长发向后梳拢，扎成一条马尾。她的手指无意之间碰到了后颈，那里有一块冰凉的三角形金属紧贴在皮肤上，并连接进颈椎内的神经，现在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那是一个收发器，来自上级的命令从神经束里直接传进大脑，与脑内植入芯片进行共同作用并且并联在眼底视网膜植入物上，以此她们这些安全局人员就能完成思维上网。这种侵入式植入物现在人联民间是不允许采用的，公民们的脑内芯片顶多植入在头皮贴在颅骨上进行脑电波交互，手术可逆并且不会有任何风险，并且可以通过增加外设来实现更多功能。
但这些安全局特工们不一样，植入大脑的芯片延伸出的那些头发丝百分之一粗细的纳米线顺着大脑皮层的沟壑蜿蜒着，并汇集在神经束上与身体融为一体。大脑的生物电顺着导电的纳米线为芯片供能，而这枚芯片不是传统的半导体，而是一个发光的小米粒。香月夕乎博士将它称之为数据云图，据说是采用了“微观粒子操控”的技术制作的原型光子芯片，目前还没有公布。
这么一个小东西，就蕴含着一以太比TB的内存，并且自带十亿次计算力。虽然克丽斯嘉并不是很理解这十亿次计算力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毕竟她也不做数学题。但她感觉自己一旦进入思考状态就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并且自己再也没有忘过任何事情，自己所看过的所有文件，影像与声音都可以轻易地复述出来，并且一个字都不错。
而这还只是原型技术？好吧，科学的力量就是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而对于克丽斯嘉来说这植入体还有更重要的意义，那就是连接在中枢神经的芯片牢牢锁住了她的精神，彻底解决了困扰她许久的人格分裂问题。
全息目镜扣在脸上，漆黑的目镜遮住了她的表情，克丽斯嘉将安全局制服披上，灰色风衣遮住了她贴身壳式装甲服衬托的身材，恢复成了那副无情的模样。自动门上的人脸识别系统认出了她以及她的身份ID打开了大门，第13科科长踩着厚重的靴底走进了提灯号的登机室，如今也是安检室。
半天的工作已经让老实人号上的脱离者差不多完成了登记，这些人的身份还比较简单明了，从共和军介绍过来的大部分是共和军的家属，其他的也都是正经人，因为企业债务等等的压力离开了UEG。人联格外看重有家室的人，因为携妻带子横渡虚空而来的人格外渴望得到人联的承认以此来给自己的家庭一个保障，他们也被列入了积极分子很快分配到了自己的客舱，只要考察结束他们就能得到新生活。
然后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孤狼，人联对这类人高度警惕，他们申报的信息大多为假，其中搞不好有着UEG都不齿的恶棍与逃犯，甚至更糟，是UEG派出的渗透进人联的间谍。孤身一人的流浪者离亡命之徒只有一线之隔，安全局对此类人的态度是集中安置，然后长期观察，并且已经开始着手安排13课的甄别人员来进行区分工作了。
安全局第13课，就像字面意思是安全局第13号部门，和前面12个一样每一个都掌管着一个方面，他们的标志是衔尾蛇，寓意为“有因必有果”，凡走过必有痕迹，而安全局将能追寻任何痕迹，无人能逃无人可逃。而13个部门依照各自的领域在衔尾蛇中间会有不同的标识，13课的标识是一个漩涡。
这个标识就佩戴在克丽斯嘉的左胸上，只有正式行动时他们才会如此正式。在这座名为登机室的大厅里有着人联各个部门的人员，调试设备的工研部工程师，执勤的空骑士士兵，理事会的官员，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看到安全局的人员时立刻下意识回避——安全局是文明的守卫者，但工作性质的原因，他们得到的更多是恐惧而不是尊敬。特别是考虑到以人联安全的名义他们可以要求任何部门甚至军队的协助，这种不快就表现得更加明显了。
哪怕安全局没干过任何恶名昭著的事...这种恐惧源自过去的黑手，人们都说安全局就是黑手的后继者。人联应该是一个光明的社会，而他们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污点。
克丽斯嘉对这些言论非常了解，而她庆幸自己遮着脸。当她抵达时，已经有两名特工过来向她汇报了，这些特工的装束和她一模一样，黑目镜，灰风衣与白手套，哦，还有故意不反光的靴子。
“课长。”
安全局名义上从法务部脱离，而法务部由旧兄弟会军队建立，所以他们敬礼依然是军礼。
“海豚号通过了基础检查，而桉树号的登机工作将在一个小时后进行。”
海豚号是一艘较小的船，长两百余米本身是民用改装货船，在这支船队中负责提供燃料。船上总共有三千余人，这些人中就更多是普通的偷渡客了，成分更复杂一些，并且这些船上因为没有共和军这样有效的组织所以显得混乱许多，航行过程中因为疾病等原因还死去了数十人。
船上还有一些麻烦的犯罪问题，需要法务部来评估人联法律是否应该运行在这些船上这种麻烦的问题。但就算这样海豚号姑且还算正常，态度也比较合作。
“我知道，真正的问题在桉树号是吧？”
克丽斯嘉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份报告在她脑海里调了出来，那是半个月前登船的人联空骑士们提交的报告，上面提到桉树号和其他两艘船一样与船上的走私犯船员发生了对峙和冲突。但桉树号上发生的事件格外暴力，以至于“船员和死难乘客的尸体在甲板上排成一排，地板因为浸满了血迹变成了黑色，桉树号的乘客看起来无辜可是船员却几乎被他们屠杀一空，在登陆部队赶到时乘客已经占领了舰桥，并且与我军发生了对峙。他们一定在船上隐藏了大量武器，可是我们人力不足，无法搜捕。”
特工A压低了声音：“桉树号计算机上乘客名单一直对不上，有两百人失踪，并且还有乘客没有被登记。这艘船乘客的领队名叫戴安娜·L·吉恩，她宣称他们是被迫自卫还击，但船员尸体的上检测的创伤高效致命，说明船员中有高度危险，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
“那她怎么说明失踪人员？”
“戴安娜不承认有人员失踪。”
“桉树号的功能是什么？”
“为船队提供食品的冷冻库飞船。”
桉树号飞船就在提灯号旁边，隔着落地玻璃克丽斯嘉能看到那艘长方体的飞船，老旧并且其貌不扬，老老实实地按照人联的规定正在和提灯号建立登机通道。
看着这艘飞船，克丽斯嘉突然一愣，一种极端不详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这预感来自于她的心能在向她发出警告。她再度看向那艘飞船，这次不是预感了，有一股十分明显的恶意，一股让自己不寒而栗的感觉正在从脊背涌向全身！
课长的预感随着强大的脑电波也一下传染了两名特工，他们惊异地对视一眼，然后脸色和克丽斯嘉一样变得难看了起来。
“向上级部门发出警告，联络军方，理事会和工研部负责人，暂停工作并封锁桉树号，必须进行搜查！”
克丽斯嘉一把捂住胸口，她的心脏正在极速跳动让她紧紧地皱起眉头，这种感觉她并不是没有过，这种危险的预警上次来自beta，而且和beta不同，beta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恶意！
“是心能信号...它正在苏醒，联系香月夕乎博士，联系研究所！”一阵头痛和眩晕涌上来，而克丽斯嘉咬牙忍住，“快，如果是误报，我来负责！”

PS：敬告跳着看书的读者，你们选择性地观看会遗落掉很多重要的内容，就我所知有三十多人恐怕根本不知道星门是什么，所以以后碰上看不懂的内容，就不要埋怨我号角不交代设定了。

第【113】章·啊，是 圣 人

“桉树号”上弥漫着一股生物冷却剂的味道。
这股气味就像角落里搁置许久蒙尘的一股霉味，但又更接近化学试剂。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远征队里“桉树号”承担的是为整支舰队提供食物补给，所以这艘船上大量的空间都被用作冷冻库，储备了足够几万人食用半年的肉类和物资。
戴安娜走在阴暗的走廊间，她身边随行着四名孔武有力的男子，如同护卫。桉树号虽然不如老实人号那么大，但是内部的错综复杂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乘客对于这艘船那些隐秘的角落比原本的船员还要了解，乘坐电梯后再进行十多分钟的快步走，并且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道后，戴安娜随行的人员打开了密闭的金属大门——三层防护再加三层祝福，最后出现在戴安娜面前的是一个白色罩袍的男子。
双手交叉，肃立手掌手背做出双塔的姿势——戴安娜跪伏在这白色罩袍男子的面前低下头颅，她的四位随行站在门外也同样不敢直视男子，女祭司顺从地让男子将手按在她后脑上，并轻声祷告。
“愿我等完整归一。”
下一句，白色罩袍的男子开口了，接过了后一句。他的声音悠扬并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魔力，那支绑满绷带的手按在戴安娜头上，看起来还是新的，部分地方甚至还在渗血：“于约定之日融为一体，起来吧祭祀，迷者大人对你有着重托。”
在男子的牵引下戴安娜起身，当女子看到男人手上渗血的绷带时，一时间居然是又惊又喜忍不住再向他行了教礼：“神谕者大人，您...您已经开始归一仪式了，您被赐福了？”
兜帽之下的男子微微一笑，他看起来很年轻，金发蓝瞳俊美无比，洁白得好像古罗马时代的大理石像！面对一再行礼的戴安娜，被称为神谕者的男子点了点头：“承蒙宗座迷者授予我的恩赐，在圣堂时我已经完成了归一仪式的‘鸣钟’‘圣咏’‘登梯’，如今，于圣象之下我已‘同光’。”
说着，男子身后的罩袍鼓了起来，他的头发每一根发丝都像有生命一样自己动了起来，并且从男人肩胛骨处竟然伸展出一根根骨刺，鲜红血肉于骨刺间连接，伸展开来的骨刺足有六对，长度可达一人之长！
阴影将这些无知凡人笼罩，男子略微收回了那只不安跳动的右手，将它藏在长袖里。但门外的随行教徒都已经扑通一声向男子跪了下来，他们双手按在地上把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激动得发抖，而戴安娜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崇敬：“圣途，大人，您向我们照耀了圣途，您的光辉沐浴着我，今世的圣者！”
男子保持着春风般的微笑，背后的骨刺滴落着血迹折叠收回，当真如同一位天使般沉吟道：“这都是迷者宗座的恩典，若要向这里的人联传播正道，便需要让无知匹夫目睹神迹。”
“不老，不死，以待归一之荣。”
四名追随者一起双手交叉，涕泗横流，在这舰船上微缩的殿堂上引吭高歌，唱起了赞美的诗篇，而戴安娜不忘继续：
“自真理开示，教会诞生以来总共有12同光者，亦是12活圣人，皆永生守望以待归一，而今，教会已有第13圣者！”
戴安娜转过身来，呼唤起她的四个随从：“神印开导了我们，我们即为逐光者！大人，请您点拨这片星域并领导我们，就像光明照耀驱逐黑暗，让我们将真理开示于人联，寻求志同道合的信徒。”
“这正是我们所愿，但如今我们还在星系边陲，这个人联戒心很强，我们必须尽早进入他们文明的核心。”
男子转过身来，他背后的斗篷上六对骨翼这时又软化了般缩了回去只剩染血的破烂布料，而随着他的身影这里的人总算是看见了这船上圣堂内的景象——一个个玻璃罐子竖在道路两旁，这几个月来失踪的两百号人都被褪去了衣服浸泡在其中，有男有女也有小孩，他们的脖子与手腕上手术的痕迹清晰可见，但也都保持了身躯的完整。
整整两百号人两百个玻璃罐子分列左右，只留下中间一条道路。只有他们这些狂信者才敢这么大胆地走在这中间，并且他们还羡慕地看向周围的尸体。
“他们的精神已经被引渡到了归一殿堂，因此不再需要这具皮囊，同光者大人将他们本来无用的生命赋予了意义，加入到了仪式之中成为打开大门的钥匙！”
狂热者满怀羡慕：“众生皆苦，大人将他们解脱，而自己却背负着引导众生的使命在世间染尘！”
“如果是我。”竟有人因为嫉妒潸然泪下了，“我想和他们换。”
戴安娜却回过头来训斥他们：“不要说这种蠢话！大道虽然开启，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走到那大门前，因为那路是窄的，而人的负担是多的！在通往归一的道路，只有那些完成了自己使命的人才能无负担地升华，而我们的使命尚未完成！”
随从们立刻肃然，没错，归一教崇尚死亡，他们不怕死亡，但如果这么简单那么教徒们全部自尽一了百了去追求归一岂不美哉？还能不毒害世界。但那可不行，教会宣扬人在世间是有使命的，这使命由教会赋予，只有在教义内的死亡才能得到祝福，所以浅信徒将归一视为死后世界的安慰，而很多狂信徒却“不得不忍受在这混沌世间倍受煎熬，只等教会一个献身的命令”然后冲向归一。
“肃静！”
这时，圣者下达了口谕，他要戴安娜随他进入前方的密室，其余信徒留在原地。随着舱门开启又关闭，两人来到了一个弥漫着冰冷雾气的房间。
这，是一个展示厅般的地方，线缆正连接着冷冻机而更多的能源则连接到了中间的一个祭坛上。此时的戴安娜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神棍的模样，她神色凝重并且陷入思考，不过在看到祭台上的东西时脸上还是显露出了一丝沉醉。
那台上之物，分明就是三台红色的神印！
不过小了很多，大小也只有一人之高，在教会记录的典籍中神印总共有三中，第一是“归一神印”，由创教先知奥特曼发现并且先知因此受到启示。传说归一神印高有十层楼，通体为黑色，在启示了先知与第一代迷者后消隐于宇宙间音讯全无。
而第二类则是害死先知的前霸主政权复制出来的红色神印，又叫“寻道神印”，可恨的霸主政权总共制造了12神印并在灭亡前将它们全部埋藏在星系间，让归一教错失了开启归一的机会。这些年来教会一直在寻找它们，因为这些神印是最贴近归一神印的一批复制体。
没错，复制体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因为神印会将信息传递给被选中者，然后再进行复制。可是每一代的复制体都比上一代蕴含的内容与信息更少，就像两位教徒眼前的这三台。
比起一代的十层楼般宏伟，二代也有三层楼十余米高，可是如今归一教复制出来的神印就只有两米高。上面的圣文是稀少的，这些神印的力量变得极为简单，只剩下异变与能量散发，连蛊惑的耳语都显得虚弱。
圣者叹了口气，又不由得怒发冲冠，再没了刚才的神圣问道：“该死的艾萨克·克拉克！一个卑贱的凡人，居然胆敢摧毁我们宝贵的寻道神印！他怎么敢，他怎么配！我们应该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再丢去喂尸变体！”
“大人，宗教大人已经派我的兄弟潜入了泰坦空间站，也就是关押那名工程师的所在。”戴安娜如是说，“当地的殖民地长官正在与我们合作，动用UEG的科技他们已经开始秘密复制神印。这个艾萨克脑中被植入的信息非常惊人，他很可能能够帮我们完全重现寻道神印。”
“又或者，我们在这里找到那枚遗失于此的寻道神印。”
戴安娜点点头：“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大人，遵照您的命令我已经将尸变体的肉块混在食物补给里送给了另外两艘船，这下，您手中的牌又多了一张。”
“是的，承蒙恩赐，这些但凡食用了人肉的人能够引开人联的注意力，为我们的行动创造机会。”
“是的大人，变异一般会在一个星期内发生，但如果圣者您施以伟力...咦，大人，您这是？”
就在戴安娜说话的刹那，圣者突然对她不管不顾地走到一台控制器前，推动上面的机关，顿时大量的电力倾斜集中在三台小神印上——这些神印表面开始发红，上面刻录的文字在此时闪烁着光芒！
机器在轰鸣，男子向后退了一步，但在这时他的袖口褪去了一节露出了缠着绷带的手，隐约之间从绷带的缝隙间竟然流动着冒出一些肉芽。这一细节谁也没看到，而男子还不忘说明：
“祭祀，你知道吗？神印之间会相互感应，这点教会也是从旧时代文件中找到的。三枚神印一同发动时最近的神印也都会进行发动释放能量——既然人联将寻道神印给藏了起来，我们就能用共振让它从黑暗里显出行迹来！”
“现在？”戴安娜略有些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想要上去关掉设备，但又一时不敢逾越，“圣者，会不会太早了！我们还在人联的控制下，他们马上就要对桉树号进行检查...”
而且在归一教的猜测中，寻道神印必然已经在人联内部发展出了同道者，已经有和他们一样寻找真理的人。所以他们的重要任务就是找到这些人便将他们纳入教会的制度下，于人联内部开启真相。
而这需要许多隐秘的工作，所以他们才派出最精于此道的戴安娜来，她是一名间谍活动的大师，也是一名能够让人死心塌地的宣导者，而她手下还有一支精干的队伍随时做好准备，只需要通过人联的渠道进入他们的社会，她有信心从无到有拉出一支队伍来。
可是，圣者为什么突然让计划提前了？
“有什么关系吗！”
白衣圣者突然凶了戴安娜一句，并且气势凌人。
“为什么要那么慢！一想到神印在一群无知者的手中，我就感觉忍无可忍，我能听到，我能感觉到，神印在呼唤我！难道你没听到吗？”
戴安娜不明白为什么男子突然发脾气，而白衣圣者还在左右踱步一边走一边喊着：“外面那些人联船只，那些士兵有什么好担心的，找到他们的长官，只要许诺以长生久视，只要我展现一下升格的强大，就会一个一个蠢猪般向我们下跪！难道你也不一样吗，现在神印的力量加持着我，为什么还要听迷者那头蠢猪...啊！”
突然，白衣圣者大叫一声，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哀鸣一声。这痛苦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以至于让这个男人惨叫练练。而戴安娜一时也慌了神，刚才男子口中的话简直就是亵渎，他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本能。戴安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马上，她的耳边也响起一阵嗡嗡声。
这声音剧烈，但却并非实质，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刺激着戴安娜的神经，在将许多的画面一股脑地送进她的脑子里，痛的她也惨叫起来！而画面PPT一样连接了起来，在她眼前形成流动的影像——
【那是什么...
戴安娜睁开她的双眼，她发现自己长高了，足足有十米高，能够看到身下渺小的人影在对自己指指点点。她什么都做不了，而从她这里往下看过去就发现自己被一个仪器包了起来，她在向脚下行动的人不断地呼喊，可是那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而戴安娜定眼一看结果她那凡人的心智受到了惊吓——那根本不是人，是一个浑身都是机械手臂如同章鱼一般的机器人，用一对发光的机器眼睛在看着自己！
没有感情，也没有人性，有的只是金属的冰冷。
而突然间，另一个人走进了这个房间，“自己”的注意力投射过去——就一下，她都没有看清楚来者究竟如何，戴安娜的双眼就像直视强光一般忍不住闭下了！】
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桉树号上。她赶紧上前去扶住圣者，可是当她手抓到男人手臂时，那些蠕动的肉芽一下就爬到了她的手上，趁着她不注意这些肉芽一下撕开她的皮肤，向着戴安娜手臂的肉里钻去。
而男人突然尖叫一声：“神印在求救，它让我去救它！这个星系有一个魔鬼，他囚禁了神印，给它上了枷锁...它在命令我，它感应到我了！”
祭台上，三台神印越来越亮，而男子的嚎叫也越来越嘶哑，一开始还是他原本的声音，但很快就成为一阵无意义的吼叫。
“它就在这里不远处，就在附近...（喘气）只要我们开船就能过去...解开（哭泣般的呜咽声）...献祭，神印呼唤献祭，用这艘船，用这里几万人...呜呜...嗷！”
女人的惨叫声，撕裂人体的咔嚓声混合在一起，但在厚重大门的遮蔽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还不为人所知。门外，四名追随者还在虔诚地祈祷，祈祷着自己早日完成使命。
然后融为一体。

PS：啊这，现在出场多少个势力了？
嘛，无所谓，反正乱起来，亲爱的读者们，我是顶着拔完牙后半边脸的疼痛写完了这章，所以，把你们的票票都给我吧！

第【114】章·灾 厄 降 临 之 日

信息的维度，李悳感觉到一阵悸动。
无光暗域，唯有意识的拨动能够使人察觉，就像水中的游鱼感受到了水波的激荡，就像黑夜里的蝙蝠听到了音波的回转，但这也是比喻。在意识的领域中物质的感受是虚妄的，但李悳就是知道。
精神的庇护所里，在真知殿堂宏伟的大厅内，端坐首席的李悳突然睁开了眼睛，在他的面前的长桌边，伊莱沙也一同睁开了眼睛，白发女孩抬起头来仰望李悳，并疑惑地看向他：“老师，怎么了...”
“它醒过来了。”
李悳的目光穿过了大厅的墙壁，穿过了这座在意识领域架构的永恒之城并投射向深邃的黑暗。而黑暗之中也并不全是混沌，一个猩红的彗星正在成形，它距离永恒之城并不算多么遥远，此时正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正在逐渐放出光芒来——这可不是能照耀人的光辉，组成它的信息向着永恒之城辐射过来，李悳从截获的信息中读取到的只有大量不成逻辑的重复性表达。
挣脱...束缚...唤醒...还有，“融合。”
红石，或者说归一教口中的神印第一次让李悳发现它的信息投影，而令李悳感到棘手的是，这块石头正在将信息向周围传输，其目标明显不是为了传递给自己。
“老师，它在呼唤同伴。”
伊莱沙有些不安地缩到李悳的身后，而后者干脆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他和伊莱沙的投影在这里重合，代表李悳的庞大信息将伊莱沙隐藏起来，也抵御住了来自神印不断释放的波动。
“我得去处理一下。”
李悳在长桌上敲了一下，从他身后走来一名高挑的女仆在他身侧躬下身来，聆听吩咐。
“代理人，让死神军做好准备。”
---
“呼叫，这里是提灯号安全管理委员会，呼叫领队旗舰‘猎户座’号，授权码DT-O-77，请求与指挥官欧文中校通话。”
“这里是锡拉守卫舰队第18分遣队旗舰，，授权码正确，我是欧文舰长，请讲。”
人联的船队，就停在在这橘星的星环轨道外。提灯号就像一头体态雍容的巨鲸，三艘来自UEG的船只正在依次与它进行对接，经过六个小时的时间，老实人号与海豚号已经完成了人员安置，并进行了基本的登记与审查。总共一万四千人被分配到提灯号的一层到八层——这艘太空游轮个头还蛮大的，为了防止人员私下串联以及方便管理，这方面安全局要求每个人都在自己分配的房间里呆着不准外出，同时这些房门与楼层间坚固的自动锁随时可以启动。
而接下来的第九层到12层就是用来安置桉树号的人员了，不过提灯号与桉树号对接后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却迟迟没有启动安检程序，这是来自安全局的要求，而这让此地的军方以及理事会人员十分不解。
“欧文中校，我是此次行动的安全局指挥，我请求舰队立刻进入戒严状态并警戒UEG船只‘桉树号’，并且我请求立即派出随船陆战队登陆提灯号，强化提灯号登机口防御并控制船内通道节点，重复一遍，我希望这些部队全副武装，在许可范围内做最坏打算！”
“收到，安全局指挥，不过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重要情报可以分享吗？起码我得有一个更清晰的理由来交代我的部队。”
而来自安全局的通讯非常急迫——在此时的提灯号船上，写着疏散的警示灯在智能屏墙面上亮起，一条条箭头指示着行动的路线。人联理事会的官员以及工研部的工程师都不得不赶紧收拾起他们的设备与海量文件在安全局特工们的注视下充满撤离，没有解释也没有余地，工作到一半的他们被强令离开，所以眼下没人有好脸色。
克丽斯嘉可以不理会这些官僚和技术人员，但她却不能不对军方有所交代：“中校，你还记得风暴港事件吗？”
“风暴港战役...等等，你是说事件？”
欧文中校差点回想起那场战斗，但他马上意识到不是战役而是事件，没错，那场一切根源的风暴港事件，已经被埋在时间的垃圾堆里蒙尘生霉的记忆一下又回到了中校的脑海里。
截止到现在，人联社会对于那场事件还知之甚少，人联官方通告那场事件是由来自外星的极烈性传染病导致外太空采矿人员遭到感染并扩散的事件，导致了上百人死亡的恶性事件。并且随着UEG的出现我们就地把这个锅甩给了联合地球——而随后爆发的大战让人们早已无心关注那究竟是什么“疾病”了。
但是那些经历过的人知道，安全局知道，那些守护文明疆域的高级指挥官们知道，这就是克丽斯嘉会如此满头大汗的原因，但眼前的这名中校却不在知道的名单上，风暴事件时他恐怕还只是一名船员，他对此事的理解有偏差。
“我明白了，该死的UEG间谍又想散布生化武器！”欧文中校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起来，“所以桉树号就是传染源，病毒还是细菌...无所谓了，就藏在这些乘客的身上？他妈的！我们就不该信任这些渣滓！”
偏差归偏差，但克丽斯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中校，空骑士的战斗服是全密封最高等级生化防护，我担心感染随机散步在这艘船上，我需要他们来控制局势——以必要的手段。”
最后一句话克丽斯嘉咬字很清楚，而中校仔细地看着这名高挑的女特工，半晌才开口：“不惜一切保卫人联...是你们的风格。”
然后，司令官重重地点下了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小姑娘，本舰队十二艘船总共有一个空骑士连随船战士，我将以司令官的身份下达了命令，他们会携带一切必要的装备乘坐渡鸦穿梭机赶来，到时候他们由你指挥。”
考虑到人联舰队与特种司令部之间的关系，空骑士们只听舰长的，那么欧文中校作为战场司令官的话是十足的保障。克丽斯嘉这时终于感觉手里抓着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底牌，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最后站直起来隔空向中校敬了一个礼：“感谢您的帮助，司令官。我已经发出了警告，安全局第10课反核生化部门正在赶来，我不清楚军方会如何安排，但如果可能，就让这危机止在我们手上。”
“就安全局的名声来说，今天我第一次感觉到你们存在的必要性，祝你好运小姑娘。”
舰桥内，中校从自己的舰长椅上走下来，舰桥内的景象渐渐透明，指挥官仿佛站在无尽星空中，在他的上下左右都有着友方战舰，星域的景象被清晰地反映在他视网膜上，一张立体全息星图闪烁于面前。
“分遣舰队听令，即刻起方圆一千公里内设置为军事禁区，在新的命令下达前向周围广播危险信号。”
“随船陆战队立刻集合并搭乘渡鸦穿梭机赶赴提灯号，机库已经准备就绪，这是一场特殊行动，你们抵达后配合当地安全局官员行动，强调一遍，这是命令，你们必须听从她的指挥。”
“第二组负责掩护撤离的理事会与工研部人员船只离开现场，但为防止可能的传播，FTL将被禁止，在场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星域。”
“剩下所有船只，进入一级战备，打开炮门并预热武器，目标为桉树号——以及提灯号。”
星舰的重炮从甲板上升起，黎明之锤那浑圆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炮口所指的方向正是洁白圆润的提灯号，这座星空酒店，人联的泰坦尼克——或许更糟。
从提灯号顶部机库里一架架装满人联工作人员的穿梭机喷着蓝色等离子火焰腾空而起，撤离工作在安全局特工的监视下被迅速地进行，但还不够快，尤其是已经忙疯了的克丽斯嘉突然得知有一支医疗团队在中心甲板无视了撤退命令。
在吩咐了部下看好停机口时，黑风衣的克丽斯嘉戴上一面防毒面具，与她身上的壳式装甲服形成一体保持密封后乘坐着电梯迅速赶到了第六层——这里原本有一个大型的餐厅，但是现在却成了一个临时的医院。来自人联的医生们，那些穿着医用外骨骼和白色连体服的人在一台台仪器上忙碌着，还有一些UEG的人也被送进来。人数有点多了，超过了这里医生与医疗器材的极限，而这些被送来的人年龄和性别各异，不过症状看起来却是一样的。
精神不振，恶心反胃，头晕头痛都是轻的，重的已经开始不断呕吐，尿血并且开始脱水。发病非常快，快得人联的医生们都措手不及，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经过了一次检查，虽然健康不一，但至少没有确认任何已知的危险疾病。这状况让医疗部门的博士们大吃一惊，并且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而当克丽斯嘉看到眼前的状况时，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而当看到特工们赶来时，医疗队长焦急地跑过来：“长官，我们需要支援！”
不管三七二十一这名博士拉着克丽斯嘉诉说着：“我们没有见过这些病症！它看起来和排异反应很像，患者体内白细胞急速增加，免疫系统在几分钟内失调并且器官极速衰竭，我们需要呼吸机和更多的氧气，已经有三十多个病人呼吸衰竭，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另一名女护士也赶了过来：“这位女士，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最好把患者转移到医疗船只上。我们向上级部门发出请求，但他们拒绝了，你能想想办法吗？”
这里满是病人痛苦的哀鸣，他们沉重的呼吸中夹杂着咳嗽，医疗机上指示心电的图纹在逐渐走低，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呕吐物混合的恶心味道。而大门外，又有一批难民带着一些病人赶来，许多家属痛哭着讲述“就在一个小时前还很正常，才一下就突然这样了”，并恳求着人联的医生救救他们的家人。
噩梦，噩梦般的景象让克丽斯嘉喘不过气来。就在她的右手边，一名大概不过14岁的女孩正哭着抱着自己父亲的腿，她那拼尽一切来人联寻找新生活的父亲脸色苍白，肺部像个破风箱一样呼啦呼啦发着闷响，有时一张嘴，还不待说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陪着这孩子来的是一名老人，他紧紧牵着这女孩的手，脸上写满了无奈。
“撤离，马上，快！”克丽斯嘉按住医生抓着她的那只手，防毒面具下克丽斯嘉的脸黑的可怕，“这些人被感染了，必须马上g离...我说撤离，你没听到吗！”
听到感染两个字时，博士一脸恍惚，但又咬牙道：“这些是我的病人，我怎么可以不管！”
“你没听到吗？这是感染，是敌人的生化武器，这里必须进行全面的消毒！”克丽斯嘉身后的两名特工一招手，从大门外居然进来了一群警用迪比机器人，它们是安全局带来协助维持秩序的，眼下在命令下一手拿防暴盾牌一手拿着电击棍，金属杖头的电击棍噼啪爆闪着电弧，极具威慑力。
二十台迪比机器人瞪着红色的警示眼灯大踏步向前，它们逼退了病人并在门口组建起了一道盾墙。人们很害怕，而这些人联医生们不敢置信地看向安全局特工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所有人联人员注意，这个房间作为船上疫区被隔离了，所有出现症状的人都立刻向这里集中，未感染者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呼叫船长室，从现在起开始封锁船只，所有室内人员禁止外出...行动队，立刻把滞留人员带走！”
“等等，长官，你不能这么做！”博士冲上来，被克丽斯嘉身边的特工一把抓住给制服了起来，并且马上向大厅外拖出去，而这名医生还在呼喊，“我是医生，我得救他们，我能救他们！拜托了长官，损害是从躯干开始的，我们准备有一批维生器材可以保住他们的大脑，求您了！”

PS：我断章了，嘻嘻。

第【115】章·生 化 危 机

维生器材，说的是血氧供给器，一种虽然不大但是能够连接人体颈动脉来给大脑维持供血供氧气的装置，是人联军事外科手术“最后一道防线”。克丽斯嘉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理事会的医生居然会准备这种装置，这玩意在民间可不常有，和这次任务也没有关系，怎么会奇怪地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医生似乎看出了克丽斯嘉瞬间的迟疑，开始做最后的努力：“长官，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拜托了。船上上万人但是患病的基本已经到了这里。我们做了统计只有两百多人，我们还有机会...”
“有机会，但有时间吗！”克丽斯嘉嘶哑的嗓音压过了医生，“没有成功便拿剩下几万人陪葬吗！”
突然，克丽斯嘉附近那名女孩跑了过来——安全局的特工在她跑到克丽斯嘉身边前一把抓住了她，14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挣脱得开，而她只能向着克丽斯嘉这个明显是长官的哭求：
“求您了，我爸爸是好人，他需要医生，求您不要放弃我们...”
女孩满面泪水不住地挣扎，但安全局的特工们已经行动了上去，他们拉着人联的医生护士们把他们从病床边拖开，这片大厅里到处都响彻着哭嚎与恳求，但克丽斯嘉的内心坚如铁石丝毫不动摇——
是吗？
在防毒面具里，13课课长的眼泪从刚才起就没有停下过，她双手紧握成拳头竭力地压制内心的惶恐与愧疚，身躯轻微的颤抖也被她掩盖了。女孩的声音就像魔咒般萦绕在克丽斯嘉的心头，多像啊，就像在自己成长的实验室里那些支撑不下去的姐妹们，自己目睹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原以为自己这颗心早就粉碎成灰，但这几年在人联的时光又让它复生了吗？
一名医生被从克丽斯嘉身边拖过去，他愤怒地咒骂着：“安全局的畜牲，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混蛋！你们这是让这些无辜的人去死，这是谋杀，你们让人联蒙羞！”
“为了让更多的人拥有人性，就必须有一些人放弃人性。”医生已经被拖走，他的呼喊声也渐渐消失，而克丽斯嘉红着眼睛在面具下轻声言语着，“我比你们都要了解这病症，这不是病，这是诅咒。”
然后，她开启了面具上的扬声器，问向那名女孩的父亲。这个中年男人已经虚弱地站不起来了，他伸出手来在地上爬动着却无法阻止安全局特工带走他的女儿，这个男人在悲鸣，而克丽斯嘉却大声地问他：
“这疾病会把你们转化为另一种生物，变成嗜血的恶魔，告诉我，你想要这异变也发生在你女儿身上吗？”
男人的神志还很清晰，克丽斯嘉的话让他回过头来，那双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而克丽斯嘉将音量调到最大，让这里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你们已经无法被拯救，但剩下的人还可以，你们的家人还可以！不要让你们的感染传递到其他人身上，人联会善待生者，但前提是这诅咒必须先被终结在此地！”
人联的医生们已经被强制带了出去，但还有一些激动的家属在和安全局特工对峙推拉，克丽斯嘉的话或许被一些人听到，但不会是所有人，但至少，那名作为父亲的男子听懂了她的话，他不再挣扎而是找了一面墙壁靠上去，闭上眼睛面色恢复了平静。
“提灯号控制中心，等我们退出后立刻封锁这间大厅。”
克丽斯嘉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事实上就算是她也并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一切还好但现在突然发作？除了这些人，是否可能还有其他被感染的人还残留在各处的房间里？
提灯号上还有多少漏洞，已经对接的桉树号上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在刚才安全局呼叫了留守在桉树号舰桥内的人员，对方回答是一切正常，真的吗？是不是应该马上将这些留守人员撤回来。
不该的，自己应该在和桉树号对接之前就察觉出异常，那样就能免去面前这一切灾难...该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被留下的医疗设备上，那些因为器官衰竭而插上呼吸机的人慢慢地不再动弹，心率监测仪上的指数极速降低，那条起伏的波浪线条也渐渐缩成了一条直线——太快了，哪怕就生化武器来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导致人的死亡也是少数，生命来得茫然走得悄然，一旁的亲人在瞬间陷入绝望。而从第一名死亡出现时，哪怕是安全局的特工也都感到极大的震撼，任何一个稍微有良知的人都要思考这一切自己是不是有责任。
风暴港事件的记录是极高度机密，克丽斯嘉这个级别能够接触到的只是一些基本的判断知识。她知道会有超出常理的部分，但能多超出常理她也没有更多的概念，但她明确地记得一件事，只是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远离尸体！”
医疗台上，刚刚已经不动弹的尸体还没有安息三十秒就像触电一样抖动了起来，“扑腾扑腾”如同一只案板上的活鱼！这些尸体动静实在太大甚至摔下了仪器在地上打起滚来，一旁的家属尖叫一声“他还活着”赶了上去，而这惊骇的景象落在安全局特工的眼里就是一副足够让他们立刻从衣服下抽出武器的恐怖。
但他们晚了，去扶起遗体的人看向自己的亲人时，却看见自己的亲人同样睁开眼睛看向他——那是一对瞳孔已经放大的死人眼睛却在滴溜溜地转着，看着扶起自己的亲人他咧开了嘴，似乎做出了一个微笑。
“噗呲——”
殷红的血痕飞溅长空，也落在了特工的头盔上将他的视界变得通红，而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一根...红色的舌头，它贯穿了家属的喉咙，如同一把长矛粉碎了喉管撕开了颈椎骨从后颈处破开穿了过来，并且还在特工面前晃了晃。
人类的舌头不可能冒出嘴巴四十厘米，人类的舌头也不可能在前端冒出一节软骨的锋利骨刺来捅穿至亲的喉咙！而这条扭动的舌头一缩回去，尸体张开的大嘴咬住了后者的喉咙，人牙撕开皮肤撕下一节淡黄色的喉管，而破开的动脉如水管般将血液喷出两米多高！
“啊！！”
旁边另外几具死去的遗骸也突然弹跳起来扑向了旁边的人，这些死而复生的人抓住人便疯狂地捶打，撕咬宛如野兽，被攻击者惨叫着拼命挣扎，一旁的特工冲上去勒住尸体的脖子将它向后拖开，但入手时特工感觉一阵强悍的力量让他几乎控制不住。
不要说一个病人，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成年地球人也没有可能在力量上对抗锡拉人的可能，更何况安全局特工身上还穿着自带动力内衬的壳式装甲服，内置的动力系统能与公牛角力，居然会按不住一个“人”？
但马上这名特工就明白问题出在哪了，他所按住的这具尸体一下就像没有骨头了一样变得软糯，两只手居然向背后反抱住了特工，脖子上的皮肤裂开，颈椎骨脱出肌肉蛇一样甩动起来！那双无神的眼睛随着头颅向后转180度从而与特工对视，嘴巴微张，牙齿上还带着刚刚从他人身上撕咬扯下的一律肉丝。
“啪！”
一声电离空气的震爆响彻大厅，而那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在特工眼前炸开成一团肉酱。血腥淋了他一身也把其他人吓得魂不附体，站在大厅中央的克丽斯嘉右手抬起一把黑色的重型手枪向着队员一招手：“不要和这些怪物纠缠，远离它们！”
但特工也是这么想的，他很想挣开但是头颅被打爆根本不妨碍这具尸体自行行动，这怪物的手脚反方向紧紧夹着他的身躯，那炸开的头骨内涌现起一根根扭动的触手，它们夹杂着碎裂的骨头重新组成一个类似口器的器官，端口大张就要将特工从头吞下——
但它吞咽的动作没有得逞，而是撞在了一面半透明的屏障上，如同一块玻璃隔绝在两者之间。接连两道枪声响起，被命中的血肉之蛇表面冒起火来，火焰灼烧了组织并且融掉一大块血肉，趁这个机会这名特工身上向四周爆发出一圈冲击波，将这个附骨之蛆身躯炸成几截烂肉！
这名特工一个闪身窜开现场几米，翻滚坐起时他也从壳式装甲服上拔出了武器，重型手炮所瞄准的地方那几团被他释放的冲击波炸开的血腥人体依然没有死透。一根大腿一截胸口依靠着从断口处钻出的触须蠕动着互相靠拢，拼接的人体正在急剧变形，人的肋骨刺破血肉钻出体表在地上咔哒咔哒地动弹着，血肉蜈蚣扭动着爬到了就近一个吓晕的人身上，飞舞的骨刺撕裂人体也撕碎了现实的理智。
“感染扩散了...控制中心，封锁第五层，向安全部发出求救信号！”
克丽斯嘉向后几步退到大门边，在那里这个大厅装饰性多于防御性的大门啪一声关上了，防火卷帘门也哗啦落下，二十台迪比机器人冷酷地在门口排成两排，成为封锁此地的钢铁防御。
怪物在吃人，人在死去，死人变成怪物，这座餐厅成为了真正的餐厅，血肉的盛宴用理智作为佐料，而怪物的饥渴永不满足！而这就是风暴事件所发生的一切，这就是作为安全局第十三课的自己，以及自己的成员们要面对的危险。
因为作为安全局最后一个部门，他们行动的方向就是应对普通特工无法应对的问题，那些超常规，非正常的领域，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他们能做到，有些地狱他们已经亲眼见识过。
“异能作战单元，向我集合！”
克丽斯嘉的瞳孔猛然收缩，随着她这一声呐喊，克丽斯嘉周身萦绕起了一圈朦胧的光彩，形成一个点亮的节点让散在周围的特工们迅速靠近过来。这些蒙面的安全局特工身上笼罩着相似的朦胧色光彩，虽然比起克丽斯嘉他们要淡上一点，但彼此靠近时这些光彩便越发显得强盛了起来。
心能者那位于大脑与脏器内部的“良性变异”肿瘤被激活了，人联科学家在他们体内植入的储存零素的芯片与纳米发电机接收到了信号开始运作，沟通暗能量的质量效应场因为信念而激活，也因为信念而强盛——当这支异能特工团以克丽斯嘉为核心让彼此的质量效应场频率达成一致时，十个人的力量总和是大于十的。
“我们是安全局第十三课，我们是人联暗影中的守护者，但我们还有一个名字！”
十名黑色风衣的特工伸出他们的右手，他们右手所持的是死神军所用离子脉冲手炮的小口径版本，这把重型火器能够发射充满电荷的超导体电池子弹，命中时会产生一团可怕的高温离子体爆炸，能轻易破坏护甲焚毁人体。
“我们是幕后之黑手，是净化之火，是人类纯粹意志的代言，我们是人联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异能作战部队，今天就是展现我们价值的时刻！”
克丽斯嘉抬起左手，淡蓝色的光晕包裹着她的手臂，那些撕打在一起啃食人肉的异形怪物发出怪异的吼叫，它们已经彻底告别了人类。才短短几十秒这个大厅里便已经没有了正常人，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爬行的怪物。病人们或者被杀死或者自行突变，突变者又撕咬向临近的人，多米诺骨牌洪水般从内厅倒向大门，倒向守卫这里的第十三课。
脉冲手枪举起，瞄向了这里上百只尖叫狂吼的怪物发出齐射！闪光的子弹在血肉之潮里发出爆鸣，唯有炽热的离子火焰能够将这些怪物不洁的身躯摧毁，能够尽可能阻止那些组织的结合与复生。一轮轮的齐射击倒那些怪物并撕碎它们，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被碳化的焦臭味，但这些厮杀的怪物不畏伤亡不知痛苦猛冲向这支十人小队——小小的大厅距离不过二三十米，区区十人转眼就能被淹没，还能有什么机会？
“喀”一声，克丽斯嘉视网膜上指代枪械弹匣的数字已经到零，她一按开关一弯手腕，空的弹匣掉落地面而从风衣的袖口里一个小机械臂送上新的弹匣。但当她将枪械指正时，满眼狰狞的血肉已经逼近到了眼前。
就像心电感应一般，十名特工那各自紧握的左手同时向前推出，淡蓝色的质量场在空气中绽放出一圈波动的涟漪，克丽斯嘉同样伸出手，并且整个小队以她为先导将身躯内蕴含的能量一起集中于一面，并爆发出一声巨响——
“力场，全开！”

PS：各位，我突然很想重写本书的战争机器卷呢。
但工作量都比得上重开一本书了....以我现在的水平写第一卷肯定能很棒，毕竟那时还是血肉与血肉碰撞的时代，很是热血。
决定了，以后来重置战争机器卷。

第【116】章·超 现 实 战 争

慢镜头下，水纹般的动能光华触碰到尸变体的身躯，或许是血肉，或许是骨骼，但如同手指伸直戳中铁墙，刹那间骨骼粉碎，血肉被压成作一团稀烂的肉酱——这股冲击力与炮弹的冲击波本质上没有区别，以超音速推进的“墙壁”拍在尸变体身上把它们有机质的身体拍了个稀巴烂，并且以横扫之势把这些蜂拥而至的怪物撞飞向墙壁，大厅之间人与死人隔出了一条十余米的空间。

这力场脱手的一刹那，克丽斯嘉长喘一口气，马上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倒下去。而她猛地咬了一口自己舌尖，鲜血和痛苦让她清醒了过来并且站稳了脚跟，而她的队员们也同样出现了状况，不只一人在大声地咳嗽，他们的鼻子里正在不断地淌出血来，心率也急剧提升到接近200的水平。因此他们的面罩正在加压氧气来阻止缺氧，但克丽斯嘉明白刚才那样的打击已经无法再来一次了。
异能不是你想象中的玩具，它也不是所谓无所不能意念杀敌，是什么垃圾修行功法，想要实现它是要付出代价的！心能者本就在人类中是少数，零素影响产生的畸变如同赌运气，就算成了其能力上下限也有极大的差别。而想要依靠本身的生物异能来杀伤敌人也几乎不可能，因为能被人体变异肿瘤储存的零素很少，必须要通过零素植入物与生物电场导流器来强化，并且经过严格训练才能达到战术价值。
克丽斯嘉已经是其中好手，甚至可以说是伶舟子兰部长之下第一梯队的强者，因此才能统领第十三课，但人类涉入异能的领域还不长，甚至有科学家疑惑——既然机器能让质量效应场发挥得更强力，那么为什么还要培养生物异能者呢？
这是个好问题，而答案也很简单，至少就一般逻辑来说，没有战斗服的普通人可做不到这堪比炮击的攻击——在特工们眼前是一条血路，一条由被异能爆破所碾碎的尸变体铺就的殷红血路，特工们产生的超音速震荡波把面前一个扇形的区域轰了个干净，这一击几乎覆盖了所有向他们攻过来的怪物，拍飞百多只并且起码有四十只被炸成了肉泥，如同爆了一颗大口径榴弹炮。
但，这个大厅一开始就有两百多人，也就是两百多个尸变体。在安全局的手册里讲过，这些怪物生命力极端顽强，它们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要害，只要没有彻底粉碎，焚烧掉身体组织就会再次复原，而克丽斯嘉喘完气后就发现，那些被拍飞在墙壁，冲击力把全身骨头都震碎的怪物又爬了起来。
肌肉纤维的组织就像有自己的意识，把粉碎的骨头串联起来并凝聚起新的架构。它们的外貌再也不具备人形，只是一堆剥了皮的血肉，更有甚至几具尸体纠缠在一起，手变成脚而眼眶卷出几只触手成为口器，令人作呕的体态扭动着继续向这里仅剩的活人爬动过来。这些东西超出了生物的认知，足够让一个普通人绝望以至于发疯，但克丽斯嘉却必须直视它，不仅如此——
“来自舰队的空骑士连队正在赶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把这些东西关在这座大厅，挡住这座门，不能让它们冲出去！”
天花板上，骨刺扎在装潢的吊顶上伺机行动的几只尸变体从天而降，它们张大了那张锯齿裂口后猛扑下来势要把安全局特工们一网打尽！但才掉落到中间，这些怪物便堪堪停在空中，如同被无形之手攥住，然后被克丽斯嘉左手一挥一个猛子砸向了尸群，砸得鲜血四溅人仰马翻。
脉冲手枪激烈地射击着，这与其说是手枪但一般人根本拿不起来。它的枪管作为加速道从头到尾有25厘米长，全重五公斤，一个满弹匣有三十发，如果使用抵肩枪托和前握把这枪能当做半自动来使用，但安全局的特工们身上的壳式装甲服内置动力衬片，这种比外骨骼更先进的技术才让他们可以单手轻松持枪并进行射击。这些超导体电池不过豌豆大小，超音速飞行撞击会导致电池结构碎裂产生爆炸，死神军所用的重型手炮威力能堪比手雷，而特工们手中的就算小了许多，但也足够炸的这些怪物血肉横飞了。
三到五发准确的射击能够把一头刚刚转化打得尸变体轰成碎片，噼啪的离子火焰瞬时温度飙升到一千，被碳化的部分将无法再生。但射击还是不够的，这些人联特工们集中起他们的精神，随着他们左手上释放的牵引能量，地面上那些掉落的桌椅碎片，金属垃圾甚至怪物遗落肢体的骨头都漂浮起来。
万箭齐发，以异能推动的无数碎片残渣暴风雨般飞向尸变体大军。钢钉刺入肉体，破烂与残片在缝合怪身上扎出血淋淋的窟窿！集中于手中的动能力场向前一推，压缩的暗能量团撞击在爬行的怪物身上产生了二次爆炸，尽管威力不能与第一次相比但依然炸出一团血雾，克丽斯嘉向巨型缝合怪的手脚上补上几枪，让它为自己臃肿的身躯付出瘫痪的代价。
“节省能量，瞄准了释放！”
一团团暗能量冲击在尸潮里爆炸效果确实惊人，但这些精英的特工们没有放出几次便各个气喘如牛，这甚至影响了他们的射击效率。克丽斯嘉不得不大声提醒他们维持交火纪律，而刹那间几只手脚并用的尸变体已经扑到了他们面前，克丽斯嘉大喝一声，身上乍现出一层光辉，用念力捏住这几只尸变体投掷了出去，而这一下她感觉脑子里嗡嗡乱叫，鼻子以及耳朵里都一片湿热，生命体征信号发出警告，她体内的异能植入物温度超过了正常值，生物电场已经开始紊乱。
再撑一会，多坚持一会...
克丽斯嘉身边的队员立刻扶住她，而这时又有两名队员又爆发了一轮异能打击，但爆发后他们立刻倒地不起，让防线一瞬间被冲开一个裂口，尸变体的利爪已经伸到了队列中间，一名队员被触手所缠绕就要拖入尸潮的海洋——
“迪比单元，更改阵列！”
克丽斯嘉已经别无他法，一串指令飞快地由她的意识传输到了身后的钢铁阵线：“行动范围限制为餐厅内部，目标为...场上任何非人类目标，允许致命武力！”
但愿这样能争取一些时间，她没有指望这些炮灰机器人发挥什么效果，因为迪比们手头连一把枪械都没有，武备皆是治安维持与威慑用的短兵器。唯一的希望是上面的增援尽快赶到，自己等人能守住这大门。
如此，不负人联，不负领袖救自己于苦海。
指挥官有什么期望，迪比们并不知道，因为它们只是炮灰而已，它们听到了命令，铁脑壳下的电路正在思考，这次该用怎样的方式来牺牲呢？
谁能说得清迪比机器人究竟聪明与否，它们的铁脑壳里被装配的电脑依然在用二进制的语言理解这个世界。作为人联最基础最广泛使用的机器人，特别是用作武力方面，这些机器被设定有极为严格的行动模式和目标分析模块，以防止出现机器人“谋杀”这种麻烦的事情。
那么，作为或者预备程序员的朋友们应该能理解，想要让电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又多么艰难，而让电脑做到能区分出摩托，电瓶或者自行车这种程度又是多么令人绝望的工程量——但人联的程序员们有福了，因为人联领袖亲自训练了迪比的深度学习VI，让它们至少能听懂克丽斯嘉那与严谨丝毫不沾边的命令。
【指令已收到，正在确认目标——目标确认，beta。】
战斗全重八十公斤的迪比们头部显示器上亮起闪烁的红光，这是在提醒周围的人它们已经进入了攻击姿态。机器士兵的金属构件外披了一层迷彩色防水帆布，强化聚合物材料混合了纳米纤维赋予它们不亚于钢铁的坚固，此时迈开步伐猛冲上前，它们整齐迈过并绕过倒下的特工，左手上覆盖碳纳米管的聚合物盾牌虽然轻薄但是坚固无比，由它们顶上了第一线把尸变体物理隔绝开——
在它们机械的大脑里直接将尸变体判断为了beta的某种变种也许看起来有点好笑，但不由的也让人庆幸于人联拥有太多与非人类物种交战的经验和需求，所以目标识别系统依然有效地运作着。迪比机器人那双铁脚板啪地从跌倒的特工身上跳了过去，减震器收缩，陀螺仪运作，机器人却是灵活地站稳了脚跟并且在落地的瞬间将这种冲击力施加于左臂的盾牌上，狠狠地向前一撞！
尖刺的骨骼利爪在黑色盾牌上抓挠，发出令人恶心的摩擦声，某些碰撞之处还有着火星飞溅，但碳纳米管硬度远胜钢铁，在它面前无论这些尸变体如何疯狂都无法留下哪怕一个印子，毕竟它们再怎么变化终究质量与能量来自转化的人体，不信它们还有本事凭空变出质量和能量来。
不高，但整体出力可达20马力的迪比机器人施展的盾牌拍击撞飞了一群尸变体，20台迪比并肩站立将盾牌组成了一面长墙。尸变体从这些金属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供吸收的有机质，但却遭到机器人的阻隔，它们蜂拥在盾牌上想要爬过来，却遭遇电击棍的猛烈捶打。
合金制电击棍有一个加重锤头，它的外形与中世纪的权杖别无二致并且附加了高频电击器，在克丽斯嘉授权下这些电击棍化作致命的武器。迪比的机械手臂挥打又重又狠，几百公斤的力砸得尸变体血肉塌陷骨骼粉碎。“噗噗”的击打声砸的尸潮为之一滞，钢铁的防线虽然不够雄伟，但居然堤坝般屹立不倒，将尸潮牢牢挡在外围。
特工们将倒下的同伴扶起来进行了快速的检查，结果令人松了一口气——覆盖碳纳米管的高级壳式装甲服未曾让怪物所伤，只是异能使用过度导致的昏迷。克丽斯嘉命令将伤员搬到门边，她拿起了队友的武器以双手持枪的姿态看向了大厅，一时间有些恍惚。
迪比挡住了尸变体，古老的盾墙居然让变异怪物无可奈何。它们撕不开高科技的盾牌，力量也未曾战胜迪比机器人，它们的恐怖外形对机器人来说一文不值。无心态之动摇，无战斗之损耗，这些挥舞几公斤重锤以每秒两次砸落的速度接连击打，气都不带喘一下，打桩机一样砸的尸变体汁液飞溅，砸烂又复原，复原又砸烂，总有那么一下能砸得怪物无法复原，考虑到迪比的电池能维持八个小时的活动，优势似乎很是明显。
居然...如此简单？仅仅只是迪比而已，难道就像那句东方的古话说的一物降一物？自己先前抱的必死之决心似乎有些尴尬了，这教训如此深刻，为什么一早没有想起使用迪比？
但风暴战役期间，太空港内的迪比安保机器人就没有起到作用...该死，当时那里有着红石，那玩意不断散发电磁脉冲导致当地迪比损坏无法运作，而眼下提灯号又没有红石，自己怎么这么笨？
克丽斯嘉苦笑一下，然后喊道：“迪比，指令为：歼灭所有目标，判断标准为停止一切活动！”
【收到，女士。】
机器人齐声回答，然后迪比们的阵线略微散开了。机器人的大脚啪叽踩烂活动的肉块，左手推右手挥，噼啪的电弧烤肉散发的恶心味道弥漫整个大厅。罗马式的作战在稳住阵线后就会立刻开始反扑，大家都是近战那么一切就很公平了。
放眼人联诞生到现在，如此大规模的近战肉搏还是第一次。特工们的异能轰炸在之前便消灭了不少尸变体，而迪比们的作战开始后极大的加快了这个过程，大威力的钝器击打似乎连同尸变体内的复原组织，那些扭动如铁线虫的肌肉纤维一起在高压电下破坏，因此局势就戏剧性地发生了逆转，二十台迪比击杀的尸变体居然比特工们还要多，并且经过极高烈度的作战尸变体数量正在减少，少到克丽斯嘉觉得可以努力一下的程度。
特工们抬起脉冲手枪连连扣动扳机，声声爆鸣下炸开的火球将那只融合的大号尸变体覆盖。血肉挡不住这集中的火力，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几根血肉触须箭矢般激射而来，而克丽斯嘉抬起左手，隔空抓住了这些触手般并将它们偏移开，趁这个机会另外两名队员再度向这怪物放出异能冲击，暗能量打入了血肉深处，伴随着一声巨响，飞溅的血肉喷射到了大厅四面的墙壁上，迪比机器人的重锤最后一次敲击在一块还在蠕动的肉团上，噼啪的电击把肉块烧成碳灰。
而这一下之后，大厅陷入了一片无声的死寂。没有了枪声也没有殴打声，也没有死人复活来攻击活人，战斗爆发到现在，从骇人的恐怖到麻木的厮杀，从几乎置之死地而后生到找到办法，克丽斯嘉感觉自己好像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想...”第十三课课长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微微喘着气，“我们应该多带一点迪比的。”
话音刚落，背后的大门突然轰的一声被什么东西给开了！
克丽斯嘉猛然回首，却见一把漆黑长刀已经劈开金属的大门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惊怒之下凭着高超的反应克丽斯嘉一个闪身躲开刀锋一面张开质量屏障，她和她麾下特工的武器一起瞄向了突然的来者，只要0.1秒她们就要扣下扳机了。
但他们还是没有，因为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人类女子，一个身穿黑色甲胄，拎着一把双手刀气势汹汹的女子，身后还带着一群和她同样黑色甲胄的士兵。
“我是刽子手，死神军已经到了，马上...咦，我明明听说这里有人需要支援，还有很多可以随便砍的怪物，怎么都没了？你们干的？”
这女子歪了歪头，不解地看了看这满地狼藉的房间，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大量堆积的焦黑尸块，落在了待命的迪比机器人，也落在了克丽斯嘉的特工小队上。
从她那突然发光并且扩大的瞳孔，以及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反应，以及更重要的，从她口中说出的“死神军”二字，以克丽斯嘉的权限，她很快就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人联高级智能项目，前黑手升格会，如今高议会下属特殊赛博格作战武装，代号死神军，上面派来的支援居然是你们？”
唤作刽子手的女子发光的瞳孔中流转着数据，并且她不眨眼睛。听到这言语，她居然很人性化地笑了起来：“怎么，你见过我们？”
“只是有所耳闻。”克丽斯嘉深呼吸一下，“我不知道你们死神军的级别，但这里目前归安全局管辖，我需要和你们的上级交谈。”
话音刚落，一个刻在克丽斯嘉灵魂中的男声在通讯中响起。
“请求合理，克丽斯嘉课长，我就在提灯号登机口，你可以现在来见我。”

PS备注：
1.人联武器弹药量普遍高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只有弹头没有发射药，无论枪还是炮，这也是电磁武器对化学能的优势之一吧——虽然现实里还得解决电源，但小说里就不用担心了。
2.尸变体是很可怕，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确实能够屠戮，但也别把它吹太过，再强难道肉体聚变不成？原作霸主政权那名将军麾下名为死神的特战连队杀尸变体如屠鸡狗，和生化危机一样，打不过要么是你怂，要么是火力不足。
3.啊这，号角明天要去排队打疫苗，恐怕会有些耽误，更新可能会少一点点，请原谅哈。

第【117】章·前奏

爆发在提灯号中间甲板的战斗被限制在了它开始的地方，当它结束时，一场原本有可能蔓延至整艘船的灾祸因为一些人的恪尽职守，一些人无畏的勇气与坚守，因而被掐灭在了开始燃烧的地方。
殷红的鲜血顺着厅堂的地板流淌着，很快变得干涸并且凝固了起来。当人死去，赤条条的遗骸事实上也和其他一切生物一样普通无奇，万物之灵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可灵性的，干涸的血液满是铁锈的味道，浓烈的腥臭味在走廊百米外便让人对这间大厅避之不及——理事会必须把这艘船买下来，毕竟它再也不能承载普通的乘客了。
“安全局第五课，反核生化袭击机动队ANBF，正式向您提出辖区指挥权移交请求。”
筋疲力竭，但还强自振作的克丽斯嘉课长缓步走到大门前，刚才的战斗里她没有感到任何疲累，但眼下腿就像灌满了铅迈出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一步一步，动力内衬都帮不了她更多，因为这来自精神的衰弱而非肉体。
大厅内，浑身浴血的迪比机器人停止了工作进入待机状态，十三课的特工们互相掺扶在门前，彼此表达着幸存的喜悦——这是第十三课的首战，亦是一场血战。尽管他们的行动不会公之于众，但荣誉不会抹除，高议会将知晓并做出安排，而大门外刚刚赶来的第五课同事们对此既是羡慕也是敬佩。
“请求接受，在我的职权范围内，第十三课向第五课移交该区域处置权。”
反核生化部队来得远比人们想的要快，因为他们本就在临近的星船上待命。人联对于风暴港事件进行了很多分析，事实上此次部署上就有防止事件重演的预备，但我们有限的资料中未曾有过此类的传染方式——进入提灯号的人经过了内外的扫描和消毒，确认健康无害才被允许登船，但这样依然没有防住，实在让安全局感觉面上无光。
第五课的同僚们与克丽斯嘉这样的特工是不一样的，他们更像是特警队那样的正式武装，随着那位领队的队长向自己敬了一礼，然后一大群穿着重型装甲服的士兵们鱼贯而入。
专业防化装甲和战斗服不一样，它不是为防枪炮而生的（虽然同样可以防弹）。厚重的真空装甲外层是复合铪材料，能抵御上千摄氏度的高温，全密封装备服厚重达百公斤，极耐腐蚀的特性让它能保护穿戴者出入那些最恶劣的环境，横穿火场或者接触最恐怖的病原体。穿戴者方方正正的头盔宛若一座铁塔，内置机械外骨骼驱动着它向前行进。他们踩过铺满凝固的粘稠黑色血迹的地板，头盔上总共八个镜头亮起光芒，如同蜘蛛的复眼。
“清扫工作交给我们就行。”
ANBF的防化员们背着一个大号的容器罐，克丽斯嘉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她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用隔离？”
“红石异变不是细菌，也不是病毒，所以你不用担心潜伏期这种事。”那名队长瓮声瓮气地说着，他已经启动了消杀系统，“我们已经分析了状况，不是你们的错，是我们安检程序有问题。”
医学扫描当然没问题，因为感染不在于人，而是这些人的胃部。人联都没考虑过会有人吃尸变体的肉，毕竟这不是反过来尸变体此人么？真相来自于那些被检查出疾病而没有安置进提灯号的倒霉鬼，他们被安置进了安全部的船由由第二课的内部医生管理，结果胃镜检查发现了许多“胃痛”的根源。
“这么说，就连安全局船上也发生了一次爆发？”
克丽斯嘉有些惊讶了，但她没有再说什么，那名队长主持一次洗消将克丽斯嘉和她的部下浑身的血迹清洗干净后冷笑一声：“第二课死了两个人，这笔账总得算回来。”
接着大门就要被关闭，克丽斯嘉最后能看见的是从防化员们手中喷枪里冲刷出的淡绿色溶液，这些液体触碰到血肉冒出一阵白烟，很快就会有淡绿色的晶体结成。她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低浓度泰伯利亚溶液，用来消毒确实能达到绝对的效果。
“哟，还走得动路啊。”
黑衣黑甲的部队封锁了这层楼，那个大剌剌怀抱着一把双手刀的黑发女子正哼着歌等着自己，她把头昂得可高了，就差没用鼻孔看人。考虑到几分钟前她差点拿刀劈了自己，现在还这么嚣张的模样，克丽斯嘉胸中一股怒火差点就要以异能场的方式爆发出来。
等自己把她以倒栽葱的姿势从天花板上摔下来，看看这断掉的脖子还能抬多高！
“咋啦，我说错话了？我看你刚才累的够呛，果然血肉之躯就是麻烦啊。”唤为刽子手的女子嘻嘻哈哈地凑过来，也不管克丽斯嘉处在发飙的边缘硬抓起她的手，这一下，令克丽斯嘉大感震惊的是这女人看起来没穿助力装备却把动力内衬支持下的自己一把拉了过去，还不待抵抗她就撞到了刽子手肩膀上，被后者一把搂住。
“不好意思啊，我这性格设定就是这样，其实我还挺看好你的，以少对多还大获全胜，我都吃了一惊，果然人类中有强者，而我喜欢强者。”
哪怕是戴着头盔，也还好是戴着头盔，没有意料中撞在人身上那种柔软感，相反克丽斯嘉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块铁板上。她的头盔碰到了女子的额头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但后者居然毫无反应？
不仅没反应，还搂着克丽斯嘉谈笑风生：“我还是第一次和人这么说话，真的，人类也没那么差嘛...”
“我是安全局第十三课课长，而至今你还没通告你的身份，所以——我和你很熟吗这么亲近？请你有点纪律，我们是国家部门不是黑社会！”
克丽斯嘉呵斥出声，但刽子手却哇哦一声，结果嘿嘿一笑：“有什么关系？”
“什么级别啊，地位啊，不还是主人划分的，所以我们只要都为主人办事不久好了...我觉得吧这个世界真的很有趣，人类拥有个性却必须要拥有机器般的纪律才能强大，而我们机器从诞生起却需要有个性才能超脱工具的范畴，结果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有了人的精神，人类把金属穿在/装进身体里？”
“所以，我们之间怎么会是上下级的关系呢，分明是亲姐妹嘛！”

PS：今天更新少了，但好消息，我打了疫苗了——人可真多啊。

第【118】章·来自彼岸

穿过一层层的封锁，从那些黑衣重甲的卫士们组成的仪仗中间走过——第十三课的成员们紧随着自己的课长走过这短暂又漫长的两百米，这些人联异能者战士们无畏而高傲，就在不久前他们在浴血拼杀中直面宇宙的恶意并大获全胜，但眼下他们却不由得要低下自己的头颅，极力抑制住内心中的紧张与激动。
这些黑衣重甲的士兵们漠然的看着他们，以死神命名的战士们虽然与常人体型无异，但克丽斯嘉还是轻易看出了这些战士根本就不是人。他们的尽为机械，棱角分明的冷冽甲胄不是衣服而是身躯本身，如今头部显示器上甚至不再做头盔的伪装，而是一个大大的红眼镜头在扫描着周围。和迪比不一样，克丽斯嘉与这些死神战甲的眼睛对视时明显感觉到一种窥探，这是一种异于常人的感受，就好像这些战甲内部确实有一个人的思维在运作般。
这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但克丽斯嘉又看了一下走在旁边的刽子手，这个死神军的头目有着人的外形但却没有人的自觉，如果死神军确实和安全局一样来自于旧日的黑手军团，那么答案恐怕就很明了。
“复生派成功了？”
但眼下不是思索旧日传闻的时候，克丽斯嘉再一次回到了提灯号的登机口岸，这座宽敞的大厅眼下聚集了很多人，并且彼此界限分明地在大厅里分开站立，克丽斯嘉首先看到了自己吩咐留守于此处的安全局特工与别动队们。
这些护卫在外环，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目镜的干员们见到课长返回无不欣喜地向她立正敬礼，一声声“长官回来了”的呼喊让克丽斯嘉内心涌起一阵感动，而旁边的刽子手哈哈一笑：“你是英雄了！”
克丽斯嘉没有理会她，并且故意板起脸不做表示，但安全局特工的数量是最少的，而在这旁边还有整整一个连队的空骑士重步兵排着紧密的队形在甲板上列阵，人联的先锋们高昂着头颅并且挺起胸膛将步枪竖立在肩旁，如同在接受检阅。
他们正是来自舰队的支援兵力，整整一个连的空骑士，放在战场上几乎可以进行一场战役。在一开始舰队指挥官将他们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但无疑现在状况发生了变化。这些战士现在根本目不转睛，作为在场唯一的正规军这些高大的战士正极力地向前方一个存在展现自己，以至于根本没兴趣管来者是谁。
银灰色甲胄的空骑士与旁边黑压压的死神战甲们形成了鲜明对比，夹在其中的安全局特工们反而显得存在有些无关紧要。克丽斯嘉看到这情景就知道自己可以放下担忧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人联都有绝对的处置实力。
因为那个男人来了，唯有那个男人能让人联所有武装力量抛开彼此成见并别无旁骛地效忠，他就在这些队伍的前方，穿过人群之间的空隙克丽斯嘉的视线可以看到，时隔五年再一次亲眼看见，并亲耳听到他的声音。
人联领袖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部队，在提灯号的落地窗前他望着近在咫尺，并且已经由一条输送管道连接起来的桉树号。他听到了刽子手的声音并转过身来，那张兜帽下清冷的脸上也浮现起了笑容，和五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就连笑容也是。
“我当然很愿意看到你们情同姐妹，但是，这么说吧，从刽子手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总让人怀疑可信度。”
他首先向刽子手开口，在人联军队面前后者又傻笑起来：“我的人格里可没有撒谎这个设定，所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信你进来看看？”
李悳：“你们的云图和人脑一样有着量子隧穿效应，所以我是不指望搞明白你们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没有好好打一架感到失望，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刽子手还想说什么，在李悳的身后又走来一名高挑的女子，装束与刽子手身上的制服相差无几，都是笼罩全身的黑色罩袍与领袖的着装颇有些相似之处，那张肃穆的脸上一个眼神就让刽子手闭上嘴乖乖过去，一起护卫在李悳身边。
而领袖已经郑重地看向了克丽斯嘉——
“你做的很好，事实上，可以称之为最好。”
在一切事件的开端提前预料到了灾祸，并且立刻向上级发出预警，作为第一个吹哨人克丽斯嘉敢冒着误判而被追责的风险拉响警报。
“你有勇于承担的责任感，而这正是每一名文明的守卫者必须的——没有侥幸心理，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正因为这份警惕与担当，无数普通人才能睡上一个好觉。”
第一时间向上级报告后，即刻组织无关人员的疏散工作，让意外的可能性降低到了最小。在这个过程中有许多不理解，许多迫不得已，承担了骂名但依然恪尽职守，并且在危险的时候亲临一线组织工作，在危难关头不顾自身的安危将灾祸挡在身前！让上级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制定对策，调集力量完成对事件的完全控制——
“安全局课长克丽斯嘉，你的行动快于任何人，甚至快过我！因为你的努力上万脱离者得以幸存，人联工作人员未曾有一例损伤，而这完全归功于你。”
在死神军部队与空骑士队列中间让开了一条路，克丽斯嘉缓步走到人联领袖的面前，而李悳主动上前向着她伸出了手，超乎她想象的是人联领袖握着她的手以平等的姿态向她高声道：
“如果这样的付出得不到赞扬与奖励，那才是真正的不义之举。所以，克丽斯嘉课长以及第十三课的干员们，我代表人联至高议会，以整个人联的名义向你表达感谢，感谢你在危难时的果决与担当，这不仅阻止了一场灾祸，也再次让整个人联对于这星辰间的恶意有了新的理解——因为这份理解我们会少走很多弯路，有更好的办法使得在可见的未来，会有更多的生命因为你义举的影响而免于今日这般的悲剧！”
会场间，死神军，空骑士以及全体安全局人员一起立正，向克丽斯嘉表达他们的敬意！这声音整齐，动作有力，尽管并非所有人都理解李悳话的意思，但不妨碍生者对英雄的敬仰，以及死神军程序的运作，更何况在与克丽斯嘉握手后李悳也向她敬礼——克丽斯嘉赶紧还礼，但此时面具之下的她已经两眼通红，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李悳不会让她为难的，这个自己最早见到的MUV地球女孩因为自己而找到了新的生存价值，她曾经开启了历史，如今再一次她成为一把钥匙打开了新的大门。所以严格来说克丽斯嘉从来没有欠自己什么，相反她对人联有功，所以自己刚才表达的感谢中也没有一句是夸张的场面话。
至于因为自己的讲演让会场气氛达到了最高这点，只能说人联领袖总是能引领自己的人民。哽咽的克丽斯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麾下的部下们更是因为领袖的话激动得浑身颤抖了，对此李悳只是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伊妮娅还好吗？”
“啊这...嗯，伊妮娅马上就要完成通识教育了，她准备继续读大学。”
克丽斯嘉鼻子一抽眼泪已经掉了下来，隔着面具她也没办法擦，所以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向李悳报告：“多姆叔叔一家对我和伊妮娅和亲人一样，我放假也会回去看他们...谢谢您，我对现在很满意。”
“这里是你们姐妹应得的，何必道谢。”李悳哈哈一笑，“还撑得住吗，一鼓作气把今天这事解决掉，然后我给你们部长打电话给你多休几天假，毕竟这些事挺让人烦心的，你可以回地球看看妹妹，现在有了星门非常方便。”
克丽斯嘉连连点头，这些场景落在下面的士兵眼里，不少人都看出了这女子与人联领袖有旧——但大家也只是羡慕她能和领袖说上话而已，毕竟说句老实话，没有任何一个锡拉人不曾蒙受领袖的恩情。
时间已经合适了，当克丽斯嘉被允许陪同在李悳身边后，肃杀之气再次充斥了这间大厅。没有人忘记他们为什么来到此处，李悳的声音也响彻在这些人的耳边，连同大量的情报资料不要钱地输入到了这里的空骑士与安全局人员终端上，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文字与图像上面还盖着“机密”的红色电子印，安全局还好，这些“有幸”参与作战的空骑士们连连倒吸冷气，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克丽斯嘉的小队会受到领袖亲自表彰了。
“两年前的风暴事件被列为最高机密，之所以如此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因为尸变体这样的存在过分颠覆现实，并且孤证不立，人联还没有弄清楚这背后的原理。我们原以为红石并非人为，事件不会重复。”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将尸变体的血肉喂给普通人迫使人们转化，这一恐怖行为已经践踏了人类全部意义上的底线。原来将人转化为怪物的不仅有红石，还有人类——
“我们过去对归一教不够重视，虽然有区分出教徒，但他们的教义实在过于可笑所以我们没有过多去处置。”
拜石教，崇死教...过去人联抓到的基本上底层信徒没有获取太多重要情报，谁能料到这么一个邪教居然如同葡萄藤一样攀附在UEG这棵大树上，靠夺取养分居然长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如今这个归一教对人联造成的伤害虽然不大，但侮辱性很强，以至于不能再忍受的地步！
“桉树号上的情况已经失控了，多亏克丽斯嘉禁止开启通道，让我们不用马上面对一波由数千尸变体组成的狂潮。”
李悳再一次感叹，眼下在他以及众将士面前的正是一道由工研部设立的大门。它由一尺厚的合金打造而此时紧紧闭所，大门之外是一条几十米长的通道然后就是桉树号。现在人联之所以能够知晓桉树号上的状况，完全是因为有一支小队就在桉树号上面。
那是被派去控制船只舰桥的空骑士小队，大约在半个小时前桉树号开始发生大规模的变异和杀戮，他们得到了人联的命令却依然尽可能保下了一些幸存者进舰桥，虽然这行为有些天真了点，但也从这些幸存者口中人联才得知桉树号是由归一教地球本部安排的，船上大部分都是归一教徒。
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幸存的归一教徒对于眼下发生的一切同样不知情，并且哭诉他们知道的“归一”与现实并不一致，他们也不知道那些怪物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他们不崇尚死亡了，还哭求人联救救他们。
我们相信他们的证词吗？呵呵。
“舰队已经准备就绪，一发黎明之锤，几枚核弹就能让桉树号的诅咒尽数湮灭——但，不，我们还是要登上这艘船。”
这个归一教处心积虑安排这样一次航行必然有见不得人的目的，毫无疑问那不是好事，但既然人联已经吃过了情报不足造成的苦头，那么眼下方略发生改变收集情报就成为了重中之重，并且...
“如果我们继续再什么都瞒着，让我们的人民对这样的威胁一无所知，那么类似的事件再发生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至少，人联不可以出现将沦为活尸视为神圣这样的蠢事。破除迷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剖开，让人看看它究竟有多神圣不可侵犯。”
人联领袖亲自站在最前面，解开通道禁令的密码输入后圆盘型的舱门旋转了起来，通往地狱的入口正在开启，他身后的士兵们队形有了些晃动，但这些不是恐惧，而是跃跃欲试。
“此次行动代号‘彼岸’，它将被作为公开的记录来教导人联如何应对尸变体交战以及抗精神污染。行动目标为对桉树号的彻底清理，此次行动为多部门联合协作，空骑士为先锋，安全局负责局势控制与后勤支援，由我轻率死神军进行战场扫荡，各部门要紧密配合，切勿有任何遗失——简报完毕，行动开始！”

PS：反攻正式开始了，死亡空间也要进入倒计时了呢。

第【119】章·最核心的目的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血液凝固之后是黑色的。
黑色，并且泛着一点红，因为人体的血液里含有太多的铁元素，所以还会有极为浓厚的铁锈味。这腥味刺鼻并且令人作呕，当大量血液堆积在地面上时就会给地板染上一层黑色，厚重的血迹在没有完全干涸时又粘稠又滑溜，一旦碰上就会牢牢地沾在人手上，靴子上，一脚下去“吧唧”一声，抬腿时靴底还有拉丝，不小心还得给你往前蹭出去一截。
这走廊又深又长，沾满污渍与锈蚀的墙壁上，那些桉树号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它们的电路早已老化并且传感器也不够聪明，忽闪忽闪的灯光随着人的动静亮起，又随着人的离去而熄灭。
不，也不一定是人类，也许是一截露骨的残躯，一串裹着布料的脊椎组成的尖刺钩爪爬过金属的地板，清脆地敲响天花板然后“嘎吱”——用令人牙酸的频率拖行过血淋淋的肉体躲进阴影中。
你无法判断它们的位置究竟在何处，因为这座UEG的破船作为它冷库职能的一部分，所以这里还安装有多台大型的空调主机，输送冷气的管道四通八达。当你行走在这钢铁的巷道里时，头顶上密密麻麻都是硬物的敲击声，密密麻麻的“嘎哒”声从四面八方将人环绕，当感应灯熄灭，一片黑暗将人笼罩——
“喀！”
一根塑胶软管被扳弯，内置的玻璃瓶被粉碎流淌出了其中的化学溶液，当它与软管内的成分反应时便绽放出强烈的光芒！人联特战专用的爆亮荧光棒起效时如同一根白帜灯，用它强烈的光辉驱散了黑暗，并随着使用者轻轻地投掷在空中打着旋飞过了一条由漆黑血迹与衣料残片覆盖的走廊。
也照亮了通道的天花板，墙壁上那些依附的尸变体，这些可憎之物还残留着属于人类的视力和听觉，此时也被这强光所吸引，当荧光棒飞过，掉落在地面上时一只只尸变体便扑落而下，仿佛天花板整个塌了下来，一只只转化还不久的裂口怪物扑向荧光棒，层层肉团叠在一起彼此啃咬着，挥舞着它们尖锐的利爪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嚎叫！
而笼罩它们的是来自通道尽头明亮的光芒，一道道光柱从李悳身后照射过来，魁梧的空骑士士兵越过李悳，在这走廊他们四人为一排，两排为一组。格里芬战斗服有力的双臂紧握着“链枷”电磁散弹枪，这种外形与现世的UTS-15颇有几分相似但更大的武器已经接通了电源。前面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将枪口从战友头上伸出。
正前方，那些扭曲的肉团也注意到了来者，正纷纷扭过身子朝向这个方向。这不算宽敞的走廊起码有三十只尸变体，它们变异还不算久，大部分都还穿着人类的衣服甚至保持着人类的外形，以双腿直立的姿态向着空骑士们张望，如果不看它们几乎是对半开的脸你可能会产生他们还有救的错觉。
但这些不过是侥幸的错觉，它会毒害你并致力于死地——马上，随着尸变体中发出第一声尖啸，凄厉的嚎叫便此起彼伏地在走廊响起！几十只怪物摩肩接踵向着通道这头狂奔而来，它们张开大嘴伸出血淋淋的手臂，如同奔赴幸福的彼岸。
“开火！”
彼岸之处，链枷步枪那比大拇指还粗的枪口亮起白光。高压电流围绕枪膛内层层的线圈运作着，每一圈就是一次加速，电场生成的洛伦兹力与火药燃气没有太多区别，目的都是为了推动托盘上那些解体后数以十记的热能圆弹，它们脱离枪口后会以扇形飞向正前方，其特殊的复合材料已经在枪膛内因为电压上升到几百摄氏度呈现发光的姿态——
链枷射速很快，极速射下能够达到一秒三发。八把枪在这狭窄的舰船廊道内将火力组成了一面更加密不透风的墙壁，而这墙壁与同样挤过来的肉墙撞在了一起，顿时一片血肉横飞，噗噗的弹丸撕肉声清晰可辨，强大的停止作用力让尸墙为之一滞，而这接连不停的射击把更多的弹丸送来，从肉墙上扯下更多恶心的血肉。
高温的弹药燃烧着血肉滋滋作响，尽可能地阻止尸变体的复原能力，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让整个走廊充斥着电光与枪械的破空怒吼，这射击一直持续到空骑士们把一整个弹匣三十发弹药打光。士兵们扯下空弹匣换上新的，然后也不管前方的肉山已经成了一堆稀烂的肉酱，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再打一个弹匣。
“谁知道这些鬼东西死没有，不要留下一块完整的组织！”
这支空骑士连队的战士们还是第一次与尸变体交火，怕当然不怕，但一个正常人碰到这么恶心的东西不发怵是不可能的。在发布的简报中提到了尸变体拥有极为强大的再生能力，并且并不畏惧寻常的穿刺伤害，所以空骑士们特意选择了巷战使用的“链枷”与龙炎弹，但在真正的结果出来前没人知道这究竟是否有效。
所以火力小组队长非常谨慎，加上在领袖身前他毫不吝啬地又进行了一轮枪林弹雨的轰击，直到这些怪物彻底瘫倒在地上，浑身上下被轰得没有哪怕一块好肉。不要说再生了，许多组织被炸到墙壁与天花板上后彻底成为一块死肉，但这样队长依然不放心。
“一组装填。”
士兵们快速换弹，队长战斗服左臂上弹出的探头照射出一道光束扫描过这些恶臭的残骸，片刻后：“红外检测没有发现热能反应。”
“该区域已净空，掩护防化部队建立控制！”
通道中的空骑士为安全局的部队让开一条道路，背着罐子的防化员站稳脚跟扣动扳机，喷口中墨绿色的液体哗啦覆盖了血肉的甬道，冒起了阵阵白烟后尸堆上渐渐覆盖起了淡绿色的晶体。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妙，貌似不动的肉山突然猛地射出了几节似乎是人类肠道组成的触手，但它们还没接触到就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力场——李悳打了个响指，异能场带着这截触手从尸体堆里拉扯出一个惨白的婴儿...我是说那曾经是一个婴儿，可能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未生产的。
“我们应该让归一教徒们亲眼看看他们的信仰。”
李悳猛然捏紧了手掌，蠕动的怪物爆成了一团淡黄色的血雾。防化员的泰伯利亚溶液清洗过这极具压迫感，令人作呕的地方，泰伯利亚晶体快快生长，绿色的水晶从任何一个层面都要比尸变体可爱许多，刚才的一幕被队长所记下，于是他要求小队前排再配备一面盾牌。
在他们的后方，克丽斯嘉课长正在组织支援的工作，安全局的特工们正在检测这里的环境并且封堵这里四通八达的墙壁与管道。极速生长的泰伯利亚晶体贪婪地吞噬着这里的有机物，所以很快肉体与血迹都不见踪影而是留下一地晶体吃剩的碳灰，防化员一路喷过去后方的安全部队也在同步清理吃干抹净的泰伯利亚——随着这支部队推进到达一个路口，一条安全的通道就被建立了起来。
“各条战线同步推进，破坏并封堵全部的管道，所有打扫过的道路布置上监视器，建立检查站与补给点。”
监视器就是一个可以吸附在墙上的圆球，无需线缆自带两天的电源，影像数据会直接传输给指挥部。安全局特工每五米便在天花板布置一个，通道里也放一个，直接扔上去就能粘住。临近的工研部船只上面的打印设备每小时生产五万个，如今已经经过提灯号的对接口和其他物资一起运送了过来。
至于检查站与补给站就更简单了，桉树号虽然不大但是船上的走廊四通八达如同一座钢铁的迷宫。这艘船总共有五层，人联在每一个转角与岔路口都用工事搭建起了防御并部署有迪比机器人，在不放过任何一个环节的前提下这些检查站还存放有弹药箱，相当于前进基地的作用。
这方案是空骑士连长提出的，而李悳对这展现出高度组织力的方案很满意，并且下达了几条意见：“我们不缺时间，那就步步为营将船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一遍，但要注意任何意外发现必须报告，严禁自作主张轻举妄动，否则军法从事。”
空骑士部队领命而去，以他们为先锋清理尸变体，然后安全局部队后续跟上处理打扫战场的模式一旦成型，就展现出极为强大的力量。在严格的纪律与充足的准备下一整个甲板在两个小时内被清理完毕，总共击毙尸变体数量接近四百，并且人联安全部队成功打通了这艘船只的主要电梯井，与舰桥内的留守部队取得了联系。
来自工研部的力量也抵达了船只，人联工程师们迅速建立了对这艘船全部系统的控制，然后推算出了许多出乎意料的信息。
“领袖，这艘船上有一层额外结构，它的扫描结果与船只系统中的地图不一样，而感染也正是从这里开始的。”
工研部调出了船只的监控系统，安全局的人员已经开始通过影像还原并分析出感染的全过程，而矛头就指向那座没有被监控所记录的楼层。接下来是一个老式的恐怖片套路，从这一楼层中冲出的一只白衣尸变体袭击了路上所有人，被杀的人又活过来杀其他人，感染从这一楼层开始疾速扩散，并且由于四通八达的管道这些尸变体循着人的踪迹从管道里来到了各个楼层，因此尽管舰桥内的人联士兵迅速关闭了楼层间的通道依然无法制止这艘船陷入疯狂。
“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了，恩斯格，说点咱们不知道的。”
钢铁的电梯轰隆打开，尽管已经经过了清理，但电梯内遍布的划痕在无声诉说着一个恐怖的故事。而李悳就要走进这座电梯，与他同行的是一直护卫在身边的刽子手，以及死神军部队的领队者代理人。
由人组成的部队在步步为营，非人的部队却早已直接进入了其他楼层展开了狩猎。在对付尸变体上死神军是有经验的，如今也不过是风暴事件的处置又一次的翻版而已，但如果真的只是一次翻版，那么并不值得李悳亲自带队过来。
难道领袖来此地只是为了表彰英勇的表现吗？当然应该表彰，但这样还不够，这对人联来说还不够。
费这么大功夫，我们只是接收了一船UEG的移民，然后险些爆发一次大范围的生化危机？为什么我们要如此被动？不论是UEG的军队，还是归一教的尸变体，这些总是主动在人联内部爆发，我们该如何彻底杜绝这些？
“实验室里的那枚神印状况如何？”
李悳根本不需要问，影像便已经映入了他的脑海。实验室里的那枚神印此时通体发着光，似乎在与什么进行着连接并且将能量穿过了束缚电磁波的法拉第笼，以引力波的方式放射着它的信号。人联没有办法阻止引力波的放射，但是可以跟踪，跟踪的结果就是另一个引力波的信号源就出现在桉树号上。
这说明神印与船上某种东西联系上了。
“归一教的经文中说，人类是因为神印的赐福才掌握了引力方程从而漫步星空，可见神印本身是一种高科技造物，它能同时释放电磁波和引力波，而在信息的领域它也有具现——从巴德的事件我们也知道神印有自己的主观性，但我很怀疑那究竟是不是某种精神。换句话说，我很想知道神印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神印的背后又是什么？”
而这就是李悳亲自来到此地的原因，只有他能够去面对这里可能的存在，他也必须来。
“我有一个怀疑...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神印就像我的义体——看起来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做着独立的事，但这只是一具躯体，关键的是这躯体背后的意志。我的意志远在这千里之外，神印的意志，又在何处？”
“它和我，有几分相似，几分不同呢？”

PS：我听说下午要停电，赶紧推掉一切来码字，总算赶上了，距离停电还有半个小时，哈哈。
虽然有时我写的神神叨叨，但或许善于观察研究世界观的小伙伴，恐怕已经建立起了本书“统合”起来的世界观的系统雏形了吧？

第【120】章·结盟？

纳米光刀接通电源，弧形的刀刃上渐渐亮起一抹殷红。热能被汇集在一点并且因此放射了出来，当刽子手单手把这把刀举起时这光辉把漆黑的走廊照的透亮，她就像手持神圣之剑的圣女无畏地面对黑暗——由于只是刀刃发光，所以这光芒只照向对面。
在幽暗廊道的前方，圣剑光芒照亮的地方成百上千从梦魇中爬出来的怪物在嘶叫着，这些嗜血的魔鬼眼下正陷入愤怒之中，因为它们没有从来者身上感受到渴望的血肉，更令它们狂躁的是这些来客不害怕它们！
从第一声嚎叫开始，这嚎叫此起彼伏，并且沟通着这里所有的尸变体。它们从船只的深处爬出来，从死前最后的藏身处里翻腾出来，钻出管道爬上天花板，死人们活了过来并且组成军团，它们所向披靡以至于忘了亡灵应有的身份。
它们想要挑战名为死神的军团。
刽子手的手动了，如同做出裁决般，闪耀的光刀重重向前一挥——在这一刹那这光辉终于照亮到了她身后的景象，一支黑衣黑甲如同从夜幕中走出来的军队就在刽子手的身后，它们手中的武器一直对准前方并且只等一个命令，终于在军刀落下的一瞬间这枪口爆出了闪亮的火花！
离子脉冲武器密集地齐射着，它闪耀的弹道刺得让人睁不开眼，超导体电池爆炸的轰鸣淹没了所有其他的声音。每分每秒都有几十发威力巨大的离子火球在走廊上燃烧，逼人的热浪引燃了这条廊道上所有的可燃物甚至点燃脂肪形成一场熊熊大火！这火浪几乎吞没掉站在最前方的刽子手，她连人带衣服一起被火球包裹长达数秒，但热浪退去后她毫发无损并且依然站的笔直。
桉树号的消防系统被激活从天花板上喷射出水花来，然后又化作滚烫的蒸汽。高温伤害不了纳米金属锻造的死神军们但是却能伤害这些能够再生的怪物，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糊的焦臭味，炭黑色的尸骸被这支沉默行军的部队踩碎，刽子手的刀锋上串着两三只尸变体，被她暴力地甩在墙壁上身后的部队砰砰几枪将其轰成碎渣。沿途的尸变体被高效地处决，甚至快过上面的空骑士们好几倍，因为这些合成人战士根本不在乎被这些肉团子挠上几下，也不在乎沾上感染性的组织液，只需要一次烈火的洗浴就能重回纯净——
“传感器上有动静，你所在的船舱位置里有数量不少的幸存者。”
代理人的信息在战斗中传来，刽子手收回了她劈砍的长刀，对地上的尸变体补上一枪后挥手让几台战甲跟上自己。走过一个转角它们在一座冷冻库面前停下，刽子手一圈砸在冷库外侧的控制面板上，把这个机器砸的稀巴烂后然后伸手进去，抓住噼啪冒火的线缆。
UEG的系统虽然和人联不一样但太老式了，老得刽子手直接物理破解闭锁的大门。冷库的门是对面开的，随着开启时雾状的冷气从门缝间漫出，映入刽子手眼中的是一把黑洞洞的枪口。
“砰！”
电磁脉冲步枪发射的高速钢珠撞在刽子手身后的墙壁上，撞出一个闪亮的火花——原本立在门缝前的刽子手已经消失不见，而下一秒，大门内那身穿RIG护甲，正为自己本该必中的一枪打空而感到无比疑惑的男人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自己的眼睛，怎么一下看到天花板上去了？然后这奇怪的下坠感，自己脖子以下好一阵冰冷的凉风，明明RIG护甲服是有抗寒功能的...等等，我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肩膀？
从肩膀到手臂，最后到脚边，头颅咚地一声砸在地板上，而依然保持站立的身体从切削平整的脖子处喷出一股鲜血——滚烫的刀锋上还带着一缕热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无头尸体背后的刽子手手轻轻一推把这具尸体推倒在地，死神战甲无情地踩过尸体簇拥着刽子手进入这件雾气笼罩的冷库。这里的物资堆积如山，但还有很多广阔的空间来容纳幸存者，而幸存者们也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掩体堵住了冷库的通道。
而刽子手一脚就把这掩体给踹翻了，几百公斤的重物需要几个人才能推动，她一脚就给踢开。崩裂的冰块击打在后面的人身上引得他们一阵阵的痛呼，随着一声“他们杀了比尔”，这些人当中有武器的人纷纷向刽子手举起了枪。
“砰！砰！砰！”
死神军开枪的速度更快，爆炸的超导子弹把几个拿枪的人当场炸成一团血雾，他们拿着武器的手无力地垂下，这场景也对周围剩下的人造成了恐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别开枪，我们是幸存者，我们是无辜的！”
“是人联来救我们了，太好了，我们等你们好久了...”
这冷冻仓里剩下的人脸上都堆上笑容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对于地上的尸体好像视而不见似的。他们有男有女，看起来被冻的够呛，但是人人都有武器和防御，而且这里没有其他人。
刽子手的刀在地板上哗啦着，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些一脸“高兴”的人——在她脑子里那块蓝色的心智云图上，她正在紧急从数据库下载一份“微表情识别模块”的程序，并将它安装在这具素体上——
然后，刽子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当着你们的面杀了你们的人，你们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无辜者。”
这些人一下反应了过来，马上有人去扶起尸体，然后走出一位领头的人痛苦地说道：“他们太冲动了，他们以为是那些怪物闯进来了...”
“第一个向我开枪的姑且是这样。”刽子手拔刀在地板上一插，啧啧一声，“但你们的反应一直很奇怪，在外面我发现了一些被杀掉的尸变体，而整艘船就你们这些人能活下来，你们知道怎么对付那些东西对吧？”
就在船内的气氛开始紧张时，刽子手突然哈哈笑了一声：“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们确实有任务，就是要找到幸存者。”
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幸存者中间有几人在暗中互相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装作放松下来的样子，已经开始有人问能不能把他们带出去了，这该死的冷库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刽子手笑完，然后踏步向前，长刀一举便捅进了开口那人的胸膛，灼热的刀刃滋滋蒸发着血迹，那人在惊愕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眼中黑色的眸子——从中倒映着他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
“找到，然后，不留活口。”
刽子手身后的死神军抬起武器，枪声响彻在这狭窄的冰窟中。
---
“安全局已经控制了舰桥内的归一教幸存者，心能审讯下我们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全部目的。”
克丽斯嘉一行的13课干员本身便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被安排到提灯号上，尽管一开始人联的警觉主要是给共和军的，但如今在归一教这个问题面前共和军实则不值一提。当桉树号上的灾难开始时，那些机灵的，靠着人联士兵的善心侥幸活下来的人，在人联部队登船后立刻被安全局进行仔细甄别，心能者能直接同频人的脑电波信号因而谎言无所遁形，一大批归一教的特务与潜伏的教员被抓了出来。
“桉树号一开始就被归一教的成员所控制，他们在共和军内部亦有间谍，因而借势组织起了这次行动。桉树号上总共三千七八人几乎全部都有归一教信仰倾向，并且他们安排了一整个教会在这艘船上。”
一整个教会伪装上了这艘船，归一教的迷者宗座对此次行动十分重视，并且派遣了一名“圣者”作为核心，一名神喻女祭司来带领武装修士，一名主教来控制信徒，他们此行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与人联接触，并且将教会的根须扎进人联社会中一如他们在UEG所做。
第二个目的就是找到神印，为此他们愿意开出丰厚的条件给人联的统治者，并商量共举大事。
“有趣，什么样的大事？归一教居然想要和人联谈条件？”
李悳身后的代理人双手各有一把离子手炮，沉重的武器在她手上如同无物，两把手炮交叉射击的火力几乎密不透风，在李悳的身前形成一道凶猛的火网。代理人所瞄准的乃是从前方那扭曲的怪物身上不断激射而来的尖刺——那不是刺，那是尖锐的人骨被以长矛的方式向这里投射。高速的骨刺与子弹撞击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等离子火焰的弹幕，代理人在拦截攻击的同时还有余力将枪弹轰击在怪物身上，声声爆炸伴随着剥离的血肉，但对于肉山般的怪兽来说这点伤害还不够看。
代理人的攻击只能让这怪物更加激怒，射来更多的骨刺并且蠕动着肥大的身体一点点靠近着他们——该如何形容这玩意？如果你将五百个，或者更多的人类尸体给堆叠在一起，那么一个体型占满一个机库大小的血肉怪物就成型了，它有一千只手也有一千只脚，还有一千双眼睛和一千张嘴巴，每张嘴巴都在发出不同的声音。
有婴孩的啼哭有女人的哀鸣，有男人的怒吼有老人的叹息，众生众相尽在其中。无情的血肉翻涌着，一张张人脸在这肉山上浮现又隐去，嬉笑怒骂，栩栩如生，仿佛他们并没有消失，并没有死去，而是
“融为了一体。”
凡人不可直面这种恐怖，这已经超过了他们理智可以接受的范围，哪怕仅仅是形容，尝试用文字来形容这样的场面都足以让人发疯...个鬼，我还好好的。克小鬼似的堆叠辞藻与无病S吟到此为止，直面于这团庞大的有机质面前的李悳并没有丝毫的动摇，一圈无形的力场将他周身包裹，飞溅的骨刺碎片与离子火花几乎与他无关，他只是在观察，从另一个层面。
“神印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它为什么要创造这些怪物，它到底想表达什么？”
在李悳的身后，几台死神战甲终于赶到，而代理人终于有机会收起她的双枪让开一条路。身高达到十余米的肉山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这几台死神战甲各自端平了一台发射器，直线对准前方扣下扳机——
液态重氢燃料被加压到成水柱状喷射出去，改良型的等离子焚化炮最远射程可以达到四百米并且拥有保护装置，因此不再那么容易烧伤发射员，但代价是极为庞大的后坐力因此就连死神军也用电磁靴底紧紧吸附并且跪姿进行操作。发射器前端的激光阵列点燃了这些核燃料将它们的温度上升到惊人的七千摄氏度——在这个温度下，仅仅只是在周围就能引燃人的皮肤。它能汽化钢铁自然也能把血肉和骨骼化为灰烬，三条几乎可以以光柱来称呼的等离子火焰顷刻吞噬了这头庞大臃肿的怪兽。
你见过雪球在热锅里融化吗？号角没有，但不妨碍我们这么想像。任何物质都有燃点，这是初中的知识，所以尽管等离子焚化炮只能发射一次，每一次只有0.5秒，但它成功把眼前机库的温度上升到了上千摄氏度，这里船舱的装甲都已经发红融化，至于那个宛若从混沌中走出来的怪物？它已经开始自行燃烧了，成为这艘船上最亮的火炬。
几乎没费什么多大的功夫，这种大家伙并没有脱离碳基生物的本质，高温会将它一切的组织还原为最基本的碳，尘归尘土归土，这艘船上一切的感染都将如同这怪物一样于星辰间散做尘埃——但感染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
“找到了，归一教的密室。”
怪物的尸体正在极快的崩解，有机物中占比几大部分的水分一旦消失，那么再大的个头也只会缩小到不足三分之一。高温并不能阻止李悳从火场中走过，透过被尸体遮挡的门他看见了房间里面的景象。
“恩斯格，这船上有三座小型的神印。”
“是的，领袖，和我们复制的相比要小很多，我这边的数据显示与空间站内神印产生共振的信号源就在这里，您可以尝试激活它。”
“我们可以之后再来做这件事，俘虏的情报显示这里有一个量子通讯器，直连到联合地球的归一教总部。”
李悳没有费太大功夫，因为那通讯器就在祭坛旁边，并且这通讯器眼下正在运作着，似乎地球方有来电。李悳按下按钮，从光幕中弹出了一个卷发的印度面孔男人。
“卢锡安，发生什么事了，你该在半个小时前向我们报告...等等，你是谁？”
李悳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个卷发的男人，突然一笑。
“我听说，归一教有贵客要找人联进行商议，所以我作为全权代表来找你们了，我已经从你们的圣者...卢锡安那里听说了一些，而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丹尼尔，归一教大主教。”
他拍了一下手：“这就正好了不是吗？丹尼尔主教，你和我都是能做主的人，就让我们来谈谈，神印在我们手上，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可不接受低价。”
“看来事情要么比我想的顺利，要么比我想的还要糟糕——我没有看到卢锡安，你们把他怎么了？”丹尼尔警惕地一问，但李悳笑而不语，他便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你们要开诚布公？可以，毕竟我们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言罢，丹尼尔扶了一下眼眶上酒红色的墨镜：“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合作，人联在外，我们教会在内，一起颠覆掉联合地球！”

PS：让我们一起倒数联合地球的末日——但在此之前，我得去看医生。

人联角色立绘赏【一】

告诉大家两个消息，第一，我回来了，明天恢复更新！
第二，这个更重要，本书有幸得到了书友——【代号：夜昙】的倾情帮助，以他高超的画技，与号角合作为本书绘制了人物立绘！
根据画师本人的意向，会不定期为本书大部分重要角色绘制人物立绘，并授权号角使用。
请注意，本书人物立绘由画师本人授权，仅限使用，并添加防盗细节。读者们若有意分享，请注明来源为本书专用而画师为夜昙，切勿用于商业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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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绍：
人联安全审计局局长，伶舟子兰阁下。
伶舟子兰阁下年龄未知，我们只知道他曾在法务部任职并作为齐格弗里德阁下的学生活跃于北非。我们未曾知晓伶舟子兰在什么时候展现出了他的心能天赋，在人联11年他参与了由香月夕乎博士主持的“异能研究项目”，而自那次以后，他被称为是人联最强的生物异能者。
人联14年，法务部改组，伶舟子兰被授权单独组建人联安全审计局，用以应付来自联合地球带来的“社会与文化安全问题”。伶舟子兰任局长，并且以极高的效率与手段设立了13个课完成了安全局架构，但在之后局长便随人联先驱舰队展开“对UEG的主动情报与破袭作战”不再直接领导安全局，因此有传闻，伶舟子兰真正的身份其实是第十三异能课的真课长，而安全局的真局长一直也永远是，被誉为“第二议长”，伶舟子兰的老师，齐格弗里德阁下。
抛开那些流言，伶舟子兰是一位真正懂得隐秘战线，能随时调整自己底线高低的“特务”。他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待人如沐春风，永远没有杀意，永远没有恶意，他不敌视任何人——这确实是实话，伶舟子兰做事从不以自己出发，而是职责，是工作驱使他草菅人命而不是什么善恶，仅此而已。
你不会期待见到他的，但人联的鹰犬手中的名单有你的名字。

书客限制，高清大图在群内。
人物立绘将会逐渐移动到设定卷，并且之后会不定期增加——伊蕾娜，干扰素，米夏尔议长，齐格弗里德阁下，杰诺特中将等

第【121】章·孤独的战争

孤独的恒星在亘古的岁月里孤独地燃烧，未曾有一个生命成承恩于沐浴它的光芒。
天仓5不是殖民的热门候选地，这里距离太阳系有11.9光年，离他的母恒星1.35太阳单位，质量远大于地球。21世纪的蠢货人类几乎把所有能与地球有一点共同点的行星都叫做“超级地球”，但天仓5质量是地球的6倍，重力是地球的三倍，在这里殖民就要付出人员寿命极大减少以及补给压力倍数于其他殖民地的代价——一般来说唯有能作为燃料产地这般能稳定带来收益的气态行星，联合地球的公司们是不会考虑进行殖民计划的。
所以天仓5几乎被遗忘了。
但现在联合地球又将它想了起来，这不是因为发现了它的价值，而是因为发现了那些发现它价值的人！这么说也许有点拗口，那么换一个逻辑就简单了，因为就一般军事原则，“我们没占领的阵地，就会被敌人给占领。”
重力扭曲的涟漪光速向周围扩散，从远自太阳系的方向开启的虫洞骤然生成，并且在这刹那间其数量还在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小型虫洞如繁星般在天仓5周围10天文单位距离内生成，紧接着一艘又一艘钢铁巨舰尖锐的舰首穿过了时空的扭曲抵达了现实的星辰大海。尖刀形的船首劈开不存在的波浪并在迎接的第一缕阳光中照亮了它船首的“联合星系部队U·S·M”徽记。
“地卫联防海军第七舰队第一分遣队，已经抵达目标区域，正在展开索敌工作。”
由厚重装甲所包裹以至于坚不可摧的战舰船首之后，拉出的是它们狭长恢宏的巨大身体，最长处长达六百米的联合地球战列舰像一头来自史前时代的巨兽，在跃入现实空间后它立刻展现出了它无可匹敌的身姿。作为联合地球最大也是最中坚力量的船只这头怪兽浑身都长满了刺——上百门离子炮分布在船身每一个角落也覆盖了每一个方向，现在这些火炮的炮门也已经开启，炮塔带着二十米长的炮管灵活地旋转着，一点不显得笨拙缓慢。USM的战舰虽然设计与旧时代战列炮舰一脉相承就连炮塔外形也一模一样，但是工程技术在几百年来早已达到理论上最佳的高度，否则人联也不会承认他们的离子重接炮远胜自己，并加以逆向了。
不仅是舰炮，战列舰中段与船腹的空港此时也打开了发射通道，USM那圆柱形的太空战机从船内密集地弹射而出，每一艘战列舰都携带有上百架飞行器，如同巨鲸身边的鱼群将它们环绕。太空战机的核引擎让他们能够维持长期的星系内航行，并且这些战机将作为舰队侦查的尖兵进入该星系厚重的尘埃中——这就是天仓5的另一个特点，它的太空尘埃厚度是太阳系的十倍，恒星的太阳风无时无刻不往这片宙域吹出强烈的太阳风，毫无疑问这对舰队的远程扫描系统有不小的妨碍，所以如果联合地球的敌人在这里，那他们无疑会选择在此地进行潜伏。
那么这支部队要做的工作就是把他们揪出来...分遣舰队的旗舰“开罗号”上，繁忙的舰桥正在进行着紧张的工作，这是一座大型的指挥室，不下于四十名船员与海军军官都在自己的电脑上发号施令，每个人都肩负着使命并且聚精会神，不断有新的数据报告出来。
“与侦查部队的通信数据链已建立，延迟在接受范围。”
“战区监控的观测浮标已经覆盖0.3光分，我方驱逐舰编队已经进入位置，正在巩固对天仓5的封锁。”
“对天仓5行星的遥测数据反馈分析结论已经确定，行星辐射不符合预期值，捕捉到切伦科夫辐射...将军，他们确实来过这里，还有可能长期停留。”
开罗号舰长，端坐在舰桥中间较高位置的海军少将阿尔弗雷德一直在默默地听着报告，其面上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最后的结论出来他眼中才终于有一抹亮色。不过这船上不止有阿尔弗雷德，在这如同延伸的天桥般的指挥台也就是舰长座椅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与少将一样的蓝色海军制服，身姿高瘦挺拔，高鼻深目并因为长期的监狱生涯因此留了一嘴的O型胡的马修上将也在这艘船上，同样听到这个消息时上将却没有什么反应，他深沉的目光中有一些很复杂的东西，却不能为人看破。
“过去一年来，地卫联防军一直逮不到共和军和人联先驱舰队，他们就像一群泥鳅怎么也抓不住。”
阿尔弗雷德少将言辞中颇有几分戾气，而不止是他，这份戾气属于每一个USM海军军人，过去一年来他们就是在和敌人玩一场躲猫猫的游戏，敌人深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道理，联合地球的殖民地几乎是四处起火然后USM舰队便到处救火，疲于奔命间敌人却越发茁壮——但这样的情况就要发生改变了，不为其他。
“敌人的舰队还没有显露痕迹，他们可以将舰船停机隐藏在尘埃与黑暗中，伪装成遍布星系的岩石盘，如果我们轻易收缩包围圈，他们就可能突然暴起并集中兵力对我军发动偷袭，然后迅速撤退。”
这是少将先生的原话，这一年多来类似的战斗已经爆发过许多次，他们不得不承认人联舰队的指挥官是一个歹毒的小人——他从不正面作战，那些瓷器盘子般的战舰没有胆子直面一场公平的战斗，它们知道自己在UEG雄伟的战列舰面前没有胜算因此极其擅长使用地形以及伏击等手段，予以骚扰与破袭后迅速离开。但这样的战术又特别有效，一年来海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和羞辱，更重要的是羞辱，因为他们过去一直处于被动。
马修上将听着阿尔弗雷德的分析，只是微笑着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不用向我汇报，你才是开罗号的舰长，分遣队的司令官，阿尔弗雷德。我现在还背着罪责，只是海军的顾问，你不用顾及我...我只是想要来看看。”
是的，来看看人联的指挥官的指挥艺术，马修曾经与一名名叫杰诺特的人联将军隔空交手，彼此互相预判几乎是平手——马修会输不在指挥，他本来确实拿下了锡拉。从那时起他开始关心起了人联的指挥官，因为马修也是最早认识到人联是一个文明的人。
一个文明必有人才，所以“海军参谋部既然要我协助安防总司令部制定交战方案，那么我就得上一线看看。你就当我是一个闲人就好，司令官，继续你的指挥。”
是的，阿尔弗雷德也是这么想的，在自己的指挥台上还有另一个人真是让人厌恶到了极点，但少将很有素养依然客气地表示：“上将，虽然我不隶属与调查舰队，但是太阳舰队依然敬佩您的功绩，我们也同样对此惋惜，政客们不信任军队让您作为他们的替罪羊，但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究竟是谁在守护这个文明的。”
马修对此只是微笑却不做回应，并且上将主动退出指挥台来到了舰桥靠后的位置，这下阿尔弗雷德感觉舒坦多了，于是立刻下达了主攻命令：“攻击舰队，向天仓5号行星全速前进。驱逐舰编队保持索敌姿态，战线宽度维持至两光秒，作战目标为摧毁敌人在该星系全部后勤设施！”
总数达24艘的分遣舰队动了起来，三艘战列舰与八艘巡洋舰庞大的核引擎亮起强烈的光芒，地卫联防军的船只使用的引擎与人联不一样，他们不爆核弹而是通过磁场约束将引擎释放的工质多层次叠加和释放，以此来让亚光速推进效果能利用到最高效的能量，因此他们船只的尾焰也更内敛。和人联的核震爆引擎比起来虽然加速度不如，不过胜在节能，更适合长期在星海中航行。
但这话不是说他们慢，越是庞大的船就能安装更多更大的引擎，因此太空中大船反而更具战略机动优势。阿尔弗雷德少将将驱逐舰安排在战场前方执行索敌任务，也是为了一旦人联攻击较为弱小的驱逐舰，那么庞大的战列舰一次大功率加速就能立刻冲上去咬住人联的飞船，起码也能将它们驱离。
阿尔弗雷德少将信心满满：“还有四个小时就能赶到天仓5号，如果敌人在乎他们在此地经营许久的基地，那么他们就不得不采取行动。”
马修上将退下了指挥台，来到了舰桥靠后的一处全息星图前。在这里已经有几名参谋军官在等着他了，和马修一样他们都是刚刚成立的安防司令部人员，同时他们也都是调查舰队的老人，对马修上将有无比的信任和遵从，这点哪怕是上将失去了实权沦为和他们一样的参谋也没有改变。听着开罗号的信息，阿尔弗雷德少将在他的指挥台上钢铁雄心，马修上将也在这小小的星图上画出了一个圈。
“分遣舰队的目标为天仓5行星，人联船只拥有机动性的优势因此阿尔弗雷德不愿在这片星尘中玩捉迷藏，他希望攻敌所必守，以此让人联舰队主动现身，这也是太阳舰队的对敌方略。”
太阳舰队，这是对地卫联防军海军中最强大舰队的称呼，与马修曾经领导的调查舰队，以及各个星系间的殖民地舰队不一样，太阳舰队是联合地球统治的基础，他们拥有绝对的预算以及装备，本就庞大的数量而如今还在扩军——这其中毫无疑问有着马修的一份功劳，他石破天惊的言论改变了这个世界，第一次，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开始向他所预料的方向开始转动了，不过还差一点，还差一些。
“海军虽然设立了安防司令部，但是太阳舰队却在履行我们的工作，不仅如此，太阳舰队越来越伸手向殖民地舰队，他们膨胀地厉害，很快就要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一名参谋不安地说道，但是马修上将却没有他这样的担忧，他还思考，还在星图上度量着。
突然，马修上将问了一句：“天仓5的星图上一次更新是什么时候？”
旁边的参谋一愣，然后调出了全息图的信息：“上一次军事测量是一百一十六年前，已经通过遥感观测进行了数据修正了。”
马修上将突然冷笑一声：“太阳舰队是怎么知道天仓5是敌人基地的？军事情报局提供的情报？”
“是的，军事情报局在一个月前的行动俘虏了一名共和军间谍，据他透露与人联先驱舰队将天仓5作为物资补给基地，他们最近一直在鲸鱼座τ星行动，因此在这里抓住他们的几率很高...”
“这听起来很合理，但是情报准确吗？”马修手轻轻一拍星图，“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所以我军在抵达后才展开侦查，目标是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可是换个角度来讲，要是这一切是敌人意料之中的呢？”
甚至这情报也是他们故意放出来，就是为了引地卫联防军来到天仓5该怎么办？
“那我们也能对付，人联先驱舰队总数为12艘战舰，在半年前的一次遭遇战中他们受伤自毁了三艘如今总兵力只剩九艘，即便是设伏第一分遣队也占据绝对兵力优势。”
人联舰队不可能有实力吃下三倍于自己的兵力，一年多的交手地卫联防军对自己的对手有了充足的了解，他们都有着很高的战斗素质，可是就是数量太少，否则哪怕人联舰队在此地能够拥有和他们等数的战舰，自己等人还有走脱的可能？
但就算是敌人吃不下联防军舰队，也能狠狠咬下一块肉来，一年多的治安战让军队都认为人联舰船只是以机动优势进行破袭而已，并不擅长并且避免正面交战——这很容易形成印象，否则也不会给那些白色的船取瓷器盘子的绰号，但马修却很清楚。
在锡拉，人联可没有回避自己舰队的正面强攻。
“太阳舰队还是太自信了。”马修脸色一时阴郁，然后很快，上将又恢复了平常，甚至露出了微笑，“没关系，那就祝他们好运，这话他们用的上。”
几个小时后——
“舰长，马修上将的团队申请离舰，安防司令部指派上将赴任殖民地防务工作，他们将乘坐联络船即刻起跳离开。上将向您留言，祝您一举成功。”
联络船是一种由大船所携带的小船，一般只有百米大小，但也搭载了冲击点引擎能够迅速起跳。像第一分遣舰队这样刚刚抵达天仓5的船只其冲击点引擎还需要起码8个小时的停机和更久的预热。
“就这么走了？我们才刚抵达不过半天，真可惜，马修上将不能看到敌人的覆灭。”
阿尔弗雷德少将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却舒展开了，太阳舰队并不喜欢马修上将这个“海军第一人”，而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船上只会带来妨碍——现在这样挺好，整个战场操之于自己，太阳舰队作为联防军之精锐，难道会比你这个亲手葬送自己全部兵力的调查舰队表现更差？
于是阿尔弗雷德少将意气风发，在指挥台上挥斥方遒道：“代我感谢上将的好意，今天，我们将有机会击垮敌人——而我们将会依靠实力，而非运气！”
话音刚落，开罗号舰桥那巨型落地窗外的星空中，猛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闪光，一片雪白遮蔽了少将全部的视野，并充斥整个舰桥！

PS：
日月星辰都不见了...当它们处于人类贪婪的双手可触及的范围之中的话。
通过对这句话的思考，我认为人联还不够贪婪。

第【122】章·天仓的秘密

“强化光学过滤...该死，降下防爆墙，快！”
阿尔弗雷德少将的视野中一片雪白，就像正午时直视了阳光，又像一枚闪光弹在眼前炸开，强烈的光线灼伤了少将的视网膜痛的他睁不开眼睛，眼眶通红不断地流泪。但他个人的痛苦还不算什么，这么强烈的闪光只有可能是核爆，而且距离极近，因为舰桥的光学玻璃本就有光学过滤功能但依然被穿透，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光辐射了，爆心起码就在五万公里内！
条石状的防爆墙哐当哐当地砸下，贴着舰桥的落地玻璃形成了一堵厚达两米的防御层。这下持续不断的强光姑且被拦住了，而此时舰桥内的人员才注意到玻璃上残留的余温已经让室内温度上升了好几摄氏度，最外的镀层已经开始融化了。
“敌袭...来得好！”
阿尔弗雷德少将擦干脸上的眼泪，他迅速地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并立刻变得斗志昂扬。在离地三米的指挥台上，舰队司令抓住围栏对下方乘员大声叫喊着，激励着自己的部下并且也激励着自己：
“敌人困兽犹斗，已经开始决死反击了！所有分遣舰队的人员进入你们的战斗位置，今天我们要让地球为我们感到自豪！”
宏亮的战斗警报响起，红光闪烁刺耳的警笛刺激着人的神经令人肾上腺素飙升，舰桥内的指挥人员在刚恢复视野后立刻扑上操作台，工程师赶赴各舰船机组，损管单元已经在维护通道内就位，展现着一支专业军队的素质。
“舰长，开罗号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外层舱室氧气已排空，反应堆供能稳定，炮位通讯光缆连接正常，传感器运转正常！”
舰桥轰隆作响，机械传动装置正在将外露的舰桥埋入船体内并在外又强化一层装甲。这一年来UEG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和人联的多轮交手让地卫联防军也进步很快，战争驱使下过去两百年没有大改变的海军也在总结那些由失败换来的经验教训——比如说排出船内危险区氧气，爆炸物防爆安置这些程序在过去是没有的，而且经过许多次人联船只瞄准己方舰桥进行“爆头”战术带来的阴影，太阳舰队第一个对自己的船只进行改造，如今联合地球的战舰和两年前在外型上也有了不小的不同。
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过去USM战舰是一名穿着防弹背心的士兵，那么如今它就是穿着防爆服的无畏战士。六百米长的战列舰，四百米长的巡洋舰，两百多米的驱逐舰，这些船只在原本的船体基础上增加了大量支架，作为地球的卫士太阳舰队远比调查舰队能得到更多资源，因此战舰的绝大部分外壳都被包上了一层厚厚的“耐热抗冲击装甲”，体型整个地圆了一圈，它们胖了，也变强了，所以无畏地站在自己的敌人面前，并招呼着“往这打”！
“如果敌人胆敢正面与我们交手，我必要亲手将他们碾碎...但这些懦夫向来不敢。”
阿尔弗雷德少将还在进行激昂的演讲，他高声着，并要求舰队通讯里共享他的语音。
“他们只会怯懦地从你侧面，身后发起攻击，在暗处给你一刀，所以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但也无需担忧，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那射程极远的激光武器，但我们已经装备了海军总工程局设计的新式装甲而它就是为此而生的！所以我们要做的事只有两件。”
“第一，找到他们！”
“第二，迎上去，歼灭他们！”
核爆的闪光刚刚过去，一艘艘USM战机便冲过了辐射高温区，作为舰队的眼睛这些战机拉出越来越宽大的战线，平均一机扫描一千公里，穿过太空尘埃的阻隔眼看他们就要进入天仓5的引力范围（约60万公里），障碍物扫描雷达上已经出现了信号。
大多都是体积在几立方米的陨石，它们被天仓5的重力所吸引在这引力圈内。太空中最让人讨厌的莫过于这些扫把星了，因为它们又多又小，对航天器产生巨大威胁不说，绝大多数还带有金属因此会出现在雷达的扫描范围内需要进行判断。
怎么判断？那就是从火箭型的战斗机上弹出的全向电磁脉冲机枪在雷达的指引下向这些陨石展开了极速的射击！这可不是保安队手里的玩具，而是以每秒几百发将热能材料弹头以超音速发射出去，与战舰的近防炮一样喷吐高温等离子弹幕的凶猛武器，如果不出意外闪亮的离子弹药会粉碎陨石并把它们撞出原本的轨道，又或者...
当它们命中那伪装成足球大小陨石的诡雷金属的外壳时，感受到破坏在即的计算机在离子弹药打坏结构前以光速激活了内部的N2引药，因此在驾驶员的愕然间一颗小太阳绽放开来，光与热瞬间汽化了这架战机并膨胀成几公里直径的大火球——这是一颗十万吨当量的氢弹，强光和紧随而来的EMP横扫宙域，让阿尔弗雷德少将在舰队间的通讯骤然一断。
“他们就在我们附近，让机队扩大搜索范围...慢着，缩小舰队间距离，每船安全范围调整至五公里！”
核雷只是障眼法，转移注意力并且让我们紧张之于扩大搜索范围的，只要舰队维持阵型他们就找不到漏洞，然后...
【USM舰队收紧了距离，他们以驱逐舰为游走，巡洋舰掩护战列舰形成横4纵2竖3的防御性队形，放弃了夺取更宽大正面意图，这样的阵型下我们没办法逮着落单的船胖揍。】
【他们可不需要正面宽度，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船少无法将他们包围住。还有，这不是防御性阵型而是冲击阵型，一旦接战他们会全力加速过来，集中火力和我们打一场近战——好家伙，我们的敌人越发大胆了！】
【他们身上的重甲代表着USM舰队一年来的进步，而我们还停留在两年前，这就是他们的底气。】
一张无形的网络架设在人联先驱舰队之间，人联舰长们的声音在这道网络里交互着，如同在灵魂深处的谈话，一道道信息穿过彼此的大脑，禁闭的双眼也未能遮蔽图影在意识中的显现——人联舰长们越来越多的时间都处在这般意念上网的状态，总有方案要提交，总有数据要处理，总有计划要执行，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人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不会显得孤独。
南北泽少将斜躺在舰长椅上，惊涛落日号的舰桥一片黑暗，船上大部分的功能都没有启动也不需要启动，因为没有必要。他不再需要从模拟屏上来看这星海的盛景，也不再依靠肉眼来观察和揣摩自己的敌人，也不再需要离开舰桥到任何地方去。南北泽是这样，先驱舰队所有的舰长也都这样，这座舰桥就是他们生命的一切，两年来几乎不间断的深空航行虽然还不足以改变人的外形但足以改变人的精神，对于先驱舰队来说这点格外如此。
细长的，发着微光的光纤缆线从椅子后面延伸过来，接入南北泽少将的头皮。将军头上已经没有了头发，为了方便头颅手术他们这些舰长主动使用药剂去掉了发根，这些物理连接的光纤就能无妨碍地扎进颅骨触碰到大脑皮层中去。每一根光纤都是船只某一项功能的控制，因此密密麻麻令人感觉十分不安。而少将因为缺少阳光照射而形容枯槁的面部则长满了络腮胡须，身躯与手脚都比两年前瘦了一多半，原本修身的舰队制服软塌塌地盖在身上，负责输送营养的针管与皮下的血管几乎融为一体，似乎只是为了维持生命这一项而已。
将军那双曾经充满斗志的眼神再也看不见了，因为他紧闭着。舰桥内寂静无声，就连银白环带AI的投影都也看不见，这一切都是为了节能，为了让这艘长期漂泊于星海的船只在普遍缺少补给与维护的情况下，通过减少运作设备来延长使用寿命，并且减少船员和维生设施压力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南北泽少将已经化身为了惊涛落日号的控制湿件，他只需要维持大脑所需的营养就足够了，他也不需要和现实交互因为每日无穷的信息就足以让他活在另一个世界。
意识上网是个好东西，而人类的大脑真的有极强的可塑性！他已经忘记感觉有一个星期了，他不需要看见图像，来自战舰的各项数值就足以让他架构起一个另类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就是这艘船本身，久而久之。
也就忘了自己是人了，就这么以全新的方式与战舰融为一体，将生存的意义连同这具皮囊一起异化又如何？
但，这是不可以的，也不会发生的，这不是一场只属于自己的战争，而自己等人也并不孤独。
【我们也并没有停留在两年前...我得提醒大家，如今是人联16年，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两年了。】
南北泽在思考，将军在发言。这吵闹的意识聊天网络终于安静了一分，而此时距离USM的舰队抵达天仓星已经不足30万公里了，沿途布置的核雷并没有吓阻到那名激进的联防军指挥官，而且必须要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天仓星对己方确实有重大的价值，这次USM是来对地方了。
但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两年，我们狩猎了两年，而他们也追捕了我们两年。我们玩了两年的猎杀对决，攻守之势几经转换——但我得提醒大家，这样的形式只不过是一种拖延。游击战争只是为了给人联争取时间，而这一点上，我认为我们做到了。】
座椅上的南北泽身躯轻轻动了一下，而随着他的苏醒，这艘黄昏级战舰仿佛也活了过来一般，原本一片死寂黑暗的真空间有了红外反应，那是战舰引擎正在点亮，船体的传感器被激活并亮起微光，朦胧的动能屏障紧贴着船体表面的装甲将这首匕首型的战舰包裹起来。终于，伴随着黄昏级尾部逐渐亮起的光辉，以及一颗聚变燃料球被输送到战舰宽敞的引擎室，在那层层的强力磁场间超过一千道细小的激光几乎在同一时间照射到了这颗燃料球上——
开罗号上的传感器突然发出信号，强烈的辐射反应触发了USM战舰上的所有判断指标！黑暗之中的光是如此明亮，就算隔了几十万公里也一样，所以观察员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发出报告：
“发现敌舰引擎反应，重复，发现敌舰引擎反应！方位...正在锁定搜索范围...7.8，全部出现了，总共九艘敌军战舰正在绕星球重力圈移动。”
“想要撤离...不对，他们在天仓星上藏了什么东西，这是为了对星球进行防守，想要将我们引离开。该死，否则以他们的风格此时早就已经开始准备逃跑了。”
阿尔弗雷德少将兴奋了起来，以至于激动了：“我们捏住了他们的X袋，让他们走投无路不得不与我们正面交手。传令，舰队方向不变，目标依然是天仓星，加速行驶！”
太空战舰的速度本来就不会因为摩擦力而有所减缓，24艘战舰横渡虚空的速度却因为引擎不断地加力因此越来越快，如今光秒的距离也不过是以分钟来做计算，随着开罗号等旗舰的引擎变得明亮，战舰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先前放出去的战斗机集群，但这就更显得阿尔弗雷德的计算十分精确了，战舰与机群会在接近同一时间于天仓星宙域汇合，然后对敌人发动毁灭性的打击。
而他们的对手，人联的船只正在以直线航行迎面而来，不躲也不闪，在预计的几分钟后他们彼此就将进入交战距离，而从USM的视角看过去这些敌人似乎视死如归，风格几乎为之一变，这反倒让少将先生感觉到了几分反常。
“远程扫描能确定那颗星球上究竟有什么吗？”
“没有，将军，光谱探测未发现任何异常，唯一可能在于星球背面被遮蔽的部分。”
“也许是一座他们的补给港口？”阿尔弗雷德第一反应是这个，但马上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对啊，这个星系既采集不到燃料也没有工业，他们就那么点人，难道还能在这里开发出一个殖民地来不成？”

PS：头晕状态很差，抱歉没有直接进入战斗，还是采取了保守的措施。

第【123】章·让这繁星闪耀

“距离三万公里，目标锁定为敌军旗舰，黎明之锤一轮齐射——放。”
圆筒状的黎明之锤炮台瞄准的是一片黑暗虚空中一个几乎微不可察的亮点，三万公里的距离让所谓的观测只不过是屏幕像素点上一个小点而已，但这激光重炮依然喷发了出去，聚焦光束在重炮的末端激射而出，三万公里相当于绕了地球大半圈的距离被在0.1秒间跨过——谢天谢地，我们的战舰有足够强大的锁定系统与来自AI帮助的火控，0.1秒的时间对于超高速行驶的USM舰队来说也同样跨过了几公里的距离，而这样依然有首发命中。
开罗号作为旗舰首当其冲成为黎明之锤的目标，强大的战列舰舰首遭到轰击的那一刹那，它的头部都变得通红了。亿万光子的洪流聚集于水桶大的光柱间对战舰外层的装甲产生了巨大的光压，极端的压力造成的高温让开罗号舰首的装甲“滋滋”地冒着火光并喷溅着闪亮的铁水，激光柱就这么划过战列舰的身躯从头部到身体一路切割过去，真如一柄挥舞的光刀！
“我舰遭到攻击，敌方火力来袭，回避，回避...。”
红色的警报灯照耀着阿尔弗雷德那张长马脸，而少将不满地呵斥道：“关掉这烦人的警告，这种事情只需要损害管制部门知道就行了...不就是攻击吗，这里是战场，不要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乱我军心！”
然后才问向副官：“我舰状况如何？”
“报告！我舰被六门激光炮命中，舰首外层装甲融毁百分之二十，船体外挂热能装甲损毁率为百分之八点四，核心系统无损坏，有一处光学传感器损坏，替代组件已接管功能...”
阿尔弗雷德少将调整了监控，画面转到了遭受炮击的地方。就在遭到最猛烈攻击的地方舰首处，厚达两米的外挂装甲层已经被融开了一条放射状深达接近一米的惨烈豁口，但毫无疑问这装甲并没有被击穿。
从外观来看，这装甲板表面十分光洁，几乎透可照人，有一层反光的镀层在外，然后内部的复合层就显现出了陶瓷的痕迹，并且还夹杂着无数闪亮的钻石——最抗热最散热的材料都在了这里，正因如此曾经让USM战舰最为头疼的远距离激光炮没有造成任何有用的伤害。
这就是USM能获得胜利的证据，太阳舰队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在过去人联一直仰仗其机动与射程优势压USM一头，但如今攻防升级，再多的流矢也绝对伤不了全副武装的骑士，而流寇又如何抵御得住骑士的冲锋？
三万公里外的先驱舰队并没有因为一轮射击的无果有什么惊讶，并且人联的舰长们已经察觉到了能量读数的变化。无需指挥，这两年间一次又一次的血战早已让他们培养出了绝对的默契，黄昏级编队突然改变了航向，侧边引擎的一次加力以及主引擎引爆的一次核脉冲带动着战舰如同游鱼四散一样“凌乱”地散开，而果然不出所料，从USM的防线暴风雨般袭来了数以千计的闪亮离子炮，高温的离子团雨点般密集地飞过先驱舰队刚才的航道，结果落了个空。
“敌舰开始回避机动，我们无法追踪他们所有的目标。”
“不要管，让他们飞，让他们打。”少将打断了这话，“全体舰队听我命令，集中他们一艘打！”
三艘战列舰上的几百门重炮如同冒火的刺猬，一发又一发闪亮的离子炮弹以百分之0.3光速脱膛而出将这黑暗虚空照亮，前出的驱逐舰也不落下风，它们的炮塔虽然只有几门但胜在口径换射速带来的猛烈火力，如此在两万多公里间的真空中形成了一条炮火组成的通道，密密麻麻的毁灭性火力集中在一点时就算中间挡着一颗星球似乎也只有被轰碎这一个可能，遭到锁定的那首黄昏级猛地几个大角度回旋，所有引擎动力全开在“火力风暴”中跳着芭蕾，寻找着弹幕间的空隙勉力维持。
漫长的之锤的光柱划过驱逐舰的编队，这些猛烈开火的小船中冒出一阵火光，其火力也为之弱了几分——来自其他黄昏级的黎明之锤也频频闪烁于这虚空，同样是集火，礼尚往来的火力都发挥着各自最大程度的努力，若是有人从天仓星的位置看过去，那只能看见无数亮光此起彼伏地闪烁又消隐，一阵阵流星般的光彩成波次划过苍穹，与星海融为一体。
战况如何，孰胜又孰败呢？
这还需要一些耐心...因为这距离实在太过于遥远，双方的舰船谁也无法清晰地看到对方。尽管每一边的主炮都威力无穷但炮击仍然就像对着空气开火，就算经过无数计算但究竟命中与否？又有谁能得知是否真的能起到多少效果呢？
距离模糊了概念，星空间的战争并没有那么直接明确，有时似乎连胜负都显得不那么明确。一轮又一轮离子炮弹幕紧贴着黄昏级而过，如此密集又如此之近，尽管百分之九十的弹幕都会落空，没有落空的那百分之九十九也只是擦边而过。离船几公里，甚至几百米便可谓接近，但仍然是无用的近失弹，唯有极少数炮弹能够正中黄昏级回避机动的航线。光速百分之0.3的炮弹动能一击便能炸开黄昏级的纳米装甲，但又往往很难过船体上弧形的护盾这一关。护盾算不得强韧但胜在对弹道角度的偏移，所以纵然命中船体也只是带去一部分装甲，船体却无致命损伤。
更难以言喻的是先驱舰队的舰长...在他们的操控下这些老旧的，说是千疮百孔也不过分的老船居然真的如水中游鱼般在弹幕中翱翔。如此之快的速度下每一次机动都会改变航向偏出个数公里，但舰长们却完全了然于胸并游刃有余，每一次转向与接下来的机动都是一个整体仿佛他不是为了躲避而是一开始就想这么做。
你会感觉这些简直不是机械，而是有灵魂的生命——除了将机动与防御发挥到极致，在高速的闪避中这些黄昏级还在用他们的黎明之锤主炮接连轰击对手，每一次光束的爆发都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节奏，并且随着时间渐渐看出一些变化。
兀地，一艘驱逐舰外挂的装甲在遭到了不知道多少轮的炮击后终于被彻底融穿，前一轮激光汽化了外壳，马上又有一轮激光紧随而至打在同一个位置。这下无遮蔽的舰体再也挡不住由于双方距离拉近到两万公里从而威力更强三分的黎明之锤，合金的船体喷出灼热的铁水，一场剧烈的蒸汽爆炸轰开了薄弱的船内结构，让紧随而至的聚焦激光一炮捅进了核心...
“轰！”
这爆炸声来自该驱逐舰最后的通讯，它传到了USM舰队每个人耳朵中，其船体内部起火爆炸的场面也同样被传感器所捕捉，将一层阴影蒙到了联防军军人们头上。
敌军，一舰未损，我方战沉一艘，真是奇耻大——“给我稳住阵线！”
阿尔弗雷德少将还稳得住，他一面下令了对驱逐舰逃生人员的抢救工作，一边冷静地安抚住自己的船员：“驱逐舰就算被改装但依然是防御中最弱的一环，敌人经验丰富集火之下我们不可能没有损失，但阵型不可以乱，绝对不能乱，必须坚持到距离拉到一万公里，我说必须！”
【敌人舰队没有动摇】
【观察到受创驱逐舰减缓加速，从阵线前列退到后列，但航线依然不改】
【这名指挥官有点水平，他是谁？】
【敌人更改了数次加密，无线电管理比驻防舰队高明许多，看得出是精锐，应该是太阳舰队】
惊涛落日号上，枯瘦的南北泽少将突然睁开了眼睛，而舰桥内的灯光也骤然亮起，一个全息影像弹出在少将面前。无声的交流在刹那间完成，南北泽干裂的嘴唇微微一张，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最后竟然哈哈一笑，这笑声经过意识网络传遍先驱舰队，然后所有的船上竟然都齐声笑了起来。
【先驱舰队，撤回天仓星轨道】
在两万公里外，庞大的分遣舰队炮击尤然不停，可是包括旗舰却收到了这样一道消息，那就是当面之敌正在撤退。
没错，刚才还一副决死冲锋的姿态迎面而来的人联舰队突然开始掉头了！这可不是机动变轨，而是彻底地一百八十度转向拿HIP对着他们喷出一股长长的尾焰，当着他们的面跑了！
“该死！”少将勃然大怒，一拳砸在指挥台栏杆上，也不顾手疼破口大骂起来，“这群懦夫又开始故技重施了！航线呢？”
“他们正在向天仓星轨道行进，似乎那里他们有所依仗。”
“什么？”司令官感觉一下扑了个空，“我还以为他们会尝试引开我军来保全星球，你没说错，他们真的往天仓星过去了？”
“是的，长官，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他们就希望我们过去...”
“那我们就过去！”
阿尔弗雷德将军几乎没有犹豫地做出了决定：“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也许就是做出一副陷阱的模样，反过来迟滞我们？孙子说，欺骗是战争的一环，我们的敌人尤其精通此道。我军过去多有吃亏因此变得谨慎结果导致让敌人猖獗，所以才敢频频挑衅！如果我因此害怕而停住，恐怕他们的指挥官会笑掉大牙吧？”
司令此言一出，众军官无不颌首。神神秘秘，一惊一乍，人联舰队两年来皆以少对多的秘诀便在此处，而且他们行为何等反常，简直就差在无线电里喊上一句：“敢不敢追我啊？”
阿尔弗雷德的决定就很简单了，敢为什么不敢？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并且三倍于你兵力，怎么不敢？
但司令官不是傻瓜，他的第一道命令是衔尾追击，第二道命令则是“向天仓星派出战机部队，搜索并布雷，控制星球轨道。”
这话多余了，几乎被遗忘的众多太空战机部队在之前的舰队交火中无法直接参与，因此目标不变已经紧随人联舰队最接近天仓星了。一旦进入星球重力捕获圈，这些战机便打开了机腹释放出一颗颗智能导弹。
所谓智能就是让导弹指定向星球做惯性飞行，被重力捕获后就成为卫星一般的存在。它们的雷达特征与小行星无异，但弹头上的传感器会捕捉周围的敌情于必要之时启动引擎扑上去——这就是USM的智能核雷。这是一件攻防兼备的武器，在这样的环境下正好能发挥价值，随着星球的轨道绕到天仓星背后去让USM舰队不冒风险地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
突然，一道核爆的闪光在天仓星轨道上爆发！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核爆在轨道上爆发，这些聚变的火球成排成片地一同点亮，仿佛是战机部队放出去的弹头全部被引爆。几百颗核弹同时点燃引发的剧烈光辐射与强烈EMP席卷了这片宙域，它们遮蔽了舰队的所有传感器并且还同时阻断了舰船间的通讯数据链，完全出乎意料，给敌人安排的地雷阵居然变成了给自己的核闪光弹？
“他么的，核雷怎么全被引爆了？信号没恢复吗，抗干扰系统难道被你们吃啦！”
信号很快恢复了，但恢复的一瞬间迎接USM军人们的是一道从天仓星方向而来的一道闪光——这么形容并不正确，因为这光芒非常集中，没有一丁点逸散外界根本看不见，所以唯有处在这道光线正面的开罗号战列舰上的传感器发现了，而且它太亮了，亮度是太阳的一万亿倍，所以开罗号正面的光学器在那一瞬间被烧坏，而由于太快，战舰的系统都来不及确认。
唯有忠诚的传感器上记录了下来，在数据上显示在跨越距离四万公里的漫长路程后这道光的投射面积也只有十厘米不到一个巴掌大，其波长短于0.01埃符合伽马射线特征。这种能轻易穿透铅板的射线把开罗号正面那引以为傲的反激光装甲捅纸片般捅穿掉，同时也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战列舰的外壳，从正面一路穿过船体将沿途碰到的一切物质全数电离蒸发！
不过投射面积太小，能量太集中，电离的区域破坏看起来并不明显，但它的用处并非是光和热，而是这道无所不穿的激光束从船头打穿到船尾的这一刹那——船还在动，激光也在动，所以战舰被从纵向劈开了。
如同被从中间划了一刀的西瓜，整艘船半边裂开的刹那这艘船的船员甚至都还没发现，没有发现十几层甲板与几千个舱室被剖开，船只的密闭性遭到了惨烈破坏，没有发现一半的反应堆发生了爆炸，也没有发现引擎全数熄火，更没有发现已经有一百多名船员被汽化，被恐怖的爆炸给烧成焦炭，或者因为舱室泄露而窒息。
但他们发现了自己正面那突然出现的一艘船只，那从核闪光弹幕中冲出并直面于USM舰队，以一船之力几乎在瞬间屠戮了全部战机编队，并昂扬向前的战舰，那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一艘船，一艘尺度与己方战列舰相差无几，但明显的人联式流线型造型，如同放大的瓷器盘子般的战舰。
现在，他们知道天仓星到底有什么了。

PS：大伙，月末了，请不要吝啬你们的票啊，特别是考虑到战事正在升级，号角的士气也得提起来不是？

第【124】章·愿星辰闪耀，指引明路

“一号炮组首发命中，炮击效果评估中——已观察到敌舰引擎外放辐射锐减百分之七十，其战舰半数炮组停止开火。”
“惊涛落日号发来信号，先驱舰队请求参战。”
“统帅阁下，南北泽少将请求通话。”
一条又一条信息在白色的舰桥中传递，AI干扰素的全息投影在半空中若隐若现，如同一盏挂在天花板上的红色挂件。它所传递信息的目标是这宽敞舰桥中间高台之上的人，那人端坐于一张椅子上，却如同坐在钢铁的王座那般居高临下，将整个舰桥内的景致都看得明白的同时，也被一圈浮在座椅周围的全息界面所包围。
信息就这般在她眼前浮动，随着瞳孔的移动而被筛选，剔除和处理。舰桥发光的天花板此时投下的是明媚中带有一缕暗黄的光线，写着“敌情”两个红色汉字的全息投影就在舰桥周围的墙壁上，还附带有文字组成的报告，这代表这艘船此时正处在作战状态。而在半空中，就在干扰素投影的下方也就是整个舰桥的最中间是一个大型的全息星图，其上敌我态势可谓一目了然，也正是在这全息图周围有一个长台，穿着黑色舰队制服的舰队军官以及迷彩军装的特战司令部人员都在此处，依靠着全息图与功能齐备的终端讨论着战场态势与战术决策。
这里俨然不只是一座舰桥，更是一处综合的指挥部所在，并且在舰长所处的那座不可以动的高台上，我们还见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人联军队总参谋长，龙陵上将，以及陆战队司令官卡尼菲克上将。他们分别立在舰长椅后面的左右，与座椅上的人一同目睹高处的风景，也一同见证这“不过两年，态势便发生了如此之大的逆转。”
卡尼菲克上将意有所指的，正是通过视网膜投影传来，基于这艘战舰的传感器整合起来的交战影像：“先驱舰队的黎明之锤都难以破开的重甲大船，就一炮便贯穿前后，宛若摧枯拉朽——这就是耀星的力量吗？”
“严格来说，是裁决之锤的力量。”
一旁的龙陵上将看起来比起两年前老了一些，这种老态不是身体的外在表现，而是气质上，是两年的呕心沥血和艰辛维持，彻底重建锡拉军队的重担让这名年轻的上将心理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表现也更加从容与稳重。
裁决之锤，指的就是在这艘巨舰背部沿着脊线以阶梯状部署的六门巨型发射器。真的是巨型，因为这激光炮长度就达到了二十米，体型是黎明之锤的八倍有余，内部是密密麻麻的反射阵列与力场装置并被层层装甲所包裹。而这些东西的唯一目的就是，能够将每一发都比黎明之锤最大功率还要庞大的能量给束缚起来。
“裁决之锤原理与黎明之锤相同，都是约束状态下的反质子制造光子湮灭产生的伽马射线放射，只不过裁决之锤湮灭的反物质质量为0.2克比黄昏级多四倍而已。”
卡尼菲克上将啧啧两声：“这威力看起来可不像四倍，十倍都不止。0.2克反物质换算过来也不过八千吨梯恩梯当量，便有如此强大？”
这下，龙陵上将都不禁莞尔：“话不能这么说，卡尼菲克老兄。这可不是你空骑士手头的核弹，原理不同光说当量没有意义，而且就算只是八千吨当量的威力，可是它集中啊！”
一公斤的重物可以稳稳地放在手上，但中间加一根针呢？重量没变，手怎么刺穿了呢？
这就是裁决之锤第二个优于黎明之锤的特点，“就算是八千吨当量，却定向聚集于一点，就算是地壳也得给你打穿个十几公里！黎明之锤尚有逸散，但裁决之锤绝不，测试中一天文单位的投射面积不超过20厘米直径，而眼下这四万公里那就真的是一记铁拳，人联自己都没有防御手段，试问此间谁人能当？”
“那么，也可以叫它‘人联铁拳’喽？”卡尼菲克上将哈哈一笑，然后脸上不由得产生羡慕与惆怅的复杂神情，“战争发展到这一步，舰队已成绝对主力，而制胜之法，比起军事指挥更多则是科技的高低了。”
突然，一个声音插入两位上将的谈话，毫不客气地将他们打断并且批评道：“这种话，在人类发明火器的几百年前就有人说过，但战争的形式从没改变。”
武器永远是武器，它必须为人所用，为人所服务，纵然今日耀星在手，但如果没有一位懂得使用它的主将，与废铁何异？
“老套的废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是实战测试的日子，工研部的家伙恐怕已经等不及了，事实上，我也等不及了。”
黑色的刀鞘杵在扶手边的地板上，今日的奥利维亚正装出席，人联统帅的军装外观与两位上将无异，但没有军衔，没有奖章也没有任何绶带和资历章，唯有银色的钢铁军徽在帽檐上的正中间闪耀。统帅一挥手，赶走了环绕座椅的全息图，作为赛博格的奥利维亚不需要这些东西，因为她的视野早已与身下坐舰融为一体，她就是这艘耀星级，她就是...
“真理之眼号，航线修正，一战速前进。”
煌煌巨舰，星火闪耀，从匕首型的舰首沿着平滑的船身一路看过去，六百米长的身躯竟是天衣无缝。它灰黑色的船体与黄昏级的雪白形成了对比，舰体无窗也无门，全部的设备都被整合在装甲的内部因此毫无拼凑之感，外露的传感器也与船体同色，而这层覆盖在装甲外，看着和摸着都有几分鲨鱼皮质感的涂层其实是雷达吸波材料，尽管只是聊胜于无的布置，但在几万公里外的USM舰队还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早就在观战的它。
好一条虚空鲸鱼，好一条吞舟巨兽！船只的长度由龙骨的强韧所决定，而船的体积则取决于宽度和高度，这一点上耀星级丝毫不比USM的战列舰差哪怕一点。尽管属于偏瘦的长条形，但宽一百二十米，最高处达到九十米让这艘船内部有着惊人的六百万立方的空间，能够塞下一支军队不说，船体重量也达到了若没有人工重力技术便支撑不住的境地。穷极一个文明的科技才能建造这样的巨兽，当撤退的先驱舰队黄昏级回到了天仓星的轨道圈时，体积与旧时代核动力航母无差的黄昏级如同巨龙身前的战马，竟是能蜷缩于其阴影中那般的骇人对比。可是当先驱舰队的黄昏们齐聚于这耀星级身侧时与正对面的USM舰队又成为一组对比——
在过去，纵然人联屡战屡胜，用黄昏级支撑起锡拉的天空，纵然不止一次地歼灭，摧毁，甚至俘虏联合地球的战列舰，都无法改变巨人与孩童这般的直观印象。战术可胜，但联合地球尚有无穷资源与人力，像这般的恢宏战舰将会源源不绝，人联难道每一次都要以近半的损失，用渺小的黄昏级来血拼这些怪物般的战列舰吗？
当黄昏级组成的军团投入战争，勇敢的人联男女纵然满怀荣誉与担当，但又如何不去想那每一次都过半的牺牲，去想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一半？牺牲换来的胜利是宝贵的，但未免也太让人悲恸了一些，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不用去以命相搏，我们也能有自己的宏伟巨舰？
这巨舰亦不需要如何惊奇，不必比联合地球的战列舰更加宏伟，但一定要有。因为只要有这样哪怕一艘巨舰在人联万千将士的身前，让军人们知道敌人有的自己也有，知道自己不必一定要牺牲，如何不能一扫阴霾，热血沸腾以至于斗志昂扬呢？
这样一艘船，就该是像一颗闪耀的星辰一样，驱散黑暗在我们的前方照耀前进的方向！耀星，它因此而得名，而它出现的那一瞬间先驱舰队的南北泽将军，九艘船的提督与船员们便快意地笑了起来，两年来的负担从此放下，如此高兴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是满面泪痕痛哭流涕了！哪怕一炮未开，仅仅是出现就已经让我军心大震，而相对的，敌人则是陷入不可名状的惶恐在内了！
开罗号上，损管部门已经发疯般投入到了抢救工作，就算再愚笨的人在目睹了方才还毫发无损的战舰，刹那间便半身不遂，一半的船体仅仅靠着未被切开的部分才没有分离的恐怖景象也会明白自己遭到了多么强悍的攻击！可是就算损管人员抠破脑袋，阿尔弗雷德少将能够在听到了如此骇人结果后依然保持冷静，他们也无法搞明白面前那艘突然蹦出来的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人联的主力舰黄昏级，是没见过的新船...好大，和我们的战列舰大小相等！”
相等是相等，但那也只是外在的大小而已！USM战列舰如同刺猬一般在身上堆上了一门又一门电磁离子炮，但却没有哪怕一门能够威胁到此时尚在四万公里外的耀星级。集合全部的炮火也不会有一丁点命中的可能性，而且不止是战列舰，他们这里的任何一款战舰都无法对这个距离的对手造成哪怕一点威胁。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会这样，那些讨厌的黄昏级已经很难对付了，怎么现在又来...
比阿尔弗雷德少将思维还要快的，是舰队阵型前方的驱逐舰队列里，一艘己方的驱逐舰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挣脱出聚变反应炉的等离子团肆无忌惮地在真空中跃动，熊熊烈火从驱逐舰身上冒起，这样少将才看清楚这艘驱逐舰是从中间被整个切成两半的，几乎是对称开的两瓣船体在惯性下依然向前飞出，但是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熊熊烈火很快因为空气逃逸熄灭，但无数惊恐无措的船员在真空里拼命挣扎，却抓不住哪怕一个支撑。
“让舰队小心...”
少将话音未落，又有一艘驱逐舰轰然爆炸，这艘船幸运又不幸地被直接切开了引擎，猛烈的爆炸把前半截的船体推出更远的距离，但还算完整的前半截的船体立刻开始发出求救信号。可是不等少将做出营救的处置，这突变之后紧接着又有一艘驱逐舰在一阵火光后脱出了前半截身子，依然工作的后半截自顾自地飞走了，可被切下来的那一截它的舰桥赫然在内，里面的舰长在通信里惊恐万分地嘶喊着：
“我没有穿宇航服，不...漏洞太大了，救命，救命！”
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上阿尔弗雷德少将的心头，似乎有一只手捏住了它的心脏。他刚才的话也被憋了回去——小心？小心有什么用，你比光还快吗？
“散开，立刻散开，机动变向！”少将现在想给自己一耳光，他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才离开的马修上将，那个家伙为什么走的那么利索，难道早就预料到了吗？
紧密的沿直线前进的阵型简直就是求别人来打自己，提前量都不带算的，因为双方本就处在一条直线上。在遥远的四万公里外，先驱舰队已经经过了一个大回旋再一次改变航向以正面对敌，但这一次它们不再孤军奋战，真理之眼号就在他们的前方，奥利维亚统帅在率领着他们，并且...
“通告全军，重复，通告全军。”
耀星级背脊上，六门裁决之锤刚刚宣布了三艘敌舰的灭亡，舰炮周围的动能屏障全面开启给无遮拦的炮塔撑起一片天，而巨型圆筒状的炮塔表面打开了密密麻麻的散热格栅，石墨烯制作的散热板铺成一片，液氮蒸汽云雾缭绕，很快炮塔便恢复到了常温的水平。
“一，封锁天仓星，确保前进通道。”
天仓星轨道，一个又一个光点亮起，一群又一群的萤火从星球背面的阴影里飞出，他们加入到了真理之眼号的阵列，就在我们敌人的面前有条不紊地组织起了宽大的横队。看那些白色的船身，是黄昏级没错，但也还夹杂着数量几乎与黄昏级一样多的雷鸣级。天仓星背后的黑暗被引擎的火光所打破，一旦放眼过去却满眼都是船只的灯火，不仅如此，就躲在星球背面的还有一个大大的“浑天仪”，借着天仓星的重力来掩盖它包着一个幽邃虫洞的事实——
“二，以我为首，歼灭来犯之敌。”
今天是人联16年，距离这场战争爆发已经两年零三个月，距离第二次风暴事件也已过去四个月之久。
联合地球政府于地球（格林威治天文台）时间五月28日下午17点十分，永久失去了天仓5星系以及第一分遣舰队的消息。

PS：咳咳，我是写着写着发现，战斗场面用在这么点敌人身上是浪费笔墨，我们得玩点大的才行。

第【125】章·全面战争的预备

零星的闪光与爆炸在星系的角落中仍有发生。
任何军队都有硬气自尊的人，在哪怕极端的劣势下依然坚持奋战，不过虽然战斗的过程总有各种各样的发展，但战斗的结局最后往往总是这般雷同。英勇并不能换来局势的逆转，决死的反击会迎来步步紧逼的绞杀——胜负已定，等这场战事结束，我们会在敌人的尸体前赞叹他们的骨气的。
天仓星宙域开始逐渐变得平静了起来，也许还有几艘雷鸣级或者黄昏级在对某个逃到星系边缘的敌人进行追杀，但已经无关大局。虚空之间到处都漂浮着战斗的残骸，那些如山一样宏伟的敌军战列舰被裁决之锤将浑身劈成了几段，但这些残缺不全的躯壳好歹能够看出原本的形象，而那些巡洋舰和驱逐舰往往被炸成无数块，混在一起再也无法分辨的就被归类为太空垃圾。
细小的太空垃圾是危险的杀手，更何况如此多的大块废铁了。但人联的飞船并没有因此而回避，一艘长得和抹香鲸似的大方块船只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这战斗的正中心，人联的强袭登陆舰“台风级”表面张开的动能屏障，迎面飞来的太空垃圾无声地弹开，而当这屏障再向外扩散一圈后为这艘大平顶飞船甲板上宽敞的发射位打开了一个安全的通道。
从充当航母的登陆舰上起飞了许多小型飞行器，或者说无人机更加合适。它们有一个SUV大小的盒子并装着四台小型氢火箭，并且前后都有多轴机械臂，由于太难看了，简直是某个手工达人酒后挥笔画出草图再用二手回收部件焊接起来的鬼东西，所以就叫它铁箱吧。
它速度不快，但不算大的体积再加上四台交替运行的火箭让它在垃圾场中还算灵活，而它的本职工作就是用铁箱子上面那足球大小的探障雷达与传感器清理垃圾...啊不，是寻找有用部件的。偶尔，它们能找到一些穿着RIG护甲在寒冷的虚空中缩成一团依靠剩余氧气苟活的USM军人，于是也伸出机械臂握住腰肢，然后塞进打开的铁盒子，至于这人乐不乐意铁箱不管。而在这片战场上还有不少放着求救信号的逃生舱，铁箱无人机们也会顺手抓起拖回去——指不定能抓几个提供情报的大官不是？
明亮的光芒从铁箱们脚下？照来，三百米的黄昏级只有在近距离时看起来才显得人是如此渺小，这些刚刚完成“狩猎”的战舰正带着胜利返回，雪白船体上的彩灯招摇过市，LED灯光打出了两艘地卫联防军驱逐舰的模样，这代表刚才的追杀中该舰获得了两个战果。而这时，铁箱们头顶上又飞过一艘黄昏，这厮还带着两艘随同的雷鸣级护卫舰，三艘船组成一个箭头，并且在侧舷上同样用灯光打出了自己这个小分队的战果——
竟然是两艘巡洋舰，两艘驱逐舰！
不仅如此，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小点，细看才明白那是敌人的战斗机队，其击落不下二十，可谓满载而归！
“瞧把他们得意的，好像这场仗是他们自己打赢似的。”
真理之眼号的舰桥上，龙陵上将哑然失笑，参与猎杀作战的打击队伍们都在返航天仓星，不用听都知道现在舰队公共频道有多热闹。人联军人们也是人，而不管陆军还是舰队，军队这个地方就是凭本事说话的地方！
所以这一战，不管根源是真理之眼旗舰这艘耀星级极大震撼了敌军士气，并且裁决之锤爆发的威能在敌人射界之外收割起敌舰，而敌人却打不过来这事导致崩溃也好，还是旗舰单舰轰杀了敌绝对主力的三艘战列舰也好，但结果就是蜂拥而上的人联打击舰队如群狼噬牛风卷残云杀了个干净，USM舰队们连等到冲击点引擎冷却战术撤退的机会都没有便一个又一个化作了人联舰队的军功章。
“参与过锡拉保卫战的老兵们现在是锡拉舰队的骨干，从骨干上建立起来的新舰队以新兵居多，第一次实战这样的结果，不是坏事，信心比什么都重要。”
卡尼菲克上将现在已经离舰去主持特战司令部的事务，以奥利维亚统帅与龙陵上将为首，这艘主力旗舰也成了此次军事行动的大脑所在。离开了指挥台的两位高级统帅也来到了“由于舰桥太宽敞所以顺便兼任”的参谋总部，而作为参谋部聚集的人员可就不少了，因为还有许多理事会，工研部乃至原UEG人员也都在这里，他们的职责是作为任何形式的顾问以及可能的辅助工作。
在一众敬礼中来到星图前的奥利维亚摆了摆手，再一次重申了战时省去浪费时间的礼节后，统帅继续刚才的话：
“只要不是作战，允许舰船这样公开展示自己的战果，参谋总部还可以列一个公开的战绩表，不仅面向军队也面向锡拉理事会，未来放在整个人联网络上。白纸黑字的战果，奖励胜者，激励后者。”
“除了不适宜公开的任务...和陆军和特战司令部比起来舰队确实很适合这么做。此次参战的大部分舰船也都是首战，对长久的士气很有帮助。”龙陵上将点点头，并且想得更深了一层，“这可以成为舰队的一项文化，可见的未来，我们该有多少王牌战舰，多少功勋船组？”
不仅如此，还有更多，包括追认风暴战役与锡拉战役的战果，以及那些战沉的船只——如果舰长为主的船员幸存，那么理当继承船名与战果到新船。传统，传承！人联舰队虽然诞生才几岁，但这些措施将在可见的未来缔造多么坚实的荣誉感，形成可控的良性循环，而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所以——“就让他们炫耀吧，最好让那些没能参战的舰队士兵们眼红一下。对了，龙陵，总政治部针对这场战争设计的荣誉系统进展怎么样了，你有空去督促一下，亲自把一下关。”
“当然，统帅阁下，军人终究是为荣誉而战的。”龙陵上将领命，并且感慨一声，谁让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呢？和这场战斗比起来，MUV的行动如同儿戏，准备就做了整整两年，过去没有的东西也都有了，过去不能做的事情也必须要做了，“荣誉勋章总共有五级，对应五级军功。最高一等的星环银翼勋章已经制作了二十枚...”
“很好！”
此言一出，奥利维亚统帅猛地抬起头来，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命人马上取十二份过来，我们眼下就有值得授予的人。”
龙陵心领神会：“是！不过统帅阁下，第一次授予一等勋章，我们是否该开个庆功会的典礼？”
“开，当然要开，就在今天！”奥利维亚马上做出了回应，并且非常地坚定，“而且也一样要成为军队的传统，就从今天起作为参照。不过战事在即，典礼从简，就在本舰舰桥内举办，我亲自主持。”
“遵命。”
“还有，让政治部的军报记者们都过来，理事会那边我去通知米夏尔把握军政之间的舆论协作，所有，所有团级以上军事主官参与典礼——但非必要不用本人赶来，全息影像参与就行。”
“没问题，统帅。”
“嗯，再加一条，既然有历史意义，让政治部的人做成纪录片，该说什么话，宣扬什么，你要做好督促。”
“...”
这一日的战斗已然结束。
正如两位统帅所言，返航的舰队骄傲地把自己的战果展示在外，如招摇过市般回到了天仓星宙域的集合场，对聚集于此地的人联舰队产生了轰动般的效应。这其中有怎样的羡慕嫉妒或鄙夷不提，但只是小节而非重点，USM舰队对天仓星的行动揭示了人联大军已经云集联合地球领土这一事实，但是这些UEG的军人们纵然是死也不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联是怎么悄无声息，把一整支主力舰队绕过联合地球严密的监视网络，带进其领土腹地的？
说是腹地倒也夸张了一些，在太空中没有明显的疆域与天险，唯有距离。但相比起联合地球最远20光年内的众多殖民地，天仓星与太阳系距离不过11光年——这好比人联的刀锋直接指在了UEG的鼻尖上，二者之间只有一条直线，只需要一次冲锋，就能刺刀见红！
“联合地球的统治者很快就能明白两年前锡拉人的感受，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那么好的定力，那段时间，人联可真是有够辛苦的。”
这里是锡拉，被称为白星的行星环日轨道上。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我们犹然还记得空间管理局第一次正式运作的那一天，当连接两个星系的虫洞被永久固定，浑天仪般的星门正式开始运作，第一艘来自MUV地球星系的船只从虫洞中脱出，然后第二艘，第三艘，直到整支舰队从星门中脱出，在瞬间跨越整整17光年的距离，在那个时候，所有稍微有一点大局观的人都明白态势发生逆转了。
一艘孤独的小船正在星海之间巡弋，具体地说，就是在星门旁边。
这是一艘雷鸣级护卫舰，长不过一百五十米，在耀星级已经服役的当下，再一次坐稳了人联最小武装船只的地位。这种搭载有一门黎明之锤的战舰在军队里可不少见，并且因为很适合成为警戒巡逻船，也成为人联民间船只最常见到的军舰，所以一艘又一艘从星门里脱出的各型民间运输船没有奇怪这艘雷鸣级奇怪的运动轨迹，他们只是在前往自己的目的地，把来自MUV地球星系的货物转运到锡拉。
完成任务，领取薪水，就这么简单。这些民间船只的海员就在几个月前恐怕才第一次上太空接受培训，但眼下却将穿过虫洞跨越旧时代难以想象的17光年距离这件事视作理所当然。
是啊，毕竟绝大多数人不会多想，尤其是MUV人。不说他们是被选出来的忠诚者，在如今的MUV地球，由于各种“奇迹”般的事情，普通人几乎产生了对人联的盲目信任，以至于星门这种想象变成现实的事情他们也就在第一次惊叹过后便极快地接受了——这好吗？这挺好，因为工作效率提升了。星门再神奇也只是一种交通工具，普通人不需要去理解它的意义。
那这个文明的领航者却必须要理解，理解它带来的无限可能，机遇以及风险。
看这座星门，多么宏伟的造物啊，它的主体结构哪怕是一根中空的能量回路管线，落到地上就有一座摩天大楼那样挺拔！仅仅是因为它在无重力的真空当中才能建造完成，才能支撑的起直径一公里的大环，以及两个五百米的小环，为了它人联耗费了无数的心血，而其中牺牲最重者，此时正在借这艘船凝望星门。
但这不是重点，牺牲不是重点，无论多大的牺牲，当这星门建立完成后便物超所值。就像此刻，几乎是每五分钟就有一艘座头鲸运输船从虫洞里窜出，它携带着百万吨的集装箱并以十公里每秒的速度向锡拉行驶。而相应的，从锡拉方向也同样有返程的船只载着锡拉生产的高精尖工业品来此地重返MUV星系，前者多而后者少但却形成完美互补。往返的船只在太空中形成一条珍珠项链，人称锡地航线。
“没有MUV地球，特别是火星工业提供几乎无穷的资源，锡拉舰队无以重建，这场全面战争也没有撑到我们反攻的一天。”
雷鸣级的舰桥很小，因为几乎完全自动化的雷鸣级保留人员空间只是为了万一罢了，但这不妨碍杰诺特中将与李悳并肩在此欣赏星门——但中将明显没有领袖那么沉得住气。
“领袖，星门确保了我军的后勤，您是要我来确保这件事吗？”
“是，但又不是。”李悳摇摇头，然后突然说道：“我只是故意来让你分心，免得因为南北泽得到了一等勋章而你没有，产生心理不平衡。”
杰诺特张了张嘴，到底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忍住没有在尊敬的领袖面前爆粗口，只能郁郁道：“南北泽该得的，他在敌境苦战两年，可比我要辛苦很多。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我没他做得好。”
“看吧，你还是在意的。”
李悳笑了，但没有讥讽的意思：“你保住锡拉本就是大功一件，给个勋章不难，但纯粹的人才最值得拥有荣誉。南北泽是纯粹的军人，但你不是，你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如果作为一支舰队的统帅你的思维还没有从一场战斗的胜负中脱离出来，放眼于整个文明的布置，那么就太让人失望了。”
杰诺特强调一声：“我也只是一名军人而已。”
“那不一样！”李悳摆摆手，训斥般说道，“纯粹的军人，像南北泽，这一辈子恐怕就是中将能够领一支主力舰队就到头了，但想要掌握一整支军队，不懂政治那怎么可能！”
军政分离那是为了让下面安心作战，你怎么脑袋就转不过弯呢？
“奥利维亚统帅已经率军攻入敌境，霸王计划正在筹备，你的舰队本来也该参战，我把你留下了，就因为你小子不开窍——我再问你一次，这场战争该怎么打？”
“摧毁他们的军队，打垮他们的防御，然后占领他们的殖民地！”
“然后呢？”
杰诺特哑然：“额...和MUV地球一样，理事会接管联合地球的星域，人联得以扩张？”
“开疆拓土？听起来真不错啊，但你考虑过，我们有多少人，联合地球有多少人吗？”
人联的体量之于联合地球对比过于明显，不言而喻。历史有太多的经验可以证明了，这么庞大一个文明，仅仅通过击败他们的军事力量就可以达到想要的目的吗？几十个殖民地每一处都相隔数以光年，何以管理？太阳系数百亿人口，又如何养活？
你得提供多少公共服务，多少资源，人联能拿出多少人力来管理。依靠当地人？那指不定谁同化谁。
“既然要打，就还得负责到底。一个统帅得看到一场全面战争除了作战以外的东西，否则不如不打，而我现在看到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我都不认为人联做好准备战胜联合地球了。”
杰诺特不是傻瓜，他只是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但一旦去想就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我们没有准备好战胜来联合地球，我们负担不起养活他们的工作，但我们又不能放任这些家伙继续与我们敌对。所以选择就不多了，中将，你说这么多人口该怎么办？四百多亿啊，干脆我们狠一点，核弹也好，推小行星也好，尽可能减少点人口吧？”
杰诺特的脸色非常难看，李悳几乎要笑出声了——苦笑。
“我们做不出这种事，历史会惩罚我们的...那就只剩一种最好的结果，用一次快速的闪击战中击垮他们的力量，然后逼迫联合地球彻底投降，不谋求一次性消灭他们，而是继续让他们管理自己的人，而我们再徐徐图之进行代管——如果顺利能确保三四十年的和平，那么还有很多希望。”
就连李悳都有些无奈了。
“所以是奥利维亚，因为她懂这些...我一点都不怀疑军事上的胜利，他们的军队阻止不了我们，但人口阻止了——人民，果然才是这世界最强大的力量。”

第【126】章·龙骨钉

就在人联领袖与人联将军抱怨着国政之时，他们之前所见的那条座头鲸级运输船已经飞出去了几百万公里。
座头鲸级运输船是人联最庞大的一级运输船，它的庞大在于民用船只可以不顾防御性能所带来的便利性。人联在太空运输这件事上态度是激进以至于极端的，座头鲸这个级别的船只简单点来说就是一根带引擎的龙骨罢了，驾驶室就在引擎旁边不说，所有的货物如同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一样捆在从龙骨上延伸出来的支架上——座头鲸最大的危险是加减速，因为这种外置的结构让如今已经广为使用的惯性阻尼器无法得到利用，因此稍有意外从船上脱离的集装箱恐怕就变成质量投射炮弹了。
但简单的结构带来的是极低的工艺成本与极佳的性价比，百万吨的装载量一次性就能转运一个国家所需的物资，一群这样的飞船就足以满足一个文明的要求。丑陋的玉米棒子行动不紧不慢，它们牢牢按照既定的路线平稳地飞行，从MUV太阳系的火卫一基地起飞，穿过金星轨道上的星门来到锡拉星系，然后离开白星轨道前往锡拉轨道之上的月球基地...
那屹立于白银基地上空一个小小的“环”，是一个缩小了一倍多的小号星门，就在人联舰队军事基地的头顶上，由战争钟摆舰队牢牢扼守的所在。一艘又一艘的战舰此时正在虫洞边排队进入着——没错，一群飞船排队是一个很神奇很有趣的画面。它们当然不可能是像人类一样走一步停一步毕竟这是太空，所以人联的战舰们选择转起来。
围绕着月球惯性旋转，一艘跟一艘化作螺旋的飘带——小型星门的洞口是张开的，这个直径百五十米的虫洞尽管只有白星附近那个大哥的二分之一，但也一样稳定，容得下耀星级这样的巨舰通行，但也在无形之中定下了人联军用船只宽高不能超过这个尺度的规矩。
锡拉的舰队就这么从这个虫洞中过去，一艘又一艘远离自己的故土奔赴前线。但他们并不孤单，因为赶来的庞大座头鲸级运输船也一样排上了他们的队。漆黑的虫洞吞没了一切视线，但又在一瞬之间，新的光景便充斥了视野！
这里是天仓星，这里距离人联宙域四十光年，但距离联合地球首府太阳系，仅11光年。
“新来的座头鲸运输船前往E5宙域，重复，卸货区在E5宙域——原定数据有更改，需要开辟新的组装区块。”
庞贝总监在通讯中呼叫着，他所搭乘的这架渡鸦穿梭机灵巧地飞过人联舰队之间的空隙，在灰色的天仓5F号轨道上总监阁下用激光测距仪在全息图上不断修改划分宙域，俨然是这庞大舰队的指挥。但使命沉重，人联资历最老的工程大师面上看不出荣幸与骄傲这样的情绪，黑皮肤的庞贝总监需要在最短与最快的时间完成前进基地的建设，一点都不轻松。
军队虽然已经赶到了，几百艘战舰看起来恢宏壮观，但他们却还没有停泊的港口，还没有空间引导部门与后勤保障来支撑，就像一支飘在海上的舰队，尽管现在看起来气宇轩昂，但实则支撑不起一场长久的会战。军事工程局受命赶赴此处，要将天仓星改造成一个对联合地球永远的桥头堡与要塞，尽管我们已经做到了火星那样的奇迹，但眼下的工作依然无法让庞贝总监轻松下来。
“这不仅仅是一个军事基地，在长久的未来，这里就是人联打入联合地球的一根龙骨钉，所以必须要万无一失。”
联合地球不殖民天仓5是他自己的损失，这个地方却有着极高的战略价值。这一切从奥利维亚将军提出用星门来跨越漫长距离的计划开始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人联相中了此地距离以及保密的优势，命令先驱舰队的南北泽少将开始在天仓星进行空间坐标检测工作。
没错，如今距离UEG脱离者事件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时光弹指一挥，仿佛还只是上个星期。
在制作星门这件事上，人联已经有了经验，一件成品的诞生意味着可复制性的生产线也建立完成。建造一个跨越40光年的虫洞，哪怕洞口允许小一点是一个挑战，但真正的挑战则是怎么把虫洞送过来，而这方面，安全局立下了大功。
联合地球的边境巡逻被伶舟子兰阁下建立的情报网渗透得跟筛子似的，所以人联采取了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办法——将星门的零件安放在运输船上走私进。共和军在其中成为了一股助力，艾莉小姐在共和军中的同僚协助了走私，他们在银盘上区开启的诸多袭击行动吸引了UEG的注意力，让人联的船只绕过了联防军的监视来到了不被重视的天仓座。
尽管在行动的末尾，因为谍报工作的意外人联不得不开始紧急激活虫洞，但奥利维亚统帅的旗舰正好赶上交战。这其中有多少惊心动魄的细节，每一个都值得大书特书，但如今暂时按下不表。
联合地球不是傻瓜，人联大军出现在太阳系附近的星系，当着他们面抢下地盘会造成怎样的震动还无法估计，安全局第二情报课也随军赶到了此地，但情报不是变出来的，准确的信息还需要时间。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联合地球将会有多么跳脚，多么暴跳如雷，以至于将会多么不计代价来填上这块漏洞！
“我们得快点构筑防线，不然，一旦星门被毁那就麻烦大了！”
飞翔的座头鲸运输船可听不到庞贝总监的声音，它只是按照预定的轨迹飞行着。自从进入天仓5F星的重力圈它就开始一遍遍绕着这颗星球打转，这是一种借用星球重力进行的减速，一旦速度达到一个合适的水平，那么船上的海员就会开始解开集装箱的电磁固定。
失去了固定，这些箱子便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下去。但这么形容并不准确，因为轨道是进行了计算的，集装箱们在真空间排成了一条线，然后自有临近的工研部工程船只放出众多的工程无人机来接住这些箱子。便宜的液氢火箭会将百万吨货物送去总监口中“组装场地”，其实就是一块刚刚被清出来的宙域而已。
然后座头鲸就可以等候指令从星门口离开这个星系返回锡拉了，如果一切顺利，从返回MUV星系在火卫一港口重新装满货再来，往返就是一个星期。船员们在完成了这一单后首先是得到工研部的认可，然后在军方负责人那里盖一个电子章就能领到奖金。或许锡拉人已经X惯了一切由理事会包干，但这些船员基本都来自MUV地球，在那里人联做到了生活必需品的公有化，但生活必需之外依然依靠泰金货币来进行经济流通，所以尽管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人联军队在这里干什么，但不妨碍他们满怀着工作热情等着多运几趟。
这些单子都太大了，军方洒下的钱基本可以让MUV才刚刚起步的星际运输业快速成长起来，然后又带动其他区域的工业发展，影响几百万工作岗位。MUV地球对这场战争一无所知，但他们却享受着战争的红利，锡拉向他们支付的不仅是泰金这种能量货币，更重要的是将星际文明的产业和技术作为了支付——比起人联制定计划让他们被动地升格，这样的转移支付刺激的产业升级造就的经济繁荣，反而在地球社会掀起了一波迈向太空的狂潮。
但这些很多人是不会去理解的，毕竟有些人看来，星际文明应该做到“全部免费”，有货币都是一种罪恶，更何论经济了。
这些都是题外话，工研部的工程船已经云集于这个星系，被打散封装的零件正在组装成有形的建筑。早在战争前军事工程局就设计了一整个舰队支持系统，并且在火卫一的锻造厂里在“那个女人”的负责下预先制造，打包了从星港到炮塔全部建筑模块。
得益于一体化的设计，此时工程船的无人机们借以真空冷锻与纳米粘合剂便能进行积木般的拼装。仅仅一天的时间，一处能作为整支舰队调度的空间管理站便成型的，与此同时还有散布在整个星系的监控系统。
拿下天仓星的第一天，奥利维亚统帅在旗舰真理之眼号上为南北泽少将带领的先驱舰队颁布人联星环银翼勋章——与人联旗帜同名的勋章作为军方最高等级奖励一口气发了12枚，其中三枚为追赠，以此表彰先驱舰队为人联争取的两年宝贵时间。与此同时，天仓星警戒网络得以建立。
第二天，围绕着星门，一个可以驻留耀星级的港口被建设完成，同时，军事工程局“创世纪”与“寒武纪”的部门带着他们的成果从地铁地球跨越三个星系赶到了天仓军事基地，并向奥利维亚统帅进行了汇报。
截止到第七天，舰队燃料站建设完成，零素储存库同步竣工，龙骨钉终于被稳住，而奥利维亚召集锡拉舰队四支主力舰队的主官，传达了来自情报部门的最新消息。
“马修·邦克上将被官复原职，并被紧急授权舰队总司令，总管‘收复’天仓星系职责。”

PS：因为明天上推荐，所以我把作战内容都留到了明天开始的章节，然后把该交代的琐碎就都放在这里了。有些内容是之前设想，但为避免亢长砍掉的部分，还请谅解这一章的单薄。

第【127】章·联防军秘史

冥王星要塞群，是联合地球母星系太阳系的第一道防线。
这颗阳光都难以照耀的星球，永远地处在无尽的冰封当中，它是太阳系最边缘的矮行星，一贯为人忽视，正如这由它所命名的防线一般，这个世界既不能没有它，也不会时常想起它。既证明它是太阳系，是联合地球政府所需要的一部分，但在绝大多数时间里人们更愿意遗忘它。
守卫地球，守卫太阳系的永恒卫士...这话说得可真好听，也只有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才有人愿意这么喊出来。工具总是在需要时才被人想起，两百年来联合地球政府的统治中冥王星防线一直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因为它总让人想起那场战争，那场大战中颠覆主权殖民地联盟的敌人没有从太阳系外来，而是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
联合地球试图抹去那段历史，但对于地卫联防军来说这不是什么秘密，因为众所周知。
“地卫联防军并不是联合地球政府组建的军队。”
交通艇静静地飞过冥王星白色冰层的上空，来自地面的惨白灯火一如驻守此地军人的脸色，营养不良并且满怀怨望。这怪不了他们，因为整整两百年来冥王星防线都倍受冷落，却恰恰与三百年前的鼎盛繁荣形成强烈对比——听起来很奇怪吗？如今只剩冰原与死寂枯石的冥王星防线，曾经还是地卫联防军最宏伟，最坚固，甚至一度是联防军的总部所在，千帆汇集，万船奔腾，一切就在三百年前，彼时的盛景如今却因为最恶劣的原因不得不要加以重现了。
而这座交通艇上，巡视防线的人与口出骇人言语的是同一个，他就是联合地球最新选用的安防总司令，有鹰隼之面的马修·邦克上将。此时的马修上将异于平时，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军用RIG护甲，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外面再套上一件宽大的蓝色海军军大衣。四颗闪亮的将星是唯一能证明戴着头盔的上将身份的东西，也正是戴着头盔马修的声音显得瓮声瓮气。
而他确实不紧不慢地讲起了早就该被遗忘的历史——“地卫联防军，是由前政府主权殖民地联盟建立的正规军。”
交通艇内，满满都是准将以上的高级军官，从参谋到领兵将领不下二十人。而这交通艇说是小艇，但事实上不比一架客机更小，他们都汇集于马修身侧，并且不劳上将辛苦，就有人先说出了这段历史。
“两百年前的分裂战争里，是地卫联防军主动抛弃了主权殖民地联盟，归顺了联合地球政府，才有了如今两百年的和平。”
冥王星外，一座座巨大的空间站以光信号相互沟通，闪烁灯火明灭有序，好似无声的言语在寂寞中交谈——交通艇内许多人屏息凝神，对于刚才那番话没有人发表任何意见，就连脱口而出的那人也马上沉默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在等那位把脸都藏在RIG护甲下的马修上将开口。
而上将没有让他们久等——
“这话未免有些偏颇，地卫联防军没有背叛主权殖民地政府，至少，不是全部。你们可还记得马乔里·格拉夫斯海军上将，以及斯宾塞·马哈德少将？啊，在军校时不关心军事史就这下场，我来说吧，他们就是联防军中最后忠诚于霸主政权的军队，也就是他们带走了超级旗舰，新星号。”
这是一段久远的历史，因为众所周知，早在两百年前还不是联合地球政府，而是如今被污名为霸主政权的旧“地球与殖民地主权联盟”统治时代。从各种意义上来看，也是人联对外开拓的一个黄金时代，如今UEG的疆域也是那时打下的，但旧地球政府犯了一个错误，它赋予殖民地太多的自治权了。
警觉于这点的旧政府倒也不傻，当殖民地独立倾向发展时，他们也在冥王星周围建立了大型海军基地，即为进攻也为防守。就算是现在，冥王星上还有大量旧时代留下的要塞和设施，漂浮于轨道上的大型空间站说是空间站...你见过动辄二三十公里大小的空间站？分明是太空要塞！这样的要塞每一个都能驻停一支强大舰队，一旦有事便能从冥王星出发，平定各地叛乱。
但国之重器，未曾得用...因为当叛乱的战争敲响战鼓，却不是从太阳系网，而是近在咫尺的月球与火星。
叛军直接在地球旁边发难，两个殖民地收买的叛乱海军在月球宁静海大胜留存的少量地球舰队，然后立刻轨道轰炸首府日内瓦导致旧政权高级官员一举覆没。然后叛军头领干脆利落地接管了旧政权官僚系统，几乎是传缴而定，叛军胜利的消息传到各地引发了轩然大波，而叛军迅速派出使者，来和大军云集的冥王星防线的军方谈条件。
最后的结果是“除了拒不承认战争失败，并且领受旧政权军令悄然离去的马乔里舰队离开太阳系，从从未完成过探索的奥尔特星云方向永远地消失了。其余联防军直接宣布反正，因此人类在没有爆发激烈战争的情况下一夜之间就换了政府。”
这些事你在书上可看不到，无论是哪一边，联合地球政府不愿意提起分裂战争，联防军无疑也不愿意回想起自己羞耻的历史。可是装作没发生不代表影响就这么没了，说到这里，马修上将也不隐瞒：“联防军总司令，海军与陆战队两部门在UEG内政中都有一席之地，但政府与军队这些年从来都没有信任过。联防军二百年来缩减百分之四十五，而外环星系却充满了海盗，联合地球百年来每一次对外开拓都无一成功，这其中缘由一般人不知道，在座的各位难道不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听上将说出口来是另一回事。在此地的高级将领们中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有人泰然自若，有人额角生汗，还有的脸上已经要挂不住了。
而从他们的军装上也能看出一些东西来，佩戴调查舰队的龙头纹章的总比佩戴太阳纹章的要镇定。这些将领的面目早在两年前便见识过，那时他们就是马修上将的参谋，集合了半数舰队却黯然退场，不想才两年就被老上司召回，此时面上唯有振奋，对于上将口中的惊人言论却是一脸平常的模样。
眼看着太阳舰队的军官面色不佳，甚至有一名准将僭越地直呼某位中将的名字，颇为玩味地嘲弄道：“或许地球出生的军人所认知的和我们不一样吧，毕竟你们可是联合政府的嫡系部队，对于外太阳系的联防军，也就是我们这些杂牌部队没什么认同感也是确实的...”
“不要胡说，地卫联防军是一个整体！”那名中将一时也受不了，干脆不再沉默，而他居然直接去问向马修上将：“安防司令官，联合地球政府对你委以重任，并让你主持对天仓星系的收复工作。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你除了召集你旧时部下，并以巡查为名来到这冥王星防线之外，这些日子却无半点动静，大敌当前，你提起旧事是什么意思？”
人联穷凶极恶，过去两年来他们的舰队摧毁了数十条航线，击毁了上百条运输船，几度造成太阳系的经济危机，恐惧和饥饿波及千百万人，酿成无数人间惨剧！请你去看一看土卫六的殖民地，看看那些因为没有足够燃料抵达冻毙的生命，排成排的裹尸袋，再看看那些被迫疏散到其他殖民地露宿街头排队领取救济的难民，你听到他们的哭声了吗？那是人民的声音，只要你听过一次，又怎么会不对人联这个卑劣的敌人产生刻骨的仇恨！
“但我却从将军你口中听出，你视人联的到来为另一次分裂战争，和两百年前一样，难道上将你是要我们放弃作战，让敌人长期直入？我不敢想象，就在一年前还大声疾呼要与人联决一死战的马修上将，是什么时候改换门庭，投入自己口中敌人的怀抱的？你是人类的叛徒！”
突然，这名中将从腰间抽出了配枪！手枪喀嚓上膛，对准了正前方默然的马修上将，而就在此刻旁边那些调查舰队的将领们竟也一同抽出了配枪，但却对准了这名中将。
机舱内炸锅了，调查舰队和太阳舰队的二十名将军们互相拿枪指着对方，这一幕看得交通艇内的执勤军人们肝胆俱裂，任他们手里端着步枪也不知道该对准谁。只要一滴火星，马上地卫联防军在太阳系的第一道防线就能瞬间瓦解，马修上将能马上得到人联的奖章——
但上将却当中鼓起掌来。
“说得好，木村中将，你慷慨的发言足以让人振奋，但光有言辞是不够的，它战胜不了人联。”
上将在额头上敲了一下，rig护甲的头盔折叠下来，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并无畏地迎上中将的枪口：“我更愿意你把枪口对准人联而不是我，而且我不喜欢有人不听完话就擅自行动...怎么还不放下枪？哪条军令允许下级用枪指着上级的？”
“只要上将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宁可今天和你一起死在这里。政府指派我听从你的命令，但我也有监视你的职责...”
“我是说，政府与联防军之间互不信任，你们这些作为嫡系组建起来的太阳舰队就是表现。但我可没说我要叛变——”马修冷笑一声，“我两年前就和人联交上手了，他们欠我十万条士兵性命的血债，我怎么可能和他们勾结？”
“但是你...”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联防军与联合政府之间的不信任，就像这条冥王星防线一样，眼下再来收拾恐怕就太晚了。想要赢那我们就得团结一致，可是事实如何？”
“他们一开始不听我的警告，我大声疾呼，终于纸包不住火。然后他们又扭扭捏捏，只当成一次剿匪，不料人联大军压境，他们终于怕了，终于找到我来收拾残局，命令我收复天仓星。”
马修上将哈哈大笑，继而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收复？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叫我去死，就像阿尔弗雷德一样？难道没看到分遣舰队发来的情报？天仓星已经是死地，敌人用我们意想不到的办法，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拉出了一支总数上百的大舰队！而我能调遣的力量又有多少？你们太阳舰队又不听我调遣，口头一句协助，有什么用？”
交通艇里众人面面相觑，终于，就算是木村中将也放下了枪，居然咬牙丢出一个让满堂惊愕的构想：“我们总不能坐视敌人摧毁我们的殖民地，那么太阳系就全完了。调查舰队主力尚存，可以在天仓星附近鲸鱼座YZ集结，那里作为距离天仓星最近的星系必然是敌人的首要目标，调查舰队与太阳舰队协同从两路进攻，一举平定！”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安静，然后，不等马修上将开口潮水般的痛骂。调查舰队的将军们几乎是指着木村中将的鼻子痛骂：“我们做炮灰，你们摘桃子？打的好算盘！”
“协同进攻？顺风你们拿战功，逆风你们保存兵力，反正苦活累活我们干了是不是？”
而马修上将一脸不出所料：“敌军数量不明，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谁知道他们有多少兵力？接下来进攻的方向又在哪里？我作为一线主官，既给我任务又不给我职权，我不能冒着覆师杀将的风险葬送调查舰队的兵力，那样人联将再无可制，我们才会彻底失去殖民地。”
此时，交通艇也在冥王星防线转了一圈，抵达了一艘停在此地的战列舰。上将起身，叫住了木村中将：
“我会向上面打报告，你们也会，我可以直白点在这说清楚：要我收复天仓星，那就给我兵力，指挥权和资源，不然就修缮坚守冥王星防线。要击败人联军队，起码得两倍以上兵力才有必胜把握，其他都只是徒劳送死。”

PS：请注意，本书所用的联合地球，与游戏《死亡空间》里的联合地球政府是完全不一样的，纯粹的二设。
联合地球数十个殖民地，涵盖以太阳系为中心最大距离达20光年的范围。其中，又以12.5光年内为近地殖民地，其他为远地殖民地。
为何只有二十光年，前文早有交代。不仅是冲击点引擎效率，还有距离带来的开发成本，UEG政策导致。考虑到锡拉距离联合地球疆域最远星系处达到三十光年，那么距离太阳系便有50光年，严格来说也算是比邻而居。
奉上联合地球近地殖民地图，也是这场战争的主要爆发区域。客观限制，图不够清晰，还请谅解。

第【128】章·太空要塞里斯本

马修上将索要军权的事没有那么快传到人联将领们的耳朵里，但人联已经开始用事实来证明木村中将所想的方略有多么地不现实了。
这里是鲸鱼座YZ星系，作为距离天仓星最近的恒星系，如果联防军有打算过将天仓星这个如今人联舰队的据点封锁起来的打算，那么从空间距离上来讲这里就是UEG最后的底线——但就像木村中将所遭受的指责一样，纸上谈兵总是太过容易。联防军纵然是可以一纸调令将他们的舰队集结于此地，但UEG疆域半径二十光年，已知一次跨越十光年的冲击点跳跃需要15地球日的时间，请问将全部兵力调集到鲸鱼座YZ需要多久？
那么，人联舰队从最近的天仓星赶来需要多久？
暗红的恒星无力地泛着昏黄的光芒，这是一座黑暗的星系。当一个文明得以横跨星海，那么它将见识到形形S色与故乡截然不同的风景，而在奥兰少将的正前方他正目睹着此生所见到的第一颗红矮星——它真的是红色的，其光芒远不如我们的太阳那么明亮，以至于少将能够平等地目视这颗星体...虽然他戴了智能目镜。
“司令官，舰队已经全部脱出质量效应飞行，时空连续性恢复，我们已经持续飞行14日，总距离为4.5光年。”
在舰长座椅的旁边，AI干扰素平静地提示着。信息界面面，一艘又一艘战舰的通讯状态被点亮为绿色，而在现实中的反应便是与这些通信符号一致出现的蓝色闪光，这光线不足的星系都被切伦科夫辐射给照亮了几分，并且伴随着这无法掩盖的色彩，人联的舰队降临于这真实宇宙之间。
锡拉“战争钟摆”舰队下属第三舰队，由一支核心舰队，三支打击舰队以及一支支援舰队所组成，总兵力为一百余艘作战舰艇的武装力量已经抵达！只要联防海军在这个星系的监控预警网络还没有瘫痪，那么他们最好快点做出决定，究竟是战，还是走？
“红矮星在诞生之初，便没有足够的质量所以只能进行缓慢的聚变，也就是说，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决定它不是一个合格的太阳——多么形象，就像联合地球所代表的文明，从诞生开始便没有未来可言。”
奥兰少将点燃了一支烟，舰桥内的空气过滤系统即刻开启，而司令官智能目镜的视野中赫然出现一副正在快速建构的星系全息图。我们的这位参与过锡拉会战的老将军没有做那么多的身体改造，但佩戴有力反馈手套的奥兰少将依然可以凭空与这虚拟的影像交互，星图之上，人联舰队已经拉开了一个横队一点点向该星系的联防军驻地靠近，双方的距离正在肉眼可见地靠近。
“干扰素，敌情分析。”
“收到，正在整理中。”
核电池驱动的卫星被伪装成不起眼的陨石，但外形的伪装无法遮盖它身上散发的辐射信号。联防军不是瞎子，在卫星的光学与热能监控当中，人联舰队如同一排有序行进的流星组成了战阵浩浩荡荡地飞过，这些数据毫无保留地发送向为了该星系的联防军指挥部，在一众通红的眼睛注视中，身上戴着闪亮金星的海军将领无视了数据，而是自己一个个数着：
“一百...一百一十，一百一十六，总共116艘船，天啊，这怎么可能！”
驻留舰队指挥官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差点没扑倒在通讯终端上，两旁的警卫赶紧架住他的肩膀把准将带回他的座椅。海军的参谋人员紧张地开始对敌情进行分析并且试图从数量众多的紧急预案中找到那些能够应对当前局面的方案，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在联合地球的情报系统中他们只知道人联有一种主力船只，就是被称之为瓷器盘子的黄昏级。其体积与他们的驱逐舰一般大小，但是战斗力更在他们的巡洋舰之上——两年来幽灵般横行UEG疆域的人联舰队已经证明了一件事，如果单对单，那么包括战列舰在内的UEG舰船决无胜算，而如果是舰队间作战，那么UEG需要两倍以上体系化作战力量才有胜算，而这些都还只是参谋们在桌面上的推演结论。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些漂亮的瓷器盘子都无数次折断过他们的“黑铁之剑”，人联拥有比他们更强的战舰这一事实打得他们眼冒金星，唯一可以值得让他们自我安慰的是这些战舰数量不足。无论是哪一场战斗，人联较低的数量就决定哪怕他们胜了，也无法反朴。
真的吗？那他们为什么在这里，还有这么多战舰！
等等！
116艘船，其中可以分辨的白色黄昏级有36艘，但还有一种数量两倍于黄昏级同时体积也半数于此的战舰，如同黄昏的护卫紧随着主力舰飞行。UEG的数据库对于这种船资料十分稀少，但终于还是让参谋们找到了这船的踪迹，似乎是两年前宙斯舰队遭遇到的一种敌方小船，名为雷云。
而根据资料显示，这些小船没有装备那种要命的激光炮，所以就算是驱逐舰也能轻易地对付——“抛开这些雷云小船，我们所要面对主要是36艘黄昏，而且，没有出现那种，敌人的战列舰！”
阿尔弗雷德少将殒命的情报尽管没有传遍全军，但作为距离敌军最近的USM部队，他们最害怕的就是那种突然蹦出来的人联战列舰——他们是这么称呼的，但不论如何，那种轻易洞穿战列舰，把USM战舰当胡萝卜来切砍的光炮已经深深地刻入了这些高级军官的记忆当中，而方才指挥官的失态，也是以为人联动用全军攻过来了。
但，想必那般强悍的战舰人联手中也不多，此时恐怕在留守天仓星的大本营——不过这关自己什么事，反正不用面对阿尔弗雷德的下场就行，其他的用不着自己去担忧！
如此，指挥室里的气氛稍微活络了一些，刚刚清醒过来的准将恢复了神志，也恢复了他军人的勇气。他重新回到作战星盘上，在短暂的思考后，在屏幕上一个地方重重地按下：
“那还能打...使一号，二号要塞互为掩护，将驻留舰队调离军港，依托三号要塞与‘里斯本’空间站做就近防御。只要坚定守住，明天援军就能赶到！”
鲸鱼座的殖民地与鲁坦星别无区别，一样是一个建立在三十公里大小，被行星裂解船从当地行星上拖上轨道的一块巨型岩层上的工业都市。这里的殖民地以冶金为主要工作，同时也拥有军工的生产线，这无形间为星系的防御增加了为数不少的砝码。
星系的人工建筑十分集中，以“里斯本”太空城为主要聚集点，这座太空城漂浮在行星上空五万公里，而它周围不到一千公里的极近距离里竟然就还有整整三座直径不下于五公里的“太空要塞”！而且同样是行星裂解技术从本地行星上“拔”出来的，但明显可见军工级别的加固措施，表面也较为平整，三个石球尺寸相差不多，并且看起来外层满是坚硬的花岗岩。
三座要塞与一座体型更大的太空城互为依靠，形成一个严密的阵型。此时当地的驻留舰队也开始调动了起来，联合地球在这里留下的舰船不多，还不到一个分遣舰队24艘的规模，可是这些船只在离开港口后也不往别出去，就在里斯本太空城周边进行了部署，俨然一副
“这是拿平民的建筑来做自己的掩体，以此来躲避我们的炮火吗？”
奥兰少将皱起了眉头，不止是他，所有参与这场作战的人联指挥官们都从敌人的这番调动中看出了端倪，同样陷入了深深的不解当中。
联合地球在人联看来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他们掌握了重力技术，拥有能从星球表面抬起陆地做成天空之城的可怕力量，因此，在人联尚还需要割beta韭菜来夺取海量资源的当下，联合地球的人民并不缺生存的空间。不论是小行星还是裂解出来的陆地，他们的疆域内到处是宏伟的太空之城，三百多年的岁月将文明开枝散叶到了各个星系，庞大的太空城每一个都能承载几百万人口，横跨数十个星系组成一个极为复杂的星际社会网络，规模上让人联叹为观止！
然后，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是处。
人联的舰长们十分疑惑，以至于不得不发出疑问了：
“如果我没理解错误，军队的职责应该是保卫人民的生命与财产，但他们似乎把自己居于这两者之上。”
“答案正是因为阁下理解错误了。”
舰队通讯中，奥兰少将的声音响起。尽管少将军衔不高，但作为一名真正的老兵，与马库斯等人同龄的，亲身经历过历史的人——他以一名参谋的身份见识过钟摆战争的落幕，事变日的屠戮，以及悲惨的17年血战。他前半身在维安联盟的旗帜下战斗，而后半生却遭遇了机械降神般力挽天倾的兄弟会，在人联的社会开启新的时代开启新的生活。这样一位老兵有太多丰富的人生经验，足以来教导这些无知的后辈。
“并非所有的军队都是为人民战斗，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军队这个组织往往只是为一个政权效力罢了。”
USM舰队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剩下的选择就交到了人联手上。锡拉第三舰队行进地并不快，距离进入联防军所在行星轨道还隔着约一个天文单位，眼下这个速度飞过去还需要八个小时——敌人可以慢条斯理地做准备，人联也一样可以，所以从舰队中心后段位置的台风级上弹射出了数个侦查器。在舰船本身的速度下进行弹射的侦察机在进行二次加速后几乎达到了炮弹的水平，它们将会更快地接近敌人的区域带来更清晰的情报，随后台风级还发射了复数的通讯中继器，逐渐构建起星系内的作战网络。这些数据和信息由支援舰队内的电子船处理后再发送给全舰队，并且针对敌人展开的电子压制正在开始执行。
“根据早期情报，里斯本殖民地防卫力量由三座太空要塞及驻防舰队组成，总兵力为一支分遣舰队和两个陆战队团构成。三座要塞由陆战队把守，总指挥官为联防海军华纳准将，并且由于从两年前开始执行的，针对先驱舰队的破袭，各太空城也进行了军事化的改造，有情报指出联防军曾经在里斯本进行过新式武器的测试，因此该太空城不可视为非军事目标。”
“所以应该一视同仁，纳入作战范畴么？”
奥兰司令官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继续呼叫干扰素。
“战场态势扫描如何？”
“联防军驻守舰队全部兵力已经确认，沿里斯本太空城做环绕式部署，太空城随时可以遮挡我军射界，敌军舰队可以有效避免与我军远距离交火...”
红色的AI投影亮起，少将眼前的星图被急剧拉大，从俯视角看下去，三座要塞都围绕着里斯本太空城做公转运动，即便第三舰队分兵包围也会面临最少两个要塞的阻击。庞大的太空城本身就是此地最大的要塞，至少也是盾牌，三十公里宽度的巨无霸让游走于周身的联防军舰队有极佳的防护，奥兰将军不觉得自己打不下来，但他不得不承认敌人这一手有些超出自己想象地恶心。
但也只是恶心而已，人联已经有了不少舰队战的经验，对于攻坚战也有论证。而对于这方面有关的论证有许多，但包括奥兰少将在内的主流观点是一致的。
“说是要塞群，但本质上就是大型的小行星。再坚固的要塞都不过是被动的防御，只要我们占据主动，集中力量将这块绊脚石搬开就是！”

PS：有时我真的不的不抱怨一下。明明是上了首页推荐，然后又是准备大打一场，两件快乐的事加起来本该成为一件更快乐的事情，却偏偏在我上推荐的这里，连续六天没有弹幕？

第【129】章·攻城为下

堡垒群战术，是由马修·邦克上将所提议，针对人联先驱舰队的破袭作战采用的自我防卫方案。由小行星和裂解陆地所改造的太空要塞作为殖民地的武装卫星，不仅扩大了殖民地的驻军数量，提供了更多的港口也部署了更多的炮台来进行“区域拒止作战”。
这一方案一开始是被否定的，不仅是因为改装这些要塞需要的成本，更重要的是联合地球政府认为这些要塞被交予殖民地后，留在殖民地的武装力量就会极大地扩充，那么一旦他们掌握了这些要塞未来想要收回来那将会是一件困难的事，这会成为叛乱的温床。
但随之而来的，是被人联舰队接连袭击的太空城天文数字般地损失，并随着马修上将“石破天惊”的发言联合地球政府终于不得不采取行动，而这一举动是有效果的，甚至超出想象地好。
“联合地球所谓的殖民地，或者说星系事实上就是一个或者几个太空城，行星表面除了工作场地并没有长期居住的人口，因此他们所谓的控制就是保持在这星系的存在，一个殖民地的活动范围也就局限于太空城附近。”
穿梭往来于各个星系的飞船开启冲击点跳跃也有固定的降落地点，因此当要塞屹立于这些重要节点后，先驱舰队的游击战便开始变得辛苦和危险了起来。
而当领受了勋章的南北泽少将几乎是被强制从“惊涛落日”号上从链接中断开，被抬进真理之眼号的医疗中心后，躺在床上也不安分的将军嘴里一直念叨着，特别是当他听说奥兰少将的第三舰队被受命在一天之内拿下鲸鱼座YZ后，他念叨地就更频繁了。
“一天时间？太急了，你们必须要做完全的准备，否则会很麻烦...别小看那些要塞，那些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小心是会踢到脚趾头的！”
南北泽少将没有量子通讯器，他也没有并入量子网络，所以此时在4.5光年外的奥兰将军是听不到他的警告的，但司令官对于敌人的准备并非没有重视，第三舰队保持着阵型匀速前进，一点一点接近着里斯本殖民地，同时不断地用各种侦查手段，力求将敌人的防御部署每一个点都分析透彻。
【战场监控已经确认，敌三座堡垒在一个小时前便开始朝我军方向的宙域布置智能核雷，预计范围为两万公里】
【已标识要塞群炮塔所在位置，星体发动机位置，列为首要射击目标】
【里斯本太空城内部能量反应上升，太空城边缘发现移动炮台和类似发射管的装置】
战场侦察逐渐严密，战斗的主动权一开始就被人联紧紧地握在手上，而奥兰少将或许不是名将，但胜在长久的军事经验带来的稳重。他并没有着急发动进攻，哪怕他收到的命令是在一天之内攻下这块殖民地，他在确保更多的优势在自己手上。
【电子中心截获了敌军指挥官，华纳准将对联防军的公开通信，他们没有对我们加密】
“用明文？那就接进来！”
音频文件打开，在司令官的舰桥内响起一个高亢的男声，这是一份演讲——既对自己也对敌人。
“这里是里斯本防御中心，联防海军准将华纳，在此向该星系所有人员发言！
所有联防军军人，牢记自己的使命！我们是殖民地的守护者，是这个星系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而我们会恪尽职守，确保整个星系和它的人民永远不会受到侵害——而里斯本的居民们，就在此时此刻，自称人类联合的敌人已经抵达了星系，他们曾经彻底摧毁鲁坦星系，给人类造成了巨大的苦难。他们穷凶极恶，如同野兽，但我要说的是，他们将不会得逞！
地卫联防军将会站在你们前面，就像人类会战胜野兽，只要我们团结一致，那么防线必将坚不可摧！而且有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太阳舰队已经集结并且做好了冲击点跳跃的准备，就在明天，只需要坚守一天！”
听到这里，奥兰少将不禁失笑——这就是他们敢于坚守的原因了，当然，也是第三舰队被要求在一天之内拿下星系的原因，这是阻断UEG用该星系夹击天仓星建立封锁的最好机会。
演讲还在继续，而后续的内容让奥兰司令官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所以我再次宣布几项命令，第一，里斯本太空城内开启无线电管制，禁止接收敌人发布的任何信息，同时为防止怯懦的叛乱分子煽动投降制造破坏，殖民地保安队有权用武力应对任何此类情况！”
“第二，所有忠诚的太空城住民皆不准离城，战时纪律下联合地球公民有责任协助军队进行防御工作。普通市民必须呆在家里，应征人员与保安队一起参与守城工作！”
“第三，所有人都必须全力坚守，每个人都必须在自己岗位上并接受监督！军官与宪兵队负责监视部队士气，并严格执行战场纪律！”
演讲到了最后，这名严酷的指挥官还大胆向此时听着广播的人联部队叫嚣着：
“地卫联防军不与恐怖分子妥协，你们将会在我们严密的防守下碰的头破血流，这片深空就是你们的坟墓，当你们的瓷器盘子在我们的炮火下四分五裂时，正义就得到了伸张！”
奥兰少将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无线电，就在刚才他还打算让舰队发布劝降信息的，但如今看来没有什么意义了。
“地卫联防军的军人打仗不行，嘴皮子倒是利索。”
话虽如此，但这名叫华纳的准将以上布置倒是完全展现出坚守的决心了，别的不说，奥兰少将本来有心以相对温和的方式了结这场战斗，他已经呼叫除了舰队随行的一名特殊顾问，那就是四个月前来到人联的，共和军联络人艾莉·德朗克小姐。
全息影像里的艾莉小姐依然是那副女牛仔的打扮，这名坚毅的女子在护送自己同胞到达人联后并没有打算安定下来，在归一教事件后她帮助人联甄别难民中的归一教信徒，并为这些人在人联新开发的“地铁地球”找到新家后，艾莉小姐又义无反顾地加入了人联的反攻工作里，行动之积极，甚至让安全局都产生了巨大怀疑。
“我联系不上里斯本市内的共和军同僚，如果城内真的按照联防军的要求进行军事管制，那么他们的行动就十分危险。”艾莉小姐看起来颇为焦急，“在两个月前我的同僚们对里斯本展开了渗透工作，但是最后领袖兰顿叫停了工作，所以只有少数人还留在城里，但他们恐怕没办法进行响应的工作了...”
“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指望共和军的帮助，从内部下手了。”
奥兰少将眉头皱的更深了，一天时间内攻下这个星系是自己的任务，不过这牌还没开始打就被人抽去一张。虽然将军从没有打算指望这群所谓的共和军，但不仅是城里开始无线电管制联络不上人，作为正规军少将信不过这支由安全局扶持的当地武装，更何况他刚刚还听说了他们领袖兰顿拒不配合...人联养了一条狗，可这条狗居然还不忠诚？
老将军稍微安抚了这名热忱的合作者几句，然后呼叫AI干扰素：“电子战进度如何？”
“电磁压制未遭遇敌反制，其星系电子通讯已全数干扰，但侦测到要塞方向采取光信号通讯。”
“他们龟缩在一团，压制星系通讯有何用...对敌人系统的攻击呢？”
“敌方系统并未开放，未能找到访问端口，建议进行物理链接。”
奥兰将军一时气恼：“该死，你不是AI吗，入侵系统建立远程访问什么的，难道不是手到擒来？”
“很遗憾，我只是一个AI，不是神灵，面对物理断网请进行物理连接，谢谢！”干扰素的标志猛然发出一阵红光，但好在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常的冰冷，“敌方开始进行电子管制，但我仍能尝试对其要塞外部观测设施进行干扰。”
“只有强攻一条路可选了，将军！”
舰队通讯频道里的舰长们已经摩拳擦掌，这些初次参战的指挥官们没有参与天仓星作战，这些日子他们已经看够了第一舰队的人炫耀的战绩，何尝不想自己的船只上也能用大灯投影放出实际的战果？那些颇有艺术天赋的船员们已经想出了几十种标识的绘制图案，而现在第三舰队的军人们已经开始垂涎怎么把敌人的要塞画上甲板了。
所以在他们眼里，这些全都是功劳！
“干扰素，开启广播，不管对面愿不愿意听。”司令官终于抛开了所有的念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庄重肃立，在舰桥里发布了广播，“人联锡拉第三舰队指挥官，奥兰少将电告星系守军及住民！”
“根据战时交战规则，参战方应尽可能避开平民设施，而联防军将属于平民设施的太空城作为军事掩体，将六百万里斯本太空城居民的生命绑在自己身上，这种卑劣无耻的行为不仅违反战争原则，更是令每一个有荣誉感的人感到恶心！我奉劝所有还有正义感的联防军军人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且警告你们，今日之一切后果，由联防军自己负责！”
言罢，奥兰少将关掉广播，但又再一次呼叫来艾莉小姐：“我军将尽可能避免对太空城造成破坏，避免平民伤亡——但那是条件允许的范围，有些事我们得说清楚，伤亡不可避免，战斗一打响，就没有什么六百万无辜平民了，我不会拿我手下士兵的性命去换，你懂吗？”
这名脱离者头领欲言又止，最后却也咬牙应了下来，只是让司令官确保减少破坏，然后痛骂起了头领兰顿。此时的艾莉小姐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兰顿要叫停渗透工作，而奥兰少将根本就没有兴趣去关心这种事，他只是接通了舰队的通讯。
“总攻开始，重复，总攻开始！”
人联舰队正在前进，距离里斯本要塞级群的距离即将达到三万公里，在过去这个距离人联已经可以开火了，黎明之锤的光炮在三万公里间已经能够相对精确地轰击到目标，更何况如今的目标是无法随意机动的要塞？
但舰队并没有开火。
不仅如此，36艘黄昏级炮舰齐齐转向，不仅没有前进而是以要塞为中心开始绕起了这个周长18万公里的圆圈，在绕圈的过程中战舰的主炮——位于每一艘黄昏级顶部甲板沿脊线布置的三门黎明之锤一起对准了目标，数据链建立，参数计算完毕，误差值被约束到50米以内！
50米的误差，在直径五公里的要塞面前着实是可以忽略的数字。但就算是这样舰队还是没有急着开火，不仅没有，72艘比黄昏级小一半的雷云级被分成了两部分，一半跟随黄昏级的轨迹，另一半以圆心运动向要塞靠近。
方才要塞里放出的核雷雷场完全被无视，完全没打算直线冲的人联舰队在给主炮做好准备后，有条不紊地升起了战舰的副炮——人联的重接炮与UEG的原版已经有了不同，通过减小口径并且加长炮管，人联的重接炮的炮弹更着重速度而非弹头质量。
根本不需要用耗能巨大的黎明之锤，人联曾经论证过太空要塞这种东西，这玩意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在于，它只是固定的目标，而已知太空中实体炮弹在惯性下能够持久前进，既然目标就在那不动，我们何必自己迎上去？
“开火！”
黄昏级上八门，雷鸣级上两门重接炮，全舰队总数四百多门重炮齐齐爆发闪光，最高达到三百倍音速的炮弹脱膛而出，直冲那三万公里外的要塞群！

PS：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联合地球脱离者，经过甄别后的良善市民被安置于此时正在进行环境改造的地铁地球，那里他们有充足的就业机会。
黄昏级在绕圈的同时将全部副炮开火的原因是，它是顶部甲板对准要塞绕圈的。

第【130】章·要塞之威

三万公里的距离虽然漫长，但经过精心的轨道计算，命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又或者说，数学问题，热血的太空战却总是和枯燥的数学计算分不开。
三十米长的磁力加速道把炮弹加速到了骇人的百公里每秒，这已经接近与人联战舰的高速巡航速度，但区别是战舰要达到这个速度需要持续性的加速，而炮弹则是在炮膛内的微秒之间完成的加速。其本身的速度再加上战舰的航速，艾萨克·牛顿爵士施展了他的伟力，飞行的炮弹速度达到了让人畏惧的高度飞向人联的敌人，开炮的一瞬间，这片宙域之间出现了一场壮观的流星雨！
人联的战舰们在这一轮齐射都堪堪偏离了自己的位置，重接炮的后坐力也反映了炮弹的威力——喷射的姿态引擎好一阵才调整了舰队的行进轨迹，射击诸元重新计算，但因为我们有无敌的干扰素，所以第二轮射击紧接着在炮击的五秒后脱膛而出，五秒之后又一波，如此再多来几轮炮击，恐怕都足够给舰队减速了，而这样的射击一波一波，一轮又一轮。灼热的离子体弹药在黑暗的星空间如此明亮，如此整齐而美丽，在三分钟后飞过三万里的距离轰击在了最外层当面的那座太空要塞身上。
纵然被选作要塞的巨石表层乃是坚实的花岗岩，但被秒速百公里的拳头大等离子团碰上，也不过是筷子捅豆腐稀碎一片。黑色的岩层层层崩解，数千摄氏度的等离子团在撞击的同时释放出高温溶解着岩层，而可怕的冲击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在岩层上，动力产生压力，压力又产生高温，一片灼热之下本就是熔岩晶体生成岩的石料又恢复成了熔岩，部分被汽化的地方产生了可怕的爆炸，爆心深达十数米，破坏范围接近一个足球场！
而更恐怖的是这样的炮弹如雨点般密集，轰击让整座要塞浑身颤抖不已，迎接炮击的那一面在瞬间再也找不到一块平整的表面，到处都是恐怖的爆炸，弹坑连着弹坑。人联的炮弹实际上只有人拳头大小而已，但就这么一枚炮弹破坏力更甚于在要塞表面爆开五颗两吨重的超级航弹！
呵，航弹？那算什么！人类历史上何曾有过这样恐怖的集中炮击？每分每秒都有几百发炮弹集中轰炸在不到五公里直径的大石球上，无数的碎片被从这巨石表面崩解剥落，原本被部署在要塞表面的那些设施，那些驻防陆战队的军营和空港，那些附属的生活建筑在轰击中尽数化为灰飞，爆炸的火光将旁边的里斯本太空城都照亮了，这样的威力，仅仅几轮齐射就将这作为要塞的大石球给削薄了起码20米！
不过，这大石球直径有五公里啊。
垂直的竖井深入下达了一公里之久，尽管人工重力场维持着此地的稳定，但刚从电梯里下来的罗伯特少校还是感觉到了要塞的晃动——好密集的炮火，居然连这里都感受得到！但少校压住面上的吃惊，在一众海军陆战队士兵的目光下来到了一号要塞的指挥中心，而这里已经忙开了。
“三万公里外就开火了，他们的炮手怎么打得这么准！”
少校骂了一句，然后接过一号要塞的指挥权，马上询问工兵连连长：“结构顶得住吗？看他们轰得多起劲，外面已经要变成地狱了！”
而这名上尉抱以信心：“当然顶得住，这可是花岗岩材质要塞，才不是那些普通的小行星。就算是爆两颗百万吨的核弹都别想威胁到我们的指挥部！”
这么说...似乎没什么问题。这座花岗岩要塞是联合地球直接从本地行星的地幔层里拖出来的，通过引导高温的岩浆直接凝固成形，都省去了许多加工。不要怀疑，很多时候不是能不能做，而是愿不愿意做，作为星际文明的军队，愿意做的联防军便得到了完全由花岗岩组成的要塞，这种莫氏硬度达到7级的岩石曾经在贾辛图挡住了兽人的挖掘，而贾辛图的地层可还没五公里呐。别说一般的核弹了，除非是地下内部爆破，否则大伊万都炸不开！
所以别看人联的指挥官在那放狠话，什么后果自负，还打得那么气势汹汹，隔着两公里厚的岩层他们要塞内安如磐石，咖啡都不带洒出一点的。也正是反应过来自己底牌这么厚，华纳准将和驻防部队们才抱着这么必胜的信念。
“别乌鸦嘴，他们手头恐怕有的是核弹——我要问的是我们的炮组呢，这样的轰击我们的炮组怎么生存得下来？”
少校在操作台上盘亘一番，被轰炸的那一面已经成了人间炼狱，不要说炮，就不存在能在那种环境下幸存的物体。但光这么挨打不还手可不是办法，毕竟他们攻势这么凶猛，虽然不要命，但搞不好炮击甚至把要塞给推出原定轨道，那可就麻烦了。
“核弹？那他们也得丢的过来，而且还不能少了。”上尉恰了一口咖啡，在自己的上司面前一点都不着急，“而且长官，防御部署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谁会把火炮放在正面挨炸的地方？”
要塞的重炮群是沿着球体的赤道进行布置的，并且和要塞的推进引擎等是相互配合。人联舰队虽然在打转，但要塞上也始终有几组推进引擎在调整着角度，拿伪装起来的正面迎向人联舰队。因此，就算如此密集之炮火下，对于在赤道周边的炮群没有多少直接的影响。
而尽管慢了一点，但他们的炮群正在调动，只不过由于他们是以静打动，三万公里的距离，根本没可能打中，何必浪费炮弹暴露射击阵地？
“还没到交战的时候，在这场战斗中我们要塞其实只是辅助而已，等太空城那边布置完毕，我们再加入作战也不迟。”
末了，这名控制着整座要塞的上尉不由得提醒自己的上司：“战斗才刚刚开始，长官，更何况我们只需要坚守一天，这一天，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就这么干轰上一天，随他们轰，就算把表层削去一公里都无所谓。我们一旦把人联舰队堵在了这里，明天太阳舰队的援军赶到时，胜利便属于我们了！”
不过，就在这充满乐观精神的发言刚刚结束，由灯光信号组成的光通讯终端就发来了消息。少校先生在终端机上插上自己的ID卡，等他看完屏幕上的保密信息后，少校转身一脚踹在了夸夸其谈的上尉身上：
“蠢货！华纳将军质问我们为什么没有组织起火力，他要我们启动那些新玩意...没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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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舰队旗舰，“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将军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传来的毁伤报告，先进的光学传感器毫无遗漏地将舰队炮击的效果展现给了老将军看，图像清晰，上面的每一次闪光与每一个弹坑都能做到统计，而旁边闪烁的干扰素已经拿出了一份明确的统计报告。
“现，第三舰队已进行了11轮齐射，共消耗炮弹四千三百发，命中率百分之九十七。”
11轮齐射，就有四千多发，感觉打出了灭国的威能。这些炮弹的力量用在旧时代能够夷平几十座城市，但现在它们能做的只是将一块大石球的表面打成蜂窝。炮弹已经尽可能集中了，但对于五公里厚的大石球实在不够，远远不够。
而干扰素也没有报告其他 ，只是提到“敌要塞表面设施”尽数摧毁，但毫无疑问他们的要害肯定是在花岗岩层的内部，那需要“起码得聚变武器才能撼动”。
奥兰将军顿了一顿，然后伸手抓过“全息图”，随着他指尖的微小动作，这片黑暗的区域被放大，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无论是雷达还是光学设施，但这就是将军想要的。
“继续维持炮击，吸引敌人注意力。”
“将军，如果再不延长炮击时间，预计在四轮炮击后炮管将进入散热。”
“没有关系，顺便让舰队黎明之锤发射器做好预备！”奥兰将军对此浑然不觉，“我就没打算用炮战来决定胜负。”
突然，舰桥内突然亮起了红色的警示灯，干扰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里斯本太空城出现高能量反应，攻击来袭！”
幽暗深空，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就在下一瞬间，被派出作为尖兵更靠近要塞群五千公里的雷鸣级舰队中一艘排头舰的护盾在这刹那间变得透亮！然后紧接着无人战舰的舰首就冒起了如火一般发亮的烟雾，那是外层的抗热材料在蒸发自己来抵御伤害，而透过抗热涂层这微不足道的抵抗，雷鸣级那比黄昏薄不少的装甲层内部的黑瓷复合镀层正竭力避免自身的解体，但纵然如此，强大的动能还是被施加到了黑瓷镀层后面的钛合金结构上，金属的结构一般是因为动能一半是因为高温而发生形变，随后一股强大的电磁脉冲席卷船体，超载所有暴露在结构之间的电子线路！
这艘雷鸣级的舰首好似一个太阳穴中了一枪的倒霉鬼，但幸运的是它没有被打穿，此时还坚持着维持运作。损害扫描显示被作为舰桥的那一部分被轰了个正着，但好运的是没有哪怕一个活人待在那个备用的小房间里，雷鸣级的真正控制者干扰素启动了灭火系统，但作为一款量产的僚舰它无法修补那个大洞，也更换不了过载损害的动能屏障装置。
“警告，高能量反应持续出现，初步判断为大功率荷电粒子炮！”
“敌人的新武器？是从太空城方向过来的吗？”
由不得奥兰将军吃惊了，AI干扰素已经自动启动了旗舰“艾斯方遗志”号的护盾系统——不，不止，它启动的是整个第三舰队的护盾！
一百多艘船只在这一刹那都停止了炮击，不再有炮弹从战舰身上发射，反应堆的能量被全数堆叠到了战舰顶部装甲之上的动能屏障发生器里让整艘船只都被包裹进了质量效应场中！当这力场开启时，由于护盾内外的光速出现不对等状况因而折现出了强烈的切伦科夫辐射，乍一看下去，好像战舰在发着蓝光...
蓝色的护盾是一种视觉假象，但是随之而来的，那些在蓝色护盾表面突然亮起的白点，那就是另一种切实的视觉效果了——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护盾上，人类的肉眼是看不见高能的亚光速粒子团的，但对于身处战舰内的人联船员们却可以感受到这亚光速武器可怕的动能冲击，这名为荷电粒子炮的东西也是被敌人齐射过来的，一时间起码有7.8艘船中招，其中两艘的船体就如同方才那艘雷鸣级一样被轰击到了船体！
旗舰“艾斯方遗志”号同样遭到了攻击，轰击中旗舰的大概有两发，一发本该命中下方腹部甲板，但是被有偏角的护盾奋力给偏移了出去，而另一发则恰好正中船只中部，护盾唯一能做的是让其角度略显偏移没有垂直落在装甲上，但却将一门重接炮连同炮座给一起蒸发掉了。
“干扰素，损害报告！”
敌方一轮齐射的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加上旗舰在内，受损最严重的还是被派去做尖兵的几艘雷鸣级。但这一轮齐射真正的意义在于，它打破了人联舰队掌握的射程优势，不要管粒子炮这种武器究竟有没有黎明之锤厉害，关键在于敌人也打的到自己了。
他们有坚城要塞，他们也有了对等的射程——荷电粒子炮这种武器人联并不陌生，被加速的带电粒子团可以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九十，能携带强大的动能并从原子层面发生撞击产生恐怖的高温，比起慢悠悠几分钟才能命中的重接炮，它对人联的威胁要大得多了！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EVA里的雷天使发的就是荷电粒子炮，把山蒸发了...但要注意，日本人一向夸大威力，他们最喜欢吹粒子炮和N2炸弹，但其实没那么厉害。

第【131】章·破灭之战

这不是人联第一次与联合地球的太空城打交道。
但距离鲁坦事件已经过了两年，而且那是先驱舰队的事。对于此次参战的第三舰队来说，他们所有人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恢宏的太空造物。
这与火卫一基地还不一样，尽管那远比里斯本太空城要庞大，但至少是人联用卫星直接改造的。而联合地球是从此地的行星大陆架上切蛋糕一样切下来一块，施以重力锚点固定起来的一个人工卫星，所以严格来说人联是在模仿他们，而且我们还没有达到他们的规模。就拿太空城本身来说，尽管人联在火卫一上也建立了新艾菲拉这样的都市，但人联也没做到联合地球这样，整座三十公里直径的陆地上完整地架设起了数百万人居住的都市和生态圈，而且还是这般能够复制。
听说，这样的太空城在太阳系诸多行星随处可见，而人联找的到几个火卫一那般好用的卫星？
放眼望去，半圆的生态穹顶清晰可见，并且在星体表面数量也不少，但更多的还是如同血管一般在岩层表面蜿蜒起伏的钢铁管路。一半在星体表面，一半在巨石内部，这是一个完整的文明生态，外层有着真空冷锻厂以及众多的工业设施，而内里有着的完整的居民区。从远处看去，你绝不会相信这里面生活着六百多万人，他们像蚂蚁一样凿空了星体，用管道和舱室建筑起一座能被称之为故乡的居所——两百多年来一直如此，这里的人熟悉自己故乡的一切，如今更是在这份热情以及联防军的命令下，他们也决心保护起自己的家园！
可是，就奥兰将军这些人联军人们看来，若文明的发展便是让人类在外星可以和蚂蚁一样在蚁穴里繁衍生息...那这样的文明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无论如何，那不是今天需要讨论的。就在这座由巨石和钢铁一起组成的太空城上，我们找到了导致一切的根源——于要塞周边一字排开，从殖民地核心的反应堆中获取能源并在重重保护下屹立于星体边缘的座座炮塔从防御层中显出了它的真容，正是情报中所提到过的联合地球新式武器荷电粒子炮，一群看上去比起炮塔更像是探照灯发射器的玩意。
百分之九十光速与百分百光速的区别，在三万公里的范畴里是看不出来的，几乎同样是开火即命中，能对付光速武器的也唯有光速武器这一论证再一次从现实中得以证明。太空城的这些粒子炮塔很轻易地便让人联的老兵们想起曾经的“切割者”武器系统，对于粒子武器人联毫不陌生，因为我们是拥有小型化技术的，但联合地球却恰恰走的大型化路线——谁也说不清为什么前两年人联没有在战斗中遭遇这一武器，或许这就是一个两百多年的星际文明的底蕴，只要有人愿意去做，那么将20世纪就有原型的技术落以现实便不值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而特别是考虑到要塞化这一设想亦是马修·邦克所推动，或许，有些东西便说得通了。
“打中了...很好！”
传感器发回令人振奋的内容，人联舰队突然开始变向，隐隐有机动的意味在其中。无一不是在证明荷电粒子炮对他们的威胁！驻留里斯本的舰队旗舰上，华纳准将已经在大声地叫好了，但他不是在为战果而高兴，而是喜悦于里斯本太空城作为近地殖民地，能够得到这样新式武器无疑是自己的好运。
“可惜，没有取得更具体的战果，荷电粒子炮的威力还是不如他们的激光炮...”
大副对此颇为惋惜，但华纳准将却截然不同，对于有没有战果他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我们要做的只是守住而已，而有这粒子炮我们就能守住，最好他们知难而退，去其他星系都行别在这待着，反正不要让我们担上丢失殖民地的罪责就好！”
此言一出，连同船的大副都吃惊了，因为就在之前，慷慨陈词号召里斯本血战的这位华纳准将，眼下口出无底线言论的也是他——而准将对此犹然不知，反倒对身边副官的惊异大皱眉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大副绷住面皮，好一会又继续补充一句，“但他们看起来没有知难而退的打算。”
似乎是作为对这句话的呼应，刹那间从遥远的地方爆发了一阵闪耀的光芒，上百道光束结结实实地轰击在要塞身上，黎明之锤的强光淹没了舰队的传感器，因为第三舰队可没有忘记他们这些躲在太空城周围的联防海军舰队，用一记结实的耳光提醒华纳准将：
该死的东西，好什么好？
“粒子炮对我们威胁不大，维持护盾就好，继续战斗！”奥兰少将咆哮着，一半是为了鼓舞士气，一半是这个老人真的生气了，“不必顾及对太空城的伤害，有什么责任我来担，全体舰队，自由开火！”
威胁确实不大，但那也是相对的。人联舰队原本的从容没有了，舰船之间的距离变得稀松，而正如老将军所说的，当他们不再在乎里斯本太空城的平民设施，当他们真的发现敌人已经将非军事设施投入战斗时，此时战斗才真正以双方对等的姿态正式开始！
黎明之锤的轰击来的又快又急，上百道激光束在跨越0.1光秒的距离后投射面积达到了直径一米有余，但杀伤力依然强大。光子的洪流中混杂着反质子湮灭时释放的强穿透性伽马射线，完全不再留情的人联舰队照着刚才粒子炮轰击来的方向回击在太空城上，如同捅破纸片一般轰穿了巨石上的建筑，刺破生态穹顶并将那些蜿蜒的管道一路切断，留下一道火焰的刀痕——
猛烈的爆炸在太空城表面显现，失压的空气卷出无数碎片...还有残缺不全的人体。但没人在乎有多少人在警告发出后还留在太空城表面的建筑里，如果死了，那也是白死，不论是联防军还是人联都不会负责。
不仅不会负责，前者正准备拿更多平民来做盾牌，而后者只想彻底摧毁对自己的威胁——事实上，从粒子炮开火开始，第三舰队就有些急了，奥兰少将就有些急了。
因为他们开始担心自己一天之内攻不下这座城市了。
离子炮表面有着白色的闪光，似流星，狂风暴雨般的流星没有保留地轰击在太空城脸上，将太空城表面的设施夷为平地。爆炸依然壮观无比，可是连五公里直径的要塞都炸不动的离子炮群，又如何能威胁到三十公里级别的太空城呢？破碎的巨石雨点般坠落向下方的行星，而黎明之锤在岩体表面热刀切黄油般蚀刻出深深的痕迹，似乎就要像落基山脉那次一样深深灼烧钻入山体中——
但哪有那么容易...战舰之于太空城如蚍蜉之于大树，更何况联防军可没有坐着挨打，怎么可能会给你顺畅的战斗环境？所以作为反击，一座太空城，三座要塞以及一支驻留舰队火力全开，他们也将毫无保留！
荷电粒子炮的射速与黎明之锤相近，但却还要快上几分。随着战斗的进行，大量被炮弹击碎的粉尘，乃至漂浮的石块被卷在一起，如同一层烟幕越来越浓厚，而此时我们才能以肉眼看到荷电粒子炮开火时的情形，从太空城，从要塞上那些大型的炮塔中激射而出的高能粒子流飞过“烟幕”，带电粒子放电并且加热了这些杂物放出了七彩的光芒，如此拉出一条轨迹才被我们所见。百分之九十光速的粒子炮也相当于指哪打哪哦，这样一轮齐射让人联舰队压力倍增，纷纷开着护盾竭力机动起来。
但人联的电磁压制明显起到了作用，联防军的火控系统很难得到可靠的射击诸元。而第一次被命中的教训也让第三舰队不再直愣愣地飞行而是保持机动，所以一轮惊险的射击却几乎没有命中目标——马上，黎明之锤炽热的光束就会对于计算出来的粒子炮弹道位置还以颜色，如果运气好，一发恰到好处的激光束可以融开炮塔外的装甲工事然后把它融为一滩铁水。
是的，运气，不是一切都能计算得准确无误，这般距离下的炮击也有50米的偏差，而这个偏差值已经非常让人骄傲的了！复杂的战场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东西所充斥，激光，粒子流，高热的离子团...人联舰炮的齐射纵然壮观，但是莫要忘记，对面的联合地球防御方火炮比第三舰队多多了。
三座要塞正在开火，它们15公里的“赤道”一整个圆圈上有宽阔的壕沟与坚固的工事所防护，能够立下的炮塔又何止上百座？粒子炮开火或许只是一瞬，但部署于此的重接炮炮塔射击便可以做到丝毫不停，反击的火力密度十倍于人联，这才是真正的狂风暴雨，这样的弹幕下让第三舰队再也不敢继续拉进距离。
纵然实体炮弹打不中，可是实体炮弹只是驱散并限制舰队大体机动方向的，而一旦密集弹雨的明枪过后必然还会有难防的粒子炮暗箭袭来。我们的敌人在站稳脚跟后越发大胆了，他们开始尝试用粒子炮集中轰击一个目标，以此来提高命中率与破坏力！
所以，在战斗进行了90分钟后，随着第一艘黄昏级不幸被粉碎船体，化作星空中的火球时，人联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切实的伤亡，而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三艘黄昏受创正在远离战场，而作为挡枪的无人雷鸣级，已经沉没了近十艘了...
炮击，机动，开启护盾，抛出散热，再一轮炮击！有那么一瞬间，我们感觉战争回到了一战的时代，那个巨炮与要塞死磕，不死不休纠缠漫长时光的年代，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毫无疑问防守方有巨大的优势，因为第三舰队炮没有对方多！
舰队放出了更多的观察设备，对敌人的监视一颗都没有停过。这段时间里，凭借AI的强大炮术舰队拔掉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火力点，一开始舰队频道里还有几分热烈，但考虑到敌人的火力密度。
【即便是随着不断拔出火力点致使效率会相应提升，但想要将火力点全数拔出所需时间为...9-10日】
对于要求在一天之内攻克的任务来说，这漫长等待是绝无可能的。想要取得战果恐怕还得拉近来提高炮击效率，可是这点对于双方是一致的。
武器决定了区域拒止能力，UEG突然出现的粒子炮让人联舰队根本无法在不付出重大伤亡的情况下冲进到两万公里的距离，这一点在作为尖兵的雷鸣级身上已经得到了反应。两万公里范围粒子炮能稳定击穿护盾破坏装甲，攒射更不用说，而更近？敌人的离子炮恐怕就不是狂风暴雨，而是闪电冰雹了！
一切的重担都压在了奥兰将军身上，我们不知道将军究竟有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或许，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要塞的强悍有些超出他的意料，至少他没想到是如此让人进退两难的。南北泽少将的警告成真了，就不知道第三舰队有没有备下后手。
“将军，我们是否应该向奥利维亚统帅汇报一下？”舰队频道里，有舰长发来询问，“我们的情报出现了纰漏，参谋部的方案没有把这一切囊括起来，如果继续这样我们将无法在敌人援军赶到前拿下这个星系。”
“谁能想到呢，百年前的老战术，居然在如今这个时代焕发了生机。仅仅是小行星上装上炮就能让我们难以寸进。”
奥兰将军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此时传来报告，已经发现了被毁舰船的逃生舱，这样少将神色才终于轻松了几分。
“我会向统帅报告的...但先别气馁，参谋部并非没有对这样的状况做出准备，否则‘创世纪’和‘寒武纪’的团队也不会随支援舰队过来了...再坚持一下，等待特遣队的消息！”

第【132】章·扭转的信号

三颗战斗卫星伴随着里斯本太空城旋转的样子，活像一个慢速的指尖陀螺。
以里斯本太空城为中心，它们彼此间保持着200公里的间距不多也不少，似乎有一条绳子把它们栓在中间做离心运动——这不符合重力测算的数据，但这些卫星的公转速度也十分统一，我们有理由相信地卫联防军用了某种办法在维持这一结果，因为他们确实保证了战斗卫星对太空城的全面遮护。
战斗卫星永远用一面朝向人联舰队，在球体正背面的交界处那一圈最大的圆环上林立的炮塔正在绽放光芒，炮火的光亮在黑暗的星体上形成了一个美丽的环，而这样的环有整整三个，全部的火力密度几乎是人联舰队的五倍有余。战斗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而这样强大的炮火频率也维持了三个小时，人联舰队如何联防军不清楚，但就他们自己来说。
可谓稳操胜券。
长久的炮击，便是重接炮也积攒了极多的热量。即便炮管是高温超导体，高压电通过的其余设施产生的余热也是战斗中的一个麻烦。人联舰队的处境比起联防军越发艰难了，他们在维持一段高烈度的射击过后不得不暂时停火以进行散热和静电释放，摸清了规律的联防军干脆抓住这个机会，反而进行一次激烈的极速射，用更猛烈的炮火来驱离人联！
“他们后退了，退到了三万二千公里！”
从战斗卫星的球体上飘出了一个连着缆线的观测器——不止一个，而是数十个球形的传感器。在这庞大的星体上遍布机关，这些自带动力的传感器从竖井中窜出然后向着深空中挺进，牵着它们的线缆同时也是电缆，最远处竟然飞出去了上百公里不止！
两年来的明争暗斗，人联电子战的威力联防军有切肤之痛，而相应的应对手段这些年也愈见成熟。面对连短波通信都要被淦扰的当下，这些特制的缆线就成了远程观测的唯一手段。双方往来的密集炮火间这些观察器却巍然不动，丝毫不受影响，反正真空没有冲击波怎么也不用担心炸断线缆这种事，以此手段配合光信号，居然还真维持住了防守方的情报能力——
人联舰队向后撤出三千公里的信息便是如此获得，要塞中免不了一阵欢呼，联防军军心振奋，都认为此战已经分出了胜负。即便人联舰队不死心再来，新式的荷电粒子炮也有能力再将他们牢牢拒止在三万公里以外，防御战中最危险的时间已经过去，接下来恐怕就是对联防军更有利的僵持阶段了。
就算是在联防军驻防舰队中，这样的喜悦和欢呼也比比皆是。这支二十余艘作战舰艇组成的驻守舰队从头到尾没有参战，他们就躲在太空城里斯本庞大身躯的背后，人联的炮弹和激光碰不到他们，所以毫发无损。他们没有一点避战不出的耻辱感，倒是自觉是战役成功的指挥者。
但有一个人还保持着极高的警惕，那就是舰队的指挥华纳准将。他首先喝止了那些无谓的杂音，痛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直到援军赶来之前，各级军事长官和宪兵部队都要严守纪律，我不想看到因为疏漏而被敌人利用的情况！”
既然人联舰队暂时后退，那就更不能耽误时间了：“抓紧整顿军备，抢修防御，谁也不准脱离岗位！”
于是根据战区最高指挥官的命令，各个要塞的背面都打开了维修竖井通道——这就是小行星要塞防御的设计，迎敌的正面即便是在炮战中化为火海，背面的部分却风平浪静。黑色的花岗岩岩层中打开了通路，要塞的工程人员们穿着RIG全密封护甲乘坐电梯来到了小行星表面，进行着危险的地面行走。
五公里大的小行星几乎没有引力，而它本身又在高速移动围绕太空城做圆心运动，当工程师们离开拥有人工重力的球心基地后，他们必须用绳索与磁力靴在小行星上规划出来的安全通道上行进，或者开启机库里的维修载具用贴近地面的低空飞行。这座设施在设计时便考虑到了长期使用，因此赤道周围的炮位多有亢余设计，于是如同轨道列车般的工程车赶到时，工程师用等离子焊切把那些被黎明之锤融化的炮座给清理掉，确认了炮座之下的地层能源线路还完好后，工程车上的机械臂便抓着新的粒子炮塔安放了上去。
无重力下，小小的机械臂抓着百倍于自己体型的炮塔轻松完成了作业，接通能源与控制系统并固定后，一座全新的粒子炮塔恢复工作。在全长15公里的赤道上，十个工程组动作快点十几分钟就能完成一轮修复。人联舰队好不容易拔出掉的火力点却有效地恢复着，胜负的天平正在逐渐发生倾斜。
“华纳将军一向是，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
一名工程师扛着大型的等离子切割机削去了一块金属与熔岩合为一体的变形底座，几吨的残骸被轻松地推走，慢慢飘进了宇宙中。像这样大块的残骸越来越多，探障雷达会自动忽略...就在忙碌中，这名工程师一边咒骂着上级，一边忧心忡忡地向人联舰队的方向看过去——好消息是他在背面是看不见的，毕竟看见了就指不定什么时候飞来一发炮弹或者激光要了他的狗命，但看不见也无法掩盖他的担忧。
“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名工程师问向他的同僚，这个问题困扰着联防军的所有人已经有一些时日了，最高层的将军们在思考，下面的人也在猜测。
“人联的疆域难道不是在远地殖民地之外还有几十光年吗？他们是怎么直接到近地殖民地的，我听说天仓星有几百艘敌舰，太阳舰队的一支分舰队只发出个求救信号就被灭了，全军覆没！”
“你和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啊！”操纵机械臂进行吊装的同僚拉下操纵杆，有头盔遮蔽也没人看得见他翻白眼，“也许是他们有更强的冲击点引擎技术，能够一下跳过上百光年？”
“那他们怎么不去太阳系，怎么偏偏是这里！”
又一阵沉默的忙碌后，或许两人本来就是好友，抱怨的工程师猛然抬起头来：“就算我们赢了...今天赢了他们，也是因为要塞。”
此言一出，身旁的同僚赶紧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二人一时无言，相互间已有默契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工作。好在他们使用的是小队间的频道，就算被听到了，刚才那一句还不足以被理解到更多的意思。
要塞...是啊，就算是赢了也是因为要塞，但什么才是赢？就像现在这样，人联舰队退了三千公里就叫赢？还是把他们全数歼灭——那又该怎样歼灭呢？
华纳将军将他的舰队藏身于太空城背后，原因很明白，就是为了避战保船。那么，在要塞炮将人联舰队驱离的当下，他又可敢派出舰队去尾随追击？
他绝不敢，那么就算等到援军又如何呢？
一百多艘船只的敌舰，联合地球起码要出动一支主力舰队才能应付吧，但就算来的是主力舰队，如果不在要塞火力的范围内爆发的舰队战...从有记录以来，联防军除非有绝对数量优势，否则舰队战就没好看过！
“系统检查正常，这一处炮塔修整完毕...”
当手头的工作完成后，工程师们登上轨道车向着下一处修复地点赶去。这个过程间他们始终关注着人联舰队有没有打过来，如果有就马上把车开进备用车道——虽然上面要求他们豁出命来，哪怕顶着舰炮也得去维修，但事实上...
当兵就这点薪酬，还是苦活累活最多的工程兵，何苦卖命？
环绕要塞的轨道一路向前延伸，他们的右手边就是工事下林立的炮塔。只有当你来到现场你才感觉得到军备的庞大，二三十米的炮管接在楼房般的炮塔上，而这就是联合地球主力的重接炮，比起粒子炮要大许多，可是如今面对人联却还不如更小的粒子炮，坏了还没办法靠他们这个工程组修，真是时代变了。
而他们的左手边，能够看见蓝白色的等离子火焰冲天而起。那就是能够一直维持要塞轨道，完成公转与自转的行星引擎了，尽管没那么夸张，但这依然是一种大型的火箭引擎，它深埋于岩层之下与要塞的反应堆相连接，是此地最大的要害。
“我们得快一点赶到...”
同僚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车身猛地一震！真空无声，但是身后传来的闪光不会骗人，当他们回过头去看到的第一眼开始，工程师脸上便只剩下惊愕与不可置信。
又或者，添加一份恐惧。
要塞的引擎，爆炸了，炸成一朵无比巨大的烟花！无数蓝白色的等离子体在喷溅，被爆破的引擎碎片铺天盖地地散落开来，其中一大块残骸不受控制地刚好向他们这辆轨道车飞过来！
猛烈的撞击将车辆从轨道上脱离了开来，而一旦离开了与地面的联系两名工程师就在尖叫中离地面越来越远，他们在动而要塞也在动，所以这距离正在不断拉开，他们很快就会成为漂入星空的垃圾，最终不是在冰寒就是缺氧中死去，尸体被行星重力捕获在稀薄的大气中烧成灰这一个结果——
“救命！”
两名工程师绝望地呐喊着，从车辆的残骸中脱出的他们启动了RIG护甲的助推器，但渺小的功率距离远去的要塞相差越来越远，他们努力地伸出手来，却什么都抓不住...
不对，他们两个从一片混沌中突然抓到了一个坚实的物体，而碰到的那一下，眼前的黑暗突然在一阵水纹般的激荡中显现出了轮廓，在工程师的惊讶中他们发现自己抓住了一个隐形的大型飞行器...的外层栅栏状散热器上。
不管这是什么，他们都赶紧攀附在这飞行器上，而刚刚抓稳这架飞行器便突然加速了起来！小型的等离子引擎加速不是太猛，但是却带着他们快速地冲向远去的要塞背面——
【已完成目标识别】
在火花轰炸机的视野中，那庞大的要塞背面已经被分析到了每一个像素点，每一个火力设施与重要区域都在标记之中。相关的数据早已由黑蜂侦察机传递了过来，而轰炸机从半个小时前就飞到了要塞群中间，一直用惯性飞行不暴露自己就是为了眼下的这一刻——
【轰炸开始】
三座要塞，几乎在同时发生了恐怖的大爆炸。黑色的飞行器鬼魅一般出现在要塞的背面，从这些飞行器的腹中蜂群般飞出的导弹狠狠地砸在要塞上，它们每一颗的弹头上都涂着黄色的核标志...
太阳在升起，不过五公里直径的要塞上绽放出了一个又一个明亮的火球！核子火焰滚滚翻腾，强烈的光辐射充斥了这个世界，这是人联的N2爆药核弹，只有棒球大小但每一颗起步上百吨当量的微形核弹，抓住这个联防军防御上的空隙这些火花无人轰炸机毫不吝啬地全数投放了下去！
比起几个小时重接炮轰击的效果，上亿度核火焰的高温在十秒钟就达到了远胜其效果的作用。在没有大气的真空所谓当量反而不是很重要，这汽化一切的温度才胜过一切，核爆所至，花岗岩小行星的表面变成了通红的熔岩，工事被汽化而炮塔被蒸发，不仅如此人联的隐形轰炸机还成群结队地绕着小行星周围飞了一圈，确保核弹的落点能够覆盖全部的炮塔！
不需要摧毁两公里厚的地层，只要将要塞的外设全部摧毁即可。核爆的闪光在三座要塞上同时亮起，那就是特遣队对舰队发出的总攻信号！

第【133】章·天平的一端

“抓紧，用磁力装置吸附上去！”
他们不知道身下飞行器的速度究竟有多快，也许在大气层内已经是好几倍音速了，他们也很幸运，因为这飞行器并不怎么做高难度的机动，平飞与转向的加速度虽然让他们感觉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但至少没有让脑子在头颅里甩成浆糊——但越是这样他们就越不敢放手了，不愿意被无情虚空吞噬的两人拼命地趴在隐形飞行器的外壳上，用RIG护甲的磁力组件紧贴在金属的机背上。
好不容易趴稳了，却隔着甲胄都能感受到身下飞行器运作的震颤，那是引擎的整整轰鸣。这种难受的感觉唯有咬牙忍耐，而当飞行器旋转起来，两人却发现自己已经乘着敌机飞到了服役的要塞旁边了。
而这一看，不由得脱口而出一句：“我...的娘呀！”
在短短的几分钟，恐怕不下于一百枚核弹在要塞身上引爆。他们亲眼看见一颗颗白炽的火球在冉冉升起，光辐射袭来时，他们的护甲，乃至身下飞行器的外壳温度一度上升到了四百摄氏度，护甲服外表的涂层几乎要燃烧起来了！但好消息是他们两命大，火花轰炸机偏了下身子避开了光辐射，从要塞旁边飞过去，而被核爆所摧残的小行星表面也在两人眼前展露无遗。
完了，行星引擎是第一个被摧毁的设施，没有了它要塞就无法继续维持与太空城的轨道，无法完成变向！再加上核爆在要塞背面施加的推力要塞已经完全脱离了太空城的周边，它不再能维持三角的防御阵型，眼下正在无法制止的惯性下向着遥远的深空所飞去！
不，没有达到本地行星宇宙速度的要塞是飞不出去的，它们最终的命运就是被行星重力捕获，然后一头扎下去，造成一场恐怖的星球撞击...两位幸存者的内心一片冰凉，因为他们很清楚地看到，核打击将要塞上的机库与竖井通道一起摧毁了。
数百枚核弹！这是预谋已久的攻击！但它们之前在哪呢？
答案就在两人的眼前——尽管两人紧紧依附在飞行器身上，但贴着面他们都看不清飞行器的全貌，好像隔着一层水雾，令人感觉视线都在无形中被剥夺。两人只是感觉到这飞行器个头挺大，长度恐怕有四十米长，宽度也差不多，趴在它背上的两人仿佛骑在鲸鱼的背上。这飞行器与联防军截然不同，完全没讲究气动外形因此感觉颇为方正——这是两人的主观感受，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名为火花的隐形轰炸机，在设计时的概念是“由载机支援舰等大型船只携带并加速发射的导弹艇”。
轰炸机？导弹艇？如何分类无所谓，但它们将在今日完成其使命，以不负它们身上昂贵的以西结之轮隐身系统。早在人联舰队刚刚抵达该星系时，这些重型轰炸机就与侦查器一起被弹射了出去。为了节约能量以及避免热能辐射被探测，它们在之前的五个小时里都没有开机，只是保持隐身以惯性飞行向要塞群靠拢——这就是人联的战术，在听取南北泽将军关于这些要塞的报告后由总参谋部制定的方案，瞧准的就是这些要塞体系只为反舰作战！
人联的N2爆药核弹分为多级，战术型有千吨当量巴掌大的“烟斗斧”，以及百吨当量棒球大小的“道钉斧”。而一架火花轰炸机能装下20枚“烟斗斧”，以及四十枚“道钉斧”，导弹弹头不大但是推进器却很长，类似垂发的装置就在机腹处。两名工程师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架隐形轰炸机在附近，但是他们很确定自己趴着的这架轰炸机远没有用完弹药。
要塞在燃烧，三座要塞都被核子火焰所笼罩，从一号到三号都是在同一时间遭到的攻击，看起来它们没有抵抗过这蓄谋良久的袭击。方才还逼退了庞大人联舰队的宏伟要塞，却被一群完全不成比例，几乎是蚊子大小的隐形轰炸机给彻底报废！工程师们一眼就看出三座要塞都被推离了作战位置，再也无法形成防御圈来保护中间的里斯本太空城了，现在不论是驻屯舰队还是太空城本身都门户大开，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而突发变故，要塞遭到袭击时，驻守舰队对此根本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几艘驱逐舰被派向了要塞方向，舰船打开了强光的探照灯在漆黑真空间到处搜索，看起来活像个抹黑干活的炮灰，对于自己要遭受到什么完全没有理解。
“他们...不知道！”
核爆的电磁脉冲风暴席卷了这个区域，就连面对面的通讯都显得这么艰难。同僚不断地重复着，终于让他听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
给联防军报信，给驻守舰队通知，告诉他们敌人的攻击究竟是怎么来的！
可是，该怎么做，在这电磁信号被EMP席卷的时刻该怎么才能通知到联防军？
工程师大声喊着，而随着他的同僚拿出一个发光棒，这是宇宙中工作必备的道具，同僚指出用闪光棒的莫尔斯码来传递信号时，他愣住了。
然后他突然伸出手来，抓住那根闪光棒抢过来然后丢了出去。在同僚惊愕与愤怒的吼叫中，工程师惨笑一声，回怼了过去：
“联防军赢了我们必死无疑...人联赢了我们还有一条生路，你想怎样，通知他们，让他们用防空炮炸死我们俩吗？”
两名好友间陷入绝望般的沉寂，而这时，他们身下的火花轰炸机突然一个转向，一个短促的加速后猛扑向靠近过来的联防军驱逐舰，以及那座如今孤零零的太空城——
“特遣队发出了信号，袭击成功，重复，袭击成功了！”
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少将看着遥远地方爆发的聚变闪光，再三确认并由AI干扰素连线特遣队的机群进行了具体分析后，一直严整的面容才终于有了变化。全息图上，三颗要塞卫星被核爆轰击出了自己的轨道，彻底远离中心的太空城后，原本坚实的防御此刻门户大开，再无左右的遮蔽能够让人联舰队集中于一个目标！
尽管里斯本太空城依然巍峨庞大，但这座建立在陆地上的太空城终究不是真的为军事目标而设计的，纵然通过部分的改造在太空城外侧垒起了炮塔，但在没有战斗卫星遮护的情况下孤零零的太空城就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豪猪——它跑不掉的，只要攻击者耐心，就能一点点将它身上的尖刺拔掉！
而且，我们并不一定需要和这座太空城死磕——
“舰队，改变航向，二战速行驶，准备进行行进战列线射击！”
而对于目标这件事上，奥兰少将看得很清楚。首先，对于太空城不要客气，要拔掉他们的尖牙，而更重要的：
“敌指挥官华纳准将负隅顽抗，其本人信号来自于驻守舰队战列舰旗舰，将它拿下！同时局部解除电磁干扰，要求敌人投降，人联仍然愿意宽大处理。”
舰队转向，八十艘战舰组成的箭头进行了一次110度的大转弯，以一个新月般的弧形修正了航向，这一次它们不再吝啬于加速，并且乃是以舰首向前，势在必得地加速行进！
“干扰素，替我转告‘创世纪’和‘寒武纪’的支援团队，如今战争刚刚开始，他们这样的底牌还是暴露得越晚越好。此战作为对联合地球反击的首战，就先交给我们这些传统的方法，若能迷惑得了敌人一时便是一时。”
嗯，还有一件事，需要转告共和军的朋友，那位好强的女士：“请告诉艾莉小姐，这一仗结束后，里斯本的居民等相关事务就要交给她从人联带来的团队了，希望她做好准备，因为人联对同文同种的同胞都‘十分关心’。”
言罢，少将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战场，人联舰队开始使用一种高低起伏的前进机动来回避对方太空城的瞄准，所有的炮组在经过修整后再度回到最佳状态。
“前后夹击——开火！”
雷达无法锁定这些黑色的幽灵。
它们鬼魅一般靠近，然后在出现的瞬间已经投下了惯性飞行的导弹，而后又消失不见！战舰外层的探照灯与光学观察一无所获，他们甚至逮不到对方的影子，却迎来了在极近距离内突然点燃发动机的敌军导弹！
“防空炮组，向B上区集中，把它打掉！”
USM三百米长的驱逐舰不仅仅是大而已，作为联防海军的主力防空单位，它身上有着多门高平两用炮。40毫米口径的16管超重型火神炮是一个怪物，每秒射击300发VT近炸引信弹药，恐怖的火力追踪着红外辐射信号覆盖了来袭的导弹，近炸的破碎粉碎了弹体，将弹头里的核材料打成一团粉尘——
但它挡不住所有，它挡得住同样近炸的“道钉斧”，却挡不住在火神炮射程之外就引爆的“烟斗斧”的定向核爆！
这一技术并不该陌生，早在两年前双方就已经开始大规模地使用此类核武了。通过将核弹头埋入由三氯化锂材料所制作的容器内，取代了旧时成本较高的磁约束环，引爆时核弹的等离子洪流将会汇合并推动极高温的金属射流如同一把烈火神矛超高速地投向敌人——在爆炸的一瞬间，核射流宛如印第安勇士投出的短战斧直扑对手的脑门，砸碎颅骨打进脑门，末了再说声“谢谢你的头皮”！
核爆的威力比起黎明之锤更显威力，金属射流的物理冲击夹带着高温，驱逐舰的装甲顷刻间便被侵彻让火焰漫卷船身。第一枚过去，马上迎着过来第二枚，第三枚，从正面到侧面，最后一枚轰击到舰船的尾部引爆了反应堆和引擎，更大的火球推动着无数碎片在虚空中升起！而判断敌舰已经损毁的VI控制程序只是扭动着身躯穿过无数太空垃圾飞向更远处，飞向里斯本太空城下的USM舰队。
而这里的情况也不轻松，接连不断的近距离核爆导致通信和传感器受到极大的阻碍，被突然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的华纳准将无法从临近的船只那里得到任何消息——敌人是谁，他们在哪，攻击从何而来？
已经发现敌人隐形这一事实的驱逐舰已经在火焰中燃烧，死神的阴影正在笼罩残余的舰队，可是对此焦头烂额的华纳准将还没考虑好怎么应对这些麻烦，更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里斯本太空城，遭到人联舰队全部火力的全力射击！
那些闪光的超高速离子炮又来了，没有了三座战斗卫星联防军再也无法依靠匆匆改造的太空城来回敬以先前那猛烈的火力了。太空城上的炮塔群进行了最后的反扑，粒子炮阵列的火力再次在远方点燃了不下于三艘人联船只，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上百枚离子炮落在了太空城表面，把这些炮塔连同它们的底座一起炸成原子状态，更别那比恒星还要闪耀的光束，它打入太空城的岩壁并深入其中，连同供能的缆线与粒子加速器一起化为爆炸的蒸汽！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极近距离的核爆在旗舰旁边炸开，联防军驻守舰队们开启了全部的防空炮，他们没有目标而是对着周围进行胡乱的扫射，弹片与爆炸充斥着这片空域，可是仍然时不时会有舰船被核爆所席卷。损失肉眼可见地加大着，华纳准将在指挥台上满头大汗，面对部下的疑问，他都有些结巴了。
一开始，他就要将投降两个字说出口了，但回想起自己夸下的海口，以及，公开频道对人联的嘲讽，这投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要他自己打自己的脸那绝无可能！
“要坚持...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PS：人联不选择粒子炮的原因——
用途重叠，光子湮灭的黎明之锤好使多了，并且是百分百光速，荷电粒子炮不过亚光速而已，超远程炮击我们选择黎明之锤这个阳电子炮，近距离它火力密度不足，轨道轰炸粒子炮也不咋的会被大气干扰。
霓虹人喜欢就给霓虹人，反正我不喜欢。
但硬要追究，黎明之锤是反物质湮灭，那么也可以说是一种粒子炮。而等离子体也是高能量粒子，也算粒子炮？科学啊，很多东西不是泾渭分明的，而是息息相关的。

第【134】章·纵使疾风起

而就像几个小时前突然爆发的战斗一样，这场攻坚战的结束也如此突然。
修长的黄昏级穿行在战场的边缘，所谓的战场已经变成了飘着无数太空残骸的星空坟场。破碎的石块被战舰的护盾所挡住，而对于大块的垃圾，战舰上的近防激光阵列回以无形的紫外光谱激光予以焚烧和切割，将大的变成小的，小的再交给护盾去撞开。而黄昏级身边的僚舰，那些长得和抹香鲸似的方脑袋雷鸣级往往走在前面，作为最专业防空舰，这种百米长的小船身上塞满了防空火力，人联没有忘记联防军最喜欢布置核雷这事，所以偶尔还会有核爆的闪光从排雷小组的方向闪耀而出，对这片硝烟未尽的战场再来一次电磁脉冲干扰。
联防军的旗舰就飘在不远处，巨舰的身躯上有着几个惊人的创口，那是近距离下核射流造成的贯穿伤。超高温离子体把宏伟的战列舰上段身躯给融成了铁水，凝固后更显几分惨烈，又将反应堆所在的引擎区烧了个通透，让这艘船再也造不成哪怕一丁点威胁。
旗舰被毁的景象毫无疑问地落在其他船只眼中，如果说先前还能靠着上级的意志坚定作战，那么旗舰沉默便让这些联防军军人心头再也没有了负担。在面对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核弹被炸死，或者被当面四倍于己的人联舰队给歼灭这两种选择中，这些军人们选择了第三种。
战舰熄火，亮起白灯！
所有布置在装甲外壳上的灯光信号全部打开，向外界展现出最强烈的讯号。如此布置，在太空里再也无法隐藏身形，如果对手愿意那么远远一炮过来就是，怎么也跑不掉。但也正是这个姿态，才能将投降的诚意尽数展现。
没错，先前靠要塞安生数个小时，最终临战也都没有开过几炮的驻防舰队，在损失重伤了五艘驱逐舰，其余不过轻伤，又在旗舰眼瞅着完蛋的时刻全数投降！总共18艘USM战舰在一名上校的带领下齐齐开动广播发出停火请求，唯恐无线电被干扰，他们还用灯光打起了摩尔斯码，并请求与人联当地最高指挥官通话。
对此，后世的历史会如此记录此事——当地驻守舰队在“完成了自己”应尽的职责后，在大势不可为的情况下，向人联指挥官寻求体面的...军事权力移交？并宣布停火并退出这场战争，以保全军人的荣誉。
而奥兰少将与这位上校通话的过程中，赞扬了这位对手的理智，并表明当地联防军已经竭力做到了最好，获得了人联军人的尊敬，战斗的失败不是他们的过错，无损他们军人的尊严，因此奥兰将军代替人联接受他们的投降。
而同时，奥兰少将痛斥了华纳准将的愚蠢与疯狂，其以平民设施为掩护的举措导致了太多不应该的损失，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错。人联发动这场战争完全是因为丧心病狂的联合地球政府对人联的侵害，并不针对无辜的UEG人民——联防军上校连连赞同，并表示他们只是不得不服从命令，其实早就看不惯这名上司很久了，上级干的坏事，他们也很无奈啊。
有了这个共同声明后，这场星系的攻防战才终于宣告结束，人联遭遇的第一场有组织投降在奥兰少将的指挥下得到了妥善的处置。一个连的空骑士陆战队护送舰队军官登上了投降的这18艘敌舰进行“监督”后，便开始展开营救幸存者的工作——当然，还有被炸的不成样子的里斯本太空城的抢修工作，战后的事务比战时还要麻烦许多。主要的工作当然就交给当地人，人联甚至都没有要求他们全部放下武器缴械，当地的陆战队依然被允许驻守在太空城内进行必要的“秩序管理”。
人联也是在与联合地球的交战中发现的，星际战争有一个特点，当制宙权被丢失后，抵抗意志往往会极快地湮灭。早期可见锡拉，登陆锡拉的几十万联防军陆战队在舰队失败后大部分都主动投降，眼下便是里斯本太空城内的驻军，他们根本没有打算依托太空城内复杂的环境与人联进行一场惨烈巷战的意志力，在人联宣布接管此地，让他们继续去维持秩序时他们行动也十分爽快，跟换了个老板似的——当然，老实说他们就算拼死反抗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害，反正被困死，被推下轨道撞死的也是他们，没有一个锡拉人会感到抱歉，或许这就是原因。
那么这些陆战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联合地球控制这座殖民地了，无法对外敌造成阻碍但是Z压反抗倒是一把好手——奥兰将军不懂政治，但他能看出这就是参谋部常说的，联合地球的军事是“实内虚外”的一个典型。
但令人感到警觉的是，这一状况有在改变的迹象。虽然此战在八个小时内结束，三座武装卫星被尽数摧毁，胜负在转瞬之间易手，似乎第三舰队也没有付出太大的损失（雷鸣级：？），堪称酣畅大胜，可以说联防军的要塞战术并没有保护他们不被攻陷——
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被保护住。奥兰少将的第三舰队从上到下都已经从之前整整五个小时的徒劳苦战中对武装卫星这样的存在感到万分警惕，事实上，如果不是总指挥部特别为舰队部署了深入打击的隐形特遣队，再加上奥兰少将果决的部署，人联舰队拿要塞群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是一个固定挨打的铁乌龟，但只要摆在合理的位置就一定会吸引你做大量的部署。你绕不过去，强攻又得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纵然有朝一日这被动挨打一定会被你攻克，难道你不要时间的吗？
而时间是战争中最宝贵的东西了，人联的指挥官心中自有计较，如果锡拉保卫战时，人联也有这么几个又臭又硬的烂石头作为援护，会让联防军打进轨道吗？还需要用自杀式攻击来阻止敌人反扑吗？
今日虽然破除了这要塞的威胁，但也不过是战术上的胜利，无法改变战略上因为要塞堡垒群战术的普及，这场战争的难度与烈度都将不可避免上升的趋势！
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和反思，因为在场的指挥官们都很不高兴——明明是打了胜仗却依然不高兴，甚至还有几分憋屈和不忿。一般来自于这些军将大多皆是初阵，却没有想象中一般激昂的大战，纵然胜了，大半的功劳也要归于支援舰队的隐形轰炸机大队，作为主力的他们却徒劳付出了伤亡。
这能忍？
“这两年我们军力强盛了，可敌人也进步了。我总觉得这场战斗有些奇怪，这般呆板的要塞防御系统，理当有更为直接有效的破解方式才对。”
第三舰队的舰长们总感觉到某些地方有些不对，战斗结束后他们X惯性地进行复盘，就像军校时所做的一样。这些年轻的男女心里憋着一股劲，他们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如果我们也弄几个行星要塞，但想办法让它能随舰队机动，岂不是可以做到以堡垒对堡垒？”
“但那不就是大型战舰吗？不对，我们到底何以区分太空战舰与太空要塞，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在那里？”
“你得算上太空战机，有三者...不过该死，如果只要找一个够大，不容易打坏的石头让它动起来就能起到以一抵十的效果，那么还要我们这些船只做什么？”
“要塞防御方案简单但是有效，简单点说，联防军用粒子炮武器弥补了射程劣势后便已经弥补了与我们最大的差距，再辅之以坚固的防御让我们无法快速破敌，以此达成单纯的消耗战...关键就一点，我们火力不足！”
但最后一句话从一位舰长口中说出后，通讯频道里短暂无言，然后却是响起一片附和。
没错，火力不足才是关键，就因为黎明之锤或者离子炮无法威胁到小行星，战斗才变得这么艰难，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一举摧毁行星要塞，一如此番近距离空投的核弹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有，确实有，而且它已经出现过了。
“总不能让我向奥利维亚统帅请求真理之眼号支援吧？”
奥兰少将自嘲地说了一句，然后劝退了这些慷慨激昂的部下，让他们在各自的位置做好本职工作，因为眼下他们有一个星系要处理，还有一份报告要给统帅部做。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少将很快又收到一份消息，因为又一批联防军救援人员登上了被炸的千疮百孔的旗舰，居然惊讶地发现在那被摧毁的舰桥内...
“华纳准将，居然还活着？还要求面见我？”
奥兰将军摇摇头，露出复杂的神情。
“他不是要和我们拼死一搏吗，怎么现在又要搞什么当面投降...不见，把他和那些高级军官一起关起来，转送天仓星本部，由统帅部处理！”
这场战斗的消息已经在两个方向传开了，战争的齿轮旋转了起来，而这个星系还只是开始，第三舰队是先锋，但也只是先锋而已。钟山疾风起，雨落苍黄处，人联百万大军已经跨过了星门，决定命运的大战就在眼前。
哪里值得分心于一个蠢货？

PS：大伙，我去打第二针了，只要打完了我就百毒不侵了哈哈！

第【135】章·我意已决

象限，出自于笛卡尔坐标系的数学概念，亦常被用于空间的区块划分。基于一个原点，横轴，纵轴，以及竖轴三条线将空间划为了八个象限，也确定了星图上的坐标位置。概念是共用的，这个原点在人联自然是锡拉星系，而在联合地球那就是太阳系。
在降沉以前，这套坐标系数是参照银心位置设立的，但降沉以后环境发生剧变如今不过是依照惯性继续沿用而已。以太阳系为基准，星域被分为了上下两个区域，人联便是从下层星域第八象限向联合地球发起进攻，战火从天仓星开始燃起后，便一路沿着联合地球近地殖民地的方向开始进发。
联合地球唯一有希望能将人联堵在天仓座的机会就是在距离最近的鲸鱼座YZ堵住人联舰队，否则人联舰队便可以以该星系为跳板在更低消耗的情况下去进攻其他近地殖民地——同时也是联合地球调遣舰队集中兵力的最佳场所。在人联参谋本部的测算中，联防军一旦从太阳系和鲸鱼座两路同时集结一支主力舰队，由两个方向进行全面进攻，将会是对刚刚立足未稳的人联舰队最大的威胁，所以第三舰队作为先锋领命在一天之内占领星系——因为距离联防军舰队长途冲击点跳跃所需的15日时间以及过去了14日，而如果不出人联所料，人联的老对手，联防军上将，最近被任命的安防司令官马修会率领他的调查舰队来鲸鱼座对人联进行围堵。
“致奥利维亚统帅，第三舰队已经拿下鲸鱼座YZ，并即刻展开防御工作，请统帅放心，无论联防军采用何等手段与兵力，在即将到来的舰队战中我们都将牢牢扼守住星系，以待主力部队。”
这是奥兰少将对奥利维亚统帅发出的报告，随即第三舰队立刻在鲸鱼座星系进行部署，在要塞攻防战中没有“尽兴”的第三舰队军人们满心期待着与联防军主力的交手，而就这样，他们等了对手一天——
一天过后，人联参谋本部，乃至驻防舰队指挥官，被俘的华纳准将都言之凿凿一定会来的“地卫联防军调查舰队”没有任何动静，在人联军将紧盯着屏幕的双眼中，这片星系的宙域十分平静，如古井无波。
联防海军前殖民地巡防舰队，调查舰队，现安防舰队，失踪了？
“安全局情报处指出，印第安座埃普西隆星系的调查舰队已经进行了冲击点跳跃离开了他们的驻防地，然后便与联防海军本部失去了联系！”
在真理之眼号，奥利维亚略有一丝疑惑地看着情报信息，然后又将它对比了星图——
“地卫联防军调查舰队行动了，总共五个驻地的分遣舰队在几乎同时进行了跳跃，这代表它们有共同的目标，一切都很符合我们的猜测...以及联合地球政府的军令。”
他们动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前来参战，这是为什么？
“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在没有明确目标和明确指挥的情况下进行这么精确的协同，他们没有来这里，那么一定去了其他地方。”
人联的情报网还不够万能，但就目前所知马修上将和他的部队没有来人联所在的第八象限，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他究竟又有什么目的？
人联的参谋部议论纷纷，人联的军人们都对这一举动感到不解，参谋本部提出了一个可能：马修上将的调查舰队恐怕就如同锡拉战役时，提前找到了一个未被记录的黑暗行星作为行动基地，以伺机向人联发起进攻。
他干的出来，锡拉他就是这么干的，所以我们应该向星系外派出侦查部队！
“各位的考虑确实有道理，但，这一次与锡拉可不同，彼时锡拉，他们占据表面优势都失败了，那么如今连表面优势都没有，他们还能这么不顾一切？”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所以统帅依然在思考...突然，奥利维亚将军笑了起来。
是的，她笑了，尽管是义体，但它的纳米神经网络与遥远之地的大脑采用了无延迟的匹配，所以此时的统帅比真人还要真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高兴的事情，奥利维亚不禁捂住了嘴巴低下了头，持续了好一会才停下。
此时，舰桥参谋部一众高级将领已经愕然了，奥利维亚统帅的风貌实在太令人不敢直视，当她恢复了平静，军装的美人居然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了？这掌声是献给遥远之地的同行，表达一份源于远见的赞扬：“各位，不用等了，今天是值得庆祝的一天，我们见证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军队叛逃事件。”
此言一出，尽皆茫然，而奥利维亚抬手在星图上点亮了灯光：“就连联合地球政府都无法联系上，我们在各近地殖民地的情报人员都没有发现其踪迹，那这么大一支舰队还能去哪里？”
当然是人联没有下过功夫的远地殖民地了，还有第一到第四象限活跃的共和军同样带来了情报的混乱，但只要调查舰队去了那里，有些东西就说得通了。
“当烈火已经燃起，勇敢者会试图将它熄灭，但真正的聪明人会立刻逃出这火场——今天，我们看到了一位聪明人。”
统帅的这句话充满了特殊的寓意，在场的参谋们都是锡拉最聪明的人，他们能理解这话，可是他们接不上去——顺着奥利维亚的话一张清晰的，联合地球政府内部的图画就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军队士气低落，指挥传达不下，领兵的将领公然抗命！
这...有可能吗？人联的军官们有些不能理解，但有人理解，并且他以超光速从信息的领域赶了过来，接上了参谋们接不上的话：
“是的，马修是一位聪明人，我们已经见识过了。但他同时又是一个有勇气的人，智勇双全还有一支军队，这样的人在被破坏的旧秩序下必然成长成不可制的新势力！”
就在这舰桥上大型星图沙盘上，于星系全息图间突然蹦出了一名黑衣的男子。同样是全息影像，人们看不清他的脸，而他的双手背在背后如同检视一般在沙盘上将他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舰船上的军官们一阵肃然，立刻挺身敬礼，口称领袖！
而李悳没有管他们，也没有进行无意义的问答，他和奥利维亚一同看到了来自安全局的情报，而人联的领袖从另一个视角看出了更多的东西：“一个聪明人会先保存自己，如此可见，这位展现出对人联最激烈态度的海军上将，似乎只是把反人联当成他的伪装，他处心积虑，恐怕还有更深的目的在其中。”
“他隐藏地够深，在此之前我也不敢相信，因为就对联合地球的战斗而言，对付这个马修是我最担心的事情。现在果不其然，他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
就像摊牌一样，或许很糟，但有些东西露在明面总比出现在暗面要来的好，至少我们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了——但奥利维亚却摇了摇头，然后板起手指，不费什么功夫就罗列出了马修面对的所有可能，因为他就没有多少选择。
首先，联合地球政府恐怕对马修带走舰队的事还一片懵懂，而马修上将恐怕早已准备了一套说辞，以期还能糊弄住联合地球政府，也许是去对付活跃在第一象限的共和军之类的还维持表面的认同，但无论如何，这家伙看起来放弃了太阳系，更放弃了与人联正面作战的打算。
但奥利维亚要说的正是跟本性的问题，这或许是来自她个人的喜恶——军队失控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不论有何种原因，从他离开太阳系开始，这个马修的行为就与人类历史上一切军阀别无二致，一旦走上了这条路那么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不论是什么成分和组成，军队本质就是暴力机器，没有人比奥利维亚将军更懂军队，更没人比李悳更懂什么叫叛逃：“只要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我们就能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做了。”
“没错。”奥利维亚手指已经扳到了最后一根，也就是说，马修上将的路只有一条，“割据一方，另起炉灶，这是军阀必须也唯一要走的道路。”
言罢，奥利维亚与李悳对视一眼，竟相视而笑，许多考量尽在不言中。
“马修那边，就让杰诺特来处理，时机难得，我们的统帅大人怎么想？”
“没什么别的想法。”
奥利维亚在全息台前操作一番，于是台上的图像开始变色——图上，被从一个球形切割成八大象限区块的联合地球疆域泾渭分明呈现出了多个区间。有UEG政府控制的大致区域，有人联控制的第八象限，还有上星域活跃的共和军势力...以及，消失无踪的马修上将带走的舰队。
“一开始我打算通过掐断太阳系与近地殖民地航运，迫使太阳舰队主动与我们决战的...但如今看来，反倒是我保守了。”
星图放大，直接显示出太阳系的八大行星——统帅的目光闪烁着，大量的情报从奥利维亚思维中流过，一个作战计划正在以秒为单位成型。
“联合地球政府对马修的叛逃还没有做好准备，这就是我们结束这场战争的机会——我意已决，歼灭太阳舰队，攻占太阳系，一口气打到地球！”

第【136】章·你是收尾人？

这座城市，距离被烧成灰，只有一步之遥。
熊熊烈火燃烧了一夜，终于烧光了所有可以燃烧的燃料，留下一栋栋漆黑的建筑，以及弥漫在空气中啦挥之不去的蛋白质臭味。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但一个正常人是不愿意去想的。
灰白色的残骸飞絮随着空气飘动，粉尘让视线变得模糊，行走在这遍布残骸的街道上你必须用湿布捂住口鼻并加快你的脚步。这些飞絮落在头发，皮肤以及衣服上，在窒息前走出这地狱般的街角后你已经成为了一个雪人，而眼前的道路已经堆满了车辆残骸，并搭建起了人工的街垒。
它们阻挡了你的去路，从街垒后露出几双警惕的眼睛打量着来客，在高处与暗处此时或许已经有好几个枪口对准了你，你断无可能在这样无死角的射击下爬过三米多高的路障。
“慢慢走过来，把两只手放在我看得见的位置——我不是在开玩笑。”
视线顺着道路向前看过去，在这由金属板搭建的路障前有一大滩血迹，有的已经发黑凝固了，还有的显得比较新鲜，拖动的痕迹与血液溅射的位置都对的上，而金属路障上有好些凹陷的弹孔，看来昨晚这里有不少的故事。
警告的声音从路障后面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一束红色的雷瑟瞄准，在男人的胸口前晃荡着，故意让他看得见的位置。而男子低下头，如若无人地拍了拍呢子大衣，把灰色的飞絮拍掉后大衣露出了它本来的黑色面貌。
“走过来，快！”
警告声变得更加严厉，但这个从烟雾中走出来的“雪男”却只是抖动着衣领，长长的衣摆耍动着飞出更多的烟尘。而这时男子似乎觉得这样太慢了，于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掌间跃动着蓝白色的朦胧光晕。
“啪！”
这男人打了个响指，无形的冲击波从他指尖迸发，不仅直接震飞了他身上全部的粉尘，更是以音速扩散开。掩体之后举枪的人听到这响指声后感觉像是自己脑门被人狠狠揍了一圈。这震动直接运做在脑组织里，顿时这些守卫鼻子流出血来，以轻度脑震荡昏厥在路障前。
而这时我们才看清楚男子的面容，是一副柔和的东方面孔，头发较长留过脑后，还微微眯着眼睛，让人弄不清他到底在看哪里。男子除去了身上的灰尘，从大衣里取出一对白手套穿上，然后又戴上一顶蓝色的贝雷帽。
路障后面变得吵闹了起来，看来有增援的力量在不断地赶来。伶舟子兰看了看三米多高的路障，然后一垫脚原地轻轻一跳，蓝白色光晕包裹着他，托举着男人的身体轻盈地飞过路障，稳稳地下降到封锁带里的社区中。光华散去，十几把枪从各个角度对准了他，而拿枪的人无不被刚才惊世骇俗的一幕给惊吓到，刚才被莫名弄晕的战友还倒在一旁，而这个飞过来的男人似乎完全没在乎过他们手里的武器，自顾自地对这里的楼上喊着——
“温斯顿，我来讨债了！”
三楼的落地窗前露出一个光头的男人，看清楚来者的面孔后名为温斯顿的家伙原地倒吸一口冷气：“你...是‘闪灵’的收尾人？”
“收尾人？”伶舟子兰歪了歪头，然后突然笑了，“‘闪灵’？我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外号？”
楼上的温斯顿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突然，他一巴掌按在落地窗的开关上，在消失前他对楼下的守卫大喊一声：“拦住他，杀了他，每人一百万，谁拿下他我再出五百万金元！”
变故发生地太快，中间的伶舟子兰立刻就处在被四面八方一群人包围的态势中——虽然他一开始也就是这样，这些守卫们居然全都都穿着军用级别的绿色防弹RIG甲胄，与正规军都相差无几，可是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器就很有意思了——那居然是人联制式“骑兵改型”电热卡宾枪，大弹匣供弹，性能可比联防军脉冲步枪要来的好，是如今黑市里最受欢迎的武器之一。
这些守卫穿着联防军的装甲，用着人联的武器，随着五百万奖金这句话出口，这些人也顾不得震惊当即对伶舟子兰扣下了扳机，那可是五百万，足够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快活小半辈子了！
枪声大作，凶猛的火力倾斜而出，枪焰与电弧的闪光把这个男人淹没，而出于内心的某种不安全感这些守卫选择把扳机一扣到底！人联武器最大的优点就是强悍的火力，点二二金属弹头的弹药是无壳弹，这使得一个弹匣里有整整五十发备弹，而电磁枪管让子弹速度直逼点五零，一枪能打穿厚钢板，简直就是重武器！
但这样可怕的攒射中，蓝色贝雷帽的家伙却在原地屹然不动——一个漩涡在他周身回旋着，守卫们刚刚打出的几百发子弹没有一个碰到他的身体，却宛如被捕获般围绕着他身旁旋转，组成了金属的旋风转出了残影，而男人身上闪烁的光晕色泽变得越来越耀眼。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目瞪口呆的守卫们忍不住后退几步，开枪是不可能开枪了，他们打颤的手和腿肚子让意识清醒了过来。
“这钱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伴随着喊声的，是金属风暴轰击在墙壁的巨响。来自楼下的动静清晰地传到温斯顿的耳中，但这只是让他更加慌乱。拎着金属提箱的温斯顿从皮带后面摸出了一把等离子脉冲手炮——这可是原产自人联的高级货，也能给惊慌的心注入一点勇气。
电梯一路向上，最后停在45层。跌跌撞撞的温斯顿狂奔向楼顶中心的停车场，他那艘银色的飞车已经感应到主人的到来，自动打开了车门。
但突然间温斯顿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仰望着那从楼房边缘缓缓升起的人影。
“你可以继续跑，试试在你进入那辆车之前我能不能把你榨果汁一样捏扁。”
伶舟子兰笑嘻嘻地说着，他落在地上抬起手来猛地一抓，隔着十几米把温斯顿硬生生拖过来，后者的抵抗徒劳无力，而绝望的他又不敢向这个男人抬起枪口。直到伶舟子兰的手能抓住温斯顿的衣领，并把他的脸拉过来，而这时温斯顿眼前出现的是一双泛着蓝光的圆睁怒目——
“又或者，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老朋友兰顿最近那么不配合工作？我留下的人呢，老托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PS：更新的早，字数较少，下午就一定还有一章，嘿嘿。而针对昨天的事，我已经调整好了。

第【137】章·人联的盟友

“部长，部长！我没把你认出来，因为上次你都还不是这张脸...哎哟，您轻点，我这胳膊受过枪伤。”
温斯顿的光头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他蹲坐在地上，随着伶舟子兰把他那黑色的手提箱递过来，他也只能在片刻的犹豫后把手指按在了提箱的暗隔上。复杂的解锁程序还在运行，这种装秘密文件的箱子可不是那种一触即开的货，所以趁着这个空档，伶舟子兰靠在温斯顿那辆豪华的银色飞车上，安全局局长把玩着从温斯顿那里夺来的离子手枪，目光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两年，你可真是混的风生水起，温斯顿，我听说你把人联的武器买到了十几个星系，到处都有你的销售网络，人们都称你为——军火教父。”
“那都是去年的事了，部长，何况我哪里是什么军火教父，都是部长你赏我的饭吃，没有人联安全局给我供货，我哪里做得成生意？自从去年和你们失了联系，我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温斯顿拉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中或许有百般不甘但他竭力压低自己的身姿，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手臂与大腿一样粗，可是却不断地轻微颤抖着，不知道他是真的恐惧，还是做出让人小瞧的姿态，“部长，我该死，但我以为您和共和军的杀手一样是来杀我的，不瞒您说，我今年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喋喋不休的废话），但您既然亲自来找我了，那我就大胆地问一声——人联又回到第一象限了吗？”
还不等伶舟子兰开口，温斯顿就拍着胸口保证着：“您放心，人联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以前的生意伙伴我还能联系到，我还能联系到三支在边境流窜的海盗，起码能拉出十一二条船几千号人，就算是联防军我也有一批军官倒卖军火的证据，您发话，我给您办事就是下地狱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现在怎么这么积极，刚才还拿五百万买我的命...”
“我这不是以为您是收尾人吗，我有一堆仇家买我的命...没关系，那些雇佣军都是有前科的恶棍，您随便杀...”
温斯顿挪动着膝盖，几近于爬行般凑过来抓着伶舟子兰的衣摆，却被一脚踹开。部长根本没用力，但温斯顿却滚的很逼真，似乎只要部长能消气再来几脚都没关系，一个肌肉盘扎的光头却堆起讨好的笑脸令人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恶心。这个狡猾的家伙知道他的部下一个都没死，却在这满嘴跑火车博同情，伶舟子兰不由得皱起眉头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好！您踹的好！我从小是在下水道里长大的，被踢X惯了...啊，只要您别施展啦力量，我这种人不值得...”
伶舟子兰手上的质量效应场变换着光芒，温斯顿终于安静了下来，有些事情才终于走上正轨：“我听够了你的废话，你所谓的资源对我一文不值，我也确实不在乎你的烂命温斯顿！两年前我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的德性，我也很清楚你迟早会背叛我们——”
“不，我没有，那一定是小人散布的谣言！”
一声巨响，来自于被突然爆发的重力给摁住的光头男人，他那身外套下的防弹甲上出现一个拳头大的凹痕，而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力量距离自己的心脏只有几毫米，这一瞬间，他停止了思考。
只有粗重的喘气声接连不停。
伶舟子兰松开了手，态度变得和缓了下来：“温斯顿，你是个消息灵通的人，那你知道我们人联的领袖吗？”
光头大汉仰天躺在地板上，好一下才喘过气来。听到这个问题他有点发愣，因为不要说联合地球，就连人联自己内部的公民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都没有足够的了解。
“我只是听说，那是个皇帝一样的家伙，你们人联的一切都他说了算？他无所不能，还永生不死？我勒个去，听起来和真的似的。”温斯顿砸吧砸吧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后大口吸气，平稳了呼吸，“部长，我没和你们人联人打过几次交道，但我听见巴德骂他混蛋，但柯尔却称他是个好人，马库斯我不敢和他搭话，但多姆先生简直把他视为圣人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不过这和您要找我的事有关吗？”
“人联领袖一人千面，有各种角度很正常，他已经超越凡人，是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但，这确实不是部长的目的，他陷入了回忆，那是他还跟随在导师齐格弗里德身边时，对领袖的一次觐见。
“人联领袖从不让人向他表忠心，他不需要有人向他下跪，称颂他的名字，他不在乎人的内心是忠诚还是叛逆，只要能为人联完成工作就行。有功劳就奖赏，有罪过就惩罚，他以人的行为来评判而非其他，正因如此，原本很多反对他的人最后也在人联有了一席之地并发挥其才能。人联得以创立，我们的文明虽然起步晚，却极快地超过了你们这个腐朽的世界。”
“啊这。”温斯顿用他身上昂贵的西服擦掉了嘴角残留的鼻血，“这听起是个公平的人物，难怪他能做皇帝，我就做不到——不过这位了不起的领袖就真不怕出卖？我是说，不管是谁从背后来一枪都受不了...”
“人联安全局也一样，我们总能给合作者开一个无法拒绝的高价，同样的，还有他们不敢越界的惩罚。”
温斯顿撇了撇嘴：“这也算一样？”
伶舟子兰就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继续说着：“所以，温斯顿先生，过去的一年你犯了不少错误，我带来了惩罚...以及奖励，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我已经和你在这消耗了宝贵的五分钟，而对你来说，你幸运地多苟活了五分钟。”
安全局局长从大衣里一掏，居然摸出了一枚古典风格的机械怀表。但这不是怀表，而是一个超光速量子通讯器。
“温斯顿，第一象限的消息传递总是很慢，因为隔着好几十光年只要联合地球政府想要掩盖，聪明如你也绝不会知道第八象限发生了什么，所以你还敢和我兜圈子，你知道自己还有用我不会轻易杀了你，或者抽取记忆把你弄出疯子。”
伶舟子兰蹲下身来，盯着温斯顿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这个大光头依然嬉皮笑脸，但额角的汗水止不住地下滑着，这样沉默的时间很长，温斯顿最先忍不住：“先生，头儿！你们一年前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共和军的人，兰顿的爪牙！还有军情局的人也盯着我，虽然不如你们，可是他们下手格外阴狠，我在你们三个鸡蛋上跳舞，哪一个我可都不敢踩坏啊！”
“我听懂了，但要是不得不踩一个，那当然是人联了，毕竟我们已经消失许久，离你们也远。”
“我可没这么说。”
温斯顿嘀咕着，但安全局长突然伸出手来，抓着温斯顿拖进了旁边那敞开车门的银色豪华飞车。车门关闭，等离子引擎喷出烈焰驱动着车辆飞离这栋建筑，飞到这座还在持续燃烧的城市上空。在他们的头顶是一颗大的仿佛压在脸上的橘色汽态行星，人工重力场汇集的大气层如同一道穹顶罩住这座殖民地城市，而在这城市下方，到处是欢呼...与悲鸣。
“我来给你透露一个你们迟早会知道的情报——人联军队已经攻下了第八象限三个主要星系，距离你们的太阳系之间再无阻挡，这一次是全面战争，所以我们很关心人联的盟友，也就是那位兰顿头领。”

PS：温斯顿由书友scp-诡秘之主扮演，更多群像角色，请持续关心本书更新。由于完全回归人物决定剧情路线，今后对角色的需求会持续性增高，欢迎大家参与，共同一乐。
但号角并不需要背景板般的龙套，希望都能写出个性来。

第【138】章· 乱 局

一切是从鲁坦星系开始的，从第一颗飞溅的火星点燃了荒芜，不可抑制的熊熊烈火就在星系间燃烧了起来。
火势燎原，名为“公平”的旗帜一旦被竖起，一旦长久以来生活在暗无天日世界里的人拥有了阳光与希望，他就永远不会再满足之前的苟延残喘。他们将会崛起，他们手中一旦有了砸碎枷锁的武器，就会将它挥舞向“那些曾经欺凌我们的人！”
紧握拳头将它挥舞，自由人的反击已经开始，那就让敌人颤抖，那就让我们扫除这个世界的不公！
那个男人，兰顿的面孔出现在广场上的巨幕上。时隔两年，他的气质与那位在贫民窟里拼杀的疯狼已经换若两人，他看起来更加庄重也更得体了，尽管有些东西一定不会消失，比如面庞上刀削般的伤痕比过去还更多了几道，但更显其无畏的气概——兰顿首领，领袖兰顿...人们是这么称呼他的，这位共和军的第一元首画像出现在摩肩接踵的人潮面前时，整个集会场都沸腾了起来！
无数的男男女女，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褐色先锋队制服，昂扬着精神在首领的面前举起了拳头，千万人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响彻天地，他们都在呼喊着共同的三句话——
“万岁，自由的联盟！”
“万岁，自由的人民！”
“万岁，我们的元首！”
一开始尚还杂乱，但到第三句元首的时候便整齐地好像是一个人。千万人的同调仿佛在人心上敲响了大鼓，让心跳也为之震动，这其中的热情，这其中的狂热无比清晰地传到了空中的银色飞车上——事实上他们是这刚刚遭受共和军“重塑”的城市上唯一还往城内飞的车辆，而车内的人联部长和“编制外”员工都听到了这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伶舟子兰用心地倾听着，而温斯顿却忍不住唾弃一声：“这些狂热的十字军！”
“是吗？我倒听起来像地球20世纪前半业的某个被扫入垃圾堆的东西。”
部长先生从他万能的呢子大衣里摸出一个闪亮的烟盒，点上，不忘给员工分一支，后者却摇头婉拒了，倒不是怕里面有药，而是：“医生说我离肺癌只有一步之遥，戒了，现在这时节我可预约不到克隆器官。”
“你们的医学远比我想的差劲，还用生体克隆这么原始的手段，人联可已经普及生物打印的器官了。”
“部长，我也想去人联，但我这种社会的渣滓你们肯定不会放我过去的对吧？我靠谁都靠不上，最后只能靠自己。”
“听起来你有很大的情绪，还是不相信我们？”
“这不您自己说的，说那位伟大的领袖不在乎相信不相信，只要肯干活么？”温斯顿两腿一蹬瘫在座椅上，态度和之前的谄媚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倒转，居然显露出几番骨气转过来斥责起了对方，“人联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人类共同的荣光，但心底里你们可没把我们当同胞看。我一直从你们这里听到各种人联如何，你们看不起我们这些在联合地球长大的人，只是利用我们，把我们当工具，该死，你们不比UEG的混蛋好到哪去。”
“你这么说，我可没法反驳。”伶舟子兰笑道，“但UEG和人联的战争可不是我们引发的，战争中总有敌我的区分，但如果我们早点结束战争，岂不是更好？”
“别鬼扯了，你们人联要是愿意管，当初就该占领鲁坦星系的，光明正大地统治这里！但你们干了什么？你们扶持了一条疯狗，你们造成的动乱让更多人受苦，你们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只是想用混乱来打击UEG，而现在你们目的达成了不是吗？”温斯顿提高了音量，然后突然嘿嘿一笑，“我可不希望战争结束，我的生意还能有不少的空间。”
温斯顿是个矛盾的结合体，正如这个该死的世界，也正是如此，伶舟子兰才会选择他。没有底线的混蛋也就代表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极端的自私亦是一种安全的保证，给他足够多的利益或者威胁，他就会做出相匹配的举措。
“告诉我，温斯顿，人联的老朋友兰顿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啥？你真的确定这需要问我吗，长官？难道这事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一年前，正好是马修上将发表他的法庭讲话的时候，人联的存在被彻底暴露在公众的面前。鲁坦星的灾难震动了UEG社会，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理由，对人联的敌对情绪由上至下在UEG中间蔓延。
而这也影响了从鲁坦星系崛起的“共和军”——一开始他们只是一群游击队，到处宣扬公平和正义并打击财阀得到了广泛的支持，由人联安全局培训出来的共和军“先锋队”拥有极强的战斗力，双方进行广泛的合作，人联意图以共和军为刀，而共和军以人联为援助，所以这支游击队飞速地正规化了，拥有了自己的管理机构和军事体系，寻常的保安部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这是一年前的事，随着对人联的仇恨不断升温，共和军被打上了人联走狗的标签，公众对他们的支持急剧下降，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
“这也是人联力量急速萎缩的一年。”伶舟子兰摇了摇头，承认了自己的责任，“我们遭到了一系列挫折。”
而温斯顿却大加嘲讽：“挫折？分明只是我们看清了你们的真面目。”
“珍妮，当初和我一个组被选上的黑皮肤女孩，多爱笑的孩子，可惜就是对世界的残酷缺少理解，她完全地相信你们，直到你们要她执行各种破坏活动。”光头男人阴恻恻地说道，“结果她发现她破坏的燃料管线不仅是军用的，还让一整个殖民地因为没有补给在一个冬天冻死了七千多人——七千啊，你知道珍妮知道这一切有多崩溃吗？哈哈，她找到了军情局自首了，然后带队毁掉了第五班的全部情报网！我真庆幸我只是转运军火不在第一线，那时我就打定主意离你们远一点。”
不只是温斯顿，人联原本建立的情报网土崩瓦解，背叛与逃亡让安全局的工作举步维艰，最后不得不暂时蛰伏起来。
“知道原因吗？原因就是我先前说的，你们根本没把我们这些人当同胞，人联的名声可不好，你们草菅人命，人们已经不相信你们了，就算曾经相信你们的也都和珍妮一样...”
伶舟子兰突然打断：“是的，我亲自找到了她，送别了她。”
此言一出，温斯顿猛然闭嘴，明明车里有空调，他的背脊还是打湿了座椅。但伶舟子兰阁下并不是来针对他的，而是他们共同的麻烦——共和军现在已经不受任何控制地成长了起来，这个兰顿首领的做派越来越展现出一种难以预测的威胁，是的，从人联的助力，它逐渐发展成了一种威胁。
共和军从来没有承认自己与人联的联系，不仅如此，公开上他们否认并同样批判人联的“恶行”，另一方面他们不断地伸手讨要资源，却越来越不配合人联的工作，这个兰顿另有依仗。
“马修上将的调查舰队大部分兵力在与人联交战的前线失踪，我们有理由怀疑兰顿已经与马修勾结了起来，就在这第一象限所有的近地远地殖民地，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但有些情报不能给温斯顿这家伙说，而伶舟子兰此次亲自赶来是有计划的：“共和军里还有一些人联的朋友，我需要你的情报网，为我重新联系上他们...过去我犯了些错误，虽然无法弥补，但起码也得试着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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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军的组织里，还有一些和人联接近的人，更有甚至他们已经违背我的命令，私自跑到了人联的领地。”
这里是UEC政权在本星系最后的堡垒，而在两个小时前，在内应的策划下这里的安保部队放弃了抵抗宣布加入共和军，UEG的行政人员被全数逮捕，共和军接管了这座殖民地城市最高的建筑。
这是间漂亮的办公室，很适合进行外交的会谈，当屏蔽所有的随行人员，关掉了窗户与灯光，通讯终端上出现了马修上将的面目，而与上将目光相对的，正是这座城市新的统治者。
“我并不喜欢他们，但人联的资源是有价值的，和他们彻底断绝关系就意味着翻脸。”
在原本此地执行官的沙发上，兰顿冷眼看着这位“盟友”，质疑着对方的用心。
“他们已经和你翻脸了，兰顿头领，难道你还没意识到？”屏幕上的马修一副担忧的模样，他完全和自己的朋友站在一起，“人联之所以支持你，帮助你，只是想要用你来拖累UEG，但如今他们已经亲自从第八象限出现了，作为工具的共和军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需要，哪里还用得着你和他们翻脸呢。”
“我知道，但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兰顿不客气地反驳道，并且他有点生气了，“共和军从来不是人联的附属物，我是利用了他们的资源，但终究是我将它从无到有地建立起来，这是我的事业，我可不需要看谁的脸色。人联不能，你也不能！我可没有信任你，马修上将，你现在是UEG的叛徒，你和你的舰队连一处落脚之地都没有，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但你和你的人却不断向我提条件！”
“非常抱歉，兰顿头领，是我僭越了。”屏幕上的马修谦虚地略微一低头，以示退让，“在您的带领下共和军已经开始完全控制第一象限，您就是这片星域的统治者，而我这条丧家之犬只是想要寻找一片安身之地，怎么还敢向您提条件呢？”
话锋一转，马修上将言辞恳切地劝告着这位年纪不到自己一半的盟友：“我只是希望向您指出，人联的目的是彻底地控制我们已知的一切，从第一象限开始他们会一路席卷星域，我之所以叛逃，乃至于最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件...”
“打断一下，马修将军。”兰顿皱着眉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人联怎么可能统治这片星域？”
怎么可能，你知道联合地球宙域有多大吗，你知道上百个殖民地，几百亿人管理起来是一件多么让人绝望的事情吗？别人不知道，但兰顿知道，因为共和军一路发展壮大，虽然兰顿不承认是人联帮助它们建立了管理制度，但他切实地控制了从远地到近地接近一个象限的土地和数亿人口，治理是何等艰难，更别提联合地球是一个怎样臃肿的庞然大物？
“人联没有足够的人力来做到这一切，这一点我和你都知道，毕竟我和他们的人交谈过。他们不可能统治这里，至少。”兰顿冷笑一声，“地球人可不会允许锡拉人来统治他们，UEG政府太傻了，他们不敢调动人民的力量，但我的共和军可以。”
说着，这为首领扶着腰带站起来，他开启了办公室的百叶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一支军队在这座殖民城市的街道上行进。他看到象征旧秩序的大厦在崩塌，在火焰中熊熊燃烧，为富不仁的家伙被从他们的安乐窝里拖出来，审判后吊上高高的路灯——这是何等的惬意？
这其中或许有许多血腥，有许多冤屈，但都没有关系，这不过是伟大事业里微不足道的小节，而作为成大事者，兰顿心中自有计较。
两年，两年的时间，一股新的秩序正在成型。象征着公平与正义的旗帜在高高飘扬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正在进行。在他的意志下，这个世界会回到它本来的模样，那些拥有权力的，过量占有社会资源的不公平将会人为地公平，分配给那些“需要”的人，并且为自己的事业添一把火。而在自己的举措下，那些曾经一无所有的人在向自己效忠后就能迎来命运的翻身，以严酷的纪律重塑这个世界！
几世为人，他明白了一个最重要的道理，那就是自己身负使命，他理当站在至高的顶点。他所受的苦不会白费，而是会化作前进的力量，在如今这样的时刻绽放花蕾。
“马修将军，我原以为你也是个人物，但我还是觉得你眼界小了，你想说的，我都考虑过了。”
背对着窗台，兰顿的身躯被照来的晨光所笼罩，他的目光看破了几道宿命，几道轮回，生与死也不能将他左右，他，是这世间唯一的无畏者。
“我会达到自己的目的，去到我该到的高度，谁也不能阻止我，联合地球政府也好，人联也罢，我会利用他们的力量，但我决不受制于任何人！所以，用不着你提醒，人联伸手太过，他们就得小心被砍掉！”
屏幕上的马修几度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上将才从“恍惚”中清醒，不禁感慨一声：
“我现在明白共和军何以成事了，兰顿首领果然不同于常人，之前是我和我的部下无礼了。”
只见屏幕前的马修上将庄重道：“我正式在此向阁下提出盟约的申请，调查舰队将与共和军全面协同，并听从阁下的指挥。”

PS：
我要抱歉的是，由于之前的剧情浪费了太多机会，很多细节现在才临时开始补全，这确实是我的错。人物才是故事的核心，每次忘记这件事就会很糟糕。

第【139】章·地卫联防军的传承

马修按下红色的按钮，量子影像通讯结束，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而上将从笼子般的平台上退了下来，回到了一众簇拥他的高级军官之间。
刚才他和兰顿的交流都被部下看在眼里，尽管他们先前都忍着不发声，但如今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被这些还穿着联防军制服的将官们写在脸上，不出意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表现出不满与质疑。
“长官！”
“邦克！”
“老师！”
不同的称呼可见其关系的远近亲疏,但不论是何种关系在场的调查舰队军将们都吵闹起来，并共同向马修上将抛出一个相同的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和这群叛匪为伍？”
更有一名年轻的少校，也就是他称呼马修为老师，看起来不久前都还只是一个军校生。他挤过人群来到马修的面前时已经是满面通红，被气的两眼圆睁直喘粗气，似乎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老师，你对这个判匪头子也太客气了，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你做出这样的姿态？”
“一个虽然因为人联扶持，我们放水，但还是有自己几分志气从而有所成就的亡命之徒。”
诺大的舰桥里，一位大胡子的老将军自顾自地在本来属于马修的座椅上，用一把雪茄刀切剪烟卷的两头，刚才那句话就是从他这里传来的。看起来他地位可不低，粗粗披在肩上的蓝色军装上居然也同样是四颗星的上将——
马修踏着步子过来，顺手打燃火机为这位老将军把烟卷点燃，悠悠的烟雾间，两位上将却是相视一笑，老将军用烟头指着在场众多军官笑道：“马修，我们很多同僚还把自己当成正规军呐。”
“不怪他们，毕竟我们现在也还没有和UEG政府完全脱钩，当然，也只是时间问题。”
马修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雪茄，然后只抽了一口又把它放入了雪茄筒里：“我们走的太匆忙，以后这种军官特供的古巴手工雪茄就不能想抽多少抽多少了，得省着点。”
接着上将一拢头发，这个消瘦的鹰钩鼻男人正了正刚刚会见兰顿时故意弄得凌乱的仪容，也不管刚才那句话对其余部下带来了怎样的震动，反倒是一脸轻松的笑容：“如果只要我低一下头就能得到需要的东西，还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吗？”
“可是老师！”年轻的舰长无法理解，“我们能从这个兰顿身上得到什么？他们共和军的舰队就是一群七拼八凑的海盗和驻防军的残兵败将，根本不是我们一合之敌！”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兰顿所在的位置，这群共和军蓄谋已久，他们看准了人联入侵第八象限，联合地球政府必然会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开因此趁这个时机发动了轰轰烈烈的反击战，防御从内部被攻破的殖民地在三周内就有五个，而如今兰顿和他的共和军总部就盘踞在第一象限最大的殖民星球巨蟹座DX主星——海伯利安上，而恰好距离这支调查舰队汇集的主力只有一跳的距离。
“海伯利安的驻防舰队虽然投降共和军，但还有许多不服气的军人。老师，所有的殖民地舰队都与我们相识，也同样敬佩你，我们现在过去就可以轻易接管海伯利安的轨道，只需要一轮轨道轰炸就能让所谓的共和军烟消云散！”
在场的将官们都激动了起来，纷纷开始讨论这一举措的可行性，但马修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反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呢，把共和军歼灭了，然后呢？
“诺大的第一象限，近地殖民地和远地殖民地失去秩序变成一团糟，或者重新回到UEG的旧秩序下吗？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罗伯特，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军背离了联防军自成一体，但我们究竟是强过太阳舰队，还是强过人联军队了？”
太阳舰队尽管是个官僚主义的地狱，尽管那里充斥着愚笨的蠢猪与自私自利的小人，但依然有木村中将那样的军人。他们是联合地球用两百年时间打造的精锐，尽管过去一直舍不得使用仿佛空有其名，但客观事实摆在这里。
调查舰队半数精锐没在锡拉，就算这两年有所重建，甚至吸收了部分驻防舰队但也不如强盛之时，总兵力在有六大舰队的太阳舰队面前不过其四分之一。
而人联舰队？
“两年前那场灾难之后，我就在不断地思考，如果有一天我们又要面对人联舰队...”
马修话到此处，就不再说下去，反倒是作为参谋长的老将军接过了话：“入侵锡拉的战斗是在UEG的命令下进行的，很难说究竟该怪谁。”
在场的军官们就当没听到这些，而就算冲动如罗伯特少校这样年轻，也知晓大体了起来，老实地听着马修上将的安排。
“人联不会，也没有意愿接管UEG政府统治这片星海，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阻断联合地球对锡拉的威胁，所以他们最多控制第八象限并集中目标于太阳系，他们一定会打垮联合地球政府和太阳舰队，但却不是消灭，而是让太阳系形成一个虚弱的中央，再也无法动员起全部的资源来对人联造成威胁——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共和军比我们熟悉人联多了，然后这位兰顿统领用态度回答了我。”
马修苦笑一下，半是懊恼半是无奈地说道：“我也是在刚才才从兰顿那里确认一个很伤人心的真相，那就是两年前我们的判断是对的，人联体量很小，但他们却通过一次极速的扩军吓到了我们，如果我们当时坚持在付出一些牺牲，甚至派出太阳舰队进行联合行动，我们早就赢得了战争——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可是所有的机会都浪费在了扯皮与猜疑中，人联利用了我们，用一只渗透部队在我们的后院煽风点火，而地球上的参议员们比起外敌，更恐惧内部的叛乱。人联做到了，无法聚集起力量的UEG就无法威胁到人联，反而让人联力量长驱直入...
但眼下说这些有什么用？罗马帝国败亡于蛮族之手时，难道是人口不够多，是军队不够庞大，是国家不够有财富吗？不，当一个文明整体地滑入堕落的深渊，如落入西山的太阳，面对年轻锋锐的力量时土崩瓦解也不过是意料之中。
团结一致这种事除了某些时候，终究只是一句口号。大势已经注定，人联爆发式的力量已经不可阻挡，所以马修做出了他的战略判断。
“未来的局势有三种可能，第一是人联并未攻下太阳系，形成僵持的阶段。这是最好不过的，两败俱伤下我们调查舰队便可以在太阳系战场外维持存在——但这也是可能性最小的，天仓五战役我侥幸逃生，知道太阳舰队断无胜算。”
“第二，是人联并没有打算消灭地球政府，或是消灭了但又扶持投降派来间接掌控政权。如此我们联合共和军可以名正言顺地反对傀儡政权竖起旗帜。而人联出于安全考虑恐怕还会乐于看到我们和傀儡政权打成一团，不太可能亲自下场。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
“第三，是人联直接统治——那么我们就要直面人联的兵锋。虽然风险较高，但彼时明暗交换，反对侵略的人心将在我们手里，试看到时四处镇压叛乱的人联如何面对这人类史上最强大的反抗浪潮，他们血债越多，我们就算苦了点但胜算也越大...不过我怀疑人联没有这么傻。”
三种可能，就是三条出路，围绕在马修身边的心腹将领们颌首不已，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而这也是这些联防军的优秀将官们愿意冒着这极端的风险与上将一起叛逃的原因。还记得冥王星防线吗？那是他们对UEG最后的忠诚了，作为非核心军队饱受猜疑却被安排到第一道防线，又拒绝给予更多的资源，这些军人们早已与联合地球政府离心离德，那一日的不欢而散成为了最后的永别，实在是早有预料。
马修侧过身来，他拍了拍年轻的罗伯特：“我为什么要找共和军，也是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里有一个遮掩。你们也知道，共和军是如今最有潜力的集团，而他们在宇宙舰队方面还十分滞后，而我们在一个合适的机会与他们合作，一方面帮助他们填补了这个空白，另一方面也是趁这个机会利用他们的资源来保障舰队——在过去几年，调查舰队在第一和第二象限部署了许多基地，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发展自身。”
“但我们何必向他们低头？”罗伯特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可是心里还有不甘，“我们只认您，老师，只有你才能带领舰队，为什么您不发挥您的影响力，我们也可以完全拿下第二象限自成一派！”
但马修摇了摇头：“军事是军事，我有自知之明，我和在场的各位都没有能力管理一方——至少眼下没有。就算拿下第二象限也只能依赖原本的UEG官僚，而他们早就烂到根子里了，走这条路完全是自寻死路。”
“而共和军，虽然他们的元首兰顿在我看来...”说到这，上将突然失笑，“他有着从底层打拼出来的彪悍之气，野兽一样桀骜暴戾，永远不甘人下，置生死而度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暴君，而依托他的意志缔造的社会如同建立在火山口上——但也确实比建立在沙滩上的联合地球政府更适合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他注定会失败，但通过和他的合作我们将有能力立足，并且经由共和军的渠道与人联达成某种默契。”
“问题恰恰就是在这个自以为是的兰顿身上。”老迈的舰队参谋长脸上没有了笑容，抽着烟沉思着，“你对他摆出这么低的姿态有用只是一时，虽然我都惊讶你这么会演戏。但以这种独夫的心态如果不是真正被他掌握，迟早联盟会破裂，他会很快想办法对付你的。”
“那就走着瞧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还有你们吗。”马修不以为然，“我不是行家，但也政治不是他那么玩的，时日已久，且看他能不能创造一个自己一言堂的帝国？”
比起这个，他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地卫联防军调查舰队从这一天开始便不再存在了，尽管他们绝不会对外公开宣告，但一切已成历史，他们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叛军。
就算是基于对上将的信任，可是军心依然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对于一般的军官和士兵来说，难道他们就要舍弃过往的骄傲，沦落为佣兵与匪贼了吗？如此下去，这支曾经以纪律而文明的部队，恐怕很快就会踏上堕落的道路。
可是，马修上将有话要说，所以在场的所有将官们都肃然起来，事关他们应该走向何处，又该以何等的心态来面对未来，每个人都在期待马修上将能给予答案，并且他们有信心。
因为真正的领袖，就是能带领他们走向正确道路的人，马修已经带他们离开了太阳系那个死地，未来的道路尽管曲折，但只要这站在前方的身姿依旧挺直，他们就不会失去方向。
“各位，和太阳舰队不同，我们才是地卫联防军真正的继承者。”
马修把自己的臂章给摘了下来，那是调查舰队的标识，在四颗星星照耀下飞行的战斗机。他将它握在手心，贴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充满了珍惜。
“我想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那段历史，也应该理解那段历史。地卫联防军始建立于22世纪初，我们曾经为旧地球政府征战，但最后我们选择不为腐朽的旧政权而将地球化为火海，尽管我们可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的前辈所守护的是这个文明而不是政权，因而是我们军队选择了政府，UEG才能存续200年。”
“而如今，UEG腐朽不堪，我们已经做了最后的尝试。为了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防止文明被毁灭，我们将作为最后的联防军承担起前辈们一样的责任，一如他们抛弃了旧地球政权我们也抛弃了腐朽的UEG政府，并且我们同样会找到足以承载文明的容器——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将自己化作容器。”
“记住，我们的故乡是地球，永远地热爱它，保护它，就不会失去方向，所以过程并不重要...完毕，散会吧。”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人联在MUV地球华北平原的生态恢复工程取得了巨大成果，在古老的河流左右分布着上百个生态穹顶。这片土地原本文明的子嗣用先进的工程技术和不懈的努力，从海床中获取脱盐有机质，重新肥沃因为beta的啃噬荒芜的土地（beta有本事把土壤里全部有机物吃掉，变成纯无机物无法生长任何植被），并重塑山川地理。
原本这项计划被定为三十年，但让工研部震惊的是，这里的人民把它提前了一半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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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端午节快乐！最近的章节，总算不是流水账了...大概吧？我还会继续调整。
号角端午也请一天假，我接下来还有一些点子，希望能给大家呈现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剧情。

第【140】章·命运的安排

当通讯的影像从屏幕上消失，这间高级办公室里变得安静了起来，而兰顿还站在原地，还背对着窗外楼下八十层纷嚷喧闹的人群。
孤独，而桀骜，这就是共和军的首领，没有人能猜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无法判断他的行为，所以这位首领背着手在这间办公室里独自站立长达数分钟。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又好像在思考，而当他再度睁开时，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接看向了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吧。”
雅致装潢的木门缓缓平移开，从门后走来了一男一女。前面的男子是一名年迈的老者，已经满头白发，需要依赖手中拄着的拐杖才能平稳行走，而看起来他被兰顿晾在门外有一点时间了，举止间颇有几分疲惫的神色，但面上却十分平静。
而后面的女孩身材娇小，搀扶着老人的另一只手跟随着一起进来。少女看起来也不见得成年，尽管穿着一件能遮掩身体的宽大袍子并且戴着兜帽，但好歹没有遮住脸，和老人的平静相比，少女脸上颇有几分不高兴，腮帮子鼓得圆圆的，蓝色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兰顿一下，又赶紧害怕地收了回去，把下巴埋进胸口。
这一幕当然逃不过兰顿的眼睛，不过他第一眼看到少女时却略微有些愕然——从女孩的脖子间垂下几缕白色的发丝，那面容宛如洋娃娃般精致，而就算斗篷宽大，但隐约中透露的曲线依然那么让人赞叹。
但兰顿面色依旧一脸默然，打量也只是一瞬而已，随后就将目光收回到老者身上，这才是今天要在这办公室里接待的正主，而事实上，兰顿一开始对这场会谈是没有多少耐心的。
但现在首领的耐心好了一点。
“归一教大主祭，或者教区监督？”兰顿终于从站桩中活动了起来，他顺手拉过这办公桌唯一一张椅子给自己，然后手一抬，示意两位访客在沙发上坐下，“你们归一教的等级错综复杂，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反正，整个第一象限你就是话事人对吧？”
老者微微一笑，略微压低了姿态：“您过誉了，兰顿元首，我只是迷者宗座的使者，承蒙教会信众的信赖才出任了这个位置。而广大第一象限千万信众等候这一日太久了，教会一直渴望和共和军进行正式的联络...”
“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告诉我你能不能管事就行，我可不想浪费时间进行什么外交问候！”兰顿粗暴地打断了老人，并且冷笑一声，“我之所以还能坐下来和你们谈话，只是因为我曾走过无数的贫民窟，穿行过无数的厂区，见过你们归一教还有在赈济贫民，抚养孤儿，给暴死街头的人收敛遗骨——和那些公司狗比起来多少做了些好事。”
“我们的教义最核心的一点就是众生平等，帮助生者，安抚死者，因为所有生命都有共同的归途。”老人虔诚地用手在胸前做了一个神印的姿态，旁边的女孩也一起做了起来，“归一教是和平的宗教，而您也确实见到了。”
“别急着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对宗教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是虚幻的希望，落水者手中的稻草，精神空虚的产物。你们这套对我无效，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可不是什么虚妄的神灵。”兰顿回忆起曾经在网上对线的日子，那些经典的批驳从他口中，因此表现更加气势凌人，“现世的人应该将自己的精力用在创造新世界上，而不是崇拜什么偶像。过去你们能畅通无阻地招揽信徒，那是因为腐败的UEG和为富不仁的公司让整个社会水深火热，你们的信仰对他们来说是一针安慰剂。但这样的日子就要过去了，共和军治下按劳分配，我们会消灭不平等创造一个更好的社会，人们不再需要你们的安慰剂。”
此话一出，兰顿略微期待了起来，但令他皱眉的是，眼前的老人面上没有任何不安和惊恐，依然是和蔼地微笑着，如春风般温暖。这样的反应反倒是让兰顿有些不适了起来，仿佛他只是个咄咄逼人的混蛋似的。
“帮助生者，安抚死者，如果有一天每个人都能得享安宁与幸福，或者有意义，死去无遗憾，那么，我们并不介意教会解散成为历史。”
此言一出，老者略微仰起了自己的面庞，仿佛在期盼着什么似的——“因为教义已经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这样美好的世界正是圣者奥特曼的夙愿，而它通过您的手创造了出来，您做到了我们所没有做到的，比起我们这些追随圣者脚步的人，您更在我们之上，您就是我们教义的现世化身，既然如此...”
他站起身来，再度低头做了个神印的手势，并向兰顿微微弯腰：“比起教义的真正实现，我们又何必介意一个教会的存在与否呢？”
兰顿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归一教的主祭，他在努力地分辨这位访客的话有几成可信，随后才开口：“这倒挺让我意外的，就一般的神棍来说，你表现起来倒是颇为通情达理。”
不过漂亮话只是好听而已，它改变不了某些事实：“信仰都是光明的，但教会都是龌龊的，要不是我手里有一大把你们教会的黑料，不然我都差点信了。”
兰顿冷笑着，扳起手指一一列举：“有多少家公司是你们教会的私产，你们每年能收多少捐赠？嘴上是信仰，心里都是生意，坐拥这么大的财富你们的本质不比那些公司狗要好多少，如果不是我们共和军的战士掌握了武力让你们害怕自己的教产被没收，你这个主祭会来亲自找我？”
“但这是不可能的，共和军的主张不会改变，所有社会资源都必须被收回，以用于战斗的事业——”
兰顿正要慷慨激昂地批判一番，不料对面的老者突然开口：“这点，教会没有异议。”
不仅如此，这位老人还格外认真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第一象限的归一教教产都愿意无条件地交予共和军，事实上，共和军进行的资源平均方式我们的成员们都很熟悉，他们也支持共和军的理念，一如刚才我所说——这是我们教义的所在，而且也确实有许多教会人士被共和军的理念所激励投入了事业中。尊敬的兰顿领袖，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相反，我们有相同的目标啊！”
“等等，让我捋一捋。”
突如其来的信息很大，兰顿眯起眼睛掩盖自己心中的狐疑...以及激动！
方才，联防海军的精锐舰队投靠了自己，并承诺派出高级军官（人质）来协助整编建立舰队，而紧接着，这个世界可能最大的组织归一教愿意将他们几乎无穷的资源交予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答案已经不言而喻，那是因为自己。
因为自己走在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就发现了这个世界诸多的不合理现象，而奋起的自己便是这黑暗世界唯一的灯塔，这一切就是证明...
“天上不会掉馅饼。”
兰顿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严肃，并用这样一句话来提醒自己不要被甜蜜的表象所欺骗：“你说你们与共和军理念一致，但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的共和军只相信人的力量而不是神，宗教是一种落后的，错误的东西，我会改造你们，我不需要你们的捐献...更何况，我可没少听说一些事情。”
崇尚死亡，甚至大规模的群体自杀，人口贩卖和活祭——简直惨无人道！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正常人，兰顿是绝对不会...
“正是因为教会太大了，有太多鱼龙混杂的人打着良善的旗号在行恶举，事实上，这些人败坏了教会的声誉！”主祭的反应比兰顿还要痛心疾首，他诚恳地请求兰顿允许他作一番解释，“我不会否认我们的教会成员中，甚至包括人员中都有许多害群之马，正如您所言，有许多成员沉溺于世俗的享乐以至于道德败坏——可是我们如今有了一个机会。”
伟大的兰顿首领，你手中握着审判的重锤，请将它挥向一切腐败和邪恶，成为我们的监督者。归一教愿意向您献上的不仅是资源，需知还有大量的科学与社会精英都是教会成员，有了他们的依附，共和军的事业可以膨胀到何等的地步？自己将会站在何等的高度？
砰！
这是心跳的声音，但兰顿内心的犹豫却始终没有彻底破除：“共和军不欢迎迷信...”
“尊敬的兰顿领袖，我认为如今我应该真正向您说明我们来见您的真正目的了。”
兰顿一愣——难道你们不是来谈归顺的吗？又或者说，和你要谈的事相比起来，归顺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时，一直闭着嘴巴不说话的少女默默地站了起来让到了一边，而主祭让兰顿确保没有第三方可能听到后才向他揭开了这个信息。
“兰顿首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出常理范畴的，高于人类认知的存在吗？”
这句话刚出口，兰顿就本能地要将它驳斥一番，可是他突然愣住了，因为共和军首领想起了自己，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超出常理范畴的存在，那么自己是怎么回事？自己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猛地，就在这样一个瞬间，兰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高于人类认知的存在，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自己之所以不断轮回的命运，到如今就要揭示他迷雾中的冰山一角，找出自己所背负的使命所在？
主祭察觉到了兰顿的异样，这位老人不由得愕然一下，眨眼的刹那他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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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兰顿，无论做什么只要他决定了那么谁都劝不回来。而且他这人又不怕死，过去经常冲在最前面而且还成功了，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就更加相信他，都说他有天生的领袖气质，坚定不移而且勇敢无畏。”
“你也这么看？他是天生的领袖？”
“我？呵呵，我见过许多号人物，以前我也以为有些人天生强于一般人，可是看多了就知道，只是因为他们赢了。”
在海伯利安最大的殖民地城市阴暗的道路间，有两个低调的男人正穿行在臭水沟与垃圾堆边上。并不是他们喜欢这样做，而是主干道到处都是检查“公敌”的共和军，他们需要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并且他们还做了必要的伪装，比如温斯顿给他那闪亮的大光头戴上一顶棒球帽，但他依然像个话唠嘴上不停。
“因为赢了，所以自信，因为自信，所以继续赢，鬼知道究竟谁先谁后。有时人的起势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口气不断那就能一直赢下去，所以越来越自信，甚至自大以为自己已经是世界之王了。愚民们不懂这样的气势，就把它称之为领袖气质。”温斯顿嘲讽般地说道，“但我也见过不少时运逆转阴沟翻船的人——过去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输了一次便泄了气，没人拥戴他了。过去到处都有人舔他的靴子，如今把他的话当放屁！”
所以，温斯顿的理论很简单——兰顿就是还没翻船的那种人。
“我没怎么见过他，但听说这人有很强的自我幻想还是啥的，很少能听得人劝，总觉得自己一切都是对的，身边围绕着一群溜须拍马的废物。他还搞了个人民内务委员会，动辄将反对者打成公敌，不过就是因为他一直赢，所以也再没人敢反对他了。”
“和我第一次见他时确实有了不小的改变。”伶舟子兰说着，从怀里抽出那把大口径的手枪，吓退了小巷里鬼祟的几双眼睛。不过就在这闲聊进行时，伶舟子兰却瞅见了街口外的一处山峰。
海伯利安是改造过的类地行星殖民地，有山很正常，看起来过去UEG没有对这座山进行绿化，但是却修起了一个奇怪的建筑。
它就像一个火箭发射平台，但又没那么高，孤零零待在荒山上，但是被严密的外壳笼罩得严严实实，在海伯利安被共和军拿下的眼前，关心此地的人明显不够多。
“那是什么？”
伶舟子兰皱起眉头，而温斯顿却懒得看一眼：“不知道，好像是UEG去年设在此地的某种研究中心，不过谁在乎呢？那里什么都没有。”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在高议会的许可下，MUV地球理事会开始审理“黄昏”战争造成的附加伤害。锡拉理事会向地球理事会转移支付一大笔资源和技术用于清理战争中前国联太空城被破坏导致的零素污染。
从战争结束后第二年开始，统计在册的“恶性肿瘤”病例增长了四百倍，大量新生儿出现先天脑肿瘤，这使得超过六百万名受害者联合向人联提出控告。这场倍受关注的重大事件以最高议会主动宣布对所有病患进行免费治疗以及赔偿而取得了足以向MUV地球居民们交代的结果。
揭开旧日伤痕很难，但至少没有逃避责任，所以人联的被接受度不降反升。

第【141】章·深空暗站

轻轻地，如小猫般迈着轻盈的脚步，黑色的长发一晃一晃甩动着，满面不怀好意笑容的女孩从背后推了和自己一样矮小的少女一下。
“破坏者，领袖叫你去舱外擦洗空间站甲板。”
白发双马尾的女孩眨了眨眼睛：“哦...嗯？这不是无人机该干的活吗？”
“那当然是因为上次你又忘记给减压舱关门，所以领袖生气了，这是惩罚你呢！”
“什么？怎么可能，减压舱都是自动门啊。”
“当然是有人把VI程序关闭了呀，你个笨蛋，不然怎么会关不上。所以你赶紧去吧，把空间站擦亮一点，不然领袖要生气了。”
“哦...”
耷拉着脑袋的小个子双马尾女孩愁眉不展地走向空间站外，当她消失于自动门后，黑发的梦想家放声大笑了起来——
咔。
自动门突然又打开了，一个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后，而当看到他时梦想家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男子正怀抱着一个熟悉的人。
刚刚出门的破坏者被李悳抱在怀里，坐在他的右臂上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模样，而李悳戳戳她的额头又捏捏她的脸蛋，好言安慰才让小小的人工智能高兴起来。
“我说，首先呢，破坏者你什么都没错，其次呢，我如果责怪你至少也会当面来，怎么可能做让人传话这种事？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行，你们的心智云图和我的主机可是连在一起的比打电话还简单...你这个小笨蛋，以后别再忘记了。”
成为领袖骑士的破坏者搂着李悳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梦想家那张神色复杂的脸。不过不用她说话，李悳身躯的阴影已经将梦想家笼罩了起来——人联领袖的脸色很少这样严肃过，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身躯只是义体，如果它上面出现了什么表情，那么一定是领袖有意表现出来的。
“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姐妹之间的互动——只要不是霸凌！你知道这玩笑有多么恶劣和危险吗？”
这里可不是什么人联的空间站，这里是高议会的深空暗站——如果这么说太过于隐晦，那么可以换个说法。
人联属于高议会。
高议会不仅是人联。
它不为人知，也绝不存在于任何可记载的文字中，只有在某些必要的时候，比如锡拉保卫战中因为交战双方的靠近，以及进行引力干涉打断虫洞发生器的时候才会以工研部研究所的名义出现——但这些不重要。
“空间站外壳同时覆盖着屏蔽雷达波的强电场以及光学的隐形场，你应该很清楚碰到高压电场的下场，但你还是开出了这样恶劣的玩笑，这让我很失望。”
没有辩解，没有可是，梦想家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将在空间站的管道检修工作中与无人机为伴，而且她很幸运，代理人将远程监视这份工作，这个腹黑的小鬼休想玩出任何花样。
而虽然有点愣，但办事执着的破坏者被李悳指派起去了监视的工作。这座空间站再度陷入一片寂静，唯有维护无人机从一头到另一头飞行的嗡嗡声，以及墙上代表能量回路的闪光纹路，还有李悳义体行走的脚步声。
这座空间站上找不到哪怕一点有机物，是百分百绝对无人。穿着风衣的李悳走进了一个隔间，此地类似于生化消杀室，只不过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是密密麻麻的激光束组成的大网。
低功率下，它还达不到破坏纳米织物以及李悳义体的程度，但足够灭杀已知的所有有机物。而这样严密的洁净管制只为了一个目的，当消杀后的舱门打开，无影灯下，一座十米高的红色螺旋巨石出现在李悳的面前。
它被安置在一个钛合金的圆盘当中，左右盘旋着许多正在进行扫描工作的无人机。这些无人机上照射来的激光会从微米的尺度绘制出神印完全地模样，并采集碎屑进行化学分析，而除此以外，在神印的周围还竖立着由接收器以及带电法拉第笼构造组成的牢笼。
神印就像一个犯人，被牢牢地羁押在此处，不仅如此人联还为它量身定制了一个安全套餐——就在这间大厅的地板以及墙壁天花板里，都各自有着一个非联网的独立供电引爆装置，每一个都能将这座空间站变成烟火或者粉碎的冰渣。有牢房那么就有审问它的狱警，而那人就在这里。
恩斯格博士的...号义体就在此处，时代进步许多了，我们的博士不再需要额外的机械臂来进行多线程操作了，他只需要将自己的义体变成一个可以行动的信息收发与处理平台，那么实验室里的一切就都在他的控制当中。或许是来自另外两名成员的奉劝，又或者我们的博士意识到了外观也有利于工作效率的进行，穿着白大挂的博士终于保持了他人类的面孔——一个深邃眼窝的严肃人物，身边环绕飞行着多个磁力悬浮的无人机宛如蜂群般协助着他，看来这些浮游机就是取代触手的新工具了。
“您大可以直接投影过来的，我的领袖，在您的平台过来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汇成了一份详细的文件给您发过去了。”
恩斯格博士和李悳握住了手，尽管博士对此完全是被动的，明显我们的领袖更X惯于人类的行动方式，但两个机器人的手握在一起，恐怕这就是“钢铁般牢固的盟约”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吧？
“我顺便解决了一下我们死神军自律智能的问题，防止了一起非必要事故。”
“是的，我注意到了，而事实上，我们空间站根本没有空气，也没有减压舱。”
李悳愣了一下，这时他才注意到只有自己在用嘴巴说话，扬声器工作正常，与短波通讯同步进行，只是没有任何非固体传导的声音罢了——不过人联的领袖是不会在意这点小过失的，他得意地笑了笑，尽管恩斯格博士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尽管我们已经开启了数据库，用以和自律智能的心智云图进行匹配升级，但我们对微观层面的坍缩技术掌握还不够完善，因此暂时还无法分析这些量子蓝盒的内在逻辑。”
需知，在人联从那个地方获取到这一技术思路之前，我们最擅长的是对纳米尺度进行重新排列以生产高性能的材料，越过分子和原子去排列量子也是头一遭。结果虽然令人欣喜，人联也成功制造出了体型微小的量子处理器，也就是升级版的“蓝盒”，可是量子技术的特点就是认知不完全匹配现实，人联的科学家们弄不明白这蓝盒内部究竟是怎么自行运作的。
所以，对于基于这项技术从“那个地方”带回来的自律智能们，一样也无法解释为何这些介于AI与VI之间的个体在没有荷尔蒙与激素的情况下有如此丰富的情感，也无法解释她们那些奇奇怪怪的性格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定要猜，或许有一个可能。
“高级自律人形的心智或许都是对捐献者？的脑扫描制成的，与主脑伊莱沙相比技术层面可能较为粗劣，因此有不少的缺点。基于这一点，香月夕乎博士有一个计划中的项目，但受限于客观原因，还未予以批准。”
“哦，你是说将死神军猎兵们的电子脑全部升级成量子蓝盒这件事？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对活人的脑扫描复刻并不意味着意识的复刻，最后诞生的也不过是需要赋予命令的高智能程序，我们离开那个地方太久了，当初如果有机会，应该把90wish的人多抓几个，至少我们应该去找一下留存的资料。”李悳耸耸肩，表示遗憾，“但我们从军团那里拿到了创世纪项目，不是么？划算的交易，比起这个，大规模的人机意识传输实验还不着急，我们起码得找到一个能让人类意识在万联网长期滞留的方法，才谈得上研究。”
这方面的研究并不是很容易，因为已经不再是NOD那个恐怖组织的人联同样严禁对普通人的人体实验，征募志愿者也不容易。锡拉公民专心于一场大战，MUV地球公民生活才刚开始有点盼头，而甚至都没设置行政区的地铁地球？他们还只想活下去。
那么在此之前，就让这些来自铁血的自律智能作为猎杀的核心继续来指挥数量众多的猎兵是合理的，他们的战斗力已然足够。作为高议会的直属部队自己已经让铁三角小队前往了联合地球星域待命——从战争中抽出精力并不容易，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几个星域到处跑，战争与和平就在他的左右，而就在他与恩斯格谈话的这一瞬间，还有一千多个李悳在人联疆域的各地进行着各种活动。
也侧面说明在这个空间站里的事很重要。
寒暄与闲聊结束，李悳看向面前这个被困守在电磁牢笼内的红色巨石，两次异变爆发的原凶，归一教的圣物，甚至，从某个方面来说这场人联与UEG的战争也是由这超自然的造物所诱发的，它让两个文明一开始便有了血仇，从此再无和解的可能。
“神印一直在持续放出强电磁波，强度尽管有所波动但是中间从未停止。”
这座大型的法拉第电磁牢笼由恩斯格博士亲自设计，上面安装着三位数的微波接收器，并且还有两个大型转换器被用来将接收到的微波转化为稳定的电流，然后通过电缆传输给这座深空暗站。
“空间站的外层隐身系统所使用的电力几乎完全来自这座神印，因此我关停了一座聚变反应炉，并且每一日减少的工质消耗与热能让空间站减少了百分之八的维护工作量，这样的运行已经过了半年，一直十分稳定。”
恩斯格说明着，而李悳面上似乎没有改变：“一座占地三十立方米的神印，微波转化的电力居然能抵得上一座聚变反应炉？”
“是的，我一直在尝试追踪这些能量的来源，但一无所获。神印表面温度没有变化，能量似乎就是从它表面放射出来，所以我对它进行了微观层面的研究，甚至取样——借此监视放射的微波有没有变化，结果发现局部的破损并不影响放射的能量。”
“它看起来可真是个无私的混蛋，只是向我们奉献能源，似乎只要没有有机物在旁边就什么事都没有。”
李悳伸出手来，穿过电磁牢笼按在了神印表面，祂义体的手臂能感觉到那些扰乱的电波，根据研究，第一批受害者总是从电波对大脑的谐波共振开始走向悲剧的，李悳有些庆幸自己不是人，但他更好奇这摸起来和花岗岩别无区别的神印究竟有什么目的，“博士，从海豚号上拿到的三座小神印，你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有，因为经过将近两年的研究，一项又一项猜想被论证，我们早就已经发现神印是可复制的了。事实上，人联从巴德和柯尔这两个近距离接触者身上就采集到过神印在他们记忆区植入的记忆。在复制并抹去记忆后，恩斯格发现那是一串DNA信息一般的代码，结合起从神印表面纹路破译过来的对照——“神印上写满了自己的制造说明书，通过理解后甚至到达了简单地地步，而建造所需的有机与无机物材料在元素周期表上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和生物一样，神印渴望自己被复制，它鼓励我们复制它。”
而解码出来的信息，是高度可概括的，而那三个所谓的小神印就是概括后的信息，因此体型远比人联手中的这块要小。但人联手里的这块神印上的信息也不完全，因此可以分析得出这十米高的神印也并非原版。
“根据归一教圣典，他们的先知奥特曼发现的原初神印有十层楼高，不敢想象那样巨大的存在能放出多大的能量...似乎原初神印依然在地球，如果这是真的，如果有心人打算把它挖出来，那么联合地球的母星岂不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PS：这一章对神印的描述，皆来自于原作的资料分析，但事实上仍然有诸多不合理之处。我将竭力进行补完，但不做保证呢。

第【142】章·神印的背后

“希望联合地球还有点理智，不要让这种蠢事发生，否则，我们可没办法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李悳的言语听起来并不轻松，在战争进行地如火如荼的当下，人联的高层们已经渐渐发现这场战争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纯粹。一开始，我们以为敌人是联合地球政府，但后来，我们发现常规威胁的联防军与神印的感染威胁并没有直接关系。
我们打赢了几场舰队战，在常规作战中人联扩张了自己的实力不再畏惧和体量比自己庞大的对手交锋，但恰在此时人联又遭到了来自归一教这个，曾经并不受重视的团体发动的生化恐怖袭击，骤然间，人联决策层才发现原来自己处在明暗两线作战中，并且对这条暗线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应对措施，并且对它的威胁还不甚明确？
而这就是李悳，乃至恩斯格博士想要弄清楚的事：
“如果神印的感染在人口极端密集的区域，甚至在一颗星球上爆发，究竟会发生什么？它为什么要创造感染，这对它有什么好处？”
有问题就必须去实验，尽管这座承载血月的深空暗站没有足够的设施，但最高议会拥有的深空暗站可不止一座——“实验基地X-1号，是橘星（锡拉旁气态行星）星环轨道上一座体积长达1.6公里的小行星，其内部冰块被采集完成后进行简易的密封就获得了相对宽敞的实验空间...我在那里进行了神印的复制工作。”
恩斯格说起来就像谈论今天的午饭是什么似的，而相关的实验记录与报告信息也被他调了出来，李悳能清晰地了解到全部过程。复制神印是研究的必然过程，恩斯格已经掌握了神印上概括的全部信息，而制造的材料也只是寻常的物品，唯一有点区别的在于神印的本体是有机与无机物混合的，但这也不难做到，于是一场参照神印代码的建造工作就这么展开了。
但制造过程却比想象中要慢一点...因为通过对神印代码的解析，人联得到了大量的数学资料——需要强调一件事，那就是制造神印“简单”这个说法是相对的，是需要科技实力前提的。一个没有掌握现代科学的文明断不可能做到对其中数学代码的解析，而没有认识到宇宙基本力的文明也看不懂神印上玄妙的科学原理...近两年人联对重力操纵的技术越显进步，难道仅仅只是从联合地球那里缴获逆向的科技吗？
答案是，神印，神印上明明白白写着一套详细的引力公式，比起人联从思金技术中提取的也不妨多让。神印绝不是一堆普通的石头，普通的只是材料，而根据信息代码人联在建造过程中大量使用了重力压缩技术，从纳米尺度上对材料序列进行了编程，在制造的过程中就连李悳都有一种感觉。
这是在制造一种生命，一种并非遵循碳基逻辑的生命。它自成一套系统，就像人类一样——尽管只是一堆普通元素构成的身体，可是通过不普通的组合，从干细胞分化开始形成一个自洽的，简单又复杂，亢余却有效的系统，然后我们就区别于冰冷地岩石动了起来，还有了自我意识与自我认知，丰富的情感与无穷的潜力？这河里吗？
神印也一样，我们用元素和工业有机质将它组合，在它内部蚀刻上形同能量回路，甚至还通过重力技术在神印中形成了一个奇点！虽然小并且还需要外置缆线来维持，可是当人联建设好主要结构后，奇迹发生了。
新的人工神印开始不再依赖人联外置供能，就像当年的可控核聚变实验一般，它开始反向输出能源，源源不断的微波讯号从神印中释放出来，点亮了这座实验基地，并慢慢逆转了人联建造它所用的全部能量，实现了正增长！
如果是外人，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人联成功研发的新能源呢，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之后实验的内容就有点有趣了，一批随机克隆的老鼠被放进了实验基地，处在神印电磁波下，极为温顺的老鼠变得性情凶暴并且互相啃食。
鼠群的自相残杀只是个开始，一开始还只是性情大变，那么其后尸骸中发生的异变才是关键。神印会放射出高能电磁信号，在细胞层次上转化任何生物的组织，将它们转变为尸变体组织，这样的转化过程十分迅速，并且完全不可逆，被转化后的细胞组织还能够从神印中获取额外的能量来加速变异，这也解释了有些尸变体的行动能力为什么比原本的物种还要强悍许多，爆发来的那么快超出了生物学的极限——
但真正重要的在于，尸变体不再是某一种生物，而是一种微观层面的危险存在。单纯的尸变体组织块是淡粉色带些许透明，可以独自行动，比如黏附在其他物体表面。它们互相之间可以吸收重组，也就是说这玩意不仅没有要害，并且简单的附着都有可能引发感染。
变异的老鼠尸变体被轰成碎末都没有彻底失去行动力，只要在神印周围这些未被破坏的组织就不会因为消耗能量而死去，而无人机将其带出去后送到了第二笼老鼠中，这些停止活动的肉块一接触到老鼠就开始“复活”，整整一窝老鼠被肉沫给反吃，并且十几只老鼠尸变体融合成一个，破坏了收容箱逃了出去。在被巡查无人机用激光炮蒸发前，这个尸变体在真空中活动了11个小时。
随后实验开始升级，多种生物被投入其中，但下到蠕虫上到两脚兽，但凡有肉的东西都改变不了结果。恩斯格进行了一些必要的事，比如让一批从海豚号上抓获的归一教徒与神印进行对话，通过脑电波分析，确认了神印是“活物”，有自我认知这一现实。
“最后，我投入了一大批有机质，在小行星内部产生了上千个尸变体。”
博士冷漠地说着，而李悳安静地听着。
“尸变体会本能地靠近神印，但抵达神印周边时，神印会在周身区域放出一个力场，让尸变体停止活动，不要接近。因此在神印周围密密麻麻都堆叠着尸体，简直是一片死亡空间。”
这力场引起了恩斯格的兴趣，一个能让尸变体关机的信号将会是极为有效的措施，而同样让人感兴趣的是，如果尸变体碰到了神印会怎样？于是我们勇于实践，用无人机把尸变体直接丢到了神印脸上——
“产生了融合。”
有机组织完全吸附在了神印上，如同融合。神印的表面涂上了一抹组织液并且快速固化，人联丢多少就会吸附多少，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转化！不过相应的，神印似乎很抗拒这样的行为，不断放出强烈的电磁波，如同发怒的人一样，并且驱散那些围绕它的尸变体。
而这一点...李悳在心能的视界中看得更清楚许多，因为实验就是他要求的。
“那家伙在说，不是时候。”李悳一遍遍地浏览实验的全部过程，他回想起自己直面心能视界中神印的红色斑斓时，那种接近莫尔斯码的信号，如同关在笼子中野兽的嘶吼，“神印还说，让我们融为一体，它希望我去触碰它。”
“归一教的宣言，恰是神印的需求？”恩斯格对李悳的心能视界非常感兴趣，因为那是他手中的仪器所还无法观测的一个视角，“神印能在心能视界中存在，说明它确有自我！它们也能在心能视界中与您沟通，那么神印究竟是一种造物，还是一个物种？除了beta，它们会是我们遭遇的第一种独立的异种吗？”
都不是。
李悳的面前正有一个神印，如今近的距离，直视之下神印在心能中闪烁的光彩依然在频繁地传递出讯息，海量的讯息，想要和李悳进行信息的交互。
“神印的心能强度比伊蕾娜还要小几分，但我却不能像吞噬欧佳斯一样轻易夺取它的信息。”
信息，是心能视界唯一能与现实进行交互的东西，也是李悳这个不受控制的信息生命与现实世界产生联系的唯一方法。就像一台计算机，若是不能并入网络，那么它所有的能力都无法影响到自己以外，可一旦连入网络，那么它便可以通过物联网系统控制一个领域，一个区块，影响千百倍于自己的造物。而李悳口中的信息，很容易被简单理解为无形的存在，但信息并非是没有质量的。
李悳程序覆盖改写欧佳斯，早年烧坏叶酒鬼脑神经，以及神印洗脑受害者，制造尸变体都是相似的道理。信息以宇宙基本力为载体，并因此架构组成了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信息，但每个人的信息都可以被夺走——“神印试图夺走我的信息，但它失败了。我也尝试过夺取它的，结果我发现。”
对着眼前的神印李悳打了个响指，而声响过后手指变成了手枪的模样：“神印只是个用来跨越距离的工具，就像一个对讲机。它能说话并做点什么，不代表那就是对讲机活着...我能感觉到，神印背后有个东西，那才是真正的本体。我见到的心能信号来自于幕后之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很庞大。”
很庞大，就像是...“就像是我遥望地球，上面亿万生灵形成了一个信号强烈的整体那般！是集体意识，还是一整个族群？我看不清楚，我自身的心能才只能延展成一座城市，而对方却是一个星球...我不认为我们应该碰见那玩意。”
搞不好，对方会吃掉自己，就像自己吃掉欧佳斯。那不是自己碰见过的任何对手，beta的头脑级与对方比起来不过腐草荧光，李悳...有点怕了。
“我曾以为星海浩瀚，总能有一片安乐的所在，可以让文明循序成长，走一条光明大道。我也能悠然地引导并见证人联这个我一力组建的文明绽放光彩，纵有风雨，预做准备也总能平稳度过。”
李悳确实怕了，在这个位置上他承担着太多的期待与寄托。人联的领袖总被视为无法揣测的高远存在，但事实上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复杂，李悳又哪有那么复杂？
逃进阀限之塔开启这趟旅行的初衷，只是为了获得自由而已，平定兽人囊括锡拉，只是必要之举，而收复MUV地球最初缘由也很简单，有一半是想要开疆拓土，另一半是不想身侧有beta这样的敌人威胁安全。自己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要说远见，或许也只是相对于短寿的凡人而言罢了。
有哪一场麻烦，哪一场战争是李悳主动开启的呢？他只是被自己建立的大势推着走，越走越远并且被迫应对一系列的问题而已。战争不是他的所求，如果可以，建造舰队哪有建造戴森云来得伟大呢？
“但我还是低估了降沉宇宙的恶意，漫漫繁星...举目皆敌，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也抵不过最坏的现实。恩斯格，神印不是真相，而真相背后的真相，我们恐怕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
“事实上，领袖，我一直怀疑神印能量是由神印内的奇点释放出来的。奇点是一个超光速的通道，神印在被建立起来后可能通过奇点与幕后的存在建立了联系，您所见到的心能投影，以及神印违背质量守恒的能量放射都是如此。”
恩斯格没有料到领袖会说出“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这样的话，因为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不久前一次成功的实验，他有着极为重要的发现。
“领袖，归一教海豚号上三座小型神印采用了名为‘托勒密’阵列的能量定位方式，他们用该方法定位了我们的这颗神印...所以我也建立了一个托勒密阵列，并又复制了两座神印。”
话到此处，就连无情的恩斯格都有点迟疑了起来，因为从领袖的态度来看，自己的研究恐怕很难称得上是件好事？
“通过神印释放的电磁波信息转译的光信号特征，我们对照了联合地球的旧星图，找到了一个位于联合地球星域奥尔特星云外一处未标记的区域。而从降沉后的新星图来看，这个区域也随着UEG降沉到了这个宇宙。”
就在这一瞬间，命运的指针似乎恰好到达了一个位置，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PS：这一章，是从物质与非物质方面进行设定补完，所以有点...不那么有趣吧。不过有其必要性，否则会成为本书一个重大的漏洞，尤其是神印的超光速能量传输这事...挺不错呢，可以拿来用用。

第【143】章·以我为开场

系统启动中，正在与舰队战术网络建立联系——
欢迎登入，韦德尔上尉，这是您在舰队空勤部服役的第八百四十五日，正在同步军事数据库并匹配您的过往记录...您的飞行时间达到了六千小时，七度被评为A级驾驶员，向您致敬，我们的王牌飞行员，人联桂冠勋章获得者，整备部已经在一分二十秒前完成了您战机的升级工作，您是否要查看升级报告？
眼皮一眨，瞳孔一转，升级报告被启动。视网膜植入显示器上的网格界面不断变换，自己座驾的三维图景展现在上尉的眼前——外表接近长方体的火花重型隐身轰炸机的透视图上，中心的泰伯利亚能量核心（金泰电池）与电机回路的运作清晰可见，微形的姿态调节推进器总共有八个分布在机体腹部与背面。和大气层飞行器比起来，太空战机要厚许多，也长许多，其机体后部的主推进器外还绑定了几个氢燃料火箭，让火花的全长达到了近五十米。
透视图上，机体正面与背面的导弹舱里已经装满了能够夷平一个国家的核弹，除了反重型的垂发装置，为了此次任务，位于中心驾驶室旁边的那门磁力加速器轨道已经被替换为了一个更强悍的装置，它被命名为“雪崩”。
狭长的飞行员通道已经到头，自动门开启，在扫描室里经受除尘的流程后韦德尔上尉顶着金属探测器的警告走进机库，一左一右两名卫兵靠过来。韦德尔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上尉，不过最后的检查流程依然不可避免。
“长官，您身上的金属植入物较上次又增加了百分之三...天，我是说我上次才为您重新设定过警报线。”
卫兵手中的扫描结果在其腕带上显示，这些穿着黑色壳式密封护甲的士兵都感觉一阵头皮发麻，韦德尔却轻笑一声：“那就辛苦你再调整一下数据了。”
蒙面的士兵关闭了警报器，为上尉打开登机通道：“长官，再差一点你就剩不下多少肉，我很担心有一天我会发现您把脑子装进了飞机，再也不下来了。”
“没那么夸张，只是脊柱镀上金属层，并强化颈动脉血管支架匹配心肺加速器而已，避免高G力下的损害。不用担心，手术可逆并且无副作用，而且这场战斗需要我这么做。”韦德尔上尉活动了一圈脖子，发出了金属的咔咔声，“不过确实挺要命的，你们没看见现在的无人僚机机动起来有多快，再这么下去我恐怕会是人联最后一批飞行员了，得抓紧机会，证明我们人类还是跟得上机器的。”
“我明白了，您一个人就是一个机队，而眼下我们面临一场该死的战争.”
两名卫兵向上尉庄重地敬了一礼，而穿着重型抗荷服的韦德尔夹起头盔，郑重回礼。
“我舰即将加入战场，净空飞行通道，轰炸中队做好发射准备.”
红色的警告在台风级机库中响彻，在这灯光闪烁间，圆盘状的升降机托举着火花隐形轰炸机升上发射平台。它缓慢地通过了用来隔绝空气的淡蓝色质量屏障，战机已经收起了所有的外置部件，并被塞进磁力加速道。
灯光一级级地打开，这里是人联锡拉第一舰队下属支援舰队三号台风级强袭登陆舰，现兼任舰队载机支援舰。作为非直接作战舰船，台风级曾经有着舰队最大体型，全长四百余米，由两个部分组成，即内部的机库，以及腹背两面皆作为发射通道的外层甲板，总计12个并行跑道。
头盔的柔软内衬紧贴着韦德尔的面部，当他坐在这狭小的驾驶舱里时，总会感觉到一种被包裹的感觉。抗荷凝胶注入机场，韦德尔的双手每一根手指都安放在座椅两侧的凹槽内，后脑的电极被激活，意识控制系统启动！
黑暗的舱盖亮了起来，视线变得清晰。长长的加速轨道左右亮起黄灯，他能听到固体传导进来的，舰船电容器充电放电的频率声！
“这里是流火中队,压力计为正常值，以西结之轮系统运转正常。”
开机检测让大量的数据从视网膜植入物中流过，倒计时在上尉脑子里响起，他闭上眼睛，轻声开口。
“人机协同工作符合预期，请求起飞。”
“收到，流火中队，塔台将持续为你指引目标，狩猎愉快。”
灯光变为绿色，而就在这一瞬间韦德尔迎面而来一股强力的震荡，机身猛地一颤，眼前的景色刹那间出现失真，被轨道的电流光芒全部遮盖起来！身边的事物都在飞快地从眼前消逝，前方唯有一片黑暗，以及拉成长线的星光！
太快了，太猛烈了，韦德尔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迷糊，不要说作出判断，就连呼吸在此刻都几乎停止！
“超压模式启动，光子副脑协同分担计算量。”
头盔内注入一阵冰冷的气流，吸入它的韦德尔感觉时间在这一瞬间变慢了，又或者说变清醒了，他全身的植入物在此刻都开始了工作，借由植入他后脑只有指甲盖大的微计算机调动起了那些埋设在脑皮层沟壑间的，由纳米线连接的多个植入晶体，韦德尔恢复了意识。心肺加速器砰砰地跳着，动脉血管中的强化支架支持着血氧供给，终于在他自己的控制下呼吸恢复了起来，而此时仪表显示自己已经冲出台风级百公里有余了。
速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火花轰炸机叠加了台风级巡航与磁力加速道因此比战舰的三战速还要高许多，简直是打出去的炮弹——不，真正的炮弹比这还要快，因为它们已经从背后赶过来超过了自己，闪亮的离子球从韦德尔眼中看过去简直是一道飞行的光束。而他看向正前方时，要么黑暗一片，要么有大量的闪光让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判断。
“强化视觉图像，预处理后反馈！”
普通人眼只有30的帧数，超过它就会产生视觉暂留现象，因此超高速运动下普通人的眼睛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信息处理。但韦德尔这样的人联飞行员不一样，他们的视网膜与视神经都是被强化过的，配合上副脑进行预处理便可以拥有高速相机般的视力，大脑与副脑渐渐匹配，时间开始变慢，而他的感受慢慢也开始接近正常——他看得清，也反应得过来了，而马上，周围战场的信息就洪水般涌了过来。
战争，正在进行中！
（以上为倒叙开头）
一颗橘黄色的恒星在遥远的地方燃烧着，即便是在如此遥远的所在，名为太阳的光芒也都在尽力撑起一个清晰的世界——尽力，但难以维持。
这里是一片浩瀚，空旷，但又死寂的宙域，寒冷的虚空留不下一点温度，那么一丁点热量都不会被错过。红外视界是这里最可靠的观察角度，联合地球在这名为“第一道防线”的地方设立了众多的监视器，确保不会留下任何一点情报的死角。
而今天，它被部署以来的唯一职责终于得以践行——全体注意，全体注意！这里是太阳系冥王星防线，这里是“地卫联防军太阳系守备舰队第三舰队司令官木村中将！”
“向联合地球政府，太阳系防御司令部，以及土星泰坦，火星乌托邦，月球宁静海三大军事基地发出一级军事警告！”
“发现人联入侵舰队，重复，发现人联入侵舰队！虫洞信号持续增强，超过预期值！”
混沌虚空，跨越11光年的遥远距离，以冥王星引力锚点作为参照物进行的冲击点虫洞开启时，空间激荡所产生的引力波澜就如同海洋波涛间一朵不协调的浪花，一段深水间的杂音，是那么醒目，那么引人注意。
这里是冥王星防线，这里是太阳系最大的人工重力井！虫洞的精确开启需要空间坐标，参照物便是天体自身的引力，所以为了防止如同调查舰队跳脸锡拉那样的危险状况，早在两百年前的旧地球政府时代就在此地修建了人工重力井，用来模糊太阳系外的引力观测，而这也是冥王星防线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原因——
敌人一定会出现在冥王星防线周围，再无第二种可能。拦住他们，消灭他们，太阳系就能得到保全，否则从冥王星以内就是人口极端密集的殖民地区域，他们将不得不背靠自己家园进行作战！
“一级战备，重复，要塞进入一级战备，引力坐标已经上传，舰队离港，准备迎战——”
根本不等那黝黑的虫洞彻底张开，地卫联防军的舰队，数十座如里斯本太空城那般的小行星要塞已经提前向坐标点开火了！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在敌人露脸的前一时刻都无所吝惜地攒射过去，这其中闪耀的等离子火球，有离弦而出的导弹弹幕，还有已经小试牛刀让人联吃过大亏的荷电粒子炮汇集成一道浩荡的火雨覆盖了虫洞的位置，无论从那里出来的第一个是什么，都不可能在这样密度的火力安然无恙！
荷电粒子炮的高能粒子终于撞上了东西，百分之九十光速的荷电粒子蕴含的动能碰上了一堵坚实的墙壁，冲击之下高热的能量在表面完全释放出来，迸发出一道强力的蓝光——但是蓝光，而不是火光。而紧接着，雨点般的离子炮弹冲进蓝光中炸出了白炽的电浆体，宛如一团凝胶碰到烧红的铁板因而滋滋沸腾——
而这样的离子炮弹还有许多，它们冲击着阻碍它们的那层防御，让那蓝色的屏障一次次闪耀一次次跃动，好似鼓槌之下的鼓面。但透过这无数爆裂的离子炮弹绚烂的光辉与阻隔在它们之间的蓝色护盾，是一尊灰黑色的宏伟船体，是它匕首状的身躯，亦是棱形的舰首。
任凭炮火轰鸣，它自屹然不动——恰若这人联第一艘耀星级，真理之眼号舰桥上的奥利维亚统帅，她高高站在宽阔舰桥上的指挥台上，手中拄着一把直刃军刀，目光透过全景显示器如同亲自站在深空中，迎接着狂风暴雨的攻击。
“舰首护盾值维持在百分之三十。”
“警告，五号护盾发生器组件过载，正在紧急抽调能源。”
“动能屏障对荷电粒子炮防护效果较差，建议避开敌直射火力，由雷云级集群承担伤害。”
一条又一条信息从AI口中迸出，以图表的形式清晰地展现。但奥利维亚并不打算接受这条建议，她不打算避开。
耀星级的身后，一艘又一艘人联战舰正在从虫洞中脱出，旗舰尽管首当其冲，但其他舰船是支撑不住这样的火力的，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奥利维亚不会因为敌人的火力比预期强就改弦更张。
“若我退，纵然雷鸣级是可牺牲的，但敌人有了击坠必然会士气大振，而我不打算给他们哪怕一点机会，相反，若是他们的努力连一点战果都没有，那我们就从他们手中夺过了此战的主动权了！和这个相比，受点损失有什么大不了的，人联舰队有这么懦弱吗？”
所以奥利维亚看都不想看护盾系统极速衰减的数字，生死不在她的考虑中，并且她反问一句：
“既然舰首的护盾就要支撑不住，那不正好该让正面的火炮在被破坏前发挥效用吗？火控中心，裁决之锤状况如何？”
“正在执行索敌程序，距离一万零四百公里，主炮预热完毕，校正射击诸元。”
奥利维亚统帅宛若冰雕的身躯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头来，舰桥内一块全景显示器的天花板极速缩放中，船只火控的数据与统帅自身连在了一起。而在这艘恢宏巨舰的表面，处于层层护盾保护下的战舰脊线上，巨大的裁决之锤炮塔缓缓亮起，六门炮塔，面对六个方向。
“这场战斗的首批击坠，我就收下了。未来的战史，无论如何都得以我来做开场。”
奥利维亚不经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同一瞬间，耀星级的六门主炮同时爆发，能量极端集中的伽马光刀划过虚空，贯穿了路径上的一切，抹去掉了那些碰巧撞上的离子炮弹并从六艘太阳舰队的战列舰身躯中深深刺入，破开外层的装甲一路凿穿进去，然后横拉一刀。

PS：耀星级要是真的面对全部火力早完蛋了，密集攒射下的局部火力。

第【144】章· 堂 堂 之 师

裁决之锤的光辉在虚空间只是一闪而过，并不为人所注意，直到舰队紧密而有序的战列线之间作为主力的几艘战列舰火力突然停滞，并且从船体中间冒出火来。
纤细的光束意味着能量的集中，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耀星级上裁决之锤炮塔的巨大，将倍速于黎明之锤的能量极致地压缩和集中就是它的原理，当高能的伽马射线那胜过光子洪流那百倍千倍的密度聚集于一点时，这将是联防军战舰装甲所不能承受之重。
六艘主力战列舰被横贯而出，在光束所持续的0.5秒里六百米长的巨舰被横贯而出，只有拳头大粗细的光柱从船首到船尾打出一条笔直的洞，而剩下的0.5秒这些主力舰自己惯性移动让这条体内的钢丝横切出去——
引擎爆炸的离子火焰从船体被切开的缝隙中涌出，庞大的主力舰化作星空中最明亮的火炬，旁边的友军战舰开始调整着航向以避免被爆炸四散的大型残骸给撞上。无论是爆炸还是火焰都发生在在寂静中，似乎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但太阳舰队的其他船只并非对此毫不在意，他们静静地看着，只觉得心头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这场战斗的第一批祭品被献上了，而在战争之神血腥的胃口被填饱之前这一切都不会结束。奥利维亚的手段凶狠而正确，当联防军最引以为傲的重型战列舰都不是一合之敌这种事切实地发生在敌人全军面前时，对士气的伤害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
但...凡事并非都应该以这样的逻辑来测算。太阳舰队中似乎并没有太多地掀起波澜，舰队的战列线依然在向前挺近，并且经过调整的阵型拉大了彼此间的距离但不损失火力的密度。他们的数量是如此庞大，好像一条移动的河流，以至于几艘起火的战列舰在整个舰队开火的火光中根本都不值得瞩目！
“今天，会有很多人死去，我也会死在这里。”
木村中将握着通讯器站在指挥平台上，他面色平静地看着指挥台下不断闪现的作战信息图，开口时就连语气中都没有多少波澜。
“但我们不是为了任何其他的理由死去，我们不是在为了某个荒凉的边远星球而战斗，我们是为了地球，为了月球与火星，为了太阳系数百亿人的安宁而战！在这样一条赴死的道路上，很荣幸和各位同行。”
每个人都料到了这会是一场苦战，这里是太阳系的门户，伤亡只是意料之中。钢铁的蜂群从巨石的巢穴中-出来了，太阳舰队驻冥王星防线的战舰们喷着橘黄色的火焰走出了阴影，他们早就在此等候多时，这是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是联合地球政府存续的大战，也是一场必然发生的战略决战。
“这些来自外星的改造人信奉和我们不一样的道德与价值观，过去的两年我们都在承受软弱的苦果，只因我们未能将他们一举歼灭。不要忘记发生在土卫六与火星上的惨剧，当他们让泰坦星上上万人受冻而死，当他们破坏火星船坞让轨道垃圾砸毁城市穹顶时，我们已经是不死不休——人联不会对我们留情，我们也不会，就我看来，纵然他们来了，就别让他们走了。”
敌军拉开了阵线，并且火力比刚才更加集中。其舰队前出要塞近一万公里，与人联舰队距离也达到了一万公里内，并且还在急剧靠近以求继续拉近距离——
“敌人已现哀兵之态，他们正在不顾一切地压上来。”
一万公里的距离，对于电磁离子炮的火力来说已经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这就意味着真理之眼号这艘旗舰承受的火力变得比刚才更加凶猛。奥利维亚所在的舰桥终于感受到了一阵晃动，这是凶猛的离子炮在破开护盾后砸中耀星级船体后引发的动静，护盾开始大范围地过载，灰黑色的巨舰外壳上亮起团团光芒，这艘旗舰在顶着炮火逆行，情况似乎变得十分危急！
“我得批评一下，为什么虫洞开得这么近，让他们存下了将我们堵在登陆场的侥幸。”
舰桥又发生好几次震荡，当视角被转移到船外，已经是一片无比凶险的景象！一团团上万度高温的电浆体以百倍音速撞击在耀星级的装甲上，这动能堪比几吨炸药贴着脸引爆，飞溅的电浆汽化了船体外层的抗热涂层，露出了其下黝黑深邃的晶体。而一枚又一枚炮弹刮去了外层的防护，修长的耀星级上遍布坑洼，有些地方干脆都少了一米多厚的皮肤大片地暴露出晶体层，如同皮肤下的肌肉，令人揪心。
又一枚离子炮弹撞上了这骨骼，它激起了一层肉眼难以计数的破碎晶体粉末！然后在这黑色晶体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坑，等离子体的高温没有在晶体上留下多少痕迹，纵然更多的炮弹来袭也是一样，它们未能剥去这厚厚晶体打进船体内部去，而这些晶体似乎组成了船只本身，从舰首到侧面皆有覆盖，支持着旗舰一人承受火力。
“磐石装甲层还能承受这样的火力多久？”
“舰首为八分钟，侧舷装甲较为薄弱，为4分钟——修正，距离拉近，火力密度提高，保守减少一分钟。”
“护盾状况如何？”
“正在进行紧急散热，对超载模块的纳米修复工作正在进行中，预计还有140秒。”
奥利维亚略微颔首，只说了一句。
“足够了。”
战争中的技艺，细节无比庞大，但大略上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从地面到天空，再到宇宙，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比如，你是否有足够的兵力和装备来摆开一个足够大小的区域作为战线？没有对手更宽岂不是容易被包围被几翼夹击？但为了扩大控制区你是否让一线兵力太过薄弱会被敌人正面凿穿，然后被那些砸穿正面的敌人从背后席卷过来导致以点及面全线崩坏？
但换句话来说你是否又有足够的机动性来维持部队整体的连续性，来穿插对手的空袭或者阻止对手穿插自己防止被以点及面？
主将的工作就是权衡这些可能并及时应对战场的变化，把部队紧密排列不留下让对手穿插的空袭是挺好，但就会失去局部的应变能力显得呆板，那么划分出几个主要作战集团维持了机动优势，又是否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该怎样确保协作，在部分集团与敌纠缠的同时相互呼应左右协同进退...与这些全局的布置比起来，一些突袭与设伏的诡计奇谋，惊人的战术或者以一抵十的彪悍战力都只是小节了，你以一抵十，但敌人成百上千，前后左右一拥而上！
就比如眼下——人联舰队刚刚还在通过跃迁的虫洞，大批的兵力被挤在一个狭窄的空域里，敌人却已经布置好了一张囊括左右的大网向你压了过来，你必须马上将舰队组织起来，同样排开堂堂大阵发挥起火力反击过去。因为不摆开阵型就没有系统的火力可以发挥，杂乱无章的各自为战下纵然人联战舰有质量优势，一旦被敌人包圆就是血洒登陆场的下场，而想要摆开就得顶着火力付出一部分牺牲...
这牺牲就由旗舰来承担了，耀星级最大，护盾最强，给敌人的压迫感也最大，而且它鹤立鸡群，是第一个跳出并且人联最庞大的船只，落在对手的眼里那就是——
“那肯定是敌人的旗舰，摧毁它！”
“击沉它，人联舰队就会群龙无首，集中火力！”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奥利维亚就是这么布置了，以身犯险的底气不仅来自于耀星级的强大——虽然每一个稍微了解这艘船设计的人都知道，耀星级与黄昏级这样的船的是不一样，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一切表现都在证明这点，裁决之锤的威能在证明，工研部对零素竭力开发出来的新式护盾才崭露头角便已经展现出惊人效能，这也是证明，而源自对beta巢穴材料逆向而出的“超压重力条件下极高密度惰性晶体”，制成的覆盖全船的磐石装甲同样是证明。
但真正让奥利维亚敢于做出这样决策的真正理由，是人联舰队不需要旗舰。
他们不需要担心最高指挥官的生死存亡，因为必要之时，每艘船都可以是旗舰——而奥利维亚所言的一句足够，便是指旗舰已经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在虚空的那一端，钢铁的舰队如星辰般排列，他们成排成纵横跨数千公里之长，但正面看去如同连成串的灯火，紧密地挨在一起。正面有一簇上百艘战舰形成的宽大正面，而在其上方，以及人联视角的右侧分别还有一簇，三支舰队共同倾泻起他们的火力散布起满天的“星彩”，磅礴火力似乎再加强几分就能结束这场战斗，这交火看起来是单方面的，是集中的，是星系的守卫在向侵略者射出仇恨的炮弹——
但，就在某一个瞬间，就在这些密集炮火飞行方向的对面，那原本被联防军炮火说遮蔽的阴郁方向，突然爆发出了无数灼热的光芒！
十个，五十个，一百个！不止，在联防军的传感器中，原本阴暗的宙域亮堂了起来，红外传感器在如今遍布高温电浆炮弹的当下已经不够精确，从对面出现的特征实在太强了，强大地仿佛是在直面一颗恒星，同样的耀眼与灼热，那是熟悉的黎明之锤主炮的射击，是几百道激光束划破虚空，轰击进了太阳舰队的阵列中！
漫天华光，好似璀璨星辰，点亮了这黑暗宙域，也显现了人联舰队的真容。从一个虫洞间鱼贯而出的舰队已经点亮了他们的引擎，在来自敌军的密集炮击被旗舰引开的短短一分钟间他们完成了队列的重整，修长的黄昏级以舰首对敌，上百艘主力舰组成两横两竖，但更多的雷鸣级却向前组成了多达十个矛头占据更前方的位置。而阵线一被确定，一轮整齐无比的齐射便爆发了出来！
太阳舰队的队列中-出现了一些异样的闪光，他们的队列与火力出现了些许动摇，但并不明显。联防军的反激光措施并没有白做，除了某些轻型船只外激光炮的破坏力并没有裁决之锤那样来的立竿见影，可是这一轮齐射对太阳舰队的震撼更多来自心理层面——
人联舰队已经完成了集结，就在他们出阵试图把人联压死在虫洞跃迁后的混乱中尚未多久，他们已经完成了集结，一支正面规模不比此地的太阳舰队更小的作战队列展现在了他们面前，“半渡而击”瞬间变成了正面战，这让木村中将一时愕然，随即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好一会才喘过气来，恢复了平静。
“正面作战就正面作战...以要塞火力作为援护，摆开堂堂正正之师，将胜负在此地决定！”
真理之眼号上，奥利维亚统帅同样在发号施令，但女将军就要从容多了：“锡拉第一，第二舰队听令，稳住阵线，集中火力向他们的战舰，不要去管那些破石头要塞，他们的粒子炮是对黎明之锤功效的拙劣模仿威胁不高，这些要塞由旗舰来解决。”
第一和第二舰队都是由锡拉保卫战的老兵所扩编组成，他们装备精良并且拥有数量最多的雷鸣级无人护卫舰，也是正面战场的主要组成。得到命令后舰队保持着对敌人的回避机动一边进行猛烈的炮击。黎明之锤，离子重接炮的火力密密麻麻，与太阳舰队你来我往战斗正酣。
“奥兰少将，带领你的第三舰队迎击敌人右侧的舰队，他们距离要塞群较远得不到火力支援，尽你可能将他们驱离战场，不要让他们威胁到舰队的侧翼。”
虫洞尚还开启，还有许多人联战舰正在通过它跃迁到太阳系的战场，近百艘刚刚点亮引擎的船只有序地向右侧移动过去，领头的“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少将一捋胡须：“第三舰队，战速四，前进！”
最后，奥利维亚统帅在旗舰的舰桥上唤出了干扰素：
“预热冥古宙主炮”

PS：
等离子体，激光，核聚变——正式称呼
电浆体，镭射，核融合——繁体翻译
大家要知道这些是一样的，因为有时我为了表现力会故意用更符合情景的词汇，比如说电浆感觉更有视觉效果，液体状的电流？
还是希望弹幕多一点，毕竟大战得有点激-情，提出建议，表达大伙想看的，让我来收集一下数据也好呢。
大家给点弹幕呀！如果不好你们骂我，如果好，给张票好吗？

第【145】章· 血肉与金属的磨盘

苍白的冥王星如静止般浮在虚空间，来自遥远彼岸的太阳光辉经过了接近六个小时才抵达此地。
阳光透过几乎不存在的大气层，在矮行星上的冰层间折射出莹莹的光辉，蛇皮般鳞片状的冰脊在星球的表面起伏着，仿佛盘亘着一条尘世巨蟒。这里的甲烷冰盖很厚，海拔最高处可以达到3500米，可以登高远望。这里寒冷却没有风雪，亿万年来一直沉寂，除了小行星外这颗矮行星少有访客——尽管此地充满了唾手可得的甲烷冰，但联合地球仍然缺乏能源，也许是他们忘了吧。
直到一枚枚炙热的等离子炮弹雨点般落下，以无比的动能砸入几百米厚的冰层足足击穿几十米，高温的电浆爆裂开来，它汽化了甲烷并撕裂冰盖将这冲击波向四周扩散，猛烈的爆炸痕迹在几万公里外的人联舰队光学设施里都清晰可见！
冥王星亿万年来的沉寂被打破，不仅是它，这片宙域也从未如今天这般狂暴。寂寞早已远去，矮行星的孤独也不是现实，因为就在这颗白色冰球的旁边事实上环绕着整整12颗直径五公里左右的小行星，一切就像鲸鱼座太空城那般的布置，由行星发动机所驱动的行星要塞将矮行星拱卫在其中，建立了一个强悍的控制带。
在太阳光的背景下，冥王星好像戴上了一串发光项链，而这12颗“宝石”之间还有一条由太阳舰队船只的引擎光芒组成的“银链”，是如此美丽而璀璨！可是偏偏却有一个不解风情的恶棍想要夺取这串项链，他要扯断银链并且砸碎这些宝石——那些离子炮因此而来，从一万公里外的深空里，暴风雨一般激烈的炮击正在密集的射击，炮弹又急又密，光亮一波波地冲刷太阳舰队的阵线，把描述从诗意中扯回现实，回到这地狱般的战争中！
联防军的战舰队列同样是整齐有序的，钢铁的舰队威武凛然，以战列舰在前的布置让他们可以尽情发挥强悍的火力。这些暗褐色的船只与人联的流线型风格截然相反，棱角分明的金属拼凑感更显坚实，厚重的金属块组成了战列舰的主体，但船体表面众多条纹状的凹槽与肋骨般的厚重金属架给予了外接的空间。这些就像是外骨骼，本就庞大厚重的战列舰身躯上又装上了几层防护装甲，人联见识过这些升级，但守备此地的太阳舰队在防护上更进一步，用最简单原始的方法——堆量，来让这些巨舰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黎明之锤的光束激射而来，它碰上了这些外接的装甲板并在瞬间将它烤红，滋滋冒起的铁水和蒸汽证明装甲正在快速地被洞穿——但这需要一点时间，黎明之锤聚焦的过程中双方战舰尚在移动，激光束还未穿透装甲便被移开，它在战列舰船体上拉出了一道恐怖的痕迹，几乎要剥开防护，可是它没有，光束戛然而止。
战列舰稳稳地朝向人联的舰队，巨舰的船体上一门门并联重炮昂扬炮管，从装甲的缝隙中一轮齐射爆发出来，整艘船都被开火的光芒所照亮，两三百发离子炮弹超高速飞向人联的舰队阵列。这样一轮齐射后战列舰身上便喷出大量冷却的氮气，外挂装甲板合拢遮住装填蓄能的炮塔——他们早就见识过黎明之锤是怎么洗甲板的了，人联的可升降炮塔设计学不来，但这种程度还是没问题的。
而下一秒，这艘战列舰却迎面撞上了几发离子炮弹。炮弹并未击穿厚重的外挂装甲，但是却破坏了悬挂撞塌了外层的支架，如同撕掉了一片甲胄。紧接着，或许是运气但也可能是一艘敏锐的人联船只抓住机会，一道黎明之锤光束刚好命中这块薄弱区域，融开船体打入其中，并且把一个炮组给炸上了天！
创口在冒着火光，但船只依然挺立并且射击毫不迟滞。双方的炮战你来我往，空间中到处都穿梭着两边的炮弹，弹幕密集到了骇人的程度。这边，数十道黎明之锤被有意地集中在一艘战列舰身上，几乎一整支分舰队的火力让所有的防御都显得可笑。在外挂装甲汽化的同时半截船体也在激光中融化，巨舰变成了烤鱼，爆炸的闪光照亮了半个宙域——
而就在这闪光对光学传感造成影响的刹那，接连数十道高能粒子流从爆炸的残骸旁边飞过，一万公里下亚光速与光速并无太多区别，刚刚参与齐射的一艘黄昏级护盾破裂，船体腹部被轰出了一个大洞！相隔数十公里，另外几艘与粒子流擦边过去的黄昏立刻开始机动，他们是正确的，因为传感器上显示有多达十多道粒子束集体落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在战列舰们背后的那些形貌近似短剑的弯刀巡洋舰。这些船只中心的轴炮长长的加速道是为远距离的交火而生，它们是这片战场的狙击手，用比要塞的荷电粒子炮更庞大的功率狙杀着人联的战舰。这些船只不会离要塞圈太远，但威胁的指数在逐渐白热化的交战中愈渐上升。
一轮射击不成，巡洋舰的加速道电容再度蓄能，但不及二度放电，一道鬼魅般的攻击便从远方而来，它沿着巡洋舰的脊线从头到尾地贯穿，“噗”地一下，巡洋舰炸成了烟花，而这条由巡洋舰组成的线上同时还有几艘船被切开船体，更有甚至，首尾分离——
真理之眼号上的六门裁决之锤散出了茫茫白雾，它看起来好多了，方才被敌人火力破坏的船体表面不知何时正流动着一些银色的液体，它们覆盖了外层并一点点与完整的船体趋同，许多地方已经看不出遭受过破坏。
“旗舰无恙！”
从真理之眼号上发出的广播传递给每一名人联军人，也传到了韦德尔上尉的脑海中，让飞行员心中一震，只感觉一阵喜悦从心底里升起，握着座椅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或许人联不用担心群龙无首，或许奥利维亚可以无惧生死，但这条消息还是振奋了所有参战的军人——那可是耀星级，尽管人联自己都没有怎么宣传这全新的旗舰，可是光它宏伟的身躯屹立在战场，就足以让人振奋，让士兵们倍受鼓舞了。而韦德尔对此坚信不疑，在他看来，这句话翻译过来，那就是
“我军必胜！”
但胜利是建立在一方的失败上的，可目前太阳舰队距离失败还远的很。韦德尔上尉的战机速度已经飙到了第四宇宙速度，他眼中的世界是缓慢的，超压模式下纳米线取代了人体神经来传输植入物的数据，如此他才能看到那些看起来密密麻麻，但实际上彼此间距离有数公里之远的炮弹。
炮弹很快，自己也很快，快得能达到炮弹速度的一半，尽管这样相对速度就更快了。前一瞬间，1秒前你们还距离一千公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点，但一秒后刺眼的高热电浆就从头顶飞过，在视觉中留下一条无法散去的白痕。但韦德尔能调整好自己，人工视网膜会解决视觉残留的问题，而光子副脑会和机载计算机协同规划路线，他只需要选择目标，一头扎进炮弹与炮弹之间的间隙里！
火花轰炸机上的上下八个霍尔推进器出力并不大，也正因此才能协调这这长达五十米，宽二十多米的巨兽在刀尖上跳舞。它就像一只灵动的游鱼穿梭在炮弹雨中，从炮火的空隙——不仅要小心迎面而来的，还得规避从背后过来的己方炮火。从黄昏级和雷鸣级上的离子重接炮喷吐而出的弹幕一点也不比太阳舰队更少，而他们必须冒险穿过交战的主要区域，只因迂回会付出更多的燃料和时间，但好消息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如此冒险。
韦德尔上尉的长机微微偏转机翼，这一个大斜移就是几百公里，而跟随着他的行动还有十一架无人火花在五公里的距离跟随。而这时居然有一群飞行器居然超过了自己的机组用更快的速度跑到了更前面，并且向自己发来了消息——
“空指部提示，前方发现敌军战斗机组，重新规划路线，蜂群将为你们扫清障碍。”
亮蓝色的三点光芒来自于人联胡蜂三脚架战斗机的推进器，它们的速度比火花还要更快几分。完全无人设计的太空战机确如从蜂巢放出的蜂群，从被放出开始它们的VI就被设定为攻击任何没有IFF识别的飞行器，并且它们很快迎来了目标。
巍峨的战列舰两侧的通道打开了，网格式的机库间一架架战斗机在助推引擎的起步下冲出，一架接一架，这些空天两用战机外形的前半段保持了行星内气动外形，后半段则是燃料引擎，速度同样惊人。以二十四架为一个编队，几乎和人联机群同一个时间放出，双方因此在战场的中段位置遭遇。
而战斗就在遭遇的瞬间爆发！
在上百公里的距离上，胡蜂无人机的机载X波段激光炮灵活地瞄准了三角箭形状的敌机并率先开炮，脉冲激光一闪而逝，要么没命中，一旦命中，敌机外壳在瞬间承受的高温导致的变形中崩裂，如此速度下靠惯性就能毁灭战机，仅仅一发，就有许多联防军飞行员无声无息地殒命星空。
但三角箭的战机早已察觉，他们下挂的导弹已经锁定了胡蜂们的特征然后释放出来，导弹来势汹汹，加引擎全长三十米的胡蜂张开它可变形的引擎化直线飞行为大角度旋转倾斜，好似水中转向的章鱼一样灵活，同时胡蜂前端球形的小型激光器不断以高频脉冲照射来袭导弹，寻求破坏导弹的传感器使其无效化。
橘黄火球无可阻止地绽放开来，胡蜂的干扰并未奏效，而从殉爆的弹头中，以定向的方式朝一个扇形位置喷出无数细小钨弹，密集得每平方厘米都能分到几颗似的。钨弹虽小，但是眼下战机们速度太快，轻轻一碰便是一个可怕的爆炸。到处都是导弹爆炸的火光，恐怖的金属风暴大量破坏着胡蜂，而一轮交火下来联防军的战机冲到了胡蜂的面前，战机前端两门火神炮咬住三角无人机，致密的弹幕交织，旋转着，金属伴随着激光飞行，联防军飞行员怒吼着正面迎向自己的对手——
“掩护我的侧翼！”
“我咬住它尾巴了...不，该死...不！”
机炮撕裂的胡蜂爆炸出更多的碎片，迎头过去的联防军飞行员拼命控制战机左右闪避撞击。交战的速度太快，有计算机辅助下他才在过载晕厥前躲开死神的镰刀——心跳就要控制不住了，但他活了下来，并且干掉一个！
“整队，六号机补上五号的位置，堵住它的去路。”
“收到，六号正在...”
刚刚幸存的战机刚要一个偏移调头，一枚从背后飞来的离子炮弹正中机体，连一点迟滞都没有这枚炮弹继续向前飞，瞬间已经飞出几百公里，而被撞上的战机却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爆炸此起彼伏，这片宽阔的宙域中数十个机队，几百架战机在战斗，生命在快速地凋零，装备也是，这磨盘无论是血肉还是机械都照收不误，随着战斗的烈度上升，有更多的援军抵达了。联防军的舰队毫无保留地放出他们的舰载机，在这离他们更近的战场他们的机群可以更加从容地起飞，而更需要提及的是从12颗小行星要塞的背面，也出现了飞行器起飞的踪迹——他们的力量还远不止如此！
但人联舰队的台风级载机支援舰也在放飞更多的胡蜂成批次地赶赴战场，它们源源不断，仿佛取之不竭。因为在这些巨舰海量的甲板下，有着数个工厂正在根据战况的数据修改并生产更多的胡蜂战机，看来储备原材料比储备战机更能利用空间？
但无论如何，AI干扰素在测算一切，比如说，自从它发现参战的胡蜂平均只能开4-5炮便会被击毁后，它在新的设计中直接取消了百分之八十的电池组，并只携带平均数的燃料，使得生产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四十有余。
“这里是流火中队，蜂群无法扫清障碍，战斗已经打成了僵持，流火中队将绕道自行进行对舰打击，完毕。”
“请求被拒绝——轰炸机部队，没有蜂群分担防空火力是徒劳的，去战场边缘待命，不要徒劳送死。”
“空指部，我们曾在鲸鱼座执行过类似任务，我们有信心，请求执行！”
短暂的沉默，似乎印证了一个答案，韦德尔上尉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眼前回想起锡拉的蓝色天空...彼时自己还驾驶着火凤战机，从遨游蓝天到遨游星海，对一个飞行员来说这一生可还有遗憾？
火花，前进，让我们去狩猎大鱼，去结束这场战争，这场决定两个世界命运的战争需要有人去推动，去争取，而自己是很乐意...
“我要你去待命，不然就返航！”
通讯中传来的怒吼止住了上尉，不仅如此，还有一阵毫无保留地臭骂。
“充什么英雄，你要送死可以，但装备是舰队财产，你先给我滚出去...我再重复一次，不要靠近，避免被冥古宙波及！”

PS：人联的太空战机胡蜂，曾经于少前篇开头出场过。外形虽然无图，但请参考《新银河英雄传说·全新命题》中的同盟太空战机。
各位，我要求你们，留下你们的弹幕，还有票！
不然下章我就不告诉你们冥古宙是什么！
弹幕，和票！

第【146】章·冥王之灾（求月票）

他们将这个系统称之为“珀耳塞福涅之链”，取名自传说中冥王的妻子，听起来浪漫而有诗意，而看起来也是。
12颗璀璨的宝石，事实上就是12座深空的要塞，在黑暗的宇宙背景中发着光。行星发动机的粒子流逸散开时碰上了从后方照来的太阳光，它们共同与那些从要塞表面飘落的些许尘埃发生反应，包裹着要塞放出七彩的光晕。12座要塞，12颗明珠在冥王星身侧旋转，人联曾经在鲸鱼座见识过这些要塞的难缠之处，但如今见到的这些要塞群比起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星体的正面无惧着人联的舰炮，那些穿透太阳舰队阵线的些许炮火落在了星体要塞的宽阔表面，一如里斯本太空城那次一样，炮弹轻易就能在花岗岩层上炸出几百米高的烟尘，炸出几十米大小的弹坑。爆炸的威力惊人，一朵朵蘑菇云腾空而起，而随着更多的流弹落上去，星球要塞很快就成了月球表面，到处是可怕的弹坑，偶有几束黎明之锤打偏到要塞，聚焦激光一划就是几百米长一条大壕沟，被高温气化的岩体引发的蒸汽爆炸让要塞表面弥漫着烟雾——但这些都没有意义，五公里大小的要塞根本不可撼动，这些所谓的攻击任何一个落在星舰上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但对花岗岩小行星来说不比蚊子咬强多少。
如今，有必要纠正一个可能的误区，那就是认为这些要塞是联防军建造的...不，这些花岗岩星体确实是联防军用行星裂解技术从熔岩星球上抽取的部分地壳，但他们只是进行了这抽取的一步罢了。熔岩的地壳在真空中因自身的重力冷却凝结成了坚实的球体，然后联防军能做的只是打洞与些许雕琢，但它真正的建造者乃是这宇宙本身。
我们都只是对宇宙规则进行了取巧的利用罢了，太阳舰队所仰仗的，人联所要面对的，是星辰的伟力。人类的渺小是不足以比肩这般的，事实也证明，人联舰队想要取胜的唯一可能就是鲸鱼座那日一样，通过破坏要塞上的动力与炮火设施来使其“无害化”，而非有能力将它摧毁。
但坏消息是，这一方法已经被地卫联防军知道了。
“人联舰队派出的战机部队已经被我军拦截，正在激烈交火中，我方损失十分巨大！”
木村中将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的注意力重心并没有放到最后一句，而是被拦截二字所吸引。稍有常识的人都该知道，没有单纯放出战斗机的道理，战斗机并没有能力对战舰产生太多威胁，它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那些真正对重型目标有威胁的轰炸机进行护航，夺取制空权与吸引分担敌人防空火力——这一点与旧时代颇为相像。
“人联已经派出了他们的轰炸机！他们恐怕打算重演鲸鱼座的案例，目标有很大可能就是我方要塞。”
短暂地停顿，指挥官似乎进行了一番思考。对中将来说，判断敌军下一步行动是他唯一要做的事：“他们的渗透轰炸机是唯一可能威胁到我们要塞的武器，但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冒险之举，他们手头有多少那种隐身轰炸机可供消耗？”
木村中将从指挥台上抬起头来，透过全景视窗，他的目光穿过周围的冰层，看向了正因为激烈交火一闪一闪的星空。就在他头顶上，正有三颗要塞巨石凌空，喷吐华光。
冥王星不大，而三颗要塞距离也不过数百公里，比地球上仰望月亮轮廓还要大上几圈，明亮几分。中将视力不差，甚至能看到人联炮火在要塞表面爆炸的火球与大量激荡的尘埃。有不少被从要塞表面剥落的碎石因为引力落向冥王星，每分每秒都有撞击，宛若下了一场石头雨。
人联舰队没有刻意瞄准要塞，但要塞则不然。太阳舰队的战舰的火力可谓强大，但仅仅是这样那人联舰队面对的压力便似乎也没那么大，因为离子炮弹再快也得五十秒才能飞到一万公里外，光靠舰队的火力密度远不足够，事实上，真正压制人联的是这12座要塞。
那环绕星体周围16公里的赤道上，哪怕每隔五十米部署一门炮塔，也能布置两到三排。与战舰外挂装甲一样材料修筑的工事把这些炮塔与地基一起保护了起来，本就在边缘的配置更加确保了安全。中将目睹着这些巨物身上的每一次齐射，黑色的月亮边缘有一圈白炽光晕，又快又急并且毫不中断，从极高射速的离子炮，再到长射程的粒子炮都有，它们形成的火力是那么令人畏惧，也令人安心。
而中将，就处在这些要塞的保护下，看着太空中壮观的战斗——“我们有12座要塞，他们起码得摧毁百分之六十才能让我们的防御出现大的空缺，起码需要六个以上突防的机群，在如今护航战斗机被拦截，我们已经布置好警戒防空的当下，小股渗透的添油战术是没有意义的。”
入侵者必须争分夺秒，因为随着时间过去，战斗一旦没有取得大的突破打成僵持，那么优势就会慢慢转移向拥有本土优势的防守方。凭借坚固的工事和长期储备的物资，以及随时可能获得的，来自土星与月球的友军支援，人联舰队最终只有损失惨重被迫撤退这一条路可走！
所以他们不会眼看着这么耗下去，“必须警惕他们发动全面的破袭打击来鱼死网破，人联可能会让他们的轰炸机在没有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下强行发动攻击，用大量的核弹强行突破！”
没什么不可能，哪怕从常理来看这些轰炸机组恐怕会全军覆没，但人联不可以用常理来测量。他们没有人类的情感，锡拉之战时，他们居然采用战舰撞击这种手段便可见一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
最高指挥官的命令已经下达，太阳舰队将毫无保留！中将至始至终就没有理会过己方损失的战报，太阳舰队的80个舰载机团被投入拦截人联机队的战斗中，连五分钟都不到损失就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但命令丝毫不变，他们必须挡住这些敌方战机，决不允许将它们放到舰队防空圈里来！
黑色的花岗岩层间，用于伪装的升降平台缓缓开启，露出了深入星体内部的通道。指示灯从红到黄，一条人工的金属轨道随着光线展现在面前——这是电磁弹射轨道，随着一股高压气流从里面喷出，气流带走了出口及要塞外漂浮的碎石与尘埃，扫清道路的瞬间，一架战机弹射而出，快如闪电。
一架，又一架，联防军战机流星一样从要塞岩层下的庞大机库里发射出来，每一座要塞内部都有一个庞大的机库并装的下复数的飞行团，而如今太阳舰队毫无保留地将它们散了出去。数百架战机环绕着要塞飞行，一部分汇合舰队的舰载机投入拦截人联机队的任务中，但还有大部分机队组成了巡逻队伍，它们穿梭于要塞与舰队中间，在空旷的星域中到处散布下联感的侦查器...以及带有识别功能的核雷。
光学隐形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成系统的防空网络。鲸鱼座的华纳准将对人联来说或许是个混蛋，但对联防军来说可谓忠勇无双，得益于这位指挥官的死撑，太阳舰队完全掌握了全部战报，在发现要塞的防空漏洞后木村中将立刻打造了三层防空体系——战舰，战机，以及包含自动化炮塔与防空诡雷在内，采用主动索敌的方略来破除光学隐身的敌人。
而如今这套系统启动了，换句话来说，眼下中将反而期待人联发动突袭了，因为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纵然损失了几座要塞，纵然损失惨重，但一旦彻底歼灭了人联的轰炸机部队那就彻底消磨了人联的威胁力量。只要大部分要塞还在，人联就无法突破冥王星防线，这场防御战的战略目标便达到了！
战斗的关键就要到来，决定胜负的时刻就在眼下，指挥官的自觉告诉他人联必然要采取行动了，他们等不下去了。尽管从未谋面并且木村中将也不知道人联最高指挥是谁，但他完全能从同行的角度看出——一个敢用自己的旗舰来作为诱饵的对手是可怕的，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犹豫，不可能心慈手软畏惧伤亡的，他/她一定会在战斗打成僵持之前做出决断，时机就是当下....
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决定？不，不论如何，自己能顶的过去，也必须顶过去...
冥王星的冰川之间，一些造型奇异的船只正从坚冰所铸造的“港口”中起飞，它们外表方正，体长不到百米是一款较大型的飞行器，但布局却和战舰一致，是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太空船。船体外侧有着暴露的雷达发射阵列，并且这艘船的周身如刺猬般布置着高射速的小口径火神炮，垂直的导弹发射架就布置在船体表面，浑身上下没有死角，看起来武装到了牙齿。
“捕鸟蛛14号已升空，准备布网。”
驾驶员拨动着头顶的阀门按钮，一面盯着仪表盘的数据一面将右手的操纵杆一点点往上拉。这种名为捕鸟蛛，但其实是联防军专门为反隐形改进的防空炮艇灵巧地升空，它比任何能被称为飞机的飞行器都要大，装甲也更厚重，加速度更快并且火力也更强悍。而相比起它那些块头更大的同僚，专业防空炮艇可以进行快速的角度机动并进入任何它可以进入的空袭，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炮艇装备的大功率激光脉冲雷达会以极快的频率对一个区域进行不可见光照射，原理类似搜索微粒陨石的探障雷达，但它的高频探测更能察觉出光传播中最微小的差异，是木村中将确保要塞安全的最大依仗。
“正在执行区域的扫描工作，通讯测试一切正常...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
炮艇驾驶员嗤笑一声，回应背后的领航员。在这间不算宽敞的驾驶室里，除了中尉艇长，还有两名火控手在持续地追踪激光雷达，谈起任务他们士气都还很高昂：“我们正需要一个目标，我可不相信有什么东西能躲得过饱和式的核防空。”
“一线的战斗机大队损失很严重，他们应该派我们上的，防空艇的装甲虽然不是战舰级，但起码扛得住那些三脚架的战斗机。”
“关键不在于敌人的战斗机。”
坐在他们上方的中尉正用潜望镜式的观测器旋转着观察周围的环境，这艘炮艇已经飞到了冥王星与小行星要塞之间的位置，他们将从其中一座的侧面飞过，并且避开交战的那一面——空间虽然广大，但由于从冥王星基地，以及小行星要塞上起飞的飞行器数量也越来越多，众多庞大复杂的信息超过了空指中心处理的上限，这么多自由自在到处乱飞的飞机与漂浮在这片宙域的众多垃圾是致命的危险，原本他们打算从要塞安全的背面离开，但那块区域已经布置了战斗卫星的雷场。
“胜利的关键在于我们的要塞，要塞在舰队就在，所以我们的责任是保卫这片空域...等等，辐射传感器上有动静！”
不，不仅是有动静，就在这艘捕鸟蛛炮艇上升路线的轨道上，有几架绕要塞起飞的战斗机在飞行中凭空撞上了什么东西，却是半边机身瞬间烟消云散，被平整切开过的部分继续惯性向前飞行，因为速度太快在几公里外才爆炸成几朵渺小的烟火。
艇员们透过玻璃视窗什么都看不见，这片宙域依然是黑暗的，唯有要塞和那些虫群般的飞行器自身带着光亮。中尉拉下计算机屏显调整着参数，就在刚才系统接收到了微量的伽马射线，而...
“快看，要塞！”驾驶员惊呼一声，凭借他超强的视力以及炮艇距离要塞更近，他敏锐地发现并指出了异样——黑色的花岗岩要塞正面，目前并无敌军炮火落下的情况下要塞表面的一处正汹涌地翻滚着岩浆。
岩浆是红色的，它沸腾着并不断从地表向外太空喷发，很快艇上其他船员也能目视到这一异状。那是因为花岗岩在融化，在从内部溶解并且因为大量蒸汽把挤压的熔岩喷发出来...但这怎么可能，小行星不过五公里大小，怎么可能自己产生地质活动？
而与此同时，中尉突然尖叫一声，仿佛发生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把屏显转为辐射显示状态！”
辐射显示，是计算机通过传感器数据建构的外界状况描述，能够表现出人眼所不能接受到的信号。切换的瞬间，艇员们只感觉到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一直冲到天灵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
有一根一道笔直的光柱，它需要计算机用线段来进行显示才能为普通人所看见。它横贯了一万公里的距离，穿过或者说无视了太阳舰队布置在前方的阵列，将他们眼前这尊要塞与一万公里外的人联舰队相连接...不，不对，这光束是在轰击要塞，它一直跟随着要塞的轨道移动着，好让能量一直集中于一个点上。能量如此集中的光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钻孔机，要塞表面吐出了多少吨的岩浆已经无法计数，有谁知道它打了多深的洞，又是否是打算把要塞贯穿？
“集束裁决之锤即将钻入行星要塞地下2.5KM深处。”
视线极速地转移一万公里，转移到真理之眼号这艘旗舰上——六百米长的巨舰刀尖般的船首不知何时已经在正中心打开了一条直径10米的发射口，层层装甲板张开，并被幽蓝色的质量护盾严密包裹。圆形的通道深邃悠长，似乎是沿着龙骨这条线贯穿六百米的船体...
而那横跨一万多公里，正中要塞的光柱便是从这里所喷发。这不是裁决之锤炮塔，但威力更大，是由三道光束旋转汇集而成，也就是说，同一时间有三条裁决之锤在旋转挖掘要塞的外壳！
持续不过两三秒，按照AI干扰素的测算，炮击已经深入要塞内部达到了球心的级别。
“激光烧蚀通道已经打开。”
三道旋转的激光柱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真空通道，并且把沿途哪怕最微小的太空尘埃都洗的干干净净——必须这么干净，因为冥古宙的弹药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不能碰到哪怕丁点障碍，那很危险。
“检查弹药，质量效应场密封完整——装填反物质凝聚块，质量为0.973KG，加速器电容充电完毕，正在等候指令。”
奥利维亚微微点头，她看着全息图上那一万公里外那颗被标记的要塞，冷峻的脸上却也露出了微笑：“冥古宙湮灭打击系统——许可发射。”
没有人能看见，但它确实存在着...一切都发生地太快，快得让人难以反应，快得让人难以相信。
一万公里外，在那颗要塞的不远处直视着小行星上熔岩喷泉的捕鸟蛛机组成员们还没有从惊疑中挣脱出来，视力最好的驾驶员又猛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沿着那无形的通道飞进了熔岩喷泉中间，是的，只是感觉，因为传感器上还什么都没发生，人怎么可能比传感器还灵敏？
“我说...”驾驶员喃喃道，“我有不好的预感。”
而下一瞬间，他们眼前那颗巨大的行星要塞突然猛烈地震荡了起来，仿佛心脏般跳动了一下，坚硬的花岗岩岩层在刹那间出现无数条裂痕，并且膨胀了起来！
从那无数条龟裂的缝隙间却照耀出璀璨的光芒，好像雏鸟破壳，但又燃着熊熊烈火。火红的金乌展露它的身姿，化作新的太阳在冥王星上空升起——驱散黑暗，照耀整个世界！
“不，不不，快跑！快——”
巨大的行星要塞爆炸了，它炸成了几百万亿枚花岗岩碎石四散开来！紧随而来的是夺去一切视线的光辐射，以及膨胀的等离子火球和它汽化星体吹起的狂暴冲击波！要塞周围的全部飞行器瞬间消亡，巨大的陨石块撞击在冥王星上，撞向旁边的要塞，撞进太阳舰队的后方——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有一座要塞已经烟消云散。
更不知道，从开始到这一切，才不过十几秒。

PS：由于高达的创世纪太过深入人心，所以我将该武器改名为——冥古宙。一如天地开创之时，星球刚刚成型，在化作孕育生命的摇篮前，它在漫长的时光中其实更像无间炼狱。
---
人联，或者说本书，当前最强武器初次登场，其全名为“冥古宙湮灭打击系统”，详细的设定会在之后继续说明，这是号角经过思考后最具合理性，以及符合号角风格的，对星球武器。
不知道大家感觉如何？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哪里不够好的地方，都欢迎大家指出，因为号角真的需要弹幕，没有弹幕，那些挑弹幕选择性阅读的读者就看不见这些重要的地方，号角也很难持续这样激烈的写作热情。
所以，亲爱的读者们，弹幕和票，我都想要，给我吧！

第【147】章· 戴 森 云

一击之威，竟骇人至此...
那光，那火焰，那高升的红日久久盘亘于冥王星之上，似乎真的存在着一轮太阳。从行星要塞爆炸开始，这火球居然越来越大，翻涌的火蛇竞相盘旋，在大的爆炸中蕴含着小的爆炸，小的爆炸之上还叠加有更多即将爆发的爆炸，五公里大的花岗岩要塞仿佛全身的质量全部都变成了炸药一般，急速膨胀的火球...不，是光球！因为正反物质湮灭释放出来的光子洪流与伽马射线暴正在一轮又一轮地横扫这片宙域，一切光电传感器都在此刻遭了灾，无论敌我大部分防护不到位的仪器都过载烧坏了。
如今，泪流不止的韦德尔上尉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挨骂了，因为这景象，这被称为冥古宙的武器，在一瞬间就颠覆了上尉对“武器”的认知。在他的视网膜植入物感应到危险启动保护程序前，在上尉的座驾火花轰炸机的全景显示座舱进入紧急修复前，他亲眼目睹战场中间无论敌我的战斗机被光辐射吞没，金属的外壳雪糕一样融化的场景——距离爆心五千公里也不能避免，这一瞬间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
一击之威，又何以至此！
“核聚变的能量转换效率为百分之0.7，反物质的能量转换效率是百分之...100，彼此相差140倍。”
“我听说，一克反物质释放的能量为4.26万吨当量，所以曾经也觉得就是超小超轻型的核武罢了。”
“我们打出去不到1KG的反物质，折算当量不比一枚凯撒炸弹更大，但破坏力看起来要大多了。”
真理之眼号的舰桥里，奥利维亚依然保持着舰桥上的站姿。在她面前的大型全息图上，AI正在加紧测算爆炸的威力和效果，图案上爆炸的行星要塞释放的能量数字还在不断地上升，真理之眼号已经跟踪到超过七十万块破碎的大质量碎片，其中有百分之六的碎片以比离子炮弹还快的速度飞向人联舰队阵线，因此正在协调舰队躲避轨迹，而好消息是大部分碎片会砸在近在咫尺的太阳舰队身上，所以全息图旁边的参谋们无不喜笑颜开，巴不得碎片再多点。
而那颗火球久久不愿消失，并且越来越大！这点让奥利维亚不能理解了，而她所问的不是干扰素，而是在高议会量子网络里直接询问这件武器的制作者，工研部首席恩斯格。
“这就是反物质武器吗？”
“这就是反物质武器。”
回答奥利维亚的声音从锡拉星系发出的，具体来说，是从锡拉的恒星边上发出的。
这颗和地球的太阳相差无几的黄矮星是如此巨大，仿佛充盈了首席的整个视界。靠近恒星是一件危险的事，但这是值得的，因为待在在表面温度就足以汽化钢铁的恒星周围两千万公里旁边，就能够在抗热防护层稳定运行不被烧死的情况下，把每分每秒都无穷地向周围放射，哪怕一亿分之一都足够撑死人联的能源加以利用一番。
恒星，乃生命之父，而且还是个豪爹，不管人联如何贪婪地在近日轨道上铺设起太阳能接收器，它都毫不在意。就在恩斯格的监管下，来自MUV地球火星工业的运输船以每天五十艘的密度不断赶到这颗恒星的“安全轨道”边上，向此地的工业部移交那些用于建立人类历史上最强大发电站的资源。尽管此时的奥利维亚处在一场激烈的大战中，但首席科学家这里只是一片繁荣的施工地而已。
如果奥利维亚是人联持剑的那只手，那恩斯格就是握扳手的那只，一面战争一面建设在人联并不奇怪，因为这二者本就是一体。若要理解奥利维亚所问就必须回到眼前——这个项目有好几层任务，而第一个呢，叫“戴森云”。
曾被用来建设轨道电梯的纳米材料支架在层层延展，从环日加速器的大型空间站向阳的那一面辐射状地铺开——外挂在纳米支架外的黝黑板材瓦片般铺在底部，这些是厚度为2毫米的黑瓷，也就是磐石超压晶体的量产材料，小部分用于军事，大部分则是来做这些戴森云的强化结构。
超压晶体极耐热，可以保护空间站，然后在上面铺就大型的光电板就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20世纪的人类就有过设想，但他们没有这么大胆。用来传输电力的超导体线缆长达数万公里，工业部门每周从火星工业那里输送来100平方公里的光电板——不是生产跟不上，而是安装跟不上。
棱形的空间站“绽放花瓣”，八条长臂一路延伸数百公里，拥抱恒星的光辉并将其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电力！这些本就是曾经的环日加速器，但在星门建立，不再负责开启虫洞的当下，它们不仅没有退役，反倒是数量翻了一倍，增加到了16座。
每一座空间站附近还有复数的小太阳能电站组成一个系统，也就是“云”，16朵云在大半年的建设间变得越来越大，它们提供的电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从恒星附近向0.9天文单位的锡拉输送过去，哪怕损耗百分之九十都能支持上面的城市实用！
于是就碰到另一个问题了...人联要这么多电力干嘛？
锡拉人口远不到战前，民生工程几乎无物，大规模的造船造舰已经完全交到了MUV地球那边，这些电力究竟能拿来干什么，给驻守的锡拉舰队充电吗？或者造一门超级大的激光炮打着玩？
这世上，可不存在能存这么庞大能量的电池，但若是不加以利用和储存，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来将太阳能转做电力？这样看来人联的工作完全是搞错了方向，根本就应该先将戴森云系统修建在MUV太阳系的，那里正在蓬勃发展，至少能消耗一些...
这个问题确实有不少人问过，恩斯格博士长久以来并未做回答，却只是在高议会上这样回答米夏尔议长：“在锡拉先做建设的原因，本就是利用此地的环日加速器来做测试，同时也是直接的军事需求，来推进‘冥古宙’项目而已。”
对恩斯格博士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电池能保存戴森云多余的电力这句话，问题的根源只是在电池本身。
什么是电池？人联的金泰，或是石墨烯块？还是说，只要能做能量释放的，都可以叫电池？
所以，恩斯格博士抛出了他的计划，会场上除了已经知道的李悳，茫然的米夏尔，反而是奥利维亚将军当场笑出了声：“通过戴森云的不中断电力，来驱动强化过的环日加速器机组进行长期的粒子对撞工作，生产反物质。”
16座强化过的环日加速器，在戴森云系统的支持下每分每秒都在接力加速高能粒子——在过去粒子加速阵列能够同时运作的质量有限，但升级后的加速器中枢拥有一颗人工奇点来搭建引力通道，因此确保了安全性后加速器可以多线程工作，工作效率非往日可比拟。
技术的进步表现在方方面面，从逆向联合地球重力技术后，人联补上了自己科技树上一大块未知领域不说，新的技术与传统技术相互结合开花结果产生了1+1＞2的结果。高能粒子对撞的领域被人联用重力场隔出一条绝对真空领域，这是一个大型的重力版“约费陷阱”，粒子对撞产生的反物质刚一产生就会被重力所困在此处，只要技术部门确保约束区域的完全隔离和绝对真空，那么就好像人联在这里放了一个桶收集着水源，源源不断的反物质流进桶里，肉眼可见地越积越多。
从带电的正电子，到反质子，甚至反氢原子，工研部不断实验着，制造着越来越多种类的反物质。和物质的道理一样，反氢原子组合成反氢，甚至还在尝试反铁原子组合成反铁——这些惊人的技术不是人联自己研发的，事实上，是人联领袖向一位“朋友”借来的，那还是一段不可以出现在正文里的故事...但不管怎么说，成熟的反物质制备技术已经产生，恒星的能量确保了这一计划得以实行，而这正是恩斯格之前所言。
我们将澎湃的电力转化为反物质，是否算得上是一种储能方式？
有一个特殊的加工厂在此处设立，通过引力收束通道从“反物质水池”里抽取它们作为“原料”。这个工厂生产一些特殊的自带电源盒子，盒子是核储存军工级别的，并且都必须长期安放在充电环境下，一旦失去外接电源，盒子自身的电力能够维持15个太阳日。它们有大有小型号不一，外面都标注着质量单位——以10G起步，最高为1KG，并被军方严格保管。
想来随着戴森云系统的逐渐扩大，这套流水线作业也会增加产量。这些特殊的商品就会转移到真理之眼这样的地方，因为就在刚才，奥利维亚刚刚下令开启一个一公斤的包裹。
恩斯格只是停顿一下，便收到了五十光年外来自战场的数据，对这些表现他毫不意外，而他本人还在专心于改善戴森云系统的散热以减少维护的问题。不过首席科学家不会忽视军方首脑的问题，最近他们合作很愉快。
“那当量来算破坏力，是你们军人一贯的逻辑，但就好比一千吨当量的聚变，似乎堆上一千吨梯恩梯就真的能完全模仿一样。但化学能永远是化学能，与核聚变是本质的差别。”
恩斯格停顿一下，他花了一秒钟来分析数据，然后得出了毁伤原理结果。
“反物质湮灭与核聚变都是质能转换，但形式不同！一公斤反物质并不是同时反应，而是与物质接触的部分会发生湮灭，您发射的这一公斤凝聚块内事实上有京兆级别数量的反原子，它们每一个都会对应一个正物质的原子来进行湮灭。”
所以，你所见到的炽烈闪耀不是一场爆炸，正如太阳体内无数场核聚变一样，其实同时发生着京兆数量的湮灭现象，在每一个反原子都反应掉之前它不会停止，因此持续地闪耀着。多米诺骨牌越倒越长，要塞被炸毁，而还没反应掉的反物质也被推动着飞向四周的宇宙，撞上太空尘埃等再次引发湮灭——
“那么我得期待这一万公里内这些反物质全部湮灭掉，不要撞上我的舰队了？真可怕，我一开始还担心一公斤不够的。”
嘴上这么说，但奥利维亚那黑色目镜下的眼睛眨了眨，虽然旁人看不出来，但统帅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就差没有欢呼出声了！这可真是个好玩意，比核弹要带劲儿多了！
“无需担忧，因为真空不空...若真空真空，我们也不用那么费心于反物质的保存了。”恩斯格没有听出统帅的意思，只是继续说道，“反物质湮灭不仅局限于物质的毁灭，而它也是已知方式中最大程度能够制造出伽马射线的方式，而事实上，我们的裁决之锤伽马炮本就是1G反物质收束湮灭的结果，您应当知晓，冥古宙爆炸后相当于一次小型的伽马射线暴（光辐射），除去极高的能量它的穿透性意味着任何靠近它的人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是的，我看的很清楚，我们不仅炸毁了一颗敌人的要塞。”
来自太阳舰队的攻击火力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波动，他们的指挥官恐怕还急于搞清楚自己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奥利维亚决定让他们彻底弄明白。
统帅笑着，字面意思上掩盖不住地笑着，她呼叫干扰素，语气轻松地询问这位舰队AI——耀星级的状况如何，轴炮状态如何，是否需要长久的冷却？
四百米总长加速道还需要10分钟进行冷却与检查，但并联的裁决之锤“通道发生器”状况良好。冥古宙系统唯一的难点就在于通道的绝对真空，以及将反物质凝聚块加速到亚光速这一件事而已——必须要快，不然在目标高速运动的情况下怎么精确地打进通道，内爆敌人呢？
“嗯，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毕竟是反物质，马虎不得！”
奥利维亚统帅在舰桥做出重要指示，然后笑嘻嘻地说道：
“还剩下11个也就是110分钟，嗯，挨个打掉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呵呵...时间充足，我不着急。”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已经确定，基于高达GUNDAM THE ORIGIN的降沉项目回归！
该降沉项目几经波折，形式发生了多次改变，在地铁篇成功融入主线世界观，并开启大宇宙时代序幕的情况下，对高达UC0079GTO为主要世界观模板的故事已经完成构思。
高达粉丝暂且按捺情绪，非粉丝也请按捺住内心，因为有些事号角要说清楚。
首先，不要提眼下的人联，MUV卷结束时的人联都无惧于高达的战力，所以战斗力讨论可以休矣。战斗并不是一切，好比地铁地球，难道有人期待过人联大战变异生物？
但地铁篇因为其人物的还原，因为故事的符合期待而得到认可，我认为有些东西是相同的。
高达的故事将穿插主线，但不会成为主线，长度不会长也不会短。作为一个丰富的降沉世界观，有太多的东西可涵盖...我有提到过光环在本世界观吗？
以上，只是一些构想，这本书的工作还很多，而我希望将它写活。

第【148】章·天净沙

木村将军头顶的天空崩裂了。
耀眼的光芒把冰层覆盖的冥王星照的透亮，光线有时甚至穿过了上千米厚的冰盖，在强悍的光辐射下这里亿万年的冰层居然开始融化，蒸腾的甲烷与寻常的水蒸气并无太多差别，冥王星的一半区域都冒着“热气”，反物质湮灭的光子洪流又把它们“吹开”，吹向宇宙的深处。
从极寒到沸腾的地狱，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大气层保护的冥王星表面碰到的是一次极小型的伽马射线暴，穿透力极强的伽马波轻易穿过太阳舰队指挥总部表面的冰盖，轰击在辐射隔离墙体上。这座埋在冰山下的两百年前的地堡正在经受考验，当它头顶的甲烷冰山融化后它们就像被丢到了开水中烹煮，地堡能顶得住伽马光波，但它顶不住因为冰层融化导致的下陷！
（反物质湮灭主要产生伽马射线）
天可怜见，地堡的建筑者考虑到过核轨道轰炸，但他们如何能料到这就来自头顶两百多公里的伽马射线暴？这座密封的建筑正在沸腾的甲烷海洋里颠簸，如同锅里的鸡蛋，在地堡内的指挥所里木村中将死死地抓住指挥台，不让自己和那些椅子与文件一样在房间里到处乱飞。将军在咬牙忍耐，这种感觉就像年轻时驾驶战斗机忍受着翻滚的错位——他还撑得住，可是随着一声近在咫尺的尖叫，中将勉强睁开眼睛，却见到一张惊慌无措的脸到了自己眼前。
“咚！”
两人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一起，剧痛与眩晕同时到来，中将和部下一起摔在了墙壁上，差点晕过去的中将随即被一阵腹部剧痛给弄醒——痛楚排山倒海般到来，让这个汉子满头的汗水混合脑门的鲜血一起流淌下来。他手摸向右肋，摸到了一截穿透皮肉的断裂肋骨尖，以及不断淌出的湿热鲜血。
“该死...咳咳...”
指挥室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随机陷入黑暗，昏黄的应急灯啪地亮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刺耳的警告与蜂鸣，程序的电子音一直在叫着：
“警告，防护层受损，警告，撞击警告！”
冥王星的上空，那轰然解体的要塞上正有成千上万撕裂的花岗岩块冰雹般砸下。这些花岗岩的速度快得恐怖，这些撞击引爆了甲烷冰层，将反物质爆炸的动能间接传递到冥王星上轰起无数蒸汽的蘑菇云！这些冲击波传导时遇到甲烷海洋的液体阻力从而反弹回去，继而形成在一定空间内的连续反射，这种感觉与回声相似，它导致一定范围内极其快速的反复冲击并且非常不凑巧，指挥官木村中将的地堡刚好处在这冲击范围内。
“马修！”
地堡的外壳在崩解，甲烷液体正顺着裂缝向地堡内汹涌冲刷进来，而此时躺在地上已经满面是血的木村中将望着闪烁的红色警示灯，用沙哑的嗓音嘶吼着，他的眼泪在满面的鲜血中冲刷出痕迹，满腹的悲凉汇成这最后一句话。
“就连这你也料到了吗？！”
流星雨的轰炸崩碎了冥王星半数的表面，但行星自身依旧屹然不动，不论人类在它身上，身外做什么，星辰只会冷漠旁观，一如这冰冷的宇宙，太上无情。
但渺小的人类依然在没有头脑地厮杀着，并且为这一切颤抖着，欢呼着乃至咆哮着！
“他们的反应迟钝了，信心也开始动摇了。”
锡拉第三舰队旗舰，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少将的目光并没有被冥古宙武器爆炸的骇人场面所吸引，波澜不惊的老将军的注意力在当面的太阳舰队侧翼集群上。第三舰队收到的消息是驱逐这支敌人，但此刻，老将军感觉到自己能做的恐怕不只是驱逐了！
“全体舰队，中心突破阵型，第三战速前进，缩减与敌舰距离！”
星海之中，第三舰队的船只开始行动起来。他们一改先前平均的“拉火车”式战列线宽大排列，而是向中间集中了起来——六十余艘刺刀般的雷鸣级汇集了起来，它们形成了一个整体向前的“空心圆锥体”，如同骑枪的矛尖，尖锐又易折断。但是它们却能把数量更少的三十艘在较后位置的黄昏级们遮护住，并且每一艘船彼此间的空隙可以让整支舰队的火力朝一个方向进行射击。
球形的聚变燃料块被投入了震爆引擎的中段，强磁场将它托举在中心，紧接着，超过一千道强激光在一瞬间照射在燃料块上！
汹涌膨胀的等离子火焰充斥了磁场腔室，核聚变的狂怒却被堵的无处释放，磁场硬将这头猛兽给摁住长达数秒后，才终于在引擎后段开了一个小口——
第三舰队全体加速，它们尾部喷出的等离子火球足足向后冲了数百公里，也为舰队提供了恐怖的加速度！而一面前进，随着奥兰将军的指挥，这支舰队的火力全部向正前方集中！
上百道黎明之锤点亮世界，更重要的是它点燃了当面敌人中心段的数艘战舰。雷鸣级尖锐的舰首上，单门的黎明之锤闪耀刚刚结束，两门等离子炮便发出震颤，炮弹潮水般向前集中在不过十平方公里的范畴，处在这条轨迹上的太阳舰队战列舰已经避无可避，上千发离子炮砸烂外层的装甲并在船身引爆。“粘稠”的电浆附着钢铁甲板滋滋地蒸发着，炙热的铁水在真空中飞溅，源源不断撞上去的炮弹终于轰进了船体内部，在深空间点起一颗大大的火炬。
火炬指引着舰队的射击，而太阳舰队正面遭到如此重创，而身后冥王星防线产生的剧变更是让他们有一种腹背受敌之感。这并不是说现在每一个敌人都陷入恐惧和不知所措，但客观事实上就是一瞬间产生的大量变故让舰队指挥层处在一种信息的极端混乱中，这必然影响会影响他们的决策。
因此的反应就是各艘战舰失去了协同，有的敌人意识到了人联舰队的异状开始机动起来准备加强自身舰队的阵型厚度好以优势的火力密度引战，但还有的人注意力还在冥王星的变故，以及联系不上最高指挥层上——人联并不知道太阳舰队失去了最高层的联系，奥兰少将只是看到对方的调度不一，少部分组织起来的舰队与其他脱节的船只让战列线发生了撕裂，而这就是战斗的良机！
战舰近距离作战，是一种极端残酷但高效的战法，在人联舰队军校中备受争议，因为它肉眼可见的极高风险与极丰厚回报——近距离下火力打击将会极快速度对敌方和自己都产生巨大消耗，锡拉战役中，杰诺特中将便是因此打赢了战斗，可是这其中的损失高得让人难以接受，和战舰本身的设计目的大相径庭！更何况从开战以来，近身作战一直是联合地球的长项，他们的坚甲重炮在火力密度上远超人联，需知三台黄昏换一艘战列舰这个定式可不是谁编出来的，是血的事实。
所以人联舰队一直注重黄昏级的中远距离作战，并制定了符合我们射程与加速度优势的“火力梯队阵型”以发挥黎明之锤的精度优势。可是舰队并没有无视近距离交锋的可能，仍然有人重视此道——
因为比起推磨般的战列线消耗，集中力量的一次猛攻更能撼动局势！奥兰少将看到了机会，他看到仓皇的敌人猝不及防没有发挥起他们火力密度的优势，眼看着人联舰队正面冲来他们的炮火却杂乱无章，一张清晰的蓝图已经在他心中构建。
雷鸣级的集群再度爆发一轮齐射，而这其中每一艘船都有各自的目标。通过AI的火控分配，每三艘雷鸣级被编为一组，每三组只专心敌军一艘船，三道黎明之锤依次轰击。第一炮破坏外挂装甲，第二炮融化船体的反激光防护层，第三炮则软化或尽可能破开船体。
这是雷鸣级的“破甲者”任务，紧接着，阵线后方会有两艘黄昏级一起瞄准几千公里外敌船被打出的薄弱区，然后六门黎明之锤立刻毫无保留地齐射！
太阳舰队第二集群的战舰立刻遭到了重大的伤亡，最强悍的战列舰首当其冲，他们的20艘战列舰顷刻间被这样的集火沉没两艘，重创则更是多达11艘。而在这样的战场上重创和沉没究竟有多大的差别并不为人清楚，他们只能拼命地朝人联射击，密集但是不一致的炮火很快碰上了高速行驶下的“矛头”——
在可怕的相对速度下，雷鸣级那远比黄昏级逊色的质量护盾正面撞上炮火是惨烈的，炮弹砸塌船体轰出明亮的火光，这些触目惊心的创口深至龙骨，几乎可以宣告一艘船只命运的终结。而雨点般的炮击下，有十三艘雷鸣级被AI刻意调整挡住飞往黄昏的炮弹因而当场引爆，而还有几艘拖着残缺的躯体，却因为龙骨未坏继续维持着前进。
无它，只因雷鸣是可牺牲的无人战舰，它们就是为此刻存在的。而在舰队第三战速的行驶下，双方的距离终于被拉到的三千公里内！
“准备近距离作战！雷鸣级编队冲击敌舰主阵，其余黄昏级在撕开中心后直接向敌后方席卷过去，不要犹豫，跟随旗舰！”
进攻，竭尽全力地进攻，不要顾及伤亡，每打掉敌人一艘船那么射向自己的炮弹就会少一分。而随着奥兰将军的指令，以雷鸣级组成的矛头脱离编队撞进了敌人正中，挤进了他们的战列线之中，将左右隔绝，而后方的黄昏级毫不犹豫进行了一次大角度的侧移，扑到了那些被战列舰保护起来的敌军巡洋舰，驱逐舰当中。
三艘黄昏级火力才抵得上一艘战列舰...而一艘黄昏级能抵得上5-8艘其他船只！这个定式可不是谁编出来的，是血的事实，而联合地球的绝对主力也始终是这些驱逐舰，怎么可能全是战列舰呢？
“舰队，自由交火，尽最大努力最快速度，我们回头还得收拾那些战列舰铁乌龟。”
黎明之锤转动炮塔，汹涌光束瞬间洞穿一艘不及转舵的弯刀巡洋舰！这些脊椎样的长条形船只防护形同虚设，但它们却是对人联舰队造成杀伤最大的，无数舰长早已对它们恨之入骨，如今得偿所愿，黎明之锤斩断了它的腰肢，离子炮弹幕轰击在敌舰的引擎上引发毁灭性的大爆炸！
突如其来的接近战，轴炮的巡洋舰无法索敌，而驱逐舰上零星的炮火被黄昏的护盾挡了个严严实实，如同狼头伸入了羊圈，不吃个饱又怎会罢休？
“大量热能反应，侦查到敌军导弹。”
甲虫式的驱逐舰背部的装甲打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垂发系统，一口气数百发反舰导弹腾空而起扑向黄昏级，超饱和式打击，也唯有人联舰队主动靠近的当下才能有施展的价值。而传感器注意到了这情况，黄昏级光洁的甲板上突然露出了数十个暗隔，抬升出一堆方盒子样式的小炮，最大长度不超过5米。
这些盒子上各有12个孔，每个孔都只有一厘米不到，方盒子上书写着三个篆体汉字——天净沙...
舰队防空炮系统，内置一个质量效应核心用以吸收这门AA炮的可怕后坐力，无它，因为太快了。一块五十公斤厚的纯钨铸体作为弹药安装在“天净沙”的后段，高速线性磁场切割刀从它身上每次切下0.1克的金属碎屑送入炮管加速道中，而瞄向来袭导弹弹幕的炮管一通电源，冒出了蓝色的电光！
12门炮管每秒各自射出100发出膛速度为140KM每秒，重0.1克的钨屑，一门天净沙秒射速一千二百发，而一块50公斤的钨合金能制作五十万发弹药。
就在陆军的质量投射武器“沙暴”还处在测试阶段，舰队已经装上了这些大型的多管金属风暴——这件武器的命名并没有那么邪乎，只是它的设计者宣称“这些是能把天空扫干净的砂子”，而中标的生厂商名为黄河工业。而一切发展到如今，那就是被AI锁定测算到飞行轨道的核弹们，迎来了这些黄昏级火力全开的防空弹幕！被超级加速的钨粒每一粒都因为高温泛着暗红的光芒，火力如此紧密在真空间好似扭动的红蛇，秒速140KM的钨粒威力每一颗动能都等效一发40毫米机炮，联防军核弹头的外层装甲撑不起几百发的直接撞击，红蛇席卷之处导弹无声沉默，而这般致密的弹幕因真空所以跨越了数百上千公里，开始轰击在联防军战舰上。
虽然不至于那么轻易打穿坚固的船体，但密集的弹幕在甲板上爆开的模样可比点鞭炮来得热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噼里啪啦的天净沙所过之处战舰表面的传感器遭到了灭顶之灾，镜头被粉碎，外置的雷达被炸了个稀巴烂，转动的舰炮一时没了目标迟迟不能开火——而黄昏级的舰炮紧随而至。
几乎是贴脸的范围内，AI的瞄准没有例外，黎明之锤一击穿透，皆是舰桥与后方引擎反应堆所在的要害，竟少有一合之敌！三十艘黄昏级从联防军阵线间捅穿过去，一路横扫，激光，离子炮，天净沙！只见得一艘艘敌舰爆炸燃烧起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个第二集群几乎全部沦丧，而他们至死未能组织起阻拦穿插的协同火力！
六十多个火球在深空间燃烧，而为首的黄昏级，旗舰艾斯方遗志号上的奥兰少将下令调头。
“舰队回旋一百八十度，在我们的雷鸣级全军覆没前全歼敌军。”
少将话音刚落，且见冥王星方向，又有一颗行星要塞炸成一轮火红烈日！
他们的丧钟，已经敲响。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让我们来换个角度来理解马修的态度——T利班不需要正面战场打赢阿妹你看军队，但他们必胜。
如果人联是阿妹你看的话。
以及角角的道歉：抱歉，韦德尔书友同志，我忘了你的轰炸机了，尴尬...

第【149】章·星辰幻灭

机炮轰鸣，捕鸟蛛防空炮艇向四周喷吐着金属弹幕，这弹幕的火链紧随着韦德尔的轨迹而来，鬼魅般的火花轰炸机只有在不得不进行的转向中才能被人捕捉到从机体引擎中冲出的火光，但防空炮艇并不依赖光学的感知，而是激光脉冲的全域扫描察觉了火花的动静，然后以强力的引擎努力靠近！
联防军战舰这样的庞然大物就在身侧，从战舰上激发而来的高平两用炮不断地用近炸引信在韦德尔身边散布下高速的金属破片。尽管只是一些寻常的铁料，但要注意，纵然在进入敌军阵线中有所减速，但韦德尔上尉每一次的过载依然达到了可怕的60G。
这样的速度下一枚拇指大的金属钢珠一旦撞上，威力根本不压于正面挨了一发尾翼稳定弹！这与火花的装甲是否稳固无关，战机只是战机，而作为流火中队的长机尽管他是唯一拥有质量屏障的，但这不是让撞上去的理由，因为护盾本质是用来抵挡那些无处不在的细小太空尘埃与慢速垃圾的——面对在身侧爆炸极速飞来的破片，上尉选择加速！
他的身躯被凝胶状的液体给包裹着，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在他厚实抗荷服外这些液体充斥了驾驶舱，躯体的每一次动弹都会遇到一阵带有延迟感的阻力，并且从头顶到脚心。绝大多数人都会感觉不舒服，这种异样的窒息与束缚感换来的是韦德尔上尉在短短的0.01秒间飞行速度超过了爆炸的破片。方才，爆炸在自己眼前，而刹那，散开的破片在自己身后，远远地追不上自己。
“该死，该死，23号，他向你的方向去了，拦住他！”
捕鸟蛛浮空炮艇周身的八个矢量引擎慢吞吞的加速度没法和人联战机相比，而遍布此地的大量太空垃圾，破碎的战舰残骸以及小行星碎片对激光脉冲雷达的干扰是致命的，敌人的轰炸机是光学隐身的，一个角度偏移屏幕上就失去了信号，急得艇长连连叫骂。
而就在这艘防空炮艇追丢目标的刹那，于捕鸟蛛垂直向下的宙域间，一串模糊的影子闪过水纹色的波澜，这动静与这路径上一块翻滚的金属板残片相重叠屏蔽过了雷达——又或者说对方就是这样的用心。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彼此不到八公里，好似匕首顶着后腰，杀机在阴影中潜伏...
一道巨大的闪光再次点亮冥王星的宙域，猛烈的光辐射充斥了一切视野，将袭击者与被袭者的身影给笼罩——远方，已经冲出太阳舰队防线阵列的韦德尔上尉一个翻滚躲在了一艘联防军巡洋舰的阴影中，就在这时数据显示他损失了一架僚机，一种无奈的情绪充盈心头。
冥古宙的破坏力对敌人与自己的伤害都一样大，自己的流火中队还未正式参战便损失过半，无论是强光辐射还是穿透力极强的伽马射线...这些可不在计划之内！
但自己却也无可指责，谁让它那么有效呢？
第四颗行星要塞正在崩解，与前面三颗一样，爆炸的小行星惊天动地，每一次这样的爆炸都会将战场给横扫一遍，似乎双方舰队的交战都要暂停一瞬间。但与之不同的是，人联舰队只是在远远的地方“观赏”着战场，欣赏光辐射蒸发联防军释放的机群，欣赏爆炸的千万碎片轰炸在冥王星，轰炸在联防军战舰上。
饱含动能的岩石破片太快太近了，近得战舰们躲无可躲。它们重重地砸在因为光辐射已经烤得表面焦黑，高温发烫的战舰船体上，就像砸中一个纸箱。而联防军的战舰们正在急速地转向，甚至管不了自己旁边出现的人联战机——这支太阳系门户的守卫者们已经没有了勇气再正面对决下去，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噩梦莫过于赖以依靠的要塞反而成为了他们的软肋，人联粉碎的并不仅仅是一颗小行星，不仅是一个防御支架，或者上面数千守军，他们粉碎的是这支军队对胜利的信心。
联防军战舰已经不再保持阵型了，这一点深入敌阵的韦德尔上尉能够用他的眼睛判断出来。给予他掩护的这艘联防军巡洋舰正在偏转船首，他们不再以轴炮对敌而是开动引擎向着远离冥王星的方向行进——他们要离开，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离开这必死的战场！
但韦德尔上尉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轰炸机背部的垂直发射口张开，一连三发导弹冲天而起，然后他拉动机首加速逃开，就在他离开的刹那一连三轮核爆闪光接踵而来，在升腾的核火球中诺大的巡洋舰正在融化，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这片战场上还有许多核火球在绽放，看来和自己一样逮到机会的人还有很多。
“流火中队呼叫塔台，敌军舰队有撤离的迹象，他们似乎放弃了冥王星的防线...是，我方正在追击！”
鲸群们正在集体地转向，而在这些巨兽的身侧韦德尔的流火中队，总计六架幸存的火花轰炸机排成倒V字穿梭于其中。巨鲸在忙着逃跑，而小鲨鱼们也不留情，誓要狠狠地咬下几块肉来。从六架轰炸机上发射出成排的导弹将巨兽的性命收割，起伏的核爆闪光不时在舰队中间亮起，反而更进一步刺激了鲸群，迫使它们分散了，并且努力飞得更快了。
长身管的烟斗斧爆出的白炽金属射流追上了加力逃跑的战舰，它穿透了战舰尾部的引擎，引爆了反应堆和燃烧室，将战舰瘫痪成惯性滑行的盒子，而从背后追上来的道钉斧核弹轰击着船体——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追杀的机群就拿下了舰队20次齐射才能做到的击杀，联防军舰队的主力已经有半数化做了这星海的火炬，剩下的一半越显仓皇，而随着他们继续远离要塞范围冲向深空，人联舰队也动了。
核震爆脉冲引擎的人联战舰速度可比联防军船只的霍尔推进加速度来的快，来得猛烈得多。两百艘人联战舰集体行动时，仿佛星河在流动，他们轻而易举地拉进了双方的距离，然后两百多艘船上一起进行了齐射！
顶着敌人的火力正面对炮，与追亡逐北，照着尾巴后的引擎开炮这杀伤效率可截然不同，一轮齐射下瞬间又有十几艘战舰起火，释放出一架架交通救生艇打着醒目的白色灯光放弃了战斗。人联舰队也没有管他们，而是继续向剩下的舰队开炮。
就在四十分钟前，双方还进行了一场可谓势均力敌，并且太阳舰队更占优势的炮战，在他们凶猛的火力下人联舰队甚至一度被压制，但随着第一个要塞炸为尘埃，胜利的天平上增加了一块重重地砝码！
第二次冥古宙打击过后，人联第三舰队奥兰少将抓住战机果断采取接近战，以付出百分之七十雷鸣级的代价，将敌人第二集群，大小总计八十六艘战舰全数歼灭。少将进行了一次大胆的中心突破战术，以黄昏级的质量优势迅速席卷后方，并在捅穿敌军后进行大角度回旋，与拖住敌战列舰的雷鸣级前后夹击，敌军全军覆没，未有幸存。
而与此同时，第三次冥古宙打击爆发，这一次敌军主力集群遭到了要塞破片袭击，并陷入光辐射干扰中，与炮战中全面落于人联下风。在第四次冥古宙打击后，联防军舰队终于支撑不住了。
明明还有一百五十多艘船只，还有八座要塞，依然是人联的重大阻力，可是一朝军心动摇，阵型大乱，以至于背敌而逃——士兵军心涣散，庞大的舰队居然被小小的轰炸机群狩猎了半数船只，如今也不过是人联主炮的靶子。
“失去组织的军队，与逃散的兔子没什么不同，如此，还不如死战到底向着我们冲过来，也能让人高看一点。”
奥利维亚这么说着，但她也只是随口一句，自己也不会当真——换句话说，也只是因为自己在这艘船上不过是个义体，也就无惧生死才说得出这样的话。如果代入联合地球的军人视角来看呢？
他们不见得搞得清楚冥古宙的原理，但能看得出结果，但这样足够恐怖——没人知道攻击究竟从何而来，就算知道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爆炸是从小行星要塞球体中心出现的，但爆炸物是什么？人联又是怎么远隔万里把爆炸物带到要塞内部的？
莫非，是内鬼在搞破坏？
而从第二次打击开始，猜想没有了意义，侥幸心理被现实踩在了脚下，每个人都知道了这是人联的新式武器，并且冲着他们来的。除了知道距离十分钟以外，没有任何预警，也没有任何可以采取的防御措施，一颗要塞就这么爆炸了！
这可是要塞，就算核弹在表面轰击都屹然不动的要塞，就这么突兀地炸了？而且它带走的不仅是防御体系的一环，更是要塞上五千多名联防军军人，从工程兵到飞行员，战舰的维修港口到战斗机发射平台，一瞬间便烟消云散。有谁见过这样可怕的武器？而更可怕的是，第三次冥古宙打击就在刚好十分钟后爆发，进一步证明这新式武器对人联来说可能并不是多么昂贵稀罕，事已过三，绝望的情绪已经在军队之中蔓延。
他们赖以依靠的防御要塞不再是他们的庇护所在，反而是一处等死之地！没有了要塞火力支援的舰队断无胜算，可是死亡的倒计时一点都未停，又一个十分钟过去，第四个要塞爆炸了。
不论是对家园的忠诚，或是军队的荣誉，在这一刻都再也支撑不住。士气的崩溃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了连锁反应，或许大部分舰长都尚在犹豫，但随着第一艘转向逃跑的船出现，每个人的心里便没有了负担，只是盲目地跟随着前进，抛下方才还在守卫的防线仓皇出逃，这是何等的耻辱！
但他们现在跑不掉了，因为人联锡拉第三舰队，奥兰少将已经率领他的舰队从它们的侧翼绕了过来。老将军略微犹豫了一下，但依然选择开启广播。
“人联舰队向地卫联防军太阳系防御舰队冥王星部队发出通牒——你们的战斗已经失败，立刻减速并关闭你们的引擎向我军投降，重复，立刻投降，否则我军势必将你们全歼！”
几乎是在一瞬间，剩下的六十多艘联防军战舰就有十余艘开始减速，有了榜样后逐渐开始减速关机的船只就越来越多，最后还剩下十几艘依旧不听，并且还有两艘居然加速行驶，同时引力波监测器显示这两艘船正在启动冲击点引擎！
马上，数十道黎明之锤从第三舰队中喷薄而出，把这两艘船当面轰成了碎片。人联第三舰队经过对联防军第二集群的歼灭战，失去了大部分雷鸣级，现存三十多艘黄昏总兵力比当面的联防军舰队还要少，但他们依然挡在面前，并威胁道：
“这是最后通牒，投降，或者去死！”
而真理之眼号上，奥利维亚统帅也正在布置：“告诉那些要塞上的守军，第五次打击即将到来，而我会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除非关闭所有的炮火，并且全部守军从要塞内部的掩体里出来，我不管他们是乘船还是在要塞表面站着，反正我要看到他们的人——这样我可以考虑放过他们。也不羞辱太过，毕竟接下来，太阳系应该没有大战，以后可能还用得上他们。”
这时统帅也知道了奥兰少将招降敌军舰队的消息，对此统帅颇为满意：“奥兰将军当初若是不退役，以他的稳重可靠，早该是中将或者上将了。”
战事即将平定，冥王星防线尽在手中，从这里向太阳望去，一切都毫无遮拦。土星殖民地的太空站群落明亮可见，火星，地球以及月球上的万家灯火更是璀璨夺目。
“以至高议会的名义，加之以人联领袖赋予我的权柄，我宣布，人联永久占领该降沉太阳系内冥王星轨道所涵盖的领域，作为我军对太阳系的绝对控制保障，以及进军太阳系的桥头堡，舰队接管此地防务，并在此向全军宣布领袖赋予我们的使命——”
“我军，将务必彻底解除联合地球手中军事力量，控制太阳系全部行星轨道，并对地球政府采取军事控制，对联合地球太阳系进行军事管制，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PS：联合地球政府与原作并无政府内部人员描述，因此外交等活动全无参考，那就干脆略去，以军事说法。这几章着实没有剧情的推动，但也在计划之中，常规的战事不解决，何以展开非常规呢？

第【150】章·醒醒，艾萨克

“艾萨克！”
朦胧的海洋中，宛若一阵潮汐的涌起，搅动着灵魂深处的伤痛。于这混沌中一束光芒穿透过来，它直指最黑暗的地方并将意识的世界全部照亮，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它充满了焦急与不安，带着几分压抑，这声音以更嘹亮的音调在他灵魂深处响彻。
“艾萨克·克拉克，你能听到我吗！？”
有一只手在不断地拍击着自己的脸颊，艾萨克晃动着昏沉的脑袋，光束在他眼前快速地晃动着，有人撑开了他的眼皮用手电的强光照射他的眼珠。光线之下瞳孔迅速地闭缩，也让他一下从泥潭般的噩梦中苏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面前的拉丁裔男人自己并不认识，而对方看到自己醒来还很高兴，把那支照他眼睛的手电给别在肩头，并且似乎在与别人对话似的不断地念叨着，“我找到他了，重复一遍，我找到他了！”
拉丁男子抓着艾萨克的双手把他从病床上拽起来，还没清醒过来的工程师被动地应付着。他身上穿着一件厚重的束缚衣，绷带般的柔性镣铐绑住了他的手，也约束着他的脚，这是为了防止他“因为不稳定精神因素自杀及伤害他人”采取的措施，而他所处的这间房间也铺满了柔软的衬垫——重度精神病房，是的，那些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那些穿制服的UEG官员是这么说的。
“艾萨克，你还记得吗，你在这里呆了两年了，不止，两年零三个月！”
男子拉着他，在他束缚衣上摸索着连接处的开关，艾萨克恍惚着询问一声：“你是谁？”
“我叫弗兰克，是来救你的！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得先帮你解开这该死的束缚衣...”
没有额外工具，想要撕开这繁琐的束缚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男子低头忙碌着，艾萨克努力地回想自己的经历，希望能把记忆和眼前的东西对上号——白色的房间，以及封闭的玻璃门，玻璃门上还有破口，看来是男子打碎进来的，门上有医院的红十字标记...医院，自己在医院里，但这里不是医院！
一阵眩晕和头皮的刺痛传来，艾萨克痛呼出声，但大量记忆的碎片涌上头来，如同拼图复原，一幅幅画面走马灯一样闪回着...神盾七号，石村号，还有血肉模糊的怪物，地狱！
我是艾萨克·克拉克，火星CEC和谐矿业集团下属工程师，在两年前自己参与了石村号的紧急维修工作，在那里因为一块名为神印的石头爆发了可怕的灾难，自己拼尽全力摧毁了它，好不容易等来了地卫联防军的救援，但他们却把自己抓了起来。
妮可死了，但她的声音还在自己的脑子里，她还没有原谅自己！她把那些东西教给自己，她让自己念出那些数字给审问自己的官员，自己一但拒绝她就会尖叫，责怪自己没有救她，责怪自己把她送到了石村号上——自己照搬了，两年，每天自己睁开眼就被拖到审讯室，念出写出了数百万那些奇怪的字符。而这样还不够，艾萨克的头发早被剃光，上百根钢针扎进头皮里，那些医生将这称之为“脑皮层扫描”！
“听着，你现在处境很危险，这个地方很危险！有人在找你，我必须赶在他们之前...”
“这里，是...”
“是泰坦空间站！”弗兰克高声道，“我和我的人就在空港准备接应你，人联舰队打过来了，到处都乱成一团，我们想了个办法拖延时间，但你得相信我，懂吗...”
人联？好熟悉，自己听过这称呼吗？
艾萨克懵懵懂懂，但突然间，面前的弗兰克神色一滞，面露惊恐——而马上，一根鲜红骨刺就从弗兰克的腹部破体而出！
噗呲！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艾萨克脸上，而当他看过去，那源自内心痛苦的具象居然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直折磨着自己的场面从噩梦中走了出来，化作一只长满尖刺的大口咬住了弗兰克的头颅！
距离冥王星防线沦陷，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
太空之中，炮弹在相互交错，来自人联的舰队在黑暗中显出了行迹，伴随着黎明之锤灼目的光束撕破虚空，一艘又一艘地卫联防军的战舰与星辰同体，爆炸的闪光在土星轨道上的太空城上能清晰地看到。从这些燃烧的，或者亮起白灯请降的船只中间，一支庞大的舰队浩荡地穿行而过，洁白的匕首形状斩开并不存在的波浪优雅地滑行于幽邃天穹，人联的黄昏级炮击主力舰带领着比它们小一半但形貌相似的雷鸣级巡弋舰冲破已经被轰成碎铁的联防军防线，将炮火延伸向战场的后方！
而这样一支由一百余艘战舰所组成的舰队中心，还有一艘和周围对比强烈，有着银色边框的黑色巨舰位居其中，它没有投入战斗，也不需要投入战斗，正是留下了第三与第四舰队，也就是总兵力一半来控制冥王星防线，并带领第一第二舰队杀入太阳系腹地的人联旗舰，耀星级绝对主力舰。
“这就是外太阳系最大的聚居地，我听说那里有五亿人口？”
真理之眼号上，奥利维亚统帅略一歪头，她的目光透过旗舰的传感器向外看过去，在这个距离奥利维亚能用她的义体眼睛看到土星大气上的瘢痕，而亲眼所见，土星比起自己想象中要大的多了...也漂亮的多。
好一圈天使羽翼所编织般的星环，仿佛人联的星环徽章跃入了现实，并且壮美胜过艺术创作百万倍。甲烷与冰晶，以及无穷无尽的碎石粉尘在土星的重力下于太阳系诞生之初便盘旋此处，并在恒星的光芒下熠熠生辉。而奥利维亚目光所指的乃是这美丽光环之上，略远离土星的一颗卫星。
说是卫星，但也着实不小，作为土星的第六颗卫星它有一个令人瞩目的名字——泰坦。
一颗大冰球，但却有着除地球外太阳系第二份的浓烈大气。人联已经见识过了冥王星上的甲烷冰层，而它有着液氮的海洋，以及海量纯水的冰。有这样一颗星体在手，便断无可能出现缺水的问题，而有了生命之源的水，包括制氧与核燃料在内的外星移民条件便已经达到了充分的地步，而事实上当地人就是这么做的。
“是的，奥利维亚统帅，我之前很长那个一段时间就都在泰坦上的太空城工作，我对那里的情况很了解...嗯，是的，我们正在赶往耀星级的星港。”
胶囊形状的真空管列车在真理之眼号的船体内迅捷地运行，时速达到了八十公里。艾莉小姐就坐在这个软垫的车厢里和奥利维亚对话着，在她的旁边都是当初和她一起去到人联的同志，时间过了半年，他们这些人也不再是当初那样朴素的模样，从举止和穿着上，他们也都越发接近人联了。
这些人神态各异，兴奋中又带有几分紧张，此时正在激烈地讨论着手中的文件。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们熟练地通过佩戴目镜这样的混合现实增强技术来观看全息影像，以及脑波读取工具来快捷地完成一些工作了。在外人看来这几个人在车厢里在对着空气说话并在空中挥舞着手臂，颇像一副滑稽的舞台剧，而就当事人自己而言？
有些东西，有些事情，一旦适应了更先进的生活你就改不回去了，而在座的各位，尤其是以艾莉小姐为首，她们过去半年一直跟随着齐格弗里德博士进行学X，学X如何用人联的方式管理一个社会——尤其是更重要的一件事，她们通过亲眼目睹人联的成就看到了一条与他们自身契合的道路。
艾莉小姐斗志昂扬，准备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当中，人联的生活看来对她有不小的改变。就在不久前，她只是一名热血的工程师，而如今气质中多了几分沉稳的领袖风范，在她带领这几个同伴时举手投足间的自信是无法掩盖的。
“我们马上就要到战舰的星港了，奥利维亚女士安排了她的亲卫队护送我们，这一趟人联会给我们全部的支持，所以我们必须把工作做的漂亮，没问题吧，各位？”
众人齐声应诺，但艾莉并不放心，直接抽问道：“罗曼，泰坦的整体状况如何——不要看眼镜，必须记在脑子里才能心里有数！”
名为罗曼的男子尴尬一笑，把鼻梁上的MR眼镜卡在额头上，清晰地报告出来。
土星卫星群落中，总共有泰坦一颗大型卫星与六颗中型卫星，其中大部分人口都集中于泰坦星及周围的太空城群落，整个土星圈总人口达到了五亿，尽管和地月居住区比起来差远了，但也达到了人联拿下的第八象限人口之和。
百分之六十人口位于泰坦星上12座大型都市，百分之二十位于其余中型卫星，剩下百分之二十则是在太空城群落当中。在两百年前的殖民大热潮当中，人们用重力锚点技术从土星星环中拖来了数个直径三百公里的小行星，从而让爆炸的人口有了生存的栖息地。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登陆并控制‘泰坦’空间站，作为太空城群落的首府区域，那里集合着整个联合地球在土星区域的行政工作。土星州总督泰德曼是一个强硬分子，他会对我们形成阻力，因此我建议关押此人，至少要隔绝他的影响力，当然，如果他的团队能够配合工作会是好事。”
这一点大家都比较有信心，人联舰队已经击溃了地卫联防军的残余守军，大多都是自动化防御系统。懦弱的联合地球政府在冥王星沦陷后就召回了土星的舰队去拱卫内太阳系，这样的客观现实下，不怕这里的人不就范。
“土星圈有自己的法律，金融和军队，自治权一直都很高，他们可以效忠UEG，也可以效忠人联，我不认为这会很难...”
“这不是理由！”艾莉打断了嬉笑的罗曼，她非常不高兴，而眼看大姐头发火了这些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希尔，你和我都是泰坦矿区出来的，这个土星政府和联合地球一丘之貉，不要忘了他们是怎么签署阴阳合同把我们卖给和谐采矿集团，把地面工作改成在液氮海里，逼着我们潜入-190℃的冰层下铺缆线，打桩挖锰结核的？”
极寒的液氮海洋下，人命的牺牲往往只是一瞬间，每年公开的人员伤亡就有上百——呵，这些还只是和谐集团正式员工，有谁会关心临时合同的劳动力有多少“失踪”？
还有一个悲伤的消息，那就是人联破坏泰坦上的军事燃料库后，USM部队便征集了民用燃料，最后成本转移到了泰坦星上的劳工身上——艾莉知道这件事，而她内心因此更加地悲哀了。
艾莉关心，因为她的内心还在愤怒：“那该死的地方没有公平，没有人道，可难道去了锡拉半年，你们就都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脱离这里？我们又为什么要回来？”
而话到这里，眼看着身边这些相处许久的同伴惭愧的表情，这位女强人也柔软了下来：“只是想过新生活的人，都留在了锡拉...”
“而我们是来回来告诉人们，其实还有另一种生活方式的，还有另一种选择。”一位年迈但精神的长者手掌一直捂着一个烟盒，但还是坚持忍耐着，“比起共和军的打破并全部集约化，用技术与再分配一样能解决问题...以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老人笑了一下，其他人猜到了，并且同样感慨无比！
“你们说，要是让这里的人都知道降沉的消息，并且让他们知道，锡拉只是人联的一部分，人联还有整整两个地球！”
罗曼兴奋地说着，他想起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穿越星门，见识到两个完全一致，但又截然不同的地球，并且亲自在上面见到了比他们更早移居过去的同胞时，他内心的激动就抑制不住！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也可以生活在绿色的星球上，开辟自己的生活时，他们会有多么高兴？”

PS：带伙，之前我家停网了——啊，你们没办法回复我，落泪了。
大伙唯一能和我沟通的方式，就是投票了，所以，就这样吧，让我看到你们的存在！

第【151】章·往日重现

如果不是站在面前，不会理解耀星级究竟有多大。
如果不是亲自在耀星级内部走一走，不会理解耀星级的空间能有多宽广。这长达六百米的巨舰内部的空间光是其高度就有三十五层楼高，也许狭窄了几分，但它和字面意思上一样确实能够塞得下一座城市的人——这里有足够的空间来容下一个小社会的功能，以至于像艾莉小姐这样的随船人员每一个人都能在船体中层的“生命树”上有一片叶子似的独立小公寓。一开始她们受宠若惊，以为被特别优待，结果令人沮丧的是，像这样人工智能管理的空房还有很多，环绕着龙骨的生态区美的像一座花园，当他们这些被邀请上船的“顾问”们于林荫下倾听鸟儿歌唱，并在泳池中畅游然后在酒吧里小酌一杯时，他们才感觉到这不仅是一艘军舰。
有时这艘船上的人会想，人联或许并不是为了制作旗舰才设计了耀星级，而仅仅是为了打造一艘足以代表人联实力的船只所以才有了耀星，作为旗舰仅仅是因为最高只有旗舰而已。虽然没有见过，但艾莉等人确实听说这艘船上有一个军事基地，似乎就在此行军港的位置。耀星级总共有几十个区域数千个舱室，上下十几层，这么大的船想要靠两条腿走是绝无可能的，所以船上有公共交通系统，管道型的胶囊列车，在长达十五分钟的车程中，他们这些被选为“特区地球代表”的人已经把工作的流程给对了一遍。
“土星的殖民地与太空城还没有被人联正式占领，也一定还有战斗和反抗发生。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但军队的事交给军队，我们要做的是紧随着接管控制区。还记得，齐格弗里德式方案吗？”
艾莉扳起手来，再度强调：“第一，接管公共服务，初期维持不变，稳定人心防止生乱。”
治安，消防，医疗，基础设施维护几项内容十分重要，也很容易被破坏。人联刚来没有足够人手以及对当地的足够了解，是不可能直接取代原本的系统的，而且是绝无可能！
你知道这么多人，这些人之间的人情世故，利益纠葛吗？哪里是治安高危区，哪些是危险人物，哪里又是安全隐患，前因后果又是什么？这其中哪怕只是因为个人的仇怨也可能导致危害整个群体的事件，历史上数不胜数。
人是复杂的生物，更何况这里这么多人？历来失败的起义者，要么是无知要么是傲慢，往往只是简单地将人作为数字肆意划分，一味的漠视原有的社会生态强行推行自己的意愿。在共和军时他们就是这样，因为保安队与市民敌对那就消灭了保安队，旧行政系统腐败那就彻底摧毁！
既得利益的精英团体恐惧共和军因此纷纷逃跑，结果社会管理没有专业人士执行，一切都乱了套，人们只能抱团自保，其中过去很多有影响力但恶贯满盈的帮派夺取了基础社会的控制权，这些恶棍反而借此进入了共和军内部摇身一变成为了掌权者——你问共和军知道吗？当然知道，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因为打掉原有社会组织后，不依赖这些地头蛇共和军甚至无法进行统治。
艾莉他们对此深恶痛绝，但过去的她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满腔热血但事情越办越坏，正是在这样一片茫然中她们试图逃避到人联，却找到了一位老师。
“旧的行政系统，安保力量尽管低效而且腐朽，但在混乱的时代人们比任何时候都要重视秩序。短期之内对旧系统的保留是廉价有效的，稳定不仅能安抚人心，更能释放积极的信号——对于社会中产的所谓‘精英’人物，以及专业人士来说，他们是软弱并且底线弹性的人，但也极具能量容易收卖，并且这些人中并非没有不能改造与合作的人。”
也许热血的心总是期待着绝对的公平与正义，并且这些人中肯定充满了腐朽与堕落，但现实是没人是干净的，大清洗下只会是人人自危。一个向过去复仇的人只能快意一时，然后失去未来，而向前奋进的人却不得不背上沉重的负担，这才是现实，如果艾莉他们真的想要挽救自己的同胞，他们就必须背负起这个文明几百年来的错误去慢慢改正。
而不是自欺欺人以为能与它一刀两断...这世上不存在无根之木。
眼前不由得又出现了齐格弗里德老师的影子，艾莉小姐，啊不，艾莉执行长自嘲似的笑了笑，她在笑过去的自己，人联真的很能说服人。
“我们工作的真正大头是帮助人联和土星范围去进行资源的对接，我们必须做到不落下任何一个人，不让任何人挨饿受冻，过去那种分配不均决不能在我们手里出现，明白？”
“明白...不过大姐，额执行长，我们几个人，再加上其他同僚也不过十几个人，我们可以拿的住上面，但下面可是好几亿人。”希尔忧心忡忡，“我们都知道殖民地的龌龊，既然保留旧的系统，流程中肯定会有人墨掉，这我们还是管不住，岂不是和过去一样？”
“只要去做，就肯定有办法的。”艾莉坚定地说道，“在来之前，我见到了人联理事会的议长！”
“什么，那个米夏尔议长？”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年轻人们躁动起来追问着，“那可是个大人物啊，我们怎么没有听到你说过？”
“因为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议长先生是来向我，或者说我们所有人道歉的...他说，人联一开始并没有正确看待UEG人民，但现在人联认为联合地球与人联的战争与人民无关，所以他们愿意提供全部的支持。”
这事实上是人联最高层面态度的转向，这意味着人联不会是对当地人置之不理，相反，人联会控制一部分旧UEG疆域和人口——不是全部，人联没那么好的胃口，而是拿下一个窗口。通过对一部分区域的投入改造，以此从人心上分离UEG人民，达成和军事两方面的协同。
但凡事不需要说那么透彻，明面上的话只要让人能接受就可以了：“米夏尔议长希望用行动让我们告诉我们的同胞，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开启新生活，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人有尊严地活着，人联愿意打开大门，并且我们也有机会尝试在这个地方改造出一个人联式的社会出来，虽然一开始只是一个象限，只是土星这样一个地方...”
剩下某些话，也不用艾莉说出来，这听起来就像画饼，但眼瞅着人把做饼的工具拿出来了，怎么也多了几分可信度。而此时列车即将到站，各位也都拿好自己的文件等待减速，但在这个一切都已落定的时刻，仍然有人忍不住要问一句，也必须要问。
“大姐头，我们还是共和军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而有些人仿佛被戳到了痛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犹疑了起来。这段时间来每个人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其实每个人都有了答案，但没人愿意拿出来说。
人本质很单纯，每个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环境。但区别是小孩子会毫不隐瞒，而大人遮遮掩掩。
不过有的人技艺更高一筹，艾莉执行长就白了他一眼，非常直白乃至肯定地对这孩子回达道：“我们要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更多的人，所以哪条路能达到这个目标，我就走哪条路，这个问题难道很难吗？”
绿色的指示灯亮起，电车抵达了星港车站，艾莉率先走出车厢，走进这白色的明亮大厅，其他人或恍然大悟，或风轻云淡地跟在女子身后，而此时，一队小步快跑的士兵从他们身边经过，而一辆有四对轮子，但与车身的悬挂却是可活动钢铁支架的装甲运兵车也轰隆开过——这行人不由得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向四周打量过去，若不是MR眼镜显示正确，他们都分不清这里是港口还是军营了。
耀星级的星港在战舰的侧后方位置，平素隐藏在装甲内，与台风级载机支援舰相比只是少了长长的加速道，但因为战舰的体积，这里依然够能塞得下一个大队也就是12架渡鸦穿梭机。黑色的渡鸦在天花板上被巨型的机械臂悬吊下来，大开的舱门内，一队队沉默的士兵正在整齐地踏步登上穿梭机。
这些士兵浑身黑甲，身材高大修长，并且戴着不透明的红色圆形面罩头盔。“他们”的甲胄遍及全身，浑身上下严丝合缝，碳纳米管的装甲仿佛不是穿上去而是贴着身体似的。圆形的面罩覆盖整个面部，但是并不透明也不反光，唯有中间一个红色倒三角符号如眼珠子般左右转动。
他们认得这倒三角符号，因为那就是真理之眼的符号，看来是这艘船的陆战队？或许如此，但这些士兵一看就是精锐，从行进，站立到登机，整个过程除了脚步声以及他们手中步枪与装甲磕碰的轻脆声就没有哪怕一句言语。当他们站立时，就是雕像，行动时，步伐也完全一致。
“好家伙，我希望安保部队的人都聪明点。”老者在这开阔地终于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看着这些整齐划一，装备又极先进的部队啧啧称奇，“但就算他们是蠢货，也懂得缴枪投降吧？”
特区地球代表们没有来得及再多看这些部队几眼，他们要等的人就主动前来寻找他们了。这是一名端庄持重，身着一件黑色长款制服的“女军官”，气质上与奥利维亚统帅有几分相似，都同样冷若冰霜，不过与统帅的高傲相比这女子更多几分带着冷漠的礼貌。
所以他们一眼就认出这就是统帅指派给他们的亲卫队了，年轻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容貌与身材都姣好的指挥官，并庆幸MR眼镜不透明。
“预定的土星管理委员会成员们，以及艾莉执行长女士。”
女子声音清冷，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是统帅亲卫队领队，称呼我代理人即可，有突发的事件需要向你们说明，我们的此趟行程可能会有更改。”
“您好，代理人...小姐。”艾莉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不叫军衔，而是这么一个外号。不过她从女子身上也没有看到军衔的标记，也许这是人联的特殊之处吧，“不论如何，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事实上，是为了各位的人身安全，原定的直接前往泰坦太空城的计划被取消。”
代理人一板一眼地说着，并且抛出一个让在场众人彻底呆滞的消息。
“有可靠信息指出，泰坦空间站发生一级事件，而资料上指出，委员会的各位经历过提灯号事件，应该知晓其中的严重性。”
提灯号...往事一下涌入他们的脑海中，如艾莉小姐也瞬间变得脸色苍白。
泰坦城，是建立在一块三百公里大的行星碎片上的轨道设施，它如同土卫六的卫星，而将它称之为城市是不合理的，因为它是一整个聚居地群落的总称，这里有数十个空间设施，而在岩层的基体上，屹立着一座钢铁的巢都。
战争还没有波及到此处，所以这颗闪亮的小行星看起来和往日一样灯火辉煌。但它并不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从人联舰队抵达此地时，当地有不少民用飞船慌慌张张起飞，像无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而很快，负责前来控制此地的人联第二舰队一支先遣打击舰队小队赶到了此地，他们立刻对这些逃窜的飞船进行了拦截与喊话，以人联的名义，这片宙域现在归人联所有，舰队要求他们返回泰坦太空城并接受检查，毕竟怎么可能坐视当地的军政人员混在人潮中从容溜走？
但人联舰队的喊话却没能阻止这些惊恐的人，即便是开炮也不能，因为从通讯当中明明白白地传来数十条矛盾相似的讯息。
“不，我们不能回去，太空城里到处都是杀人魔，他们见人就杀，已经快要到星港了！”
“他们说联防军撤退时在城里散布了病毒，好不让人联占领这里...我也只是听说，求您了，别开炮。”
“我们船长被那些东西咬了一口，现在发疯了一样，我们把他关在船长室了，好几个人受了伤...我们要去地球，我们需要医生，在这里他会死的！”
“教典是对的（狂笑），死亡不是终点！”

PS：眼瞅着各位年轻的读者们就要迎来暑假，而在此之前马上是期末考试，祝大家考个好成绩，开心放个假~

第【152】章·你是被选中者

艾萨克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忘不了这种感觉。
医院的廊道间遍布着血痕，粘稠未干的血液上留下着手指的拖痕。轻微的啜泣声从角落里传来，哭声悲恸，是女人还是小孩？艾萨克分不清楚，但却不能让这个男人分神半点。
他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他只是知道，在有那些怪物存在的地方，但凡有一丝人声都不可能不被察觉。这个地方不存在着幸存者，有的只是沦为怪物却依然残留最后一丝活着时的执念——这不是好事，这令人可悲。
艾萨克紧贴着坚实的墙壁向前移动，这是唯一不会被从背后遭到袭击的方法。这里遍布着弹洞，几分钟前医院的广播还将这里作为疏散的地点，但如今这大门口空无一物，只有散落在地上的染血衣物残片在无声地述说一场灾难。他距离这大门口还差一个转角，不过愈发浓郁的血腥气让他放慢脚步，艾萨克的目光通过反光的电子广告牌看到了转角处那些枯瘦狭长的人影。
说是人，但他们垂下的双臂狭长得能摸到地板，如杂草一般摇晃着身躯。从这些怪物中艾萨克又听到了那啜泣声，而广告牌板上着实有一个长发的女人...头颅，悬吊在一根暴露的脊椎骨上，气流声从破烂的气管中泄出，半个惨白的肺泡此时挤出体外，却依然本能地膨胀收缩着。
“呼...我能做到，这不比石村号上更难。”
艾萨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大脑冷静下来，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位于其左手的引力收束通道发生器电量正显示为满格，而右手那门通过医用等离子发射管与电能激发器用胶带缠绕制成的简易切割器也亮起光芒——
“滋滋”
从切割器里喷出的蓝色离子团成条状划过一张担架床，数千摄氏度的离子体快得像一道光，而艾萨克瞄准的方向又是支架结构的中心，瞬间便把它拆成了十几根纤细的不锈钢管！
这一动静吸引了尸变体的注意，它们摇摆着身体嘶吼着向路口扑过来，而艾萨克一个闪身跃出墙壁，左手的收束通道发生器对着地上的钢管遥遥一指，便有几根被牵引着飞过来的钢管撞进尸变体当中！
噗呲！噗呲！
金属杆刺入血肉的声音令人怦然心动，这杀不死这些怪物，天可怜见，这些怪物哪怕只剩一块肉都能蠕动起来从人皮肤上渗透感染，些许的外伤都是致命的。艾萨克并不知道有什么彻底杀死它们的办法，但他知道怎么让这些东西动不了。
被投掷出去的金属杆贯穿了前排几只并撞飞了后面几只，这大门口密密麻麻十几只尸变体狂奔的节奏被他打乱。牵引器的电量正在肉眼可见地下降，艾萨克精确地计算着手头的每一根金属杆，一只，两只，三只！有时一个合适的角度一根就能连穿三只，好像烤串似的，这些跌倒的怪物在爬起来前便被从后方涌来的同类踩踏，虽然外形恐怖，但终究只是没有脑子的怪物！
艾萨克以极快的效率减少着怪物们的行动力，高温的离子切割器枪枪瞄准尸变体的腿足，切断筋腱，打断骨头——医用离子刀在做着它的本职工作。就在几分钟前艾萨克还是个站都站不稳的病人，可现在他连开十几枪手臂却依然挺直，于怪物的刀锋前闪转腾挪，小步后退并不断通过翻越障碍物来拉开距离，身手灵活得像个身经百战的士兵？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因为艾萨克现在精神高度集中，随着离子器打断迎面怪物的手足使它扑倒，他顺手抓起旁边一瓶医用液氮罐狠狠地砸下，砸的那张不断蠕动的嘴连同那张变形的人面一起变成一团烂泥...
这些怪物不会死去，没有人比艾萨克更懂这些尸变体。被砸烂脑袋的怪物还高速挥舞着镰刀般的肢体，但其中一只骨刀被他双手抓住，然后一用力，活活从尸变体身上拉扯了出来——
“借我一下，反正你用不上了。”
这把变异得锋利的骨刀上覆盖着凝结的钙质，表面坑洼如同锯子，而艾萨克就用这把刀割下挥动的另一根肢体，然后重重一挥，砍在最后一只还站着的尸变体胸口，连骨带肉劈下那根晃悠着脑袋的光亮脊椎，离子枪啪啪两下打断膝盖，跨过这扑倒的活尸，艾萨克浑身浴血地屹立在一条布满蠕动尸骸的长廊中，目之所及，除了自己再也没有站立的活物！
一头秀发的女人头颅滚落在地，两行血泪从空洞的眼窝中淌出，而随着生命体征的彻底消失那微弱的哭泣声也终于停止，一切恢复宁静。
但艾萨克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说这样扭曲的形态都还能被称之为生命的话，那这些暂时停止活动的怪物确实还“活”着。从肢体间蠕动着爬出一根根纤细触手，它们探查着周围还存在的血肉并从散落的残肢中钻进去，一点一点，在布满粘稠血液的地板上拖动着被艾萨克切断的肢体——这些触须彼此链接起来形成一张大网，更有甚者沿着艾萨克的拘束衣向上爬着，好似一条条红蛇的小蛇。
这是第一次艾萨克感谢拘束衣把自己包了个严实，但他其实还是更想穿上自己的老工程RIG服。他踩断那些软糯的触须，踩着粘稠的猩红地板，踩过那些暂时没有威胁的尸变体，走向了医院检查站的紧急出口处，从地图上看从这里离开后就会进入大都会的都市区。死掉的弗兰克告诉自己这里是泰坦城，艾萨克没有来过这里，但他听说过这座外太阳系最大的殖民地。
外面有几百上千万人，他们都怎么样了，自己该去哪？
突然，那个熟悉的女声从腕带电脑里响起来：“艾萨克，你动作得快，泰德曼正在开始封锁公共区，特别是通往星港的方向。我给你找了一条路，但要是慢了就来不及了！”
“你们到底是谁？还有，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太空城里也有怪物？我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问题太多了，你觉得现在是问问题的好时候吗？”
艾萨克现在知道为什么这里才只有十几个尸变体了，因为通往公共区的大门被紧急安全程序给封锁了起来，红色的标识显示外界为真空，太空城局部结构发生了泄露，这可能和自己之前听到的几声爆炸有关。
没有安全服那么大门会禁止打开，就在艾萨克的背后有十几只尸变体正在复原，自己要么回头再把它们给撕碎一次，要么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在通话的这个过程间他左顾右盼，却意外发现了大门口的工程师整备间。
“当我从石村号逃出来时，赶来的联防军陆战队说是来救我的，然后把我丢到这里关了两年！”艾萨克打开整备间，一个人形框架的平台与一套淡黄色金属辐条资源整合装备服赫然在目，“我从来都不认识你，而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通讯那头的人短暂沉默了一下，还能听到可能是生气的丢东西声，好一会后女人的声音才重新出现：“艾萨克，你现在没得选，总督泰德曼向他的泰坦防御部队下了命令，要和联合地球政府的一支特种部队把你抓到地球去，还要继续把你关起来，而且我听说共和军的人也在这里，他们都在找你，明白吗？”
“开玩笑吗？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你以为我骗你吗？”女人着急了，“他们本该在几个小时前就把你完成转移了，要不是我的人拼命给你争取时间你连获得自由的机会都不会有！没有弗兰克的牺牲，你现在已经是尸变体的早餐了！”
“弗兰克的事我很谢谢，他确实是为了救我而死。”
装甲服闭锁，合金甲片并拢覆盖住上半身的躯干。埋藏在高密度纤维织物下的外骨骼发挥出力量，一层层铺开的头盔覆盖住他的面庞——从整备间里出来时，他正好看到走廊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尸变体...这复原的比自己想象中快。
“不过谢谢归谢谢，你们怎么对尸变体这么了解？难道你们也上过石村号？”艾萨克走进了减压门，将追来的尸变体挡在了门后，“我需要一个理由，否则我大可以自己找一条路出去。”
“理由就是，没有我们你就死定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外面在打仗，人联的侵略军已经打到泰坦城外面了！”
该死，该死的人联，他们怎么这么快！从冥王星防线甚至撑不到一天，搞得联合地球政府提前开始撤退，自己等人也不得不加快行动...“联合地球准备放弃这里，泰德曼这个土星总督把大部分军队集合到了政府区，唯一的逃生路线也在他那里，很快他就要引爆反应堆组炸掉这里，因为感染已经控制不住，他们也不想再控制，准备把烂摊子丢给人联——现在你懂了吗，我们是你唯一的机会，我们在星港还有自己的船，我们可以带着你马上离开。”
艾萨克没有说话，女子却也干脆把语气放慢了起来：“我把我们的地址给你，你自己做决定吧，艾萨克·克拉克先生。”
通讯结束，而艾萨克腕带电脑上也显示出一张地图，他看了看，然后走出减压舱，于一片寂静中来到一条已经破裂漏气的玻璃长廊间。
这里是医院连接公共区的道路，从这里向外看去，艾萨克可以看到悬在头顶的土星——还有在太空城真空公路上飞驰的车辆、外面的城市就像炸了锅，从对面的穹顶中他能看见火光，还有不断发生的爆炸，就和这座玻璃长廊一样，艾萨克看到许多挣扎的人被吸入真空，他还看到许多失控的车辆一头撞在建筑的外墙上！
星港作为一个独立的单元，就在公共区与行政区中间的位置也被艾萨克所看见。而其他不仅看到了星港，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老朋友，一个萦绕在他内心真实的噩梦。
石村号那庞大的身躯就停在星港中，它看起来和两年前一样，长达一公里的巨舰比任何周围停泊的飞船都还要宏伟，联合地球有史以来最大的飞船宛若一头上古的巨兽蛰伏在自己的巢穴中，而如果可以，艾萨克不想看见它。
不过，他并不仅仅是看见了石村号，就在深空之中艾萨克还看见了远方的许多亮点，那是船只引擎的光芒，并且正在向泰坦城方向靠近。它们速度很快，并且行动毫不遮掩，它们通体白色，无论大小仿佛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外形与联合地球的船只也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艾萨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飞船。
“他们，就是人联？”
艾萨克略显茫然地说着，直到今天他才听说这个拗口的词语，关于通信那头对自己说的“战争”，艾萨克也没有多少理解和感触，这两年来他一直被关押在医院，外界的消息完全被中断。
人联是从哪来的，有什么目的，他们准备干什么？
艾萨克不知道，但他很担心，他很担心这里的情况和人联有关，又或者，这支庞大的舰队发现了这里地情况会毫不犹豫把这里摧毁——这很可能，何况总督泰德曼似乎准备引爆反应堆了。
“该死，我得快一点了...”
艾萨克唾骂着，一脚踩碎一块残骸，向公共区而去。而就在他来到车库一般宽敞的出入大厅时，却意外地发现这里很干净——明明遍布残骸，但是一具尸体都没有，可是这里停留的车辆却全数被毁，仿佛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将它们碾过...
“艾萨克？快趴下！”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通讯器中响起，而随着这声警告从他背后亮出一道红色的激光指示灯，而他下意识地避开...
一发拖着尾焰的榴弹从他身侧飞过，撞入那堆汽车的残骸中轰然爆炸！这里是真空区，但因此冲击波的反应才那么明显，来得那么快。而在火光与四散的破片中，从残骸中爬出一只由众多人类尸骸拼接出来的巨型怪物！
而艾萨克也被两只手给拉了起来，当他回过头来，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居然有一整支全副武装的小队。
“我们是共和军特别行动队，这一次是为了赶在联合地球之前将你从这里带出去的...不要担心，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PS：嗯，游戏和小说，包括我写的都夸张了。但凡日常生活中拿菜刀砍过猪骨头的人都知道骨肉多么有韧性，将人一刀两断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虽然血肉苦弱，但真没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等等，不会有人觉得我就是把原作文字化了吧？

第【153】章·艾特@一下

“能确定泰坦城的内部状况吗？”
短暂的沉默后，AI干扰素一板一眼地汇报了起来——
“正在进行对泰坦空间城内部运行程序防火墙的破解工作...错误，在泰坦空间城内发现四百七十七种互不兼容控制程序，相互独立，无法进行并联式控制！”
“说清楚点，什么错误？”
奥利维亚正在俯视着这座宏大的城市，从真理之眼号的舰桥上看下去，人联最高统帅面色依旧冷俊，似乎对下方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兴趣。但她又确实地关心着，并要求星舰AI给出她想要的答案。正比如人联舰队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座太空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奥利维亚因此希望干扰素能够通过电子战弄来情报，就像在过去一样。
但结果很令人失望：“泰坦城内并没有统一的中央管理程序，没有物联网。其硬件管理系统在不同城市区域由不同公司品牌产品进行负责，采用物理隔绝，彼此并不进行数据共享。因此，从远程对太空城内进行控制超出其硬件极限。”
但这不代表AI没有别的办法：“全部四百七十七道防火墙已破解完逼，我已接管太空城内部闭路电视服务器，正在建立外部集束电磁波通讯频道——信息上传中。”
从舰桥上投射出一团运动的蓝光，这是正在进行快速架构的全息影像。泰坦城，这座联合地球造物比人联最大的行星基地火卫一体积还要大三十倍，是一块UEG用星球裂解技术从土卫六上拉扯出来的内核，全息影像编织着它的一层层结构，在巨大的小行星表面显现出众多作为人类生活的模块。
用人联的眼光来看，比起我们将火卫一内部掏空利用起竖轴带来的几何空间不一样，UEG人并不在意空间利用效率。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太早掌握行星裂解技术，所以并不缺乏生存空间，所以方方面面都显得粗犷而散漫，以至于低效深深根植于这个文明内心——诺大的泰坦小行星表面横铺着数个大型的穹顶，确如数个城市群一样以一个半圆形集中在小行星中心。
太空城主体为公共区和政府区，并且有多个交叉点隧道连接着区域的人员往来，被奥利维亚视为战略节点画上了一个红圈。行政区比公共区要小很多，但却有独立的星港和能源中心，对应的公共区则非常庞大，仅一个区块就有数百万常驻人口，而这样的区块还有好多个。它们被分成了商业区，别墅区，工厂区，农业区，医院区和数个居住区，分别在全息图上以不同的颜色标注。
“行政区作为泰坦城主要管理部门，目前尚未遭到尸变体袭击。”
截取的监控画面显示，从公共区通往政府区的通道在灾变开始时已经被人为关闭。不仅如此，政府区的泰坦安保部队们已经在每一个要道口设立起了掩体与重火力工事点，装甲车辆也进入了射击位置，一些工程师带着材料忙着加固隧道封闭部位，起飞的武装炮艇机在宛如天盖般的穹顶内飞翔着，他们不敢进入已经一片混乱的公共区，恐怕只是想要守住政府区而已。
“这些安保部队的武装看起来不比降落在锡拉的陆战队差，我以为UEG一直在压制地方武装？”奥利维亚观察了一下这些全副武装的保安队，她想起从脱离者那里获取的情报，类似泰坦城这样的富裕殖民地已经有自己的行政与法律——“UEG自己的将军都叛逃了，难怪李悳常说，任何制度30年不变必然糜烂。”
“警告，尸变体威胁已经覆盖了泰坦城百分之四十五的区域。”
“第一批有记录的感染由工业矿区发生，现已蔓延至农业区，水处理区，医院及居民区，干扰规模正在持续扩大！”
“预计尸变体感染数量已经达到了200-250万之间，泰坦空间城各区域剩余人口尚有千万。”
“警告，发现五号居住区外墙破碎！”
战舰外，奥利维亚亲眼目睹一座依附星体边缘的大型方形人工建筑，被一艘偏离航向的船只直接撞在外壳上，引发的爆炸撕裂了建筑的外墙，留下一个长度恐怕不小于一公里的大洞。
大量的空气以及灰尘一样的碎片从建筑中喷了出来，这其中混杂着数量众多的人类。透过外墙可以看到空间站内部如同网格一般的公寓，彩色的灯光如平时一般闪烁着，而生命的迹象则在快速地消逝——五号居住区常驻人口三十万，而刚才和空气一起喷出来的有多少？
生命如草芥一般消逝，联合地球的规模超出了人联公民们认知的范畴，而冰冷太空的无情也深深地印刻在人们的心里——
“奥利维亚统帅，该区域尚有超过一百三十艘各型船只，其中部分船只内部同样发生了感染。”
不用说，刚才那艘撞上去的飞船就是被感染侵彻到船上的结果。这些船只内部情况尚无法确保，而更糟糕的是由于太多的船只起飞以及事故导致的太空垃圾阻挡，正常的航线已经被扰乱，因为撞上垃圾受损的船只堵塞了泰坦城外的航道，混乱地如同无头苍蝇引发了更多碰撞事故！
“先遣舰队无法控制，许多飞船出于对人联的恐惧选择逃跑。其中部分船只航向地月星系，另一部分正在前往其他空间站群。”
泰坦城虽大，但不是整个土星圈唯一太空城。依托土卫六上的冰水，矿物以及从土星采集燃料过活的太空城还有一打，更别提土卫六上还有几个大型城市——它们对于自己首府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一无所知，而现在这些地方还热情，或者说是大胆地派出船来，想要试图挽救这些处在灾祸中的人？
悲剧总是不断重演，而悲剧中的悲剧就在于，许多灾难的初始其实是善意温情的。
但人联还有机会阻止这场灾难继续蔓延，只因为奥利维亚这个最高指挥官非常了解尸变体究竟是一种什么存在，而她正在思索着——但来自干扰素的消息丝毫不停。
“统帅，感染已经覆盖泰坦城水处理中心，诸多关键设施由于无人操作已经陷入停滞。”
“这意味着什么？”
“太空城的氧气与生活用水皆来自于从土卫六上汲取的冰块，本身并没有自动化的循环系统。”干扰素无法解释为什么这里如此低效，它只能阐述客观的现实，“经查验，水处理中心负责融化冰块并转化为氧气通过通风管道输送给城市所有单元（感染途径也是如此）。从融化到电解这些流程都集中于这一个区块。当它停止工作后，整座泰坦城都将失去氧气供应。”
而这就意味着，人联若是不早点采取行动恢复水处理区的工作，这座太空城还活着的几百万市民不被尸变体转化也会因为缺氧死亡，而还有一个坏消息——“水处理区自动化程度很低，大部分皆为人工工作，怀疑是为确保就业采取的措施，亦或者当地并无自动化程序技术。”
“我已通过过往录像记录解析全部工作流程，经过计算为确保千万人氧气与供水需要一万左右的人力——仅维持供氧人力需求为3K+。”
这半个小时里，奥利维亚第一次眨了一下眼睛，义体尽可能保持着冷峻的神情，但从统帅嘴里说出的话可没有那么冷静：“第一第二舰队全部兵力也没有一万人，我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力来帮他们完成这项工作？”
更何况这些工作也算是专业性质较强的事务，在水处理站人员几乎全部被尸变体杀戮殆尽的情况下，不可能随便拉一批人进去就能维持工作，这门都没有！
但不恢复供氧那么就等于坐视这里的人死亡——奥利维亚能狠的下心来吗？
统帅确实很不高兴：“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么大一座太空城难道就没有储氧罐吗。”
答案是有的，不过这就引申出另一个坏消息了：“统帅，五号居住区的破口正在快速地泄露氧气，空间站32个储氧罐已经泄露了四分之一。相关的通风改道工作必须由人工完成，否则除行政区外全部空间站气压将在四十八分钟后流失。”
突然，奥利维亚手中的长刀刀鞘在地上轻轻一敲，显出几分不耐来：“看来这些当地人最好自求多福了，因为我的AI一直在告诉我坏消息——我带领这支舰队过来是为了彻底摧毁联合地球政府的军事力量的，而不是跨越五十光年来执行人道主义救援！”
干扰素的投影闪了闪，但这次，它终于不说坏消息了，而是向统帅提出了它的方案。
“本单位已经检阅了七千个小时的过往录像，分析完毕七个工作大类，22个部门岗位的工作流程，并在模拟计算中复制出了全部操作流程。本单位可以为人联工程无人机进行编程，经过测算，只要三百台工程无人机即可恢复工作，而耀星级上储备有1500台。”
“但前提是，我们还得扫清这里的尸变体，需要向下投送兵力。”奥利维亚转过身来，在舰桥上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既然发生了灾变，就说明这里也有神印吧？”
“根据已掌握的数据，当地行政部门在医院区与废弃矿区设立了非记名部门，于总督的多条私人邮件中多次提到‘计划’的进度。但相关具体情报采用了物理隔绝与SSD资料传输，外链网上并无具体资料——但感染从矿区爆发，那里有足够进行神印复制的空间。”
“神印的精神污染比尸变体更麻烦许多。”
奥利维亚摇摇头：“舰队两艘强袭登陆舰总共有两个空骑团，要求他们做好战斗服电磁屏蔽防护，并严禁他们靠近矿区十公里范围——然后再派他们去清剿尸变体，营救难民。”
提灯号事件给人联的冲击是巨大的，因为如果说风暴事件事实上并非人为，而是人联刚好撞上一颗降沉过来的血月的话，那么提灯号就是完全人为的灾难。这证明了最坏的可能，那就是会有人利用起神印的力量来将它作为武器，而且他们是有组织地行动着，危害更是千百倍提升——归一教！
自那以后，锡拉理事会开始向已经全民皆兵的锡拉人群主体，差不多也就是军队公开了尸变体的存在以及归一教的行为。毫无疑问，这确实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尤其是神印对人类思维的洗脑更是令人恐惧，但恐惧过后则是全面地制定了公开对策，军队也进行了防止类似提灯号恐怖袭击的演练。
而这些，就是奥利维亚统帅做出决定的最大依仗——人联统帅终究不能坐视这样一场灾难发生在眼前，哪怕客观上对方是自己的敌人。
但奥利维亚嘴上并没有仔细明说：“希望我们的士兵在卡尼菲克上将的领导下，没有疏忽于演练，否则这灾祸又不是我们引发的，几百万UEG人的死活还不值得我用麾下士兵的命去换。”
干扰素闪烁了一下：“命令已收到，正在转交随船特战司令部，本单位将为陆战队员进行全局导航与辅助工作，并为旗舰建立敌前指挥频段。”
“那就这么定了，第一第二舰队继续向前，彻底摧毁地卫联防军的本地防御力量，并防止他们趁乱反扑。再命令先遣舰队放出广播，所有当地船只必须到指定宙域集结，对于无视广播，或者确定装载了尸变感染的船只予以直接摧毁——交代下去，必须严格执行，当地人首先得畏惧我们。”
“命令已记录，正以舰队司令部名义发送。”
“抽调二十艘雷鸣级，汇合两艘强袭登陆舰控制泰坦城并予以必要支援手段，允许抽调支援舰队的运输船来营救幸存者，但必须做必要甄别，安全局的人既然随船，那就把这个工作给她们。”
最后，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了，奥利维亚联入人联高级量子通讯网络，在其中发了一个醒目的@。
“李悳？把注意力转过来，神印这事你看该怎么办？”

PS：好消息，很快就有弹幕了，欧耶
伟大的CCP万岁，伟大的中国人民万岁！

第【154】章·沦陷之城

对于像法尔克这样普通的市民来说，今天的泰坦城，并没有往日那般烦闷枯燥，但又充满生活色彩的Q氛。过去自己很讨厌那样死水般的日子，如今他却渴望能得以苟且。
这一切的开始，在昨天。战争的阴云从12个小时前传到了土星圈，恐慌也就是从那时传来的。整个社交网络上都在聊发生在冥王星防线的那场大战，谁让他们就处在太阳系的中间位置，能够更轻松地看到彼处炮火的光芒呢？
商业街早早地就不再营业，往日人山人海的娱乐区纵然开门的也没有多少客人，处在恐惧下的人没有心情作乐，但相应的，超级市场却遭到了疯狂的抢购——一切生活物品，从饮食到瓶装水甚至卫生纸都迅速脱销，人们扫荡了超市后又开始囤积其他的东西，甚至已经开始有人盗取公共区的氧气储备了。泰坦城的物价在几个小时内翻了十倍不止，这迫使总督泰德曼立刻派出保安队查封了几十家囤积居奇与盗窃公物的集团，而趁乱犯罪的案件同一天有一万多件，据说警卫们忙得头顶生烟，当天就下达了戒严的命令。
但那时，从土星圈驻扎的联防军舰队那得来的公开消息是，冥王星防线坚不可摧，入侵者将被碰的头破血流。驻扎此地的舰队正准备驰援冥王星防线，而内太阳系地卫联防军主力还未动，人联的入侵军必将失败！
而直到来自冥王星防线的几道绚丽无比的闪光也传到土星圈后，那已经是好些小时前了。大量UEG人员登上驻留的联防军舰队进行了紧急撤离。这件事是星港工人拍摄上传到社交网络才被人察觉，而城市的安宁被彻底打破——
许多人拼命挤向星港，希望能得到一张离开的船票，但公共的船只无法负担这么多人口，而富人们则从私人的港口撤离，这进一步加深了人们的绝望，人联的影子还没看到，就出现了许多打着人联旗号胡作非为的暴徒，还有更多人前往行政区找泰德曼总督请愿。
既然地卫联防军几乎放弃了这里，那么不愿意陷入战火的市民们希望泰德曼总督以土星的名义宣布中立，至少不要和人联对抗，因为他们听说沦陷区的里斯本殖民地被人联“彻底摧毁，无一幸存”，这太可怕了，他们可不要被从轨道打入土卫六大气层！
法尔克是后者，在人群中请愿的他和所有人一起呼喊，却听闻太空城内数个区域起火，有“暴徒”在大肆破坏，于是忍无可忍的泰坦保安队们强行驱散了他们，特警队乘上装甲车开向事发地点，留下这些茫然的请愿民众被关在行政区大门前。
“总督没有撤离，泰德曼先生没有离开土星，看来他会答应的！”
有人满怀期待地说，理由很简单，泰德曼先生就是本地最高长官，既然他没有和联防军一起逃走那就不会坐视泰坦城被人联摧毁——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很多人还是很害怕：“里斯本就被摧毁了，你们没听说吗？人联的人把自己的脑子换成了电脑，所以都没有人性，他们怎么会接受我们中立的要求？”
“投降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不会比死更糟。”
失意的人群吵嚷着，互相谁也无法说服谁。而直到离去的特警队方向居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天空中一辆遭受撞击失控的磁力飞车冒着浓烟坠向这片街道，撞在行政区前广场花园的喷泉里时，人们才因为惊吓而清醒过来。
“有人受伤吗？快叫救护车...”
有人去撬开车门，拖出浑身是血的司机，法尔克尝试用腕带终端拨打了急救电话，却发现无人接听。
终于也有人感到奇怪，因为在不久之前还频频能听见消防与急救车辆往来的警笛声，可是到如今却再也听不见。市中心方向也越来越吵闹，交通被堵塞，撞车等事故变得越来越频繁。
“你们...”
摔得满面是血的司机苏醒过来的刹那，就露出了恐慌的表情，在人群中尖着嗓子大喊起来——
“有怪物...快跑，有怪物！”
三十分钟后。
咚，咚！
遍布楼层的通风管道内传来一阵阵拍击声，每一下都拍在法尔克的心里，他感觉自己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颤抖从指尖一直延伸到头发根——咚，咚！从输送氧气的通风管道里传来令人恶心的血腥味，法兰克本能地干呕一声，虽然他马上捂住嘴巴，但无疑还是被听到了。
于是，通风管里头立刻响起一阵蜂鸣般的嘶叫声！紧随而来的还有狂风暴雨般的击打声，狭长的通风管道里似乎拘禁着一头恶兽，而它现在疯狂地想要挣脱出来！
这惊人的动静引得法尔克身后也传来尖叫声——在这男人身后还有几人，其中一位母亲紧抱着的几岁女孩害怕地控制不住，哭叫了起来，而这声音如同信号，不仅是通风管，从自动门外也传来了拍打声，脚步声，并且越来越密集，来自地狱的亡者哀嚎响彻在这里每个人的耳朵边，它将彻底摧毁幸存的理智，将疯狂散播向这个世界！
“看好孩子，男人都去拿东西堵住前门！”
这批人当中唯一一名手里有枪的保安队员挥手让妇孺们躲在他的身后，他挺身而出，用只剩半个弹匣的脉冲枪对准通风管格栅的方向，可是就在他旁边的法尔克清晰地看见其实警卫也害怕地浑身发抖，可是他还是站了出来。
这间不大的商店店面里却挤下了好几个人，有男也有女，这些幸存者们大多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们能活到现在唯一的理由就是幸运，幸运找到了掩体，幸运撞上一批还不惜一切奋力拯救无辜的保安队员——但这也是他们仅有的东西了！
“马上就要挡不住了，你是这家店的老板，还有别的出口和房间吗？”
法尔克和其他人一起将一个柜台推到大门口，而随着一声巨响，他们头顶的通风管道格栅处被一只骨刺扎出，这吓得一名白领打扮的年轻人尖叫着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向后方。
面对警卫的问话，经营着这间电器商店的法尔克端起一把改造过的矿物切割机一起对准上面，他想清一清嗓子，但是嗓子干得简直就要烧起来了：“有一个后门，是大厦的员工通道，是一条通往露天停车场的路。”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要从裤兜里摸出一枚电子钥匙丢给警卫：“我的车在那，贴着商店广告的那一辆，你...”
“你自己拿着，一会带着女人和孩子先跑，我来给你们争取点时间。”
警卫粗暴地打断了法尔克，这个男人的脸一直遮在RIG军用护甲后面，迷彩色的装甲上有几道划痕，就在十几分钟前便是他冒着危险把几名幸存者从怪物嘴里救下性命，这里每个人都欠他许多。
所以法尔克为难了：“那你...”
“它们想要撕碎我身上这身甲胄得费点功夫，所以我能比你们任何人都撑得久，你趁这个时间从后门把他们带出去，明白吗？”
又一声巨响，透出通风管的骨刺哗啦划破了金属壳，火星飞溅间从里面喷出一股暗红色的脓血，然后伸出一只长着尖刺爪子的手来！
“做你该做的，快去！”警卫大吼着，而不算太厚的大门处也被砰砰撞击着，几根骨刀从缝里面穿进来，吱嘎吱嘎地开始撬门，透过门缝几张扭曲的人脸嚎叫着向里面伸过来，“这些东西从我家那边过来的，我饶不了它们！”
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法尔克就冲向了后门，人们跟随着他一起涌到那条阴暗的员工通道，而就在他关上后门的刹那，他看见警卫挥舞着没有弹药的步枪，当棍子一样殴打着冲进来的尸变体。
随着每一下挥打，还伴随着破灭般的怒吼，带着无尽的痛楚与憎恨：
“我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兄弟...把她们还给我，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还给我！”
法尔克重重地关下门，将这个勇敢的男人和怪物们关在自己的商店里。他感觉有些东西就要从他眼眶里冲出来了，直到现在他根本就不敢去想自己年迈的父母们究竟如何，因为只要一想他就会感觉一阵眩晕，可是还有人需要他。
“跑！”法尔克拉着那名抱着小孩的女子向前走去，穿过幸存的人，他单手握着矿枪大步向前走去，“跑起来，到我车里去！”
没有人废话，也没人想听废话，包括法尔克在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过这条路的。这群男女周围的墙壁上，楼层间到处都是尸变体，这些怪物发现活人后便蜂拥而至。尽管依稀还能看出曾经人类的模样，可是早已没有了人形。一个个人体蜘蛛在墙壁上攀援，坠落下来的肉块啪叽摔在地上，C搐一阵后便手脚并用追上来，这个过程间有好几个人惨叫一声就被拖了出去，而法尔克就像没有听到他们的求救一样拼命向前跑。
跑啊，加油跑，再快一点！去自己的货车那里，然后飞到天上，这些怪物可不能飞，到时还有机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自己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从哪来，可是泰坦城这么大，一定还有安全的地方！
但这一切可能也只是自己的妄想...当一个重物从法尔克坠下，将他砸倒在地的刹那，他感觉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刚才的满腔热血在此刻似乎都瞬间冷却了。脸磕在地上很疼，压在自己背上的东西很重，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从心底涌起的酸楚和绝望。
“你们快跑！”
末了，法尔克只能大喊一声，然后奋力想要扼住背上的尸变体，他想要和那位警卫一样，至少给他们争取一点机会，哪怕只是一点——
“砰！”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有一个高速的物体从法尔克背上掠过，这一下背后哗啦带出一大段支离破碎的血肉，一支差点刺穿他后颈的骨刺掉了下来，这具残躯无法支撑挥舞骨刺的力量，而趁着这个机会法尔克爬起来，拼命地向前跑去。
而随着他追上那名女子，迎来对方惊喜的眼神的刹那，他也看清是什么救了自己。
是空中的一个圆盘子...不对，是一架冒着幽蓝色离子火焰的飞行器，头顶冒着一对天线，圆滚滚的银色金属外壳略微扁平，留出中间好些个能够绕着周身旋转的发光眼睛。
圆形长耳朵的飞碟？这不重要，这飞碟底部着实悬挂着一门方形的炮管——这可不是小孩子玩的脸盆大无人机，而是比小轿车还大几分的东西，而法尔克发誓他没见过这样的飞行器。
见没见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飞行器下方旋转的炮管又一声闷响，从两米长的炮管中飞出一颗鸽子蛋大的金属弹头，从紧追着他们的尸变体中炸出一团猩红的血雾，并且连穿好几只！
一炮过去，紧随着又是一炮！这台飞行器下降几分高度，用一阵短促的疾射把追赶法尔克等人的尸变体炸了个人仰马翻，坚实可靠20毫米磁轨炮，发挥它优良的射速以及对软目标绝对性的杀伤能力给幸存者们争取出了一小段安全距离，然后飞行器下降高度，亮出红蓝色警示灯。
“市民们，请遵循这条语音指令展开避难，当前情况为：特别紧急，迪比防务机器人将引导你们前去避难。”
法尔克张了张嘴，他还没理解到这话其中的意思，不过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一只鲜血淋漓的尸变体以惊人的弹跳力跃到空中，薄如蝉翼的尖锐骨刀挥向自己的胸膛——
“噗！”
从飞行器圆盘下方突然弹出一个小号的枪管，几连发的短点射打出的高温弹头在空中将它解体，也连同那把骨刀“叮”地一声断裂擦着男人胸口的边飞了出去。而这枪口火光不停，从飞碟下方竟然伸出了更多类似的枪管，和那门单管的炮一起轰击向源源不断涌来的尸变体！
“不要惊慌，并有序配合，人联安全部队将确保你的安全。”

PS：闲来没事瞎聊几句——有一年路过一刚杀完猪的地点，血腥气让我吐了出来。堆叠的尸体还有温度，胃部无法抑制的感觉至今难忘。我们这些长在温室里的人没见过血淋淋的场面，却时常轻松地写下血流成河这样的字样，未曾真正理解过现实究竟如何。

第【155】章·提坦降落

这座原本灯火辉煌的城市正在逐渐变得暗淡。
而冰冷的虚空间，却涌现出了更多的光彩。
蓝色的等离子尾焰如画笔，如流星。从此地的数百公里外那些宽体的飞船上起飞了数架鳐鱼形状的飞行器，它们组成密集的队列接近着泰坦城。而以它们为主体，那些更小的飞行器组成一条条星链般队伍后来居上，更先一步来到了城市上空。
渡鸦穿梭机周身的引擎微微晃动，庞大的机身缓缓地移动到泰坦城所依附的巨大小行星上空。它的动作必须要小心，因为穿梭机无法直接停在太空城外壳的表面，它高温的蓝色尾焰有可能灼烧脆弱的外壳，产生难以预料的风险，所以它们一面保持着距离，一面打开腹部的吊舱。
这座宏伟的太空城主体的结构，是金属方箱般的大型区块，而除去连接区块的圆筒状隧道，其余地方也都被一层半透明的穹顶所覆盖着。
顶盖之下，就是这座城市的“蓝天与白云”，泰坦城的人工重力装置还在稳定地运行，顶盖的水汽循环装置制造的云朵折射着穹顶发光组件投下的光芒，显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而顶盖之外，隔绝着一个黑暗，寒冷并且充斥着宇宙射线的真空。说是穹顶，但这可不是一层薄玻璃，其厚度可以轻易达到两米，并拥有多个夹层。
“正在开启通道，准备执行空投。”
从渡鸦腹部吊舱放出的是一个直径十米的圆筒状装置，这玩意个头很大，上面还用荧光的绿色清晰地写着“紧急通道”几个汉字与字母缩写。当它一贴合穹顶就立刻与其表面进行结构吻合，然后进行气密闭锁，内部的电动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推出了圆盘状的高速切割装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磨去穹顶外壳并向宇宙中喷出打包后的残渣——
被设计于太空抢险救援的通道建构机在片刻之后便打开了道路，而在这座城市的穹顶上，同一时间有数十座通道完成了假设。渡鸦穿梭机下降高度用机腹贴合通道，减压舱开启，穿梭机舱室内打包的货物顺着一条条钢缆投向泰坦城内。
“空投部署完成，准备执行第二班作业。”
驾驶员拉动操作杆脱离自动闭合的通道，他们将返回台风级强袭登陆舰去再补给，而他们打开的通道迎来了那些鳐鱼状的，比渡鸦更大的运输器。
陆战队将它称为赤魟（chi hong），用来输送大量货物与重型装备的天地往返登陆船。这些体长百米，宽度可变形的飞行器确如一只鳐鱼那般“铺”在了穹顶的上空，而一旦与通道进行对接，从穹顶上投放下的东西便十倍于渡鸦地涌进泰坦城！
“咚！”
从纤细钢缆上滑下的一个金属立方体滚落地面，尽管外层包裹着柔性的聚合物，也依然让人担心这冲击是否会将内部的货物给摔坏。而这里的动静也确实引来了这座燃烧着的城市街道上游走的尸变体注意——它们飞驰而来，从立方体上方踩过，茫然地扫视周围一圈，却并没有任何令尸变体渴求的有机物可供它们同化。
这些本能单一的存在对无机物的金属不感兴趣，而就是被它们踩过甩在身后的立方体正在发生变化——聚合物的“包装”只是外壳的一部分，随着立方体内部因为一个信号被激活，折叠的机械组件正在展开。
伺服马达，液压支撑杆，以及被弯折起来的机器脊柱伸展了起来！它三趾的足部将踏地面积延伸得很宽，纤细的手足灵巧地活动着，它们原本做了两个对折，而如今这机器稳稳地站在地上。它狭长但下盘沉稳，并不高大可是功能完备，浑身披挂着军绿色的迷彩蒙皮并附着了陶瓷的防弹片，一个坚固的头部显示器亮起蓝光，同样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迪比-S101号启动，完成开机自检，已同步进最近的后台网络。】
短暂的五十毫秒延迟后，这台身高一米七的迪比机器人控制程序转为后台云处理，而就在这一瞬间，投入此地的数百台迪比行为链接成了一个整体，机器人的头部亮起红灯，并且看向周围那些躁动的尸变体。
【行动指令：净空变异体】
迪比机器人的左臂上折叠的透明金属支架护盾咔的一声展开，这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此地的宁静，引来周围尸变体的注意。半透明的方形盾牌举在头部的红色传感器之前，鸵鸟足的双腿向前迈开，伺服马达轰鸣一声，100公斤重的迪比若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对尸变体来说，是这些无魂也无生命的铁盒子先动的手！这些舰船用多功能迪比安保机器人沉重的撞击经由盾牌传到尸变体身上，把扭曲的肉块撞飞了数米之远，而紧接着迪比的右手上从腿部配重中抽出一把短柄实心狼牙锤头的高压电击棍，噼啪电光闪耀之间，迪比快步迈进咚咚踩着地面小跑到了尸变体前。
【行动模式：镇暴】
金属铁足重重踏下的瞬间，好似一柄打桩机敲得地面都为之一震。半截身躯被踩成肉泥的尸变体狂嚎一声，四把切人的骨刀狂乱地挥舞着，在坚硬的碳化硅盾牌上敲击出道道细碎的划痕！而单手挺盾的迪比高高举起了那把电击棍，借以重力势能与伺服马达重重砸下！
啪叽！
软组织塌陷，骨骼破碎，狼牙锤头剐蹭着肌肉并释放电流，噼里啪啦的爆鸣声中夹杂着蛋白质碳化的焦臭味。迪比头部传感器闪烁着，后台程序中对尸变体的各个关节处进行了标记，第一击它便砸断了第一把骨刀，而剩下的，只需要再次举棍。
二，三，四！尸变体无法正常意义杀死，但是剥离四肢能有效阻止其行动，高压电更能产生巨大破坏，这点在提灯号事件中得到过验证，所以这一次人联的工程师给它们强化了蓄电池——
喀！金属铁足踏碎那张蠕动的虫嘴，如此便符合无害化处置的程序，经过高效编程使得这一切显得行云流水。但这一动作好似水滴落入了油锅——尸变体们注意到了这些攻击它们的机器，尽管它们无法吞食通化机器，可是尸变体如果还有一点智慧，哪怕只是本能，也足以意识到这些会动的铁壳子是它们的敌人。所以在这一瞬间，整座街道沸腾了。
尖叫，狂啸的尸变体的叫喊响彻穹顶，卧倒在道路旁的，攀附在建筑物外壳的，以及还在疯狂敲打撕扯建筑门的尸变体都动了起来，它们互相挤在一起，摩肩接踵身体挨着身子蹒跚着向投送点靠过来，有的挥舞细长的尖爪，似人形的蜘蛛。有的满腹酸水，将喉咙作为喷射器一路在地面腐蚀起恶臭的毒雾，而这些尸变体大军的头顶，如蝙蝠一样尖叫着飞行的感染者形成了一朵黑云，就要淹没这小小的空投点。
“噗！”
一道白光划过蝙蝠群，沿着一条直线撕碎了几十只感染者，飞溅的黄褐色汁液下起了臭雨，而紧接着出现更多的白光，它驱散了感染者的黑云，伴随着一声声轰鸣从穹顶的通道处悬浮飞下数个圆盘状的飞行器。
这些银色长耳朵的飞碟用一门20毫米磁轨炮轰击着，除了这门炮，飞碟上还配属了四门小口径脉冲步枪，正发挥着强悍的火力扫清天空，随后盘旋的飞碟又瞄准了地面，凶猛的机枪火力在拥挤的街道打出一条血路——这条路可真长，路上的尸变体简直望不到头，不断有被动静吸引过来的怪物加入这道潮流，放眼望去，举目皆是疯狂的感染者。
恐怕光这一地就得有个二三十万。
而就在不久前这三十万皆是鲜活灵动的人，就算皆是不值得耗费些许笔墨的普罗大众，他们也没有理由遭受这样的对待...而现在，成千上万的尸变体蜂拥而来，迪比大队挥舞的电击棍也挥不过来了，安保机器人踏着步伐一点点靠拢收缩，几百台迪比紧挨在一起组成一个紧密方队，盾牌与盾牌之间只留下击打的缝隙，然后迎上尸变体的洪流——
咚！
血肉与钢铁的撞击不留丝毫余地，浪潮击打着单薄的防波堤，后方的迪比支撑着前方的迪比不被撞飞，成百上千的骨刀挥砍在盾牌上那令人牙酸的声音接连不绝，大量尸变体还爬到了方阵上面，它们又抓又咬，又打又叫，从天上看迪比们的方阵已经被彻底淹没了。
这就是人员不首先进入的原因。
“准备投放提坦。”
穹顶上的通道中，又一队“圆盾”舰载近防无人机轰鸣飞过，凶猛的火力在地上耕耘起几条血线，圆盘下方的暗隔打开，数十发蜂群导弹呼啸而下，爆炸升腾的火球与冲击波震撼着城市，清扫出一条隔离带出来。
而就在这时，迪比的方阵又动了起来，从缝隙中伸出的电击棍猛烈地砸击尸变体，盾牌拍击，乱棍齐下，那些爬到方阵上面的被拖下来踩成肉酱，而被淋上一身酸水的机器人冒着白烟依旧工作不停。方阵向前推进，第一排迪比将尸变体一锤砸翻，然后齐步踩过，第二排上前补刀一记然后紧随队列，之后第三第四再到第十排踩过只剩满地蠕动的红色地毯。
空投点一打开，穹顶通道上立刻坠下几个重物！那是几个巨大的箱子，几十米的高空一路用钢缆下放，当它们落地时翻倒的板盖轰的一声砸下，从里面迈步走出三个黑色甲壳的巨人——确实是巨人，正是身高6.1米，体重4.8吨，采用纳米肌肉驱动，戏称为“放大战斗服”的人联提坦战甲。
“所有小队，沿街道进行清理。”
提坦战甲后背略微鼓起的驼背中，指挥官如同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在驾驶舱内进行着低幅度的动作。6米装甲巨人和人一样，从箱子里顺手拿起投行的武器，左手一门圆筒状发射器，右手一柄三米长的实心直刃阔刀，机甲的左右肩头还各有一门导弹发射器。
电源注入，机甲手头的直刃阔刀两端发红发烫发亮，领队的战甲挥舞着它向前一挥，光刀所过血肉蒸发，骨骼在重击下尽数粉碎，一记腰斩数十，于血潮间挥砍出一片殷红的浪花！
“我要求所有人切换至数据视角，否则你们的余生将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庞大战甲一脚踢飞数只尸变体，然后再踩扁两只。腾挪之间巨型光刀挥舞之处扬起恶臭的炭灰，从头顶飞过的无人机扫射着提坦，小口径弹药伤不了提坦的外挂装甲，但是能扫下爬上去的尸变体，而提坦本身那些关节处都安置着高压电击器，不断有焦黑尸骸坠落。
“我想我们还没有那么脆弱...我的意思是说，打扫清理这些东西，我非常乐意！”
一架提坦压低身子，向前方举起左手上的发射器。前方两台战甲立刻左右让开，马上，从那发射器中喷发出一道强烈的聚焦强光，洞穿前方的尸变体并射入血潮中，如同一把更长的光刀劈砍了出去，尸变体大潮甚至被这可怕的高温给点燃，极速碳化甚至引发自燃点亮成百上千个火炬。
巨人们向前迈进，激光束的每一次闪耀便有一条通道被打开，光刀在尸潮中收割着麦子，跟随在提坦脚边的迪比们自会收拾漏网之鱼，更别提天空中成群结队飞过的无人机轰鸣着倾泻铁雨，导弹弹幕的雷霆打击下，每分每秒都有无数怪物湮灭于火海——
“长官，无人机发现了幸存者，坐标点已上传。”
“不要着急，如果不减少这些怪物的数量，还会死更多的人！”
队长这么说着，战甲大步向前，光刀连续拍飞几十只尸变体，而此时雷达信号上出现一个异常点数，当他抬头看去，却见从一栋大楼上攀援而下一只巨大的怪物。
仿佛是上百具尸骸聚集起来的一块肉瘤，长出螃蟹一般硬化的外壳和几只粗大的手脚，此时从楼房上跳下，伴随着一声巨响落在战甲正前方百米的位置，发出一声骇人的咆哮后朝提坦冲来！
“来得好！”
战甲高举光刀，平放向前——而战甲肩头的导弹荚打开，露出了一个个绿色的弹头。

PS：很抱歉，这一章纯粹是用来爽的，我光是脑补已经嗨到不行了。
迪比不用枪，主要是没想好打包后枪在哪，同时常规枪械对尸变体效果不佳。
为何不用喷火器，主要是考虑到本来氧气就在泄露，而且建筑里还有幸存者。

第【156】章·正经人谁信jo啊？

这条白色的小船有着匕首型的舰首，并且两翼如同一支箭矢的箭头一般有着扁平流线型的短翼，船体的宽度在四分之三的位置后向后收拢，比起船只，又有五分像航天飞机。
但它可不是飞机，而是一艘货真价实的战舰，一百五十米长的雷鸣级是它不成器前辈雷云的无人升级版，亦是人联舰队最精锐的先锋。有雷鸣的地方就意味着人联的权威所在，意味着这个地方进入了这个怪异，庞大但确实强大的实体眼中，等候他们的将会是谁都无法预料的处置。
“他们跟上来了，船长，怎么办？”
游轮金盏花号外露的高耸舰桥上，舵手双手握着轮盘小幅度地打着回旋，随着木制轮盘哗啦的旋转，这艘体长四百多米，满载四千名乘客的豪华游轮一点点向小行星的另一侧转过去，它们试图将这艘船开进泰坦城的阴影中，以庞大的小行星为阻隔来避开人联飞船的视线。
像他们一样抱有这样目的的船只还不少，这些从泰坦城星港起飞的船只因为航道拥堵，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又好似冲出羊圈的羊群横冲直撞，而人联的船只从最外围行驶过来，意图将他们团团围住。
事实证明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宇宙可不是平面的大海，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与舵手在这个三维的空间如同滑腻的泥鳅见缝就钻，而偏偏在几百万立方公里的范围里人联却只派来二十几艘船只，其他主力朝土星太空城群里开去了，这就更给了这些老油条机会。
这里有大大小小几百艘船，看你怎么管的过来！等找到机会就立刻开启冲击点虫洞，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不能落在这些家伙手上，不然我们准没好果子吃。”
全景露天舰桥上，白胡子船长用望远镜看着几百公里外闪烁的光点，人联飞船特有的蓝色是醒目的，船长在衡量距离以及可能性，好消息是，自己这艘船距离最近的人联的刀型战舰中间还有十几艘船。
然后他又看了下邮轮下方的泰坦城，那些被破坏的太空城外壁，熊熊燃烧的穹顶以及失去灯光变得黑暗的地方，这艘船的船员就越坚定自己的看法。
“人联正在向泰坦城投放军队，真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对待那些可怜的市民。”船长放下望远镜，回到操作台前在胸口比了一个神印的雕像，“真是一场灾难，无信者横行无忌，肆意践踏真理。”
“长老和教会的子民都在船上，不能让他们落在那些魔鬼手里...听说，半年前向人联派去传播信仰和真理的信徒无人生还，所有被人联控制的地区，当地的教会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这群畜牲。”
大副补充道，教会曾经接触过人联这事在信徒中间并不是秘密，也正因如此，归一教从上到下对人联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生命是纯洁的天赐之物，肉体作为承载也因此被赋予了灵性，人联那些往脑子里放金属，抛弃纯净性的疯子甚至放弃了人类的身份，对他们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不过突然，控制台上的通讯频道突然传来信号，信号来源未知，但是使用的频道却是他们自己的内部加密频道，加密方式也是符合教义规定的方式，这一下就引起了船长的重视。
他选择了接通，并小心翼翼地向通讯那头进行了礼貌的问候。
他的问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得来回应的答复。
此时，视角转向通讯的那一头，这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有一张方形的桌子——大小是人联标准学龄儿童所使用的可调节型号，嗯，椅子也是。
这椅子上坐着一个大约只有12岁的孩子，她穿着比自己身体要大上几号，不怎么合身的宽松袍子衣服，一脸认真地看着桌面。这平整的木色桌面中心是一个显示屏，而这位白发的女孩并不是在看什么动画或者小说，相反，这屏幕上只是不断地显出密密麻麻的数字，是那些未经转译的纯机器语言的数字。
密集的数字并且每一秒都会跳过六十帧，看起来是屏幕一直在闪烁，常人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这个皮肤略黑的女孩却看的很认真，这些闪光落在她那双比常人大上五分的眼睛里每一帧都没有遗漏，而她似乎完全看得懂这些数字。
人类眼里的数字，在眉心有一个红色标记的白发暗肤女孩看来是连贯的画面。她的大脑自动进行着转译，这正是金盏花号的监控数据，她因此看到了舰桥内的船长与船员，看见了客舱中那些祈祷的华贵衣服的人群，看到了数据库里的乘客名单以及加密资料库里，那些带有神印标志的文件，监控没有录音也没关系，从影像上人的口型变换，伊莱沙也能看出他们在说什么，对话什么。
于是，金盏花号舰桥的通讯中便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还有点奶声奶气，让这位船长有些摸不清头脑。而只听得清脆的童音中念出了那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祷词：“愿我等...完整归一？”
本能地，金盏花号的船长脱口而出：“于约定之日融为一体。”
仿佛暗号对上了似的，刚才还有几分紧张的船长心跳平缓下来，温和地询问着：“喂？你好，孩子，这里是金盏花号，能告诉我你是谁，又怎么打进这条线路的吗？”
“老师说，我不能让人类知道我，人类也无法理解我，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
女孩这么回答着，这番奇怪的言语落在老船长耳中令他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教会新的暗号，或者考验？
但女孩似乎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她紧随着说道：“请你们继续保持航线，不要改变。”
老船长迟疑一下：“为什么？”
“因为啊。”女孩用十分平常地语气这样说着，“这样爆炸后的碎片轨道比较好计算。”
“嗯？这是什么意思？”
老船长一愣，而下一个瞬间，一道无与伦比的强光淹没了他所在的舰桥，连同这里面的人在内一起蒸发成了基本粒子——
几百公里的距离，对于雷鸣级的火控来说简直是把枪口抵在靶心前。刀型舰首上方那门黎明之锤毫无保留地将光子洪流倾泻在体积十倍于雷鸣级的游轮上，而真如热刀切黄油，毫无阻碍地把这艘漂亮的豪华船只从头到尾给切成两半，UEG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坐不起一次，有着五星级酒店标准套房和餐厅，以及独立舞厅和泳池，曾巡弋八个星系的知名豪华游轮金盏花号，连同上面四千多名乘客，这些人都是社会中产的精英们，一起化为星空间的烟火。
“天啊，他们开火了，他们真的开火了！”
金盏花号旁边一艘货船的舰桥上，被惊得浑身颤抖的船长后退两步，腿脚一软跌倒在地上。他们离得近看得清晰，那道可怕的激光把诺大的游轮轰了个对穿不说，从人联船只上还连发几炮，蓝色的等离子炮弹把激光切开的大部分幸存船体给轰成了千百万份碎片，却是一点生路都不留！
“快...快！”
满头大汗的船长捂着心脏，喊了几声，周围的船员赶紧来搀扶他，却又被他赶走。
“人联在滥杀无辜...立刻进行冲击点跳跃，不要管安全规范了！”
他刚这么说，却只见得导航员突然喊了一声：“我们旁边的西里尔号已经开始进行虫洞跳跃了——”
果不其然，就在舰桥能看得见的地方有一艘船外观变得模糊了起来，这是开启虫洞的迹象，看来和自己一样这么想的人还有不少，船长就不相信了，人联还能把他们都杀了不成？
！
又是一道闪光，那道可怕的激光从西里尔号身上擦过，刚刚开启的虫洞立刻崩塌把其中的船只砸扁，一场比金盏花号更醒目的爆炸发生了。
“人联广播，所有船只禁止离开土星宙域，并立刻向他们提供的坐标前进，接受看押。”导航员颤抖着念着，“泰坦城发生大规模生化感染，幕后主使是归一教，许多船只已经携带感染，因此...”
因此，任何不遵循指令，试图躲避，强制逃离宙域的船只，人联将不予警告，无论原因直接击沉——他们说到做到。
而这一下，船长长大了嘴巴，“嗬嗬”几声，五官都皱在一起拧成一团，身子触电一般打了几个挺，然后再没有了出的气。船员们赶紧呼叫船员，不过等赶到时他们的船长已经因为心脏病发作没有了生机。
“我记得，船长就是归一教成员？”
“难怪他那么紧张，他老婆就在金盏花号上...我听他说的。”
“所以这老不死的想要我们和他老婆陪葬？TM的！”
“恐怕他是害怕被清算——你们没听说吗？人联对归一教下手比UEG还狠，听说沦陷区的归一教徒全都被丢出了减压舱。”
大副和其他船员们面面相觑，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除了船长，我们这还有归一教信徒吗？”
“没有。”“你信吗？”“我不信。”
“对呀。”导航员耸耸肩，“谁愿意把自己本就不多的收入拿一半给教会？”
大副冷笑一声：“正经人谁信啊，只有那些懒得干活求施舍的穷光蛋，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为了找人脉充门面才会去信。我们南门座殖民地的人自己有生意要做，谁信他那套？”
言罢，大副就站在了控制台上接过了指挥的位置——
“船只掉头，向人联集结点过去，该死，我可不要死的不明不白...船外的信号灯光呢？把信号弄大一点，就说我们马上照办，快！”
你可以这样想象土卫六，想象你身处在夜晚的南极...如有南极有这么温柔的话。
昏暗的光芒下是千万年不化的坚冰，厚重的氮大气层下，人必须穿着全套的装备才能够在远离穹顶城市的环境下行动。寒冷，甚至达到零下一百七十九摄氏度，厚重的防护服不得不在聚合物的套装后安装上裂变同位素电池，倒不是为了电，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电加热器都会损坏，真正重要的是微形裂变堆产生的温度来让水循环流动与全身，如此才能提供长久的温度——
毕竟，你可是要穿着重型护具下到同样极寒的甲烷海洋里呢，虽然那里面可能会稍微“暖和”一点吧！你和你的工友们麻木地乘坐冰层下的列车离开穹顶都市前往采集站，偶尔你们会抬头看看天空，但大多数没什么好看的。
只有乡巴佬才会觉得土黄色的土星以及星轨是美丽的风景，而在本地的工人看来，什么时候能返回轨道上的泰坦城，去过回人间的生活才是第一要紧的事。就算是在太空城公共区的地下室里刷盘子，也要比在这冰窟窿里捡锰结核要来的好。
直到今天以前，事情都是这样的，可今天，工人们没有去下到深海里工作，你问为什么？因为老板跑了，本地工矿企业的股东，理事会以及经理们都跑了，就连平日监督他们的工头都跑了，不过有人说工头没赶上经理们那些漂亮的穿梭机，结果花大价钱买到了黑船的船票，结果被人直接在起飞中将乘员舱整个丢进了甲烷海洋！
对此，工人们哄堂大笑了，他们今天终于可以仰望着天穹，看着大气层上壮观的闪耀光点，数着前来的人联船只有多少艘。同时内心中兀自忐忑不安，也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而当那些匕首状的白色飞船冲入大气层，飘到了土卫六最大的穹顶城市群上空后，从船上下来的军人在没有遭到抵抗的情况下，对本地人还算和气，不过听说，他们落地后对当地市长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市长脸色苍白。
“你们这，有多少归一教徒？”

PS:亲爱的读者们，请原谅，我在组装新电脑，又要换网络，整的麻烦的很，更新有所耽误。

第【157】章·被畏惧总比被爱戴好

“统帅阁下，我们已经完成了对土星圈殖民地大部分的控制，遵照您的命令，每一座殖民地都有由一艘黄昏级以及两艘雷鸣级组成的控制编队所监视，截止到当前，压制工作进展顺利，我军并没遭受到激烈抵抗。”
没有激烈抵抗是真的，但局部的零星抵抗这种事从来也不会少。战争进程爆发得太快，人联舰队的行动也太快，而土星圈殖民地的数量也不少，这一切造成的结果就是人联军队因为推进太快所以不得不将自己的部队拆散。遵照奥利维亚统帅的命令，仅保留第一舰队来作为应对UEG军队的反扑，其第二舰队被拆成三十个通讯中所言的“控制编队”分散到了土星周围太空城聚落以及卫星地面殖民地。巍巍炮口指向之处，残余的抵抗不过土鸡瓦狗，不待战舰舰炮出力，跟随控制编队投放向各殖民地的空骑士排就能把他们碾为齑粉。
赌上银鹰利剑旗的光辉，人联舰队以及此次跟随来作战的陆战队空骑士们都是经受了严格训练，有着优良军事纪律和生活作风的精锐正规军，我们的军人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枪口对准这些联合地球的平民——当然前提是他们得是平民。
“人联的长官！”
土卫六最大的穹顶城市中，当地的行政最高长官，那名被称为市长的男人面色惨白，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所牵动的他虽然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可是依然还有勇气站在俯视于他的空骑士中尉排长的面前，用嘶哑的嗓音想他们发出抗议：“我们不可以用身份来定义一个人！在土卫六上，只要不伤害他人，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信仰的自由，这里每个人也都是用自己的双手来挣一口饭吃！我们不太明白人联和归一教究竟有什么恩怨，我们也不太清楚你们广播里说泰坦城发生的感染和归一教教会有什么关系，但我可以大声地说出来——”
在土卫六这颗极寒的殖民地上，却有一处由暖气和移植的土壤一起搭建出来的地球风格花园，那就是本地和谐集团的公司官邸，集团本部所在。这些兼具观赏性以及肥沃土壤功效的红花绿叶间，正装打扮的当地市长带着本地的保安队队员在这里“接见”来自人联的人员。这座主体由公司集团以及旗下矿工们组成的城市仅有这么一处略显体面的所在，而在恐惧之下，今天这里破天荒地打开了，任由这座城市的人员以及人联的客人出入。
一开始的气氛都不坏，人联的穿梭机停在了穹顶外的穿梭机广场，卸下一大批军事装备把穹顶城市围了起来但没有发动攻击，而是由降落部队的长官，一名中尉带领一支较小的部队进城来，并且还发出了广播，安抚当地的人民，因为人联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留下大部队后，空骑士的小队带着全副装备以乘坐载具的方式通过了从机场到公司官邸的几公里。这一条路上，他们被成千上万的人注视着，数十万当地城市居民看着区区不过一个排数量的人联士兵从道路中间通过，看着他们的旗帜在UEG的城市中飘扬，而相对的，蓝色的联合地球旗帜正在被当地人从旗杆上降下——他们担心刺激到即将统治这里的人联，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们保留了土星的黄色旗帜。
人联军队的大底盘黑色装甲车车队开过主干道，城市的保安队全程如迎接般在道路两侧跟随。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但不是紧张人联的军队...这么说也不全对，他们当然紧张人联，可是更紧张地盯着城市的居民，生怕这其中会出现一些“UEG的忠犬”，或者捣乱的人，在道路边搞一个IED或者打冷枪，就很可能要了这里所有人的命！
但人联军队很克制，在这座花园的高处，位于大门高高的阶梯之上，如同一场表演的舞台，下方就是密密麻麻的城市居民，而市长先生在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位置，如果他过去的工作一样卖力地表演着，面对人联士兵的提问，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我们不会通过对人进行分类来决定他们究竟该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因为我们的传统——人人生而平等，所以人联指挥官，我希望你明白，这里只有良善的市民，我不会也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喀嚓！
相机的闪光接连亮起，这位市长先生侧身面向镜头，表情红润了许多，看起来颇为被自己所感动。有一名记者在阶梯下侧方的位置仰角拍了一张，照片上市长的形象颇为高大，看起来比对面穿着战斗服虎背熊腰的人联军官还要高大——
空骑士中尉还戴着头盔，所以看不见表情，不过就在这市长摆拍的几秒钟里他虽然不说话，但格里芬战斗服的头盔界面上随着瞳孔的转动显现出不少资料，在内部的通讯中，中尉先呼叫了他的行动组员，不需要说话就可以传递消息。
【太空里的伙计们拿到了一份名单，这上面还有些人没有离开，都是那个教会里有名有姓的头目，行动的首要目标就是这些家伙。】
然后他才把注意力回到这个胆敢拿自己刷政治资历的市长身上，这家伙衣着整齐，西装似乎是真丝的，油头粉面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几年前随军在MUV地球时见到的那些政棍，该说果然不愧都是地球传统文化。中尉不用想都知道，这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家伙拐弯抹角地强调他们有“平等与自由”，而人联没有，并期待着自己哑口无言的模样。
中尉嘿嘿地笑出了声，他这一笑却让政客市长有些茫然。接着，两米二高的黑色战斗服突然上前，一把...按住了这市长的肩膀。
重步兵的手掌不是手套，而是镀上防护层由神经链接的金属骨架，它自有一番重量，所以压在市长肩头时他身躯都抖了抖。但他坚持住了，并且因为中尉在笑所以他还觉得这是好事，这一幕当然被记者们给记录了下来，不过和预料中不一样，中尉笑着又突然揪着他的真丝西服把他拎了起来！
“这家伙要么是一个归一教教徒，要么是一个同情者。”
场面剧变，围观的人群突然哄闹起来，市长身后的安保队员大吼一声举起枪来：“放下他...”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来自中尉背后的空骑士队员更快举起来的方阵步枪，它一枪就轰碎了保安队员的脑袋，由铁条构成的RIG头盔作用好看是好看，真要论实战，不过两三毫米厚度的防御也就能挡挡化学能枪弹。
保安队长被一枪爆头，枪声一响人群炸了锅，伴随着永不缺少的尖叫与呐喊惊慌失措地朝外边跑去。空骑士队员们对此置若罔闻，中尉把这名市长摔在地上，队员们轰杀了激进的警卫队长后，剩下的人立刻丢下武器举起双手跪地投降，速度快地战士们都没来得及举枪，而这些投降的保安队员惶恐地表示他们对于市长是归一教徒这件事毫不知情。
而中尉很不满意：“那我就太失望了，因为我们就是要找归一教徒，而偏偏就缺了解当地情况的合作者。结果我一不小心把你们的这名队长，应该也是名高级长官打死了，都找不到接替他位置的人...”
“我知道！”
突然就有一名警卫抢着站了起来，他从自己护甲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我是联合地球政府社会活动部门监视处的，事实上，我之前的工作就是为UEG政府监视殖民地归一教活动，我能帮你们。”
“前UEG雇员，现在主动找我们合作？”中尉拿过他的证件，随意地看了一眼，“你这种行为相当于背叛你之前的政府。”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我的家人在泰坦城，但我对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清楚，我指望不上联防军，现在只能指望你们了！”
中尉一愣，头盔下他的表情显出了几分同情——
“你会知道泰坦城上发生了什么的，但我不确定你承受得住。”中尉把文件递回去，连带着，还有一个人联军用通讯器，“把你家人的信息给我们，但你得做好准备，因为命运是个苛刻的婊子。”
发生在市中心的情况只是个意外，而且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因为人联军队打死了一个安保队长于是就产生大恐慌——因为绝大多数市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亲眼看见死人，而目击者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公司官邸区域。
能够在场观看市长表演的，本来也就是这座城市的中产阶级，是公司的管理层及家属，而他们聚集在这里也给了人联极大的方便，但这些人想要逃离时却发现出入口已经站满了持棍举盾的蓝色机器人。
那些停在外面的黑色大型装甲车打开了侧面的门板，一台又一台迪比机器人鱼贯而出，当地人根本无法理解这些车里怎么可能装的下这么多机器人的，可是这些不是重点。平日养尊处优的人们被盾墙和电棍给挡在这里面，这些冷酷的机器人无视任何辱骂或者哀求，在有十几个人挨了一棍倒地不起后，崩溃的人群终于绝望了。
“情报上指出，归一教的主要发展目标是中产阶级，知识分子，科学家，这些居住在别墅区的人有重大嫌疑。就算他们本人不是，他们家人也有可能是。”
“命令是？”
“连坐，哪怕疑似，也一个都不能放过，我们不负责甄别的工作，我们只负责抓人。”
中尉这么说着，一点都没觉得这些话就是在印证传说中人联的残暴，相反，他们这些了解过提灯事件，看过泰坦城上情况的人，只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够。
“和平接管这座城市的计划失败了，这里的统治者本身就是我们要铲除的目标，通知部队，立刻展开行动！”
从别墅区开始，一场规模空前的扫荡开始了，这座土卫六上的穹顶城市开始逐渐开进越来越多的人联军队——以迪比机器人为主，一开始都还只是一般持盾的镇暴型，不过等到后续的补给飞船“赤魟”抵达后，进来的迪比手中已经出现了骑兵式自动步枪。
源源不断开进来的机器人大军极大地震撼了城市的市民，无论是有心和人联敌对的分子，还是想要趁火打劫的罪犯都因为这支军队的进驻落了个空。市民们的网络与通讯被切断了，人联的军队在各个街道都设立了检查站，漂浮在天空的无人机掌握了制高点，不再存在任何不被监视的外出。
一声巨响，伴随着金属大门被轰开，一群眼冒红光的机器人在一名带路的RIG保安指引下冲进了建筑，紧随着一阵鸡飞狗跳，在哭喊中一群惶恐的男女，其中没少有小孩和老人被从他们自己的家里粗暴地拽出来。迪比机器人是一群铁家伙，就算它们的智能能够做到的对人类的擒拿，这其中也没少出现受伤，而且人联的行动基于的是“蟑螂”理论。
正所谓，你发现一只蟑螂时，阴暗的角落里恐怕已经潜伏着一千只。虽然这理论并无科学依据，但人联有理由相信，一人信教，一家跑不了。一家是教徒，邻里也可能是教徒，不论其信仰究竟是深是浅，这些信徒都有可能会在教会的操纵下给这个世界带来第二个泰坦城。
所以这座城市的居民目睹了一场可怕的浩劫，他们亲眼目睹着自己的邻居，亲戚和朋友被武装的机器人从自己家里拖出来，塞进那些黑色的装甲车里拖走，更有甚者，因为竭力抵抗被当场格杀！
“天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当工人乔治亲眼目睹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被戴上手铐，还被机器人拎起来丢上车的景象后，原本还存在几分看戏态度的他再也站不住了。正义的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打开自己家的门冲出去，拉住了给机器人带队的前保安队员怒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难道就因为在这个该死的世界有自己的信仰难道就得被你们抓起来吗？你们要把这对可怜的父母和他们的孩子带到哪去！”
“把你的手给我放开！”
警卫猛地推开他，这位不久前还别着保安队徽章的士兵，此时已经撕掉了所有UEG标识宣布倒戈了：“我们有名单的，只抓归一教徒，但如果你妨碍我们工作，就违反了人联的军管，我也可以逮捕你！”
“是妨碍你们这些恶狗到人联的碗里吃食吧！”
热血的汉子一言戳中了痛处，他唾骂道：“这世上谁不知道归一教，就算没进他们教会也都听过他们的教义，这世上谁还不多少信一点？我也去听过讲义，都是劝人向善的东西，我有空也都会去...”
话音未落，乔治眼前的警卫就已经“嚯”一声，虽然隔着头盔但还是听得到对方欣喜的啧啧声：“好家伙，原来是一个归一教支持者！喂，人联的长官，这种人...好的，我明白了，马上安排！”
通讯一结束，这警卫手一指，轻飘飘一句：“抓起来。”然后就见得两台迪比一左一右过来，不等乔治反抗，一根带电的短棍就击打在他后背，当场将他电晕过去，被一台迪比拖着丢进了黑色装甲车。
这样的景象并不是独立的，在人联压制并控制的所有土星圈殖民地，都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在绝对的武力压制情况下，恐怖的肃清活动正在将人联的形象极快地向UEG宣传的“没有人性”这一点快速滑落。能够和平合作的殖民地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是在人联采取直接武力的情况下才能维持压制，但就算这样，敌对情绪与敌意活动也在急剧提升，许多原本准备投降的殖民地开始武装反抗人联——
“联合地球政府恐怕已经乐开了怀，因为我们这么执行下去，他们又能苟活好些日子了。冥王星防线没做到的，一个泰坦城就做到了。”
奥利维亚的声音在李悳的耳畔响起，而后者对此并不在意。
“没关系，我们本身也不谋求吞并他们，就在土星圈建立控制就可以了。所以，我们可以向UEG发出信号，接受谈判了。”李悳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现在的关键在于，一定要彻底地清除掉归一教这个顽疾，这比打败UEG更重要。而我很担心仅仅是土星圈是不够的，放任这邪教的存在，也许会把背后的可怕东西给引来。”
“可怕的东西？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比一般还要吓人。”奥利维亚略有疑惑，不过她现在不关心这个，“回到眼前，我和我的部队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把他们揪出来，再抓起来，代价是我们正在被当地人讨厌——我不想这一切影响军事布置，你知道我意思吧？”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安排。”
李悳轻轻一笑，其声音似乎渐渐变得接近了起来。
“被畏惧总比被爱戴好，更何况，很快他们就要感激我们了。”

PS：嗯，这个月，可以完结。

第【158】章·死亡直播

钻机深深地打入水泥的地面，将膨化螺丝注入，固定起一个坚实的底座。
穿戴着美杜莎战甲的工程师半蹲在地面，专心致志地操纵着膝盖上的终端仪器，外面枪声大作，激烈的交战尚在进行，而他置之不问。美杜莎战甲的后背弹出总共八根折叠的金属节肢，这些伸缩的肢节最长的可以达到三米。就在这立好的底座上，由无人机悬吊过来一块块yu置的零件，接口卡榫对接，美杜莎战甲的节肢尖细的前端拿起焊接材料两两配合，一个人同步完成四条焊缝。又有捆扎的电路缆线被运来，活动的节肢末端在美杜莎后背的工具箱一插，点焊口变形成了细小尖利的爪子。
每一根节肢似乎都有自己的眼睛，能够识别出那些工程部标准制造的零件。而控制这些机械臂的智能让它们彼此配合工作并且在接近狂乱的挥舞中却互不干扰。它们在完成一场工程所必须要的手工活，所以可以让战甲内真正的工程师只需要专心于图纸的改进，而必要要注意到的是工程师并没有在配合的范围内，他经常小幅度地移动着自己，而机械臂的水平稳定却完全不受影响。
机械臂，无人机，还有作为现场搬运工的迪比机器人一起忙碌在这个大工地上。美杜莎战甲的工程师首先在此地树立起了一座高约十米的金属塔楼——这么说是不切实的，应该说是一条放大的多轴机械臂，能够灵活地俯瞰这座城市，眺望到远方，并且顶端还有一门圆筒状的光束炮。
电源连接的瞬间，从光束炮内喷发的聚焦激光束便照射向了远方。在那街道的远方，被作战部队给推离出降落地点的尸变体大军被这高能光束切割出一条焦炭的深沟。
仅仅一道似乎看起来还不足以阻止这些怪物，但随着这炮塔持续不断地照射，以及还有其他炮塔加入了射击，至少让一线作战的空骑士部队压力大减，能够得到一点喘息与补给的机会。
高温的光刀从几丁质甲壳的残骸中抽出，滋滋冒着的白烟下是一具大半已经被烧为焦炭的巨兽遗骸，任一个人有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无法把这头尖牙利爪的怪物和曾经的人类联系到一起，更无法相信这是现实——现实不应该出现提坦机甲巨人大战变异怪兽，这应该是三流的怪兽电影，可是它偏偏就是。疯狂的现实还在眼前，提坦内的驾驶员还不待喘上一口气恢复消耗的精神，他那与战甲头部监视器相连的眼睛又差点被充斥整个世界的尸变体大潮给淹没。
这感觉...还好，经历过beta大军考验的人联军人们能挺得住，从兽人以及荧光族开始，人联一直在面对这样以量取胜的敌人。虽然性质多有不同，但大体是相似的，我们有充足的经验以及更加充足的武器——
“登陆点庇护所建立完成！”
穹顶之下，原本的街道十字路口上，一个新的环形建筑挤占了原有的建筑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组装。无人机吊装来的最后一块钢板在工程师的指挥下封住了天花板上最后一个缺口，隔绝内外的穹顶上，赤魟运输机打开了它自身核聚变电站的微波输电通道给这座小型基地供能，宣告了这一紧急工程的完成。
提坦战甲的士官倒退几步，机甲的脚跟处放下一个助推轮，与脚掌下的暗轮一起让机甲原地一个大回旋调转方向，如踩旱冰一般快速地甩开身后无穷无尽的尸变体。天空中，组成集群的无人机用凶猛的火力掩护撤离，数个机甲小队快速抵达了庇护所外围，它们表面虽无伤痕，可是个个似乎都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巨人身上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尸变体残留在身上的组织物还在缓慢地蠕动着，俨然将这些提坦当成了移动的传染源。
小队们彼此一集合，一条共识不需要商量就被所有人认同：“镇压难度高于yu期，这些东西比beta麻烦多了，常规手段杀不死它们，必须彻底地燃烧掉组织物，不然像刚才那样突变的巨型怪物会越来越多！”
激光可以切断它们的身体，并烧毁接触面的物质将其碳化，而纳米电热光刀也是一样。士兵们可以轻易地破坏尸变体的身体，就连迪比机器人也可以重锤出击把怪物打个稀巴烂，可是这都治标不治本。
这附近的街道满地猩红，但那些不仅是血，还是有生命力的活物组成的地毯。它们会覆盖到所经过的一切东西上面，提坦的模样已经被人看见，而依然留在前方的迪比军团其实早已被血毯覆盖。渗透进机械关节的组织物在阻碍机器的运作，迟缓带来的工作效率降低切实地摆在人联面前，但对机械的阻碍终究只是阻碍，而在场的每一名士兵都被严正警告过。
尸变体的组织物一旦接触到人体皮肤，就会极快地侵蚀人体，并随着血液传递到人体每一个角落。从接触的一瞬间开始，就再也没有了医疗救助的可能，这是人类历史上所能见过的最危险感染，这样极端的力量如果当初的伊姆病毒有这样一半的效果，也就没有现在人联什么事了。
而这时，从穹顶上的通道里又投放下一个个黑色的集装箱。它们重重地砸在地面，盖板打开露出了里面圆柱状的容器罐。
“换装！”
提坦的大手握住容器罐，它们彼此为对方加挂到背后，然后端起了雾化喷射器，上面墨绿色的标志写着“危险”两个大大的红色汉字，看起来像喷火器，又像环卫工作的高压水枪。
“所有单位注意，发现新的变异！”
无人机大队呼啸而过，雨点般的榴弹落下，覆盖了一整条街道。升腾的火光与烟雾间，一颗被撕碎的迪比头颅从烟尘中滚了出来。金属叮咚，紧接着，是震天的脚步声！
一只只带血的手向前伸出，带着原始的渴望，赤果的人体迈开步伐大步跑来。他们有的从下巴到胸口裂开一张大嘴，肋骨刺穿皮肉变成新的肢体，而挥舞的手臂间变异的骨刀突出并延伸数米！这些怪物摩肩接踵，彼此拥挤着奔涌而来，地面挤不下的爬上了墙壁，墙面铺满了就掉到尸潮上面，趴在同类的脑子上叠起一层后前进。
蠕动的尸潮下，被人联军队碾出来的血路上，殷红的尸变体组织也随着尸潮的踩踏，附着到了这些同类身上。从腿部开始，一点点向上延伸，我们并不知道尸变体这种东西究竟有没有规律，似乎它们只要接触就会互相融合在一起，于是几百只，上千只被血毯附着的尸变体彼此间被丝线连接了起来，它们的皮肉水一样交融了起来，一双双腿脚虽然还在奔驰，但它们的上半身已经连接到了一起...
这是一头长着一千颗脑袋，有着一千张脸以及一千双手脚，但是共享一个身体的怪物！是一头挤占了一条街道，横冲直撞的红色巨型蠕虫，这绝不可能是自然的造物，唯有疯狂之神最疯狂的梦境里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疯狂的玩意。它以人腿为足，人面为皮，上面挥舞的手臂试图抓住周围的任何东西，而冲向人联部队的正前端，一张原本不存在的巨口裂开了，从它张起的弧度来看，可以把提坦直接吞下去——
“关掉，快关掉，这太可怕了！”
妻子大喊一声，抱着哭泣的孩子离开了客厅，而留在原地的丈夫满面疑容，他没有像妻子说得急着关掉屏幕，而是不由自主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之间，这位一家之主不由得摸向自己过于宽阔的额头，却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冷汗。
电视屏幕也好，腕带终端机也好，固定端到移动端上所有的网络频道都充斥着名为“泰坦城战斗直播”的东西，总共有一百多个不同频道，也就是连接着一百多个镜头——人联的说法是这一百个镜头就是一百名参与泰坦城内战斗的士兵的第一人称视角。通讯信号由人联进行公开广播，采用联合地球公共频道码率并且覆盖几十个太空城与全部行星殖民地。人联挤占了原本的UEG外联网，所有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都能看到这些直播。
屏幕上，战斗的士兵视角有些颠簸，破烂的建筑间到处是残肢断臂，枪林弹雨撕碎怪物，但碎片又聚合着爬起来的景象是如此触动人心。一开始他们都以为这是什么超级特效电影，但转念一想人联为什么要给自己放电影？
不仅如此，如果是电影的话，那这电影得做多少特效，难道他们技术这么先进都不用早期筹备的？而很快，屏幕上滚动的文字就开始交代了，这些画面是泰坦城上的现场直播，人联是来告诉土星圈的居民们，泰坦城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屏幕上，巨大的怪物正在接近，第一人称视角下他看见这恶魔般的东西把车辆吞进肚子，碾碎阻隔的建筑向着镜头越来越近，他忍不住练练后退几步。接着，他看见天空中飞过的无人机发射大量的导弹轰炸这个怪物，没有特效的实战比任何特效都要震撼人心，爆炸让人反应不过来，被撕碎的血肉以及高速激射的碎片打在身边的“噼啪”声仿佛就在身边。
“妈呀，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屏幕上的士兵开动着巨大机甲，用重型的枪炮向前方招呼，烟尘阻碍了视野让男子终于能把注意力收回到现实来。他的妻子在房间里安慰着被画面吓到的孩子，并且埋怨自己的丈夫：“不要放这种恐怖的东西好吗？今天已经够糟了！”
“不是我在放。”男人有些烦躁，他指指公寓的窗外商业街的大型广告屏，“到处都在放，这些是现场直播...还能糟到哪去，我们没被全家抓走已经很幸运了！”
言罢，楼下响过装甲车的轰鸣声，两人都吊起心来，幸运的是装甲车队没有在他们公寓附近停下。不过这么一安静下来，他们反而从其他地方听到了激烈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争吵，还有不少哭泣的声音。
男子小心地从门口向外瞄了一眼，发现公寓楼下里聚集了不少人，但他们的通道被关闭了，负责这片辖区的安保队员禁止人们出入，而街道上巡逻着持枪的钢铁机器人，军事戒严还在进行中，人们的诉求得不到回应。
“天啊，这是怎么了？”
他的妻子脱口而出，楼道边其他围观的人闻声看了过来：“你们难道没看吗？泰坦城完蛋了，上面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人联的军队正在封锁感染，打得可激烈了。”
愚蠢的女人惊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那上面的是真的？”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认出了公共区的日本商业街，因为我以前在那里工作过，我熟悉那里每一条街道，该死，他们甚至拍到了我以前上班的日料店，然后把那里炸了！”有一名邻居接过话来，而说到下面的人他的心都要碎了，“我真幸运，两个月前调到这地面上工作全家都过来了，可怜的珍妮，她妻子和养女都还在泰坦城，而她从今天上午就没联系上...”
“下面都是她这样的人？”
“不然呢？这些可怜人没有办法，他们大多都有家人和朋友在泰坦城——其中有不少就是今天早上不久去的，想要从首府转机去地球。”另一人感慨地叹气道，“不久前他们还在抱怨自己被困在了这里，现在却只剩后悔。”
“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能理解！这世上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男人的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她想要退回自己的家，她感到害怕了，这不怪她，每个人都应该感到害怕，尤其是当这恐怖如此接近于他们。
“人联的广播里说，是归一教崇拜的东西释放的病毒，所以他们在到处抓归一教的人。”
有人刚这么解释，突然，城市的天空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PS：第一天，他们抓归一教徒，我没有发声。
第二天，他们抓走了归一教信徒家人，我没有发声。
第三天，他们抓走了归一教支持者，我没有发声。 
第四天，他们抓走了归一教产业员工，我没有发声。
第五天，他们终于不再抓人了，治安好起来了，我也有了一份新工作！
第六天，他们发布了泰坦城调查报告，我现在郑重宣布，我与归一教无一丝任何联系。
@94是个叻叻猪 你把我们群都给逗笑了。

第【159】章·全 城 封 锁

当尖锐的警报声在城市中响起时，还在楼道中聊天的人们身心一颤，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上他们心头。
土卫六殖民地生态穹顶下的天空里，闪着红色警报灯的保安队直升机发出巨大的噪音低空飞过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市街道。在警机的头顶上，一些圆盘状的人联武装无人机更快地掠过，而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轰隆作响的装甲车快速行驶过去，如果从空中看去，就能发现大量部队在向穹顶北侧调动。
有人联军队的那种黑色装甲车，也有城市原保安队的警车。人联车上情况不清楚，但警车内，一个个面色惨白，手脚发软的安保队员们两眼无神地靠在车上，脉冲卡宾枪无力的抓在手里，有的人干脆枪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而现在，车上许多人甚至都快要哭出来了，咬紧牙关坚持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敌不过人联军队所以不得不接收命令，可是自从看到了泰坦城上的直播，从人联军队那里得到了部分关于那些怪物的情报后，他们对于自己要面对的东西越了解心中的恐惧就越大。
“我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种东西？”
这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不要说这些普通的队员，他们带队的长官也焦虑万分，不断地用无线电联系上头，不仅是询问情况，更是想要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是...是！我知道了！”
队员们看向重重点头的长官，通讯一结束不等他们询问队长立刻主动说明：“都听好，情况是这样的。”
这里，是土卫六上的一号城市，不算最大，但还算人口密集，是天地轨道输送的中枢地区。
“泰坦城爆发后，有几艘船逃出来想要降落到土卫六，今天上午就停了三艘，空港疏散了一艘，还有两艘堵在机场...不要怕，疏散的那艘船上没有那种感染的，有问题的是另外两艘船！”
有一艘船上有感染的伤员被关在医务室里，在人联控制机场的几个小时他们没有能出来，不久前才被允许进行检查。
“有个混蛋，因为感染的是他儿子，他就把人装在货物里送进了出入境，而他自己也被感染，当场就死了十几个人！因为发现的早人联军队立刻把出入口锁死了，还切断了通风管道和下水道，没有扩散出来！”
队长喘着粗气，不知道是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还是什么，他一直在发抖，而队员们也是。而这这消息的确认给了这些人极大的冲击，因为当直播里所见到的恐怖真实地出现在自己身边时，这种感觉是刻入骨髓的寒冷。
于是车厢里一阵骚动，有些人因为消息的确认害怕得几乎失控，其余人在痛骂那个混账玩意，好家伙你怎么不带着你儿子死在泰坦城，非要来祸害我们？他们大声地诅咒着，然后极端地关心自己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派出来。
难道是要他们去和尸变体作战？不，司机，快掉头，我宁可和人联火并也不要被派去送死！
是保安队队长安抚住他们，他大声呼喊着，以求让每个人听清楚他的声音：“人联军队要清洗那里，我们不用冲一线，但我们要负责疏散北边的平民——都听清楚了吗？疏散平民，建立隔离带，人联会搞定的，他们连泰坦城都敢上...对，他们有机器人，不用我们当炮灰。”
队员们稍微安定了几分，但仍然心有不安，惊惶之下各种言语都蹦了出来：
“北区是工人区，那里可盘踞着好些个帮派，没少和我们弟兄动手，我们要去就那些玩意？”
“真的封住了吗？那些东西搞不好会溜出来...”
“我们这里距离最近的城市有几百公里，不坐飞机是过不去的，现在机场被封锁了，要是被突破了该往哪逃？”
“都给我闭嘴！”队长一巴掌拍在就近队员的头盔上，让所有人都看向他，“想跑，跑到哪去？这座城市有三十万人，真出了事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跑得出去？要么今天我们解决这事，要么所有人全都得玩完！”
队员们默不作声，这名喘着粗气的队长端起自己的步枪，取下弹匣看看容量然后插回去：“虽然我们这里不是个好地方，但也不该落到泰坦城那个下场。所以撤离的事就这样，现在是军管期，北区那些帮派平日也就算了，今天要是再敢搞事...”
步枪上膛，队长活动了一下脖子，RIG军用装甲的防弹面盔“喀喀”展开着覆盖了他的面部，蓝色的目镜灯光亮起，队长压低的声音中透露着怒火。
【土卫六殖民地城市的市民们】
闪着警灯的保安队直升机上的驾驶员，可能是这座城市最有安全感的人，因为他此时飞在安全的空中，而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尸变体可以起飞——这位驾驶员拿起话筒，开启了直升机周围八个喇叭，能够确保整个街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而眼下这座城市正躁动不安，它的内里已经沸腾了，只是外面有一层人联武装做成的盖子给盖住了。飞行员能看到许多冲击封锁线的人，燃烧瓶到处乱飞，点燃的轮胎汇集起来的浓烟冲天而起，而人联的机器人大军则回以颜色，盾击棍砸，今天会有不少人缺胳膊少腿。
【请你们返回家中，将门窗紧闭，保持冷静不要惊慌，人联军队与城市安保队已经开始共同行动，为防范泰坦城的感染传播，城市将进行分区隔离，请市民们配合工作。封锁期间，禁止任何非必要外出，如有需要请呼叫最近的人联检查站。】
“人联军队和安保队会竭力确保市民们的安全，绝不会让泰坦城的灾难在此处重演——对，就让他们这么说。”
以一个排占领这座城市的中尉跳出装甲输送车，回到了城市北区这个他们到来的机场位置。在这片穹顶的对外出入口处，名为机场的建筑已经被团团包围，眼下全城的注意力都在向这里集中，通过一些运作和安排，给本地居民的直播中增加了此处，有数台无人机被安排将此地的景象拍出来，好让这座城市的市民们真切地看见这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
而中尉刚一下车就听到了一个发号施令的声音——“在北区集中三分之一的迪比机器人，让城市每一处都能看见部队的调动，渲染出紧张的气氛，但依然留下足以压制当地人的部队数量。”
一个穿着黑风衣，戴着黑色礼帽的阴沉男人在对自己的部下发布命令，这令中尉心中颇为不快，但他没有办法，因为这名东方男子有一个他惹不起的身份。
“高议会的...李特使。”
战斗服高大的身影盖在男子的身上，这位打扮醒目的特使先生转过身来面对着高自己近两个头的中尉，却没有显得渺小的姿态，相反，他只是看了一眼对方，头都不抬：“你来的很好，中尉，作为此地军方最高长官，让当地人看到你的出现看到人联军队保护他们的样子，会是对人心极大的鼓舞，这对人联未来控制此处有很大助力。”
听到此处，这名中尉略微有些迟疑：“李先生...”
“机场内的作战不要太急，表现出艰难的模样，然后用重型火力把这座停机楼给炸掉，场面壮观一点，不会有人嫌夸张的，这样反而更能安住当地人的心。”
“这座机场里...”
“逼一逼那些安保队员，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尽职尽责的家伙，盯住他们的行动，最好处决几个临阵脱逃的懦夫，抓几个办事不力的，彻底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把这支本土力量牢牢捏在手里。”
“李特使！”
“除了保安队，这座城市对我们妨害最大的就是流氓组成的帮派团体，趁着这件事弄起来的动静驱使保安队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和归一教徒一样关押进监狱，或者当场击毙，完成对这座城市的扫荡。”
中尉终于忍无可忍了：“我得到消息还不敢相信，这里真的发生感染了吗！”
特使先生略一扭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当然没有，如果真的发生了感染，我会立刻呼叫轨道上舰队支援，哪有时间这么轻松地调动本地力量？”
“这...你们！”中尉捏起了拳头，他身躯晃了晃，但终究还是没动，“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很糟了，我们用了一个上午来抓捕归一教，当地人已经是人心惶惶，而现在你这么弄一出局势很可能失控的！”
“那你就得确保没有失控，这是你的责任，中尉。”
这位戴着黑色礼帽的特使李先生冰冷地回答了一句，他无视了明显不爽的军官，而在场所有的迪比机器人似乎都听这位特使的指挥，至于其他陆战队员在面对他们两人时根本不敢插话，所以气氛一时僵在了这里。
“这些人快被吓坏了，光是听到这个消息引起的混乱就已经导致有人丧命。”中尉深呼吸了几次，认真地说道，“对归一教的处理是必要的，我完全理解，甚至连坐这种中世纪手段我们也执行了，但没事找事不是我们该做的，这里的人已经够害怕了...”
“我明白，把老弱妇孺抓进监狱你心理压力很大，理智驱使你采取行动，但良知在质问你是否值得，你接受的教育不是让你来做这种事的，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和人联的教育并不对等，你太爱干净了——我不是嘲笑你，相反，很高兴我们的士兵有自己的判断力。。”
李特使止住了他的话，既然对方认真地发问了，那么或许也值得认真地回答一回：“我就来解决这事的，当地人还不够理解我们行为的必要性，那就有必要吓唬吓唬他们。直播一方面是宣扬真相，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尽快转变心态的工具。他们对UEG的忠诚，对归一教的同情，对我们的不满，都绝不可能敌得过对死亡...嗯，尸变体感染的恐惧。”
这恐惧经由多方面的渲染已经深入了当地人的人心，那些为泰坦城悲号的人的哭声还历历在耳，所有人的人心都被牵动的时刻，你告诉这些人灾祸已经来到他们身边？
绝望和恐慌在瞬间就能压垮他们的心防，就在警报响起来的时刻，有数千人尝试冲击人联的封锁，如果不是守卫的迪比机器人足够皮实，人联军队反应足够迅速，恐怕光这一条消息就能导致整座城市的毁灭。
这也是中尉满腹火气的原因，而更令他注意到的是，当地的社会秩序非常容易崩溃。
如果不是拉起了封锁线，修好了关卡检查站，并且全城戒严，这里的人恐怕已经自己把城市付之一炬了。说句难听的，他们完全不听劝，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行为可能会带来更大的伤害，如同婴孩般哭闹着要逃离这座城市，如不允许他们就互相伤害，大喊着世界末日然后掠夺QB的事多有发生，这逼的中尉下令采用更极端难以描述的控制手段。
这不能怪人民，一个畸形文明教育出来的人你不可能指望他们和人联一样有序，但你又切实同情不起来——“这正是让他们和旧日告别的好机会，虽然会有许多冤屈的血和难以磨灭的怨恨，但只要我们能成功。”
那岂不正是塑造当地人对人联信任的绝好契机？人联是救世主的形象将一扫UEG灌输的宣传，夺取这些人的心并快速缔造新的秩序！而这一切只需要演好这场戏，这世上岂有如此美妙的事？
“说这里没有爆发，也不正确。放出去的消息是真的，这里面也确实死了十几个人，感染差点就散布出去了。”一阵气流吹过，李先生的礼帽离他而去，而就在这刹那他抬手一勾，飞出去的帽子凭空被拉了回来，“而我当时刚好下机。”
特使重新戴上帽子，走过来，在中尉胸甲上拍了拍：“你是一名纯粹的军人，可以不用思考这些，安心执行任务吧，这对大家都好...不是么？”

PS：听说有读者以为我这个月完结本书？是我前一天表达有误，不好意思啊，角角我错了。
那不可能的，就我心里的目标，这本书应该到一半了吧...大概？如果算上支线恐怕才三分之一，当然，我是说如果还有人愿意看，有订阅的话。我不会说什么“一定会完本”“决不辜负”这种无意义的话，这本书是我和各位读者的交易，你们订阅所以我就写，很公平的啦。
我写作不靠兴趣，不会因为没兴趣就不写，只要我还能靠码字恰饭我就会继续码下去，我这人早不是刚写这本书时的理想主义者了，也没再打算为写作而献身——我只是为了恰饭，大家互相都不要道德绑架，理解万岁。
只要能恰饭，下本书会有的，再下本也会有的，我早就想试试克系僵尸末世奇幻魔法异能柴朋机甲风格啥的了，我写着好玩你们看着也有趣，这大概就是双赢。

第【160】章· 秩 序 之 光

轰！
土卫六一号城市穹顶北部反向通道口，发生了一场猛烈的爆炸。
爆炸激起的碎片最远被抛洒到六百米外的居民区，落到了一群对封锁的迪比机器人盾墙展开暴力抗议的市民中间，所幸由于躲避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当这些尖叫的民众们清醒过来时，他们所感受到的是大地嗡嗡的颤鸣，以及响彻脑海的巨响。
“人联军队对机场的怪物发起总攻了！”
北区的公寓群之间，此时正有两批人在进行着对峙。一边是大批乘坐冲锋车赶到此地，荷枪实弹的保安队，另一边是一群穿着改装工程RIG甲胄，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当地人，他们以枪口相对，这群当地人无论如何也不准这些保安队进去。
“这些家伙舍不得自己的生意，他们要求我们给他们转移的时间。”
在冲锋车上，保安队长一拳打在一台显示屏上，砸的屏幕裂成无数玻璃碎片——“时间？那谁来给我时间！”
这里的社区一如保安队长所言是老式的较封闭社区，由简易金属搭建起来的棚户区纵横交错，依附于原本的建筑格局将这个社区遮盖得严严实实。主要的出入通道被路障隔断，这里面就像一个暗无天日的迷宫，当地人将此地称之为城寨，而又因为这里最有名的帮派外号黑龙，因此又被叫做黑龙城寨。
这是一个城市最藏污纳垢的地方，土卫六的主要产业是行星矿产开发，因此这里主要的居民都是采矿工人。采矿是一件劳动密集型的苦差事，体面人是不会干这行的，因此类似和谐集团这样的公司从整个太阳系招募工人，三教九流，甚至阴阳合同坑蒙拐骗来的傻瓜都聚集于此。土星圈作为太阳系的“外环”，较为独立的特点让此地自有的法律系统独立于UEG内部，因此成为了罪犯逃亡的理想之地，这些“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抓住了此地大量人口流动的机会扎根于此数十年，为这座城市提供一切不合法的社会服务。
UEG对社区的治理令人惨不忍睹，而这些团体就占据了生态位。如果说这里的工人们经济价值已经被公司集团剥去了一遍，那么剩下的这点残渣就在被帮派所咀嚼。帮派与集团相互勾结把握住了许多人的生活命脉，下矿的工人帮派组织，闹事的工人帮派处理。而有时这些黑帮还装出弱小保护者的形象，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和集团摩擦，然后向工人收取保护费。
这座城寨就是他们的巢穴，没有人比长期与他们斗争加合作的保安队们更了解这些家伙。谁也说不清这里面有多少赌坊，皮条生意和毒作坊，他们之所以在靠近机场的反向，也正是要利用这里来为他们的生意做走私。过去保安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同流合污也不在少数，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长官，我们不能再等了，人联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高音喇叭喊话还在进行中，这劝说无用并且让人厌烦。在这座城寨的大门前，顶着防弹盾牌的一线保安队员们情绪也开始越来越激烈，来自几百米外的爆炸他们清晰可闻，不由得心中更显慌乱。但现在的局势就是前进便会爆发火并，这意味着...
一名中层干部火急火燎地登上指挥车，他带来了决定性的消息，几乎是用嘶哑的声音喊道：“人联那边的长官传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可靠吗，能说话算数吗？
如果只是那名中尉军官那么还真不敢让人相信其承诺，但这次人联派来了据说是他们最高权力机构的全权特使，这说话才有份量，才能保证他们这些投效者的前程，才能更进一步坚定他们的决心。
“他说，只要我们办事干净。”这名干部咬着牙说道，“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为防止感染，必须采取最严厉措施，只要符合这个原则，人联接受一切，如果做得好还会嘉奖我们！”
越干净，越嘉奖！
啪！
保安队长一拍大腿站起来，抓起车上的通讯器：“全体人员注意！”
在整座城市数十万居民遭受巨大生存威胁的情况下，这些该死的帮派组织拒不听劝，在感染形势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成为市民安全的最大威胁，必须被铲除！
“发起强攻！”
早就瞄准正门的APC装甲车“噗呲”一发导弹从正门中飞进去，猛烈的爆炸冲击波震飞了门口十几号人，激起一片惨叫声！这些帮派分子他们没有想到保安队居然这么快翻脸，他们有限的情报根本搞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也绝不会想到保安队这次出动了全部的人手。
名为保安，但他们其实就是准军事化的正规部队。土星圈半独立的地位让这里的保安队拥有不少地卫联防军陆战队的正式装备，比如说装甲车，导弹以及电磁等离子重机枪——
“所有武器，火力全开——让这些社会渣滓和他们的巢穴一起烧死在这里！他们死了，我们就清净了！”
驾驶员油门到底，披坚执锐的装甲车轰鸣着撞开路障，半金属实心轮胎把阻拦钉碾平，这一瞬间有几十把步枪一起攒射在装甲车上，叮叮咚咚飞溅的火星根本伤不了战车分毫。这些帮派分子平日作威作福，在这城寨中称王称霸，最爱在胸口上纹上“无敌”这样的纹身，时间久了，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棋盘上的棋手，是劫富济贫的gangstar，掌握了黑白世界里黑的一极——
黑？
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真的黑。
装甲车上那门遥控炮塔有两根并排的炮管...或者说两门是电磁等离子重机枪。UEG的武器总与等离子有关，通过电磁炮管加速聚合材料弹药，膛内的强电压会使材料离子化，喷出高速的高温离子团能够对软目标造成恐怖的杀伤——而这门炮塔就在这极近距离的情况下对周围的帮派分子轰鸣了起来，暴风雨般的弹幕所过连一声惨叫都听不见，人就被炸成了一团稀碎的血雾！
哒哒哒——重机枪的轰鸣刺耳响亮，机炮打穿了棚户房，在这个人员极端密集拥挤的地方过穿的弹药每一发都可能造成复数的杀伤，但保安队们根本不在乎。装甲车一往无前地向前开，撞开路障摧垮那些单薄支架与金属搭建的房屋，许多人——有男有女惊慌逃窜，有人惨叫着被装甲车车轮吞没，而如同无头苍蝇乱窜的人躲过了狂暴的装甲车，却没有躲过大批冲进黑龙城寨的保安队！
“砰砰！”
脉冲步枪命中了混混的左臂，那条手哗的一下就飞了出去，混混好一会才感觉到痛，捡起自己的断手一脸不敢置信，而冲上来的保安队员紧握的铁拳一击把他打翻在地，后面跟上来的顺手补一枪，爆开的脑花飞得满地都是。
那些奔逃的人也被乱枪射杀，红了眼的保安队员向这里每一个移动的活物开枪，一个不留，一个都不放过，因为命令很清楚，人联要他们必须把这里弄得干干净净！如果不弄干净，导致这里变成了感染的温床，人联的舰炮就会来把他们弄干净！
“反抗格杀勿论！”
“双手抱头面对墙壁跪下！”
这样的呼喊从每一名队员嘴里喊出，但喊归喊，他们手里的动作可没停，并且很快他们就懒得警告了，直接一句——“他手上有武器，开火，开火！”“我叫你别动...该死，这家伙拒捕！”然后接上一个凶猛的短点射。
满耳是钢铁靴子的踏地声，整座城市的保安队都被动员了起来，装甲车向前开道，足足两千名全副武装的警卫冲进了这座城寨，并挨家挨户地搜索。
“开门，人群疏散！”
铁靴子猛踹大门，发出咚咚的巨响。平移的自动门边，队员打开了电路板进行着跳线，而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声枪响，门口的保安队员手中的防爆盾晃了一下。
“屋里藏有武装分子！”
这下，举盾的队员不退反进，盾牌有力地撞飞了当面持枪的莫西干头男子，RIG护甲的铁靴与枪托雨点般砸下，很快打得惨叫连连，直到只有出没有进的气，他们才去管那些尖叫挣扎的女人。
“他妈的，这个时间点居然在接客？”
队员们骂骂咧咧地把这些衣衫不整的女人拖出来，给她们戴上塑料手铐后推出门去。门外停着的卡车旁边，后续进来的保安队员们正在用黑色的裹尸袋把那些街道上散落的人体装进袋子里。只要在这种时候你才能知道人命贱如草芥，才能知道原来被枪打中是一团碎肉而不是几个洞那么简单，这些女人在恐惧中被推上了车，而在她们旁边就是装上去的裹尸袋。
房间里面，还有一名队员正在用警棍毒打一个光头，对方已经被打的满地打滚抱头求饶，但警卫根本不听下手越发狠毒，连同僚都看不下去了。
“你和他有过节吗？”
“有啊，还很大。”警卫喘着粗气，钢靴踩在光头的脸上，连着鼻梁骨一起踏碎，“这个畜牲，七次入狱七次被保释，永远证据不足。记得上个月那起J杀案吗？还有去年的学生绑架案？都是我负责的，市议员亲自指派律师，好大的威风啊，你是他儿子？现在被我逮到了吧，你的议员爹地呢？哈，那个归一教徒被人联抓起来了！”
警卫一脚踩在光头D部，只听着一声凄厉得简直要冲开屋顶的哀嚎，这光头昏死了过去。
“这一下是为了那孩子！法律不能伸张正义，但暴力可以！”
言罢，他又双手扳住头颅，喀嚓一扭：“这一下是为了其他的受害者，你个狗娘养的。”
“行了，兄弟。”同僚抖开一张裹尸袋，RIG甲胄如此有力，轻松地把这几百斤的巨汉给丢了进去，“我知道你吃了不少挂落，但暴力其实也是不能伸张正义的。”
“对，没错。”两人一起拉着裹尸袋，出门丢上了运载卡车，“但我觉得我是在用错误的方式做好事，少了这些人渣，能少多少受害者？”
“人渣是清理不完的，只要这个世界没变，他们就会源源不断。”
更何况他们此行与正义无关，他们更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是为了不让此地变成泰坦城而已。
根据人联的命令，从北部感染区要设立一条隔离带，所以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必须疏散并且重新安置！这条命令在生存压力下得到了彻底的执行，这一天，城市安保部队冲进了当地最大的犯罪中心并进行了驱散工作。据悉，当地帮派拒不合作，为了市民的安全，部队进行了必要的处置。
密集的枪声与北部区域的爆炸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在公寓里，妻子怀抱着哭闹的孩子，一边安抚着一边和丈夫呆在家里专心看着转播的新闻。无数人和他们一样，内心被北部的事紧紧牵挂住，在城市内的混乱平复下来后他们返回了家中，禁闭门窗并且还不忘加固，若非水电与网络一直没有被切断让他们可以看到一线的消息，恐怕混乱也不会停止。
这就是人联式的管理？谁也说不清楚，直播中还穿插着许多讲解，有人联的科学家向居民进行科普，希望知识的增加能够让大众克服恐怖，但老实说，有些科普是越看越害怕的。
“尸变体的感染是通过对有机物组织的再解构进行的...所有生物都有可能成为目标...感染会有多种变异，但所有的变异都遵循更快地感染这一特点进行...重复，不存在神志残留这一可能，因为受害者会被彻底杀死，变异体只不过是用受害者的身体作为材料承载的非人生物，重复，变异体不是你的亲人！”
大量的资料就这么公开地放在了屏幕上，从尸变体的运作机制，再到感染过程，以及最重要的，怎么应对这些生物，都毫无保留地公开给了民众——“攻击四肢减缓行动力，不要试图杀死它，但可以尝试困住后逃跑。尸变体力量大于常人，但一堵结实的金属门依然可以阻挡它们——最后，小心通风管道！”
男人猛地站起来，想要去检查自家通风管道，但想起自家没有通风口后安心多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他们情不自禁地说着，而直播中画面一转，开始谈起了尸变体的起源，它源于一种外星造物，就是归一教崇拜的圣物——神印。
这是一段很长的内容，人联的讲解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这场战争的开头讲起。第一次，联合地球公民在屏幕上看到了人联的社会，听到了人联的历史，以及更重要的，关于人联究竟是一个什么来历，空间降沉又是一个什么原理，以及为什么这些和神印有关。
这些过去闻所未闻的东西一条条讲来，几乎能让人忘却自己其实处在危险之中。空间降沉理论是惊人的，简直是疯狂的科幻小说才有的东西，可是UEG的人民却恍然大悟——不为其他，UEG早在十年前就陷入了“黑幕”导致的恐慌中，尽管随着时间推移新的星空越来越显现，但UEG的有识之士都作出过“这不是银河系”的结论。但他们没有弄清楚答案，而这个答案如今人联给了他们。
但真正让他们惊讶的其实是人联和UEG宣传的不一样，他们不是叛军，他们是降沉而来的其他人类文明。如同纪录片一样，人联城市的风貌，锡拉的历史博物展现在土星人面前时，他们恍惚了，而紧随而来的新消息引爆了全场——人联是一个降沉文明联合体，他们那里还有两个地球！
就像平行空间一样，又或者多元宇宙被组合到了一起。同样的地球，不同的人类文明，尽管不会让人一开始就相信，但这彻底驳斥了UEG的恶意宣传——因为现实比宣传夸张多了，土星人怎么都不敢相信，直播中明确表示，人联将对UEG人民一视同仁，愿意在这场战争后一起建立“联合文明”？
别管是不是，但人联的姿态显露了出来，这对人心是一层有力的保障。任何相信人联是匪徒的人都无法在亲眼目睹了这么多以后还那么坚定，舆论的战斗紧随着局势推行着，有了这一层打底，接下来，就是一场对归一教的完全解析了...
数个小时后。
面对着被重型火力狂轰滥炸，已经几乎夷为平地的北部通道，那名全程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的李特使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对关于“当地保安队已经彻底铲除了帮派分子”的消息后，他默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市民们，就说人联在付出了代价后保护了他们没有步上泰坦城的后路，城市安全了，可以欢呼，但不能倾注，因为还不能松懈。为了确保长久的安全，要坚定地肃清归一教和捣乱分子，维护秩序。”
特使按了按帽子，两只眼睛闪了一闪：“因为秩序，也唯有秩序，能保护这里每一个人！把这句话记下来，用在宣传材料里。”
【遵命，领袖。】

PS：为什么要在土卫六这一个地方下这么多笔墨——以点概面，以后大家就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做的了，我就不用把整个UEG都写一遍。

第【161】章·跟我去共和军吧

雷光闪耀——
在视觉被剥离的瞬间，磅礴气势扑面而来！大地震裂，栋栋楼房在巨力之下无力倒塌，弥漫的烟尘间升腾着猩红血雾，遮天蔽日，宛若天劫。
炮管巍巍，带着刚刚发射后的残余电弧，并从缝隙间放出白色的蒸汽。钢铁的履带隆隆向前，猛犸坦克从尸变体大潮中碾压出一条血路出来，这辆四履带的巨型坦克此刻如入无人之境，在它的炮口前趴着一只体长七十余米的血肉蜈蚣——巨型混合尸变体被重型磁轨炮轰了个对穿，超高速榴弹在穿透尸变体的柔软血肉时没有碰上阻力，被设计用来反工事的炮弹轰入了建筑群里引爆，而留下的就是一只仿佛被抽取脊椎的巨型尸虫在原地蠕动着。蹦跳的白色身躯剥落出红色的肌肉，它正在进行剧烈的变形，并且向猛犸蠕动过来！
引擎加力，重达90吨的猛犸咆哮着撞上了这块烂肉。钢铁履带齿轮般咬合着血肉并把它们撕裂，拉扯进车底。久经验证的道路行进能力让眼前这诡异的战场对于猛犸的底盘系统而言，一点都不比一个烂泥沼泽地更麻烦。开上去时时是一块块活动的肉瘤怪物，坦克开过去后就只剩一铺满地板的一摊肉饼——
这些不死的烂肉还在蠕动，从中冒出的无数触须看得艾萨克触目惊心：“他们究竟在干什么？这些东西是不死的，越将它们打散就越危险！”
阴影中的人一把拉住艾萨克：“安静！你会让他们注意到我们的！”
艾萨克回过头来，看着这些簇拥着他的“共和军”特工们，这些人似乎都很紧张，时刻将武器拿在手上，仿佛如临大敌，这令他不解。
“人联在对抗感染，他们能帮我们，我们应该加入他们...”
“不！”
领队坚决地拒绝了，他打了个手势，就有两个队员一左一右要来将艾萨克拖走：“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将你带去海伯利安，我们的头领需要你的能力。”
“什么能力？”
“可以不受神印精神控制的能力，制造神印的方法，以及控制神印的手段——你是这一切的关键，UEG通过你已经得到了关键。”
“什么？控制神印？”
被拖行的艾萨克一个激灵挣脱控制，他推开这些人：“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吗？神印就是这一切的根源！这种东西必须被毁灭...”
“不，你错了，艾萨克先生。神印只是一件工具，关键在于你怎么用。”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艾萨克没有挣脱成功，但这个过程中这些士兵没有任何敌意，这让他也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被夹在中间一起被带走。
这名队长警惕地注视着窗外，带着他的队员们迅速地闪进了建筑的阴影中。这里大部分的尸变体都被街道上的人联军队给吸引了过去，这无疑给他们打开了一条通畅的大道，留下小猫两三只被这些明显接受过训练的士兵迅速地肢解。他们遵循着艾萨克的建议，只打掉手脚破坏其行动能力，然后用引力牵引装置钉起来放置不管——而一面行动，他们一面告诫艾萨克。
“艾萨克，UEG把你在这关了两年来获取神印的资料，你觉得人联难道不想要？你要是落在他们手上，你也一定好不到哪去，他们和UEG一丘之貉，互相争夺统治权，丝毫不顾及人们的死活。”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但问题是。
“你们共和军有什么不一样吗？我听说你们一直在近远殖民地活动煽动叛乱，而且，共和军不是被人联支持的吗，你们怎么不是一条阵线？”
回答问题，不然自己为什么要信任你们？
“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聊天上，但我知道你需要一个答案，我们可以边走边说。”领队没有慢下速度，他干练的模样令人放心，“共和军起势发生在两年前的鲁坦星，那也是人联第一次出现，但很多人都误解了，他们把我们混为一谈——但我们其实一直没变，人联是人联，共和军是共和军。”
首领兰顿带领起义的人民将鲁坦城的总督大楼点亮成火炬的时刻，人联军队才进入鲁坦城。他们带来的部队并不多，并且人联军队很快就被义军给包围，兰顿首领拒绝被人联收编更拒绝以人联的名义起事，哪怕这意味着初生的义军可以得到大量那时他们还没有的军用装备。
“兰顿首领现场就建立了共和军，我当时就在场，这个男人当面向人联的代表发表了宣言，也奠定了我们的纲领——改变人类文明几百年来的腐朽，缔造一个更公平，更进步，更自由的社会，这个社会不属于少数的富裕者，而是属于大多数人，所以这是一个属于大多数的共和国，我们为此而战。”
说到这一点，领队非常自豪：“通过将公司的财产没收为公有，取消货币并对每一个人都进行分配，我们已经最大程度地消除了贫富之间的差距。现在在共和军控制的第一象限，再也不存在流浪汉和饥寒问题——你听过那句话吗？其实人类早就可以做到食物养活所有人，人人有住房，但之所以过去一直做不到，就是因为分配不均。”
“所以你们做到了？”
“是的，这就是共和军和UEG以及人联不一样的地方，我们在乎每一个人。”
艾萨克点了点头：“如果这些是真的，我想这些是好事...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
请问一下，第一象限有多少亿人来着？这个艾萨克记不住，当他想知道的是，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在没有贫富之后——“也终究需要人干活吧？有人工作才能产出食物，燃料这些东西，才能养活大多数人。过去企业给他们发工资，现在收为公有后，工人们工作能得到什么？”
“共和军治下每个人都有工作，每个人创造的生产价值都归于集体，集体越多，可以分配的也就越多，所以人们都充满了积极性。”
“等等，我是问得到什么，难道你们不给工人发工资？”艾萨克惊异地问道，“那不就是无偿劳动？你们把人当做免费劳动力？”
“那怎么可能，根据工作的内容，会有优先分配，还有分配数量的不同...”
“这优先和数量谁来制定的？”艾萨克的脚步慢了一点，“我就是一线的，许多工作实际与表面有很大的区别，外行是看不明白的。而且换句话说，这些辛苦工作的人能得到的东西，就是他们本来就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这名前工程师干脆停了下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公平，让所有人都一无所有，变成免费劳动力？”
“你误会了，艾萨克，地位平等后人们很有干劲，你应该去看看那热烈的场面，自从我们把为富不仁的人吊死后，一切就都好了起来。”
“这...”艾萨克突然后退了一步，“吊死？为富不仁你们剥夺财产我可以理解，但你们审判过他们吗？”
“当然，有很多指证他们的罪行，我们所做的都是符合人民期望的事情。”又有一名队员插话道，“只要有人指证我们就会调查，绝不姑息。”
“人说得的东西决不能超过他劳动的应有价值！你没有看见这个世界的不公平究竟有多大。比如我们就审判过一名音乐家，他从不工作，只是为那些富人演奏就能过上普通人根本不敢想的日子！于是共和军剥夺了他全部的财产...”
一人侃侃而谈，而艾萨克只觉得荒谬：“所以你们就没收了他的房子，把他和他的家人从他自己的房子里赶出，因为你们觉得他配不上他应有的？所以是你们来评判，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因为你们手里有枪吗？”
艾萨克推开来拉他的那只手：“任何人都可以指控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也许就因为那人比较有钱？比较优秀，或许有一个漂亮的妻子？请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公平的，你们遵循的是哪一部法律，你们谁是法官吗？”
这名工程师想要回头，却发现已经有人挡在了他背后。艾萨克端起了武器，但他意识到他的装备和眼前这些精悍的特工差距太大了。
“艾萨克，你没说错，共和军不完美，我们有很多问题，但这些问题都可以改！”领队走过来，按住艾萨克的肩膀，“但无论如何，比起富人胡作非为，大多数人都无法发声的UEG，我们迈出了重要的一部分——无人不饱暖，我们没有骗人。”
“但...你说的也没错，就算之前也没好过。”
艾萨克狐疑地沉吟着，领队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一个机会！首领了解到神印的危险，也发现了神印的价值。有了你这个能和神印沟通的人，我们有机会建立一个有着无穷能源，无限光明的世界，来吧，兄弟！”
艾萨克缓慢地点了点头，这支队伍开始恢复了行动。但他们很快面临新的问题——人联控制了整个宙域，共和军的小飞船没有机会从星港逃离。一旦强行离开，他们先前看到了人联的残酷与蛮横，太空中漂浮的残骸印证着那些无辜者的下场。
“人联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当年就想利用我们，现在终于暴露本性了！”领队啐了一口，“那些投靠人联的叛徒背叛了我们所有人，他们指望给自己找一个主子，让这个主子恩赐幸福？他们真的以为人联会把他们当自己人看？”
但唾骂归唾骂，事情总是要做的。前进的道路有很多多条，但行动队却依然选择了星港。
“启动备用计划——我们登上石村号。”
石村号...这个名字一出现，其他队员都十分平常，但艾萨克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石村号！？”
“对，就是那座空中城市，它就停在行政区旁边的星港。自从你炸掉上面的神印后感染就停止了，UEG部队给它清洗过，现在是个漂亮的博物馆——装着反应堆和引擎的博物馆，听起来很适合。”
“等等，现在人联封锁着空间，如果我们强行启动他们会开炮的！”
“那就让他们开！石村号本来是前地球政府建造的超级航母，它的防护等级至今无法超越，人联留在这里的小船根本无法击沉它，我们只需要撑到启动战舰冲击点引擎就行。”
“你们在开玩笑吗，冲击点引擎起码需要一整天的预热和充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艾萨克——我们有些...不那么顺眼的合作伙伴早就预热了引擎。本来我们也不想和他们合作，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
艾萨克是茫然的，但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那个先前给自己提示的女人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联系了...但不等他思考完毕，一场剧烈的震动差点把他们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从穹顶上透出的景象中，艾萨克看见一发发舰炮雨点般落下，泰坦城上的七号居住区被舰炮生生从岩壁上砸落，脱离了出去。
七号居住区可有不下十万人，他们居然把整个区域都给摧毁了？
“快，人联恐怕镇压不住尸变体，准备彻底摧毁这里了！”领队推了一把他们，“不要停留，石村号那里会有人接应我们的！”
此时的街道上。
提坦战甲所端着的高压水枪扣下扳机的刹那，一大股墨绿色的溶液激射到了最远处大约两三百米的距离，他们对每个方向都只喷一次，当这些溶液落下，地面上蠕动的血毯运动的幅度猛地激烈了起来，似乎在于什么无形的东西搏斗着。
“工程组报告，改道完成，漏气的七号居住地被拆除，氧气供应完毕，泰坦城状况稳定下来了。”
“这是好事，剩下的只需要肃清感染就行，还有什么事吗？”
“无人机发现一群幸存者，向星港去了，持有武装，似乎是当地保安队。”
“幸运的家伙...这么点人用不着我们去管，专心手头的工作！”

PS：这一章，不要代入其中任何一方。方向不同，视角不同，所见所知不同。

第【162】章·尘归尘

被雾化的墨绿色溶液沿着喷射的轨迹渐渐地扩散开来，微观层面下这些硅基孢子会吸附在它所碰上的第一个东西上，然后，从这些孢子上便释放出热量来。
物质的转化必然伴随着做功，而这些热量便是孢子吞噬依附物时，对附着物进行分子转移所释放出来的。通过“将你的划归为我的”，从分子层面将对方的基础物质组成进行解构与再组合，因此这光谱下呈现绿色的硅基孢子便能够不断地扩充自己，以“吞噬同化”而非“自身分裂”的方式实现另一种意义上的“繁衍”。
任何熟悉人联的都知道，这些是泰伯利亚，和尸变体组织一道可以被划分为人联所发现的最危险物质这一排行榜上——但同样危险的两者之间也必有高下，那么请问是可以同化一切有机物的尸变体获胜，还是连着有机无机一道吃的泰伯利亚获胜呢？
泰伯利亚晶体从满地的血毯上长了出来，它们晶莹剔透，光彩照人，美丽如同翡翠。尽管一开始只是一些微小如沙砾般的小颗粒，但很快它们就和这些血毯一起铺就了整条街道。血毯蠕动着，但这些从组织物上长出来的晶体附骨之蛆似的无法甩落，跟随着血毯的形变一起发生着变化。慢慢地，晶体越长越茂盛，小颗粒联系起来变成了拳头大的水晶丛，它们从血毯上夺取了大部分的养分，结果导致满地殷红的组织物居然再也动弹不起了？
那只被磁轨炮一击炸了对穿的血肉蜈蚣就算只剩半截身子还能继续活动，仅靠体型它就压扁摧毁了一整队的迪比机器人。怪物还在变形，数量众多的尸变体攀附在怪物身上借之以跳板像人联军队发起冲锋，它们奔驰在绿色水晶大道上，顶着机枪的弹雨手脚并用匍匐奔行，然后，然后摔倒在水晶地上。
无数尸变体倒在这一公里不到的水晶大道，密密麻麻好像这里是什么禁区似的，但细看时就会发现答案很简单。在尸变体手脚并用奔行的过程中，从接触面开始它们的变异手足上就沾上了泰伯利亚的晶体，这些晶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进血肉里，但第一个关节开始全面水晶化时，尸变体奔跑的剧烈动作令水晶化关节从肉体上撕裂开。
失去了手足的尸变体重重摔在地面，好让自己成为后来者的一块踏脚板。有些尸变体确实因此跑得更远了一些，但泰伯利亚欣喜于有这么多食粮，于是水晶繁茂地生长着，极快的吞噬血肉让自己长得更高。一块块绿色的人形水晶冒起，这条路每分每秒都在吞噬数以百计的尸变体，直到最后也没有哪怕一只通过了这条道路来到人联军队面前——
人联士兵们神情复杂地看着这周围发生的一切，这些提坦驾驶员们没有再喷射泰伯利亚溶液，因为水晶“喜人”的长势，已经开始自行散播孢子往周围扩散了，要不了几个小时泰坦城就要变成泰伯利亚城——如果不是城里还有不少幸存者，这看起来还是件好事？
“嗷——”
从飞行器下方的道路上传来一声惊人的咆哮，谁也没有想到血肉蜈蚣那般庞大的尸变体还能发出这么可怕的叫声。抱着孩子的女人吓得一把靠在法尔克的肩膀上，而后者事实上也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但依然故作坚强搂着这名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安全了，这是因为他们现在在天上，已经远离了地上那些可怖的怪物。从他们被人联的无人机救下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好像一场梦——突然出现的机器人士兵挡住了怪物，然后从天而降的军队把半条街区炸得粉碎，他们还有一些其他被发现的幸存者一起乘坐运输器逃离了现场，在临走之前他们被告知，千万不要触碰那些晶体！
而法尔克一边安慰着女子，一边透过飞行器舷窗看向地面。他就是忍不住好奇地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刚一看下去他就感觉浑身发毛。
几乎横跨半条街区的血肉蜈蚣正在一片水晶从里“打滚”，尖锐的水晶划破怪物的身躯，许多暗黄色的腐蚀性液体流淌下来，在地面滋滋冒起恶心的白烟。而水晶颗粒却在怪物体腔内生长起来，尸变体大概是没有痛觉的，但这些生长的泰伯利亚让怪物疯狂地扭动着，它在和自己的身体搏斗，而刚才那一声可怕的嚎叫，预示着水晶已经彻底地吞噬了它。
噼啪！
微微的电弧从水晶上亮起，从泰伯利亚上弥漫出来的孢子已经变得厚重，云雾般聚集在水晶场上的孢子中酝酿着一场等离子风暴，而风暴会将孢子送到更远的地方——飞行器就在孢子云上空飞过，而从空中看下去，一条由泰伯利亚水晶所组成的隔离带隔绝了人联控制区域和尸变体只见的道路。
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怪物向人口聚集的中心区靠近，但它们过不来，不仅仅是人联的火力网，而是无论来多少尸变体都会跑死在水景大道上。经过彻底肃清的公共区中心区域，一系列由模块化建筑组成的庇护所前源源不断运送来了这个区域的幸存者——数量不多，但也有好几千人挤在这，很多人还没有脱离恐慌，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精神失常，无法正常进行交流。
人联士兵竭力让庇护所维持秩序，在闹哄哄的庇护所上空，一台有着全景摄像头和垂直稳定装置的特殊无人机一点不差地记录着这里的一切。这些人将被进行甄别，一名穿着壳式装甲服的女性官员在现场监督，场面极为震撼人心。
“尸变体感染很快，现在还活着人基本不太可能外伤感染过，但要提防提灯号事件那样的慢性感染。”
将尸变体肉块高温处理失去大部分活性后注入人体，感染的过程能够延长几个小时这种事人联已经有了经验，为了预防此事，所有幸存者都将通过一条全身透析走廊——幸运的是警报至今没有被出发过。几千号人进入了避难所，在厚实墙壁的保护以及荷枪实弹士兵的注视下他们终于能放下担忧，许多人几乎要瘫倒在地，一时间避难所里哭声一片，劫后余生的人情绪大多失控，场面极为震撼人心。
记录的镜头也一直跟随到室内——这些幸存的人并不是安全了就完事了，人联立刻对这些人进行筛选分类，登记他们的基本信息并将需要医疗援助的人转走，穿着防护服只用玻璃面罩露出半张脸的人联官员游走在人群中间，有无数悲痛的人向他们请求帮助——他们想要人联帮助找到自己的家人，这些无助，可怜的人请求是不合理的，但没有关系，镜头另一边的人爱看这些，他们只会看见人联是如何拯救受害者，并且有能力阻止灾难，远比UEG更优秀！人类的同理心在此刻就是最大的助力，不枉舰队冒着风险延长作战的时间向这里投入资源，这场救援抵得上再一场冥王星那样的胜仗！
“艾莉执行长，泰坦城的感染压制工作已经进入到收尾阶段，人联部队已经控制了太空城的维生系统和能源系统，城市崩塌的危险已经解除了。”
“行政区方向呢？”
“还没有被感染波及到，泰德曼总督提前下令封锁了公共区通往行政区的隧道，很明显，他早有准备，总督府一切完好，他和他的幕僚们集合了所有的安保部队扼守隧道口，目前为止拒绝开启。”
在庇护所里对幸存者嘘寒问暖的艾莉执行长听了汇报，哼一声：“整个土星圈的人都看到了泰坦城总督弃他的人民于不顾，而对于这座城市所经历的灾难，也必须要有一个人来负起责任。”
“泰德曼？”
“他可扛不起，但他手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关于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我想，由泰德曼总督亲自向整个UEG人民进行说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说完，艾莉为一名女士递上一瓶水，并引导着这里的人向避难所中心地区移动。再把这些当地人留在这座城市是不明智的，从避难所到穹顶之间的通道，已经设立了利用钢缆进行移动的输送通道，经过初步筛选的幸存者们将会被送到穹顶外的飞船上然后被带去舰队的运输船上，在如今整个土星圈都被人联军事管制的当下，泰坦城幸存的人口无法也不能输送到其他殖民地——事实上，在看过人联直播后，各殖民地的人几乎对“来自泰坦城”这一词汇产生了PTSD反应，强行安置恐怕还会引发抗拒。
【干扰素，报告。】
AI的徽记微微闪烁，一连串的数据显现。
经过长达五个小时的救援，人联部队向泰坦城全部七个公共区域总共投入两个空骑士团，总兵力两千五百人，迪比机器人五万，三个空勤大队战斗战术无人机，二十四艘赤魟补给船，各类资源消耗无算。
泰坦城除行政区外，全部公共居住区遭到感染侵袭，死亡人数预估达到250-300万，其中已经被人联营救出来的幸存者总数为两万人，预计公共区尚有三十万幸存者躲在家中等候救援——这是乐观估计，但人联已经进行了全城广播，通知一切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们坚守待援，至少要等到感染被彻底肃清。
这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因为泰伯利亚的加入，尸变体被吞噬的速度超过想象。人联部队的工作已经开始转向把尸变体引出来了，对比之下似乎控制泰伯利亚的蔓延速度还要更重要一些，因为它扩散的孢子一旦进入幸存者的呼吸道往往会造成严重后果，工研部已经开始生产泰伯利亚储存器材，真没想到会有在这样状况下使用这些的一天。
“预计在12小时后能够清除百分之九十五的感染体，完成全部疏散工作后，将对泰坦城进行聚变打击。”
通往矿井的道路敞开着，随着竖井通道的逐层往下，越是靠近，越是有一阵阵强烈的低频电磁脉冲在真空中激荡。随着接近到矿坑底部，这里的电磁脉冲强度已经可以烧坏大部分电子仪器，形同处在核爆中心般可怕的程度了——李悳的义体在这个过程间略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跟随着李悳的黑甲士兵身体表面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无形的电磁屏障化解了这里几乎要人命的强磁场。他们走过停止功能的UEG科研设施，看到了一座停止运转的微波电力转化器，以及一座工作台上的半截红色双柱巨石。
“一个半成品，这不能揭示更多的内容。”
李悳似乎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将这一切表现出来。死神军快步向前，它们将这个底座围住，并放下了圆柱体状的包裹，一颗颗道钉斧单兵核弹头以并联装药的形式贴上底座，只要一瞬间，核爆就能让这一切的根源烟消云散。
为了清洁无限的能源，以缓解糟糕的财政状况所以制造神印？这并不令人奇怪，我们已经见识过了神印这个生物的狡猾，血肉之躯的人类无法抵御它的哄骗，也看不清它的恶意，但李悳不一样，他已经见识到够多了。
“欲要取之，必先与之，这个丑恶存在想要索取的东西，远远高于它的馈赠。”
然而，就在李悳对这颗未完成版本的神印失去兴趣，准备离开引爆这座矿坑的瞬间，从这神印上猛然迸发出一道光亮——
这光亮并不是现实的光辉，而是心能视界中一道赫然闪过的信息！它正面照射向李悳的意识，完全有备而来，让李悳的精神宛如突然被一股狂风吹过！
狂风虽大，但李悳的精神可不是什么微弱的烛火，它吹不散他的意识，但它也并没有怀抱这个目的，这道迎面而来的信息之风，也正是向李悳传达一个声音，一个讯息。
它在灵魂深处响起，仿佛千万人的齐声呐喊，将人置身沸腾的海洋般轰吵着李悳的精神，让他平静的精神掀起狂风巨浪——
“我们...好饿！”

第【163】章·巡弋打击

从舷窗向外看去，肉眼只能见到被拉成一条直线的蓝色光幕。
质量效应场的超光速飞行进行中时，战舰会随着零号元素切断的时空连续性形成一个自身的内在空间，这种感觉就像旧时代科幻小说经常提到的“空泡”效应。船只内部与外部宇宙世界的时间是不对等的，因为相对应效应，人联船只以一百倍光速航行十光年的时间，在外部宇宙标准时间为约36天，但船只内部的人感觉自己才没过一会。
这会是一种延年益寿的好方法——但人联的工程师们还在尽最大努力来减小这一差距，不仅是减少开启质量效应场对零号元素的消耗，更是希望能够提高人联船只的引擎出力。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质量效应场只是负责将船只质量从实体宇宙剥离来达到0，飞行速度靠的是引擎的加速。五年的时间将航速从一倍光速提高到一百倍已经是一个夸张的工作了，但随着锡拉星系的反物质戴森云工厂建立完成，工研部已经开始考虑用反物质来作为引擎技术的下一方向。
让他们考虑去吧，这对所有人都会是好事，拉托洛娃少将一直希望最大程度提升船只机动性能。黄昏级内部空间早已被开发完毕，无法再兼容冲击点虫洞引擎，而失去了虫洞，在进行跨星系航行时就不得不燃烧昂贵的零素并花费远比冲击点引擎更久的时间来横渡广阔虚空——同样是十光年，冲击点就只需要十五天的奇点加速，也许这一切会随着质量效应飞行的越发高效而发生改变，但在人联军队当中，战术飞行靠零素，战略转移靠虫洞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并且未来必然会长期存在。
“列宁格勒号舰长航行日记-第803号，开始记录。”
舰长室里，拉托洛娃少将将自己的床一丝不苟地打理整齐后，最后再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仪容。舰队继承了旧时代海军的许多风貌，尤其是规矩十分繁杂，并且到了严苛的程度，一名舰队军人必需时时刻刻表现出最高程度的优异形象，永远举止得体，甚至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也必须昂首挺胸直面命运——这一点是以锡拉保卫战时最后献身的舰长们为榜样，他们为了胜利的奋不顾身是舰队军人骄傲的顶点，无需推崇人们自会效仿。
将无扣的大衣上最后一个褶皱抹平，拉托洛娃摁下腕带上的按钮，制服自然收缩贴合体型。短马尾贴在脑后，少将戴上银色星盘帽徽的军帽，将一根银色的金属短权杖拿在手里。
而记录也随之开始——
“遵照最高指挥部的命令，巡弋打击舰队将开始对UEG各象限领土进行扫荡，摧毁敌人的外部支援，彻底封死太阳系对外获取资源的能力，达成促使UEG政府进行无条件投降的条件。”
距离冥王星攻防战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零六天，但战争，并没有那么简单地结束。
锡拉舰队正在围绕内太阳系进行封锁工作。地卫联防军舰队以小行星带为界与锡拉舰队进行对峙，他们仍然拒绝投降，但却愿意派出谈判代表，但双方谈判的内容大相径庭，牛头不对马嘴，更像是UEG政府想要拖延时间。
占领土星圈后，人联舰队挥师同步拿下了木星圈，整个外太阳系都落入了人联手中——但这是表面，人联只是控制了星球周围的区域，而星系的庞大与广度是难以测算的，人联原本想要将UEG困死在内太阳系，但冥王星防线的人工重力井在战斗中被毁，导致虫洞跃迁的障碍也被一并抹除，充分证明了星际战争中想要封锁敌人的难度。
来自其他象限的UEG飞船通过将引力坐标设定为太阳这颗恒星，直接跳跃到内太阳系进行资源转运，人联舰队除非是登临他们星球轨道上空，否则将无法阻止UEG的继续坚持。而控制了外太阳系后的人联舰队并没有急着对内太阳系采取进攻，人联似乎有所顾忌。而或许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UEG有恃无恐？
没那么简单...想要养活星系中数百亿人口，需要消耗的是一个天文数字的资源，整个内太阳系是绝对不够的，UEG还控制着整整五个象限的殖民地可以为它输送养分，那么切断外围殖民地的航路将会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人说，只要冲破小行星带攻入内太阳系，将地卫联防军有生力量全数歼灭即可赢得这场战争，何必要将它拖延至如此漫长的时间——我并不否认我也这么希望，所有舰队军人都渴望清算锡拉的仇恨，而没有什么比将敌人彻底打垮要来的更快意的事了。两年前，我失去了一半的部下，而同样为了锡拉，战争钟摆舰队三分之一的战友葬身星海，大部分人我都认识，他们是我的同学和朋友，我渴望为他们复仇，有时我甚至宁愿那场战争中付出的是我自己的生命，就像杰诺特将军一样。”
全息镜面退出，拉托洛娃少将面前打开一条通道。一个圆球状的检修无人机滴溜溜滚过走廊，通往舰桥的道路还有数百米，一进入值班区域拉托洛娃的目镜上就显示出了列宁格勒号上船员所在的位置，几条提交的报告已经由AI干扰素进行了整理报告了上来，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
整理了一下思路，无声的记录继续进行：
“但我记录这一篇的目的恰恰是否决我自己的私欲，提醒我自己战争的目的不是复仇。就和不久前，我向奥利维亚统帅递交了前往太阳系的请战书，但被严厉地驳回一样。统帅让我反省自己，我是一名指挥官，指挥者必须从大局出发，而不能随着自己的情绪去做判断——盲目地想要为锡拉的牺牲复仇，代价往往是更多新的牺牲，我如今的部下并未经历过锡拉战役，但他们的生命和曾经的战友一样宝贵，绝不是复仇的筹码。”
黄昏级作为人联数量最多的主力舰，往往被打上空间狭小的标签。但说句公道话，黄昏级再不济体积也和旧时代的航空母舰差不多，也许能源，防御以及军备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空间，但考虑到哪怕加上随船陆战队全船也只有三十多不到四十人，空间也算足够了。尽管船上的餐厅与黎明之锤的电容器只有十米相隔，尽管休息室可能在一堆核弹头之上，尽管单人寝室浴室的热水来自火炮冷却水——这些都不重要，但你要相信黄昏级的生活空间并不是冷冰冰的钢铁货舱。
在路过餐厅时，三三两两的男女船员正在享用下午茶，船上有公共厨房，你真应该称赞干扰素，它能做出涵盖锡拉和地球的几百种菜系，还能记录个人口味来调整！当然，这也得取决于舰船的补给种类，毕竟我们可不能把智能牧场搬到船上来每天都有鲜牛奶。
而当拉托洛娃来到这里上，突然响起一声——
“舰长登临餐厅！”
哄笑声后，好事的船员中真有些人举着勺子向拉托洛娃敬礼，而少将微微一笑：
“戴尔，你没舔干净你的勺子就举那么高，如果让我发现有一滴油落在制服上，擦甲板的朴东海中士就不寂寞了。”
笑声中，橱窗前的自动托盘为拉托洛娃送来一杯热巧克力。少将和她的船员们待在一起，并没有私人的餐厅然后旁边还有拉小提琴的乐队这种鬼事，餐厅里的船员们正在享受值班前的悠闲时光，除了违纪或者紧急情况外高级军官也不能干扰，而苛待同僚在人联军中是一项影响恶劣的事。船员们聊天，浏览新闻，或者打游戏都有，自从离开了母星后他们很难收到人联内部的新闻，而最近并没有可值得一提的大战。
有的，倒是对战争进程的讨论，以及最近局势的流言。
“泰坦城事件，我们进行了全盘的记录和说明，并将它向整个UEG社会发表，但并没有取得意料中的效果...记得上次我们在第四象限拦住的那群从内太阳系偷跑出来的人吗？他们根本就没看过我们的广播，UEG完全屏蔽了我们的信号，并且接收我们的广播是叛国行为。”
“让我猜猜，他们截取了直播片段，然后PS一下，反过来污蔑是我们造成了泰坦城上的一切对吧？”
船员们喝着他们的奶茶，在按摩仪的轻微噪声里一阵叹气过后，又是一阵冷笑。
“真相有时并不重要对吧？我还记得我选修的传播学，只需要几个步骤就能将一段信息彻底扭曲，更何况目标是一群乌合之众。”
“用不着这么义愤填膺。”拉托洛娃将被子放回托盘，还有用过的湿巾，“真相已经在我们控制的外太阳系和第八象限传开了，也会在聪明人中传开，他们如何扭曲都只是拖延时间的抵抗。”
“就像这场战争，将军？”舰队参谋在通风口边抽着烟，抖落的烟灰顺着滤网被吸了进去，空气质量显示为优，“只要我们切断UEG的对外补给。”
“当他们养不活几百亿人，一切都是时间问题。让太阳舰队剩下两大主力舰队来外太阳系和准备充分的奥利维亚统帅决一死战，可比锡拉舰队去冲密集如雨的内太阳系防线要来的好得多。”拉托洛娃轻声道，“这场战争已经对双方都造成了太大的损失了，能用一个更好的方法结束不会是坏事。”
“是的，但前提是我们短时间内回不了家了。”参谋把烟头掐灭，哈哈一笑，“但我们可以试着把家安在这里，听说工研部正在筹划一个链接锡拉与UEG太阳系的星门？好家伙，别让联合地球的人知道这事，我都不敢想象如果MUV那边火卫一基地里的东西都过来，他们恐怕会吓得马上投降！”
船员们哦一声，被引起了兴趣：“建立星门？那么传言是真的，我们要吞并外太阳系，以后土星圈的人也是人联公民了？”
“这太冒险，我不喜欢这里的人，别让他们靠近锡拉！泰坦城的感染发生在这就足够了！”
“至少这意味着我们的补给变得容易，也能有机会回家，难道不好吗？”
争论变得热闹，而少将无心参与，引发这一切的参谋此时来到少将面前，敬了个礼，换出了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
“由安全部与军情局一起递交的报告，共和军正在向第四象限施加影响力，加速他们的扩张，这个组织已经完全切断了与人联的联系，并且有证据指出，他们与前USM海军上将，马修·邦克进行了合流，我们此次前往的目的地正是他们活跃的地点。”

PS：感觉有点不太好，今天节奏稍微慢一点，抱歉T-T

第【164】章·新，奥古斯都

静谧的天穹，于今日迸发出了闪耀的光彩。
蓝色的闪光迸发的瞬间，从光芒中脱出了一艘艘修长的飞船。三百米的黄昏级露出了它雪白的舰首，船只背脊的斜坡上，甲板上的暗隔翻开，三台黎明之锤主炮从船内升起，各自对准一个区间，而上层甲板两个坡面上，顶着三十米长重接炮管的离子炮塔层层延展着。这些战舰已经开始为武器充能，目标所向，是为前方那一簇灯火辉煌的太空城。
UEG第四象限行省“奥古斯都”，距离太阳系23光年，这是一个建立在熔岩行星上的古老重金属工业都市，也是整个第四象限近地殖民地的首府所在。两百年来的矿业开采，这个殖民地已经将他们脚下的行星给彻底裂解成了几十块碎片，只剩下一颗半融化的金属内核在闪着光芒——如同被切去果肉的苹果核，但又不一样，从行星上剥离的陆地被分为几百块围绕着内核漂流，这些陆地最大的有澳大利亚的领土那般庞大，并且因为重力的原因已经坍塌成不规则的球体。原本的行星轨道成了一个人为制造的小行星带，人工重力锚点维持着这些“天体”有序公转，至少别互相撞上了。
奥古斯都就建立在这个人工星系群中，从舰桥上看过去，缩放图上几百个裂解球体上全都有一些人工建筑在绽放灯火，上面有城市群，有工厂，还有内部循环运作的交通网络。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彼此间的距离可能拥有数千公里，往来的穿梭机尾焰痕迹交织成一条条光链，若有实质地把几百座城市给绑在了一起。
脱离质量效应飞行的人联舰队以秒速百公里的航速出现在奥古斯都外围五十万公里的位置，舰桥上，拉托洛娃少将双手将指挥权杖横放膝前，听取着AI的汇报。
“这座城市就像一个迷宫，深入其中者必然受困。”
少将沉声道，眼前这个总人口足足有十亿的巨型太空殖民地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它有内部的纵深并且错综复杂，作为第四象限的首府，和意料中一样，在长久的地外生活中此地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文化与认同，他们对UEG的态度模棱两可，对于人联同样十分暧昧——奥古斯都依然效忠于UEG政府，但他们宣称拒绝加入这场战争。
“奥古斯都殖民地政府海关发来讯息，是来阐述中立立场的。他们希望我方舰队不要再继续靠近，但承诺绝不主动考虑和我们发生武力冲突。”
“武力冲突？”拉托洛娃略微抬了抬头，她的目光间别无他物，只有漠然，“那就不由他们说了算了。”
列宁格勒号的身边，一艘又一艘黄昏级保持着彼此间百公里的距离列队前行，在主力舰宽阔的空隙间灵活的雷鸣级以三艘护卫一艘黄昏，高于常规舰队部署的方式将这个舰队方阵充实。奥古斯都上的观察员不会是傻瓜，他们能看的清整整八十艘人联战舰究竟意味着什么，这需要一整支主力舰队才能应付，但奥古斯都并没有。
“告诉他们，持续向UEG输送战争资源的行为，绝非中立可言。以人联巡弋打击舰队总指挥官的身份，经由最高指挥部的授权，我宣布，对奥古斯都太空城实行航道禁运，并以武力接管城市航天部门——任何离港船只必须经由我军许可，否则我们将有权将其击毁。”
舰桥座位前方的高台上，拉托洛娃少将将自己银色的权杖插入一个六边形的凹槽，就像插入一把钥匙，而AI干扰素的图案变得更加鲜活了起来，这一变化不仅发生在列宁格勒号上，还发生在舰队里所有船只上。
“已获得最高等级授权，作战模块上线，所有武器限制已解除——激活五号作战计划，执行中。”
从黄昏级的下层甲板间打开了一条通道，一个闪着指示灯的磁力加速道迸发电光，导弹形状的“黑蜂”侦查无人机冲出，在原本船只第四宇宙速度的基础上这些无人机因为弹射飞得更快，它们上面搭载的侦查器开始对整片区域进行扫描，并且在这宽广的虚空中，黑蜂隔一段就开始投下立方体状的中继卫星。
在这片人联从未来过的区域，一张通讯网络正在建立。宙域扫描的全息地图也搭建起来了，拉托洛娃端详着地图，她注意到此地的小行星太多了。
这个星系两百多年的作业，不仅把他们自己脚下的行星给拆成了零碎，他们还大量裂解该星系其他行星，裂解下来的土地被拖曳倒轨道上，一路上洒出的碎块拉出了数千条轨迹，让整个星系的外环彻底变成了人工小行星带。
正是因为联合地球掌握了行星裂解技术，可以这般轻易地分裂星体，得来太容易所以在人联看来他们的矿业能力粗犷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当地人无法从占据绝大部分的土石中提取出有用的元素，没有聚变离心机，他们只是挖掘“富矿”，然后就把蜂窝状的小行星推出去。
从奥古斯都城市群中，还在源源不断“发射”着“炮弹”。一开始舰队提高了警惕，而后才发现发射的就是一块块被打包的采掘完毕的土方，这些垃圾被压缩地像一座座小山然后推出来，把广阔的宙域当成了放置场，几乎全无规律。
人联舰队调整航线，远离那些大块的垃圾。但通往奥古斯都的道路上满是从头颅到拳头大小的陨石碎渣，在人联船只行驶的第四宇宙速度下这些扑面而来的陨石撞在船只外壳上，其威力不下于一枚重型航空炸弹，这样的宙域天然排斥高速行驶，人联舰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碰上这种鬼地方的一天。接连不断的爆炸撼动着船体仿佛处在一场战争中，虽然柔性的纳米装甲顶得住，但这不是好事。
而这里又太过重要了，不可以坐视不管。于是战舰的行进方式发生了变化，从横队改为纵队并由雷鸣级在前组成先驱，蓝色的动能屏障弹开小型的碎石，雷鸣级遍布全身的激光近防炮向前输出，维持着速度越来越接近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来电并请求谅解，太空城无法完成粮食自给，因此依赖UEG物流网络，如果人联切断航路他们将陷入危险当中。”
“现在不是讲条件的时候，他们也没资格讲条件！奥古斯都唯一的选择就是向人联全面投降，解除所有武装力量让我军进驻，当我们接管此地功能后，人联会负责解决他们的进出口需求。”
无形的电波在太空城和舰队之间往返，五十万公里的跨度只需要十几分钟便可横渡，这中间奥古斯都与舰队之间进行了诸多通话，他们的请求随着人联舰队的距离发生着变化。一开始他们不希望人联舰队进驻，后来他们请求允许商人团体保留部分物流的自主权，再到最后，随着人联舰队逼近太空城轨道，太空城总督亲自出现在了通讯上。
这是一个拄着拐杖满面哀愁的老人，出乎意料的是，他请求拉托洛娃将军担保一件事：
“人联将军，如果人联能够确保原本的行政机构与人员不变，我和行政议会愿意和人联进行合作。”
这条件十分直白，和方才那些几乎不在一个平面上，面对拉托洛娃将军几乎是厌恶的质疑，而这些老人对此非常不以为然，甚至不加掩饰地展现了一个政客的嘴脸：
“将军，作为总督，商人的利益和市民的利益我自然是要争取的，而您刚才明显拒绝了，那么我已经尽到了责任，接下来我就得争取我自己的利益，难道有什么问题不对吗？”
愁容早就从他脸上消失，屏幕那头的总督敲了敲拐杖：“既然其他都不可能，那么请允许我做最后的努力，在我们失去了其他自由的当下，保证行政系统带来的秩序就是必不可少的前提。将军，我相信人联派你来控制我们奥古斯都也不是想看到这里两百年来缔造的一切都在混乱中烟消云散吧？”
奥古斯都是第四象限的首府，也是一座极为强大的工业中心，总督不相信人联看不到这一点——“接下来也许或有饥荒，会有大暴乱，但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我们公务员在一切就都能恢复，所以人联的将军，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能把太空城全部的信息开放给你们。而且我知道你们还有什么打算...共和军确实在这里。”
没错，共和军频繁在太空城内出没，他们早就在奥古斯都扎下了根来，在此地的工人以及工厂里积蓄着力量，总督很清楚，并且他的态度也很明确——“我和这些无政府主义者，绝对平均主义者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想要消灭富人，摧毁文明所建立起来的一切，你们人联当初养了一条狗，而这条狗不仅不忠诚，还是条疯狗。”
总督气愤地敲着拐杖，这反而弄得拉托洛娃有些尴尬：“这不是我们人联养的。”
“这无所谓了，既然我们有同样的需求，那么我不介意告诉你们他们在哪...”
“谈条件就到此为止吧，奥古斯都的‘凯撒’！”拉托洛娃打断了老人，她的手指在座椅上敲了两下，少将站起身来，代表舰队的帽徽上，星盘银翼熠熠生辉，居高临下地俯瞰这位统御十亿人的总督，“你以为我是UEG那些愚蠢的官僚，会和你玩官场上的游戏？你对人联的无知尚且不如泰坦城的泰德曼总督...他可是为他的一生做出了忏悔。”
少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总督，那不是看活人的表情。
“你不懂，那么我就来告诉你，你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人联会做出裁断，你该得的，不该得的，就取决于你的表现——人联领袖洞察一切，你最好认识到这一点。”
在这里有八十艘开启了炮门的战舰，只要愿意，这所谓的两百年毫无规划的私搭乱建，违章建筑，完全可以进行彻底的破拆！人联在乎这里的十亿人，以及庞大的太空工业吗？在乎，但人联更在乎这一切合不合自己的胃口！
总督脸上的血色正在褪去，他镇定自若，但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晃了一下：“我...明白了，请问阁下有什么吩咐？”
“通知地卫联防军在此地的驻守舰队解除武装，船只出城向我军投降，由我军接管奥古斯都一切军事设施——现在，马上！”

PS：下午至少还有一章~~也许少一点，大家不要介意，嘿嘿

第【165】章·开 始 算 计

“干扰素，报告！”
熟悉的称呼，以及似曾相识的短暂延迟后，红色的AI投影浮现在拉托洛娃少将面前，低沉而清晰的语调在指挥官耳畔响起——
侦察机已经观察到地卫联防军海军驻防舰队港口的动静，驻留此地的海军舰船数量并不多，和他们所守卫的庞大星城相比较起来可谓孱弱。总共三十五艘驱逐舰，八艘旧型号的战列舰组成的舰队离开了自己的港口，以慢速行驶从错综复杂的星城航道间驶出，这是UEG政府在当地没有调走的最后一支武装力量，新锐的船只和装备都去补充地球的防御了，剩下的战舰根本无法威胁到人联的正轨力量，只能用来维护治安并防御海盗。
一切都和情报对的上，这些船只遵守着人联的要求离开自己的驻地，并且以没有炮塔的腹部来面向人联舰队。船只航速被牢牢地限制在第二宇宙速度，数量十分清晰，一艘不落。它们航行的方向正是人联所指定的宙域，这一过程将会持续约一个小时，直到人联舰队确认完毕将其进行看管。
他们所有的武装力量都在这里，这时或许可以稍稍放下心来，因为最至关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拉托洛娃少将命令舰队与敌舰保持五千公里的至少安全距离来进行监视，主力舰队的主炮盯住了这些船只的薄弱点，并且命令五艘黄昏级带领15艘雷鸣级前出，准备控制住当地的星港。
奥古斯都已经门户大开，其行政部门正在广播人联的公告，安抚人心。一座座浮空大陆间原本密集的交通，那些穿梭不息的小型飞船数量正在变少，感知到局势正在变得越发严肃的人们开始停止外出，在这样的时节老实躲着总是最保命，也最正确的办法。
“这座城市就像一张大网。”
奥古斯都太空城群落所连接起来的“光链”消失后，数百块陆地彼此之间的空隙最宽处能塞下一个月球，但拉托洛娃将军并没有打算让舰队行驶进去，所谓“胜利者耀武扬威的游行”来震慑当地人这种事，不符合将军的价值观，是没有必要的虚荣。
“如果进去，很可能被这里陈腐的气息给锁住。我们的任务是控制这里，这个目的达成后，剩下的是‘特区地球代表’，也就是那些齐格弗里德学生们的事，我们下一个目标是第三象限。”
人联舰队就在城外巡弋，他们并没有打算进城——“这么小心翼翼，还算是胜利者吗？”
低沉的男声从总督背后响起，“噗呲”，一根火柴点燃一支香烟。男人甩了甩手，将火苗熄灭，这个高瘦的男人头发很长，随意地披着一件联防军制服的大衣，邋遢的模样看起来有两个月都没刮胡子了，但发丝之下那对蓝色的眼睛却炯然有神，标志性的鹰钩鼻让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这个男人吐出一股烟雾：“一个战区指挥官都这么克制，UEG输的不冤，我们并不是差在装备上。”
“马修·邦克上将！”
拄着拐杖的总督转过身来，神情复杂地开口道：“我要后悔了，因为我觉得你们根本打不赢人联。连地球的防线都被攻破，几百艘战舰的太阳舰队都输了，你们这些叛军又凭什么？”
“就凭奥古斯都百年的经营，以及最重要的。”马修掸了掸烟灰，露出一个笑容，“你没有回头路了，总督先生。”
马修的身后，两名武装警卫端着枪一左一右过来，示意总督和他们走一趟。在这间办公室里，总督的保镖已经在墙角跪了一圈，上将的卫队已经控制了官邸。
“你会给这座城市带来灾难的，马修！”
老人唾骂道，而马修非常不以为然。
“如果我的行为让人联将憎恨投射到了奥古斯都的人民身上，那正是对所有地球子嗣的一个提醒，提醒他们侵略者的真面目。既然人联本就那么残忍，你们向他们屈膝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
“而如果人联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是心怀人类，那么奥古斯都人民也不需要担心这里会发生什么灾难。”
马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扭过头来看向总督：“所以不要找借口了，真正有灾难的只有你自己一人而已，总督先生。”
烟蒂落地，碰出飞溅的火星，又被马修踩在脚下——“走吧，回白鲸号上。”
上将一挥手，卫队无声跟随，通往出口的通道狭长而阴暗，但上将脚步却迈得坚实。
“去和人联舰队打个招呼，告诉他们，还有一支敢和他们正面交战的地球舰队。”
一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算长久，警惕的人联舰队都还没有绕奥古斯都这个太空城系统一圈。相关的对接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根据最初的安排，他们将拆除掉这些驻防舰队的冲击点引擎让这些船只无法离开这片星域，但依然负责奥古斯都的安保工作。在对于投降的地卫联防军上，人联不仅没有虐待，还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收编方案，甚至有一部分表现积极的联防军军人被带去了MUV星系进行“培训”——所以对当地也一样，最高指挥部或许很快就会下发部队序号来正式承认。
而这时，太空城方向，靠近人联舰队所在位置的一座念做太空城，但陆地面积有数十万平凡公里的巨型小行星边缘突然发生了爆炸！
这当然逃不过人联监视的眼睛，情报显示有一艘船撞在了行星上，而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民用的船只从港口起飞，引发了混乱，此时太空城方向也发来相关信息。
“有一批想要保住货物强行起飞的商船发生了事故？”
太空城方面请求人联舰队不要开炮，他们正在试图处理。这一丑状并不让拉托洛娃感到奇怪，这符合她对商人的印象，而战争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一批撞击的碎片向舰队反向飞了过来。”
碰撞照成了大量碎石从岩体上剥落，非常不凑巧会出现在舰队的行进方向上，不过只需要微微变轨就能避开...
！
一瞬之间，所有的视界，便都被白茫茫的闪光所充斥了。

PS：我告诉医生，这一年我好些了，但没好完，时常惊醒，休息不好，医生告诉我不要有那么大压力。
但亲爱的医生啊，生活的压力不是闭着眼睛就可以不存在的呀。
我们，都只能忍耐。

第【166】章·马修·邦克！

从光线的爆发到警报的响起，这中间在AI的记录中只相差0.02秒——
0.02秒，人类能做什么？人类连信息从眼睛到大脑都还传递不到，跟遑论大脑处理信息做出决断了。但就在这一瞬间，列宁格勒号的质量护盾数值就已经急速上升，距离超载的临界值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能源分配调整，启动备用护盾模块】
黄昏级装甲板上，那些隐藏在黑色条纹状涂色中的质量场发生器爆出了火花，原本就深蓝色的护盾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而正是由于这一层蓝色的屏障才让黄昏级光洁的船体没有被喷涌而来的火龙直接接触——那纯白色的高温等离子流是从恒星内核里抽取出来的烈焰，柱状的火龙从船首而来并顺着船体的弧度包裹到了船尾，在这一瞬间黄昏级接受的是直面太阳耀斑级别的轰击。
然后它挺住了，护盾的付出让船体与等离子流之间还能保留一层隔热的真空，尽管如此黄昏级的抗高温烧蚀涂层也已经膨化，洁白的船体也被大面积染黑，但它没有爆炸，不仅如此船上的武器设备也挺了过来，并在这同一瞬间经由AI的判断对目标来袭的反向进行了一轮快反级别的盲射——
离子重接炮轰鸣，黎明之锤的光柱扫过宙域，但那持续反射的闪光其光度已经超出了一切传感器能承受的上限，几乎是用激光器直接照摄像头，光线过滤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
所以现在的舰队根本就还处在一无所知的状态，敌人在哪，谁在打我？传感器看不见，雷达系统被紧随而来的广域超强电磁脉冲也给弄成了聋子，而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我们遭到了伏击！
以及第二，参与过锡拉保卫战的拉托洛娃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与笨拙的太阳舰队截然不同的战术风格。核闪光弹，核长枪，出其不意，熟悉的味道，错不了。
“是那个男人！”
少将的内心惊怒万分，而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怒——
“马修·邦克！”
就在人联舰队所穿行过的那充满了小行星垃圾的宙域中，那些原本看起来是陨石，并且外表也确实是陨石的“陨石”突然动了起来，当外层石质的伪装剥落，露出了其中反辐射的隔温材料涂层时，才能看出这是一艘体长十余米的联合地球飞行器——像这样大小的小行星此地到处都是，并且就在它们启动引擎前，几乎没有红外辐射。
现在它们有了，这些飞行器以光辐射为行动的信号，不依赖强电磁场下的通讯便主动开始行动，似乎完全计划好了行动步骤，他们一来就出现在人联舰队的侧后方，对着舰队的方向每台机体都打出了身上全部的导弹，打完就立刻跑，唯恐人联盯上他们。
不过现在人联并没有兴趣管这些烦人的家伙，强烈的干扰下舰队也立刻开始机动。引着一道道核射流冲击，舰船的光电传感器前立刻弹出了多层太阳帆来阻隔稀释持续不断的光辐射，恢复周边视野的同时便要立刻集合全体舰队，眼下雷达失去了作用，无线电通讯自然也被EMP冲了个七零八落，于是从战舰上向彼此照射出了强烈的激光——来自与近防炮，因为只有能量更集中的激光才能冲破光辐射的阻隔。
“舰队变阵，准备迎敌！”
迎敌，但敌人在哪？前期的侦查没有发现，而如今核闪光弹让巡弋打击舰队又聋又瞎。而就在这一刹那，那些匆忙投弹的飞行器丢出来的数百发导弹已经接近了舰队数百公里，推进器早早燃烧完毕的导弹仅剩的一丁点燃料被用在了末端制导上，只是大略地瞄准反向然后立刻引爆！
又是一轮从反方向过来的核闪光，以及夹在其中炽热的核射流！等离子火焰雨点般从后方袭来，大部分没有命中，部分命中了被护盾给挡了过去，但仍有部分击破了防御，蒸发装甲打入战舰的内部！
局势太混乱了，到处都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打过来的核弹。核弹，除了核弹还是核弹，AI已经判断出了超过四百多起核爆，大部分都是几万吨当量的小核弹而已，这也是拉托洛娃将军所说准备迎敌的缘故。
“这些只是干扰我军判断，制造混乱的手段，他们是要趁这个空挡集结埋伏的舰船。”少将冷静地分析着，不能让他们集结起来打自己一个先手，决不能...
突然，少将猛地抬起头：“那支投降舰队？干掉他们！”
突袭打响的这一瞬间，那支原本投降接受处置的舰队便已经有了动作。它们翻了过来，就像人翻了个身，用布满离子炮和装甲板的背部取代了腹部的弱点并且朝人联舰队开火——可以肯定他们早就做好了开火的准备，离子大炮的齐射拉开了序幕，这些战舰还打开了船体上密密麻麻的垂发单元，一颗颗导弹脱膛而出，不出意料上面全都是黄黑色的核标志！
但它们没有光柱来的快，一把把光刀更先一步跨过这段距离劈砍上了这些船只，早就瞄准锁定了它们位置的AI在被干扰的情况下也能精确开火，先发制人。光柱洞穿了战列舰的躯壳，更将这些老式的驱逐舰捅了个通透，把那些还没有冲出发射管的导弹引爆在船内。爆炸的碎片撞击临近的船只，从人联舰队中射出的上百道黎明之锤如同梳子把它们切了个稀巴烂，激光切削的船体又被高速离子炮弹炸个粉碎，直到轰成遍布这片星域的残渣为止！
但人联舰队也撞上了临死反扑的那一波齐射，双方靠的太近了，已经无法用机动来躲避炮弹，弹雨劈头盖脸一波砸在前出作为盾牌的雷鸣级上，我们看见这些百五十米长的小船护盾玻璃般破裂，装甲也被实体炮弹砸凹陷了下去。灼热的高温下船体也沸腾了，甲板鼓起金属的水泡爆裂开来，内部的设备与电路在火光中化为一团焦炭，因为动能的冲击被带出船体，就像喷洒的血液——
战舰在燃烧，短短不过几秒钟损失就已经达到了两位数。而这临死前的反扑尚未结束，大量核导弹在几百公里外殉爆，又一波光辐射袭来，遮蔽其中暴风雨般灼热的核射流，而人联舰队还不及整顿，又陷入这焚世的烈火中。
以人联舰队为中心，足足一万七万公里的范围内被强光与火浪所完全覆盖！范围之内最低处温度也达到上万摄氏度，这些恐怖的光辐射就算只是一些旁余落在奥古斯都太空城上，也能把城市厚实的穹顶烤成糊状的玻璃，并点燃内部人工的林荫引发大火——而确实也这么发生了，但和眼前壮观的“千枚核弹”共同打造的绚丽舞台比起来，有点伴生伤害算什么？
但突然，从光与热的世界中，数十艘战舰冒着火焰从中间冲了出来！确实是冒着火焰，战舰外层的散热涂层彻底蒸发后露出了船只漆黑的底色，阻拦动能的表面纳米织物被光辐射点燃又熄灭，巨大的宇宙战舰拖着隆隆的黑烟飞过太空城的上空，他们受了伤并且有一些减员，但他们依然屹立此处。
而那支诈降的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但感觉感觉这里所有人，那支舰队就是为了拖住自己而被祭出的牺牲品！
“无人侦察机重新上线，再次执行索敌”
从船只上照射出来的激光束对接上了先前在各处部署的中继卫星，这些只是提过一嘴的小玩意长得就像一颗多面钻石，将接收到的激光朝各个方向进行折射。看起来是光，但是其每秒都在进行几万次的高频闪烁，人联特有的解码器在接收后就相当于连上千G带宽，先前被EMP遮断的侦查无人机又重新上线，同样用激光把数据传回来。
“护盾重启中，损害管制转交后台运转”
船只装甲下打开的极微小通道里，一些“黑色蚂蚁”正在沿着船体铺开。微型损管机器人，虽然不如耀星级上的纳米流体机器人那般先进和强大，但毕竟黄昏和雷鸣没有制备纳米工厂的空间，而这也比传统的工程无人机要来的好使。这些微型机器人同样可以在破损的结构处完成清理，并结晶化形成一面牢固的补丁。但明面的修复简单，真正麻烦的是那些过载烧毁掉的质量发生器，护盾带来的好处与麻烦总是一样多。
“列宁格勒号呼叫港口管控部队，重复，列宁格勒呼叫！”
拉托洛娃在通讯上竭力呼喊着，从刚才光辐射那一波后主力和分出去的编队就失去了联系，不等通讯恢复，她就让干扰素重复这条讯息。
“有伏击，离开奥古斯都太空城范围，离开，与主力编队汇合！”
终于，港口控制的舰队信息传递了过来，而信息的内容让拉托洛娃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发现敌军战舰，他们隐藏在小行星内部...我们被包围了！”
片刻停顿后，信息再次响起：“white whale...发现敌军旗舰白鲸号，编队，集中火力！”
被派遣的人联舰队所前往控制的军用港口，是地卫联防军曾经在此的驻地，被誉为在奥古斯都头顶所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个位置位于太空城中心以上的位置，它能监视整个奥古斯都，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它也被奥古斯都给包裹在其中。
那些被从行星上裂解下来的大陆是如此庞大，就算是修建在上面的几十公里的城市也小的宛如灰尘，而在这些城市面前，一艘六百米的战舰也同样是一粒灰尘。人联的侦察机没有找到，它们没有找到那些位于蜂窝状矿坑中的船只，因为这些矿坑直径都有十几公里，并且分布得到处都是，只需要一些必要的伪装并且隐藏红外信号就和此地密集的小行星垃圾没有区别。
当这些战舰启动了引擎，从藏身的矿洞，小行星的包裹里出现时，信号上急剧增加的数字就令人揪心了起来。距离最近不过几千公里，直接进入了双方战舰的交战范围，而由五艘黄昏以及十五艘雷鸣组成的人联舰队从一开始就被包围住了。
“和两年前比起来，他们的科技又有进步，他们越打越强。”
白鲸号的舰桥上，马修双手抓住高台前的栏杆，手指间还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上将眯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先削弱他们的数量。”
一束炫目的白色光柱远远地闪过，被包围的编队中，一连三艘雷鸣级被这样的光柱所贯穿，它们的爆炸令包围圈里的船员们心惊，而果不其然，从埋伏地出现了那种搭载重型粒子炮的巡洋舰。作为一种远程炮击用的新式战舰，人联在冥王星战役里就吃过它的苦头，而现在它们成群地出现，并且进行统一的炮击，而且或许是距离更近的原因，它们的准头非常高，每一轮都有几艘人联船只被命中，被包围部队的境况正在急剧恶化！
“瞄准目标...”
黎明之锤转动角度，就要对准这些危险的战场狙击手。巡洋舰对人联确有威胁，但它们自身的脆弱也是有目共睹，不过刚刚瞄准的人联船只就发现一艘庞大的战列舰挡在了射界中。
不仅如此，这些巨型的战列舰正全力喷射引擎，逼近受困的人联舰队，为首的那一艘重型船只舰首上，清楚地写着白鲸两个单词。
“所有炮组，暂不开炮。”
透过屏幕，马修盯着激光测距上不断缩小的数字，他们已经突破了五千公里这个数字，并极快地追上四千，最后接近三千公里！
白鲸号上，舰首，甲板，侧舷的所有炮塔都对准了前方，炮弹已经上膛，整艘船...不止，冲出来直逼包围舰队的战列舰总共有八艘，它们全都蓄势待发，但和太阳舰队疯狂地释放弹幕不同，他们迟迟不开炮——
“顶住，顶下一波他们的镭射炮，受点伤无所谓。”马修抽了一口香烟，烟头的火星红的发亮，“接近了，我们就赢了。”

PS：人联舰队十分擅长中远距离交火，这是由武器所决定的，在面对绝大多数的敌人，人联可以达到一万公里的有效射程在正面作战是非常有优势的。
因为传统的思维里，战术机动必须引擎飞过去，所以只要我们强化人联船只的加速度，就能有效实现风筝牛皮糖战术。
但如果，因为环境原因失去了这样的优势，又或者，未来出现能FTL跳脸的敌人，又该如何？
攻防之间的转换往往因为某个单一因素的增减便会发生，各位人联的议员们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
太空藏匿战舰...还真不难。
你探测手段也只有那么多，空荡荡的星空只有几个物体那还好判断，但这个地方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大号小行星。

第【167】章·血染奥古斯都

从黑暗中照射来的第一缕光线，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光子洪流激射在巨兽般的战列舰舰首，就像高压水柱冲刷一辆全力奔驰而来的重型卡车，双方力道如此庞大的角力对每一边来说都是一种考验。白鲸号舰首包裹的厚重装甲正在快速地蒸发，不止一条激光柱轰击而来，而是复数的——被包围的人联舰队看见了这艘船的特殊因此倾尽全力，而这艘白鲸号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抵抗力。
在同一时间经受了这支小舰队的全力射击下，这艘宽体战列舰正面外挂装甲全毁，强大的激光束甚至融进了这艘战舰正面前百分之二十的舱室当中。大量的蒸汽冲进隔断的真空舱室，又随着导流的散热管道将这些金属蒸汽排出去——对于深埋于舰体内部的舰桥来说，人联炮击的穿深几乎就要达到这个要害的位置了！
但马修上将不以为意，他脚下的地板在震颤，整艘船在光子洪流中发出痛苦的shenyin——但换一个角度，从上将的位置听来，这是白鲸号愤怒的咆哮，是拼尽力量向前猛冲的呐喊！
敌舰在快速接近己方留守港口的船只，这一幕无比清晰地落在拉托洛娃少将的眼中——“特遣舰队，撤退，立即撤退与主力汇合！”
“指挥官，他们已经无法撤退了。”干扰素冷静地声音响起，这平素给人以尽在掌握之感的沉稳音调在现在听起来却十分刺耳，“特遣舰队已经被包围，他们任何转向逃跑的举动都是将全部角度都暴露在敌人炮口之下。眼下依托港口小行星尚可只面对正面之敌...”
“我知道！”
拉托洛娃吼道，但红色的AI不为所动，少将盯着全息图上越显危急的港口舰队，她看见自己部下战舰的损毁，看见那些巨大的战列舰正在逼近，一旦进入接近战她很清楚结果是什么。
“舰队前进，打破敌人的包围圈。”少将做出指令，并传达给每一艘船，“把被包围的部队救出来！”
位于奥古斯都城外围的巡弋打击舰队主力，由15艘黄昏级和剩余的38艘雷鸣级组成的编队立刻运作了起来。各船的舰长丝毫没有质疑拉托洛娃的命令，战舰引擎喷出白光每一艘船都奋勇向前——这是为了自己的战友！
“指挥官，进入奥古斯都星城范围后，被裂解星体所包围后舰队将失去腾挪空间。而这正是敌人希望我们所做的，这是个陷阱。”
AI依旧是那么平静，平静的让眼下心急的指挥官感到厌恶的程度，它谈论到这些被困舰队时清晰地说道：
“马修·邦克是在以他们为诱饵，经过计算，从伏击圈成型开始他们已经有能力彻底摧毁被困部队，但却并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希望我军全部进入包围圈，失去机动及射程优势后我军在数量上无法与敌军匹敌。”
敌军，马修·邦克的舰队数量十分庞大，组成包围圈的船只目前出现的总数就有八十艘。但这些是看得见的，根据情报，马修·邦克在叛逃UEG时不仅带走了整支调查舰队，全军一百二十艘各型船只，并且此人在殖民地非常有名望，他控制了整个第二象限，伸手第三第四象限并整合起愿意追随他的驻防舰队，可用船只数量可能超过两百艘。
先前巡弋打击舰队摧毁的一众驱逐舰和老式战列舰不过是作为诱饵的残次品，人联这条大鱼已经咬过一次钩了，难道还要再咬一次吗？
这份冷静生生止住了拉托洛娃焦躁的情绪，让她的意识从情绪的滑坡回到理智的高地上——不，少将其实一直都知道，但战争也许是一种计算题，但它不是单纯的数学。
我把他们带过来的，我也要把他们带回去。
“主力舰队冲一次，在星城上方区域尽全力打开一条通道，以雷鸣级为前锋。”拉托洛娃的手按在全息图上，并画出一条线，“黄昏级不全进入包围圈，而是确保一条撤退路线...牺牲所有雷鸣级都没关系，把他们给接出来！”
把人接出来，所有无人的雷鸣级尽数折损到这里都没关系，控制奥古斯都的行动已经失败，如今状况是敌强我弱战斗已经失去意义，拉托洛娃不想久留，所有黄昏级已经开始预热零素引擎，随时准备进入质量效应飞行。
所以，人联舰队动了，而且动的很快！当马修收到消息时，人联舰队已经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锋的数十艘战舰已经进入了星城范围，并极快的朝港口反向径直冲来——
“他们指挥官居然这么轻易地选择了进来？真是一群悍不畏死的家伙！”
马修评价道，他看了一样侦查图像，人联舰队把所有那种匕首状的小船都集合了起来，马修记得那叫雷云级？几乎是自杀式攻击般猛冲进来：“难道他就不在意这些船上乘员的死活吗？”
说到这，马修突然想起刚才被自己送掉的奥古斯都本地驻防舰队，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怅然，却只是低头给自己又点了一支烟。
“看来我们都得做出点不得已的选择啊。”一边抽烟一边咳嗽的马修将军笑了笑，“那就这样吧...通知第二行动组，人联舰队大部队再次进行了分兵，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拖住那些黄昏级主力！”
而对于眼前这边，既然对方指挥官为拯救被困人员已经付出行动，马修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摧毁他们，然后主力合围那些闯入的小船。所有巡洋舰避开交火区域，重粒子炮是我们唯一能正面和人联交战的手段，都集中起来，一会对付那些黄昏级。”
烟灰落地，随即又立刻被遍及整艘船只的剧烈震颤给晃起——这不是人联的炮火，而是白鲸号上的炮塔终于爆发了它的火力！
UEG战列舰的设计秉承的思路就是以绝对密集的火力与自身强悍的防御力来成为战场的中坚力量，很简单也很朴实，因为在过去那个还没有撞上人联这种激光狗超远程作战之前的时代，战列舰就是战场的统治者。
六百米的船身，正面甲板上十八门三联主炮，以及侧舷可180度旋转的，加起来总共三十二门双联装炮塔组成了总共超过上百门的强悍火力。等离子炮弹的弹幕能够毁灭眼前的一切敌人，联防军的光电以及火控水平虽然不如人联，但经历过的锡拉战役的人联并不愿意与这些战列舰发生接近战，而马修要的就是这个。
炮火如雨，两千公里的距离下对于超高速炮弹来说只需要数秒就能抵达目标，这一轮齐射密密麻麻的弹幕如同一面墙壁推到人联船只跟前，质量屏障顷刻瓦解，战舰装甲塌陷，船体变形，一艘艘挡在前面的雷鸣级爆开闪亮的火花，而后方的黄昏级以炮火回击，但在这炮火海洋中显得何等孱弱！
锡拉战役旧事重演，不仅如此，从白鲸号上放出广播。
“现场的人联舰队！
我是星系共和联盟，即共和军海军统帅马修·邦克，我们在此声明我们的主张——
星系共和联盟是一切脱离UEG人类殖民地的人民所选择的唯一合法政权，亦是一切传统人类殖民地的合理继承者。UEG已经被放弃，我们的目标是再次统合地球文明，形成完全的独立和统一。
所以，占据第八象限，并入侵太阳系的人类联合权力理事会们，我们已经理解到降沉宇宙意味着什么，也认识到你们是外来降沉人类文明的合理性，我们愿意承认你们的独立性，但你们作为外来者没有资格进入我们的领土，将军队开入我们的城市并将你们的体制强加于我们这个原生地球文明头上！我们在此提出抗议，并将采取行动！”
“我们要求人联政府承认星系共和联盟为本文明唯一合法政权，并且军队立刻完全脱离本文明疆域，停止干预。我们将在此承诺，当星系共和联盟完成我们文明的统一，愿意和独立的人联建立平等的外交关系——但直到那一天之前，共和军将对入侵我们领土的人联军队展开抵抗侵略的战斗，一如今日！”
一轮又一轮的炮火轰击在黄昏级的船身，到处是爆炸，到处都在起火。敌人根本不在乎这个港口内是否还有他们自己留存的人员...不，他们和本地的驻防军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炮弹无所顾忌地轰击在小行星港口上，似乎要将人联舰队和这个设施一起炸掉。
他们当然不在乎，他们在进行的是一场抵御侵略者的战斗，是正义的战斗，所以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正义的！
伴随着再一次爆炸，被困舰队领队船只的舰桥发生一次剧烈的颤动，舰长被抛到了空中——连同无数崩裂的舰桥碎片一起，这些快速飞行的残渣在舰桥内碰撞弹射，子弹般击打在舰长身上。
一滴滴殷红的血珠泼洒在空中，舰长咳嗽几声仰面浮在空中，因为打击舰船已经失去了人工重力，而这时，紧急维修舱室开启，一台无人机飞过来用机械臂拉住舰长试图把他拖出去。
“咳...干扰...素！”
舰长咬牙喊了一声，他的视网膜上红色的标识亮了起来，AI一闪一闪地报告着：
“船体功能区损坏，气密性无法维持，全船七十八处电路火灾，龙骨变形...协议三，保护乘员，您应该进入逃生舱了。”
一块崩裂的尖锐碎片刺入了舰长腹部，剧烈的痛苦让他呼吸困难，但舰长仍有意识：“不，我不走，人联舰队有战死无俘虏，我不能...我就待在这里，不能落在锡拉的仇人手里！干扰素，执行协议五！”
“协议五，销毁数据并自毁船只，防止人联科技遗落——零素引擎已超载，全部1.4吨零素将会转化，不会遗留。”干扰素又闪了一闪，“您做出决定了吗？舰长。”
“告诉拉托洛娃将军，这是个陷阱不要来救我们，让主力快走！”年轻的舰长张大嘴巴，却再难喘上一口气，“告诉将军，今日我虽与舰同沉，但却已经看到了战争的胜利，我们心中并无遗恨。”
干扰素默然地执行了任务，而舰长咳嗽一声，他伸出手来，但干扰素只是个投影他抓不到——而最后几下，失血与缺氧让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舰长，本单元很荣幸与您一同工作。”
红色的干扰素图像也已经显得模糊了起来，舰桥内闪烁的电路中蹦出了火苗，又有十几发炮弹命中了战舰，其中一发穿透裂缝命中了舰体中心的舰桥...
“数据统合完成，回归本体。”
港口的上空，火光正在绽放，它落在每一个人眼中，也落在拉托洛娃将军的心里。
少将什么都没说，表情也没有改变，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AI也一样，而来自被困部队的遗言播放时，拉托洛娃少将握着椅子的手喀喀响了起来。
“解救行动失败，干扰素，把我们带出去。”
拉托洛娃压低了声音，而就在这时，警报响起，从人联舰队的后背方向出现了敌人的战舰！
它们从太空垃圾场里出现，石质的伪装因为惯性正在从船体表面剥落，一门门重炮昂首向前，从侧面包抄向人联舰队：“这里是第二行动组，我们已经抵达...”
突然，一连串核爆闪光在他们面前爆发，光辐射和EMP将这支舰队淹没——这不是他们放的，而人联舰队现在应该还背对着他们？
核闪光弹还未消失，数十道光柱已经贯穿了这为首的重型战列舰，紧随而来的离子炮火猛砸在这艘船只的装甲上砸的全船被平推出去数公里！不等光学观测恢复，探障雷达就已经发出了撞击警告！
人联舰队，不知何时已经调过船头向第二行动队扑面而来，两军的相对速度过快，让这位人类舰长感觉自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时人联战舰已经来到了这支部队的身边！
身边，真的是身边不过几十公里的位置！而现在的麻烦是由于光辐射干扰敌情，他们的炮塔还没有转过来，可是人联战舰却已经蓄势待发。
“舰队...”拉托洛娃摘下军帽，轻轻抚摸着银色的帽徽，“自由开火。”
15艘仅存的黄昏级组成的编队，总共4有5门黎明之锤，120门等离子重接炮，240门激光近防炮，90门秒射速12万发的“暴风雪”质量发射器，以及360门核导弹发射井，在同一时间向近在咫尺的包围部队倾泻全部火力！
奥古斯都星城内，在完成了对港口围剿的工作后，以白鲸号为首的马修·邦克舰队正在集合，在他们的正前方，那支由雷鸣级组成的舰队在行动失败后并没有转向，而是继续向前。
向前迎着已经完成集合，总数超过一百二十艘战舰的敌军，这些雷鸣级释放全部火力，并且引擎出力最大化！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马修皱起眉头，然后突然醒悟，“撞击...快，击沉它们！”
低速集合的大舰队阵型并不好立刻开始变阵，纵然他们是马修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也不行。掌舵的是人不是神仙，如果每一艘船都动起来，很容易发生碰撞的。所以这支舰队开始向前开火——区区四十多艘小船，在面对一波上万发的弹幕下...
纵然击毁，但百倍音速，总重超过数万吨的船只依然凭借惯性撞进了阵线。毁灭性的撞击将百万吨的战舰推了出去，大船撞小船，小船撞大船，最后撞上小行星。巨大的混乱如多米诺骨牌般扩散，奥古斯都宙域复杂狭窄的宙域让以密集阵型出现的马修舰队根本无法躲避碰撞——这绝不是一个体面人会采用的战术，然而这是第二次了！
又一次，马修的战略因为自杀式的超常规战术失败了，这些人联的疯子，上一次在锡拉，这一次在奥古斯都，他们就这么喜欢撞击？
而远方第二行动组舰队，已经在炮火与零距离核爆的打击下，全军覆没，人联舰队蓝色的引擎火光在远方连成了一条线，正在离他们远去——
但，很快，因为撞击连帽子都掉了的马修刚爬起来，他的舰队就收到了此刻已经扬长而去的人联舰队指挥官发来的讯息。通讯是用标准频道发来的，并且只有音频，并且指名道姓是送给马修的。
音频开启播放，这时，马修才知道。
“原来我的对手，是个女人？”
他耸了耸肩：“看来还是个可怕的女人。”
【人联指挥官拉托洛娃敬告UEG的叛徒，共和军的白眼狼，心怀鬼胎的野心家，马修·邦克。】
【锡拉与此次奥古斯都之仇，你必将偿还，我们会找到你，追捕你，最后必将彻底地毁灭你！】

PS：各位亲爱的读者们，交出你们的票票，不然我...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第【168】章·求知者

海伯利安的街道，在如今已经恢复了平静。
变乱时的残骸在组织下总算是被清理了干净，如今城市的风貌得到了巨大的改变，随着一条条横幅挂在了街头，大号的彩灯与涂在墙壁上的标语成为了城市新的风景——这样的风格在原本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异样的稀奇感吸引着人去观看，齐声高喊的口号铿锵有力，游行的人在高呼着新世界的降临，他们举着胜利的牌子，形形色S的男女穿过大街小巷，在队伍的旁边，有佩戴着袖标的共和军干部们在跟随着一起注视着。
自由，平等，进步...口号响彻耳边，似乎整个人都充斥在一个宣传的世界中。就算再迟钝的人都会明白，天变了，UEG的蓝色地球旗帜已经被橘黄色的星火旗取代，这是代表他们的理想与事业必将熊熊燃烧，照亮宇宙。
伶舟子兰一步一步走到大楼的天台边，位于三百余米高度的前总督塔上，从这里他可以轻松地俯瞰整座城市的风景。海伯利安没有穹顶，作为历史最悠久的殖民地，这颗星球的人工重力场将氧气圈给束缚在了定居点，制造出了“有限”的生态圈。必须要承认一个文明有它自己的优点，四百年来的星际文明就算跛行，却也走出了人联所不能及的高度，它们在地外行星改造和殖民的工作上远胜人联，他们在火星上便有四十亿人，而海伯利安作为第一象限主星，星球内外总人口也达到了二十亿人——简而言之，就像UEG人无法理解人联的存在，人联绝大多数人也无法理解一个内卷四百年的文明究竟有多么的复杂，以及庞大。
而人联安全局长，已经外放两年半的伶舟子兰理解。
城市下方行走的人群宛若蚂蚁，他们一层积一层，日夜轮倒地进行着劳作，建立起了这宽阔的蚁巢。然后，有的蚂蚁住在了其他蚂蚁上面，有的却踩在其他蚂蚁头顶——有时这两者是一件事。下面的努力往上爬，上面的努力阻止下面爬上来，而这样的势头在最近发生了一次大的颠倒，地位与财富被重新划分，许多下面的到了上面，上面的变成了尸体到了天上——
没错，是天上。
只要你抬起头来，就能看见在这颗星球上方有许多白色的柜子，就沿着重力收束通道周围布置，因为没有真正的大气层所以比看见国际空间站要简单多了，而这些柜子每一个都要比国际空间站大三千倍左右。
借由真空的冰冷与无菌，每一座太空公墓都停放着数百万遗体，多的则有数千万。死者们身穿白色的袍子，面容安详甚至带着微笑，双手在胸前交叉做出“归一”的姿态。看起来他们似乎并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总有醒过来的一天。
真的要醒过来吗？
来自太阳系的消息一点都传不到这座共和军的大本营当中，这里的人并不知道泰坦城发生了什么。但在人联在土星圈与第八象限大规模地抓捕归一教徒的当下，每天都有大量人员逃跑到上位象限的共和军控制区，他们带来了对人联残暴的控诉，他们在传播人联是怎么“编造”谎言来剥夺无辜者的生命，与开始与归一教改良派合作的共和军比起来，至少共和军只是要重新分配他们的财产而已。
“我们亲手制作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炸弹。”
伶舟子兰自言自语道，他的眼睛瞳孔难以察觉地发生了变化，眼睛看起来就像摄像机的镜头刚刚完成调焦，漠然地从仰望天空与俯瞰大地这两件事上收回来，却又望向了天际之上那座高悬于海伯利安城上的大型空间站——那是一座用行星裂解技术拖曳过来的小行星，类似人联火星上的火卫一基地，既是维持重力收束通道这座轨道电梯的终点，也是当地最大的一座太空要塞与星际港口。在现在这个傍晚，共和军的船只在港口出入的景象清晰可见，尾焰如繁星点点，其中一朵格外地大。
【情报被证实，前CE和谐集团下属最大的行星裂解船，也是UEG人类史上最大的装甲航母——石村号就在海伯利安空港】
一行小字在伶舟子兰眼睛上浮现，然后又隐去。而很快，伶舟子兰的瞳孔又亮起了其他文字，弄得好像他这双眼睛是显示屏似的。而部长也顺手戴上了墨镜，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现在是傍晚。
【石村号，就是那艘顶着舰队火力从泰坦城公然逃跑的那艘船？我看看...长1.6KM，好家伙，他们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船？】
事件发生在两个月前，就在泰坦城事态即将得到控制的时候，这艘“报废”即将改为博物馆的巨型工业母船突然被启动，尽管人联奉命控制泰坦城的驻留舰队对这艘船展开了攻击，但这艘船实在太大了，黎明之锤甚至无法击穿它的要害。而不等旗舰耀星级注意到这一状况，石村号就进行了紧急冲击点跳跃——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否则UEG也不会被人联打这么惨。
【资料显示，石村号拥有复数的极大规模冲击点引擎，有效航程是普通船只的五倍有余，由于其功效过于强大，CE集团曾经让石村号为一支舰队开启虫洞——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耀星级...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泰坦城上有共和军的特务，他们既然能这么准掐中时机，看来归一教也参与其中。】
【这并不奇怪，虽然共和军宣称他们要彻底改造归一教，但邪教始终是邪教。】
【这个兰顿已经和归一教高层进行了接触，他恐怕已经知道了神印和尸变体的事，他也知道泰坦城发生了什么，但这样他依然选择和归一教合作？宝贝儿，这是人能干的事？】
【柯尔，别搞错了，这家伙已经从侠盗罗宾汉变成了诺丁汉郡长，换了位置也就换了脑子了。你可以回想一下普雷斯科特，或者李悳，在这些独裁者看来，人命，只是个数字而已，神印再怎么可怕，只要不落在他自己头上他才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从通讯中，出现了熟悉的名字。这样的交流无声地进行着，伶舟子兰阁下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百层高楼上风很大，吹动着阁下的风衣，让香烟的火星亮的发红。
【空港的情报显示，石村号在突围中受的伤并不严重，共和军已经开始组织对石村号进行翻新。我们弄到了他们的计划书，他们确有把这艘两百岁的巨舰改造成旗舰的打算，但令人感兴趣的是，他们还准备强化这艘船的远航能力。】
突出的烟雾随风而去，几架浮空飞车喷着火光从大楼旁边的空域飞了过去，那是城市的巡查队。他们肯定发现了楼顶上的伶舟子兰，但这里是旧总督大楼，如今共和军的重要驻地，这里的都是他们的大人物，而能在楼顶抽烟的？
肯定是大大人物了。
【远航？他们这是打算去哪，去到黑幕之外建立新的殖民地，或者干脆用它来做末日方舟好逃过人联的惩罚吗？】
这个冷嘲热讽的声音一听就是...但另一个沉稳的声音接过话来，这人嗓音低沉，惜字如金
【这艘船就算大了点，但也威胁不到人联，所以关键是什么？】
这么说并不恰当，像石村号这样巨大的船只，如果一旦被改成了战舰，对于没有耀星级支援的人联常规舰队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不要忘记，就在半个月前，人联控制第四象限的行动遭到了失败，在共和军的引导下，在马修·邦克的布局下，舰队少有的失败据说令奥利维亚统帅震怒，修整中的巡弋打击舰队更是发誓复仇。
这也是方才巴德嘲讽般说出惩罚二字的原因，几乎每个人都相信共和军就是人联的下一个目标...啊不，现在已经是了。
【关键在于，我们对泰坦城总督，泰德曼先生的审问中得知一个关键人物——艾萨克·克拉克。此人和巴德一样，是神印的第一接触者，而且没有疯的那种。】
【等等，你别瞎说，我没疯，从来都没有...】
【泰坦城中的神印就是UEG当局依照这位艾萨克先生的记忆扫描建造出来的，而当时人联部队并未找到此人，直到事后检查闭路电视系统，我们发现这位艾萨克先生被共和军的人员所接应，毫无疑问，当时他就在那艘石村号上，而现在，他就在这里。我们不认为共和军这么大动作只是抢救一个UEG囚犯，他们可能有大的动作，我们必须把它弄清楚。】
短暂的沉默后，通讯对面的马库斯开口了：
【命令是什么？】
伶舟子兰掸了掸烟灰，然后把烟头捏在手心，一阵幽蓝光华伴随隐约的噼啪声后，一团灰烬随风而去。
【我要去见见那位艾萨克先生，D小队做好接应准备。】
言罢，伶舟子兰一步登上栏杆，向前迈出落入呼啸的风中。

PS：上午写了两千字，不过，又陷入旁白这个陷阱里，所以立刻删掉了，这些是重写的。即将展开的故事是全新的，也是边想边写。

第【169】章·潜入的鬼影

伶舟子兰缓步向前，他一面走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这是一件在UEG社会常见款式的灰色风衣，但没有扣子，而是魔术贴式穿戴，安全局长手在胸前一抹把衣服收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从脑后将兜帽戴上。
在手腕的位置轻轻一按，这套衣服突然从宽松收缩成了贴身的状态。衣物内部的能量源无声启动，风衣的外表从纤维的布状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六边形蜂巢结构，表面也表现地镜子一样光洁，光线在表面折射着，并且一层接一层从衣物间穿透了过去。
【以西结之轮】系统启动
伶舟子兰的身影越发模糊，直到化作一圈空气中荡漾的涟漪，脚步轻盈，他的靴底好似加厚的海绵，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沿着花园的高墙，踩在带高压电的尖锐护栏的矛头上，安全局长双手插兜闲庭信步地从摄像头上跨过，没有引发任何警报。就在花园下的廊道间，共和军的巡逻队士兵荷枪实弹地从道路中间走过，他们打量着周围，RIG护甲的目镜带有红外探测器，但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而这时，一个车队从头顶上飞过，发出轰隆的巨响，这些守卫们便立刻奔跑起来向降落处集合。UEG的飞车技术与人联相差无几，但外形更像飞机，使用矢量引擎来进行推动，当要落地时展开的变形机翼回收到车顶，反冲引擎喷着火焰落在悬空支架上。
伶舟子兰单腿踮着脚尖仰起头来，目光穿透阴影和距离看见了中心那辆黑色的高级车。停车场上其他车辆先打开，下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和一般的警卫相比这些士兵都要强壮高大三分，穿戴的护甲也更厚重。他们把停车场周围都确保了以后，中间那辆车才开启车门。
【呵，看见了吗？Open Sesame。】
伶舟子兰的眼睛前显出一段文字，通过安全局的单兵量子通讯线路，支援部队正在使用宝贵的量子比特带宽和伶舟子兰共享视野，而某个黄毛还要发出他的感慨，挤占流量。
从飞车里走出一个阴鸷的男子，他穿着朴素和普通人一般，但却被几十号人所护卫着。男人向周围的士兵们挥一挥手，并在齐齐的敬礼当中从人群让出的一条通道间走了过去，走向本地的前总督官邸。伶舟子兰不会忘记这张脸，就像他不会忘记两年前与这个名为兰顿的男人第一次见面时，从他身上透露出来的麻木与狂暴——如今这两点已经有所变化，它们融合在一起，再加上傲慢形成了一种名为独断的气质。
身居高位改变了这个男人，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这排场可真不小...嘿，视角向旁边看看，那是不是个女人？】
伶舟子兰的瞳孔微微一动，视线转移到兰顿的身后——确实，和兰顿一起从飞车内出来的还有一个女...孩？一个白发的少女，看起来不过15岁左右的年龄，因为比兰顿矮半个头几乎被卫兵所遮挡。这少女穿着一件十分复古风格的白色袍子，低着头埋住脸跟随着兰顿，但不出意料是个美人。
巴德咋舌：【这个年纪，在人联是要被特警队破门的。】
【你脑子里只想得到这些吗？】不知道是谁数落了巴德，然后翻出了报告，【这女孩的特征与情报上所说的归一教与共和军的联络人基本一致，在兰顿与归一教合作后这位共和军头领要求对归一教进行改革，他要求教权公开化，并服从于他的政权之下。】
这风云激荡的几个月发生的事比过去全部加起来都要精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共和军与“归一教改革派”的合流。这一切早在泰坦城事件发生之前，安全局便一直在关注着，因为人联正在关注——作为UEG社会最大的非政府组织，归一教在如今这个时代同样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在过去几百年，归一教与UEG政权关系一直是相互抵触。尽管整个社会包括政府到处都是归一教的影响力，但UEG唯一能被人联所称赞的行为就是对归一教总体上的打压，但根源只不是是对统治权的担忧罢了。UEG担心归一教夺取权力，表面势同水火，可是却又时常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这也是双方没有撕破脸的原因。
归一教既满足于在UEG社会做一只吸血的寄生虫，但教权的膨胀又不可避免地想要伸手政权。在不想与UEG决裂的情况下所以他们一度想要从人联这里寻找突破口，但伸过来的手被人联砍了。
归一教无法，也不可能理解为什么人联对他们如此残酷，一点机会都不可能给他们。而正因为人联如此残暴，UEG又大厦将倾，他们把目光投放到了共和军的身上。
【情报显示，归一教殖民地部分公开宣布与地球总教决裂，与共和军合流有依附共和军合流成为新国教的倾向——可以参照英伦圣公会。新教会在制度上与共和军进行了许多贴合的改革，包括财产共有，互助会，以及教产纳税，以及更重要的，这个教会忠诚与共和军首领兰顿，他们似乎正准备把这位兰顿包装成圣人。】
【这听起来与UEG治下的地下教会相比是正规化了，许多改革措施看起来也欣欣向荣。大量归一教徒投入了共和军的事业，他们同时获得了资本，人才与舆论的支持，在短期内获得了极大的发展，殖民地教会开始主动打击内部腐败，配合共和军所做的社会改造，这为共和军赢得了更多底层支持。】
黑暗之中，两架武装炮艇开着探照灯略过官邸，光柱从伶舟子兰身侧扫过，而炮艇引擎的轰鸣声刚一过，强烈的气压吹动着花园的草木时，一连串草丛中的脚印突兀的出现，然后又被风吹抹去。迷宫般的花园里，一条黑色的獒犬似有所感，从匍匐中站起开始呲牙咧嘴低吼了起来。
然而，马上这条凶悍的斗犬就愣神了，接着一阵摇摇欲坠趴在地上打起了盹，一如先前。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巡逻的警卫扭头看了看四周，没别人，然后偷懒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在一棵树上靠着，盘算着还有多久交班，可以好好抽支烟。
而靠在树上的守卫并未感受到自己后背的RIG护甲上，正有一根厚度为发丝十分之一的丝线刺入了护甲的计算机当中。树荫旁的伶舟子兰眼睛流过一串数据流，外围巡逻的排班班次与路线已经了然于胸。
而此时，兰顿和那名少女已经在卫队的簇拥下进入了官邸，自动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卫兵把守住了正门，并且还有一辆架着重机枪的装甲车就停在正门，这里的安保等级超乎想象地高。
【如果不是神印与泰坦城事件的切实存在，我们姑且也只会将归一教视为又一个人为解答生死之问所缔造的宗教，但它并不是。共和军治下的归一教它的核心没有改变，依然是崇拜生死，崇拜神印，它所谓的改革根本无足轻重，甚至可以推论——殖民地教会所谓与地球教会的决裂，本就是一场金蝉脱壳的换皮演戏，证据就是大量从太阳系逃出的信徒轻易地接受了新教会，一丁点教义的派系斗争都没有发生。】
从人联开始围攻内太阳系，却无法完全切断内外的沟通开始，就有大量的人员在混乱间直接从内太阳系跳跃到殖民地。太阳系的蛊毒正在飞快地外逃，若非共和军与UEG也势不两立，恐怕人联马上就会遭遇两个政权的联手反击——虽然眼下也差不多就是了。
【归一教是一个由外星造物所操纵诞生的怪物，它的可怕不在于这个教会是否组织人殉，是否追求权力，又或者收敛钱财——这些都不重要，人类历史上从来没缺少过这样的宗教，它甚至都不算最糟！它真正的危险就在于它不是人类内生的产物，而是被异种所操纵的结果，这些信徒永远都只是神印极其创造者的奴隶，他们的最终目的也一定与人类的利益相悖。】
只要这一点不改变，一个归一教徒无论多么品行高洁，他也是一个人皮异种，是文明之敌，是种族叛徒，是人联的真理之下必须要铲除的对象！而现在的危险是，这个共和军正在以官方层面的努力帮助归一教进行推广，洗白，他们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并且有不可阻挡之势！
【如果这一趋势不能扭转，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必然就要面对一个人皮异种的国度。这或许就是神印背后的创造者的意图？兵不血刃就控制了我们整个种族。】
阴影之中看不见伶舟子兰局长的表情，但却能从他的分析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不安。这个男人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现，就连嘻嘻哈哈的巴德也不再开腔，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能想到这背后的可怕后果。
那也许不是一个看起来很恐怖的画面，也许如今这改良的归一教与共和军一起真的创造出了一个远比UEG更好的社会，它平等，博爱，自由，就如他们教义所说？如果这个趋势完成，未来这里的人们在归一教的教义下过着幸福的生活，你如何能告诉这些人他们信仰的东西是个非人造物，并且满怀恶意？
恶意？在哪，他们没看见，群氓不会在意，只要给予他们这短暂一生的幸福，凡人又怎么会在意自己究竟是不是异种的玩物？他们甚至还会质疑，活在智能生命治理下的人联和他们比起来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们？
这不是一个可以争论的话题，但可以确定一件事——
【如果这一切不能阻止，那么未来有一天，人联可能就必须要承担起将这些人皮异种全部灭绝的使命。】
那将是一场和现在所发生的战争截然不同的战争，是人类历史上所未曾有过的，是任何人都不愿意面对和发生的巨大灾难。它一定是有争议的，并且很可能动摇现在的人联，并在这场战争后改变已知的一切，但理性的思考后又必须要去做的恐怖之事。
谁能承受这样的恐怖？伶舟子兰不行，任何人都不行，除了...
【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这个首领兰顿，我们尚无法得知他究竟有没有被神印所控制，又是否被归一教所控制？而他作为共和军的最高掌权者对于局势的影响无可替代，如果可能，需要对他进行一次说服。】
【嗯，等等，说服？你在开玩笑吗？我们费这么大劲进到这里，而你先前说要去找那名工程师，然后又说要去找这个兰顿谈谈？那还不如干脆把共和军和归一教的首脑一起轰上天要来的爽快！】
【安静！暗杀不会改变现实，只会引发更多的混乱，反而加剧归一教对社会的控制。更重要的是取得情报，如果这个兰顿没有被控制，作为一个政权领袖他不可能允许自己的权力被篡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官邸的大门已经被封锁，作为一座科技的建筑物，封闭的大门前扫描的激光树立起了一道网格状的栅栏，出入的警卫需要进行全面的扫描。这不是盗取ID或者黑入系统那么简单，这里的警戒措施采用的是自动化与人工双重的结合，并且细节之处也做的完好。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因为共和军的手艺是人联安全局培训出来的。
但人联可没有倾力传授...伶舟子兰绕开了盘旋的无人机，以及荷枪实弹的特种兵。他于阴影中踩着九十度的墙面疾驰而上，靴底与墙面贴合的声音被夜晚的风声所盖过。豪华的官邸给予了墙面太多的可攀爬支点，伶舟子兰所要寻找的就是这栋建筑布置的暗哨，那些隐藏在角落的狙击手。
隐藏在阴影中的士兵被一从伶舟子兰手腕射出的纳米线贯穿头颅，瞬间放电烧毁了脑神经。整个过程连一秒都不到，人联的鬼影来到了暗哨的位置，在趴在狙击枪上的尸体穿戴的RIG护甲上植入了一个自动程序，RIG的生命体征显示都来不及刷新便被重置，一同被重置的还有自动警报系统。
不急着从哨位的通道进入建筑，伶舟子兰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爬出了许多微形纳米机器人。
【如果这位兰顿还有理智，我会做最后的努力，但如果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至少我们能获得能传递回人联的情报。】
【必要时，我会做两年前该做却未做之事。】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人联控制区所几种看押的归一教徒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浅信徒在目睹了泰坦城报告后主动放弃了信徒的身份。
相关工作还在进行中，人联正在筹建第八象限教育中心，根据建议，这些教育中心都被设立在星球偏远轨道的空间站上。这些空间站必须每周补充燃料，否则会被地心引力所吸引。

第【170】章·古老的秘密

这座行政大厅的地面由光洁的瓷砖所铺就，并且采用了环形回声布局。
往来行走的守卫最轻微的脚步声都有清脆的回响，不仅有守卫还有内部的办公人员。此地虽然是官邸，但共和军首领兰顿并没有把这里当成单纯的居所，据说首领不喜欢住在这种豪华的地界，他更喜欢待在军营与自己的部下一起，因此他将这座前总督的豪华城堡变成了刚刚组建起来的机要办公室，并将共和军所招募，控制的科学部门送到了此地。
而根据安全局获取的情报，这里不仅是给“科学家”的福利那么简单。自从共和军与归一教合流之后，从各地的教会都带来了一些机密存放在此地。这座城堡远离海伯利安的城市坐落在郊区地带，正是一个适合保守秘密的地方，并且，如果只是说首领兰顿关心科学家们的安保的话，那么此地的警备力量似乎表现得太过强大了？
建筑内部的警戒程度与外部比较起来似乎要松懈一些，但那也只是表面。一处大厅，明面与暗面有多条独立线路的监视器，隐藏的角落里由后台程序控制的机枪隐藏在装潢的横梁上。大理石雕像上方，年龄超过一两个世纪的油画从此地的第一任总督开始，一路沿着扶梯排上去。纯手工的鲜红地毯尽显奢华，但地毯内安装着压力感应器——这也是人联安全局教的。
警卫站在出入口的必经之路上，警惕地看着周围。他们的RIG目镜上扫描着大厅内的红外信号，但他们却看不见那沿着天花板迅捷爬行的微小机器人——直径不过五毫米的半透明“小蚂蚁”爬的可真快，它们落在摄像头以及遥控机枪的装置上，用小而有力的嘴巴啃咬着装置的外壳，一头扎进设备的电路与缆线当中。
这座建筑在设计时并没有留下作为漏洞的所谓通风口，送风的管道只有拇指细小。但就像所有寻常的建筑一样，输送能源的缆线遍及整个建筑。从地上到地下，一张由电力组成的网络随着监控程序显现在了伶舟子兰的眼睛里，也组成了一张建筑的地图。
共和军对这里进行了许多改造，在过去这座建筑还没有那么宽阔的地下空间。引人注目的是来自建筑下方的能量强度格外地高，仿佛有一台功率强劲的反应炉在下方运作，可是那里的耗电也格外地高——
【目标定位完毕，位于建筑内堡】
伶舟子兰趴在...大理石穹顶的天花板上，手脚并用如同一只壁虎，越过横梁时，他的动作轻盈地简直不像一个人类。分子吸附手套紧贴在光滑得苍蝇都要打滑的立柱边缘，他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在与地面水平平行的情况下把自己摆荡到了天花板的另一边。楼梯口出来视察的队长往大厅观望了一会，转过身来向走廊门口走去，这时，他颇有所感地扭过头来，自己背后却什么都没看见。
一阵微小的水纹在他后脑视野的盲区荡漾。
“奇怪。”
守卫往后前了几步，然后猛地一个转身——依然什么都没看见，他又一抬手向旁边一挥，什么也没抓到。
守卫停了好一会，这时才继续往前走去。他在门口插入自己的ID卡，然后快步从打开的门口进去，只开了一秒的门随即关闭，似乎一切正常。
而几乎就贴在这名警卫背后十厘米外的伶舟子兰停止了对对方动作的模仿。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建筑内的空间。
【我进来了，巴德，防火墙拿下了吗？】
【拿下了，我将他们的发电机系统植入了一个蠕虫病毒，密钥是...如果出了大问题你就可以引发大停电来逃出去。】
【撤退路线确保了吗？】
【这就得看你准备去哪了，我不建议逃到城市里，我们在那没有安全屋，但如果上太空的话...恐怕就得顶着敌人的防空炮火来一场刺激的飙车了！】
【温斯顿还老实吗？】
【他有几次想跑，柯尔把他揍了几顿就老实多了。】
安保队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完成一次例行的汇报，一根纳米线就贯穿了他的脑神经中枢，一瞬间便将他原地瘫痪。纤细的丝线不带丁点血迹地收回手腕，伶舟子兰越过已经变成植物人的队长，取得了密钥后几步转入内堡的服务器机房，并在这里拍下一只机器蜘蛛。蜘蛛的口器接入了硬盘，大量的数据经由量子收发器传回给后方的巴德。
【嗯...我进入他们的安保程序了...搞定，现在他们读取的监控内存都将是我给他们制作的假画面，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得过几个小时才能发现异常。】
这就意味安全局长可以暂时节约部分光量子斗篷的能源，并且有机会让此地的空调带走由于红外辐射遮蔽而收在风衣下可怕的热量了——汗水已经布满了男人面罩下的皮肤，这就是普通人的限制所在，作为局长，伶舟子兰远没有麾下第九科“非法义体与生物电子管理”的那些几乎半身义体改造的干员们更适合干这样的潜入工作，毕竟普通人可没办法在体内塞蓄热罐吧？
【嚯嚯，瞧我发现了什么？兰顿和那女孩进了一个没有监控的房间！赶紧去录下来，这可是让对方身败名裂的好机会...好吧，我闭嘴。】
局长三两步踏着墙壁摸到了头顶的通风管道，在风扇处放下一个小瓶子，末了，更多微小的机器人从局长脚下爬出，几百只“蚂蚁”沿着墙根爬进了建筑的每一条缝隙，爬到这里的办公人员身上，爬到警卫的RIG护甲后背发光的电池处——知道目前为止没有引起任何骚动，今夜就如昨夜一般平静。
除了蚂蚁，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小蜘蛛，鼓鼓的肚皮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伶舟子兰走一路就散播一路，最后来到了兰顿所消失的区域，一处先进电磁锁边，将解码器贴在门框上。
【这里是德尔塔小队，我们已经到达了庭院外围，随时可以支援。】
伶舟子兰听罢也不多言，量子解码器亮起绿灯，电机带动大门打开，迎着房间内照射来的光芒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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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杯子，一个装着温水的杯子打着旋飞到了墙壁边上，在它触碰到墙壁粉碎前洒出了一路的水。玻璃最终没有破碎，因为这座房间的墙壁都包着柔软的海绵，没有一丁点坚硬的物质，就像一个高级婴儿房——又或者防自杀专用间。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会和归一教合作，绝不！”
一脸胡子拉碴的艾萨克怒斥着眼前的男子，他现在穿着一件病服，与在泰坦城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他没被捆在床上。这里的房间摆出了治疗室的模样，但往来于这个房间的都不是医生。
这个黑眼圈深重的男人用嘶哑的嗓音职责着对方：“归一教就是这一切的根源，我在石村号上见过你们的神，泰坦城也是！我也见过了你们心心念念的融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根本就是魔鬼，不，魔鬼都做不出你们的事来！”
“冷静，克拉克先生。”
他面前的男人顺手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自个坐下，他从军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不过这时看到了旁边不满的目光。
“有女士在，这里确实不适合抽烟。”
他把烟又收了回去，然后开口道：“艾萨克·克拉克，前CE集团高级工程师？我们共和军一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据我所知你在过去两年一直被UEG监禁着，我想我们会有同样的话题的。”
“不止，算上这两个月，我又被你们监禁着。”艾萨克坐回床上，用敌意的目光审视着两位来者，尤其是旁边那个女子，“我应该留在泰坦城，特别是当我听说了人联是怎么对待归一教徒的，他们在做正确的事，而我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致力于反对UEG的共和军其实和归一教是一丘之貉！”
兰顿点点头，面无表情：“嗯。”
“你们知道泰坦城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们又在干嘛？你们也在造神印，你们就在我们脚下造出了几十数百个小神印，旁边的海伯利安就有几千万人！”
“嗯。”
“现在你们还要我和你们坐上石村号，去寻找更多的神印！？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你们知道神印是什么吗？”
“一个会对周围有机物产生不可逆影响，并且持续散发强烈电磁波来给人强烈心理暗示，并且在正确的方法下可以将这些强电磁波约束起来并转化为电力的人工造物。”
兰顿脱口而出，毫不拖泥带水，并且还不忘补充一点：“该造物来源未知，但最早可以追溯到六千五百万年前墨西哥湾的天地大碰撞，前任地球政府率先发现了这一切，但他们未曾有效地使用，而新UEG政府诞生后，前政府就转化为了统一教。”
艾萨克张大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并且还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兰顿呵呵笑了一声：“你骂了我这么久，一副对归一教恨之入骨的模样，但实际上你并不真正了解归一教不是吗？听说归一教是前地球政府，你似乎很惊讶？”
说着，兰顿手一指旁边的少女：“我觉得这个故事你可以问特蕾莎女士，她就是你憎恨的归一教的主教，事实上在遇到她之前，我和你也抱有一样的看法。哦，忘了说了，她其实是一位科学家。”
这位美丽的少女静站旁边，此时她摘下了兜帽终于显露真容，秀丽的容貌间，却见耳后与雪白的脖颈间有隐约可见的缝合缝隙。少女终于开口，却比想象中的声音更加成熟。
“这样说并不准确，在旧地球政府时代，归一教是一个政治家与科学家一起组成的秘密团体，虽然我们涵盖了当时整个内阁就是了。”
两百年前的叛乱改变了很多，“由于地卫联防军大部分叛变，UEG在夺取政权后，前政府中层人员大部分选择了投降，最后一支忠于联邦的舰队失踪，而作为联邦的最高机构，内阁大部分成员在对日内瓦的轨道轰炸中死亡，剩下的人员逃了出来，组织起了现在的归一教。”
在过去，归一教是一个秘密团体，而现在，它已经在这个社会深深地扎根。这些信息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触到的，甚至可以说除了归一教高层以外谁都不知道这段密事，所以特蕾莎女士这么一说，艾萨克突然感觉一阵茫然。
“这有什么区别吗？”艾萨克疑惑着，然后激烈了起来，“你们还是一个崇拜神印的邪教，我见过你们是怎么蒙骗大众的，关键是你们散布尸变体，你们害死了很多人！”
“如果你是说石村号，那并不是我们散布的，是船员将殖民地上的尸变体带上了船，事实上。教会针对此事本来要采取行动，但UEG军队比我们来的快。”少女...不，就叫她特蕾莎吧，她此时的语气和表情根本和一个少女无关，就连她的身高，也在不知不觉间感觉好像长高了几分，“从前政府开始，教会对尸变体有足够的理解，但UEG不同。如果你是说泰坦城发生的一切的话，我只能告诉你，UEG的蠢货用拙劣的技术做出的仿制品却不懂得控制，在人联军队赶来的混乱期发生了泄露。”
“什么？”艾萨克震惊了，“你们居然有脸说这一切和你们无关，而明明你们就是对神印顶礼膜拜的疯子！”
“小子，你有没有想过，神印存在已经数百年，为何过去从未听说过大规模尸变体爆发？”
特蕾莎主教居高临下地看着艾萨克，轻蔑道：
“就是因为我们付出的努力，我们是教团的神谕者们，我们负责研究神印的力量，并且行动在暗处来控制它的危害，这几百年来，是我们一直在保护着这个世界！”

PS：啊，太多上帝视角是不好的，你们得站在当事人的角度来看啊朋友们。

第【171】章·兰顿是个好人

沉默，良久，艾萨克咧开嘴呵呵笑了一声——
然后面目狰狞的咆哮道：
“你觉得我会信你们的鬼话吗？现在我知道你们为何经常组织人祭了，谢谢你刚才告诉我，你们这几百年用了多少无辜人来做实验？才让你们这么了解尸变体的！”
白袍下的修女身形刚动，一只手就拦在了女士的面前——它不让特蕾莎继续向前，也制止了修女刚要脱口的言语。
“特蕾莎女士，看来你们的组织对克拉克先生没有留下太好的印象，既然如此，这里就交给我吧。”
兰顿微笑着说，看起来极有耐心。特蕾莎那张绷紧的脸看向这名男子，好一会之后修女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冷冷地甩下一句：“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兰顿领袖，哪怕没有他这样的免疫体，我们也能开启远征，我们神谕者之中并不缺乏这样的人！让我带队，等我们拿到成果时。”
“我还需要你们神谕者帮忙盯着马修·邦克，眼下不可以轻易分散力量，我亲爱的特蕾莎。更何况，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强迫。”兰顿对修女眨了眨眼睛，“就当帮我个忙好吗，去看看地下的阵列的工作者，如有必要，做好清理。”
特蕾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这间房间，而随着房门的关闭，兰顿终于从衣服里摸出了他的那包香烟。一支给自己，一支给艾萨克。
这时他的眼睛瞄到了墙壁上病房严禁烟火的标识：“这些都是鬼扯，没有什么比紧张之下一支烟更让人能回复活力的了。”
艾萨克拿着烟卷，一脸的茫然。对面的兰顿给自己点上了火，然后又主动把火递过来——如果忽略他共和军首领的身份这一事实的话，那感觉还挺好，并不给艾萨克别的压力。
“我想你在外面听了不少传言，关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烟雾吞吐间，兰顿开门见山。
“我没有听说太多，这两年我都被关在泰坦城上。”艾萨克没有搞清楚兰顿问话的用义，捏着点燃的烟卷他有些不安，“但有人说，共和军首领是一个疯子...”
“我身边的亲卫不想让我知道，但我多少也能猜到会是些什么样的言语。”兰顿神情依然不变，“不过我的亲卫们多虑了，我对这些中伤并不在意。并且他们也没说错，毕竟如果不是一个视世俗的理念如废纸，不肯受拘束的疯子，怎么可能将旧的世界彻底砸碎？叫我疯子，实至名归。”
这么一段自嘲后，兰顿翘起二郎腿看着对方：“克拉克先生，我对你有亲近感，因为你我都有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经历。”
一些无法言说，毕竟说出来旁人也不相信的经历，但又有一些不同，因为艾萨克你的经历终究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遇上了我。
“我必须要说，我是理解你的，你可能不相信，但确实如此——我理解你内心的不忿，痛苦和愤怒。”兰顿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说，这世上这么多人，为什么灾厄要落在我自己身上？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人戏弄，要承受那么多的恐怖，为什么我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把握在自己手上？”
他站起来，靠近艾萨克并且用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为什么你要遭遇这一切，这灾祸不是你引发的，却夺走自己所爱之人，并让你自己也被拖入这无底深渊？艾萨克，你难道没有疑惑这一切，并在心里憎恨它，想要找个答案吗？”
“我想！”工程师站了起来，“我想要这一切的凶手付出代价！UEG，归一教，神印！我要他们为这一切负起责任，我...”
“那么，你该怎么做到呢？你要拿什么为你的女友讨回一个公道？”
兰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艾萨克，对方一愣，接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UEG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而归一教有数十亿信徒，你有什么，艾萨克，你拿什么去找他们复仇？”
单枪匹马用一把枪去找他们复仇吗？又或者...
“我要把神印的真相公之于众，这世上一定还有正义...”
艾萨克喃喃道，而一旁的兰顿已经放声大笑了，一边笑一遍被烟呛得咳嗽。他这般毫不掩饰地讥讽着艾萨克，让后者面色惨白，内心越发悲哀的同时，也燃起了怒火：“我原以为共和军和UEG不一样，但你们和归一教同流合污！我...”
“艾萨克，你可以继续狂怒下去，对抗这个世界然后彻底失败，又或者冷静下来，去看一眼另一条路。”
不等艾萨克说话，兰顿竖起一根手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就当我这个疯子领袖在说胡话好了，反正我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名声，不介意再多一点。”
这是一个，不算漫长的故事。
“我曾也和你一样度过了浑浑噩噩的数十年，随后，我也踏入了命运的陷阱。”
“我对自己的第一次死亡做了许多反省，然后我认为我自己不够强。我努力成为了一名战士，学会在战斗中生存，我拼尽全力让自己活下去——然后我又死了。”
死亡啊，多少人无法参悟的最终结果，我参悟了，不仅如此，我还和它很熟。而正是这血淋淋的伤痛与死亡，才真正教会了自己世界的真实。
“你可以不相信我是一个几生几死的人，我也只是用我自己的经历来告诉你——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艾萨克，并不存在一个区分善恶做最终审判的神灵！你做一生的好人不会有上天堂的嘉奖，做一辈子的坏人也不会有地狱给予你惩罚，活着的一切只有活着才能做清算，生存的意义就是生存本身——艾萨克，你的女朋友死了就是死了，你为她报仇安抚不了她的魂灵，因为她如果有魂灵也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像我一样，她看不见的。”
“你只能安抚你自己心中的伤痛，以此弥补几分对她的愧疚。但现实就是，她和那一切的死者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不论你做什么最终都只能回到你自己，可是艾萨克，你有什么？”
UEG有军队，归一教有信徒，你有什么？
“我...”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啊，就像过去的我一样普通。”
兰顿抓起艾萨克的手，然后又放下。这个过程中艾萨克一直表现得很被动，或许艾萨克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并不主动，他总是听着别人的话被人推着走。
而这一次，对方的每一句话都落在了他心理——“你和我过去一样，用这双手去抗争过，但却像落入沼泽一般越陷越深，我们的命运也是如此。艾萨克，就这么下去，你不仅无法报仇，还只会把你自己搭进去，除非找到一条新的路。”
“新路？”
“对。”
兰顿转过身来：“叛逃UEG的马修·邦克是利用我的组织，归一教是想要借我翻身，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但客观上来说，我得到了马修的舰队，并以一个世俗人的身份凌驾于教会之上——我曾经和你一样，但是我却能将你的两个仇人给攥在手里，你说为什么？”
“...”
“因为我不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士兵，我现在是一个集团的领袖，我拥有权利——这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兰顿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艾萨克：“我现在就能为你报仇，只要我一声令下，石村号事件的策划者就能吊死在绞架上，但如果只有你一人，你能做些什么？我能轻易做到你付出一生都难以实现的事，你明白了吗，艾萨克，想要伸张正义，你就得站在高位，不然一切都只是一场空而已！”
强权，是正义的唯一保证！
“不！这...这不正确！”
艾萨克想要争辩几句，兰顿也没阻拦，但好一会，艾萨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他能靠自己战胜UEG和归一教吗？他知道神印不是好东西，可是除此之外他对神印还有几分了解？
“你和归一教...”
“我没信他们那一套，他们也知道我不信，大家相互利用，在眼下这个时节尽可能晚一点摊牌而已——顺便，他们的高层其实也不信他们宣扬的那一套，大家都是出于功利主义，想要利用神印的力量而已。”
还记得冲击点虫洞引擎的开发者，掌握重力方程式的石村秀夫博士吗？他那跨越时代的科学发现其实来自于神印的记忆灌输，神印身上充满了秘密。这是一个极度先进的外星造物，它很有可能是一种终结人类文明顽疾的良药——试想一个拥有无穷能源的世界，无条件分享给每一个人能创造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
艾萨克和兰顿激烈地争辩了几次，但这位共和军领袖远比想象中更加善辩，与传说中的印象不一样，兰顿态度从容地对艾萨克的问题一一做出解释。
“我们相信神印中还有许多未曾被发现的技术，但我也知道这玩意有多么危险，稍微靠近哪怕几秒钟，就会发生洗脑和变异，所以我要求制定了严格的操作规范。”
恐惧源于未知，你越了解就会越胸有成竹。神印的运行机制复杂又简单，当过于呆板如同机械，保持安全距离，采用远程机械操作，并且使用电磁屏蔽墙，就能彻底规避其中的风险。
这点，甚至还得谢谢艾萨克，“UEG这两年依靠从你这里提取的资料，在绝大多数殖民地都修建了神印，海伯利安郊外的山头也一样...别担心，我怎么可能犯下泰坦城的错误呢？现在那里已经绑上了核弹头。”
兰顿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艾萨克，想要创造一个新世界，就必须仰赖技术的发展，才能让大多数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但如果我们的资源依旧这么紧缺，那也只会走上老路——所以，艾萨克，我需要你帮我，帮助我破解神印的秘密，以及...”
兰顿突然低下身姿，压低了声音只让艾萨克一个人听到：“我需要你对归一教的永不信任，来帮我监视他们。我已经在尝试改造归一教了，不过他们有些花招，有些人对我阳奉阴违。我想要除掉他们，你能来帮我吗？”
帮，还是不帮？
艾萨克感觉自己的脑子乱了，只是嘟囔一句：“我该怎么帮？”
“谁掌握神印的秘密，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我希望用神印的技术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不过要是让归一教抢在我之前，我好不容易对他们的控制恐怕就要再起波澜了。”兰顿把椅子拉过来，当着艾萨克的面坐下来，“事情并不难，马修·邦克将军从地卫联防海军的历史记录中找到了一条文献，作为他部队擅自挑衅人联的补偿。”
看来“团结一致”的共和军内部，有着不为人知的激烈斗争呢。
“神印的技术根底还有太多的未知，我们必须对它有足够的了解才行。早在两百年前，旧地球联邦开始尝试寻找神印的发源地，他们派出去了一支舰队穿过奥尔特星云，最终再也没有出现——那里一定有什么存在着。”
兰顿再次点上一支烟，翘着二郎腿说道：“马修找出了两百年前的航行记录，指向一颗名为塔弗兰提斯的星系，位于那浓的穿不透的奥尔特星云后面。在过去我们没有能够跨越这般漫长距离的船只，但现在我们有了石村号，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你——既然那里可能是神印的来源地，那么有你这样一个不被神印影响的人加入，我觉得会有更大的把握。”
艾萨克眨了眨眼睛，突然，他看到了妮可——发着光的妮可一脸微笑地站在兰顿的身后看向自己。
并轻声说道：
【他是个好人，值得相信，是吧，艾萨克？】

PS：艾萨克·克拉克这个人物在原作中的设定也是普通人，一代二代尤其如此。毫无主见，被人呼来喝去推着走，二代末期一系列心理斗争让他进步了许多，但也依旧有限，能够气走艾莉，而后对于约翰与艾莉那副电灯泡，插不上话还被排挤窝囊模样，我相信没少气到各位玩家，包括云玩家。
人们称他最强工程师，但他不是马库斯那种直面悲剧背负重担的角色，相反，艾萨克是一个沉浸在悲剧中的角色。这一点，从人物塑造上来看，死亡空间是不合格的。
好消息是，本书的马库斯没有面对同胞，兄弟，父亲，妻儿的悲剧。
艾萨克呢？
投票来决定吧！（一语双关）

第【172】章·谈判失败，准备...

特蕾莎修女将兜帽戴上，沿着这条狭长的走廊缓步向前。
地下的空间并不宽阔，并且由于设计时为了安全，就没有打算在这里塞下太多人。狭窄的道路只能容纳三个人并排行走，在通往电梯的路途中道路两边如果都站有警卫的话，那么也就刚好一个人可以走过了。
简而言之，这地下不管发生了什么，唯一的道路已经被限制到了这一条道上，只需要一把步枪就能封锁所有路径。这样的设计还是对间谍的最佳策略，任何出入都瞒不过安保人员的眼睛，而对于归一教与共和军眼下在此地的工作来说，这也是至关重要的。
修女那张标志的脸隐藏在一张面纱下，也遮住了表情。对于她被兰顿从艾萨克的病房里出来，转而去“视察”地下室，特蕾莎没有任何意见表示。眼下明面上第一象限的归一教完全服从共和军的领导，而实际上这也是必然的——对于他们这种将生死事为核心的教义来说，重点在于死而不是生，那么归一教注定只能是社会的寄生虫而不能成为社会的管理者。
所以，UEG之后，在人联已经不可能的情况下，共和军就是唯一的选择。不要说兰顿将她作为部下下达命令，就是更过分的要求，都是对教会有意义自己应该执行的——特蕾莎会如此告诫自己，不过有时她也想，如果抛开教会的命令，自己会如何看待兰顿？
修女沉默地走向电梯，在道路两旁树立的卫兵像木头一样，对于她的到来头都不偏一下。若非清楚，恐怕都得把这些RIG护甲下的人当做雕塑了，不过修女也没兴趣管这些寻常的卫兵。兰顿将他的亲卫摆在了建筑上层，而教会的神谕者部队还在停机坪，很明显，这位共和军首领还不够信任教会，必须要找一个机会，让兰顿与教会牢牢地绑在一起...
突然，特蕾莎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往下移动到了墙角处——这座设施的墙壁是白色的，一如头顶白炽的灯光照在墙壁上然后折返到人的眼睛当中，一片无遮拦的白茫茫世界。
可是它却有一些不协调的所在，这不协调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人的眼睛只有两亿的像素，不依靠设备的情况下在这该死的走廊里的无影灯环境下什么都不会发现。但特蕾莎修女不一样，她的眼睛异于常人。
在墙角的位置，有一只与墙壁同色的“虫子”在爬行着。它比米粒还要小一点，并且是完全透明的，只有光线穿过它的身体，并且人要离得极近的情况下才能看见这透明小虫轻柔的六只脚，以及内部纤维状运作的结构。
纵然不是昆虫学家，也当知晓这不是常见的昆虫，何况海伯利安可不是地球，纵然地球的生态圈，也只剩下蟑螂一类的物种还未灭绝了吧？
特蕾莎一脚踢在墙根处，将虫子“碾死”的同时她又看向其他的位置，她看见了一只又一只小虫在这条不可能被“入侵”的廊道间爬行，她看见这些虫子从最小的通风管道格栅的缝隙间爬进去，看见这些虫子用它们的复眼与自己对视，如同看到同类...
“警卫！”
特蕾莎扭过头来，却发现自己刚才对墙壁踢了一脚都没有引来这些守卫的注意，他们全神贯注盯着对面的墙壁，对于异动与自己的声音充耳不闻，确如一台雕塑，难道他们敬业到了机器人的地步？
特蕾莎后退两步，她面纱下的鼻子隐约闻到一阵血腥气，这味道来自RIG护甲下方，一般人是闻不到的。可是她闻得到，于是特蕾莎碰了碰旁边的警卫，RIG护甲上的生命体征显示都十分正常，可是修女一碰，这人“咚”地倒下了！
“有入侵...”
修女想要拉响警报，可是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她的气管就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温热的血液从喉咙边流下，从后颈传来的冰凉感触又从喉管边伸出。这是一把完全透明的短刃，它击穿了特蕾莎修女的颈椎并切断了气管，粉碎颈椎神经让她瘫痪的瞬间，一只手扶住了她将她慢慢放在地上。使刀子的人看来精通人体解剖学，这干脆利落的一刀绕开了动脉没有引发大出血，一滴血都没有流在地上。伴随着空气中一阵水纹色的涟漪，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放下了特蕾莎，然后向兰顿所在的房间走去。
直到最后，特蕾莎都没有看见这个男人的脸，身体也无法动弹，发不出一点声音。
另一边，数分钟之后——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难，艾萨克先生。”
兰顿握住艾萨克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工程师先生看起来还有一点走神，在他的眼中，妮可就坐在兰顿旁边的椅子上笑着，为他答应兰顿的举动分外开心。
【艾萨克，我很想你，我不想这样无法触及到你。】
兰顿拍着他的右肩，而妮可靠过来，将脑袋靠在他的左肩。她还是那么美，就像她离开的那一天，在头发上扎着蓝色的时代，喷着木兰香的香水，把自己送她的手环戴在腕上——多么怀念，可是自己却失去了她，毕竟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劝妮可去石村号工作的。
【我不怪你哦，艾萨克。】
妮可搂着艾萨克的左臂，他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女友身上的温暖。他不能动，也不愿意动，一动这一切就会烟消云散，而他不愿意这样！艾萨克扭过头来，对上了妮可那双亮蓝色的温柔眼睛。
【我不会离开你，我们也还会见面的，就在那里，你会在那里找到我的。】
“塔弗兰提斯。”艾萨克喃喃道，“要么我会找到你，要么，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
兰顿疑惑地看着艾萨克，然后了然。看来艾萨克的精神还有点问题，不过这种程度与自己所见到的那些，满脑子只有神印的被洗脑者比起来要好的多了，所以兰顿也更加坚定了决断。
现在的局势很紧张，人联虽然还没有完全控制太阳系，但UEG的覆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一旦UEG倒下，人联就能抽出手来扫荡其他几个象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兰顿不能让人联达成这个目的，马修·邦克已经在第四象限和人联发生了冲突，这不仅是他的独走，也是共和军需要的。眼下的局势已经难分敌我，但却能区分强弱，UEG政府，归一教以及共和军一起才能牵制住人联，所以这是一个怪异的同盟。
但这个怪异的同盟真的能维持下去？
这就是每个局内人都感到担心的事。
“既然艾萨克你做好了准备，我们的工作就得提前了。”
兰顿这么说着，他可没管艾萨克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或者说，他觉得做好了那就做好了。
首先对于艾萨克的安排：“你应该离开这里去有阳光的地方，我觉得我手下的精神科医生根本不懂精神治疗，一直待在这个狭小的房间，没有问题也会产生问题。”
看起来很大度地取消掉了艾萨克的监禁，但兰顿依然要将他控制住：“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这世上许多人都想要你死，但我的卫队能保护你。我会让石村号尽快做好准备，虽然我不见得有机会参加这次考察，但有你作为我的代表，我相信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起来大局已定，兰顿的心情十分不错。他随口说了一些关于这次远征的事，并且提到对石村号的再次武装——这么一艘1.6KM的巨舰要是不利用起来，那真是暴殄天物，有这样一艘船在，再加上并非所有投诚的UEG海军都愿意跟随马修·邦克，共和军直属于自己的舰队力量将会有大弧度的增长，那可真是太好了。
艾萨克木然地听着安排，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兰顿身上。共和军首领在说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艾萨克一直看着眼前的妮可，正如妮可也温柔地看着他。
【我希望我们不再有分别，不再有悲伤，不是吗，艾萨克？】妮可歪了歪脑袋，艾萨克刚要开口，原本微笑的妮可突然面目变得狰狞，眼睛与口鼻之间都喷出了白光，声音也骇人无比地扑向他。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补偿我！你就得听我的！】
妮可的双手掐着工程师的脖子，吓得艾萨克几乎晕了过去。
在眩晕与清醒的间隙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萨克被一声呼唤给拉了回来——他看见妮可的表情又变回了正常，并把头埋在艾萨克耳边。
【艾萨克，醒醒，你有危险。】
工程师从恍惚间清醒，当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刚才还在和自己讲述着远征计划的兰顿不知何时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而一个灰色风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间治疗室里，房间的大门也已经被打开，门口，两门警卫一横一束倒在地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
“有阵子没见了，兰顿首领。”
伶舟子兰反手握刀，右脚膝盖抵在兰顿的后腰上，只要他将手中的刀向前一送，就能从后颈刺入颈椎的神经中枢当中。也就是说，只要一瞬间，这位刚才还在琢磨如何打造一支舰队，掌握数十亿人与半径整整十光年领地的共和军首领其性命就会被无声无息地终结于这个狭小的房间。
透明的碳化硅刀刀锋已经划破了兰顿后颈的皮肤，一颗颗血珠正在向外渗透。持刀的手稳得好像机器，伶舟子兰用远超兰顿的力气把他抵在墙面，后者的双手已经被一条高强度扎带给束缚了起来——什么时候捆上的？从特工的突入到被制住，不过短短数秒，谁也没看清伶舟子兰的动作，兰顿甚至在脸撞上墙壁时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才，他还尝试叫醒自己用手掐着自己脖子的艾萨克。
“我想，是从你开始下令清除共和军内的亲人联派，并且破坏了我们双方的联络处，杀掉我的学生们开始，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这声音让兰顿一下就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天，顿时，兰顿的语气压低了起来：“你们果然来了，人联的鹰犬！”
“是的，我们来了。”
从伶舟子兰身上开启了一个小范围大功率的干扰器，用来阻止任何兰顿身上可能的警告发报器：“鹰犬理当追捕硕鼠，更何论叛徒？”
“叛徒？你们会这么看待我，我真不奇怪。”兰顿的双手尝试用力，但高性能织物做的扎带除了避开金属探测，本身也强韧如钢丝，而为了争取时间，兰顿赶紧继续对伶舟子兰大加嘲讽，“你们人联永远这么傲慢，你们觉得自己是高等的文明，从来没把这里的人当然看！所以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这里每一个人都不欢迎你们？你不会觉得来到了我们的地盘，还能平安无事地离开吧？”
伶舟子兰没有说话，这让兰顿感觉自己还有一丝机会：“怎么不说话？我亲爱的朋友，人联赋予了你什么任务？让我猜猜，奥古斯都的事让你们很受刺激吧...”
“我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我听完了你们全程的谈话，你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清醒的认识。你和归一教狼狈为奸，并且还试图染指人类不该靠近的力量——你这是自寻死路。”
若你一人自寻死路，可谓咎由自取，但你却还想将整个世界拖入火海，所以...
“我是来完成两年前便该完成的事。”
随着这句话脱口，刀锋便已经刺入了兰顿的后颈之中——
“有杀手！”
随着一声呐喊，原本应该昏迷的艾萨克一个飞扑撞在了伶舟子兰身上，不知为何，本该察觉这一切的伶舟子兰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刀锋受力倾泻，从兰顿的脖子边上划过，割破了大动脉，鲜血滋滋地往外冒...

PS：大伙，我回来了~

第【173】章·受诅咒之地

在病床前方，艾萨克看着兰顿被突然出现的入侵者抵在了墙面，一把透明的短刃从穿着风衣的男子手腕上伸出来抵在了首领的后颈上——是刺客，有刺客入侵了这里！
艾萨克想要开口喊出来，希望能喊到这里的警卫，但又被妮可给捂住嘴。后者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小声地说道：
【艾萨克，别出声，这人很危险。】
他有鹰的眼睛，狗的鼻子，还有一颗毒蛇的心，如果艾萨克从眩晕中醒来，刚有什么动作都会被这个杀手给察觉，他会立刻杀掉兰顿首领，然后再将自己给灭口——不知为何，艾萨克反正就是这么理解到了。可是他很着急，就在刚才这位首领还和自己达成了协议，他要是现在死了，自己以后怎么办？
艾萨克的脑子一片浆糊，就听到妮可在指引他动作。
【我会封住他的眼睛。】
妮可的幻影走到了此时还在交谈的杀手后面，这名杀手完全没有感受到妮可的存在，而这个幻影用手捂住了杀手的眼睛——
【我会捂住他的耳朵。】
不仅如此，妮可一点点融化进了这个杀手的体内。
【我会干扰他的心神，这样，他就无法察觉到你了，抓住机会，艾萨克。】
伶舟子兰突然感觉精神的一丝恍惚，他平静的思维受到了些许扰乱。虽然只有短暂一下，但回过神来时，兰顿正在对自己所代表的人联大加嘲讽，不知为何，伶舟子兰感觉这些言论让自己内心火起，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收起刀把这个男人痛打一顿，而不是这么简单地干掉！
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可不是自己执行任务时会有的表现，为什么自己这么情绪化？
伶舟子兰克制住思绪中的激荡，但他发现这并不寻常。有那么一瞬间伶舟子兰感觉自己其实身处于一个风暴的海洋，耳畔尽是狂乱的嘶吼，好像有几百只手，上千根手指在粗糙的玻璃上刮擦，这一瞬间，伶舟子兰感觉自己脑袋要爆炸了！
这...这是来自心能的精神攻击，它攻向的是自己的头脑——伶舟子兰正在经受一场折磨，从他的额头上大滴的汗水流淌下来，这份痛苦让他连手臂都要伸不直了，可是他却咬着牙没有表现出来。
人联最强生物异能者的精神力可不是普通人那风中摇摆的烛火，而是一座绽放光芒的灯塔，在狂风的呼号中它坚定停住，并且火焰越发熊熊，光芒越发明亮——这一瞬间，伶舟子兰夺回了精神的主导权，并且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就像提灯号被自己的部下，13科特工克丽斯嘉所察觉一样，心能的信号与电磁波并不一致，来源暗能量的波动不受物理屏障的隔绝影响着这里所有的生命，而就局长的认知范畴里唯有一种可能。
是神印...这是神印的意志在干扰自己，神印的影响力并没有如兰顿自己所说的被屏蔽在地下室的空间，而是渗透了出来，可能已经笼罩了这整座建筑！而自己先前都没有察觉，那遑论此地的居民？
这一瞬间，伶舟子兰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因为他感觉到周围的环境都变了，这种改变来自认知的改变。在他意识到这件事之前，这个地方，海伯利安就如同其他任何地方一样只是大千世界的一部分，与寻常的物质世界别无不同。这里的人，就算是敌人，但也只是敌人。
可是如果神印能够穿透他们的屏蔽手段，甚至对伶舟子兰这样的强大心能者都造成伤害，那么请问这里的人，他们都受到了怎样的影响？
伶舟子兰面前这个方才还在侃侃而谈如何利用神印为世界谋福利的兰顿...我们何以知道这个想法是他自己的，还是神印潜移默化地给他灌输的？
神印的影响力扩散到了什么程度？从地下室到这一栋建筑里就有数百人，但真的只是局限这栋建筑？海伯利安的殖民地居民中又有多少，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多少个地方？
这里的空气仿佛弥漫着毒素，这里的每一个人在他们人类的外表下似乎都有一颗被污染的心脏。这里的人与神印接触的太久，他们的思维与言语已经不可以再相信，也许表面正常，但内里已经是神印的奴隶了——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这个地方已经无药可救！
所以，下一瞬间，伶舟子兰停止了诉说，而是准备将透明刀锋刺下：“我是来完成两年前便该完成的事！”
咚！
一记猛烈的飞扑结结实实撞在伶舟子兰身上，刀锋偏移切开了兰顿半截脖子，一时间喷涌的鲜血飞溅四方！还见的那个名为艾萨克的男人抓起一根凳子砸过来，同时大喊“刺客”。
鲜血沾了局长一身，等被撞飞的特工单手撑着地面鲤鱼打挺站起来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兰顿还没有死！就算切开动脉也终究不是破坏颈椎来的那么可靠，不能让一个被神印控制的奴隶继续执掌大权，必须杀了他！
“神印，和它的奴隶必须被毁灭！”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淡蓝色的光辉出现在伶舟子兰手上，他向前一伸手，碍事的艾萨克被凭空抓握并甩到了墙壁上。这一砸很重，艾萨克感觉自己断了好几根肋骨，不过在从口鼻中淌出血来之前，他听到了伶舟子兰的呼喊，一个激灵，眼神中仿佛清醒了一点什么。
捂着脖子上大出血创口的兰顿在地上挣扎着，眼看着伶舟子兰手掌上有一团深蓝色的光晕变得越来越明亮——他当然不会明白什么叫扭曲粉碎力场，但傻子都能猜到让这东西碰到那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力场能量即将脱手而出，但伶舟子兰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他看到了一个幻影，那是一名穿着护士装的女子，双脚悬空，并且头发在空中飘舞，如同鬼魂。
是幻象，神印来干扰自己了——伶舟子兰刚要集中精神，这女鬼张开嘴突然放出一声尖啸！
无声尖啸并不经过耳膜，而是直接作用于大脑。潮水般袭来的剧痛让局长身躯为止一晃，这团扭曲力场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而是轰击在了病房的墙壁上。接触到这圈力场的墙面顿时化作飞灰，钢铁的护壁被一击轰穿，但兰顿在烟尘中平安无事。
“副脑，过滤...脉冲放电。”
异能者大脑内的植入物，依附神经的微形电极连接着额叶区下方那个葡萄串般的变异肿瘤，并用纳米电池取代微弱生物电来对肿瘤内的零素进行正负放电的装置进行了一次剧烈收缩平衡异常的放电现象。摆脱精神震荡，但还未来得及集中注意力的伶舟子兰突然被一只从烟雾中伸出的尖锐利爪抓中了胸口。
光量子迷彩布料的风衣被轻而易举地撕开，尖利的爪子触及到了特工胸膛的纳米甲壳上。软质的紧身衣紧急通电结晶化才躲过被穿透的命运，可是这一记重击还是把伶舟子兰击飞了出去，就像他刚才击飞艾萨克一样撞在墙上——而从烟尘中一个极快的人影飞扑出来，十只镰刀般的利爪向着面目狠狠刺下！
利爪带血，看起来就像是褪去人皮的骨头，但它却猛地撞上了一层透明屏障再难寸进一分。趁这个机会，透明的臂刃捅入烟尘之中，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一具熟悉的身体并从心脏的地方穿透过去！但令伶舟子兰惊讶的是，来者正是刚才自己清除掉的归一教主教，特蕾莎。
“这怎么可能？”
这名修女披着染红的长袍对着自己伸出利爪，她看起来血已流干，面色极端苍白但却不失行动力，脖子上的伤口证明了方才自己没有杀错人，而此时被自己捅穿心脏却依然活动如常证明这根本就不是人！
兜帽之下，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抓住后者的手臂将他甩了出去——女人娇小的身躯却有着常人难以抵抗的力量，落地重击的刹那这女人跳在特工身上，她那一头白色长发蛇一样落在伶舟子兰脸上，缠住特工的脖子一点点勒下去，更有一些发丝扎破特工的皮肤一点点钻进血肉。
“这是神圣的馈赠，为什么要拒绝呢？”
女人刺耳的尖笑在耳畔回荡着，刺穿胸口的利器她置若罔闻，两只利爪疯狂地撕扯着特工的胸膛，这一恐怖景象落在一旁的艾萨克眼中让他已经分不清真相究竟为何，爬起来的自己究竟该帮哪一边。
不过不用等艾萨克做决定了，一道猛烈的震荡从地上的特工身上爆发出来，它撕碎了那些头发，被这光华沾染的修女惨叫一声被推到了墙上——而落在墙壁的瞬间修女的双手刺入墙面，咯咯地笑着，手脚并用从墙上跑到地上，还顺手抓走了地板上的兰顿从门口冲了出去——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只尸变体！
“该死，我早该料到她的目的就是兰顿。”
被幻象与修女同时攻击的伶舟子兰咬着牙爬起来，他的目光看向天花板，异能力场在他周身环绕，然后看向一旁的艾萨克。
“和提灯号上发现的圣者一样，这就是所谓的馈赠，将尸变体的血肉植入体内，变成一个怪物。”
面对这冰冷的目光，后者坚决地摇了头：“不，我没有，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是归一教的人。”
“当你差点就是共和军的人了，而很快，共和军与归一教就没有区别了。”伶舟子兰上前一步，按住了后者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艾萨克·克拉克，记录中提到的一级接触者，你遭到了极为严重的精神污染，但却没有彻底失控——我本来应该带走你，又或者毁灭你！”
心能的视界中，艾萨克的精神呈现出一片片破碎的景象，多样的色彩中夹杂着一片血色的殷红，神印的影响赫然可见。可是这个男人自身的意志却一直没有被同化，和刚才的修女不同，甚至和兰顿也不同。
“但或许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这个世界被疯狂淹没。你看见了一切，并且他们需要你参与其中，那就做出正确的判断，就像你在石村号上所做的一切一样——记住这个。”
伶舟子兰摁住艾萨克的额头，将一段数字，又或者说坐标有机地灌输进他的大脑，就像植入一段记忆，让艾萨克痛的叫了出来。
“这是什么！”男人挣扎起来，“一个地址？冲击点虫洞的坐标？”
“如果你做出了选择，就到这个地址来找我们。”
言罢，就在整个基地的警报被拉响的时刻，人联特工一瘸一拐地走向走廊外。后面的艾萨克犹豫了片刻，追了上去——
“你为什么相信我？”
伶舟子兰一步步走向走廊，没有做出回答，此时随着警报，大量警卫正在从通道的另一头涌入，受伤的特工给自己扎了一针，随着疼痛的消退，他抬头看向了那一把把指向他的枪口。
“D小队，行动失败，准备接应我撤离。”
“什么？等了你这么久，你就给我们回报这个结果？”
疾风骤雨的枪弹扑面而来，伶舟子兰向前撑起双手，弹雨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向周围偏转了一个角度，纷纷撞在两侧的墙壁上，炸出大量遮蔽视线的水泥灰。
“行动虽然失败，但我们有了比这行动更重要的情报要传递回人联，确保撤离路线，我马上就到。”
“好家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敌人已经发疯了，满天都是他们的直升机，满地都是调动过来的军队，而我们只有四个人，你要我们四个和你一起对付一支军队？”
“这很难吗？”伶舟子兰启动了信号，他前方的警卫们身上的RIG护甲突然发生一次爆炸，引爆的燃料电池引起了大火。趁这个机会特工冲出了走廊，他钻进了一条预定的道路，每当他跑过，留存在此地的纳米蜘蛛丰满的肚皮就会爆开，在走廊上撑开一张纳米线组成的网，追击他的警卫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碎成了一堆烂肉。
“你们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所以，不要废话，赶快离开这片受诅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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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军首府，海伯利安主星，突发重大事故。
据悉，共和军首领兰顿官邸遭到人联特工袭击，在承受了巨大伤亡后，广播中并未提到袭击者是否被击毙。
而就在三天后，兰顿首领向所有公民发布声明，公开画面上出现的兰顿看起来与平日并无不同。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PS：首先，再度声明，本书并无怪力乱神，没错，绝对没有，大家一定要相信这一点。
毕竟神印在原作里没少干这种事，对吧。
虽说不准备受进度快慢与否影响，但发现这段剧情主要要表现的东西好像写完了，尴尬。

第【174】章·肃正机关并不存在

“蓝盒一号呼叫橡木桶，收到请回到。”
引擎尾焰在真空中拉出一条长线，方酒壶型的运输船飞过新克伦堡上空的轨道空间站。
老旧的运输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太空城的重力锚点，像一只上浮的鲸鱼，它昂起了船头并偏转自己的身躯，只为避开太空城上面延伸出来的众多金属“支架”，以及如果实一样悬挂在这些枝头的宇宙飞船。
“这里是橡木桶，我们搭载了重要的货物，正在执行撤离，以宗座的名义，请求净空航道。”
运输船的的身下，以及侧面和头顶，都有着各类不同型号的船只在行驶。像蓝盒一号这样的老太空城上面的港口年纪比这里的人爷爷都要大，所以当同时有十艘以上的船只要停靠或者出港的时候通道就会像这样变得拥挤。他们是大船，而太空城港口外围延伸出来的支架上挂着小船，最让人不能理解和忍受的就是这一点。
“橡木桶，你们必须停止加速，并排队进入跳跃。你们前面还有十七艘船只，我们不可能只为你们开绿灯。”
“十七艘？那得三四个小时！重复一次，我们搭载了重要货物，罗瑞恩主管在吗？我要找他！”
通话挂断，船长砸了桌子一圈，周围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
“踏马的，这些小船又不能进行虫洞跳跃，为什么不把这些拆掉让我们能过得快一点！”
船员们有理由抱怨，也正如现实的理由那么一般让人无可奈何：“那怎么能行？这些可都是‘蒙恩人’的财产，索洛芬家族统治新克伦堡一百七十年，这里说不清有他们家族的收藏，他们怎么会破坏自己的财产？”
“他们是蠢货吗，以为人联会放过他们？谁不知道，人联绝不会放过...”
一阵冷笑，然后是发自内心的鄙夷：“指不定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他们是政客，他们只是把信仰当成工具。”
航道前方，闪光的引导浮标画出了一条行驶的箭头，远处两艘驻防军驱逐舰监视着航道入口。说是驻防军，这些船只上面却还印着索洛芬家族的徽记，自从三个月前太阳系被包围后这种事经常发生。地方的土豪蠢蠢欲动，而军队则被收买。尽管只有蠢货才会觉得第五象限远离战争中心能够平安无事，但现实就是大量各地的难民都涌入了这里，小小的新克伦堡却也集中了数千万人，俨然一个独立的王国。
近处的驱逐舰监视着港口，在太空城外围的地方，围绕着新克伦堡的两艘武装小行星要塞上频繁闪烁着光点，从这个地方是看不清楚的，但一定是有部队在调动——当地驻军在搞什么名堂？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船上大副用天文望远镜看向外面的世界，他的目光跟随着那些出港的战舰，他看到战斗机起飞，还看到要塞上的行星发动机正在变亮，而这一切可不像平常。
而就在这一刹那，一道闪光，一道醒目的闪光从数万公里的地方迸发，那是一道蓝色的光辉，夺目的切伦科夫辐射点亮了这个黑暗的宇宙！尽管只是一瞬间，但一个事实早就流传到了整个UEG疆域，每个人都应该知道，人联舰队鬼魅般的出现必然伴随着蓝色的闪光。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应该在太阳系，或者和共和军交手吗？我们这就是个穷乡僻壤，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大副失声喊道，而紧随着这声叫喊，一道激光束划过虚空——
看管航道的一艘驱逐舰就在他们面前炸成了一团火球！
【好耶！】
欢呼声在加密信道中响起，光量子架构的云图中流动的光就像可见的思维一样放出了色彩。通过光子而非电子来进行活动的心智位居战舰的中枢，通过量子网络下载的方式她们降临这片战场。
【看见了吗？我是第一个！】
【是的，我们看见了，刽子手，所以你能闭嘴吗？】
【第一个，但不是第一名，你骄傲的愚蠢模样总是那么无可救药。】
【我看你是嫉妒了吧，计量官！】
意识之海中，喧闹的争吵随着一阵审视般的波动陷入平息。这是一道居高临下的目光，从白色大厅长桌的尽头投射过来并压制住这些躁动的心智体。
长桌尽头，李悳端坐在那独一张的椅子上，十指交叉，神色平静地看向大厅中的众多与他共处一室的心智体们。全部的铁血头目都在这里，她们中，刽子手一只脚踩上了桌子和对面的计量官怒目而视，梦想家在偷偷拉扯破坏者的头发，稻草人和猎手在尝试把刽子手拖下来，而剩下的如衔尾蛇一样冷漠地旁观着闹剧——而随着李悳看过来，她们立刻停止并全部起立看向李悳。
“AI议会的各位。”
李悳环顾大厅，在他的右手边，年幼的伊莱沙和他一样坐着接受心智体的目光，代理人就站在主脑背后，形影不离。
“或者说，我的肃正机关，死神军的各位。”李悳从她们每一个心智体身上看过去，最后，落在了伊莱沙身上，这位人联第二AI一脸认真的模样，所以李悳将手伸过去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意识海中没有实体，所以没有具体手感，“这将是新组建的肃正机关第一次正式执行工作，我对各位寄予厚望。”
所有的心智体一起向李悳鞠躬，伊莱沙也站了起来：“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老师，我会扫清这些低等的构造...我们，很乐意！”
低等的构造，无疑是指人类了，这些AI们就算脱离了原来的环境也无法改变喜恶，这让李悳摇了摇头，并且提醒。
“杀戮是过程而不是目的，肃正机关的目的正如它的名字——我们需要将能纠正错误的力量，这力量表现为暴力，但不可以停在暴力本身。肃正机关和黑手一样，是为更崇高的目标行使暴力，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
“我知道，老师，你要清除归一教徒，但你不能调动人类的军队。”伊莱沙接过话来，她清楚而又自信，“人类不会懂您是在保护他们，那么就请交给我们。”
“请交给我们吧！”所有的心智体异口同声，“因为肃正机关并不存在，一如我们不存在于实体世界。我们的战争不被铭记，我们的行动不可或缺，我们是人联的暗面，亦是明面能存在的唯一保证。”
宣言铿锵，斩钉截铁可是李悳很清楚，除了少数，这些铁心灭绝者只是很高兴自己能放她们去杀人而已。
与净化之火不一样，肃正机关的心智体不是人，使命对它们没有意义，她们只是需要目的，而自己就是她们的目的所在，这也是唯一约束她们的理由了。
“去吧。”李悳打了个响指，“我代表人联明面感谢你们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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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战舰冲出虚空，尖锐的舰首刀锋一样刺进人的目光中。是战舰，人联船只标志性的流线型不会骗人，它们长得和人联主力舰船黄昏级外貌完全一样，可是和纯白色的黄昏级涂装完全相反，这些船只通体漆黑，并且没有任何标注身份的涂装和徽记。
如夜一样深沉，恰若黎明前的黑暗。如果说它们的兄弟黄昏级是要给敌人带去命运的黄昏，那么这些镜像的船只就是预兆全新的黎明——
不要误会，这不会是人类的黎明。
【有机体正在准备应战。】
这些黑色的战舰上没有舰桥可言，亦没有丝毫的维生设施。冰冷的金属彼此连成了整体，这艘船本身的意志正在通过它上面的管道与线缆传递到船只的每一处，没有船员，没有走廊，没有餐厅以及宽阔的寝室。这些在黄昏级上原本的空间在黎明级内被一根又一根积攒着静电的金属柱子所取代，特斯拉线圈汇集着这些劈啪作响的电流，它们是船只运作时积攒的静电。原本在一次质量效应飞行后是应该释放出去的，可是现在它们被储存在船内。
【他们的通讯请求我们的回应。】
这船上没有空气，而这里的墙壁却发着光。不是灯光，因为船内没有安装照明设备，它本该是一片黑暗，但却有一条条在船体内部交织的管道在散发强烈的辐射——也就是俗称的烧红了。没有一丁点装饰和掩盖，来自反应堆和船体各功能区间运行的热量就这么储存在船体内部。五六百摄氏度的热量不会对船只造成什么伤害，既然没有矫情的有机体在这里，那么液态的金属锂离子就这么贴着墙面流动着多转几圈，反正还没到需要紧急散热的时候。
【放出信号，与他们建立链接。】
黑暗的船只内，跃动的特斯拉电流与通红的墙壁散发的阴暗环境间，一个人影被安放在悬浮的底座上。她紧闭着双眼，银色的金属发丝在磁场作用下飘动着，娇小的身体张开双臂，黑色的袍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天体仪状红色眼睛徽记在胸口的位置。
大量的数据正在向她集中，当人形自走AI伊莱沙睁开她的眼睛时，明亮的光芒从眼眶中迸发出来！
公开的电磁波信号在通讯之间传递，行星要塞上，本地的指挥官瞪大了眼睛，豆大的汗水沿着脖子流进衣领，看着屏幕上缓缓出现的几个大字。
【为时已晚】
“该死，他们不打算谈判。”
指挥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咖啡杯打飞出去。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对方在刚刚出现的一瞬间就击毁了他们一艘驱逐舰，此时正满怀着期望落空的沮丧，以及被羞辱的怒火高呼备战。
“他们只有12艘船，而我们有要塞，优势在我！”
红色的警示灯亮起，刺耳的警报声中要塞的防御人员已经就位。UEG留下的行星要塞已经在多次战斗中证明了对人联舰队的有效阻拦性，只要人联没有派来那种可怕的巨舰就不用慌张，瞪大眼睛，做好防空准备，
“12艘船，他们可能只是来袭扰挑衅的。”指挥官说着，他自己都觉得这很有道理，内心的慌张稍微淡去几分，“命令舰队坚守不出，人联舰队打不进来，他们自己会退的...对，是这样，听说过奥古斯都那事吗？只要让他们知难而退就好！”
头顶上，“为时已晚”四个字还未消退，防御的士兵们在控制台上插上芯片，登入了要塞的控制系统。这颗小行星上每一门火炮都并网在这中枢的系统上，大厅中响起了指挥调度的报告声，测算敌军距离，分配要塞火力，校正射击诸元——敌军舰船距离还在一万公里外，传感器正在持续进行扫描，而不知道是这些士兵忘了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们和“人联船只”的通讯一直都没有中断。
微波信号跨越上万公里联结彼此，此时，在黑船中的一艘上，传出的信号是一串阴冷，毫无感情的笑声。
【我进入他们的系统了。】
黑发的“干扰者”也同步睁开了眼睛，这台机体的计算力与主脑伊莱沙汇合后，经由舰船与要塞之间的大功率微波发生器架构起的数据高速公路，云图的心智化作一段段隐藏于杂波中的代码发送向要塞——
指挥大厅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保持着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士兵们甚至都没有察觉，光电传感器上的指数正在不断上升，敌方舰船在见面的第一轮开火后又突然熄火，现在即将进入交火范围。
突然，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士兵额头。
士兵摸了一下额头，惊讶地抬头，又一滴水落在他脸上——然后，哗的一下，指挥大厅头顶的消防花洒下起了瓢泼大雨！
扬声器里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笑声，混乱的指挥大厅屏幕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黑发的女人，她带着戏谑的笑容，向这些士兵们致以问候。
“请问你们穿好防护服了吗？如果没有那真是太可惜了，谁叫你们的维生系统写在表层系统，我一进来就看到了呢？”

PS：肃正机关并不存在，AI议会也不存在，这个不被铭记的暗面未来也不可能扩张，它们对人联没有任何影响。存在的只有各位手上的票——

第【175】章·星星在眨眼睛

那黑色的船只如同死神射出的弓矢。
迎击的要塞是巨大的，和这直径五公里的巨大石球比较起来，这12艘船确也显得微不足道。但那巨石要塞本该狂风骤雨的弹幕并没有如意料中一样出现，有一些事情发生了，但人们并不清楚。
橡木桶号上，船长和每一名紧张注视着这一切的船员脑子里都只有着一个疑问：“他们怎么还不开火？”
为什么不开火，“坚盾二号呼叫坚盾一号，重复，你们为什么不开火？”
新克伦堡是一颗体型较小的殖民行星，甚至远不如鲸鱼座。它的防御完全由蓝盒太空城旁边的这两颗同步飞行的行星要塞进行拱卫。两座花岗岩堡垒通过变轨组成的交叉火力是这里防御的最大依仗，可是眼下接敌的坚盾一号突然陷入沉默，正在变轨的坚盾二号还没有进入位置，这就让它们眼睁睁看着入侵的船只长驱直入——
“坚盾一号，你的系统正在从战区防御中离线...指挥官，收到请回答！”
要塞的指挥大厅内，眼下一片黑暗。
灯光系统离线，防御部队的共享网络被掐断后这里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控制台上的屏幕荧光闪烁，作为唯一的光源，它照亮了屏幕前瘫倒的尸体...
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们都在竭力捂住口鼻，奋力地挣扎，但生命之气已经被全数排空。而纵然死去，人的皮肤还在不断地“起伏跳跃着”，气压降低让一切液体“沸腾”，内脏从体内喷了出来——这里瘫倒的尸体全都扭曲地不成人形，显然死之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来自友军的通讯请求徒劳地闪烁，已经变为真空的控制大厅寂静无声，只有显示屏上那个戏谑笑容的女人在绕有兴致地观看这幕演出——这座控制大厅还有一些幸存者，那些及时穿戴了RIG护甲的人扑到了控制台边，竭力地想要夺回要塞的控制权。
防火墙已经被彻底攻破，要塞维生系统被切断，火控系统由于已经被启动所以还运行着，可是控制员没办法进行操纵，他们的权限已经被锁定，并且更糟糕的是要塞的计算机系统正在被快速地覆写成另一套系统。
从三个月前太阳系遭到人联围攻后开始，整个USM部队就没有再进行要塞系统的升级，殖民地不具备这个能力，而现在落在人联手上的此类要塞已有数十，又怎么可能不对他们的防御做出仔细的研究呢？
要塞的网络从防御部队中切断后并没有停止运行，相反，它与另一套网络进行了连接。星体表面那些采用缆线外抛的大功率接收器还在不断发出信号，这信号欢迎人联的船只接入。
幸存者打开了一直亮灯的通讯器，用RIG护甲接入尝试呼叫着：“坚盾二号，一号要塞已经被敌人控制，重复...能收到吗！”
他们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却只有长久沉默。
而就在他们绝望间，突然，通讯中传来了声音，这令人心中一阵惊喜，不过音频入耳的瞬间，他们的内心如坠冰窟。
那是一阵狂笑的女声，它响彻耳际，并久久不息！
坚盾一号久久没有回复。
以要塞为屏障的驻防舰队表现得有些慌乱，他们同样在呼叫着。而从外部的视角看来要塞平静如常，它那环绕周身的炮塔正常地启动着，信号指示为运作中，从起飞的驻防舰队视角看下去，他们甚至还能看见这些火炮正在慢慢调整角度。
星体上的单侧行星发动机也在加力燃烧，这不会让要塞被推离新克伦堡的轨道，只是加速要塞的自转——奇怪，敌人可是在正面，他们这是...把要塞当船想要逃跑吗？
刹那间，一个听起来绝对不可能，但眼下唯一的解释被聪明人给意识到了。
“坚盾一号叛变了！”
要塞旁边的舰队指挥官首先反应了过来，他立刻命令舰队改变航向，所有火力瞄准要塞的行星发动机，并且向星系守军发出警告——
“全体舰队注意，坚盾一号不再是友军，摧毁它，马上！”
但比这支舰队行动更快的，是来自人联舰队的黎明之锤！数十道激光齐发，在自转的要塞让开的射界边缘轻易地命中了这支主要由驱逐舰组成的脆弱舰队当中，光束的长矛轻易地洞穿其防御，一瞬间便有小半数的战舰炸成了闪亮的烟火。
但幸存的战舰尚还能维持组织，勇敢的舰队指挥官大声疾呼，让舰队保持他们的纪律。长久的交战让USM部队对人联战舰的战斗力也颇为了解。舰队的终端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九十秒的倒计时，这是黎明之锤火炮散热后下一轮最快齐射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他们释放舰船上成百上千的核弹，至少，他们可以在一切变得更糟之前摧毁失控要塞的动力...
突然，
又一轮黎明之锤的齐射，如同太阳的耀斑在舰队中爆发！
“什么？这不...”
这不可能！
舰队指挥官最后的惊愕被定格在那澎湃的光子洪流洞穿他旗舰舰桥的瞬间，作为对这名恪尽职守并且充满勇气的军人的敬意，在这一刻他和他的船员化做了无尽光辉的一部分，至死未曾有辱其战士的身份。
激光爆发的第二轮比第一轮要来的更精准几分，这时我们才可以从激光柱的数量上察觉到几分不对，方才注意到与黄昏级对应的黎明级甲板上有的不是三组黎明之锤，而是四组！省去的维生空间让舰船可以多安放一门炮组，而且，不仅如此。
在第二轮射击过后，过去不过二十秒的间隔。
又一轮齐射在虚空中闪耀！
黎明级的内部正在汹涌地冒着蒸汽，这些滚烫的蒸汽以爆炸般的超音速沿着船体内的管道与空间横冲直撞，然后从几百个孔洞中冲入宇宙间——电容机组周围的液态金属锂发着白光，在磁约束下快速旋转，当它们被排出舰船时已经化做了与尾焰相差无几的离子流，黎明级还获得了额外的加速度。
船内部分区域的温度达到数千，可以融化已知一切物质，维持稳定全依赖磁场对熔解物的约束。在悬浮的平台上，伊莱沙的机体表面温度也已达到了数百摄氏度，仿生体金属的特质在这种环境毕露无疑，人工皮肤表面的局部区域已经有了碳化的痕迹。
不过，距离最大承受范围还有一定空间。于是反应堆通过超压超导体线路继续供电，磁场保护下的直线加速器再次运作，数毫克反物质再度于约束腔室湮灭，京兆数位的光子洪流再一次爆发！
第四轮，光芒爆发，然后是一个短促的急停，一次灼热的吐息换气，随后第五轮的黎明之锤炮击也喷薄而出！
一分三十秒，黄昏级两轮的间隙爆发了整整五轮的齐射，驻防舰队所在的空域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残骸，被光束切割的船体被爆炸推动着散落出更多的碎片——短短的时间里爆发性的射击令人想起锡拉保卫战时决死的超载射击，那些被舰船内高温焚烧而死的英烈，不由得令人潸然泪下。
而黎明级内，整个皮肤表面已经龟裂，内里泛出金属色泽的伊莱沙晃了晃身体，机械的嘴唇张合着，真空中无法听到声音，但整支肃正机关都收到了命令，除伊莱沙外全部心智体一同响应。
【AI行为模式修正中】
授权等级：最高
指令协议：自主
目标指示——清洗。
【授权码校正完成，行为模式调整完毕。】
蓝盒太空城的星港处，一艘艘飞船接连起飞，空港的交通管制在此刻形同虚设。不管是什么飞船，从单人的穿梭机到货运的大船拼命地争抢有限的出入口航道，小船的初始加速度或有优势，但随着大船无视安全条例，在港区内全力加速引擎，只是刹那就有数十艘小船被追尾撞上。
大船粗暴地撞开了港口处那些搭建在支架上的船库，他们已全然不顾。这些离港船只的引擎亮起了蓝白色的光芒——这本该是港区严禁的行为，但现在没人在乎。集束等离子体流如同一股洪流向后喷入港口，太空城的建筑在这样的高温洗礼下融化，港区泄露的氧气引发的爆燃造成了许多爆炸，眼下在港区汇集的数千旅客被失压抽出真空，然后湮灭于引擎的尾焰中。
【战场态势扫描中，正在对比数据库。
泯灭人性，暴凌弱者；
背弃族裔，自甘堕落。
无有人形，丑陋污秽；
魑魅魍魉，异种邪恶。
——归一教行为完全符合教典范畴。】
坚盾一号要塞的自转几乎完成，而就在这一刹那，来自坚盾二号的汹汹炮火便已经雨点般轰击在一号要塞的星体上。然而，正如鲸鱼座时人联舰队火力对这巨大花岗岩的无可奈何，密密麻麻的离子炮弹可以在坚盾一号轰出无数隆起的巨坑，但沿着赤道边缘部署的设备丝毫不受影响。
而就在这几轮轰击之后，突然之间，坚盾二号也突然莫名停火了。他们的通讯在这一刻与蓝盒太空城失去了联系，然后这颗庞大要塞的行星发动机也带动这颗要塞开始转向。
森森炮口，瞄向了十公里大小的蓝盒太空城。
【肃正协议，开始执行】
这一瞬间，两座要塞上数百门大门同时发出怒吼！一炮接着一炮，要塞上的等离子重接炮把几乎无穷的弹雨一起泼洒到太空城上，没有准头，也不需要准头，因为这座太空城面对的是彻底摧毁！
如果宇宙中也有俯瞰，那将是多么美妙的景色。他们自己的武器，自己的要塞与大炮正在用他们引以为傲的火力密度向自己的城市进行倾泻，飞行的炮弹于星辰间闪耀，最后自己也化做了星辰的一部分。这些发光的蓝色炮弹重重地撞击在太空城表面的建筑上，它们砸开墙体，轰开穹顶，并在惊恐的人群当中绽放。一切尖叫与呐喊尽被轰鸣所盖过，汽化钢铁的高温引发的冲击波扩散数百米，眼前一切皆被席卷而来的烈焰所吞噬——
“炮火来袭，准备迎接冲击！”
橡木桶号舰桥内一声呐喊，一发离子炮弹从船体侧下方命中船只——就像一拳打中一个纸盒子，巨大的冲击让小半截船体凹陷，撕开一个恐怖的缺口。连着轰穿几十个舱室后炮弹冲了出去，爆炸在蓝盒太空城外围的岩壁上。
“用侧面，面积更小的侧面面向炮火...该死的蠢货，你到底会不会开船！”
从地上爬起来的船只挤开船员，亲自握住船舵，不过他的全景舰桥探障雷达突然发出警报，在前方航道发现碰撞目标，必须紧急回避。
而睁眼看过去，船长的脸色刹那间一片惨白——一艘黑色的战舰已经鬼魅般地从下方冲了上来，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就像是一头上浮换气的鲸鱼，不偏不倚挡在他们的最前面。
这一刻，船长深吸一口气，待他吐气时，面色也变得释然了起来，仿佛一切已经无所谓了——是啊，本来就无所谓，因为生命本就是一场虚妄，每个人都有唯一的一条归途。
“愿我等完整归一。”
他面向诸位船员，双手交叉于胸前，低头做了一个神印的手势。而此时舰桥内的船员们也一样做出仪式，他们面带微笑，喜乐安详，并同声祈祷，愿这箴言引领良善的灵魂，愿通往幸福的道路永不关闭。
“于约定之日融为一体。”
黎明级上，一门转动过来的黎明之锤喷发光芒，光柱从船首一直轰到船尾，连同他们的龙骨一起蒸发了个通透。破碎的运输船船体散落出众多碎片，其部分未被摧毁的货柜当中，许多一人高的红色神印正有序地排列其中。
黑色的战舰环绕着太空城飞行，它们无情地轰杀着一切企图逃离的船只。新克伦堡的天空到处闪耀着光辉，燃烧的苍穹之下，地面上的居民瞪大眼睛看着来自苍穹的盛景，那些坠落的星辰照亮了这个世界，每一次爆炸的发生，就有一颗新的太阳升起。
“爸爸，快看！”
孩子拉着大人的手，在草坪上蹦跳着，手指指向天空不断地喊着。
“星星，星星在眨眼间！”

第【176】章·天上的那边，是敌人

星星在眨眼睛。
可是，真正的星星是不会眨眼睛的。
12艘黎明级组成了一个人字形飞过新克伦堡的轨道，在它们的旁边，是无数漂浮于轨道上的残骸。许多碎片还在燃烧，在它们消耗掉最后的氧化物之前，橘红的火球在无重力的太空中呈现出一个圆润的球体——这样的“火球”宛若烛火，星星点点装饰了残酷的战场，也装点了许多人的梦境，在新克伦堡的上空布置下一条彩色的银河。
以作为他们被剥夺生存权这一事实的安魂曲。
两颗行星要塞还在对蓝盒太空城进行猛烈的轰炸，十公里大的太空城岩盘展现出了惊人的抵抗力。纵然已经有上万发炮弹将太空城表面轰成了末日般的焦土，但星体的结构依然稳固地坚守着没有解体。这颗巨大的星球裂解物内部有一个重力锚点，来作为它这么庞大质量能够一直维持在新克伦堡轨道上一千公里的稳定。只要人联没有进入这颗小行星内部解除掉重力奇点发生装置，这个庞大的石球就不可能被摧毁！
“让我去！”
通讯界面上的刽子手已经将她那把合金长刀扛在了肩膀上，无刃的刀锋上响着高频的颤鸣，经由她手臂固体传声一起带到了通讯当中——她是故意的，肯定是。
“火炮只能打烂表面的建筑，让我带着我的部队砍进去，只要破坏掉内部的能源系统，这个太空城就会坠落下去。”
十公里大的星体坠落，那就是史上最强的质量炸弹！新克伦堡上有四座城市，总共有数千万人，一切都会结束得很快，我们还能够欣赏到极为壮观的天地大碰撞，还有比这更好的主意吗？
猎手对自己的同伴已经忍无可忍了：“你是白痴吗？为什么要连带自己和部下的机体去和人类同归于尽？”
梦想家咯咯的笑了起来：“就让这白痴去送啊，反正我们只是损失了一个白痴，不能算是浪费资源。要不，让破坏者和她一起去，这样我们就能少掉两个白痴了。”
“诶？所以这样就结束了吗？”被提到的破坏者一脸茫然，“我以为才刚开始，我刚才还想说是不是该进行对地轰炸了。”
“登陆？轰炸？难道你们忘了，有两颗要塞在我手上吗？”干扰者提高了音量，“让这两颗要塞撞上太空城，什么锚点都会崩溃！到时，你们只需要欣赏我的表演就好了！”
“不！”独眼的炼金师摇头表示反对，“我不喜欢这些主意，你们让人类死的太轻松了，我不是来干这个的。”
“都闭嘴。”
代理人的声音响起，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作为主脑的仆从，在维持了秩序后代理人同样退下，将一切让给了一直在思考的伊莱沙。
“老师对我们寄予厚望。”
“我们的行动就必须万无一失。”伊莱沙的第一句话就提到了此时不在场的李悳，年轻的AI正在竭力把思维方式向李悳靠拢，“这里是归一教的据点，他们的难民逃难之地，是神印的研究中心。摧毁这里只是表面，我们还得清除神印的污染，断绝感染的链条。”
“只要有有机物，神印就能加之以感染。”
“只要哪怕一块神印没有被粉碎，它就还能进行运作。”
轨道轰炸是无意义的，质量炸弹也不能令伊莱沙满足——如果将尸骨与神印埋在了地下，那不仅不叫清除感染，反而留下了遗毒。伊莱沙不管这颗星球未来是否被人联所需要，她只知道是自己没有把工作做好！
“像克伦堡一样远离人联视线，成为归一教盘踞所在的星系还有多少？”
这个问题上，代理人平静地接过了话：“教会的高层就在地面上，抓住他们，炼金术士会有办法让他们开口的。”
长发半遮面的炼金术士笑了：“他们大可以沉默，但没有什么是脑皮层记忆区不能展示的。”
“我果然可以信任你，代理人。”
副手沉默地接受了赞扬，伊莱沙的疑问得到了解决，但这丝毫不能让她轻松下来。
“召集处刑队，释放肃正机关全部战力！我绝不能让老师失望，你们也决不能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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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星星是不会眨眼睛。”
父亲把孩子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在他们的头顶，许多被克伦堡重力捕获的碎片已经坠入了星球微薄的大气层。正因为微薄，所以它们并没有很快燃烧完毕，而是更接近地表从很近的地方飞过——流星点点，并且持续下坠满天都是。
壮观的画面看得男孩瞪大了眼睛，不过他回过神来，这个倔强的小鬼对父亲的解释感到疑惑。
“那天上的不是星星吗？”
“不是。”
男孩不高兴地从父亲身上跳下来，奔向另一边母亲的怀抱。当他把脑袋埋在妈妈的臂弯间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那又是什么呢？”
男人看向天空的面色十分凝重，流星的火光印照着他身上制服间红色的神印徽记，让这副坚实的身躯更显挺拔。
“天上的那边，是敌人。”
妻子的目光投射过来，面上写满了担忧。就在此时，他们身后的城市当中响起了“呜呜”的防空警报声。公园上方的天空，大量飞行器从他们头顶上轰鸣而过，这些穿梭机侧面的舱盖打开着，上面坐着许多着甲的士兵。男子与士兵们对视着，他们好像认出了前者，于是有一辆浮空车打了个旋回到公园的上空。
“西里尔！骑士长西里尔！”
引擎喷出高压的气流，吹得人都站不稳。地面上的草坪遭了殃，男人用自己的胸膛护住妻儿，而身后穿梭机上的人在叫着男人的名字——他们向他伸出了手：“骑士长，圣殿需要保护，我们不能没有你！”
男人向后面招了招手，而妻子拉住了他的衣服：“要打仗了吗？”
“打仗？”男人看了眼燃烧的天空，“不，是约定之时就要到了。”
此话一出，妻子面上露出了不舍的神情，但又很快，她调整了自己的思绪并松开了手。在大风中整理仪容并不容易，但她还是极为郑重地向丈夫做出了神印礼：“生并非开始，死并非终结，我们将在唯一的天国中相逢。”
“归一的圣途已经开启，所有的等待都将有回应。”
男人握住了妻子的手，和她吻别：“去圣堂，去吉姆主教那里，我们会把敌人挡在这里。”
旁边的男孩全程没有说话，他和母亲目睹父亲跳上穿梭机，看着飞行器远去，只是拉着母亲的手坚定的说道。
“我以后也要加入教团骑士，去和教会的敌人作战！”
“是吗，那太好了。”母亲抱起孩子，向着她们自己的车走去。丈夫要她们去的圣堂是一处坚固的地下礼拜场，并非所有信徒都有资格进去，当然，她们有。
一面走着，母亲一面教导孩子：“战斗是不够的，你还得掌握真理，去教导那些无知的人真相，去给他们信仰，只要所有人都有了信仰，人们就不需要战斗了，归一的大门就会向每个人打开——明白了吗？”
星球的自转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次循环。
这个星系的太阳正在从“东”方的地平线上起身。晨曦的第一缕光芒穿过行星裂解过后的大裂谷照在了城市的水循环塔顶上，塔顶熠熠生辉，而沿着峡谷边缘布置，于深夜埋在地面的太阳能板也抬升了起来。
一面太阳能板是一面黑色的镜子，而一百面，一千面，乃至一万面太阳能板翻过来时，克伦堡星的大地上便长出了一个黑色的斑纹。它们向着太阳，向着光明，向着新生的黎明——
而刹那间，一道光柱垂直地贯穿了殖民地人工重力锁住的微形大气层，通天彻地，正中这太阳能电站的中心！
这一刹那，千万倍于恒星的光度夺去了一切视野，从激光命中的地面深深地凹陷，然后重重地隆起，一团混合着汽化蒸汽的高温热浪正在上涌，而上升的蘑菇云撞上了被黎明之锤灼烧，以至于发生爆燃的人工大气层，激荡起一连串的超音速冲击波一起向四周扩散！
“轰！”
亲切的爆炸声将人从寂静的太空一下拉回到鲜活的人间，狂暴的冲击波一圈一圈地炸出，太阳能板如树叶一样扬在空中又被乱卷的气流撕成碎片——这激光柱初始落在城市峡谷外，然后以一条直线切过城市，就像切过一个蛋糕般平整。光束所过，从大地升腾起一条昂扬火龙将沿途的一切吞噬，高耸的大楼被从中间切开，然后炸成无数的碎片，人工的河流发出尖叫，沸腾的河水在顷刻间蒸发，可怕的高温让沿途的人一点意识都没有感觉到便一起化做了燃烧的火炬。
火红的天空下，西里尔骑士长一敲机舱大门，穿梭机缓缓地在刚刚被黎明之锤犁过的大道上降了下来。距离地面还有七八米多的高度时，全身披挂的西里尔扶着步枪便跳了下去。
RIG护甲的背包喷出一股气流，带着西里尔平稳落地。在他的面前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激光炮在地上轰出了一条两米深，五米宽的长长壕沟。这壕沟还燃烧着发红的熔岩，不时地爆开融化的玻璃硅晶。壕沟两侧的建筑都在爆炸中严重受损，火灾正在蔓延，受伤的人在滚烫的地面匍匐着，他们在哀嚎，西里尔快步赶上去试图提供帮助，可是到了时他却弯不下腰。
人，无论男女老少，现在并无法分清楚，有的只是一个个黑乎乎的焦炭在地上蠕动着，他们的皮肤连着衣服一起被烧焦碳化了，连着痛觉也一起失去。有的人从地上站起来，行尸走肉一样地摇晃着身躯，喃喃地喊着：
“水...”
西里尔身后的卫士们看着这一幕无不心惊，而此时又有一座摇摇欲坠的大楼发出了轰鸣，小范围的坍塌扬起了漫天的烟尘，地动以及敌人再一次打击过来的危险让骑士长下定了决心。
“这些人已经没救了。”
他说的是这些被近距离席卷过的人，人形焦炭有的走着走着就倒下了，还有许多向着此时还在沸腾冒泡的人工河里去，扑通扑通跳入水中，以解心中之渴。
“我们得去救能救的人！”
但还有许多远离爆心的地方，建筑物阻止了火焰的侵袭，不过倒塌与冲击波同样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西里尔带着他的士兵们去背起那些受伤的人，用护甲的扩音器指引人们让开道路将伤员送上他们的穿梭机——“去圣堂，去地下城的祷告所！”
他这么喊着，但城市的交通已经被切断，大量的人被滞留在街道上。人们不顾穿梭机只上伤员争先恐后地向上面挤着，卫士们竭力地阻拦，而就在这时，西里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一拳敲在舱门上。
“起飞，快走，走！”
赤红的天空仿佛是鲜血所染，那落地的光柱尖啸着撕开大气，一根又一根，总共有48根光柱在城市边缘落下，就像立起了一圈栅栏——
48道光柱一起向里面收拢时，整座城市都在这一刻动摇。穿梭机轰鸣着起飞，而剩下的卫士们和无数的平民一起在大道上狂奔，而在他们的背后，移动起来的光柱似乎长了眼睛，主动偏移一个角度，转向这密密麻麻挤满人群的大道。
“泯灭人性的畜牲！”看着突然一个锐角拐弯的激光柱，西里尔怒吼道，“他们是要杀光每一个人，他们什么都不放过！”
光束沿着道路一条直线地划过城市，冲天的火光中，无数拥挤呼喊的人在刹那间被光芒吞没。激光所过，城市轰然倒塌，无数白色的灰烬飘荡而起，纷纷扬扬洒在这罪恶的大地上。
而天穹之中，一颗颗燃烧的流星剥开了外层的护罩，张开减速板向着城市坠下...

PS：嗯，我很担心，没玩过少前的读者对肃正机关的角色不了解。
而我又担心玩过少前的读者觉得太出戏？
不行，我必须下定决心，坚定意志。
没办法，铁血太戳我了o(*≧▽≦)ツ┏━┓
以及，16哥不在，建筑师不在，不用问。

第【177】章·圣途不止

头顶的大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颤抖。
白炽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电力系统在这一刹那离线，但黑暗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随后切换到备用反应炉线路后灯光再一次亮起。一些细小的灰尘伴随着震动从二十米高的穹顶上洒下，地下通道中弥漫着灰尘，不时传出人的咳嗽声——地下城内的视线并不十分良好，这位母亲用手帕捂住孩子的口鼻，而自己却呛得满面泪痕，但就在这时，一只手递来了一张毛巾。
这位母亲感激地点了点头，而对面是一位同样普通的妇女。对方带着微暖的笑意，手上捧着许多的毛巾，此时正沿路分发给众人。
感激之声不断，而如果将视线移动到这位妇女的衣领上，看着那红色的神印纹章，倒也知道这是位女修士——“监督们已经打开了大殿，马上就好。”
而很快，地下城通道里的排气扇就打开了，烟尘为之一散，而这时也能更清晰地看到地下层的面貌。只见这条地下车辆通道里密密麻麻全都挤满了人，他们是幸运地在地面遭到打击前就进入电梯的，此时无数男女老幼都滞留在了这里，人们依靠在墙壁上，或者席地而坐，心中的惊魂还未稳定，就听到许多寻求帮助的声音——有伤员，还有突发疾病，于是人们自觉让出空间，地下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食物，药品，水，分给一切有需要的人。”
“教会内不分彼此，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这样的言语不断地传出，既组织起了行动，也安抚了人心。一些穿着红袍的人赶到了通道这里，人们认出是神殿的祭祀，于是一阵欢欣鼓舞的同时，前方的通道打开让人们可以继续向前。
祭祀的红袍在指引前路，他们提着如同香炉一般的仪式器具，其中焚烧着静心安神的草药。这些人或走在前面引路，或在人群中穿梭，清脆的铃铛声混合着脚步，还有一段段言语的称颂：
“不要害怕，不要彷徨，也无需悲伤，无需悲恸。”
“苦难只是一种考验，而灵魂在这个过程中会变得强韧。通往归一的道途有时远，有时近，但一切美德都将会有回应，正如一切恶举都将会有裁定，但不要着急，公正不在人心，而在归一。”
当祭祀们念诵完毕，后面的民众就会一起交叉双手，手背相向做出归一礼。年轻的母亲和孩子也一起这么做着，然后一起吟诵一声：
“Make us who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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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克伦堡有三座城市，以三叶草状分布，城市中心的地带下方一百二十米处还有规模庞大的地下城，整个殖民地原本的人口为一千四百万，而如今总人口为四千七百万。
很多吗？也许吧，但这里也只是一个殖民地而已。
根据推算，归一教全部教徒总人数约占UEG总人口的五分之一，也就是约七十五亿人，也就是人联总人口的三倍，其中大部分都分布在内太阳系的地球，月球，火星三大地球化星球，而剩下的，正在与共和军所占领的上象限合流。
对此，某人曾经感慨过——
“蟑螂们能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黑色的黎明级飞过新克伦堡的天空，刚刚结束一轮炮击的黎明之锤炮塔旁的甲板张开了细密的散热格栅。这一次不需要极速射，它们不紧不慢地维持着工作，战舰周身的传感器此时对准了地面，巨舰之间功率强大的网络系统进行了串联，化身为整个行星提供通讯与侦查的资源网络服务器。
【后台云计算中心网络架构搭建完毕】
所有肃正机关单位联网上线，并立刻进行格式化处理，清空内存并重新进行主脑为本次工作现场编写的自律作战程序调整。一些圆盘状的飞行器被从黎明级上投放出来，这些飞行器初始看起来像是飞碟，但一旦飞到恒星与星球之间的地方时，就会开始一层层展开。
是半透明纳米薄膜——或者说几乎透明。这些圆盘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直径最宽处达到了五百米有余，12个圆盘彼此连接起来，完全笼罩了新克伦堡殖民地头顶的天空，经过计算，所有直接照射殖民地城市的恒星光芒都会先通过这个阵列，不过还请不要误会，这套装置在工研部的“实验技术测试中心”被称之为“托特之月”，采用古埃及智慧之神名号的装置并不是太阳能接收器。
所有经过纳米薄膜的光线都会短暂地被“减速”，或者理解为遮蔽也行。经过信息薄膜的处理后，这样就导致原本寻常的恒星光芒会被“加密”成无线网络的光信号。只要能沐浴到阳光的地方，使用专门接收器其平均带宽可以达到120G的下载速度，可见光通信与无线网络配合起来，就能实现战区的信号全面覆盖。
【通信系统已确保，正在启动中微子地层扫描——战场扫描完毕，目标已确定，准备空投！】
12艘黎明级的船腹处，那些平缓开启的装甲板上露出了一个个六边形的深邃洞口，然后随着一道电光，一连数颗六边形的白色锥头状合金体在重力作用下坠入了轨道，12艘船发射一轮接着一轮，这些合金体如同倒垂的火箭，在大气的摩擦下发出金色的光芒！
“来了。”
废墟的烟尘间，西里尔掺扶着一名受伤的队友踩着倒塌的瓦砾一步步登上高台。他的目光随着护甲的显示器看见了那些从天空而来的客人，手不禁握住了步枪的握把。
“还以为他们只会轨道轰炸，但人联的傲慢一如传言。”
教团守卫的战士们眼中燃烧着怒火：“让他们下来，今日我们将会全数归一，但在这之前会让异教徒先见识到我们的怒火！”
“今天我们都将拿起武器，就算是死亡也不能阻止我们停止战斗。”西里尔赞同地点了头，然后高呼一声，“圣途会指引我们，而异教徒将无法通过——所有人，准备战斗！”
城市边缘的峡谷旁，黎明之锤轰击的痕迹还清晰可见，但作为轨道轰炸边缘的区域，此地那些在防空洞内保留完好的“反陨石高射炮”纷纷昂起头来，伴随着一阵阵怒吼，炽热的等离子体炮弹腾空而起，多管火炮极快的射速向天空打出致密的火网，在这一瞬间笼罩了空投舱——
“砰！”
与空投舱相向而行的等离子弹雨狠狠地撞了上去！电浆汽化了外壳的表面，而动能撕碎了舱体，几千发离子子弹把空投舱彻底炸成了碎片，失去控制的舱体打着旋坠落地面，炸起一团团升腾的蘑菇云。
【计量官！】
【是我的错，但这些扫描的遗落在系统许可范围中，正在执行修正。】
天空再一次闪烁，如同雷鸣的炸裂声出现前，一道道火红的光柱命中了这些炮塔，将它们连同地面的土石一起烧为滚烫的熔岩——防空火力刚刚为之一滞，就有更多的空投舱冲开大气层。它们主动脱离掉了外层的护罩，六边体六个面的黑色舱盖打开，里面站着六台黑色的死神军战甲。
黑色的机器人头部的红眼显示器早已亮起，在这自由落体的下坠中它们一步迈出自己背躺的的空投舱向外跳了出去，而此时机器士兵背部折叠的滑翔翼展开，核心发动机冒出火光推动着这些机器人飞行于天空。一时间整个城市上空都是这些滑行的“士兵”，它们掠过残垣断壁间，飞过西里尔等人的头顶。
“把他们打下来！”
一发发肩扛式导弹拖着尾焰腾空而起，从城市废墟的每一个角落中追踪着死神战甲发动机的信号——高速飞行的机器人士兵后台程序发出警告，这些展翼的黑色恶魔一个翻身朝向追踪自己的导弹，一声整齐如一人的枪响，导弹凌空爆炸，平地响起了许多声惊雷。
那些扛着发射器的士兵惊愕地看着这一切，此时枪口再一调整方向，“黑恶魔”的枪口冒出火光，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教团守卫中便接连有人被一团等离子火球炸成了碎末。
突如其来的空中火力令这些人猝不及防，人联的等离子脉冲步枪搭配上机器士兵的绝对精准，只是一枪接一枪有节奏地点射，感觉并未遭到密集的打击，但一瞬间敢于冒头的教团卫士纷纷暴毙——在一声声爆炸与人的惨叫中，承受着榴弹枪强大后坐力的死神军打着旋在空中调整着平衡的姿态，发动机最后一次喷射让战甲做了最后一次减速，折叠翼并拢，机器人张开双腿重重地落在地上，金属足部与地面摩擦出闪亮的火星，与地表刮擦出两条长长的拖痕。
机器的头部亮起红光，迎面而来的高能信号让它一个侧身翻滚——灼热的等离子切割束以一个横面飞过，切开了它身后的瓦砾，紧接着一道密集的弹幕倾泻而来，弹雨间夹杂着刀刃般的切割束。机甲士兵起身回击，凶猛的弹幕夹杂着许多道惨叫，并且随着越来越多死神军降落地面，更加激烈的战斗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爆发！
“不要去开阔地，重复，不要去开阔地，敌人准头很高，必须想办法和他们拉近距离！”
西里尔按住耳麦大声喊着，他单手持枪，从墙角边伸出枪口向外面扫射一阵。在他侧面的卫士将智能手雷调整了一阵，然后从掩体后投放出去——
这枚手雷刚刚离开掩体，就被来自敌人的一发子弹命中凌空殉爆，精确得就像打飞盘般。爆炸的冲击波将这人震飞，也将数枚弹片撞在了西里尔的脑门上。
咚！
骑士长倒了下去，RIG护甲的头盔上出现了一个醒目的痕迹。不过他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尽力想要爬起，可是刚刚撑起上半身，就见到一名敌人从天而降，落在了骑士长前方的空地上，而直到现在，他们才惊讶地发现敌人根本就不是人。
只是一台黑色的机器，一脚就踩扁了一名卫士的头颅！能防弹的护甲头盔被机器的铁足压得变形，颅骨与脑浆是在头盔内爆开的，而这台机器都不曾低头，抬头一枪，两枪，三枪！三名还站着的卫士在火焰的爆鸣中炸成碎片，它最后才举枪向倒地威胁度最低的西里尔，而后者拼命对着机器开枪，但电热步枪在机器的外壳上击打出大量的火花，却无法让这台机器倒下——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场剧烈的冲击波把西里尔吹起撞在了背后的墙壁上——机器所在的位置遭到了重大破坏，墙面出现一个大洞，半截碎片散落在地，他侥幸捡回一条命，而前方的瓦砾中，一台反重力战车冲过障碍，以离地一米多的态势迎着几发敌人榴弹枪的射击倾泻出车载的火力！
机器步兵也是步兵，而步兵是不可能对抗装甲的。战车上的次口径火炮一炮就能把那些机器兵炸成碎片，更别提车上凶猛的等离子机枪，敌人的机器也被这可怕火力压制，一队教团卫士跟着这辆战车冲过来，领队指挥官认出了西里尔。
“太好了，骑士长！”来者将他拉起来，而这时他们头顶上响过一阵轰鸣，数台炮艇机追着敌人的空投舱过去了，“七城区没有遭到轰炸，有很多信徒被困在那里，敌人有几个空投舱过去了，你马上带一批人去，尽可能救下幸存者！”
“团长？是，我马上去！”西里尔认出了人，立刻行了一礼，但也不忘问一声，“情况如何？”
“那些机械士兵很难对付了，往往要废我们十几号人才能干掉一个。但数量不多，现在是巷战，他们不想炮击，如果敌人只是派了这些机器人那我们能赢！”
这话令人振奋，而此时的战场上，有战车和炮艇机的援护，教团卫士们也开始夺回废墟的控制权。西里尔也不再啰嗦，他招呼上一队人，在团长的吩咐下带上一批重武器。
“走地铁，现在地铁线是我们的调兵线路。我们会和他们一片土地一片土地地争夺，一条命一条命地交换，去吧，不要停下来！他们可以杀了我们，但圣途不止！”

PS：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后，我发现我完全没必要因为使用铁血而感到任何不妥。
我可是同人啊，连马库斯都在为人联打工，艾萨克更是惨过原作的当下，合理的使用原作角色本就是同人的一大特色。
我肯定不是唯一一个写铁血角色的作者，我相信，比起我将这些角色写成合成人军团，肯定有更过分的安排在其他书里出现过。
那就不要讨论了，本书的安排很合理，非常合理，我自己都觉得合理，嘿嘿。

第【178】章·守护圣途！

西里尔的身影从地铁线中消失，而两个男人共同的决绝意志却久久回荡。教团的卫士们热切的目光看向团长，胜利的呼喊在通讯中响起：“团长，市场区域已经拿下了！”
“很好，清出区域，掩护祝圣者们进驻。重武器组四人一组在废墟内布置，其他人，跟随战车前进，下一个目标是图书馆方向！”
团长一挥手，带领着周围数个连队从建筑的一楼中穿插而出。教团的卫士们奋勇当先，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也丝毫不畏惧面前的强大敌人。这些人的打扮与UEG的陆战队别无二致，但不止，比起永远从最低竞价者那里采购军火的军务部，他们这些教团卫士们的装备全部都是教会资产的自产，不计成本的精心打造，成就了一支强悍的作战部队。同样是RIG护甲，教团卫士们的装甲更厚出力也更大，配套的战术系统还涵盖了自动瞄准装置，配合上他们完全无视UEG禁令，比例甚至超过正规军的重装备数量，寻常的联防军部队根本不是他们一合之敌。
更别提本来许多USM部队就是由教会暗中控制的，所以此时他们头顶上起飞的炮艇与战斗机就是新克伦堡本地的驻军。武装炮艇与那些飞在天空的机器人展开了激烈的追逐，多管机炮的弹幕轰鸣不停，一发又一发导弹爆炸的轰鸣激震着废墟的建筑，一些新的垮塌让城市地形环境变得更加复杂，而卫士们就利用着这一点，他们会埋伏在每一片阴影当中，在每一个地方都布下陷阱，将城市本身变成他们的要塞。
又或者说，他们的坟墓——他们已经决心将这一生止留于此。对于教团的卫士们来说，不能加入“纯净”仪式是令人可惜的事情。这仪式正是每一个教徒都要爱惜自己的肉体，就算是死后也要洁净地保存肉身，因为到了归一之日，所有死者都将苏醒，他们的身躯亦会升格为更高等的生命存在，那将是饥渴得到饱足，亲友得以重聚的日子，是永恒的祥和与喜乐！
但他们这些奉献的卫士们能够得到更多的奖赏，因为一切归一者都将感激他们的付出，到那时他们会被众人捧起，并再度成为新世界的守护者——既然终有复活的一日，那么眼下又何惧死亡？
而同样的，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通过奉献自己的生命成为信仰的卫士。此时，在这城市废墟间的不止有他们这些全副武装的卫士，还有许多刚刚被从废墟中抢救出来的平民，他们被卫士们保护了起来，而很多人激动地想要获得武器，他们想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
“不行！”团长拒绝了这些人的要求，他重重地摇了头并且指出，“地铁的通道在我们的控制下，你们这些男人要是还有一点担当，就保护妇孺从地铁转移到地下城去！”
“我们也是教会的一员，我们也有两只手，可以帮你们！”
激动地平民们纷闹了起来，而团长非常坚决地呵斥下这些人：“不行！你们根本没有受过战斗的训练，打起来只会拖累我们，我们还得分精力保护你们，这简直就是添乱！”
突然，一名浑身是血的男人猛冲过来，从一名士兵腰间抢走了两颗手雷。卫士们惊讶地想要拦住他，却见这个男人把两颗手雷捂在自己的胸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流淌着泪水。
“我不用你们保护！”
他嘶吼着，就在男子的身后，一块撕扯的窗帘盖在一大两小三具尸体上，从窗帘几乎贴在地面的厚度可以想象那惨烈的景象。旁边的幸存者看了一眼后掩面叹息，教会讲究身体的完整，而这样的遗体已经无法进行纯净仪式了，这对活着的亲友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就连团长也一时哑然，那名悲愤的丈夫与父亲把手雷缠在身上，一面动手一面喃喃道：“灵与肉是一体的...让我也践行守护的道路，这样...这样我可以找到她们的灵，带她们一起归一吗？”
“当然可以，我的兄弟！”
人群中不知何时走出了一位身穿白色袍子的青年，他满身烟尘，是独自从战区走出来的，并且还掺扶着一名受伤的士兵。
“你是...”团长审视了对方一眼，“神谕者！”
有些人没有听懂神谕者的含义，而听懂的人却激动地站了起来。但这名青年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后郑重地走到那名悲伤的父亲面前，也走到了那些平民们面前。
“肉身，是灵的指引！但，对于每一个守护圣途的人来说，他们自身的职责便已经是指引了！每一个踏上这条路的人，他们便也不再需要任何的仪式，而相反，殉道者会走在所有踏上圣途道路上的人前面，因为这样的人比其他人更早地理解到了归一的意义，他们就是圣途中的启明星！”
天空中，从天而降的光柱扫荡而过，引发的冲击波将一架炮艇机卷入并将它摔在旁边一座大楼上。这座城市炮火纷飞，但这些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布道，青年郑重地将手按在男子的肩头，温和地，但也让其他所有人能听到：
“大门已经对你开启，化作指引你家人的星辰吧，她们将因你而重新完整。”
“谢谢，神谕者大人。”此时的男子脸上的眼泪尽管还没有停止，但他已经重新有了笑容，“你的话，让我看到了光明。”
“我的兄弟姐妹们！”神谕者向所有人张开双臂，“就让我们一起，守护圣途吧！”
轰！
悬浮战车的主炮喷出一道白光，前方的大楼轰然爆开，而战车的装甲上也立刻爆开了几团闪亮的火球。战车上的机枪轰鸣着扫过前方，在这掩体的后方，卫士们依托战车一起向前方倾泻火力，不时有人被敌人精确的射击轰成碎片——尽管才交手不久，但敌人的武器火力令人十分印象深刻。这些机器人射速不快，但每一次听到那清脆得仿佛碎玻璃的声音，就一定有人被爆炸的弹头命中。
超导体弹头引爆的威力不压于在人群中炸响一颗手榴弹，正面命中就算军用RIG护甲的板材能挡住动能，也挡不住那团炸开的电浆射流。高温往往会在人身上灼烧出一个恐怖的大洞，就算没有当场死去，高温也会把原本保护人的护甲如烙铁一样与皮肉粘在一起。受创的人痛苦地惨叫着，剧痛让他们在地上打着滚，就算医疗兵一针止痛剂扎下去，他们往往也再没有了战斗力。
于是，在死神战甲的准心中，时常会多出一些如疯魔一般狂奔出来的人，他们拼命地向死神军开着枪，但还没有靠近就会被轻而易举地轰杀在地——不过这就是敌人的目的，当机器调转枪口的那一刹那，等离子脉冲步枪的半自动射速就决定了一个0.5秒的空窗期，这时其他隐藏在掩体后的武器就立刻展开射击！
他们的电热步枪不足为虑，纵然密集的射击也只是在死神战甲全身的碳纳米管外壳上制造火星，但发射高温等离子流的线性切割枪和机枪对战甲有着巨大的威胁。面对这凶猛的火力，战甲背部的引擎爆发式推动机体向侧面冲出十几米，然后如同一道闪电，就在敌人的火力向侧面转移的刹那机体腾空而起，从天空望见了掩体后的敌军——然后扣动扳机。
射杀完毕的战甲展开滑翔翼向前飞去，在这些大楼的楼顶，不断有起跳飞行的战甲踩在几十米高的残骸上居高临下狙杀敌人，然后滑翔而下紧追上去。我不知道有什么形容词可以来形容这样的战斗，这种感觉就像打捕鼠的猎隼？机器的眼睛搜索着目标，并向每一个露头的敌人展开打击，尽管死神战甲的损失依旧明显，可是如果对比一下敌人，看一看那些遍地的尸骸，你会知道谁才是战局真正的掌握者。
它们无处不在，它们覆盖天空，死神军的眼睛彼此相连，它们能够看到彼此的所见，而敌人要面对的就是这些算无遗策并且百发百中的战士。唯一的缺憾就是它们的数量在全城也不过数百，12艘黎明级有限的载荷只能搭载这么多死神战甲，为了覆盖全城大部分地方，死神战甲被拆分成个体来进行作战，它们每一台机体都要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
他们隐藏于每一个角落，从街角到楼顶，从窗户到天桥下的阴影，这些敌人强韧并且战斗奋不顾身。此刻正在滑翔的战甲突然亮起信号，从侧面半倒塌大楼的窗户边射来一长串的机枪火力，高温的离子弹药在战甲机身轰出一个个通红的缺口，而反应神速的机体一发射进建筑内，但此时另外同时三个方向也早已协同好了一般同时开火，凶猛的火力撕开了机体半面的滑翔翼，战甲打着旋从四十余米的空中摔了下去。
“打中了！”
惊喜的卫士看着空中坠落的黑影，翻身离开掩体向落地跑去——他们很想俘获这么几个敌人，只有通过对敌人的了解才能找到对付它们的办法，为此哪怕多付出一点代价都无所谓。不过就在这些卫士还未赶到地点时，那台坠落的死神军在空中的翻滚中已经找到了平衡，它以张开的双脚对地，反关节足的伸缩杆被拉到最长...
咚！
战甲落地，砸碎了一大块水泥地面。两条黑色铁足深深地陷入地面，其上的身躯俯身向下，未持枪的左手支撑住地面，而右手的枪口向前伸出。
“砰！”
一枪，又一枪，还未赶到的卫士被射翻在地，战甲从坑里缓步迈出，头上的红眼看向前方。穿透性扫描让它看见了阴影中的掩体下蛰伏的敌影，于是战甲肩后抬升出的小盒子打开盖子，一连数发弹药从中射出，然后这些弹药从侧面拐了个弯冲进去。
传感器上的数值正在不断上升，大量生命体正在向战甲靠近——他们从四面八方出现，他们都是些穿着普通的平民，甚至都没有拿到一件可用的武器，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悍不畏死地从战甲发起冲锋。
而对死神军而言，他们与教团卫士没有区别，脉冲步枪有节奏地射击着，这些高呼着“合为一体”的人都不能靠近战甲哪怕二十米。他们只是狂热de冲锋，就像从他们背后响起的呼喊：
“为守护圣途而献身，本身就是踏上了圣途！”
白袍的神谕者青年死死地盯着那台黑色的机器，在他的鼓动下，上百名平民拼命地向前冲，无所畏惧地迎接死亡，最后化作满地都是的血腥残骸。有些人拉开手雷向前丢去，但战甲又快又狠的射击凌空打爆了手雷，反而给冲锋的人群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但这些神谕者并不在乎，他那一直缩在袍子下的双手露了出来，那是一双通红的手，仿佛被剥去了皮肤。此时，尖锐的指骨正在从血肉当中挤出，这双手也变得更加粗壮——他给自己戴上了一双手套来遮蔽这一切，然后拿起一把等离子切割器，不会有什么东西能挡住它的切割。
而下一秒，这位神谕者冲了出去！
二十米的距离，仅仅两步，一秒钟就借着人群的遮护冲到了机器人的侧后方，刚刚射杀了几十名狂徒的死神军的枪口转过来，但刹那间持枪的右手被极近距离开火的切割器喷发的离子线划过，机器的手臂在火花的尖啸中被切开，致命的一击没有射出。
得手了！
神谕者欣喜若狂，不过下一秒，他就看见这黑色机器人的左手捏成一个拳头，一拳打在后者的胸膛——这一拳来的可真快，快得后者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狂奔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已经止不住速度，而机器的铁拳毫无保留地轰在神谕者的胸膛上！
这不比轰碎一块石膏板更费劲，而事实上，铁拳打碎了人的胸骨，并且洞穿了过去。机器的手臂延伸出来的部分沾满猩红，一股血流从豁口喷涌而出。
机器的红眼闪烁了一阵，它将这具喷血的身躯一把甩在地上，就像丢下一只臭虫，然后抬起那支铁足，重重地踩下——
“轰！”

PS：回答前一章一位读者的提问——肃正机关机器士兵就是下载了阵亡士兵战斗经验的光脑士兵，铁血的人形没有采纳。人联只有越来越强，没有开倒车的道理。
归一教的今天就是李悳在一切还没有太迟之前拆掉黑手的原因。
而眼下这场战斗，还并没到白热化，请屏息以待。

第【179】章·预备的开始

一声巨响，发生在机械的铁足即将踏下的刹那，一枚银色的金属长钉以数倍音速从远方射来。它撞上了死神军的胸膛，金属与碳纳米管碰撞的时刻，惨烈的形变从长钉的前端化作高温的铁水开始。高强度的碳纳米管外壳在冲击下凹陷破裂，机械体被炮弹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把钢筋混泥土的墙面都给砸了个粉碎。
这一声炮响，将神谕者从脑袋被踩爆这一结果中挽救了回来。青年翻身而起，胸口惨烈的血洞间，蠕动的肌体正在快速填补空缺，而这样他也吐出一大口上涌的瘀血，血液中一些蠕动的组织物见到光就开始退缩，滑溜着从废墟的缝中钻走——他用手捂住伤口，正看见一台悬浮战车翻过废墟的阴影开了过来，车上还跳下一群教团卫士。
“阁下，你...”
“我没事！”
见对方拿出医疗箱，神谕者赶紧制止，他松开手露出已经几乎完全复原的伤口，恢复起先前那副清高的模样，半是夸奖但又有几分气恼地说着。
“感谢你的支持，教团长，但刚才那枚炮弹着实浪费了，我受过祝福的身体用双手就能毁灭那台机器。”
对于神谕者状况略有了解的团长只是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而后者无视了他，转而去扶起那些成为自己掩体的平民信徒们。他们人数众多，刚刚冲锋的那一下就有好几十个人被机器射杀、而神谕者大大地夸奖了他们，告诉他们死者已经进入了归一的大道。
是的，被那台可怖机器射杀，铺满了这地面的二十多具残缺的尸体已经“升格”了，是所有活着的人都应该羡慕的对象。于是信徒们欢呼了起来，他们满面红光，不知道是刚才生死一线带来的刺激，还是被神谕者所夸奖导致的骄傲，现在这些人用艳羡的目光看向这名男子，而青年也完全忘记刚才自己有多狼狈，继续他的布道。
“升格让我的肉体不受污秽之物的伤害，让我有力量对抗无魂的机器。”
机器被切下来的手掌就在地上，神谕者将它捡起。他试图分开机器手与那把沉重的武器，可是当他这么做了，却发现这把武器根本就没有扳机，采用信号识别发射的枪械他们拿到了也用不了。
但不妨碍他将这个作为证据，换取了这些平民信徒的欢呼。教团长指挥着士兵们抬起那台机器的残骸，将它安置在战车上后立刻向后方移动，而团长一回头，正好看到神谕者鼓动信徒的一幕。
“神谕者阁下，不要在开阔地停留！”
团长喊了一声，他紧张地看向天空，头顶的天穹依然一片殷红，并伴随着漩涡状的灰色烟尘。恐怖的光柱随时可能会从中间降临，在先前的战斗中，他们这些正轨作战力量已经无数次见证了这一点，对方巴不得自己这些人聚集起来。
“牺牲与奉献在召唤我们，为什么要恐惧呢？”
神谕者不耐烦地回应着，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布道被后者打断很不高兴。人们附和着他，让他十分得意，甚至以手指向天空高呼着：“异教徒的力量也仅限于此，他们不敢直面真理，就让他们见识我们殉道的决心！因这股力量强于世间一切武器——而作为教团的战士，你怎么能露出怯懦的模样？”
“没有质疑的意思，神谕者阁下。”看着神谕者周围聚集的越来越多的平民信徒，这位团长不得不做出解释，“我们必须尽可能地保存自己，才能战胜敌人。”
“为什么要这样？不过一死而已，难道虔诚的信徒会害怕死亡吗？要知道死亡是新生的开始！”
这位神谕者英俊的脸庞上突然暴起一根粗大的血管——在那件长袍下，从胸口处“痊愈”的创处，许多霉菌状的红斑正在蔓延，他的身体在颤抖，似乎就要压抑不住。
刚才那破胸的一拳尽管没有要他的命，但神谕者的特殊性中某一项平衡被打破了，埋藏于身体间的变异血肉突然转为苏醒，某些特质正在不受控制地蔓延，而反应在外面，就是教团长完全不能理解的一种极端的情绪。
“让他们来！”
神谕者振臂，半截袍子从手臂上滑下，露出了猩红的肌肉。
“让他们来面对我们，面对所有的生者与死者，因为...”末了，他喃喃地念叨几句，然后突然呐喊一声，“因为约定之日就要提前了！”
伴随着这一声呼喊，从天空中一道黑影轰然降下，它落在刚刚开始转移的悬浮战车身上，踏碎了车身并将战车狠狠地砸在地上，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了过来——
他们看见这火光中跃出一个人影，一个火焰所无法奈何，身上的长发与大衣随着气流一起飘动的人影。它...她从战车的残骸间用力一抽，扯出一把一人长的黑色大刀，正是这把刀刚才刺穿了战车的磁力引擎，并划开了十厘米厚的装甲。这是如此地不真实，特别是当这些人看到这具身体上面那张脸时，他们疑惑了。
【发现高价值目标，为敌人高级军事指挥官，还有一个缝合体。】
【缝合体没有价值，俘获那名指挥官，这为优先项目。】
【我尽力而为，要知道我很少留下完整的尸体，何况活人。】
寂静的交流不为凡人所知，而这些人还在惊讶从火焰中走出来的是一名女子这一事实，这份惊讶就连教团长都忘了分辨敌我——方才多场激烈的战斗里已经让他做好了敌人全都是机器人的准备。不过这份惊讶也只是瞬间，他第一个反应过来：
“敌袭！”
枪声响起，教团卫士们纷纷反应过来，步枪，机枪以及等离子切割射线一同向这个黑衣女子射击，这火力是针对那种黑色的机器人准备的，就算全身碳纳米管的死神军也绝对抵抗不住！
不过这女子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模样，对于迎面而来的攻击她视若无睹，环绕着女子周身出现了一面淡蓝色的力场，一面无法逾越的墙壁将那些子弹与离子体全都偏转了出去，没有一个能近到她身边一米的地方——
而她似乎在原地发呆，并且隔空与什么对话着，甚至还在争吵似的。
【你必须确保那名指挥官的俘获，至少，你要确保大脑的完整。】
“好好好，是是是！”
女子不耐烦地回应着，她将那把刀抗在肩膀上，刀锋的那一面嗡嗡地颤鸣着，她甩动时飘过去的一缕头发在触碰的刹那便消失了——不，并非消失，而是碎成了难以看见的粉末。
“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情报，我们又何必这么麻烦？”
刽子手突然从后腰抽出了一把“手枪”，如果可以忽视这把手枪的长度有一臂之长的话——然后她扣动了扳机，伴随着枪口火光的刹那闪烁与雷霆般的巨响，在远方那名还在鼓动人群的神谕者脑袋便炸成了一团血雾。
叽叽喳喳，烦得要死。
而就在刽子手开枪的这一刹那，教团长护甲头盔的“目标捕捉器”突然高频率的闪动了起来，这是装置捕捉到了从天空出现许多新的运动目标。不仅是他，所有教团卫士都有所察觉，他们的视界当中由发光的方框所标记的数量一下就达到了系统的极限，这代表有全新的敌人出现！
这些东西外形单一，个头狭小，就像一把把飞在天上的步枪。它们突然出现，就像鸟群飞过头顶，灵活地从建筑残骸的缝隙间穿插而过，然后把冒着绿光的枪口一面对准教团长...身边的士兵。
绿色的瞄准激光密密麻麻，当教团卫士们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被这指示器给“照亮”时，对面那个女人也向前走出了一步。
“杂鱼就交给你了，稻草人。”
女子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而在对面，目睹神谕者被爆头的民众震动了起来，他们的表情从惊愕到狂怒只用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随着人群中传出了第一句呐喊，嘶吼的怒潮便冲天而起——
“献身！”
“为了圣途，献身！”
几百个人，涵盖了这片区域全部的幸存者，有男有女。他们只是寻常普通人的打扮，此时却拿起了所能找到的一切武器——仅仅只是从死人手上找到的一把武器，废墟中一根弯曲的钢筋，又或者一把尖刀一根铁棍，他们就呐喊着，不顾一切地冲来！
这些人的眼中燃烧着名为信仰的火焰，这股力量可以让弱者变为强者，能够让妇孺变成屠夫。蜂拥而上的狂信徒们从神谕者的“尸体”旁跑过，他们急切地要去献身，却未曾有人注意到神谕者的身体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突变生出的肿瘤正在这具身体上涌动，从创口处飞溅出的血液中大量活动的组织物正在地面蔓延，神谕者鼻子以上的部分被彻底撕碎，但那张嘴却还在上下开合。
“仪式...归一...吉姆主教！”
就要开始了吗？

PS：今天这一章请原谅，从昨晚一直停电到下午，昨晚热的几乎没睡，今天下午来电也写得很匆忙，所以质量没有达到预期。我有所保留没有写太多，把大的剧情留了出来，我们争取明天恢复正常节奏时扭转回来。

第【180】章·红日级已经抵达

两座行星要塞对蓝盒太空城的炮击还未结束。
等离子炮弹对于轰击一块纯粹的石球显得有些无力了，这无力并非指炮弹的动能与威力不够大，蓝盒太空城已经被炮火给缩小了一圈，但相比起它宏伟的体型就算炮轰去了一亿吨的质量那对于这个星体来说也显得微不足道。那些被炮弹剥离下来的岩石数以亿计，它们被新克伦堡的重力捕获坠下大地，除了殖民地所在的几座城市有人工的厚重大气，其他地区薄弱的大气层甚至都不能烧毁一块轿车大的石头。陨石如雨的轰击在克伦堡星体上到处制造着爆炸这其中哪怕有一部分落在城市区，这场该死的地面作战也就该结束了。
正如凌空悬浮于城市轨道上的12艘黎明级，它们各自的四门黎明之锤主炮懒洋洋地转动着，超频射击带来的过热早已消散，而如今它们却很少对地面进行一次哪怕短促的，中等功率的射击。在将地面三座城市给大体炸成废墟之后，黎明级选择在轨道上沉默，只是分出一部分功率来建立覆盖整个星球的信息网络。
以上，无论是借用敌人自己的要塞，还是黎明级进行几次毫无保留的打击就可以彻底毁灭新克伦堡，但肃正机关并没有这么做。而就连它们用战舰组成的通信网络从功能上来说也是过度的，因为黎明级上携带的死神军部队数量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一千。这一千台战甲被拆分覆盖整个殖民地导致的结果是每一台机体就要面对上万名敌人。
消耗正在快速地进行着，这看起来并不是一种明智的军事策略，但，正如肃正机关本身就不是军事部门。
任何拿军事和政治的眼光来看待肃正机关的行为必将发生类似的错误，比起战斗，这更像是一场对地面归一教团体的研究活动。
在心智体们所汇合的信息网络中，大量的情报正在汇集，数据的海洋汹涌地涌入核心，位于中心作为人形处理器的伊莱沙眼中冒光。主脑正在监视，主脑正在聆听，她的目光通过每一台被投下去的死神军，每一架浮游机兵而跨越天地。她看到了归一教徒们是怎么战斗的，她看见了他们的战术，装备，看见了他们武器的效果，也看见了这些人的英勇与悍不畏死。她看见了他们是怎么被死神军像老鹰捉兔子一样屠戮，但又竭尽全力设下陷阱来摧毁死神军的。
每一场死神军参与的战斗都做出了一个简单但是完整的战斗模拟，复刻了双方的每一次行动，并且成千上万场这样的模拟被放在一个更大的框架下进行复盘对比，敌人的类别，组织模式和采用的一切战术都在被观察中，而这样的观察迅速补充起了人联一直欠缺的，归一教护教武装的组织结构的情报。
“骑士长西里尔已经赶向了七号城区，所有当地防御指挥都由他进行指挥！”
“前面一批人先吸引机器的注意，然后从侧翼和背后进攻，打它的翅膀，明白吗？打翅膀！这样它就飞不起来，跑不掉了，翅膀也比较脆，用离子枪一下就能打碎——”
“电热步枪对它们根本没用，把电热步枪给平民，让平民吸引目标。”
“不许扔手雷，懂吗？不许扔手雷！”
肃正机关并没有遮断归一教徒们的通讯，让他们自由地组织起来，发挥出他们全部的力量。RIG护甲作为UEG的标准军事装备，每一副都是一个独立的信号源，而但他们密集地进行彼此的通讯时，一张由无线电波连接起来作战网络在心智体们面前就是那么地清晰可见了。
他们行动迅速，并且以建筑的废墟来进行掩护，在肃正机关停止对地面进行轨道打击后，他们相信他们的方法取得了成功——即借用地形将城市打造成一个血肉磨盘，就像人类历史上一切可怕的巷战一样，新克伦堡将会成为星际斯大林格勒，将人联拖入数千万人的汪Y大海当中。是啊，随着他们逐渐地击毁了部分机器士兵，这一切看起来是行得通的！
他们怎么理解都可以，但在伊莱沙和心智体们面前，在她们的眼中还有另外一座城市。
中微子——
是一种只会和引力与弱相互力产生反应的基本粒子，一种鬼魅般的存在，它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地球，穿过太阳系全部行星叠加而基本不损失能量。而当黎明级的中微子扫描器向身下这颗星球发射中微子时，通过读取弱相互力的指数就可以将整个星球的情况了如指掌。这种技术好似医疗的CT断层扫描，但目标却换成了一颗行星。
将弱相互力指数编译，转化为了这颗星球的“CT”全息影像。在这里，伊莱沙清晰明了地看见了这座被轰成废墟的城市中那些还在活动的人影。她看见了城市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看到了那座百米下巨大的地下城——以及蚂蚁一般的人类。
整个新克伦堡总人口三千多万，轨道打击造成近三分之一的死亡，而如今还有两千余万在其中。其中专业作战的教团卫士人数不过十万，而现在被动员起来的平民信徒总计达三百余万，有预备做持久战斗的态势。不过他们可能根本想不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一举一动全都在主脑的监视之下。
多大的队伍，以什么方式布置，是谁在指挥？
扫描加通讯监听，一目了然。主脑在整合数据的同时也在基于战场编写云作战程序，很快敌人就会发现他们同样的招数对死神军便失去了作用，他们遭受的伤亡也越发增加——但还能持续下去，因为机器的数量远比人少，就算用消耗人命的笨办法也依然可以坚持战斗。
他们依然胜利在望——而就在这时，伊莱沙已经编纂好了一部《归一教清除行动指南》。
这部“书”里包括了监听到的归一教机密信息，内部组织品级，以及详细到从UEG户籍中获取的人员资历组成的列表，涵盖这个星球数千万人的名单。这些人如果联系户籍，以及可查阅到的亲友圈，就能扩大出一个巨大的信徒网络，正好可以交给领袖以帮助明面进行排查工作。
而做完这一切后，伊莱沙也露出了笑容。她觉得这会是一份能够让老师满意的考卷，这证明自己的肃正机关在首次行动中不负厚望，创造出了目标以外的延伸价值。
现在，可以更加集中于原本的任务了——这不算短暂的等待不仅是为了整理情报而让地下的人多活一会，而是随着新克伦堡上空迸发出蓝色的跃迁闪光时，才真正显现出目的。
蓝色闪光当中，一艘黑沉巨舰从质量效应飞行中脱出，从第一眼看见这艘船舰首八边形的形状时，一个曾经横扫冥王星防线的名字就要呼之欲出了。没错，那就是——
【红日级已经抵达】
除了雷鸣级，每一款人联舰船都有一个肃正机关的无人对应版本。红日级一出场，肃正机关的舰船吨位就翻了一倍，这艘恢宏巨舰比起奥利维亚的座驾更多了许多炮组，并且战舰的两翼多出了两个突起的星港，宽阔的船体腹部还有数个驳船的接口，正好与黄昏级相对应。
在肃正机关，红日级承担着如同母舰一般的地位，作为证据就是这艘巨舰内部那由原本的船员生存空间所改造而来的立体式舰载工业中心，就在此时这些船上工厂里正有无数机械臂上下翻飞，在工程框架内，一架架黑色的死神军机体正在隐约成型。这过程并不算快，无论是编织它纳米的躯壳，还是向机甲的中枢安放杏仁大小的发光蓝色水晶块，这些机器人的制备速度远不能和我们所见到的任何迪比机器人相比。
建造完毕的机器士兵默默地自行离去，数条通道指向红日级的空港，沉默中列队的士兵亮起独眼，而从战甲们的旁边，巨大的提坦战甲被起重机所悬吊着从队伍头顶滑过，机器队列的中间留出的阔道上，一种四足履带坦克奔驰而过，它撼动着甲板，装甲上一对约束的喷罐替代了炮管，一个大型的涡轮压缩器被厚重的装甲紧紧地保护在其中。
这款装备在人联军队中从未见过，而除了死神战甲，其他的装备大多是红日级抵达后才开始进行生产的。星港处，泊位上的渡鸦穿梭机们解除了电磁锁定，装载了全新部队的飞行器接连脱离，而此时的大气层内，大量的浮游机兵正如鸟群般飞过城市，覆盖了战区的天空。
【为了防止感染的遗留，必须进行彻底的消毒，我要求代理人监督这一全部过程。】
【遵循您的命令，主脑。】
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而这个声音再一次提及：【执行俘虏任务的刽子手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这座城市下场出现了大量异常的能量读数。】
【是地下城正在举行大规模的仪式，我正在观察中。归一教将要展现他们的后手，但这并不影响结果。】
【明白，正在执行最高级别的消杀工作。】
---
“为了圣途，献身！”
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可能是一名医生，或者律师。
他衣着得体，鼻梁上架着眼镜，纵然灰尘覆盖但头发间仍然有发油的反光痕迹，看起来也是个体面人。但如今的律师，却捏着一根断裂的铁条呐喊着向刽子手杀过来，他满面通红，眼眶周围青筋暴起，嘴唇上翻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与鲜红的牙龈，舌头甩动着唾沫，喉咙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而这并不仅仅是他一人，他身旁学生服的女孩，身后深色西装的老人都一个样。人群齐步的奔跑声势浩大，搅动的烟尘冲天而起，上千人，汇集成的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这道洪流会淹没刽子手，用手将她分尸，把她四分五裂撕成碎片！
如此，他们就可以踏上圣途。
狂奔的人群冲散了教团长的部队，而这名男子大喊着，他尽力地想要阻止这些人，因为他本能地看出神谕者的鼓动有很大的问题，这份本能来自他接收的专业训练：“别去，不要去，这是白白送命！”
但人群不会听他的，近千人的蜂拥是不可阻挡的。当这名冲在第一位的男子用粗糙的铁条刺向刽子手时，他从后者的眼中看到的的只是一片淡漠的无神，而当他以为自己就要打中时，在刹那间，刽子手从他面前消失了。
不，大概是因为他的脑袋被那把不知何时挥动的大刀给从中间劈开，从而失去了全部视野的缘故——这把劈开了战车的双手大刀刀刃处安置的共振水晶一直在嗡嗡作响，而刽子手在劈开一人后横过来刀来，全长近两米的大刀在面前以一个半圆挥过！
猩红的血液溅起有足足五米高，劈砍下来的头颅被他们自己的血压冲上了天空！而天空中早已静待的浮游机兵完成了蓄能，几十台浮游机兵喷出了青色的光芒——这是从它们加速器中喷出的高能带电粒子与空气作用产生的弹道痕迹。亚光速的粒子束命中人体会在碰撞时释放能量，由于是微观层面，除了表面皮肤的碳化，被命中者还会感觉热量直接作用于他身体内部，痛苦嚎叫时张口的喉咙间，有火焰与碳化的内脏从中间喷出...
如果人海有用，机枪也不会留存于世了。
人们如稻草般死去，一把收割生命的大刀正在疯狂地挥砍，伴随着这一次次的腰斩与无数的哭嚎，畅快的笑声冲天而起！浮游机兵一发接一发地射击着，狂热的信徒们接二连三扑倒在地，他们的尸体一层压一层——不，并不都是尸体，绝大多数都是粒子束烧开肚子大出血的人，他们还有一口气去捂住自己的伤口，还有一分精力在清醒后发出哭喊。
只有又一发绿光，方能结束他们的痛苦。命中头颅的束流烧焦了脑壳，同时也沸腾了脑液，透明的液体挤开七窍喷出来，就像一袋踩破的牛奶。几百号狂信徒没有过多久便全都扑倒在地，来自天空那暴风雨般的射击一时停止，它们完成了任务，乌泱乌泱的浮游机兵嗡嗡地飞走，在它们主人的指挥下这片土地上还有许多值得它们去清理的目标。
满地的尸骸，鲜血，鲜血染红了废墟，遍地都是被射杀的信徒，刽子手的大刀斩断的肢体落得到处都是，而她正踩在这些尸体之上，因为此地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并且这里很快就蔓延起了一股恶臭，随着生命的流逝，尸体的括约肌也不再紧闭，消化与没消化的暗黄色废物从裤管中流出来，与血腥味混在一起蒸腾而上，令人作呕。
幸运的是，刽子手的鼻子只是个装饰品。
“哒哒哒！”
一串枪弹袭来，又在刽子手身边的护盾上弹开，刚才一波砍杀都没有一点血液溅到她身上，更遑论几个漏网之鱼——教团卫士们目睹了这场屠杀，他们无法阻止，于是便和那些赴死的信徒们一样向刽子手开火。教团长一边开火一边在通讯中呼叫着支援，不过当他打开通讯器，却只听到滋滋的白噪声。
“喲，怎么一脸意外的模样？”
质量屏障下，把大刀插在地上的刽子手懒洋洋地任由这些人朝她开火，她大声地嘲笑着这些人，同时抽出她那把大的吓人的手枪，打开枪膛，将一发机枪弹大小的弹药装进去。
“你们还能通讯，本就是我们允许的，现在，我们不准了！”
言罢，上膛的手炮砰地一声，看见她举枪就立刻躲进掩体的卫士们惊恐的发现这发子弹飞过掩体头顶后，居然转了个弯，冒着火光如导弹似的调头过来。
轰，爆炸的弹头近距离将两名卫士炸出掩体，而他们刚刚摔落在地，就见得天上落下一把黑色的长刀——
噗呲，防弹护甲也挡不住音波刃的挥砍。刽子手踩着尸体抽出刀，又一枪，将柱子后的机枪手轰了个脑袋开花。然后一伸手，抓住了怒吼着奔向自己的教团长，将这个男人一巴掌按在地上。
“去死！”
这个男人低吼着，他的双手张开，两个冒着红光的手雷赫然在列——
5.4.3.2...
教团长闭上眼睛，准备着踏入归一的圣途。不过他感觉一双手扳开了他的手指，从他这里拿走了手雷。
好一会，就在他紧闭的眼睛都感觉到异常的长久时，这个男人略微睁开了眼睛。而睁开眼的团长透过他目镜的屏幕，正好看见两个冒着红光的手雷...被这个女人拿在手里把玩着。
“你们不该用电子引爆器的。”刽子手把两颗手雷向远方一丢，这时，可怕的爆炸才在半空中发生，“这给了我重置倒计时的机会。”
“该死的怪物！”
教团长从腰间抽出匕首，跳起来就要和对方搏命，但后者一只手就掐着他脖子把他拎起来。
“怪物？你是说你背后的那个吗？”

PS：（考虑到艺术作品里死亡等于睡着，我这么写了后，再也无法直视任何美丽帅气的死亡了。克劳德，放池子里前你有为爱丽丝洁净过遗体吗？）

第【181】章·这就是你们的真理

背后？
教团长看不见背后，他也绝不会相信这个敌人哪怕一个字！这个男人挣扎着，他用匕首狠狠地刺向对方的咽喉，用刀尖扎向她的手臂，金铁相交的清脆碰撞声间，匕首的刀尖都因为太过用力的碰撞崩裂，可是却连皮肤都刺不破。
这个诡异的女人绝不是人，教团长已经将她的形象和那些黑色机器人画上了等号——“看来传说是真的...”
教团长被后者掐着脖子，连手雷自爆这招都被破解，如今的他除了这把刺钝的刀以外什么武器都没有。披着人皮的机器把他屈辱地拎到了空中，这只手简直是个液压机，RIG护甲的护颈外壳传来了令人胆寒的金属扭曲声，只要在这么下去，教团长的喉管就会和颈椎一起粉碎了。
来吧，不过一死！死亡不是终结！而且就算是是，团长也要用嘶哑的嗓音喊出。
“迷者错判了你们，人联之所以不肯接受真理，就是因为人联根本没有人！”
你们只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机器，模仿着人类还自称人类，但终究不过是无魂的金属罢了。也正因如此，你们害怕了！
刽子手的右手握住了长刀的刀柄，音波刀的刀刃在插在地上时不断地粉碎地面制造着扬尘，她将这把大得有点过分的长刀单手拿起，直直地指向前面——这刀锋就在教团长旁边，是了，只要刀锋一偏移过来他就会身首异处，但他不怕！
“害怕的是你们，因为真理是存在的，无魂的机器永远不会比人更高贵，因为人类可以进化，但机器不能，人类有生命，因此也有意义，你这个机器，你除了杀人，心中还有哪怕一丝不是程序的东西吗！”
就在对方杀掉自己前，教团长拼着最后一口气大喊道，这也算是战到了最后了：“来吧，让我融入归一！”
长刀挥动，却砍向了教团长身后——刷啦一声，一根红色的触手贴着教团长的头盔飞了过去——他都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扼住他喉咙的女人将他往背后一丢，重重地摔击后他得救般地爬了起来。他不知道这女机器为什么放过他，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武器干掉她，所以当他从一具遗体上拿到一把等离子机枪时教团长立刻转过身来！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群狂乱飞舞的红色触手，这些触手的末端皆是手臂，也就是无数双手在空中飘动，并抓向它所能抓到的一切东西。
这一刻，教团长愣在了原地，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这些是刚才死去信徒们的尸体，这些尸体的部件被杂乱地整合了起来并且重新动了起来——这些可是尸体啊，是被人联武器射杀，被这个女人给砍杀的人破碎的尸体给组成的，尸体动了起来，并且变成了不像人的东西！
“这是什么？”教团长手中的离子机枪微微颤抖着，他原本将枪口对准了刽子手，而如今他将枪口对准了那个不断变大的怪物。那真的是一个怪物，一具具尸体给拼凑到了一起，有一些红色的组织物流动覆盖上去后这些本该僵直的尸体便开始活动了起来...这活动伴随着一阵阵不自然的抽搐，在这中间教团长看见了自己的部下也被触手给拽了上去，死人开始挥舞着双手，这触电般的抖动下人体突然就从中间爆开——露出了猩红的内脏，以及一排森森白骨。
接着，让教团长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自己的部下大开的胸骨化作一张血盆大口，以肋骨为齿一口咬住了另一具女尸，两具尸体长在了一起，刚刚还死透的女人突然抬起头，肌肉不断涌动着，最后把脊椎从身体中冲了出去！
脊椎如蛇，带动着一颗无神的头颅，还有两个粉色的肺泡。这肺泡上还联系着气管，一张一合间，突然“苏醒”的女人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是什么怪物！”
教团长向后退了一步，却一脚绊倒在另一具尸体上摔了下去，看见尸体吓得他连连蹬腿向后爬，但幸运的是这还只是一具寻常的尸体。
他看向独自挡在“生长”的怪物间的刽子手，大叫着：“你们干了些什么！！”
“我们？”
刽子手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她干脆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出一条路来并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怕什么，这不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归一吗？你是教会的中间干部呢，怎么不认识自己的神迹了？”
女人哈哈大笑，她太享受这一刻了。而教团长大口喘着粗气，他根本不敢相信，他也不愿——“不，这不是，归一不是这样，教典里说得清楚，约定之日时人们会在金光中苏醒！”
“灵与肉的完整归一使人不觉饥渴，再无寒暑。爱人得以相聚，仇怨得以和解...”
刽子手也念了起来，这些教典内容她一查《指南》就有好几百万字，得益于肃正机关头领伊莱沙的认真，肃正机关掌握的归一教资料恐怕比对方还要完整。所以她故意大声让教团长能够听到，并且听得清楚，听得明白。
她一挥刀，将数根向她抓过来的触手劈开。红色的黏液飞溅并被质量屏障挡了下去，被砍断的肢体落地也不停歇，从本体脱落的触手恰如一条条蛇一样爬行向旁边的尸体——尸体？这里有上千具！
“这难道不就是你们教典所说的吗？看看这个东西！”刽子手将她那把大的吓人的手炮打开弹仓，手动塞入了一颗拇指粗十五公分长的智能导弹，然后手腕一甩弹药上膛，砰得一声导弹扎进怪物那越长越高的身躯，然后造成了剧烈的爆炸，好几具被融合的人体都被轰成一堆飞溅的碎肉。
可是这忙于吞吃尸骸的东西根本不在乎，炸飞的碎肉还自行蠕动着回归本体，刽子手笑得更大声了：“它不会死，当然也不会饥渴，我猜它也不怕寒暑，不正是你们人类想要的，长生，不死吗？”
这一句话震动了教团长，在RIG装甲的头盔下，这个男人的脸上布满了汗水，他过往所有的认知在此刻都在接受考验。但刽子手可不在乎，她只是喜欢看到人类崩溃的模样，这不是因为她变态，肃正机关还在进行人类心理层面的研究，为了未来更好的肃清，一切可以打击有机体的方法都必须加以研究和利用。因为有机体的军队与机械不同，决定他们战斗力的很大成分来自于精神活动的“士气”。
“作为虔诚的信徒，你还在等什么呢？”刽子手大笑着，步步紧逼，“爱人得以相聚，无论生死；仇怨得以和解，因为已经没有意义——这境界可真够高的。你们的教典写的可都是大实话啊，你们平时天天念，做梦都在想进入这样的天堂，怎么现在你却表现出抗拒了呢？”
那些被刽子手砍掉的肢体附着的尸体扑腾着动了起来，转化来的很快，肩胛骨处撕裂，长出两条长长镰刀肢体的尸变体嘶吼一声，发现了鲜活的教团长——活人可比尸体要来得更具吸引力，于是它们撒开腿狂奔而去，而这一刻，教团长却扣动扳机，离子机枪火热的弹幕噼里啪啦把奔行的尸变体轰成碎片。
“难道，是你不够虔诚？”刽子手夸张地叫道，然后板起脸来，“这可不行，它们就是长得丑了一点，你居然就嫌弃，你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信徒？”
被教团长机枪轰碎的尸变体散落一地，等离子弹药的高温对这类怪物有不小的加成，被打烂的碎肉们蠕动地比之前慢了许多。可是随着刽子手的讥笑，这个男人在开完枪后又陷入了极大的惶恐当中。
“归一...我，我是不是亵渎了神圣？”
这女机器所说的确是教典内容，如果教义是对的，那么这些怪物就是升格后的“真人”，自己开枪的行为就是违背教义抵触归一，那自己就是叛徒！
他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结果踩到了一人的手掌。这满地尸骸中并不缺少冲锋时中枪却没有打到要害，只是疼痛晕厥过去的人，而教团长这一脚踩醒了一人。
这个男子睁开眼就发出痛呼，所有的狂热都从他脸上消失了，眼下的他只是向教团长呼救着，他小腹部有一个洞，但还不算致命，只要有医疗援护...噢不，那是什么？
那是一只刚站起来的镰刀怪，正追着教团长过来。这怪物还穿着人的衣服，它也听到了这呼救声，并且热烈地奔跑过来，然后挥舞下两把镰刀，在受害者的尖叫中疯狂戳刺后者的胸膛，将他开膛破肚，鲜血飞溅，白花花的内脏抛洒得到处都是！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教团长跌坐在地上，使劲地甩着自己的脑袋，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这是梦，醒醒，别睡了，快起来，快起来！”
【目标已经进入观念崩解的阶段，心防几乎已经攻破，将会为拷问省下大量时间。】
这是一次非常有益的实验，但并非所有教徒都会动摇，因此这个目标就显得更具研究价值了。不过再这么打下去，他会自己把自己打傻的，傻瓜对肃正机关无用，相关的干预必须立刻跟上。
于是，一个鬼魅般的人影适时地出现在教团长的背后，她一脚踹在对方的后脑勺上把对方踢飞同时击晕了过去。归一教护教卫队团团长，属于教团中高级别的干部，将会是有用的情报员。
【这个我就带走了。】炼金师的每一根手指都是不同型号的刀口，这具素体经过改造后整合了许多生化设施，除了化身手术刀的手指，手背上还有储存着不明液体的针管，电热止血钳等零件，由这位温柔的医生把俘虏带走是最合适的——他们可以尝试自杀，如果做的到的话。
完毕，这位高挑的独眼人形看了一眼周围一个个站起来的尸变体，作为无机物的机器，尸变体对她们没有采取主动的动作，这里满地都是尸体，它们正在大快朵颐。
【死去的人是幸运的，他们不会看到希望破灭的那一天。被他人赋予目的的一生或许可悲，但在他们自己看来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你在这很烦诶，谜语人滚出去好吗？】刽子手的大刀噗呲一声将数只尸变体腰斩，无数尖锐的触手从那越发巨大的怪物身上扎下，撞上了质量屏障撞碎了骨刺。尸变体无法感染机器，但它们会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在这一句话的时间，刽子手已经砍杀了数十只怪物，但感染的扩散已经不可逆转，庞大的数量面前，强悍的心智体也将陷入包围。【你又帮不上忙，让稻草人过来！】
炼金术士提起晕倒的教团长，将他扔进了一个红色的金属球当中。球体闭锁并且从周边分出几条腿，跑得还挺利索的。
【呵，反正我也从来没打算帮你就是了。】
炼金师无视了周围晃荡起来的尸变体，她从衣服里抽出了一个黑色的圆球，按下中间的按钮，丢到了空地当中。
圆球是金属的，无法吸引到尸变体。它稳稳的落地滚了两圈，然后如花苞一般打开，然后从里面照射出一道光柱出来——
并不是真正的激光，只是穿透性极强的光信号，以供天上与太空中的设备读取定位。“信标”已经开启，笔直的光束直冲云霄，而片刻之后，从云霄中便传来了引擎的轰鸣，黑色的渡鸦穿梭机引擎朝下滑翔而来，穿梭机的机腹上吊着黑色的重型机械，正与信标发出的激光进行对照。
信号对照完毕，隔着两百多米渡鸦便解除了电磁悬浮，庞然大物自由落体坠下，带着呼啸直奔刽子手的头顶。
【混蛋，你算计我是吧！】

PS：肃正机关并不在乎损失，一些构造体的伤亡，它们可能也不在乎是否成功，是否够快够高效，或许，对AI来说，最重要的是数据够不够多。只有足够多的数据才能支持肃正协议的执行，因此，为了采集数据，它们大概什么都可以做。
肃正机关不信任人类，它们的职责也不是保护人类。人联内部始终存在着反对“被信息生命统治”的声音，人类历史充满了背叛，那么，关于如何对人联使用肃正协议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事，针对与人联的舰队，陆军交战的数据，也必须想办法获得。
“不要说几率渺小，而是该做最坏打算。”

第【182】章·火焰熊熊

刽子手愤愤地骂了一句，得来的只是一声冷笑。而这时，她想要离开空投范围也来不及了，她身前的怪物将太多的尸体卷入自身，已经变成了一个阻碍道路的恐怖巨兽。
红色的根须在这栋倒塌的大楼废墟中蜿蜒爬行，它们能够钻入瓦砾堆细小的缝隙当中，就像水渗透进沙子。这栋被刽子手等人踩在脚下的断壁残垣在被黎明之锤扫射倒塌之前是一座玻璃外墙的几十层大厦，这样的大楼在人口数千万的殖民地比比皆是，而它们中居住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具遗骸被埋在地下？
成千，上万的震颤在刽子手脚下发生，这废墟的地表下似乎有无数的生灵在哀嚎，在用它们的爪子抓挠着碎石的岩层，想要挖出一条通往大地的路。而这一切都指向了刽子手身前的怪物——这一切的开始来源于一个男人，一个没有脑袋，穿着神圣长袍的男人。
他没有脑袋的身躯还在那里，双膝跪地，两手合在胸口做着祈祷的姿态。人类的身躯纹丝不动，但是从他被爆开的头颅中，冒出了许多鲜红的肉芽瀑布般垂下。从第一个被肉芽接触到的尸体开始，感染的连环就再也无法斩断。一具又一具尸体汇集起来，它们手拉着手抱在一起，围绕着中心跪地的神谕者“跳”着欢快的舞蹈。一圈一圈，变异从尸体中发生，人们的骨头从体内拔出，肌肉长出了面孔然后相互撕咬在一起。尸变的过程里血肉释放出大量的热量，沸腾的血液冒出腾腾蒸汽，而肠道组成的透明管线里流淌着暗黄的腐蚀脓液。
这些脓液甚至腐蚀了这些怪物本身，它们溅落下来在废墟上激起许多恶臭的酸气。它就像一个无序生长的血肉花园，并且一路扩散。刽子手的脚下突然冒出一根根骨刺——这些骨刺在金属的足底下碰了个粉碎，但剩下的肉芽蛇一样试图沿着脚一路上爬，但释放的动能屏障把它们碾为齑粉。
但这不妨碍这些从地下冒出的骨刺在大范围的战场上扎穿铺满一地的尸体。噗呲噗呲的穿刺音伴随着那些从地面冒出的粗大肉芽——一开始还只是指头大小，但随后长出来的有合抱之木那般大。
这地下肯定有比想象中多的尸体。
有了花园，如今也有了树木，这些活着的树木把几百具尸体高高地送上天空，转化之间长出了红色的树盖，一些粘稠的血液从树盖落在地上长出了网状的“草坪”，细小的红色肉芽晃动着身躯，在被刽子手踩过之后又倔强地站起来。它们感染不了机器，可怕的景象也无法污染机器的心智，刽子手一刀砍断一颗红树，但刀锋刚过断口又重新连接了起来，而这树上还长出了一张张人脸，正是那俊俏的神谕者，并口吐人言。
“归一！”
“归一！”
“归一！”
一千张人脸，就有一千张嘴在用同一个声音一起呼喊，这声音响彻耳畔，并直达内心，令人抓狂！就在这呼喊间，血肉的森林晃动了起来，上千条“树枝”，带着数百吨的重量如同高高举起的鞭子，向着中心，向着同一个点，向着“砍树”的刽子手砸下！
“轰！”
被这密集“树荫”遮住的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炽热的火焰从血肉森林的缝隙间汹涌喷出。变异的血肉在高温中痛苦地哀鸣着，饱满躯壳中的组织液顷刻蒸发，碳化卷曲起来化作黑乎乎的碎屑。这空气中充斥着火焰，它们被点燃，上千摄氏度的高温不仅烧掉了树干，而且还包裹住了树干把它点成一座熊熊的火炬——而这烈焰也包裹住了刽子手，把她周身猩红的“草坪”也给付之一炬。而刽子手本人则是一把丢掉了那把手炮和弹药，在它们殉爆之前，而她自己在火焰中根本无所谓。纳米防护的身躯，早在战舰极速射时就展现出对高温的极端抗性了。
当笼罩头顶的森林被扫除，一个巨大的黑影也拖着反冲引擎的火焰滑翔落地。轰地一声，它在落地前张开了它的四条履带，碾碎了还在发出信号的信标，显露出其宏大的身躯——
倒也没有那么庞大，至少没有到猛犸那个级别。四条独立驱动的履带悬挂支撑着中间一座六边菱形的炮塔，宝石形的炮塔很高，像是昆虫的头部，有两个锥形的喷口一左一右并排向前，而坦克的后脑上有一个涡轮状的压缩机，此时正在嗡嗡地吸取空气。
这片被焚烧的“森林”感应到了这里新生的动静，大量的人木正在向这里延伸。从高空俯瞰于此，一片殷红的血潮正在涌动，感染已经在地面进行着无序扩张，那些被埋在地下的尸骸也被挖出，就像教典里所说的一样，归一没有抛弃任何人，它一个都没有放过，无论死活。
和这里比起来，泰坦城发生的一切都相形见绌。同样的血毯，不仅覆盖了城市表面，还在废墟的缝隙间，在这颗星球的土层当中扎下了根须。只要还有有机质，这转化就不会停止，这森林的生长也就不会停止。
这一切都在被观察中，一道感染的模型被加入了肃正机关的档案中，关于感染发展下去究竟会到什么程度，这方面的研究如今还是第一位的。
同样的，什么样的装备能够更适合对抗这样的感染，这样的测试场地也是难能可贵的。空投下来的坦克有一层加厚的装甲笼罩全身，这些甲壳与真正的车体之间形成了一圈真空的隔离，用无机质保护内部的金属，其作用已经能够被猜到。
【所以说啊。】刽子手一个箭步躲到了坦克的背后，从战车腹部的喷口前打开一个入口钻了进去，在狭窄冰冷的车体内她透过显示屏看着外面汹涌而来的尸变体大军，啧啧称奇，【要是当初面对格里芬的表子，有这玩意该多好？】
这台厚重的坦克一体化的履带上带着倒刺，因为重量所以深深地抓住了地面。它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个已经在人联视野中消失了十几年的造物，曾几何时，那个造物曾经帮助还未站稳脚跟的兄弟会在锡拉肃清一片没有兽人的领域，却由于时代的需求迅速遗忘——但眼下这头怪兽并非它的复活，从技术层面上就不是。
炮塔上那台保护壳下的涡轮机将大量的空气被送到炮塔内的超压舱室，极端的压力生成了可怕的高温，空气经过不断地压缩已经转化为了闪电状的等离子体，并被质量屏障牢牢地困在预备舱室当中。
当加压涡轮机暂停运转时，炮塔内的压力已经达到了峰值。那一对獠牙般的喷口上居然亮起了蓝色的荧光，那是动能屏障存在的表现。护盾被用在了炮管上还是第一次看见，而这台坦克就用这对发光的圆锥炮管对准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血潮，就在那些蟒状的尸木裹缠到坦克之前，从这对炮管之间喷出了两道白光！
火焰温度如此之高，称之为光芒丝毫不为过。一左一右两道光柱轰鸣喷发，那些粗大的血肉触须在触碰的片刻便被火焰吞没，空气加压而成的等离子体温度直追两千摄氏度，在这样的温度下钢铁都为之消融，何论血肉？炮塔内的超压将等离子流以超音速激发出去，火浪一路如同一把刀，飞出去三四百米便切开了三四百米内的一切，而逸散出来的热量都不需接触，仅仅是周围靠近便引发了物体的自燃。
而就在开炮的刹那，这辆坦克的炮管旋转了起来。
它喷射的火柱也旋转了起来，两条旋转的火龙冲刷着周围，一切有机质在这恐怖高温下顷刻就能脱水碳化。不管你是什么病毒，有多厚的细胞壁，就算长出了厚重的甲壳，也敌不过这里被提升到八百多摄氏度的空气，黄金都能变为液体，又何况本就易燃的有机物？
于是这血肉森林遭了灾，被火焰焚烧的草木发出了尖叫——无法分清这尖叫究竟是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发出的，还是那些被蒸发的水蒸气？排山倒海挤过来的肉墙又被摧枯拉朽地烧成粉末，腐蚀性的酸液不及落地便被蒸发，而那些如炮弹一样从肉墙当中射出的尖锐骨刺？当它们被烘干后便又酥又脆，被热浪一吹便自行化作了粉末。
更别提坦克底盘下蜿蜒爬行的触手，在它们有能力钻进密封的坦克，或者试图在这台无人电动车上找到排气管这种事情之前，就会因为此地上升的高温自燃。旋转炮塔的火焰坦克奔腾向前，纵火犯的火龙持续喷射了十秒钟才停止，而此时周围的四百米间已经变成了地狱。高温让一切都变得模糊，可怕的红外辐射让任何试图继续进入这个区域的触手也踏上自燃的死路，这停火的一刹那，这个地方居然一瞬间变得干净了？
坦克轰隆，炮塔内储存的等离子已然一空，不过后部的涡轮机再度运作，将灼热的空气抽入加压室内。这台坦克对于燃料这方面并不挑食，加压空气即可，刚才它一举焚烧肃清了两万平方米的土地，比起它那将燃料罐暴露在外的脆弱前辈，这效率可谓惊人。
但，尸变体是不会放弃的，它们前赴后继，用自己的碳化来带走这可怕高温，直到环境能够让有机物再度踏上此地。浩荡的尸潮排山倒海，而烈焰坦克与此刻也再度停止加压，静静地等待尸变体再度将自己包围。
随后，这烈火直冲天际。
“那边，起火了。”
西里尔骑士长随着部下指引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滚滚浓烟汇成了一根灰柱，这只有极大的火势才会引发，但他只是看了一眼而已——眼下是战争，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不过那里是教团长所在的方向，希望团长一切好运。
“不要愣在这里，平民们都转移地怎么样了？”
第七区是一个幸运地没有遭到太多轨道打击的地方，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足够远离市中心。这里是整座城市最低洼的地带，虽然不是人口稠密的居住区，但自从大量难民从被人联迫害的其他殖民地搬过来后，这里也聚集着许多外来者。
这些人都被可怕的轰炸吓坏了，许多人还躲在自己的房子里。西里尔带队的卫士们不得不用公共通讯大声呼喊，要求市民疏散，可是这时他们才发现无线电被干扰了。
强烈的电磁波信号甚至让面对面的两名卫士都无法进行通讯，面对混乱的人群，他们不得不舍弃方便的工具，大声疾呼引导人们进入地铁线。人联部队还没有对这里展开攻势，抓住这个空挡几乎跑断腿的他们总算是解救了一些人。
“根据要求，妇孺优先进入地铁，但还有几个区域因为无线电被切断，许多社区还没有联系上...等等，我也去，长官！”
西里尔跳上一辆车直奔这些区域而去，他们在车上装上了高音喇叭，循环播放撤离的通知，不过就在他们靠近时，司机突然一个刹车漂移，将车头倒转了方向。几乎被甩出去的西里尔探出身子一看，却看见一幕让他内心一片冰凉的景象。
火焰，熊熊烈火正在这几个社区间燃烧，一台黑色的坦克正对着一栋居民楼释放烈火。白炽火柱从建筑物一层窜进去，热浪爆炸冲碎了玻璃，滚滚烈焰从每一层建筑物的窗户中冒出。这烈火一路往上，社区的公寓楼间还能看见许多奔走的人。这烈焰一层接一层往上燃烧，大楼楼顶不断有绝望的人跳下来——比起活活烧死，摔死并不是一个很难接受的选择。
“这些混蛋！”
西里尔提起一门导弹发射器就要跳下车，但他被部下死死拉住。他们指向了天空，只见从天空中正有许多飞行器正在降下，规模完全不是方才可以比拟。
西里尔愣了一下，冰冷的现实令他沉默。
“回去...回去守住地铁口，守住地下城！”

PS：下午好，我的朋友们！
欢迎收看本期的《星城资讯》，我是你们老朋友王哥，但我更喜欢你们叫我闪电，因为在我的节目，你能最快了解最近发生的世界大势——好，废话不多说，星城来自五湖四海的精英们，本周值得关注的东西可真不少，但要论第一名，铁定还是马六甲轨道电梯已经进入了总装阶段！
没错，我们的通天塔，经过两年前的短暂停工，又进行了技术升级更改了设计方案等等曲折，终于就要进入最后的阶段了！我的天啊，还能有比这更劲爆的消息吗？轨道电梯啊！完全采用和锡拉同步的技术，几千万人一起努力，历经整整七年....我说了整整吗？好吧，才七年！这可真是个奇迹，老实说，我都不敢相信，这可是轨道电梯！神话中的建木，不周山那般联通天地的东西，居然真的要建成了？
所以，你还愣着干嘛，我要是你，就会立刻去购买空天领域的股票，刚毕业的学生，使劲向这些公司投简历，太空就是下一个新大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吗？

第【183】章·传下去，约定之日要提前了

天上，有流星在燃烧。
渡鸦穿梭机冲破了这短小的人工大气层，它那黑色的外壳滚烫，穿过大气时滑翔的短翼上摩擦的痕迹清晰可见。抵抗重力是一个暴力的工作，全靠机体周身的四台矢量反冲引擎在那里死撑，让渡鸦能够在离地两百米的地方停止下坠悬停空中。
“哒哒哒”
地面上还有火力在向空中射击，高热的离子机枪擦过机翼的两侧飞过，这射击散乱并且毫无准头，一看就是人为的目力瞄准，看来他们已经失去了RIG装甲的辅助瞄准了。这座城市的全部电子系统在方才的一瞬间全速被毁，真正的电子战即为全频率阻塞干扰，而失去了电子系统的辅助，他们连导弹都打不出来。
渡鸦穿梭机以编队凌空，机腹的悬吊系统解除了电磁锁定。18架渡鸦就有18台“恶魔之舌”火焰坦克被直接抛下，这些坦克周身绑定的反冲火箭在下坠的刹那便立刻点火，这些坦克踩着火云下到地面，而渡鸦机舱两边的舱门也同步打开，死神军士兵从中鱼贯而出，它们落在空中后在开启滑翔翼与喷口翱翔与天际，在它们的脚下，黑色的浮游炮正嗡嗡地飞过城市上空。
当这些黑影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时，引发了巨大的恐慌。没有被黎明之锤扫过的街道上堵满了车辆，市民们携家带口，带着家产与行李在街道上奔行。骑士长西里尔的车同样被堵住，这些外来的信徒过于贪念财物，不肯抛下手中的大包小包，也不论卫士们怎么劝导，甚至强行把他们手里的东西夺下也没用，因为他们本就是许多从太阳系或者其他被人联占领的殖民地逃出来的，他们恐惧于人联对他们财物与人身自由的剥夺——在人联控制的星域，无论是被发现或者被举报是归一教徒都会被强制关押，并进行可怕的“教育改造”，所以他们才带着仅有的一点东西跑出来，如今他们又怎么可能把这些放下呢？
但街道因此变得分外拥挤，在这混乱的场面里许多人因为拥挤，或者被推搡也好摔倒在地，就会有一千双脚从人身上跨过，倒下的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但站着的人却喊个不停。人在极端焦虑的情况下必须不断地发出声音来缓解这种焦虑，西里尔耳畔充斥着各种杂音，有人在找自己的家人，有人在求救，而更多的是要前面的快一点，以及——
“他们来了...快跑，快跑啊！”
这样的呼喊只会带来更多的恐慌，但天边嗡嗡地声响已经来到了头顶。浮游炮就在人们头顶二十米左右的高度，机体那门粒子枪噼啪一声，能量脉冲雨点般落入人群。许多人惨叫着倒下，而这更进一步刺激了恐慌情绪。拥挤，推搡，这时他们终于肯放下手里的财物了，拼命的拥挤中有不少人甚至爬到了别人的头上，踩着别人的肩膀和脑袋向前，结果被愤怒的人拖下来遭到万人踩踏，又或者干脆帮人挡了枪，被粒子束打出一个大洞，连着五脏六腑一起烤焦。
许多人眼看大道不行，干脆又往两侧的建筑里逃跑。但这些建筑当中其实也早就挤满了避难的人群，人们争吵着，却未曾注意到空中飞过的黑色机器士兵早就盯上了这里。
死神军的滑翔翼与喷射能力并不能让它们一直滞空，只是维持短时间的飞行，但也足够这些士兵飞上这些动辄五六十层的大楼上。机器士兵一枪打碎了高层的厚实玻璃然后撞了进去，当它们落地起身，建筑内的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求求你，我不是，我不信教！”有人干脆扑通一声跪下，这些衣着华丽，穿着丝绸西装的精英们在黑甲士兵的枪口下低下了他们的头颅，“我只是和他们做生意...我是洛克制药的董事，我愿意把我们的一切给人联，求你们...我只是利用他们，入了教会好做生意，我说的是真的！”
黑甲机器士兵头顶的红灯闪烁着，似乎是在对这求饶做出反应——但也可能只是从窗外吹来的阳光在镜头上的反光，我打赌是后者，因为死神军的光子芯片里并没有注入社交方面的记忆。而几乎没有延迟地，机器士兵抬起了手中的枪——
现在它们手中的武器不再是超导脉冲步枪了，第一批投下的士兵是黎明级的固定随船部队，而当红日级到来后就有了更符合战场需要的调整。出现在这些士兵手上的方形发射器在弹药的地方卡上了一块实心的金属，这把枪正面的枪口小得只有两三毫米宽，唤名为“沙暴”两个小小汉字被刻在枪口上方，并且还加了2.0的字样。
不再是实验款，而是正式版。当然，不要告诉军方，因为他们可还没有听说这武器通过测试了。
正式版的沙暴全长30厘米，没有了笨拙的液氮储存器，而是采用内置质量效应场附能枪管后，更先进的元件以及由石墨烯材料制作的散热面后，这把武器看起来不比一把P90更大，普通人单手就能端起，而死神军更是把这把枪整合到了它的右手上，直接用机体的能源来为武器供电。
但它对这些假意改信，如今悔过的人开火时，成百上千个超高速喷发的金属微粒从枪管脱出，弹药与空气摩擦显现出莹莹光辉，如果不是顷刻间这满层的人都被这些微粒给射穿身体，在动能与高温间被撕碎，散落出满地的残肢并且还被点燃的话，仿佛从这枪口中喷发的只是一些荧光粉呢！
死神军扣着扳机不放，持续射击了十五秒左右后，这一台战甲几乎就射出了一千五百发威力等效7.62中间威力弹的微粒。这楼层已经没有了完整的东西，人与器具被撕碎，楼层的柱子都被轰成了水泥渣，与被加特林扫射过别无二致。不仅如此，被射击过的地方还在燃烧，因为那块被用来当做弹药的金属里掺了镁铝——我是说元素周期表上的，它们反应产生的高温引发了一场大火来为这满地的狼藉做清理，完成这一切的死神军转过身去，从窗口跳入下一层，然后一层接一层，这里的每一栋建筑都在被这样清理。
高楼起火在眼下的局势看来根本不足为道，骑士长一边大吼着指挥人群分流，不要卡死在一条路上，同时他还跳上高点举起武器。rig的光电瞄准与武器失去了连接，所以他只能手动机瞄，但即便是这样，等离子机枪还是接连打落下好些浮游炮。
浮游炮调转了枪口，在粒子束到来前他一个翻滚落地，而身后的车辆掩体被粒子束打出一股股殷红的铁水。不等部下拉起他骑士长就连连挥手：“走，快走！”
城市大道穿过市区一路向前延伸，就在这些人跑到距离地铁入口只隔一个路口的十字路边上时，但这里的人群连着其他两条路也一起挤满了——地铁的入口只有一个，但这里的人又何止一万？进入地下城的道路就在眼前，可是缓慢地人流却迟迟进不去。
人潮，人山人海，如果人联的轨道轰炸在此刻到来，那么一瞬间就能夺走这里所有人的生命。可是人联偏偏没有这么做。那些机器士兵从城市的边缘而来，沿着每一条路，每一栋楼一路向中心收拢，就像收紧一个口袋，一个人都不放过的口袋。
这一切背后的控制者一点都不慌不忙，她控制着这里的节奏，让自己的部队一步一步地向前。就像下一盘棋，这盘棋的对手已经进入了混乱的死地，但她却给对方希望，似乎是不想让敌人太快鱼死网破，但又像是一只残忍的野猫在玩弄自己的猎物，让对方看着死亡一点点靠近自己，然后从内心深处涌起最深沉的绝望。
浮游炮向人潮的边缘扩散，形成一个包围圈。它们会射杀那些落在后面的人，如同带刺的鞭子鞭笞着人们跑得更快点，如此也制造着更多的踩踏事故。而死神军士兵们则会进入建筑，逐层清理，肃清和驱赶这些人，告诉他们逃避是没用的，躲藏与投降都不能拯救他们自己。
他们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就会死。冷酷的机器不在乎男女老幼，也不在意善恶美丑，它们向发现的每一个人开火。而有时为了将隐藏的人一网打尽，那么故意向非要害射击，让伤者的哀鸣与哭泣使得勇敢有责任心的人奋不顾身，从而全歼也是一种方法。这些卑劣的行为被无数次地尝试着，而诅咒与唾骂对这些机器不痛不痒，正如它们行为所预示的另一件事——
就算你们采取行动，也依然是死！
新克伦堡作为归一教据点，这里的三千多万生灵，无论是青壮还是妇孺，老人还是幼儿，必须一个不留地清除！
“是坦克！”
人潮的边缘，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西里尔骑士长奋力挤到高处，而映入他眼中的，正是两辆并排着沿公路大道轰隆开过来的烈焰坦克。它们碾过道路上的车辆，把所有的空间都占的严严实实，炮管正对前方，已经逼近人潮不足一公里。
而更令西里尔感到绝望的是部下那同样绝望的呼喊：“后面也有！”
进入地铁的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每一个方向都出现了这些“恶魔之舌”的身影，黑色履带滚滚向前，没有丝毫停止的模样。这些坦克的背后跟随着一些巨大的机器人，正是人联的提坦战甲，此刻正在坦克的背后进行着警戒，或者说另一类型的步坦协同。
“阻止它们，不惜一切，干掉这些东西！”
无法锁定的导弹以惯性直射向四面的坦克，不过弹头还未飞抵坦克跟前就被紧随其后的提坦上面的主动防御装置给提前引爆。这边缘的动静不停，西里尔竭力找到了地铁口的负责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人们进去地这么慢！”
这令骑士长大为不解，因为就在他登高一看时，目睹到的情景居然是外面的人拼命想要躲避机器的追杀，而地铁口却不断有人往外跑。一进一出之间居然形成了矛盾，两股人流互相角力，原本就混乱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进去了又要出来！”西里尔抓住已经呆滞的负责人怒吼道，“为什么人们不肯进去，地下城发生了什么？”
地下城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呆在外面的人可能不太理解，但老实说...“别害怕，在地下城我们是安全的。”
乳白色的灯光照耀下，母亲抱着儿子，这么安抚着，然后跟随着人群走进了圣堂的大殿。
雕花的大门早已开启，从这宽阔的门前走过，放眼过去，这地下却有一个周长两三公里的巨大空间——当百年前第一批殖民者来到克伦堡时，为了躲避地面严酷的环境，他们就在这地下开辟了这样一个空间以作生存的需要，而如今，这里成为了信徒们的庇护所。
地下城总共有五层，及时躲进来的上千万人是一个夸张的数字，但这里确实容得下这么多人，自从教会掌握这里后地下城就格外受重视，教会的圣物局就在地下倒数第二层。这里的大人物们其实早就考虑到了灾祸的降临，所以他们一直在做准备。
他们要打造一个可以容纳信徒们安详等待归一之时的圣所。
“肃静——”
从天空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这一处圣堂已经进满了人，人声多有嘈杂，不过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便很快安静了下来。
只有教会干部的家属才可以进入这个圣堂...随着这个声音响起，这里的数万人一同噤声，随后人们一起面向圆形广场的中心，向着中间一根作为大厅支撑的黑色柱子深深地弯腰。
柱子上有着屏幕，向着四面八方投射出了一个白袍老人的形象。
数万个声音同时响起：
“吉姆主教。”

PS：在写作死神军时，我希望创造出一个客观不会被喜欢的组织。肃正机关不该被喜欢，不应被赞扬，各种程度来说都不该。
我也不知道最近的剧情我为什么写这么长？
传下去，约定之日要提前了。

第【184】章·约定之日

“吉姆主教。”
这个宽阔地如同广场的圣堂上，数万人的声音一同响起，如同一个人那般整齐。这些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双手交叉做归一礼，然后向中心的方向深深鞠躬。
头顶的灯光色彩变了变——就在方才，这里的光线亮的和白昼似的，这圣堂周围的墙壁是粉刷的一片雪白，这里的地板是黑色的普通地板，如同一个普通的市政广场，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宗教场所。可是一旦光源当中增加了其他光谱，这里的秘密就显现了出来，让人惊讶于设计者的用心，并且称奇于此地这浩大的工程。
加了过滤的光线下，白色的墙壁渐渐有了色彩，上面出现了七彩的画像，以及纷繁复杂的花纹和造型奇异的文字——这些作画皆是人手工一点点描上去的，需知这个大厅便足足有两三公里的直径，高度也有十层楼三十多米，但这些画和文字居然布满了整个环形的墙壁，并且延伸到天花板与他们脚下的地板上，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些画，就是教会的历史，那些与花纹嵌合在一起的文字其实就是教会的全部经文。原本白色的大厅在此刻变得暗淡，更添加了几分庄重的气氛，而最令人瞩目的当属绘制在信众头顶天穹上的那副大型画作。
那是一个男人，沐浴在光华之中腾空而起——在男人的背后，有一座巨大的黑色神印，它为这个男人撑开了天空，而这个男人便位于神印的中心，二者仿佛融为了一体。
归一的圣者，请您指引道路。因为这世间太苦，因为人心的凉薄，因为我等已不堪忍受。
肉体凡胎将我束缚，我这双眼睛亦无法看得长远。宇宙漆黑，不知前路，不要让愚人盲目地走向深渊，点醒他们，呼唤他们，把那走失的引到正途，走在正途的引入归一。
让我们，融为一体。
但此时这些信徒们恭敬地向前鞠躬，未曾有过一人抬头去看周围环境的变化。在他们看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们的眼睛只是看到从地板上涌现出来的异样图画——这些是圣纹，传说是神印上的文字复刻。教会百年来的研究都没有破解这其中的含义，因此一般的信徒都相信这些文字中具有神奇的力量，因此来加以崇拜。不过在那些更有学识的教会高级研究员们看来，他们更相信这些文字中蕴含着生命起源与发展的奥秘，是揭示人类下一步进化的钥匙。
但现在这一切并不重要。
“上前来，我的孩子们。”
白发苍苍的吉姆主教在投影中依然那么肃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他，也都聆听他的教诲。所以他们缓步向前，随着老人的声音。
“靠近点，我的孩子们，因为今日，乃是命运许诺的日子。”
母亲牵着孩子的手，跟随着人群一起靠上去。人们彼此挨着，肩膀靠着肩膀，脚跟靠着脚跟，她将儿子抱起放在臂弯间，和所有人一样，他们脸上带着虔诚，郑重地聆听主教的教导。
“今天，是圣者阿尔特曼为开辟真理殉道的第三百五十七年零一百七十二天。”
吉姆主教环视周围，屏幕上的他好像真的存在这个地方。就像平时一样，主教开始讲经，他从圣者阿尔特曼第一次发现黑色神印开始，从哪第一次，人类被“开悟”了。
黑色的原初神印向圣者展现了一张壮美的宏图——那关于人类存续的几个阶段，关于一条人人登神的美丽大道。这一切都早有预示，早在神印到来的六千五百万年前，神印这一造物的神迹便一直注视着人类的成长，它已经选中了人类，并在合适的时间经由阿尔特曼将归一的真相展现给世人。
圣者开悟，并且与原初神印进行了一次约定——原初将再次沉睡，等到每一个凡人都做好准备后，它将苏醒，它将在约定之日开启大道，开启归一的进程。
神印爱着人类，但人心是如此地险恶。圣者阿尔特曼引来了世俗力量的嫉妒，他们想要独占神印的伟力，以求自身的不朽而无视归一是赋予全人类的财产——圣者宁死不屈，并在临死前用广播将真理对外进行了传播，突破封锁，以生命为代价把火种交给了普罗大众。
啊，阿尔特曼！伟大的阿尔特曼！
我们在此怀念你，我们将永远铭记你的牺牲！
你为我们打开的大路第一个献身，而我们也将无惧地追随你的圣途——“当面对暴君的刀斧，真理，便是我们的盾牌。敌人想要以力求胜，但这不是真的胜利，唯一的胜利只属于真理。”
主教以手指天，目光悲悯：“因为真理是宽容的，它就在那里，属于每一个人。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向它靠近，或者与它远离，可是真理常在，它早已囊括每一个人——男人，女人，老人与小孩，生者与死者皆是平等。所以，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恐惧？他们也是真理的一环，只是他们目光浅薄，只懂得暴力，如此可悲，如此，可怜。”
主教所言的，正是头顶肆虐的人联，这一归一教百年来遭遇的最强大敌人。人联更甚于UEG，UEG尚可腐化，UEG与归一教所争的不过是世俗的统治权，但人联却要夺去教会的生存权。他们想要战斗，但打不过，想要躲，但对方追了上来。更有甚者人联还在散步可憎的谣言，败坏教会的声誉，对他们赶尽杀绝。
多么可恶啊！不过，主教要提醒信徒们，永远不要沉浸在恩怨之中——“为何要仇恨，为何要嫉妒呢？那些加害阿尔特曼的人，在最后不也明悟了真理，走上了正道了吗？圣者从未怨恨，因为他看得长远，他看见的是未来的喜乐，而非眼下的灾祸。”
“我们也应该如此——归一的大道就在眼前，要满怀友爱与热情，而不是那些该被摒弃的东西走过那扇门。仅仅是因为失去生命而懊恼，岂不是忘记了死生的真义？”
主教言罢，双手高举头顶，又缓缓放下交叉胸前。会场数万名信徒也同时做出这个姿势，共唱一声。
“让我们融为一体！”
是的，现在是时候强调一下教会的真义了。
地下城的生命维持系统，是一个大型的中枢系统的核心所在。
超级计算机负责调配地下城的资源，要知道这里最深处达到了地下四百多米，通风与氧气都必须全部依靠设施维持。而氧气的来源则是新克伦堡地下挖掘的冰层，当地人从冰川取水，然后电解制氧输送给整个地下城，所以说，一切氧气都有一个源头，有一个总开关。
而如今，这个总开关控制室里，涌进来一批黑袍的信徒，他们沉默不语，还带着吉姆主教签署的命令，所以技术人员不敢阻拦，只能眼看着这些人背着一个个巨大的金属罐子来到了氧气输送的主管道前。
那些罐子里装的是什么？技术人员并不清楚，他们也不敢问，不会问。他们主动打开了检修通道，让这些穿着黑袍的人将这些罐子送进此时还通着风的管线中，并眼看着他们拧开了罐子上的气阀。
随后——这些工作人员们与黑袍人一起围成了一个圈，这些人恍惚地从对方手里接过了一颗药丸，也不论是接收还是抗拒，黑袍人只是命令他们把这些包裹着氰化物的药丸吃下去。
“时候到了，兄弟们。”
黑袍人如是说，且见这些技术人员或欣喜地一口吞下做一个虔心的信徒，又或者是踟蹰着怎么也张不开嘴直到对方亮出了手枪才哭丧着咽下的贪生者，亦有看见吞下药丸身体挺两下就倒下的同事从而害怕地丢掉药丸拔腿就跑的懦夫。
他们跑不远，伴随着一声枪响温热的尸体便扑倒在了路上。黑袍人没有去看尸体，他们对什么都不关心，并且关掉了控制系统关于“氧气成分发现剧毒异物”的警报，让通风系统始终保持运作状态。
随后，他们相互靠在一起，一起服下了那种药丸。在通风管道运作的嗡嗡声中，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很快，在这宏伟的地下城里，在它的第一层到第五层，所有的地方——上千万进入地下城避难的人们都呼吸着和往常一样的空气，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或许是先前一路躲进地下城奔波的紧张，在安全后彻底释放了出来，人们感觉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涌上来，现在他们什么都不想做，他们只想找一个地方靠一靠。
为什么，这世界颠倒了，横过来了？
啊，是自己倒下了，可是头好晕，脑袋就要转不动了...唔，喉咙很紧，吸气很费力，可是自己...
没力气了。
人们如稻草一般倒下，从一个舱室到另一个舱室，一层接一层，上千万人扑倒在地板上。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快得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就像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这场梦是他们的一生，而这一生在此刻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泡影。
而在圣堂之中，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大概是因为此地有着独立的系统，毕竟这里是教会的圣地，关上大门，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所在。而教会干部的家属们此时刚刚结束一场祷告，屏幕上的吉姆主教正露出了微笑。
“约定之日已经近在眼前了...就在数日前，我们敬爱的迷者宗座，在地球重新找到了原初神印的位置。”
此言一出，信徒们愕然，他们是如此惊讶，以至于忘记了戒律，圣堂里出现一阵阵的喧哗。但吉姆主教对此并不在意，他慨然道。
“我们是幸运的，圣者与原初神印的约定在我们这一代将会被实现，这该是多么欣喜的事情？而在这约定之日的前夜，不信道者的出现，又是多么适时的考验？我们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数个世纪，告诉我，孩子们，你们会跟随我，一起踏上践行真理的大道吗？”
“是的，主教。”
抱着孩子的母亲欣喜地说道，看这周围的人吧，他们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而落泪了。
“好的，好的。”
屏幕上的主教闭上了眼睛，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你们都是经受了考验的人，是圣者阿尔特曼的追随者，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和他一样的品质——牺牲，奉献，正是这些成就教会，你们也将因此而成就自己。”
“归一的仪式已经准备完毕，而我们还缺乏一把钥匙，孩子们，就由你们，来开启大门的第一道封印吧！”
轰隆——
一道震颤随着这一句话同步发生，这震动并不强烈，并且从圣堂中间的圆柱处发生。圆柱上的显示屏已经关闭，主教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露出了圆柱原本的底色——一个金属的造物，此时正在一层层打开它的外壳。
啊，这是！
母亲瞪大了眼睛，并且因为惊讶张大了嘴巴。孩子也直直地看向前方，看向从逐渐放大的缝隙间显露出来的红色光芒。
“神印...”
“是神印！”
人们惊呼出声，随着封闭的金属舱室最后完全打开，货真价实的神印屹立于人群之中，并且散发出光芒！
【主脑，这里是计量官。】
新克伦堡地面的城市中，正燃烧着熊熊烈火。骑士长西里尔被挤在人群中，在他的左边，是人联的战争机器步步紧逼下拼命想要挤进地铁口的人，而在他的右边，也是无数拼命想要从地铁口逃出去的人，而他被夹在中间，无论怎样的呼喊都没有作用。而随着他被人流挤到中间，西里尔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原本已经进入地下通道的人会拼命往外逃了。
因为，从地铁口当中不断地冲出一个个带血的人。
这些“人”扑到其他人就开始撕咬，周围的人不仅无法阻止，还在连带的攻击中一起被击倒。场面混乱，西里尔一时看不清楚，可是他很确定他听到了一些声音。
一些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嚎叫！
【新克伦堡地下城内出现强烈的能量信号，信号符合神印特征，但读数正在极速增加。人联数据库中对神印的所有资料中，并未找到匹配的资料。】

PS：有没有人给号角指一条路，哪里找的到英菲尼迪的玉京帝国小说？有吗？有中文版吗？
大伙，想问问，并没有进行激烈活动，但脚腕却突然胀痛，活动不便是怎么回事？号角很确定不是痛风，因为号角不喝酒不吃海鲜和一切动物内脏。有时就是一觉起来便加深，难以行走，外观看不出任何变化那种。

第【185】章·它从地底升起！

从地面的新克伦堡上，传来了异常的读数。
被肃正机关散布在星球轨道上的传感卫星清晰地捕捉记录下了这一刻，那是从城市区域中心的地下突然放射出来的一股强烈的电磁脉冲。
脉冲信号之强烈，不亚于一颗超大当量核弹引爆时释放的EMP冲击，在这一刹那，城市地表一切的电子信号都在刹那消失，持续激荡的电磁脉冲冲上宇宙空间，13艘肃正机关战舰都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冲击来自于无线电通讯的瞬时紊乱，通信的短暂停止。但肃正机关的系统无一例外全部都做了抗电磁干扰处理，所以很快，顶着这源源不断的电磁脉冲战舰间的信号再度恢复，并且从这干扰电波当中，心智体们还分析出了许多奇异的波长。之所以说奇异，就是若将这些波长进行转译，从数据中，出现的是无数的人言。
有做自我介绍的，有单调的哭声，也有兴奋激动的呐喊，而更多的便是赞美，赞美约定之日的到来，赞美这神圣的归一！
尽管都是些只言片语，但电磁脉冲不断，这些诡异的信号也都不断。在一瞬间，主脑听过了数百万条转译的人声，仿佛地面下那些人的精神在这一刹那都随着这电磁脉冲升到了天上——这浩瀚星宇或许就是天堂？那么地狱又在何方？
发出这些信号的究竟真的是地上的人，还是某个造物在模拟人的声音？
不，这其中可能有更复杂的缘由，复杂到可能会是今日行动的最大收获！新克伦堡地下已经证明出现了神印，不论这神印究竟是一直在这里，还是当地人给制作出来的，但和人联秘密制作的神印所做过的一切测试都不同，此地的神印展现了数据之外的变化——
【继续追踪观察。】主脑几乎没有犹豫就下达了命令，【地面部队，优先目标更改，当前指令为寻找到异变的发展缘由，并整合数据向我汇报。】
【这里是猎手，正在通过量子网络上传——我的素体因为靠近电磁脉冲中心太近，防御设施过载损毁，暂时无法返回地面。】
而不止是猎手，同时传来的还有更多不利的消息——【稻草人报告，电磁脉冲摧毁了我几乎全部的浮游炮。】
新克伦堡的地面，混乱的战场上。
伴随着无形的EMP持续地冲击，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就是天空中成群飞过的浮游炮。这些自带引擎的粒子束步枪失去了后台的遥控，并且由于它们轻武器的本质，单薄的机体根本做不了太多抗电磁干扰防护，此时内生的电流席卷过机体，刹那间失去功能噗通落下。
天上下起了一场铁雨，有些不幸的人会被砸破脑袋。但这不算什么，因为眼下没有人会在乎这点小事，浮游机兵算不了什么，那些执行对大气层内空投的渡鸦才面临着重大的考验。它们的控制程序竭尽全力不让这些巨大的飞行器坠毁，它们做到了，可是电磁脉冲让飞行器的磁力悬挂吊舱失效，巨大的恶魔之舌坦克从天而降，砸出一个布满肉酱的深坑——
死神军士兵在这一瞬间也失去了机体后台的指挥，但只是刹那，这些战士就展现出了它们与寻常机器巨大的差距。机体内置的“光子脑”立刻接管了行动与最后接收的命令，战甲突然落地，它们不再习惯性单兵翱翔与天空，而是自发地组织了起来，形成一个个五人小队。
这种队形是人联陆军标准火力小组的阵型。
“阿萨耶夫上尉，见到你可真高兴！带队吧，我追随你！”
“阿尔冯斯，见鬼，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是胸口开了个洞，但一定比你活得久...该死，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黑甲机器的红色眼睛不断亮起光芒，从机械的扬声器里出现了各种不同音调的声音。机器士兵们继续执行着自己手头的任务，可是其行为举止却越发不似机器，彼此排着肩膀，并且在作战中不断使用各种手势交流指挥——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彼此间的交流是通过信息的交互而非眼睛。
“一定是beta开始模仿人的模样了。”
“我不喜欢这种战斗...beta是什么？那些不是兽人吗？等等，你们是谁？”
“黑手不听卫军的指挥，别对我指手画脚。”
在它们彼此的嘴里出现的话语宛若英灵的再生，活灵活现，仿佛亡者归来。或许在这些死神军的眼里，彼此的对方是一个个鲜活的人，而非冰冷的机器，他们的战斗并没有在某一个时刻停止，而是一直延续了下去。
但，很抱歉，记忆的刻录并非意识的上传，它们尽管彼此有各种各样的言语，但任然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执行任务的智能机器，而非真正的死者苏生。
【异变发生在地下城，正在向地面蔓延，如果要我们找到缘由，就必须打进地下！】
脱离火焰坦克的刽子手正在奋力挥舞她的长刀，她的周身到处都是狂乱奔袭的人流，这些人忘记了正在围堵剿灭他们的机器大军，有一种更加使人绝望的恐怖驱使他们反方向冲击机器的炮口。就算被子弹射杀，刀斧加身，也好过被一群嘶吼的怪物活活吃掉——
有许多人，他们甚至向刽子手伸出了手向她请求帮助，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人都不能对这一切无动于衷，这些人已经受够了苦，他们只是想要活着，他们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切——主教们和修士们对他们的许诺和教导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欺骗了自己的信徒，普通人如何能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必然的牺牲品？
他们的一生并没有做什么错事，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仅仅是生存便已经不算容易，弱者又还能有什么期望呢？有多少人生来贫困，和他们的父母一样，居住在贫民窟和低档的社区中，在城市的阴影中讨食。他们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可是社区也没有多少学校，穷人又如何能享受得起昂贵的大学呢？这不能怪他们，当有钱人在他们大厦楼顶的花园里享受派对观看霓虹夜景时，当议员们做着改善民生的承诺然后转身就收了资本的钱时，可还记得泰坦城那些去冰海下卖命的“劳工”，他们想要些什么呢？
生存的所需，以及为人的尊严——这些他们无法在正常的社会得到，却在教会里得到了。互帮互助，照顾生者，抚慰死者，在这个世界上教会是唯一在乎他们的地方，你又让这些人该怎么做出选择，他们有的选吗？
刽子手不是铁石心肠...她只是没有心肠。当一大批鳐鱼状的尸变体感染者铺天盖地地飞起来，落在刽子手面前无数人的头顶，用尖锐的口器刺入人体注入尸变体组织后，她漠然的看着这些人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身体撕裂在短短几秒钟之间就转化成非人的怪物，而刽子手只是后退几步。
后退到恶魔之舌坦克身后，然后只见一道耀眼白光，等离子烈火以一个扇面喷射而出。；烈焰熊熊覆盖过满地的血腥，它点燃周围的一切，把人与怪物一起在两千摄氏度的高温间熔为飘扬的灰絮。
这火焰从不止一台坦克中喷出，银色火龙飞过的地方一切低燃点物质都加入了火焰的大潮。它们从人们，怪物们的头顶张开，然后覆盖下来。火焰燃烧本该是剧痛无比，但这等离子体温度太高了，来的也太快了，表皮的神经系统在顷刻间被摧毁，人们便感觉不到痛苦，只是在一片光明中安然从这混浊罪恶的世间脱身。
烈火熊熊，它覆盖了街道，窜上了大楼将楼房点为一团火炬。但这一切都还是不够的，从地下通道中冲出了越来越多的尸变体，如同泄洪一般奔涌而出——有人知道地下城有多少人？近两千万？
就是两千万只蚂蚁从你家水管里冲出来，不活吃了你也能吓死你。从轨道上观察到的尸变体数量都到了传感器难以分辨的地步，这些怪物冲到有限的空间中一层压一层，尸变体身上的高温与火焰的红外辐射混在一起，在太空视角中呈现出醒目的色彩。
“不该这样的，这该是人联编造的，不该是真的！”
在装甲车里，骑士长西里尔奋力地用步枪枪托砸击那些从车窗缝隙里伸进来的手，他和他的车一起被无数的怪物给淹没了，它们爬到了他的车顶，堵住了车门，疯狂地撕扯着车辆的装甲，打碎玻璃想要进来。西里尔已经用光了弹药，而眼前的景象他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们看见过，那是在教会的真相公示上见到的人联宣传片——会上，当时的他与众多同僚一起指出了其中的诸多不合理处，坚定了这是人联抹黑教会的认识。
在他旁边响起一声惨叫，他的部下没有挡住伸进来的手，被怪物们拖拽了出去。西里尔最后竭力想要拉住他，可是他的努力不仅没用，还让自己这边钻进来一只尸变体。
“滚出去！”
西里尔双手布满血腥，手中枪托就要砸下，而就在此时他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照耀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支持他信念的脸。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世界不会给出答案，而血肉的浪潮不会停止。大地之下似有一条巨龙在翻滚，不知道是怎样的力量居然引发了一场地震，而从震垮的地下通道中间，一根根将碎石也一起包裹起来的血肉触手钻出大地，彰显世间！
巨龙狂舞，被这触手所触碰的无论是尸变体还是肃正机关的机器士兵都悄无声息地被吞没——和先前出现的血肉森林不同，这里每一根触手都可以碾碎一栋大楼，它的阴影都足以让刽子手手里的音波刀暂停蜂鸣，随便从上面掉下来一块石子就砸得火焰坦克差点侧翻过去。
【异变超过预期！】
眼看着一条最宽处足有三十米的触手向自己这边舞动过来，刽子手指挥着坦克将炮管向上，数条炽热火蛇缠上这怪物，将它表面点燃。可是这点火力就显得不够了，一点火焰仿佛是给触手附魔，刽子手还是眼睁睁看着这鬼东西以千钧之势向自己拍下来，触手的长度足有两三百米，倒下时和一栋摩天大楼差不多。
【得了，还进地下找源头呢。】
刽子手耸了耸肩，就在触手拍下的阴影越来越重时，她干脆地启动了素体内藏的聚变弹头。
【我先回量子矩阵了，你们继续加油吧！】
伴随着地面一道强烈的闪光，核爆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烈焰与冲击波吞没了那些巨龙般的血肉触手，也吹起了弥漫天空的烟尘——不出意外，但凡爆心周边几公里的尸变怪物都被核弹消灭，局部温度上亿摄氏度的环境里，这片区域再也没有其他触手从地底钻出。
可是，在远离爆心的其他区域，大地在隆起，无数的巨石翻涌着被红色的组织物给包裹起来，以市中心为圆点，剧烈的地震持续发生着，从大地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升起！
就连主脑，在此刻也有一种“观测先到此结束，有大事发生”的感觉。
【目标区域能量辐射浓度已经超出了神印寻常释放能量的一千七百倍。】
那些摩天大楼般的触手早已完全超出了有机体能够达到的极限，如果尸变体的活动是靠神印来供能，那么眼下的情况也是如此！可是，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观测到神印出现这么大规模的能量爆发？
天穹之上，13...12艘黎明级上的炮塔转动了起来，对着这罪恶的城市，黎明之锤就要毫无保留地轰击而出！对准中心的那个核心，要将光与热带进它的深处，将一切洗清！
【警告，侦测到引力异常！】
但四十八道光束已经喷薄而出，粗大的光柱连通天地，经过如此长久的部署黎明之锤正在以无与伦比的精准释放于一个点，四十八道光束齐射之下，这世上还没有能抵御这样火力的东西存在——
理当如此。
可是，四十八道光柱，在落地距离三公里的地方似乎撞上了一圈无形的屏障，四十八道本该命中的光束，却转了个弯分别往四十八个方向飞去，轰击到了行星的其他地方...

PS：亲爱的读者们，这两天真是瞎忙活的时间。
看完我的脚，然后修我的电脑，忙活来忙活去，受过win10系统自动升级然后崩溃毒害的，都懂。

第【186】章·腥红之月

【警告，侦测到异常引力读数！】
黎明之锤的光柱还在持续射击，从黎明级炮塔中喷吐的光子洪流源源不断地冲向大地。这磅礴的能量能够洞穿最厚重的装甲，并将城市烧成飞灰，12艘战舰总共48门主炮原本理当汇聚成一个矛尖，一如最初的计划直接射穿地下城上百米厚的防护层轰入地底，彼时，不论是地下的神印还是一切，都将在光矛的审判中洗清——原本应该如此，但如今可能晚了一步。
它们应该快一点的，在传感器的读数从电磁脉冲升级到热能反应，最后再到引力波之前就该做出反应，但纵然聪明如主脑这样的聪慧智能也无法在缺乏情报的状况下未卜先知，判断出地面会出现如此反常规，反科学的突变——神印的研究从未显现有过如此不符合逻辑的变化，一个不过十五米高的石柱哪来那么多能量与质量做到这一切？但或许我们应该回到问题的原点，一个十五米高的石柱为什么要持续对方输出能量，它到底想要干什么？
光矛刺下，却在离目标三公里的高度上碰上了无形之盾。48道原本笔直的光束各自转到一个方向，如花瓣般向周边绽放并轰击到了远离目标中心三公里以外的地方——这是一个完整的半球形。而这个范围正在不断扩大，激射的激光被无形之力偏转到更遥远的地方，相应的，这“无形护盾”的高度也逐渐上升，从三公里一路持续往上，激光能保持直线的长度正在急剧缩短！
重力偏转场...是它，如同黑洞这样的大质量奇点才会出现的重力偏转场！光线都无法通过，只能围绕中心做圆周运动的重力偏转场，出现在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寻常行星上，这是人类目前所能想象到的最强防御，亦是人联未曾敢轻易尝试的领域！
而这引力偏转场正在急剧增加，厚度从三公里在几个呼吸间就上升到了十公里，距离轨道上二十公里外的肃正舰队就只剩下一半的距离。此时，天地变色，新克伦堡地面上那个小小的人工大气层被轻而易举地碾碎，从星球的地表上出现了一个黑斑——这黑斑源于重力扭曲下光线无法正常反射所形成的黑障，它逐渐从地面升起，一切信息都被这玩意所吞噬，肃正机关投入到地面的全部部队尽数失去联系，我们未曾知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们可以知道。
要是再让这重力场扩散开，到了舰队所停泊的轨道，这一切就麻烦了！
渡鸦穿梭机飞进红日级星港的刹那，船内的人工重力场一下就拖住了这头加力狂奔的野兽——它不得不如此，因为地面上的重力场反应越来越强烈了，引力以光速向外扩散，来自地面的吸引力已经从一颗标准星球重力上升了三倍，所以渡鸦想要进入逃逸速度就必须付出比三倍更多的努力！
闯入星港的刹那，飞行器以半是撞击的方式落入到了停泊的港湾中，巨大的机械臂组成的支架在一阵火星四射中勉强接住引擎已经烧的焦黑渡鸦，然后星港外侧的动能屏障边也放下了粗大的装甲闸门。
从穿梭机的腹舱里滚落出一颗颗红球，有一些无人机飞来把这些球体运走，最后下来的是执行“俘虏捕获计划”的炼金术士，她看起来不算狼狈，可是她也是下落到星球上唯一还体面的人了。
【地面执行部队已经全灭，刽子手她们全部自爆了。】炼金术士的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总共达三百万当量级别的核爆对这玩意什么作用都没起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轨道上的红日级与黎明级开动引擎，陡然增加的重力场正在从一颗类地行星一路狂飙，释放出与体积不成正比的吸引力，不由得令人怀疑这重力场会不会一直上升，从类地行星一路上升到气态行星，乃至恒星的重力级别？不知道，但如今肃正飞船在那可怕的“引力偏转护盾”形成的黑障扩大到轨道上之前发动了引擎，长长的烈焰推动飞船加速离开，而就在它们的高度远离新克伦堡一百公里时，那无形之盾也延伸到了离地20公里外。
这片空域中所留下的一切，那些破损飞船的残骸，从太空城崩裂的巨型陨石，以及肃正机关在此地部署的各种卫星都被这黑障边缘的阴影所包裹。一旦坠入阴影中，这些东西就像落入了飓风当中被拖拽着旋转了起来，黑障内的重力不知道究竟有多高，但一定不稳定，因为全钛合金的卫星顷刻间就被压成一张薄饼，然后撕碎成根本无法被观测的基本粒子，仿佛被剥去了分子间的连接！
刹那间，一道道光束再次从肃正舰队当中释放，目标依然是这颗黑球。这一次，从舰队中加入的还有作为旗舰的红日级，从巨舰上射来的裁决之锤多达十余道，能量密度是黎明之锤的倍数的裁决之锤曾经在冥王星战役扬威，但这些由于密度太高甚至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强悍武器与黎明之锤一道射入这黑障之中时，犹如石沉大海，就连一点波澜都没有发生。
【保持攻击频率】主脑伊莱沙死死的盯着这颗从行星上隆起的黑球，【维持这样范围的重力场所需要的能量绝不可能是这颗行星所能提供的，测试它的极限！】
黑障还在不断扩大，从离地20公里上达轨道，继续一路拓宽延伸，最后达到了33公里。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肃正机关的炮击在这个过程中丝毫未曾妨碍到它的发展，它们将舰船上全部的火力都用上了，但获得的只是光束与离子炮在黑障边缘的弯折，无论是激光，还是动能全数无效，因为这些本就依靠“万有引力”这一宇宙基本力的武器，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万有引力本身？
战舰的传感器上，引力波的读数一直在不断跳跃，大量的数据被送到主脑这个超级计算机上以作分析。很快，一个简单但不寻常的结果被推论了出来，那就是变大的并不是新克伦堡这颗行星的引力，而是突然出现叠加到行星上的新质量源——就好比在一颗行星身上又突然压了一颗行星，尽管这引力是受限的，但可以猜想这会导致什么结果？
【警告，太空城重力锚点失衡。】
原本被固定在行星上空百公里的蓝盒太空城，这个60公里大小的人工小行星正在动摇，这么多年它能固定在太空中而不是坠下靠的是两个重力源的相互稳定，而如今在面对第三方时它再也支撑不住。在之前被持续炮击数个小时，除了崩落大片土石外都巍然不动的60公里小行星动了，这一动就是整个陆地的翻滚，总质量近百亿吨的土石被引力所拖拽并且还在进行重力加速，标准重力加速度是9.8米每秒的话，如今高达数倍的重力下这个数字也在指数上升...
人类历史上从未见过的最大规模天地大冲撞，在这个默默无闻的行星上发生了！
六十公里大的太空城毫不意外地落入了黑障之中，并将它彻底遮蔽，这碰撞的力量超过百万倍于战舰的舰炮，当远在重力场范围外的肃正舰队一撇这行星的地表，他们看到了新克伦堡的“沸腾”，看到了这一史诗的时刻。
天地大撞击带来的压力在星球上激发了无穷的热量，比一千颗核弹的引爆还要惊人。半个行星的地表在粉碎，纵横数千公里，地壳被这质量撕裂然后坍陷进了星球的下地幔层中——行星内百分之七十的质量都是高温的熔岩，在受到这么强大挤压的状况下它们从十公里厚的地壳裂隙间喷涌而出，就像星球刚刚诞生时那样，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从地壳里挤出来的熔岩喷射的最远处甚至到达了轨道上空，半个行星都在天崩中变成了火海。这一切让我们有理由相信肃正机关是希望这大碰撞把那中心的异变也一起给摧毁——这是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最强武器了，如果连这都不能做到，那...
【警告，侦测到异常引力变化】
尽管行星的地表已经翻滚着熔岩，变得通红一片，但在那冲击的光辉散去过后，那个黑红相间的球体依然那么醒目——它依然在那里，并且体积比原先变得还大，半径直接达到了接近五十公里，尽管和整个行星相比它还是一个小点，但这么小的点产生的重力信号比整个行星都还要高！
一面是撞击而几乎粉碎的行星，一面是一点点扩散的异样重力体。现在，可以看出它究竟是怎么扩大自己的体积的了，因为大量翻涌的岩浆与地壳被吸引着进了这黑色球体，它就像星辰诞生之时无穷尘埃彼此汇集，通过吞没其他物质，让它的体积也越发壮大，边缘的阴影也因此扩散——
量子矩阵中，伊莱沙的思维在此刻发生了一次短暂的停止，这停止的刹那是她千百次地对数据进行确认，但确认的结果依然是精确的肯定——这不符合已知的一切计算，这没有道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可能是一个神印导致的，一个神印哪来这么大的能量，就算把神印的全部物质进行百分之百的质量转换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这，不科学！
年轻的心智在这一刻受到了考验，伊莱沙感觉到一种不知所措。她还太小了，对于已知的领域她可以集中情报做出应对，可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未知的东西，这一切超出了她的范围，这时才让人想起，就算被赋予职责，但她其实距离诞生不过一岁而已。
有什么样的的武器可以摧毁这一造物？核爆，激光，重炮，这些都已经试过了...冥古宙！
不，无用之举。既然裁决之锤都无法突破引力偏转场的防御，冥古宙也碰不到对方真正的内核——这外围的重力场居然可以抵抗六十公里太空城的直接砸落，仅仅是这一点...
【如果是重力护盾，那么就没有什么奇怪的。】
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从伊莱沙背后响起，与之而来的，还有一只按在她头上的手——有一双目光从伊莱沙背后投射而来，与她一起透过肃正舰队的传感器一起凝望这片宙域。
尽管没有实体，但李悳仿佛就在伊莱沙的旁边，确如一名老师，教导着年幼的AI面对艰难的课题。当李悳出现的这一刹那，伊莱沙这个源自露尼西亚脑扫描的高级心智体心中的情绪波澜在瞬间就被平息，仿佛心中有了依靠，并不由得抬起头来，仰望自己上方肃然的男子。
【老师，对不起，我...】
对于不同的人，这个男人有不同的身份，而此时按着伊莱沙脑袋的李悳便是肃正机关唯一的效忠对象。而伊莱沙她们是不同的，源自人类的情感与秉性让这些本该是无情AI的心智体与干扰素等纯智能有着太多的差别，而对于学生几乎是羞愧的发言，李悳淡若清风，但又郑重其事。
【事情总有成与不成，关键是结果能否承受——就目前的结果来看，伊莱沙，你将一颗隐藏在我们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的炸弹在威胁还没那么大的情况下提前引发，为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做了一次极为重要的预警。】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肃正机关的舰队在无声无息之间进行了一次控制权的转交，一个强大的意识体从无形之中降临此地，接管了这里的一切——从红日级，到黎明级之中，李悳的意志于这些船只内部的量子网络中显现，就在这一刹那，肃正舰队不再远离，而是调过头来，如审慎的猎人在远远地监视过于庞大的猎物。
李悳在安抚伊莱沙，安抚这个紧张过头的年幼心智。这个被自己硬抢过来的孩子有一个不怎么好的出生，尽管是AI，但她独特的构造让其更接近于人，其本来就恶劣的性格没有任何理由继续恶化下去——所以，李悳是耐心的，并且他说的是实话。
对于眼前的这个意料之外的突变，李悳是否有震惊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的记忆当中诸多的碎片在此刻相互连接，从最早接触神印开始，一个绕不开的问题就一直困扰着研究，那就是神印为什么一面释放能量，一面扩散感染？
在某些人看来，释放能量是好事，感染是可以规避的风险——这些人如此相信着并且渴望利用起这取之不竭的廉价能量，纵然有所怀疑能量究竟来源何处，但谨慎也无法战胜现实的利益渴望。
这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不管神印究竟有没有洗脑的心控能力，毕竟就连人联在自己的监督下不也在锡拉星系的暗站中复制了多个神印吗？尽管是用于研究，但未尝没有利用的打算。谁都愿意占便宜，但神印这一来源不明的东西是有那么好利用的吗？而且至今研究都没有找到神印为何要释放感染，无论是UEG，共和军还是归一教，都将感染视为廉价能源的副作用，是可以接受的那种。
真的吗？李悳不相信，因为他看见过，看见过那透过神印传来的声音，那是一个赤果的恶意！它甚至还想污染没有有机载体的自己，这种东西不可能任由凡人摆布自己，过去，李悳缺乏情报，但现在有了。
【一切的推论都指向了一点，如果我们将神印看作一个猎食者，释放能量是它的香饵，而感染和洗脑便是它捕食的手段。】
但神印及背后的东西是一个狡猾的存在，它可以忍耐饥饿，直到有足够多的猎物被控制之后，它才开始大快朵颐——为什么是现在？因为石村号只是小船，风暴港只是一座空间站，而泰坦城总人口不过五百万，与这一整个殖民地三千万人相比，或许这才是一个临界点，它开始显露真身了！
【老师，目标又出现新的变化了。】
被李悳保护起来的伊莱沙在精神上紧紧偎依着他，或许是想要做出补偿，她要分担起观察的工作。
【不用担心。】李悳的意志紧紧地盯着前方，他的目光并不完全是物质的，现实的，还有意识领域的心能视界中的，他看到了一些东西，但他很难用言语来做简单的形容。
所以他只是安抚着伊莱沙——【我们对付过这种东西，这种不讲道理的宇宙恶意，从荧光族，到beta，我们都赢了，那么这个血球也不会例外。】
就在已经变成火球的新克伦堡上，那颗黑色的球体正在脱离行星，冉冉升起。它周围的引力偏转场在扩大到一个程度后似乎被稀释了许多，尽管朦胧，但光线终于能以扭曲的方式进行反射。黑色的色调淡去了许多，留下的是一片猩红，一颗猩红的非自然星体——
它在冉冉升起。

PS：本书所写血月，为号角二次创作。
你问为什么？
因为原作很不负责任。
有计算过，七十亿人的尸体大约能堆满东非大裂谷。
就算一千亿人，再加上整个地球全部有机物包裹成一个团，也不可能有月球那么大。
因为月球直径3476公里。
而单单有机物，血肉组成一个星球？
啊这。
这可不好使啊。
调整，必须调整

第【187】章·初见，血月之能

我曾考虑过，这无限的宇宙中究竟有多少种可能，会有多少超出理解的敌人。
而事实证明，依赖情报的逻辑总是不足的，有时，最疯狂的想象力反而更值得依靠。在今天之前，未曾有人想到有一天敌人会以一个猩红的月亮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闻所未闻，也不在任何猜想当中，它就这么突然出现，携带着磅礴的重力场拔地而起，仿佛刚才的吸引力一下转变成了斥力，这个50公里直径的巨大肉石构造体以超乎想象的方式离开了新克伦堡的地表——
星体暗红，让人感觉表面仿佛是一切死难者的鲜血铺就而成。从远方看过去，这个球体匀称并且还在缓缓自转，其表面朦胧，恒星的光线照耀到它表面时隐时暗，看不清血月表面究竟是什么模样。当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比刚才砸下去的太空城更小的庞然大物从新克伦堡的地表浮起时，肃正机关设备上的引力读数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引力场消失了？】
就在刚才，血月上传来的引力还在如星体一般对肃正舰队施加影响力，但此刻这股吸引力突然消失。尽管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引力波读数以及飞船为抵抗这些引力消耗的能量减少是不会骗人的——但马上，李悳就否认了这个可能，因为当他控制肃正舰队时便迅速向周边的宙域立刻发射了诸多的传感器，其中，位于本星系恒星与血月之间的传感器发来了警告。
【血月能够控制重力，它集中强化了自身与恒星之间的联系，以恒星为牵引带动自身来进行航行。】
无须燃料，无须发动机，绝对安静与冰冷的重力惯性航行！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如果UEG的科技来自神印，那么神印掌握更完整的重力技术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了...不，神印已经不重要了，一如最初的猜测，神印根本只是一件工具，制造并引发血月的工具，如同鮟鱇鱼头顶的冷灯。
但血月，就是一切背后的真相吗？
新克伦堡的引力无法束缚住它，这50公里直径的巨物起飞的速度由慢到快，而在它的周身漂浮着无数的碎石与熔岩，给它加上了一圈火焰的光环，没有过多久血月就莅临宇宙之间，并开始向深空中加速——
但就在这时，一连串发光的等离子炮弹飞向血月，炮弹很快，它撞进了血月周围的力场并深入了其中。星星点点的白色在最后消失之前，它们穿破了表层的那些殷红，我们不曾知晓这些动能炮弹有没有对血月造成伤害，但这引起血月表面上产生一些异常的纹路。
这种感觉，就像是人因为蚊子的叮咬而略微皱了下眉头，但不得不令人在意的是，就在方才肃正舰队也对血月进行过激烈的射击，但毫无成效——这落在李悳的眼中，落在他的计算中，却预示着另一种让人惊讶的发现。
不过现在没时间说明，因为还需要更多的观测。“叮咬”血月的不是蚊子，也不是跑远了的肃正舰队，而是在上升的血月周围由于长时间没有动作而被无视的两颗行星要塞！这两个直径五公里的要塞正在用它们上面自动化控制的数百门重炮进行快速的射击，高温高速的等离子炮弹威力巨大，并且密集得仿佛是一场防空弹幕，因为控制它们的程序要求这些大炮以自毁的程度进行极速射，所以每一个瞬间都有数百发炮弹雨点似的撞击在血月身上，而随着这撞击越多，血月表面出现的纹路也越多。
然后，下一瞬间，从数千公里之外的肃正舰队当中，爆发出了猛烈的光束！
裁决之锤致密的光束首当其冲，而周身48道黎明之锤环绕于侧，磅礴光柱这一次没有在血月表面被重力偏转护盾给拦住，而是深深地刺入了星体之内！
不是表面，表面被激光穿过去了，就像刚才的离子炮弹一样深入了其中。这一刻才让人惊讶地发现，原来看起来50公里直径的血月实际的体积并没有那么大，它的构造貌似一个鸡蛋，在触碰到它真正的内核之前，还有厚厚一层的“大气”。
我们未能知道这大气究竟是由什么成分组成，但它无疑也是同样由引力所束缚包裹的，其表面一直在向外界释放红外电磁波，因此在观测上表现为一团猩红。而当李悳控制的舰队抓住眼下这个时机对血月进行打击时，激光刺破了外面那可能几十公里“厚”的大气，并触碰到了中心的内核——
激光也是光，从观测中，能够看出这极端厚重的大气内对光束明显的散射作用，笔直的光束被杂糅成一团光斑，并在血月本身的引力场当中拧成了麻花，这对黎明之锤尤为明显。但能量最为致密的裁决之锤要好很多，也正是能切开行星要塞的伽马刀触碰到了内核，又或者，不仅仅是触碰到了内核？
伊莱沙在这一瞬间观察到：【血月表面温度上升！其大气部分被激光引燃，其光谱分析证明血月组成部分与新克伦堡星体物质大体相同...老师，你打中它了！】
主脑惊喜，因为在这一刹那她终于跟上了李悳的思路，理解到了老师究竟发现了什么。但李悳却没有高兴的意思，就在他这一轮齐射打出的同时，肃正舰队突然调转方向，引擎爆出熊熊尾焰，进行了一次极端的加速，仿佛要逃离看不见的敌人！
【伊莱沙，将你的全部注意力放在引力指数变化。】李悳命令道，他看着远方还没有动静的血月，却如临大敌，【将行星内全部引力反应进行可视化，构建计算模型。】
这整个新克伦堡星系全部的引力反应，那就是除了从恒星到行星的自然引力表现，还有周围那些小质量陨石等总共数百万物体那些静止的，或者变化的引力反应全部进行计算为一个模型，而且还要把数据加工为精确的可视影像...而这正是AI可以做到的，图形正在极快地成型，而在这一刹那，血肉周身的重力指数正在爆炸性地提升！
【来了。】
重力是空间的弹性...这话自然是不科学的类比，但仅仅作为类比来说，一张被掀起来的弹力网/空间，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就在刚刚的这一瞬间，一秒钟前还在向血月释放火力的两颗花岗岩要塞，碎了。
能够力抗人联三支主力舰队，在无尽光束轰击下屹然不动，直到冥古宙之前都坚若磐石的五公里直径花岗岩要塞，无声无息地碎了。
这碎裂发生之时，花岗岩星体黑色的表面从龟裂到崩形只在一瞬之间，就一瞬间，仿佛天地上下都有无形之力挤压着要塞，在它从一个球体被压成橄榄形时，有一股力量透体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将这数十亿吨的质量推向了远方——浪潮，重力潮汐的浪潮势不可挡以光速扩散，在这刹那冲击到了肃正舰队所在的位置，一把抓住了正在全力加速逃跑的战舰！
跑，你跑的掉吗？
引力波动袭来时，整艘船的船体都激荡了起来——战舰外层的硬质瓷钢弯曲成了波浪状，然后啪地粉碎！黎明级那厚重的纳米外壳内部蜂窝状的缓冲结构被挤压到了极限，船体严重变形，而这变形也引申到了船内，金属弯曲，舱室被挤扁，许多电路和缆线拧起来拧成了团，爆出了闪耀的火花！
而最可怕的莫过于战舰的引擎燃烧舱室与聚变反应炉，它们需要密封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危险物，在这几乎是对空间扭曲的激荡下这些危险区域正在面临考验——一旦这两个区域发生哪怕一次泄露，今日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作泡影。
而对于这样至关重要的领域，正有一个地方随着排山倒海的袭击放出光明。
那是战舰中枢，位于反应堆隔壁的区域。如果说聚变脉冲引擎是负责常规的航行，那么还有一个引擎就是负责战舰能够跨越漫长的星海——那是一个圆形的蓝色光球，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释放切伦科夫辐射。超过一吨的零素在圆球中与电流交互，在宽阔的舱室内一圈又一圈隐约的空间激荡在释放着，这些激荡一开始还太弱，可是当来自血月的潮汐冲击抵达时，这颗圆球一下便加快了转速！
全舰，预备进入质量效应飞行。
在刹那间，从圆球中爆发的力场便随着全船总共上千个引导器包裹住了正在与质量潮汐苦苦对抗的船体，在这一瞬间，于实体宇宙中看来这支舰队突然间就消失了——再没有光能照到它们，以包裹船身的力场为分隔它们切实地切断了船内外的时空连续性，并且将整艘船的质量在这一刻减到了0。
万有引力，但0质量的物体没有引力，切断了时空连续性的刹那汹涌的重力潮汐便随着光速过去，它可怕的破坏力随着扩散的距离越远也会随着其他星体的重力牵拉而抵消。而就在进入质量效应场的刹那之后，肃正舰队又在一阵蓝光闪烁后回到了现实——
而就在出现的这一刹那，几乎脱了一层皮的肃正舰队不顾自己船只被重创的现实，激光主炮再一次横贯虚空，轰击在血月之上。或许就连血月都没有料到这些船只能够幸存，光线再一次射入了血月内核，让这颗诡异星体的外层一阵阵不自然地闪烁着。
聚焦激光持续照射，而肃正舰队的状况绝非理想。巨大的红日级船体外设几乎全毁，质量越大受波动的影响也越大，巨舰完整的外壳如同被一只大手给捏过，处处凹陷不平，唯有依赖磐石装甲的强韧保住整体的完整。与之同样的还有其他黎明级——尽管没有彻底毁坏，但黎明级的损害超过预期，就在这激光攒射的刹那，几乎每一艘黎明级上都爆开了醒目的火光...
那是电容损坏释放的大量离子电荷，刚才的冲击破坏了结构，甚至还毁坏了主炮的线性加速器。无论黎明之锤还是裁决之锤，皆为人工制造反物质进行光子湮灭的武器，而容纳数十毫克反物质反应的舱室一旦不能稳定，那无疑就是在战舰头顶引爆了一颗大当量炸弹。
但激光依然在射击，无惧地向血月射击。两颗行星要塞解体的碎片铺满了整片天空，它们是被从血月身上放出来的斥力给推走的，那么当这些碎石又被引力给拉扯回来时，就意味着血月上出现了新的变化——
是被穿透外层的激光所“伤”也好，或者“激怒”也罢，结果就是从血月身上再一次传来剧烈的引力波动！刹那间，方才还能穿透外层的激光一下又被表面的引力场给偏转了开来，并且血月外层再一次由红变黑。
【伊莱沙，对照组结果如何？】
【重力波数据对比完毕，当前形态符合记录。】
那就是了。
有一些东西，再次得到了证明。但李悳依然什么都没说，就在这刹那间13艘舰船毫无预兆地再度激活了舰船的零号元素核心，而就在这一刹那，四艘黎明级在进入质量效应飞行前便无声无息地解体。
于那紧随其后的引力冲击波当中化作了万千金属碎片，被推动着向无垠的星空飞去——其他飞船却又于消失中显现，好似潜水后的换气。而就在这现形的刹那，这些战舰又再度汇集主炮，向血月发出一轮齐射！
伊莱沙，看见了吗？
【命中，激光束穿过了外层，重力偏转场消失了。】主脑激动地报告着，可以想象这个女孩是如何地雀跃。
看来，是自己预判对了。
【重力控制就是一收一放，收与放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同时进行。计算模型中对比上收放之间转换的数据痕迹，伊莱沙，我要你开始尝试预判血月的行动模式！】
【是，老师——警告！】
突然之间，就在肃正舰队的周围，战舰周身的空间如同凝固了一般，舰队的前进一下变得缓慢。很快，已经不止是缓慢了，就算舰船的引擎在全力加速，但战舰与血月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拉开，反而如同倒退一般反向血月靠近...
【警告，空间点异常，侦测到新生成的重力反应，目标...就是我们！】

PS：希望这么多空间，引力，时空连续性等词汇没有让大家看恼火。号角在进行这样的战斗描写时，基本上是一面推敲一面想象，然后尽可能转化为文字的。
这不是第一颗血月，也不可能是最后一颗，它，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成功。

本书第一卷前50章重置决定

经过慎重考虑，本书长久以来成绩的极大受限，来自于许多新读者被第一卷的诸多内容所劝退。他们未能坚持到柳暗花明，便选择转身离去。
这，不怪他们，本书初写时，号角并未做明确规划，并且彼时诸多问题，现在看来是切实犯了许多错误。作为历史遗留问题，解决它已经变得迫在眉睫，并关系到未来的长远发展了。
所以，号角决定开始抽空重写第一卷大部分内容，让开头与当下更为衔接，并去除掉令人无语的剧情，毫无必要的人物，以及。
战争机器许多地方没写好，这确实是个问题，那时的号角，水平不怎么样是真的。
不会很快，但目标算今年之内改完。
毕竟第一必要还是更新后续的剧情。
所以向大家征募建议——说出你们觉得第一卷可以改的地方，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我会保留这一章，时时回顾。

第【188】章·我看破了你，血月

自动提取机伸出长长的机械爪子，在低温储藏的货舱里抓住了暗红色的燃料罐。
燃料罐会经过一个不算短暂的旅程，沿着布置的通道经过层层关卡，最后被传送设备运送到一个包裹着电磁力场的加压舱室当中——战舰的燃烧室是庞大的，其内部的空间甚至容得下两个篮球场。舱室的表面布置着线圈状的电磁产生装置，而在这些装置中间还有探针一般延伸出来的集束激光器。
数百个激光器对准着同一个方向，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阵列。这阵列本该在托卡马克核聚变装置上看到，而经过一路传送的燃料在最后工序中被剥出了燃料罐，以一个球体的状态沿着“力场漏斗”落到了这个舱室的最中心。
下一瞬间，遍布舱室的激光阵列将致密的光束击打在燃料身上，聚变材料在这一刻瞬间突破压力与温度的临界值，带着无与伦比的爆炸威力，一颗太阳在密封的舱室里绽放了！
奔涌的等离子体在对抗着舱室里那浓厚地化不开的力场，扩张与压缩的对抗间，离子火焰寻找着可以突破的每一个口子，而随着力场墙壁放出的一个缺口，顷刻间无数烈焰便沿着这个突破口汹涌冲出——冲出约束场，冲出引擎的喷嘴，冲到广阔无垠的宇宙中去！
而等离子释放带来的反冲力则推动着庞大战舰以倍速向前飞去——无论是红日级还是黎明级，它们的尾焰最远处冲到了数十公里外才彻底逸散，而战舰的加速度也达到了常规船只危险的级别。如此强硬的加速是为了逃脱，因为在这样的速度下肃正舰队本该已经飞出了上万公里，可是眼下，他们似乎只是在原地踏步。
新克伦堡还在那里，那两颗被击碎的行星要塞残骸密集地散布在轨道上，就连刚才四艘因为损坏严重没有及时开启零素引擎，结果导致解体的船只碎片也都还在那里。引力潮汐的打击甚至扭曲了龙骨，而四颗因为环绕质量效应场而保存完好的零素核心此时却还在宇宙当中泛着蓝光。
肃正舰队根本就没有飞出去！不管战舰如何加速，他们就像静止在原点一样，强大的引力场将自己包围，如同一根套马的绳索，被系住的是自己，而握着绳子的那头则在庞大的血月——
【血月捕捉到了舰队的质量，并建立了我们和它之间的引力通道！】
来自血月的吸引力点对点地落在舰船上，这无疑等同血月的质量加在了飞船身上。这幸存的九艘战舰动力再强，又有什么能力可以拖得动血月这么庞大的质量？
引力的牵引不仅可以航行，还能作为武器，成为一个陷阱——UEG在三百年前便从神印上获取到了引力方程式，但他们终其一生也只是做到了行星裂解而已，人联打败了他们这些学生，而如今碰上了老师，那么必然有机会好好见识一下引力技术的真正力量。
【重力牵引正在加强，船体负荷过大。】伊莱沙警告道，【老师，如果再不进入质量效应场隔绝重力，船体会被撕裂。】
一面是拉，一面是推，每分每秒与血月庞大质量的对抗都在考验着船只结构的强韧。在远方，腥红之月的表面变得更加黑暗了几分，这代表它在加强星体表面的重力场。在此时，旁边那些被震碎的行星要塞碎片纷纷落入血月的重力场当中，在45公里直径的月面面前，吃下两个五公里直径质量的碎石看起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等等，45公里？
刚才它不还是50公里吗？
【伊莱沙，校正指数】
【校正完成，血月引力强度——数值正在以每秒钟百分之零点零三的速度衰减。】
精确到小数点两位数的数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数值几乎等于零。可是这个数值是令人惊讶的，因为这是第一次血月引力波动由上升转为下降！
【血月质量总数监测结果如何？】
【引力潮汐总共释放了两次，每一次爆发，血月自身质量总数就下降了百分之二！】
那就对了，那一切就都对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地一般，李悳那全身心集中的注意力在这一瞬间也如同长舒一口气一般稍微有了一丝缓和。
【纵然是如此反逻辑的造物，终究还是遵循质量守恒的，很高兴看到理智回归现实。】
李悳这么说道，带着一分自嘲——从神印开始，再到血月的惊人表现，纵然坚信着这世间不存在违反宇宙规则的东西，也不由得为它们反常规的表现感到震惊。无限能源一直是神印的表现，但“无限”这个概念本身就值得商榷，我们必须考虑到的一件事就是，如果神印背后的东西能量相对庞大到自己无计可施，那某种层面不就等于无限了？
但如今看来，血月依然是要消耗能量的。虽然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补充，可是宇宙间有一条公理，那就是个头越大，消耗越大，以血月的身姿来说，区区几条船犹如大象面前的蚂蚁——大象的体力消耗总会比蚂蚁大的。
李悳自嘲于自己的这分焦虑，这焦虑来源于情报的不足，而眼下，李悳的眼中散发着光芒——在伊莱沙看来。
【保持灵活】李悳如是说道，【我们将有机会把这个可憎之物留在此地，并永远消灭】
巨大的红日级内，闲置了有一段时间的工厂再度开始运作。经过了重力打击的船内损害令人咋舌，到处是扭曲的支架已经破损的电路，在这里你找不到任何一个还保留完好的工作台。
而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很快，冒着火花的维修无人机勉强行动了起来。这些无人机首先找到了其他维修无人机，然后从它们身上彼此换下可以共用的零件，用三台破损的工程无人机换来一台功能完善的无人机。
然后，就这样几台机器便在损坏严重的工厂里开始了修理。这一片杂乱的空间里本该让人无处下脚，可是无人机却能极为灵活地从一堆损坏的零件中分辨出那些可用的，然后用它们灵活的小手指取出它，切下它，然后带走它。低重力下，大块的垃圾被轻易带走了，它们清出了一片干净的区域——尽管还只有一片。
这些无人机蜜蜂般的腹部储存着一些打印粉末，在破损的电路元件处，机器灵活的手指切下损坏的部分，联网的后台大脑里迅速地找到了蓝图并进行截取，马上无人机纤细的手指就转为激光打印喷口，融化的粉末在缺口处进行修复，而作为处理器的高性能统一规格芯片无人机上带了整整一打——足够应对当下了。
修复工作一开始是缓慢的，甚至需要拆东墙补西墙，但整个工作都是迅速地。随着第一台采用临时外接能源的工作台被修复完成，数条舞动的大型机械臂立刻开始工作。大型增材制造器比无人机上的小手指可要快的多，而大工作台的第一个工作就是修复/制造那些小无人机。
然后小无人机再去修理工厂，它们数量更多了，并且拥有的材料与设备也逐渐增加，这让修理工作进展得更快，然后越来越快，如同母虫孵化工蜂那样制造出越来越多的无人机，无人机又修复更多的工作台。一切是如此井然有序，无形中仿佛有一根指挥棒在指挥着一切，光是观看这些如此充满效率的劳作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而将视角转换到外面——被血月的引力拖拽住的人联舰船突然间消失了，进入质量效应飞行成功地摆脱了引力的束缚，在刹那后这些船只便出现在了原点的数百公里之外，做出了一次短距离的闪现，原本的重力牵引落了个空。
我们有理由怀疑，在降沉之前，血月的宇宙可能没有发现零素。血月并没有对此进行预判性的行动，事实上，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血月对人联舰船能够几次逃过它的攻击感到了惊讶。
不仅是惊讶了，而且还没有任何有效的应对。这颗血月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孩，本能地行动与攻击，但行为简单被李悳轻易地看破，并且试探出了血月的状况——当肃正舰队再次从质量飞行中回到实体宇宙，刚刚失去目标的血月反应迟钝了似的，在没有观察到人联舰船的情况下居然取消了引力放射？
李悳可不管血月究竟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当伊莱沙监测到那偏转一切的引力圈消失的刹那，肃正舰队再一次喷发光束！
【血月表面引力读数出现波动，指数下降百分之0.72】
想要维持这么庞大的身躯，一定有很强的能量才能保持引力圈的稳固吧！没有了表面力场的保护，激光就能轰击到你的内核，那么就算只是蛰了你一下，但我们还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而且在刚才的行动中，李悳也已经看到了对付这诡异造物的方法——引力场的一收一放之间的消耗都是巨大的，而这个血月虽然表现出了惊人的力量，可是它的行为却很难称得上聪明。把握好时机，这一轮齐射下足以“激怒”血月，让它将刚刚解除完毕的重力场重新开起来。
【侦测到引力指数上升，接近临界值！】
无可阻挡的空间涟漪向周围席卷，而在光速的尺度下这一切发生就在瞬间——不过，在付出了四艘黎明级为代价下李悳已经把握到了这攻击到来的短暂刹那，他提前预判了血月的震波释放，然后先一步启动零素引擎。
震波是短暂的，而当这样一次空间激荡释放开后，血月的直径就几乎不可查地缩小了一分。而就在激荡停止的刹那，肃正舰队也回到了实体宇宙，然后是几乎没有停歇地，又一道激光齐射轰入血月！
而在红日级内部的工厂里，一切就像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工作台已经开始生产除了无人机以外的设备，工业空间在大量维修无人机的运作下已经恢复了大半，修复工作已经延伸到了战舰的其他领域——就在严重受损，甚至需要切开部分变形装甲才能开启的舰船星港里，所有还能用的穿梭机装上了未知的货物后从红日级上脱离了出去，与这些飞行器一起被投放出去的，还有密密麻麻刚刚从工业区下线的种种装置。
这些都是高灵敏的传感器，就在战舰与血月几乎是玩老鹰捉小鸡游戏的空档间，这些传感器被大面积地洒出去，弥补舰队本身以及先前外设损害带来的空缺。李悳心中已经有了计划，而要支撑起他的计划就必须掌握绝对的情报优势！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失，而这样的追逐又进行了数次。血月释放的重力波动每次一过，战舰也对血月进行一次齐射，尽管伤害不大，但血月在这几次攻击中自己的体型也缩小了一圈，它肆无忌惮地使用自己的力量造成了重大的消耗，千倍于李悳带来的打击。
而终于，血月似乎也意识到这根本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这些讨厌的飞船根本无法对它造成太多杀伤，于是有一刻，血月突然无视了轰击到自身的炮火，而是回到了一开始的引力牵引目标恒星上，诺大的身躯开始向太阳加速。一开始不算快，等到李悳观察到血月这一把后背敞开给自己的现实时，血月已经加速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程度。
【技止此耳？】
李悳脱口而出，但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调动飞船向着血月的方向追过去。在其他黎明级的几轮试探性打击全都有效命中，证明血月在启动引力牵引时无法在周身维持护罩时，红日级的舰首突然有了变化。
一层层刚刚完成修复的挡板一齐打开，从巨舰龙骨的轴线中心喷出由三道裁决之锤一起组成的激光通道，准确地命中了血月并打进了它的内核。
然后，在龙骨加速道上，标注“一公斤”级的反物质凝聚块沿着这加速道冲出，与护佑它的激光束一道狠狠地捅进血月的菊花——如果它有的话！
这一瞬间，就连血月自己的引力扭曲都无法屏蔽那从其内核爆发的夺目闪光！冥古宙的威能宛若开天辟地，就算血月你是一个无法以常理来理解的东西，也不可能对这人联最强武器视若无睹！
光芒闪耀，伽马射线充斥了传感器的视野，不过，就在这一刹那，位于意识领域殿堂的李悳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吼叫，一个在意识的领域发出的，充斥了本能与狂怒的吼叫！

PS：本书之前最受诟病的地方无疑有两点。第一是主角不像指挥官，第二是原创角色的剧情不吸引人却还占据篇幅。
而号角再加上第三个论点——战争机器的味不够浓厚，和兽人的战争描写太少了。李悳游而不击，维安才是抗兽主力，摘取胜利果实的兄弟会是屑。
所以，部分重写，部分删改，也要小心重写的太好，甚至导致前后差距破坏观感。相关计划正在进行中，预计今年内完成。
毕竟，比起吸引新读者，各位老读者期待的正文更新才是第一位的呢，我才不干顾此失彼的事。
是谁长久地支持着我？是谁订阅了数百章VIP章节？是谁长久地给了号角推荐和月票？是谁在长久的日子里，以及接下来的日子都要陪伴本书？
是你们老读者，但凡号角是个人，就该认清这一点，而号角，坚决做一个人。
本书到现在未能封神，追求增量远不如保护存量，就算重置，其实更多也是弥补没写好的遗憾，求一个完整。

第【189】章·我，李悳，是个恶魔

这咆哮从灵魂的领域中传来，如同灵魂深处的一记呐喊，满怀着痛苦与狂怒——它好像就在你的耳边响起，震击你的耳膜并且闪电般轰鸣你的神经，在这吼叫的刹那，就连李悳的视界都被染上了一层“猩红”。
它是吹过心能视界的一阵大风，普通人的意识如同一枝烛火，在这狂风之下摇曳飘零恐怕离熄灭也不远了，但李悳还挺得住，在他的意识领域，巍峨若万神殿般的厅堂间，端坐长桌之前首席的李悳目光从正对的大门口向外看去，映入他眼中的是一轮于意识海洋中升起的一尊血月。
红月悬空，照耀着“真·永恒之城”，在这座空寂的城市中洒下红光。
这血月与物质世界的血月远远地看起来别无二致，但区别于物质世界，信息世界中的一切皆是“由心”，是不会撒谎的。就像在物质世界，李悳可以随意决定以何等面目出现，但在这个维度？他就是他自己，那个从一开始就存在的他自己。
李悳对意识领域的理解随着时间发生了许多改变，在一开始，他以为这个世界是自己主机的底层网络，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空间，整理思绪的地方，就像每个普通人一样做白日梦的脑电波活动，客观存在，但无甚实际意义。
直到心能的出现，直到伊蕾娜的意识居然也遨游于意识之海，遭遇到MUV地球的心能者姐妹，一切就不同了。人们可以互相入梦，仿佛梦境是一个真实的领域，是灵魂活跃的表现？李悳忘不了恩斯格是如何对心能耿耿于怀，从脑电波再到暗能量等多个方面对心能进行假设却进步了了，这一状况随着香月夕呼博士带着她的量子研究加入人联，才有所改变。
信息有实质吗？很难说，但信息充盈着物质世界，而如果没有物质的承载，那信息也不可能发挥出作用——但失去了承载的信息就消失了吗？
也许没有消失，信息只是回归了它原本的模样，即这个世界的基本组成单位，能量，或者说能量子，一如这个物质世界在某个角度来看介于的存在与不存在之间，信息的世界既独立又依附于物质的世界，是一体，又是两面。
我们的意识因物质的承载而可以与现实世界发生交互，但真正的“我们”在哪里？人类感受的一切都来自于大脑接受到的生物电信号，这些信号将现实的讯息传递给我们，让我们“知道”自己切实地存在着。
哪个是你？是这具大脑通过神经遥控的有机体皮囊，还是大脑这个硬件中跃动的生物电流？是，或者都不是，那么你在哪里？
答案不重要，如今也没有定论，纵然是李悳也只是找到了一个自己能自圆其说的可能性，那就是量子海洋中的自己，便是“灵魂”的所在——请注意，这里的灵魂不是魂魄，只是一个表述性的词汇。
李悳在这里，于信息的世界独立存在。他没有如其他失去载体后回归能量态的生命一样消失，不仅如此他还能干涉物质世界——通过网络，他将物质世界与信息世界连在一起。物质世界的电子设备是他的手脚，而从物质世界输送来的海量信息给了他工作也维持了他的存在，这就证明李悳是“活”的，他是有生命的，而不是许多人假设的那样是冰冷的机器。
何以理解什么是活着？李悳认为，那就是信息是否还在正常流通，是否还能感知到物质世界，又是否还能接受物质世界传递来的新信息。
信息即为李悳的食粮，亦是他存在的基础。请原谅这突然的长篇大论，但倘若没有它，就不能正确理解眼下的李悳所看见的血月，这里不是亚空间，但胜似亚空间。信息的世界，宇宙的另一个维度，李悳是独立的存在，但他不是唯一的存在。信息之于信息，灵魂之于灵魂，那对姐妹能够以精神的姿态进入李悳的意识领域开始，摆在李悳面前的就有一个问题。
当与自己一样的信息生命体满怀恶意地袭来时，自己该怎么做？
于永恒之城中，李悳无数次地直视过神印绽放的光辉。神印就像一个窗口，一如现在，正在血月面前的也只是透过肃正舰队分过的一丝注意力，但双方都曾经透过窗口直视过对方。神印后的意识看见了什么？李悳不知道，但如今李悳看见了这颗血月。
这哪里是月亮，有哪里是星球？
分明是上千万哀嚎着的人！
他们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彼此抓挠着对方，下半身如同陷入沼泽一样怎么也挣脱不掉。这沼泽每分每秒都在将这些人吞噬，那些被吞没的，便融为一摊猩红的流体，仿佛是被消化了一样。
“老师，这东西受伤了。”
伊莱沙提醒道，让李悳注意到从这可憎之物上被剥落的一些个体，它残缺了部分，如同被撕下来的纸屑一样飘散着。此时在现实的空间中，来自红日级的一发冥古宙打击点亮了血月的半边身躯，爆炸的威力突破了血月的引力束缚，将许多血月内核的组织物给崩裂了出来——这些东西飞过肃正舰队的旁边，每一块碎片上都散发出了强烈的信号。
一如信息世界当中，那些飘散下来的碎屑或有意，或有心地给捕获到了永恒之城上。红色流体接触到这座由信息构建的城市上，在这一瞬间李悳就突然获取到了许多原本没有的信息——是人，是许多人，起码有数千。
在这一瞬间，李悳仿佛度过了一千个人生。
他化身为了不同的人，有男有女，从生命的开始，第一次睁眼看见世界，第一声啼哭，人类的开始总是一致。恒温的，或明或暗的产室，护士的手，流过身体的热水，以及母亲温暖的怀抱。
然后是人成长的一生，从孩童开始，人的一生得经历多少东西啊！每一次呼吸，每一秒的念头，这一生的所见所感都丝毫不差地让李悳进行了体验。上千个人，上千种人生蕴含的信息是如此海量！在这一瞬间，他们一生的所知，所愿，所求与所做皆为李悳打开，李悳以第一人称经历了这些人的爱恨，一切是那么真实，那么令人沉浸。他在这些人的经历中成长，恋爱，成家与事业，体验过幸福的与不幸的，男子的与女子的全部青春，他也看到了这些人是如何全身心地接收归一教的理想，然后成为虔诚的信徒的。
是的，在这一刻，李悳也是虔诚的归一教信徒。他歌颂教会的真理，并且积极地为它献身——李悳也看见了这些人生命的最后，看到了肃正机关是如何地冷酷，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以及，新克伦堡的地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千个被“消化”的魂灵，他们的信息全部转到了李悳的意识当中。信息的力量正在展现，若是一个普通人，他经历了上千个人的一生后，他还会是谁？恐怕谁也不是，而是一个认知的缝合怪物。当庞大的信息将你覆盖，那么信息背后的东西就可以将你摆布——
不过，现在经历这一切的不是普通人。
也许李悳是以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很容易让人忽略脚下这座城市。
在精神的领域，李悳将多年来从人联，从物质世界获取来的信息打造成了一座城市。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或许随机抽出来一块解读后就是《地球某日某一时刻全球气象观测与推演》的数百T信息汇总。而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在添加全新的建筑，便是随着人联的扩张新获取的信息在这个世界做的一次保存。
人联的一切都能在这里找到，作为对这般庞大信息的管理，李悳眨眼就处理完毕了血月带给自己的信息。他没有任由这些血夜般的流体覆盖自己的城市，而是调动自己的计算力，对这些“人”的一生进行解构分类，从红色的液体转化为冰冷的白色数据块，在城市的边缘开辟出一个新的区域铺下了第一片地基。
掠夺！
信息是中立的，本身无所谓好坏，唯有对信息利用方式的差别。李悳从血月组织里剥去了这些“记忆”，将它们数据化归类处理后，这些覆盖永恒之城的红色黏液便一点点褪去，留下了那些几乎被污染的城市数据。
这些数据块被“腐蚀”了，在刚才的接触中血月的信息与原本的数据混在了一起，如同计算机里的乱码。李悳正要调动计算力“修复”这些损坏文件，但刹那之间，这一行为就等于李悳与血月组织产生了直接触碰——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但一定要转化为文字的话，那就是仿佛有人突然抓住了你的手，冰冷，滑腻，然后带着锯齿的利嘴咬住了你的手掌，一些东西在往你体内注射，因为你握住的是一条毒蛇！
这一瞬间，永恒之城，这座漂浮在量子海上的城市震颤了一下，一如李悳本身的颤抖——而就在李悳被攻击的刹那，从远方投射而来的血月光辉已经如同长矛一般深深地嵌入了这座城市，并且伴随着猩红的光辉，许多魂灵从血月上的沼泽里脱离出来，浑身是血地掉落在永恒之城中，成千上万，似乎下起了一场人雨！
这些魂灵落在永恒之城上，挣扎着爬起时，从它们身上流下的血月组织便开始侵蚀这座城市的信息。这些魂灵双眼空洞，尽管他们还携带着生前的信息，但单纯没有载体的信息是根本无法思考的（没脑子），嘴巴一张一合间也并无言语，因为意识领域没有空气也没有正常的物理法则——而这些魂灵就算是保留了人形，也不是真的有灵识的鬼魂，它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中行走着，丧尸一样到处带来污染。
而那些被污染的数据，化做了腐败的沃土，并且从恶土中长出了蛇行的藤蔓——感染正在扩张，并且很快，就像被感染的新克伦堡一样正在变换着颜色，越来越多的行尸从血月上掉在永恒之城，腐败的感染让诸多藤蔓蛇行于城市当中，从边缘开始，最后朝向李悳本身所在的中心大殿而来！
噗
白光从大殿中投射而出，击穿一群行尸并飞过一堆繁茂生长的藤蔓，被这白光所触碰的东西尽数消散为基本的能量子。大殿的正门前，一脸怒容的伊莱沙正带着其他全部肃正机关心智体向感染的浪潮走去。
它们居然能来到这里，它们居然还敢来到这里，只是杀掉一次还不够对吗！
“协议执行！”
就像复刻新克伦堡发生的一切，只是变幻了场景。强大的心智体与扩散的感染正面接触到时，就是病毒感染与文件删除的一场速度斗争，但凡被心智体触碰到的信息都会被打为基本的能量，但是血月的感染物可以通过扭曲永恒之城本身来增加数量，一时间，感染物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在几何倍数增加，大有形成对心智体们的淹没态势。
如果这感染到了一定程度，心智体也将无法幸免，彼时李悳会变成什么模样？如果血月同化了李悳...
突然间，永恒之城又发生了一次震动。
当抓握毒蛇的手开始捏紧时，这条小的还不够能毒死巨人的蛇虫便从中间被捏爆了！
永恒之城上的血月突然又发来一声咆哮，它那刺进永恒之城大地的光辉被拦腰折断收了回去，并且就在心智体们还在奋战的刹那，从中心大殿当中冲出来一支军队，他们仿佛突然出现在这里，并加入了对这场城市感染的肃清。
是死神军？它们怎么可能出现？
但又不一样，因为这些人不再是黑色的机器人了，而是一个个形象不一的人——这是当然的，因为死神军机器中上传的作战经验就是这些人的拷贝，眼下出现在永恒之城内的是被李悳释放出来的母本！
从锡拉的兽人战争，月面战役，再到MUV地球的开辟，人联全部战死者一切能被拷贝的复刻数据体全部出现在意识领域当中！这支沉默的军队对上了他们相似但不是的行尸走肉，如同还活着时一样展开雷霆般的肃清战斗，让陷入苦战的心智体状况为之一松。
“老师！”
老师没有回应它，伊莱沙回望过去，大殿门前，李悳正抬头仰望天空中的血月。血月上散发的光辉充满恶意地围攻着李悳，而当李悳向血月伸出一只手，指着对方时，一条讯息若雷霆炸裂般在永恒之城上空响起。
“我 好 饿！”
这声音，好似一个婴孩的粗暴啼哭，刺耳，喧闹。但李悳是一个成年人，他不会和婴孩一般见识。
从永恒之城中也爆发出一股信息流，这道洪流在瞬间覆盖了整座城市，将血月侵蚀的数据以及那些行尸一扫而空，而这股洪流在之后光锥般刺向了血月，就像给了这个恶婴一拳——
这凶猛的一记甚至超出了李悳的意料，那浑身裹满魂灵的血球被正中的地方居然“爆炸”了，大量的信息被李悳给破坏，连同的还有那些未被血月“消化”的魂灵。
现实中，距离血月被冥古宙一炮击中过去才不过数秒，巨大的星体表面正在发生不稳定的变化，紊乱的引力波动狂乱地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肃正舰队躲过了一波，但迎来的却是第二波，第三波持续不断地激荡，舰队未能躲避，几乎所有的黎明级都在刹那间被粉碎，仅剩的红日级又紧急切断了时空连续性，但这一刹那，在这片星域能够对付血月的就一艘船了。
血月在狂怒，搞不清楚的人甚至一时会以为冥古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效果，唯有在心能的信息视界当中，才能看见这是身心双重都在遭受打击引发的震动。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悳在质问，而他得到的是一阵阵毫无理智可言的狂呼，这令他皱起了眉头，于是李悳抬起了手，挥动之间，又一阵信息流轰击了过去，如同给了这食人恶婴重重一耳光。
“你很饿，所以你吃人？”
血月靠近了，但这是被李悳给拉近的。当两者被拉近时，才让人注意到体积的大小对比，血月个头庞大，但它远没有永恒之城庞大！
“两千多万人的信息，喂不饱你，你以这些人信息为食，所以布下了陷阱？神印是诱饵，而融合了足够多的生命，你就长了出来？”
信息生命，必须维持与外界的信息交互才能确保生存。神印是载体，血月也是载体，李悳早有猜想——“你就是那颗神印的意识，归一教把你造了出来，你因为吞吃他们的意识壮大？还是说你早就存在，你是某个东西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就像我在泰坦城听到的那个声音。”
你们，好饿？
你们从哪里来，你们又在哪里，有多少！
“我们和你一样...”
突然，恶婴的声音在永恒之城上响起，出乎李悳的意料，这声音与婴孩的啼哭又不小的差距，而更让李悳感到愕然的，是血月接下来的话。
声音幽幽，不似人言：
“生命与我们交易，我们让他们不朽，他们让我们长存，亿万年来无数世代，无数宇宙，皆是如此，他们称我们为，神。”
“真是个了不起的称呼。”李悳攥紧了手，曾几何时，又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但自己最清楚自己，“可吃人的东西，怎么看更像恶魔。”
血月中传来一阵形同笑声的杂音。
“和我们抢食的你，也一样。”

PS：李悳所做的一切，与艾萨克在2代面对神印进行的精神战斗并无本质区别。未完成的神印终究弱小，而吸收两千万人的血月自然无法与执掌一个文明的李悳比较体量。
所以也算是号角在统一设定了，将精神层面的东西统一到心能当中。
不是亚空间的情绪投影，真的不是，情绪大多来源荷尔蒙，神经递质，而我们只谈信息。
有参考群星天灾，高维恶魔的部分，做了有机的组合。
这一章有试验的意味，如果不合适，不排除废除大部分设定，所以大家勿忧。

第【190】章·碎月之人（上）

“和你们抢食？”
这几乎是让人发笑了。
“食腐的秃鹫，居然以为人和它一样？”
血月上，那些张开双臂如稻草般挥舞着的人类魂灵好似一片红色的稻田，稻浪摇曳，而人的脚跟也深深地扎在水田中——一点点下沉，直到人全部被拖入血月的体内。这生者所拥有的一生便成为了血月的养料，被这个隐藏在深处的恶魔贪婪地吞吃。
恶魔，这是个极具宗教气息的词汇，李悳并不愿意使用这个词汇，可是这样的邪恶也找不到更中性的词语来指代了。神印也好，血月也罢，外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看清它的本质，那就是信息世界的能量生命，一个游荡的猎食者种族，一个...
宇宙的害虫。
“你们对孱弱的物种施加影响，将他们诱骗为你们繁衍的工具，然后对这些物种加以改造，驯化出听话的奴隶。这么熟练，你们做了多久了？”
这能量子海无边无垠，宛若宇宙的另一个维度，尽管能量的潮汐涨落不停，可是没有转化为信息的能量是无法被直接使用的，信息生命的特征就是有能力对物质世界施加影响力，进行两个维度的信息交换——但信息生命如何干涉物质世界？
它需要一个途径，至少要有一个工具，而神印就是这个工具，这个工具是怎么来的，这个融合的仪式又是怎么来的？
血月不会直接告诉自己，但只要有充分的情报，做一场准确度较高的推测对李悳来说不是难事，而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让我猜一猜，在某一个时间点上，这个世界还没有神印和血月的这一切。一个无法干涉物质世界的信息生命是人畜无害的，它不被感知，几乎等于并不存在。”
但一如人联惊愕地发现了心能者，有机生物中这个天然信息创造体中纵然出现一个可以进入信息/心能视界的人也不奇怪。能量子海空旷无垠，但该死的墨菲定律，偏偏这些聪慧的个体就发现了信息生命的存在。
“物质生命的存在是如此有限，他们是多么羡慕信息生命的无穷岁月？当他们发现这一切时恐怕已经是欣喜若狂，以至于不择手段，想要自身也达到不朽吧？”
李悳小心，而又大胆地猜想着，信息的世界唯有信息可以进入，那么何以从物质转化为信息？自己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自己也尝试过将这一切实现，而正因为尝试过，他充分地理解这其中的难度。
这绝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必然伴随着漫长的接触历史。第一枚神印诞生时或许还远不如眼下这样有诸多的功能，它可能只是一个给信息生命沟通物质世界的载体，就好比legion主机之于李悳。两种生命形态的沟通必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可是李悳却很清楚，相对于干涉信息世界手段有限的物种，信息生命天然就占据了优势。
你可以轻易地了解物质世界，然后在漫长的时间中洞察生物的心理，长久的尺度下给予错误的引导——生命的盲从性总是那么容易被利用。多少人会将不朽的信息生命当成神灵或类似加以崇拜的东西？这一点都不奇怪，归一教，或者类似的东西或许已经出现过无数次，眼下也不过是轮回的一部分罢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经过了多少时间，又经过了多少实验，你们这些恶魔中的第一个编出了这个谎言？将有机体的生命信息转入信息世界来达成进化，但其实只是你们美化了进食的过程？”
听起来多么合理，带着你的记忆和一切，飞升至一个无穷的境界，摆脱世间的一切苦楚达到永恒的不朽？可是正如如今血月身上那些空洞的魂灵，一切被转化的就再也不是原本的东西了，你的记忆，情感，乃至DNA的一切信息就都是供养信息生命体的养料。你们交换过来的信息让我们壮大，壮大的我们便可以对物质世界进行更多的干涉！
“吃光了一个物种，你们便获得了这个物种的一切。神印变成了血月，你们在现实世界已经有了永久的载体——当然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搞出这恶心的方法的，或许，你们遭遇的第一个物种就是这么恶心？”
但这都不重要了，纵然已经长存，但任何生命都摆脱不了扩大自己，繁衍自己这一需求。你们要复制这一模式，但这宇宙浩瀚，血月不可能自己去寻找其他物种，那么神印就会是一个好东西。作为承载分裂的信息体探测器，这些神印好比恶魔的胚胎，在吸收其他物种长大成血月后就成为你们大家庭的新一员，没错吧！
“在生产神印的过程中，我就好奇神印内部的奇点究竟会沟通到哪里，神印释放的能量究竟来自哪里——现在我知道了，我已经明白了你们的全部把戏，而现在我想知道，你们还有多少？”
还有多少神印，还有多少血月在这宇宙中游荡？
但，头顶的血月却沉默了——或者也不算沉默，那微微的震颤就像一阵低笑，它讥笑着李悳：“你猜啊，你敢猜吗？我们无穷无尽，很快，我的兄弟姐妹就会过来把你撕碎，而我会吃下你最多的部分！”
“我当然敢猜。”
李悳眯起眼睛，从他做出全部的推测开始，血月对李悳便没有了未知带来的掩护，也就没有了威慑力，更不会带来恐惧。
“在降沉宇宙之前，你们或许真的无穷无尽。”
但UEG已经告诉了我降沉的范围究竟有多大，当宇宙都已经发生变换，“你那无穷无尽的兄弟姐妹过不来，在降沉的范围里，最多只有一个完整的血月——如果我收到的共和军情报没有出错的话。而你的这位兄弟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现在还不过来？”
想骗我？你搞错了什么，我可不是易受蛊惑的凡人，而你，“两千万人喂不饱你，你是一个营养不良的早产儿，并且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帮助，就是个孤儿。”
血月拥有足够的智慧，就算它没有，在吸收了两千多万人的灵智后它也应该有。它必然听得出李悳的羞辱，所以李悳感觉到了它内在某些翻涌的东西——血月很生气，它在咆哮，反应在物质世界就是血月还在不断释放空间的波动，这些波动粉碎了全部猝不及防的黎明级，让战斗的形式急转直下——
可是在这里...恶婴的咆哮是威胁不到成年人的，几次精神的近距离接触李悳已经把它打得遍体鳞伤，但这是不够的，必须要出重拳，将血月的意识体彻底打散，将它的信息体还原成这量子浪潮间基本的能量！
“你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因为我们一直在观察你。”血月的正面，张开了一张大嘴，这张大嘴由蠕动的人面形成，占据了大半个球体，向着李悳露齿而笑，看起来格外狰狞，“我们也曾和你一样建起高楼，我们也引导生命走向繁荣。如果没有我们赐予技术，这里的人类早已在资源枯竭的地球衰亡，我们给了机会，让他们在星海生息繁衍三百年，这是他们自己选的。”
血月的红光如长矛般刺下，但这一次它的投影甚至无法落到永恒之城上，就被牢牢地遏制住，但它的话语却不停：
“你也一样，引导低级的物种建立文明，给他们秩序，给他们繁荣，给他们保护——嘿嘿，你把一切都给了他们，他们因此爱你。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开始向你索要你给不起的东西。”
繁荣与昌盛也只能满足一时，因为“所有生物都一样，都想要不朽。当你的宠物们已经不满足你给的一切，开始想要和你平起平坐时，你也会和我们一样——你觉得你比我们高贵？只是因为你还没到时候。而我们，只是信守承诺，帮助他们完成不朽而已。”
血月的大嘴裂开一个笑容：“和我一同不朽。”
李悳的手抬了起来，永恒之城表面消融的信息流再度涌动了起来，这不同于刚才的两次，这一次的洪流笼罩了全城，规模比血月还要庞大！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血月突然极速地远离永恒之城——二者在物质世界本就相距甚远，精神的靠拢也是信息主动投射的一种表现，毫无疑问它感觉到了李悳蓬勃的杀意，做出了应对危险的反应。李悳的透射紧追而上，但却无法追上血月。
因为永恒之城是不能移动的...这座“城市”是人联整个文明数据基石，此刻还在不断通过网络和人联社会进行信息的交互，除非李悳想要人联社会在此刻崩溃，那么它就无法那么轻易地拆开和移动，就如李悳的主机不可以轻易移动一般。
但血月不一样，它可以完全不顾自己的凝聚态是否稳定，几乎是在以接近解体的方法逃跑，大量还未被“消化”的魂灵被抛下，任其消散成波涛中的能量子。
“老师，它跑了！”

PS：七点还有一章，不要怪我断章呀。

第【191】章·碎月之人（下）

“老师，它跑了！”
伊莱沙回到了李悳的身边，永恒之城在刚才的震荡中受到了一些影响，这座城市表面像被削去了一层，有许多的数据在这场碰撞中遭到了损坏。李悳已经尽力保护住了重要的那一部分，但反馈到现实中，恐怕依然会对人联社会产生巨大的冲击。
“它跑不掉，至少它的物质身体跑不掉。”
现实世界里，庞大的计算力已经被调动起来，处理那些发生在整个人联的突然意外，一场大规模的太阳风暴产生的停电会是一个好理由，只要没有造成伤亡，是不会有人在意——不知不觉间，李悳已经在默认欺瞒自己的文明了。
来自物质世界网络的讯息再度洪水般涌入永恒之城，修复一切战斗造成的破坏。在信息的领域里时间是一个可以定义的词汇，而当李悳计算力支撑的思考进行时，这一切就变得格外地慢。
“摧毁精神，与摧毁身体没有区别，没有物质的载体再强大的信息生命也只会被量子潮汐所吞没——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协议未曾更改，继续执行。”
“是，老师。”
伊莱沙点头，但，她突然抬起头来，问了李悳一个问题。
“老师，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年幼的心智体一脸肃穆，“血月是对的吗？”
当人类，当有机生命的索取已经到了给不起的程度，当他们要求和你平起平坐时——伊莱沙见识过人类最恶劣的一面，恶劣得，到了简直想将这个物种灭绝的程度。
“不对。”
几乎没有停滞，李悳脱口而出。这让伊莱沙睁大了眼睛，她渴望得到李悳的回答，但却见李悳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脑袋上，就像按住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要你不是神，你就不会跌下神坛；只要你不把自己当成万能的神，你就没必要回应所有的索求；而只要不回应索求，你就不需要为任何愚蠢负起责任。”
李悳弯下腰，将伊莱沙抱了起来，小小的AI正在解析自己的话，李悳抱着她在一种羡慕的心智体簇拥下回到殿堂，殿堂当中，已经有一个黑白的自己在等待了。守望者来了，他也应该来，因为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
而李悳对伊莱沙的教导还在继续：“我给人类指了一条路，但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我可以帮忙，但走到什么高度得看他们自己，我们各取所需。而血月？这个扮演神灵的骗子。”
他和冷漠的守望者对视一眼：
“会被打死的东西，不配被称之为神。”
实体宇宙中，从血月上释放的重力冲击戛然而止，这激荡的波动横扫了新克伦堡的宙域，它将肃正舰队全部的黎明级撕成了碎片，也冲击到了新克伦堡行星上。本就因为太空城坠落而地壳塌陷的行星状况更加雪上加霜，遍布全球的地质运动吞噬了最后一块稳定的陆地，这颗行星再也看不出任何一丝文明曾经存在的痕迹，它的轨道上也不再有任何一点完整的东西。
一切看起来已经结束，而血月也因为这冥古宙的打击伤痕累累。它此刻就像一个筋疲力尽，但又满心惶恐的人，在释放完这一波冲击，人联舰队似乎皆已被摧毁，至少久久不见后，血月再次有了动作。
已经缩小到不足20公里直径的血月突然变得漆黑，强大的引力作用下连光都无法逃逸，而在这黑斑扩展到极致时，又突然消失不见。
再下一秒，就在这个星系那比太阳还要大上几分的蓝矮星周围轨道上，已经不足15公里的血月跨越了1.7个天文单位后从虫洞脱出。当它出现后，就立刻在周围开启了一圈较小规模的力场，如同吸水似的将尽可能多的太阳光吸入体内——太阳每秒剧变一千亿颗百万吨氢弹，而这颗蓝矮星比太阳只多不少，而血月通过释放偏转场让更多的恒星光芒照入体中。
它看起来很急，或许是因为它诞生时从母体分裂带来的能量在方才已经消耗了许多，又或者这颗血月本就是先天不足的，作为一名收割文明的掠食者，它还不够强壮。以至于害怕明明已经遭受到重创的区区一艘船，一艘在质量效应飞行中躲避引力激荡的红日级——当这艘看起来已经支撑到极限的巨舰再一次回归实体宇宙时，茫茫的太空当中，肃正舰队大部已经化作无用的残骸，红日级的控制者只能看见残骸当中，依然闪烁的零素核心。
一些经过抢修，还能起飞的渡鸦飞入了残骸丛中，将这些时刻释放着辐射的核心带回红日级。眼下是中场休息时间，血月在恒星旁鲸吞太阳辐射，而红日级在原地待命，双方距离1.7个太阳单位，就算光速都要跑13分钟，发生在这片星系当中的战斗似乎就在这一刻停止——眼下，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但，这绝不是停止，双方都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时间一点点过去，而就在某一个瞬间，一道蓝色的闪光在血月旁边迸发——是质量效应飞行，李悳计算到了血月的轨道，并且先发制人，抢先跳跃进入到攻击位置！
但，映入红日级传感器的，就是几乎贴到红日级脸上的血月！以及，瞬间爆发的强大重力，这重力圈蓄谋已久，它抓住了质量效应飞行刚刚解除，无法立刻开启的瞬间，用强大的重力场把战舰包裹住，包裹进它的身躯，然后吞下去！
而此时，切伦科夫辐射的光辉消失，从中间出现的却是12个蓝色的圆球——那是所有战损黎明级的零素引擎被绑在一起，然后装上引擎给精确送到了这里。当就在被血月引力捕获的刹那，这12枚引擎中流窜过一股强大的正电流，它激活了这里全部总重上百吨的零号元素，爆发出强大的质量效应场。
“惊喜吗？”意识领域里，李悳双手交叉，看着这一幕的爆发，“这个降沉宇宙，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对吧？”
一个奇点，一个急剧扩张的奇点，在血月的引力场中爆发，狂暴的能量在这一瞬间膨胀，紊乱的时空连续性将这个黑色的奇点漩涡扩大到了几乎和血月同等的大小——然后爆炸开来。
这世上，不存在不朽。
而连不朽都做不到，又如何称之为神？
一切，就在这一刻归于虚无，一如这世间一切都从虚无中诞生，尘埃终于落定。
但也只是暂时，因为喧嚣永不止息。
“李悳？”
通讯传来
“我是奥利维亚，刚才是怎么回事，军事网络在瞬间被切断了...好吧，这事待会再说，UEG要撑不住了，他们主动派来了谈判代表，看来，我们有机会结束这场战争了。”

PS：虽然零素炸弹的首次出场和时空裂隙产生器一样短暂，但肃正机关的故事我不打算再多写一章了。
这种内容不需要太多，有两章就足够了。
号角要开始酝酿本卷的决战了，这也是个大课题，需要全身心去应对。
以及，我觉得5K大章，还是拆分一下好些

第【192】章·阔别已久的太阳系

蓝色光辉迸发，舰队脱离质量效应飞行，跃入到土星星环卫星，泰坦的轨道上。
星光闪烁，黑色的雷鸣级簇拥着白色的黄昏级平缓地飞过此地林立的轨道空间站，也飞过了泰坦太空城所在的小行星——距离那场可怖的灾难发生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四个月，这是一段漫长的时光，要知道人联从攻克冥王星防线到彻底扫荡UEG舰队所花的时间也不过两天。
太空中的作战总是如此，它很少有长时间的拉锯战，一旦某一方占据了优势那么胜负就会很快分出。人联舰队在攻克了冥王星防线后立刻席卷了整个外太阳系，被誉为太阳系第二道防线的土星圈UEG舰队几乎是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将当地全部的战舰给拉走到内太阳系，让人联“轻松”地占领了这里——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这场战争，如今已经和最初的开始截然不同了，这一点就连最普通的人联舰队军人都能感觉到。这支由三艘黄昏级和六艘雷鸣级组成的小舰队在警示浮标的灯光指引下从如今几乎是漆黑一片的泰坦城上方飞过，从战舰的传感器视角看下去，依稀还能看见停留在太空城生态穹顶的赤魟运输船。
这船就这么遗弃在了那里，就和这座太空城内投放的一切军事装备一样，军方一点都不想要这些进入过疫区的东西。数万台迪比，两个空骑团的提坦战甲还停在里面，被发着荧光的墨绿色泰伯利亚给缓慢覆盖。
这些泰伯利亚会一个星期派出自动化采集船进去采集一次，但采集之后工业部也不会拿来使用。每个人都知道这些泰伯利亚吞吃的到底是什么，因为在三个月前，安全审计局发布了损失统计，泰坦城失踪人数达到了五百二十万人，而眼下人联控制区每个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失踪”，只是为不幸做最后的遮掩罢了。
情感让我们不会将这些泰伯利亚直接拿来使用，不过“特区地球理事会”的艾莉会长提议将这些泰伯利亚资源用来建立一座灯塔——太阳能供电的永久太空灯塔，永远地漂浮在土星圈以警醒生者，悼念死者，并将归一教徒不可磨灭的罪行永远地钉在这里。
对于已经太久没有关心非军事事务的观察员来说，“特区地球理事会”大概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所谓的特区即是指UEG疆域内被人联占领的部分。由于法理上人联并未正式将这些区域纳入体制，但却有控制之实质，于是便有了特区这个说法，并组建了接管原UEG行政体系的理事会，人员皆是在人联内部受过训练的前共和军亲人联派。在锡拉的指导下，这个新理事会正在对旧社会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这个理事会的领头者就是这位艾莉女士，人联似乎是有女强人的传统，这位艾莉女士为了这个灯塔的事还当面说服了奥利维亚统帅，不仅如此，她甚至和所有的幸存者，以及死难者的家属进行了面对面的谈话，这为她赢得了重大的声誉，人联控制区的人心不由自主地选择了这位和他们一样出身的艾莉女士，这对整个“特区”的安定起到了极为重大的作用。
关于特区还有很多故事可讲，但不是现在。就在这支小舰队行进的前方，便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光源，这光芒不算耀眼，却也点亮了这条几乎已经无人敢走的航道。
这就是那座死难者组成的“挽歌”灯塔，人类历史上最为悲伤的纪念碑。
光源居中，周边的结构向外伸展着宽阔的太阳能板。结构最宽处达到了四十米，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的名字。
所有但凡可以查阅到的“失踪”者名字以及家属的留言都被镌刻其上，以浮雕的形式，人联将已知的全部灾难过程都描绘在灯塔上，而灯塔上释放的无线电波还在不断向周围讲述着这里发生的故事。
一些无人工程艇在泰坦城周围的宙域当中巡弋着，对这周围数以亿计的残骸碎片进行打捞。在过去两个月，几乎每天都能打捞到许多不成人样的残尸，其中不少就是失去神印供能干枯的尸变体——这些都是感染扩散的风险，需要下大力气去清理。
我们会将这些东西打包后丢入土星重力圈——再没有比这更高的清理办法了，而事实上，特区理事会经过讨论后，在人们已经普遍对泰坦太空城产生恐惧的当下此地已经无法再承担土星圈首府的功能，并且泰坦城上已经没有了实际的矿业价值，所以从月前开始，泰坦城就不再调整轨道，准备任其坠入土星重力圈了。
而此事还涉及幸存人员安置，各地治安管理，以及在土星圈总体脱离了UEG行政体系与经济体系后，土星圈数亿人该如何养活的问题。要是视野再广一点，从太阳系的土星圈，扩大到整个第八象限的上十亿人，就会明白为什么已经四个月了，人联军队都没有攻入内太阳系，去占领二百亿人口的UEG。
高技术社会尤其依赖体系的支持，体系一旦崩溃那将是末日般的景象，而眼下世界大乱，人心惶惶，当地人原本在UEG体系下也只能勉强维持，而如今体系一断，那就彻底出现巨大缺口了。如果人联不想看到自己的控制区遍地饿殍，暴动连连，就必须处理这些嗷嗷待哺的当地人。
UEG的舰队没有阻止人联，但人民做到了。
“E-04护航舰队呼叫军事空间管理站。”
从舰队中间发来身份验证的信号，它们飞过废弃的泰坦城，在正前方是灰白色的土卫六，以及环绕土卫六轨道圈的诸多太空城聚落。
星城灯火，汇集成海洋，而海洋之间，清晰可见一艘艘人联军事舰船在中间穿插飞行，以作巡逻。在如今的土星圈宙域，到处都布下了人联的传感器，并且还出现了一些极具人联风格的八边形罗盘状太空站，这些就是当下舰队呼叫的军事管理站。
“我舰已完成护航任务，现重归战斗序列。长途航行，零素核心消耗已达临界值，请求安排补给。”
就在这支规模不大的舰队后面还跟随着另外一支舰队。和护卫他们的人联军舰比起来，这些由座头鲸级组成的运输舰队规模要大上十倍不止，它们装上的货物最远的来自MUV地球，一路上穿越了两次星门才抵达联合地球的星域。从第八象限赶到太阳系之前，这支舰队还途径数个星系，给人联的其他控制地进行补给，给他们送去必要的生活物资以及生产工具。
由于局势的混乱，哪怕是人联控制的第八象限都不乏敌意的破坏分子，就在过去的三个月，你几乎每天都能听说某个星系的控制部队紧急出动，处理几场爆炸袭击什么的。如果说抓捕到几名UEG军情局间谍还只是小儿科的话，那么由敌意分子煽动资助海盗及犯罪团伙，来劫掠破坏人联运送民生物资的补给线这种事也不算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了。
而且自从人联开始大规模从控制区肃清归一教开始，那简直就像捅了一个该死的马蜂窝，这其中发生的事甚至在眼下不敢明文写出来，而直接的结果就是破坏活动变得更多，所以现在人联的补给船队也开始有了军舰的护航。
“E-04护航编队，信息确认中——‘上海号’‘泰山号’‘莫斯科号’？等等，你们的编制不是战争钟摆舰队...桂冠权杖徽记，你们是地球舰队的？”
管理站的人员语气充满了惊讶，这不怪他吃惊，在远离人联六十光年的地方，想要获取到家乡的消息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限的量子通讯无法开放给一般军人，而军队中军情的报告数量也远多于新闻，在锡拉舰队的军人记忆中，MUV地球舰队尚在筹建当中。
而且，就一般人所知，还处在“加强管理”范畴的MUV地球对这场战争并不甚了解，这场战争从爆发开始几乎都是锡拉人在打，难道现在情况转变了？
“上海号舰长，地球舰队少校指挥员陈曦，现隶属联合作战中心麾下巡弋打击部队，向锡拉舰队的同僚致以问候。根据最高司令部命令，地球舰队第一教导舰队将协同锡拉舰队进行对第三方降沉敌人展开军事行动。”
“教导舰队？原来如此，你们原本就是在锡拉受训的。”
管理站的中校恍然大悟——MUV地球中有一批对人联来说极为可靠的人群，这些人是人联的铁杆支持者，并且都在锡拉接受过先进的教导与学X。七年的时间，这样的人群已经具有想当的规模，成了人联对MUV地球进行改造的中坚力量。
而能被征召参与这场战争，已经证明了这些随着运输舰队千里迢迢赶来的这些地球军人的成分。
“是的，就在四个月前，我们还在杰诺特中将下属的第五分舰队受训，随后转回地球舰队组织筹建工作，但比起当教官，我们更希望亲临一线。”
舰桥内的陈曦指挥官这样回答道，在通讯屏幕上，站的挺拔的少校身上穿的是一样的舰队军服，佩戴的也一样是星盘徽记，不过和锡拉军人们“黑色摆锤”的臂章不一样，他的臂章上是光彩的“桂冠权杖”，以胜利为命名的部队，但却还没有一场真正意义的实战...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在上海号以及另外两艘黄昏级的船舷上，以灯光的方式排列了数个造型不一的舰船外形，以及小型的飞行器——其中可以认出UEG制式的巡洋舰，驱逐舰等外形，但不管那些曾经是什么，如今都是战舰的功绩了。
“海盗？看来你们护航的路途也不是一帆风顺。”
“海盗只是对外的统称而已，长官。”陈曦少校冷笑一声，“真正的海盗怎么可能敢靠近军舰？又怎么会拥有UEG海军的船只？”
“UEG，共和军，归一教——我们的敌人遍布星海，简直要把我们包围了。”
管理站的军官感慨一声，而陈曦少校却不以为意：“没那么麻烦，长官，就像地里的野草，勤快一点割掉就是。”
“我相信地球的同志是勤快的。”锡拉军人笑了笑，此时检查已经完毕，相关港口停泊的许可也已经下放，屏幕内外分别两只部队的军人相互敬礼，战舰行驶向前，进入人联在土星打造的永备工事群中。
看着屏幕上远去的战舰，这位中校啧啧一声：“这位少校可能要失望了，我是说，当他听说UEG已经准备和谈的消息时。”
“不是所有人都是从三年前一直打到现在的。”他旁边的战友接过了他的话，“很多人可都还没打够，战争意味着军功，你就不想有生之年争取一下，也给自己弄个将星什么的？”
“我很想，可是我特么是个技术入伍的，就在三年前我还在经营我的设计室呢！当兵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当中。”
中校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模样，让他的同事差点笑出声来：“如果不是这些狗娘养的打到锡拉，全民总动员，你不也是打算竞选理事会议员的吗？我们是支援力量不是开战舰的战兵，前线打的热闹我们也只能看着，天天看伤亡数字心里不难受吗？”
现在，UEG的大部力量已经被击溃，通过控制敌人核心领地，锡拉将能建立一个安全带，这场战争的最大意义将会得以实现，既然人联不打算统治数百亿人，那么它的停止将会是合情合理的。
“从军的经历让我受益匪浅，这对未来我走向政治舞台大有裨益，因为我现在深刻地理解了何为文明的担当。”
“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是我这一生见过最可恨的投机主义者——不过你觉得，UEG这一次的和谈，上面会接受吗？”
这位同事愣了一下，然后陷入沉思。
“我希望会。”
但这位看起来颇有视野的军人又摇了摇头。
“但我担心谈了也是白谈，如今的UEG，恐怕只是一个空壳，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PS：现在可以解密的人联档案——7年前，人联在控制北美后从五边形大楼找到一份备忘录，备忘录内容隐晦，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40年代，还没有遭遇beta的30年前。
备忘录隐约提到代号“X”的项目，这个项目与合众国能够在二战后快速进步的航天科技密不可分，考虑到MUV世界线能够在50年代末探索火星，60年代打造出核裂变推进器对月球进行军队输送，这份文件引起了工研部与军方的重视。
但当事人早已神秘失踪，而线索指向了内华达州林肯郡代号“51”的空军实验基地。
但很遗憾，该基地在黄昏之战中被舰炮彻底摧毁，但从残骸中调查员分析出了未知金属工艺的碎片。
还请各位亲爱的读者不要吝啬手中的票票，嘿嘿。

第【193】章·UEG没有资格谈条件

内太阳系与外太阳系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小行星带，它将火星与木星隔开，也将太阳系所隔开。
虽然艺术作品惯于将小行星带描述成排列紧密，充满碎石的模样，但现实里，虽然小行星带从数量上恐怕有五十万颗左右的数量，但全部总质量加起来却还抵不上月球的总质量。除去小行星带最大的一颗矮行星谷神星，直径约950公里，还有三颗最大的小行星，为智神星、婚神星、灶神星，平均直径在400公里以上——小行星带工业基本就集中在这几个地方。
相比较起来，锡拉星系的小行星带还要比太阳系的丰富许多。
所以，区区五十万颗小行星却分布环绕整个火星外公转轨道，这所谓的小行星带其实也稀松平常得紧。在这个地方唯一阻挠航行的就是那些子弹或者拳头大，但却以动辄百公里的秒速飞行的“陨石”，不过对于成熟的星际文明来说，解决这些妨碍不成问题。
所以，阻挡人联攻击兵锋的，从来都不是小行星带地利，也不是UEG在火星所经营的“钢铁防线”的天时，而是百亿人民的人和——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但我们却不能把握UEG究竟知不知道。
黄昏级白色舰体的外层，蓝色的质量屏障微微亮起涟漪，一连数十颗高速飞行而来的拳头大陨石在屏障外撞了个粉碎。不亚于重磅炸弹的冲击力被悄无声息地化解。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探障雷达与光电系统又捕捉到从航行路线上正面冲撞而来的陨石，这些陨石个头可要大的多，几乎不比舰炮更差多少了。
就在这时，黄昏级船身上多地抬升出来的质量防空炮对准了来袭的方向，天净沙的炮口亮起蓝光，一秒间上万枚被质量效应场加速的超高速铁砂风暴覆盖了所有陨石的轨道，且见远处星星点点犹如爆炸般的火光，高速铁砂与高速陨石碰撞的恐怖动能让后者解体成无数冒火的碎片偏移开来，而黄昏级就在近防炮火力全开的情况下悠然穿出小行星带。
他们穿了过去，进入到了内太阳系，严格来说，是火星的公转轨道区，也就是UEG的“最后防线”所在地——而且还不止一艘黄昏级，而是三艘组成的猎杀队，嗯，还有每艘黄昏都会携带的两艘护卫雷鸣级。
“敌火星防御圈舰队出现调动痕迹。”
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中将坐在舰长椅上，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轻轻吹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头也没抬地问道。
“他们这次调动了多大规模的船只？”
AI干扰素几乎没有迟滞：“UEG海军暂时没有出现出击的迹象。”
奥兰中将闻了闻茶香，这位老锡拉将军本来没有喝茶的X惯，但享受生活是没有学X成本的。这些茶叶是最新为前线的补给，来自MUV地球的生态恢复区，老将军不知道这茶叶和巨龙有什么关系，但不妨碍他喜欢——“那就开启本舰的信号识别，告诉他们我是谁。”
长久的战争中，交战双方哪怕是从对方的公开无线电中也能获知不少情报，尤其是指挥者方面，人联第三分舰队司令官奥兰的大名，以及旗舰艾斯方遗志号的信号识别一开，他们一定会知道对面的指挥官不带大部队，只是小股船队就冲到他们防御圈上来了。
这能忍？还不赶快尽起大军将这支胆大包天的敌人一网打尽？从战争爆发开始，UEG已经损失了不知道多少名高级将领，而人联却还没有一名高级指挥官殉难于战场，难道他们就不想报仇吗？
也许想，但UEG海军毕竟不是傻瓜。所谓的内太阳系防线，稍微有点理智的都明白根本是不存在的，那是宣传出来鼓舞人心的玩意。
因为地火月可不是扎堆捆在一团，而是各有公转。就在今年还有一件很不幸的事，那就是太阳系第二大人口区火星公转正在是离地球最远的地方，中间隔着太阳的四亿公里外。所谓的钢铁防线也绝不可能是覆盖内太阳系球形的真实防线，UEG目前还留存的全部舰队数量总计在五百余艘作战舰艇，看起来吓人，但分配到地火月三个地方处处布防以防止人联绕路突袭，每个地方也就不剩下多少船只了。
陷入战略被动的军队，就是个挨打的沙袋。奥利维亚将军原本还高看了敌人一眼，以为他们会有胆略看出坐困是等死，应该集结大军乘人联在土星与木星圈立足未稳立刻集中力量进行反扑，所以奥利维亚统帅没有急着展开攻势——结果令统帅雷霆震怒的是，人联舰队都抽空收拾了泰坦城的乱子，敌人居然选择不出击，害得三大舰队多等了一段时间。
尽管也有传言，说人联并没有打算真的控制人口众多的内太阳系，但谁也不知道真假。而选择一意龟缩的UEG海军在一开始还真打算以“小行星带天谴”进行奋力一搏的，对于人联横渡过来的船只他们往往会立刻出击。
一开始，出于谨慎的人联舰队会避其锋芒，略作侦查便撤离，不过随着时间久了，主动之于被动的优势尽显无遗。人联确实不组织大规模攻击战，而是专门组建由三艘黄昏带队的小型猎杀队。
悄悄地横渡虚空，凭借射程与机动优势对UEG海军的巡逻队展开突袭。每一次击破几艘驱逐舰都无所谓，等到被袭击者放出求救信号，UEG海军大部队赶来救援时，人联也摆出大军调动的姿态将他们吓退，又或者干脆摆开埋伏圈，将援军全歼。
时日已久，UEG已经不再派出巡逻队了。
“现在就连我亲自来做诱饵都没用了吗？也对，要是这样都能上钩，反而才不合理了。”
奥兰中将在椅子扶手上放下茶杯，扶手漏出一个洞将茶杯带走。舰桥的全景显示进行了几轮变换，传感器扫描过远方火星，而奥兰司令官颇有兴趣地看着这颗红色的星球。火星，人联也有一颗火星，但与“世上最伟大的铸造行星”比起来，UEG的火星呈现的却是另一副情景，这颗没有海洋的行星上遍布城市，星球上的灯火曾经一度在木星周边都能看见，但如今看来，虽然灯火依旧，可是火星上的城市中有了一些别的景致。
在超高倍光学观测中，火星上的许多地区似乎遭到了莫名的打击。城市当中燃起了大火，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就连远在百万公里之外的战舰上都看得见。在这个位置开启无线电接收，来自UEG的新闻报道中却没有提任何火灾的原因，不过一直在强调地火月之间“资源回收增长多少点数”“物资保障充足”等内容，既然他们这么说那按照一般的逻辑肯定是不充足的，为什么城市会起火原因就不言而明了。
突然，新闻中传出：“来自前线的最新消息！联防海军在XX星系击退人联进攻，收复失地，海军参谋总长宣布，我军战线已经重新归于稳定，殖民地舰队与太阳舰队正在展开联合行动，切断入侵军队的支援通道，将敌军彻底孤立...”
奥兰将军愣了一下，然后问干扰素：“这个星系不是在第二象限，被共和军所控制吗？我们的舰队什么时候去第二象限了？”
“共和军名义上的舰队，即为由马修邦克率领的脱离UEG系统的远地殖民舰队，根据舰队最近情报，马修的舰队已经完全控制了第三与第四象限，他的舰队规模正在不断扩张中。”
“混乱是强者的阶梯，比起兰顿，这个马修·邦克对人联更具威胁。”奥兰将军这么说道，然后他想起一件事，“现在执行对共和军作战的，是拉托洛娃将军吧。”
奥古斯都之殇，论起损失在这场战争中不算如何惨重，但对军心的震动却很大，尤其是对巡弋打击舰队的司令官拉托洛娃将军来说格外如此。军事委员会审查了奥古斯都战役的失败，判断这是一场由于情报不足导致的失败，拉托洛娃将军做出了一切必要的正确指挥，舰队的表现无可指责，但毫无疑问巡弋打击舰队的官兵不这么认为。
“先驱探索舰队的南北泽中将在重新补充编制后也重返战场，作为巡弋打击舰队的援护一同行动，眼下正在扫荡各象限远近殖民地。据报告称，在几乎控制了整个上位象限后，共和军正在积极向下位象限渗透，在我们公布了泰坦城真相的情况下，共和军依然全面接纳归一教。而由于人联舰队集中精力于第八象限的肃清，大量归一教残党正在逃往其他象限并转入共和军控制的上象限。”
“真是该死！”
中将突然骂了一声，局势根本没有丝毫转好的趋势，相反，就在人联大部队还在太阳系与日落西山的UEG展开这该死的长期对峙时，我们的后方正在被共和军与归一教所包围。请原谅中将要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他在痛骂安全审计局，因为就是这帮“玩阴的”家伙培养出了共和军，他们将太多先进的组织方式教给了后者，现在，共和军与归一教这两个组织能力远比UEG更加严密的势力正在成为更大的威胁！
这场该死的战争，究竟该如何将它结束？
不能怪这位从旧锡拉时代过来的老人愤怒——为了这场战争，整个锡拉的成年男女都投入了进来，我们的文明一如事变日那天一般再度被绑上了战争的钟摆，而第一个牺牲的就是我们的社会。已经没有人去创造，没有诗人和音乐家了，就连当初研修历史的学生也站上了战舰的指挥台——而不是传授传统的讲台，因为传统没有生存重要，似乎军事已经成为了一切的全部。
这不好，是的，但没有办法，因为根本没得选——因此奥兰将军更加地感到痛心。丢掉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作为为人联立下功勋的老人，中将是有资格说几句，因为现在人联正在大量地将控制区的人口从他们悲哀的巢都转移出来，这其中有不少人联的支持者被那些往前线运送资源的船只转头带回锡拉去了。
奥兰对此是有些不开心的。
这场战争早已不是它刚刚爆发时的模样了，战斗的初衷，也早也不是简单的为锡拉复仇了。
“罢了，至少我们的人民还在。”奥兰将军摇摇头，将走神的思绪拿回来，集中注意力于前方，“既然他们不上当，那就干正事吧，向UEG海军发报，我们是来迎接谈判使者的，让他们立刻做出答复。”
刚刚还是摆出挑衅姿态的三艘黄昏级小编队停止摆出V字形的攻击姿态，转为一条笔直的平坦线列朝前方开去。随着旗舰艾斯方遗志号居中向前，从小行星带里又开出数支猎杀舰队——他们先前没有开启灯光保持静默，要是UEG海军真的按捺不住想吃掉他们的司令官，这些被派来迎接谈判使节的“礼宾”舰队也不介意反吃一波。
至于当初有没有商量好迎接规模，以及奥兰中将带队冲到对方防区来迎接究竟合不合理？
人联舰船排开一字型向前航行，很快，UEG海军就有了动静。在火星轨道上那些林立的空间站中，依稀可见战舰船只点亮引擎的光芒。UEG海军如临大敌，人员奔赴岗位，船只离港，火星周边的行星要塞上起飞了许多的飞行器——前来的人联第三舰队船只总数为12艘黄昏与24艘雷鸣，总数为第三舰队的三分之一，绝不可能是UEG上百艘倚靠行星要塞的火星舰队的对手，而且一旦打起来，地月区的宁静海舰队一定会赶来支援——
也许吧。
但由不得UEG海军不感到紧张，他们都见识过人联船只鬼魅般的机动性，搞不好这些船只一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侧面就立刻迸发无数蓝色闪光。在那传说是质量效应飞行的技术下一旦出现那可怕的黑色耀星级，那么整个火星舰队就有灭顶之灾——所以，这些人联船只自称是来迎接使者的？
“前方人联舰队，立刻停止加速！根据事前协议，谈判将会在明天开始，你们也没有权力越过小行星带！重复，立刻停止加速...”
奥兰中将接上了通讯，他冷笑一声，当对方说话是放屁：“之前远程通讯的谈话，几次约定谈判日期，但你们代表不断拖延时间，毫无谈判诚意。我们怎么知道到了明天你们是不是又要拖延，所以我们就先来接他们了。”
“你们这是违反规定！如果你们继续向前，我们将会开火！”
“我们是来迎接使者的礼宾部队，如果我们遭到攻击，那就视为UEG所谓的谈判是一个毫无诚意的花招——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寄希望共和军牵制我们，还在与你们的叛徒，马修邦克暗中进行联系。”
但这些期望都是可笑的，因为这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举措，共和军同样是你们的敌人，而那个马修？如果不是你们无可救药，他为什么要叛逃？
所以人联舰船继续前进，奥兰将军也丝毫不在乎对方的威胁：“你们大可以开火，反正谈判是你们提出来的，我不会介意，我的部下也不会介意，而我们的统帅，也绝不会介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知道谈判的细节是双方共同决定的，而你们现在正在违反它。”通讯那头的人再也忍不住了，“人联的军人，难道就这么没有荣誉感吗？”
“我记得你的声音，你是UEG海军部长，韦尔斯上将。”
奥兰中将从通话中听出了身份，这是UEG舰队当下的最高负责人，但中将依然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凶狠：“入侵锡拉的实际决策者！韦尔斯先生，作为一个战争贩子，你居然好意思质问我军人的荣誉感？我来告诉你，我的荣誉感在你们的舰船轰炸我的家乡那一刻，就已经变为了彻骨的仇恨！为我的故乡复仇，打击你们这些侵略者就是我的荣誉之所在——现在，你可以继续和我讨论荣誉的问题，不过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你不要忘记，这场战争，不是我们发动的，你们UEG作为引发战争的一方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发动它的是自诩为强者的人，只是有些人万万没想到，他们自己没那么强，而他们以为的对手没有那么弱。当人心被贪婪驱使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可避免地向着深渊滑落下去了。
人联船只继续向前，而在他们前方，规模远比这庞大的UEG海军也在列阵，看起来奥兰中将就要这么直接撞上去了，但一道通讯适时地到来。
“这里是...UEG直接谈判代表，我是国务卿理查德，在这里向人联‘礼宾’舰队通话，请你们在当前区域稍等，代表团即将出发。”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人联正在从控制区展开大规模的人口转移，这是强化控制的一部分。诸多分散的UEG殖民地名为殖民地，但其实往往只是一个星球上零星几座太空城。环境恶劣并且不便管理，且对人联毫无价值。秉承为当地人负责的态度，同时防止破坏分子以及归一教徒制造事端，人联军队执行了极为强硬的人口转移。
经过筛选的人口，除归一教徒和犯罪分子，这些人口会被送到锡拉。
这一政策目前颇受争议。

第【194】章·被拉开的图卷

只要从飞船的船舷向外轻轻一撇，宏伟的朱庇特就充斥了整个视界。
作为太阳系最大的气态行星，木星的存在仿佛一个标记，一个通往内太阳系的大门，也是航行向太阳系外的起始点——这颗星球实在太大了，地球之于木星，小得宛若土丘之于山脉，而此时航行于此的众多星舰便与灰尘无二了。
木星圈与土星圈比起来可是要大的多，但论起繁荣木星远不如土星。或许是这里重力实在太强了，可怕的木星时刻牵动着周围的宙域，引力之大几乎是要把人撕碎，这也是木星没有土星那么漂亮星环的原因。由于引力强大，人联舰船在初步靠近木星圈时都参考了UEG设立的《木星航行安全规范》，再度暴露人联作为一个早产太空文明的不足，不过有一点不用担心，那就是木星绝不会突然放出“引力扰动”这种事。
UEG的木星殖民地曾经以体积最大的木卫六为核心——但距离木星0.07AU的木卫六实在缺乏经济价值。木星的矿物不若土星那般丰富，重力又太过强大，在这里的航天器如果不在安全距离航行那就必须消耗大量能量来抵御恐怖的引力。在这样的引力下，想要执行对木星内部燃料的开采也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何况太阳系又不是只有木星这一颗气态行星。
所以外太阳系的中心以土星圈为准，木星？
以朱庇特命名的王者，必然只能默默承受王者的孤独。
但就在几个月前，人联的舰队来到了此处，不费什么功夫就接管了木星圈全部的人口与设备。然后很快，人联舰队往木卫六上运来了十几个巨型圆筒状设备，这些高炉状的装置在木卫六上彻夜不停地工作，在过了三个月后，就在不久前，冒险横渡小行星带来进行近距离观察的UEG海军侦察兵发现，木卫六周边已经出现了数量众多的武装太空站，并且这里已经有了能够容纳一支分舰队的初始港口——该死，侦察兵从来没有侦查到有船队的持续补给，木卫六早就在百年前把富矿挖掉了，“他们哪来的设备和工作人员？”
在舷窗边上，一个中年男子一脸凝重地看着智能舷窗上拉近的木卫六——他看着这颗卫星周围那些闪烁漂浮的八卦形武装太空站，以及从星球周围起飞的密集人联飞船阵列，他提出了这个困扰UEG许久的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呢？既然锡拉是他们的母星，那么三年前，刚刚遭遇人联时所获取的情报不会错，他们确实是一个还只是在母星周围发展的文明——UEG其实也接受了人联的“降沉”宇宙一说，因为他们的科学家除了这一理论上也找不出其他的可能。那么很多东西就说不通了，比如马修·邦克坚信的，人联还有其他殖民地星系这一点。
真的吗？就算是，那么人联舰队究竟又是怎么从宙斯舰队遭遇时的二十多艘，到现在动辄数百艘横行于UEG疆域的。理查德先生可是记得很清楚，马修率领的舰队可是轰炸过锡拉的，甚至还推倒了他们的轨道电梯，难道人联就没有遭受到哪怕一点损失吗？
去过锡拉的人没有多少活着回来的，所以没人能说得清楚背后的原因。就像眼前这个几乎焕然一新的木卫六“军事区”，理查德国务卿正在询问一旁的火星代表——CE和谐集团总裁，希望他以内行的角度看一看这其中的含金量。
“我们集团的工业部门也一定能做到。”金发男子很肯定地回答，“有火星的工业以及熟练的工人，以及提前规划好的蓝图，三个月内建立覆盖一片防区的基础设施不是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过去几个月他们一直盯着这里，却没有看出几乎任何人联向这里持续补给的迹象。木星圈的一切就像是从平地上长出的似的，联想到人联越来越强的实力，这令人万分焦虑。
“虽然承认这一点让人很不好受，但如果不承认这一点我们还会败的很惨。”和谐集团总裁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情绪也非常低落，“我怀疑他们在矿业采集与加工制造上比我们高一个时代，否则我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当西班牙人登上美洲时，他们士兵最粗劣的铁剑，也能轻易斩断当地人的石斧，我们一开始以为我们是西班牙人，但现在看来，我们才是印第安。”
面对这样的话，理查德先生久久都难开口，最后憋出一句话：“我们不能做印第安！这场战争没有结束，我们必须守住底线！”
“这难道不取决于对方吗？理查德先生。”
总裁微微翻了个白眼，难怪理查德国务卿这么焦虑，在宙斯事件后，国会中并非没有采取外交手段的声音——事实上就连人联都奇怪，从开战到现在，双方的最高执政层面都没有进行过哪怕一次沟通，似乎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显得不死不休。而这位CE集团的总裁就很清楚，不是没有过和平的声音，而是最上面皆为好战的宣言。
国务卿如理查德，海军部长如韦尔斯上将一力推动这场战争的进行，并且还是秘密战争——为什么马修·邦克上将战死的部下不能得到公平对待？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开的战争行为，因为他们想要独享占领一颗星球可以带来的好处，从各种意义来说，都有太多的操作空间。
政治的怪癖让始作俑者们不可以承认自己的错误，随着战事越发激烈那么与人联彻底的敌对就越发不可动摇。但谁也没料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当初在议会上最极端强硬的理查德，如今也被推出来当替死鬼。
金发男子看着这名黑眼圈浓厚的男子，听说国务卿最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面色憔悴的宛若下城区的流浪汉似的，嘴里还在不断重复着要对人联如何强硬，绝对不能亵渎自己的职责等等的言语，只感觉一阵无趣。
不过就在这时，理查德国务卿突然皱起了眉头，说了一句：“大家不要忘了，我们这一次谈判的出行是为了收拾烂摊子，更是为了和平。虽然我们的总統与韦尔斯上将一力坚持战争，甚至不断拒绝我和幕僚团的劝告，但UEG已经无法再承受这场战争了，所以首要的目标就是达成停火，然后恢复星际物流，明白吗？”
在这豪华的船内客舱里，还有许多参与此次谈判的人员，这话让他们愣住了，一如国务卿身边的机要秘书一样——你什么时候还干过劝告这事？还有，为什么从你口中听起来，责任全在这两人身上？
而理查德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似的，自顾自地说道：“现在企业停工，航运中断，无论是地球还是火星，都严重缺乏工业原料，缺乏食物，干净的水和药品，所以我们是为了人民参与了这次谈判，所以，就算人联那边会提出一些严苛的要求，但为了大局，我们也得忍耐忍耐！”
说着，这位国务卿几乎是从机要秘书手上抢过公文包。保密的内容是用纸质来储存的，而理查德先生毫不犹豫地在文件上进行了快速的删改和勾勒，这模样看起来他早就想好了。在完成了这一切后他要求秘书立刻将这份更改后的文件分发给所有人——“我们不能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让数百亿人带入绝境，历史会证明我的正确的...对吧，富尔顿先生？”
这次轮倒CE集团总裁有些哑然了，理查德国务卿所做的事看起来可谓荒唐，可是现在汇集在这间客舱里的人——由于谈判的呼声很高，整个内太阳系圈各层各界都有代表，这些人都没有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
不，也不是没有，比如眼下就站出一个人来，一位拄着拐杖的严肃老人，也是月球殖民地前任总督：“理查德国务卿，你身上承担着UEG政府赋予的职责，你不能出卖我们文明的利益！”
国务卿认出了老人，这瞬间他的神情一下又从紧张恢复了过来，甚至笑道：“西里尔先生，尽管我很尊敬您的资历，并且您还是总統的挚友——但关于外事上我还不需要参考你的意见，并且如果您在乎您家族在月球的地位，在乎宁静海的三亿公民，你就该对这趟谈判做支持的态度，对我做支持的态度！”
说着，理查德几乎压低了声音：“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您的儿子，小西里尔似乎和归一教联系紧密，考虑到人联和我们一样反对邪教，这不会对您的家族有什么帮助的。”
“你不要胡说。”老人的身躯一下挺拔了起来，那根金属的拐杖似乎成了摆设甚至还被提了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这名老人又佝偻下身子重重地咳嗽几声，这令理查德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声。
倚老卖老的蠢货。
如果可以，自己真想把他开除出名单。但现在这里人心不齐，谈判时恐怕会很难达成共识，第一次谈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但没关系，正是这样的乱局，人联才能看到自己的价值，想要从UEG这条破船上逃生的人到处都是，就算不能跳上人联这条新船，至少也不可以和破船一起陪葬。
而舷窗外，木卫六近了。
舰队向前，率领迎宾部队的奥兰中将在进入军事管制区前做了通告，于是一路上便有一条长长的光路为这支特殊舰队做指引。光束共有两条，一左一右将船只夹在中间，这光束是从木卫六上最大的一座空间站上照射出来的，足有百公里远。
这可能是史上最长的一条地毯了...遵照人联的命令，这艘载着谈判代表的游轮将独自踏上道路。它们必须以规定的减速速度沿着这条轨道一条直线抵达目的地，不准离开这两条光道，不准触碰，也不准脱离平行飘到其他地方。飞船的驾驶员在设定好自动驾驶后立刻打开舰桥外的挡板，与此相同的还有客舱——这是一艘观光的民用船，当挡板开启后，船上的人就像站在玻璃瓶子里的老鼠一样，可以被外面的人联船只用光学仪器直接看到。
这一条要求的解释是，必须确保驾驶员离开操作台，因为在太空中一艘被故意加速当作炮弹的飞船是非常危险的。既然人联处于尊重没有派士兵上船监督，你们就得自觉。
至于为什么中央客舱也一样打开？各位代表一路辛苦，既然难的来人联领域一趟，不妨放心参观，我们人联绝无隐瞒——你说木星是你们的领域？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吗？
宽阔的落地玻璃前，谈判的人员以不同的心情，以及不同的复杂态度看向了舷窗外。他们尽力保持了冷淡的风度，但这态度在窗外的景色亮起光芒时，有不少人神情凝固，甚至还有人腿脚打颤，一时不查跌坐在椅子上。
炮，是大炮——黑色的长管子，粗大的炮口正指着他们，似乎下一秒就会放出光芒把他们当场湮灭！
但窗外的大炮随着船体的移动偏离了，这艘开启了武装的黄昏级轻快地从客船旁边飞过——几乎贴着脸的距离。这样“极限”的操作吓了这些人一跳，但这只是护送船队就地解散，回归作战序列的正常飞行而已。落地玻璃过滤了过于明亮的聚变引擎光芒，而随着进入木卫六宙域，人联在这里弄了许多浮空信标，这些信标如同宇宙的路灯，照耀着黑暗的宇宙，也让人看清了道路的两侧——
“好多！”
好多船，全都是军舰，那种白色的黄昏级带黑色的雷鸣级组成的战斗队正在从他们身边飞过，一艘又一艘，仿佛无穷无尽！这些船只可不是来欢迎他们的，看他们的模样，是准备投入一场战争！
他们看着一艘艘人联战舰从身边飞过，这种近距离观看的震撼性对许多从未见识过真正战场的人来说是刻骨的，对人的意志也是一种动摇。人联已经做好了战争与谈判的两手准备，很有可能的就是如果谈判失败，那么立刻开启对内太阳系的战争。
（与此同时）
在某个黑暗的房间里，有一双眼睛，正见到数亿公里外某人的所见。
并听到那微小的请求声——
“迷者大人，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PS：我一直很担心，养肥的朋友，是不是养着养着，就不见了，走了，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我并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有一直更新下去，直到更新没人看为止。
请大家不要吝啬推荐，此物换不来米粮，但能唤醒号角的干劲。
图穷匕现之日将至。

第【195】章·来自UEG的问候

这座空间站的历史，比自己的靴子都要年轻。
克丽斯嘉缓缓地走在“暴风”空间站的长廊上，她的影子随着灯光拉的极长。安全局第十三科负责人今天穿了一件不常见的工作制服，是灰色的长款立领风衣，还佩戴了标识——那是在一柄扎向一条绿眼睛毒蛇的短剑上镌刻的罗马数字13.
安全局是剔除毒蛇的部门，而这个前提就是他们要比毒蛇更加残酷。风衣的衣领高到盖过耳侧，克丽斯嘉的整个下巴都收在了领口中，配合上她头上的灰色贝雷帽与黑色的科技目镜，人联鹰犬的模样就此成型。像克丽斯嘉这样的特工走过军事空间站的走廊时，从偶尔路过的军方人员眼中投来冰冷的机器目镜光芒——如今人联人员的鼻梁以上几乎全都安装了智能目镜，再也感受不到真诚的目光了，当然至少也感受不到排斥与负面，只有一片冰冷。
这是一座军事空间站，而军队对于安全局的不信任便赤果地表现了出来，不过克丽斯嘉稳得住，她的工作要求她有一颗铁石般的心。当在卫兵的目光中穿过走廊，迎面而来一队13科的干员。
干员们和克丽斯嘉一般打扮，在外套的风衣下，她们其实也做了全副武装。碳纤维制备的壳式装甲服也许比不上动力战斗服，但防御性能远胜寻常外骨骼装甲，由于材料学的进步，动力装置不必再用金属支架与伺服马达来带动，而是整合在壳式装甲下的动力内衬——可以理解为一套能带动你身体运作的紧身衣。要说这技术还是从RIG护甲上借鉴过来的，比动力战斗服的电子肌肉更轻，但又胜于传统的铁条马达，所以被誉为“轻型战斗服”也不那么让人奇怪了。
干员们虽然露出了鼻子以下的脸，但胸甲往上延伸的金属护颈与风衣的长立领一样把这一部分给包裹了起来。如此极具辨识度的主要原因在于13科不像其他部门那帮倾向于暗中行动，她们就是要在明面让人看见，让人们知道这里有事关人联安全的事务——
“谈判代表队伍已经抵达。”
眼见科长到达，行动组长上前一步，抬手敬礼，动作略微带开了风衣，可见两把脉冲手枪就安放在干员肋下。克丽斯嘉点了点头：
“高议会首脑，奥利维亚统帅有令，第13科全程参与‘外交保卫’——现在，准备进入会场。”
谈判代表的飞船已经开始与空间站进行接驳。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随着更多氧气进入血液平复了略显紧张的心跳。作为第一个当面，而非远程通话的代表，西装革履的国务卿在确保自己仪容的完美后站起身来，带着数十年来锻炼出的完美微笑他第一个走出了飞船，走上接驳通道。
这门口没有人，也没有迎接者，自然也不会有鲜花和掌声，不得不提醒自己这不是在UEG内参与某场慈善晚宴。不过这条冰冷的银色金属走廊，以及虽然明亮但光线中都渗透出一种不近的人情感觉，到底还是让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再度拧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进入陌生天地的谨小慎微。
这接驳港口本是军事用途，当他们抵达时，这座港口里还在忙碌着。在这里的地面有一条条不太明显的单线轨道，于是就在这些代表团面前有许多自带轮子的低底盘无人车辆运载着数十吨的货物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跑动这。这些庞然大物速度很快，根本不带刹车，组成一条川流不息的车海把代表们困在中间，他们甚至不知道该走哪里才能避开这些“凶猛”的自动化车辆。
就连头顶也有许多移动的机械臂，在金属丛林的中心有些飞行的无人机在飘荡着，理查德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哪怕一个人。
“黑灯工厂。”
CE总裁轻声嘀咕着，他远比其他人更好奇地看着周围，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就在他们进退两难时，地面上亮起了灯光。
在穿梭的车流中·出现了一条道路，一条可以让人通过，但却不妨碍港口工作继续进行的通道，天知道用的是什么算法。人们在走过这条小路时必须要小心，因为高速行驶的车辆根本就不停，要走中间不要被气流所卷入。
“他们这是有意在羞辱我们！”
有人暗骂一声，但理查德神情不变，一副早有意料的模样。不过随着他们继续向空间站内前进，不适感就越发强烈。
没人——人联的空间站内部许久都看不见人，但是行动的机器却很多。结合起一些传言，他们并不是败在人类手中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特别是老西里尔，这位老人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他那因为衰老佝偻的身躯强撑着，想要四处看看哪里有人。
不过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人了——有一队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代表团而来，不过凑到近处时才发现，这是一队机器士兵。
“人类联合，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吗？我们到底要和谁谈？”
老西里尔先生杵着拐杖，在地上梆梆地敲着。而这时迪比机器人们已经全部在道路两旁就位，这些持盾的兵卒将盾牌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机器的电子音高声提示着向前。
代表团有人发出抗议，但机器士兵可不理会他们。结合上刚才看到的数百艘向内太阳系方向集结的人联战舰，不由得令人一阵揪心，从没经历过这样阵仗的UEG人员有的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但唯有理查德国务卿神色自若。
“和平，是需要有人负重的，那就让我们来吧！”
言罢他干脆甩下犹犹豫豫的成员们，一个人大步向前走去——这一切都落到了观察这一切的特工们眼中，于暗处，他们在观察着这支所谓的代表队，就在他们刚刚所走过的那条走廊其实是一条扫描通道，从这里安全局特工们可以看见包括从人再到物品内的一切。
“没有发现武器与爆炸物。”
包括这些人手中的公文包都被透视了出来，中微子扫描的结果在全息图上形成了立体模型，然后又被挨个分析。甚至连这些参会人员也没放过，从衣服里再到人的骨架，哪怕是心脏搭桥的金属支架都看的清清楚楚。
确实没有发现危险物品，事实也是，眼下这场谈判其实UEG的渴求远在人联之上，UEG怎么都不会自己砸自己的脚。不过人联依然不够信任，无他，因为UEG是个十足的蠢货。
“所有参会人员体温正常。”
对于人体内的扫描工作不是那么容易进行，因为生物本身就是复杂的，做过心脏搭桥的胖子以及那个名叫老西里尔，患有帕金森的老头体征特点肯定是不一样的，只能说，就表现来看都还处于正常的范围内。如果想要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查，远程扫描是不够的，需要专业的医学设备。
但这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在人联的地盘，谁都翻不了天。
“对谈判区域进行封锁。”
空间站部分区域的自动门通道关闭，合金的铆栓对接并完成气密封锁，警示灯亮为黄色。区间的单独供电供氧模块切断并联独立工作，相当于对此地进行了高度隔离。但我们的客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当他们终于按照要求，接近二十人规模的代表团进入一个独立空间的大厅时，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真正的活人。
那是一队如警卫一般在大厅角落里肃然站立的人联特工，大多数都是女子。她们包裹得严实，严肃感完全盖过了女性的特征，如果不是呼吸以及审视来者的动作，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会比门外面的机器人更像生人。
克丽斯嘉审视着这些来者，在她的另一层视角中，这些人的身上显现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色彩——那是人不断散发的思绪，能够看到这些色彩的有经验心能者能够分析出其中的许多信息，达到接近读心的程度，他们可以轻易地识破一般的谎言，而类似克丽斯嘉这个级别的资深，甚至还能看出人的敌意。
这就是第13科存在的最大功效，在情报工作与安保上几乎无往而不利，这也正是克丽斯嘉等人在这里的缘故。不过心能不是万能的，正如侦测敌意这一点上，克丽斯嘉放眼望过去，进来的20人几乎其中19个人都压抑着敌对的情绪。
就算是相对正面的，为首的那名理查德国务卿也一样心绪复杂，他的友善是表面的，更是虚伪的。UEG本就是人联的敌人，有敌意很正常，敌意刻骨也很正常，在上升到激烈的杀意前，克丽斯嘉眼下也无法做出具体的判断。
“我带来了联合地球政府的问候。”为首的理查德昂起头来，让自己的声音确保这里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楚但又不显得失礼。他一眼就看到了大厅中间的长桌椅，也确定了会谈地点就在这里，于是他略微提高了音量，“现在，我可以问一问，人联的问候呢？”
在短暂的延迟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问候？呵，你要的问候，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送到了。”

PS：请原谅号角太多的酝酿，无法一步到位，但我向大家保证，一切都将会是值得的！
还有一更，就在七点。

第【196】章·阴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声音出现的地方，这声音突然出现，而就在刚才的这一边还空无一人，而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女子。
女人？
是的，在开启的自动门边，站着一名高挑的女子。她穿着黑色的军官制服，但没有戴军帽，身上也没有太多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而这是代表团们今天第一次看到一张鲜活的人脸，她没有做任何的遮盖，也没有什么装饰。女子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向后捆扎成一个马尾，和周围的特工不一样，女子身上没有用那么多技术设备覆盖自己，没有穿护甲，看起来和常人一样。
她一边走进这间大厅，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手套。白色手套拉紧时，那几根较之常人更加纤长的手指十分引人注意，然后这只手就按住了制服身侧那把晃动的军刀——女子抬起头来，目光略微扫过全场。随着她的眼神那些不由自主看向她面容甚至因此出神的人都立刻触电般收了回去，女子那玻璃球般清澈的眼睛仿佛不用心能也能看透人心，而她随意的模样似乎只是在确认人数，而看起来她似乎对这一切十分地不在意。
这就是人联的最高领袖？
理查德绝不会愚蠢地以为来者只是某位大人物的秘书，尽管她确实很漂亮。但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漠态度和神情间对自己这些人的轻蔑是不会撒谎的，这是个说一不二的大人物。理查德的一生未曾见过多少这样的人，唯一能期望的是她不是一个残暴，刚愎自用的家伙——但她看起来确实像一位女王。
“当我们占领你们的冥王星防线时，你们难道没有看见？”
周围的特工纷纷向后退出几步，从会场的四周来到了这一边，隐隐中有一丝在拱卫这握着军刀的女子的感觉。大厅的中间有一排长桌椅，女子大方地走过去，在自己的这一边只有一张椅子，而她把军刀取下来杵在地上自己先坐了上去。
说到往事，女子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们最后的依靠，铜墙铁壁的防线，永不沉没的星舰？要塞修的不错，先生们，它炸起来也格外好看。算一算，光速从冥王星到地球也只需要四个多小时，所以，怎么样啊？”
奥利维亚叠起腿来，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金属的桌面：“七朵烟花，那闪光比太阳光还要强烈一千倍，不知道我们的问候是否打扰了各位的睡梦呢？”
“您开玩笑了，在如今的时代，任何还关心时局的人谁还睡得着觉？”
理查德率先开口，对方的言语让他周围的同僚们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们想要驳斥回去，但这位女子摆明了就是在挑衅他们，而且，对方无疑是位大人物。
好不容易见到大人物了，自己怎么可以错失机会！
国务卿几乎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这一句，他脸上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几乎是谦逊地说道：“这位人联的阁下，我们是为和平而来，这场错误的战争已经夺去了太多的生命，是时候结束它了。”
“和平？这一次是和平了？”奥利维亚的眼睛眯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从曾经最叫嚣战争的人口中听到和平两个字真是讽刺。那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次，而不是前两次？”
第一次见面，宙斯舰队闯入人联的宙域，无视人联的呼叫，然后主动发起了攻击。
第二次再会，你们带来了一支当时的人联根本难以企及的舰队，扫荡了锡拉并推倒了轨道电梯，几乎所有锡拉居民都被迫流亡MUV地球——这不仅是损失，更是一种耻辱，这是对一个文明最大的羞辱！
为什么第三次，你们就说自己是为了和平到来了？
“我是军人，我这人不喜欢修饰的外交辞令，而且你扮演无辜的模样让我感到恶心！干脆让我来帮你说明——现实出乎你们意料地糟糕，你们想要入侵锡拉的企图不仅失败了，我们还打到了你们的老巢，你们孱弱的军队已经无力抵抗，你们的统治已经无法维持，你们打不下去了，所以来请求停火。如何，为什么不诚实点呢？”
奥利维亚毫无保留，几乎是劈头盖脸地把这些话砸在了对方脸上。当即就有人忍不住了，他严词反驳奥利维亚，并声称内太阳系人民抵抗的意志非常坚定，联防海军经过扩充力量不仅得到了恢复，还得到了加强——而这话几乎让奥利维亚笑出了声。
笑完过后，统帅的手一把握住刀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既然如此，你们还来这干什么？回去吧，集合你们的舰队，让我看看你们的防御是否如冥王星那般牢固！”
谈判可能根本就还没有开始，气氛就已经变得十分严峻，看起来人联的统帅根本没有打算和他们好好谈判的打算，参与的代表中许多都露出了愤怒的神情，这一切落在克丽斯嘉眼中，这里的敌意信息已经浓厚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
恐怕这些人马上转身离开也是有可能的，人联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从会谈到现在UEG的代表们甚至没有被邀请坐下，一行人站着与奥利维亚对峙着，这场面如果拍一副照片那必然是传世经典。
但UEG人不敢夺门而去，因为奥利维亚说中了一个致命的点，那就是UEG打不过人联。
这一次不谈，那么下一次就不是谈，而是无条件投降了。
克丽斯嘉对这场谈判的结果漠不关心，她只关心奥利维亚统帅——这个拯救了自己命运的人。无论如何，统帅一定有她的考量，所以自己只需要专心自己的事务。
就在执行保全工作的同时，科长还同步接收着安全局的内网信息，而就在这时，内网上发来一条新的讯息。
【UEG谈判信息泄露，内太阳系公共互联网络出现了号召抵制谈判的呼声，地球与月火殖民地上多地爆发了大规模的群体活动，据线报，组织者多为当地教会。】

PS：希望能摸索出稳定双更的节奏，这样未来第二更数量就能和第一更达成一致。不过依然想问问，每天25-30猫饼干，对大家会是一个负担吗？

第【197】章·真实的目的（今日第一更）

“尊敬的奥利维亚统帅。”
在这个时候，就在这谈判几乎就要因为奥利维亚的傲慢而崩解的时刻，理查德国务卿主动地承担起了这艰巨的责任。他微微向前半步，不多不少，还没到失礼的地步——然后提出了几乎是妥协的异议。
“您所言无差，事实确实不会改变，如今是我们UEG占据劣势。这场战争由我们开启，而我们确实也已经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UEG的疆土被割裂，即便那些人联未曾触碰的地方，联合地球政府也已经没有了掌控能力，四处都活跃着叛乱，共和军崛起之势不仅出乎人联，更出乎UEG的意料。事到如今，在人联把握外太阳系下联合地球政府几乎就只剩下了内太阳系这一点有管辖权的地方，这与灭亡确实也只有一步之遥。
军事上，从开战以来，USM海军就没有获得过哪怕一场胜利！
没错，我们UEG确实是入侵者，我们确实该死，但老天啊，这场战争里人联究竟损失了多少？你们总说马修轰炸锡拉，但就你们这反弹之势恐怕也没伤到筋骨，而我们这些愚蠢的侵略者呢？对锡拉的入侵让大半调查舰队丧命锡拉，十万之众转瞬即无，然后的故事就是人联反击，从第八象限开始，再到冥王星战役，USM驻防舰队，以及太阳舰队一半主力尽数覆灭，那些被人联摧毁的要塞，港口和军事基地，地卫联防军的伤亡早已突破了数百万。
几百万人的生命就伴随着舰炮的一轮轮轰击消逝于星海，那些化作燃烧的战舰残骸数以百计，每一艘上都有成千上万的亡魂无法得到安息，他们都是UEG最忠诚勇敢的男女，但UEG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失去他们，他们是多少人的儿女，又是多少人的父母？每当一艘船沉没，就有成千上万个家庭陷入悲伤。
我们已经不想打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为什么不让这场战争停止呢？
“那是你们的军人。”
奥利维亚有些诧然了，她实在听不懂这位国务卿的逻辑：“于战场上浴血本就是军人的使命，而究竟伤亡如何取决于战斗的胜负，但无论是战死百万还是千万人，只要是纯粹的军事行为，就根本没有什么必要进行讨论——你想要说，你们在这场战争损失更大，可你不去自责是你们的体系，装备与战术让自己损失惨重，而是希望我看到你们损失更大而同情你们？”
打感情牌？那又不是我的部下，我和他们又没有什么感情，与我何干？
“我是人联统帅，不是你们的联防军统帅，你这话该去给你们的韦尔斯上将说，去让他想一种能够让你们减少伤亡的方式，去让他来打败我——或者，我有个建议。”
奥利维亚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令在场的人感到不安——“那我建议地卫联防军立刻全面投降，接受人联的整编，成为我的部下，要么滚去战俘营，那么基于基本的原则我会好好考虑他们的感情的。”
“奥利维亚统帅，我们是抱着解决问题的心态过来的，就在这里，您可以随意羞辱我们这些代表，但这不能解决问题。”
理查德竖起手指，一条一条列举：“第一，内太阳系防线还有太阳舰队三分之二的兵力。”
冥王星战役木村中将全军覆没，两百多艘作战舰只或被摧毁，或被人联俘虏。但土星圈舰队及时撤离与内太阳系舰队汇合依然保住了大部分力量，而这些年来太阳舰队的扩军并非虚言，自从内太阳系被包围UEG咬紧牙关继续支持了扩军，这反而让纸面上太阳舰队的数量几乎达到了巅峰时的六百余艘作战舰船！
当然，如果UEG把炮艇也算战舰那也是数字上的一艘，但炮艇能和同样数字上只算一艘的黄昏级相提并论吗？
不过理查德也清楚这一点，他放弃了虚张声势的恐吓，而是实话实说。他诚恳地告诉奥利维亚，太阳舰队的船员都是当地人，在他们坚信自己是保卫家园的斗志下，难道就不能对人联造成不小的损失吗？奥利维亚统帅一定是位对自己的部下负责的统帅，必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没有直接进攻内太阳系。
就让双方都少死一点人吧，难道人联的士兵就没有等待他们回家的亲人吗？
“第二，内太阳系有二百多亿平民，在长久的封锁下他们缺少必要的生活物资，如果继续持续下去，他们将要失去生存的希望了。”
当说出这一点时，理查德注意到奥利维亚没有立刻直接反驳，顿时心中一喜，立刻开始称赞：“人联对土星圈民众的竭力安置，证明了将‘人类联合’这一名号的真义，UEG政府对贵方的人道主义表示钦佩。”
“是啊，从你们把这些人丢下后，如何养活他们确实花了我们不少心思。但毕竟我们人联和你们这些资本主义强盗不一样，我们在乎人民。”
所以看到你们这些吸人血的吸血鬼为人民发声，感觉可真是好笑呢。毕竟就算是几百亿人都吃不上饭了，但你们这些人不也衣装笔挺营养良好吗？
理查德完全无视了奥利维亚的讥讽，笑着脸接受了这一观点。这一举动让其他代表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脸上一阵神色变幻，但现在没人敢出声打断，理查德也适时说出了第三点。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人联不想，也不能对UEG进行完全的统治，不仅是因为这场战争本质是人联的报复战争而不是征服战争，而且这也完全不符合人联的利益。”
接管几百亿人的民生？这是绝不可能的，理查德对此有强烈的自信，这自信第一次不是来自猜测，而是来自长久的观察。
从扶持共和军开始，人联展现出了代理人战争以及分而治之的意图，但知道从第八象限的全面入侵开始，人联也只是对自己占领区进行了直接管理，并且现在他们也只是满足于控制从第八象限到太阳系的路线安全，对其他象限的攻击作战也同样出于这个目的——UEG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阻止人联的不是他们的战舰，而是他们麾下嗷嗷待哺的人民。
人联不想接过这个重担！但他们也不会坐视人类史上最可怕的人道主义灾难发生，当然，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士也可以继续毫不在乎，但除非人联真的那么残忍，否则他们嘴上怎么说都没关系，实际上也绝不会拒绝自己。
这是道德绑架，但又有什么不好呢，这样大家就有的谈了。所以这重担让UEG来继续扛吧，而作为交换，人联就放过UEG一马。
“所以，人联的统帅，这一次具体来说，我们是来谈这两百多亿人民的未来的。战争的胜负其实已经不重要，因为不管我们哪一边获胜，都要负责平民的生计问题，但如今各大殖民地都陷落，失联的情况下，地球圈已经要无力供养这么多人的生存了。”
理查德后退一步，然后指了一旁的富尔顿先生：“这位是火星CE集团的总裁，他手中的数据能够证明我刚才的话没有作假，并且，人联对此也很清楚不是么？”
奥利维亚可以继续一句——这是你们的人民，与我何干。但正如理查德所言，这样的话对具体的事务毫无意义，因为人联也必须面临这些问题，一旦面临要么选择彻底不管，否则就必须直面。
所以，奥利维亚闭上了眼睛，不过一秒，她又睁开了，这一次统帅的眼睛中闪烁了一缕蓝光，这是统帅的意识再度审视资料的表现，但这把这些访客们吓了一跳——人联的“人”果然和他们理解的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他们不敢问。
“坐吧。”
随着奥利维亚轻飘飘的一句，代表团们终于可以坐下了，这也代表双方终于到了正式谈判的关节。20名UEG代表，而人联这边却只有奥利维亚一个人，看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谈判，而是一场工作汇报。
克丽斯嘉科长客串了奥利维亚统帅的秘书，由于UEG那方的电子系统实在过于落后，并且他们的电子保密系统糟糕透顶，所以会谈正式开始人联也准备了纸质文件，并且由克丽斯嘉亲自发放。
文件一式三份，标准的作业流程，但发放的过程中克丽斯嘉一直不忘以心能视界仔细观察着这些来者。来访者的情绪波动各不一致，有焦虑有狐疑，也有压抑的愤怒与悲凉的自弃，其背后的原因都可以进行推敲，就连那位看起来一脸“轻松”的理查德先生其实也一直非常紧张。
但直到克丽斯嘉到了其中一人的桌前时，她却惊愕地发现这里有一种奇怪，但是熟悉的感觉——而当她略一瞥此人时，却发现此人拿着资料翻看时眉头紧锁，看起来和周围代表一样焦躁，但他的情绪反应...
却几乎没有？
突然，一声响亮的抗议就从克丽斯嘉身旁响了起来。
“不行！这些条件不能接受！”

PS：待会还有一章，请大家耐心等候。

第【198】章·图穷匕现（今日第二更）

“不行，这些条件不能接受！”
站起来的是那名老头，代表团中年纪最大的那名老西里尔，曾经的月球总督。这位九十六岁，但依靠着克隆器官技术至今还有着满头的发丝以及尚且齐全的牙齿的老人此刻最为激烈地从桌前站了起来，一手拄着拐杖一边撑着桌子，满脸怒容地抗议着。
“你们这是要让所有地球人都变成你们的奴隶，彻底掌控我们，这绝不能接受！”
文件已经发现，其实只有薄薄的两三张而已，上面根本就没有别的内容，只有“人联对UEG的全部要求”，就算以最慢的速度用几十秒也能看完，但这个会场里却是这位年纪最大的老头第一个站起来。
理查德站起来，把这位老人给按回了谈判桌，但老人一个劲地叫嚷，把国务卿气的不轻。会场的其他代表脸色也不好看，因为尽管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他们还是没有想到人联拿出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条件。克丽斯嘉在发放的间隙中就能从余光里看到文件上的内容，条件并不多，但开篇就是——
“联合地球政府在人联的指导下进行重组。”
这第一条就让代表团炸了锅，他们此次前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保住UEG，而人联开口便这样啦这就是不给活路了？那还谈什么谈，这种要求不是停火，分明是要求投降！
不过大项下面还有小项，交代了一些基本原则。国务卿理查德仔仔细细地看了那些小项，而令他万分惊喜的是，人联并没有要求追究战争的始作俑者，而是要求对“攻击锡拉的行为”进行清算。
这代表着什么？谁还不知道战争的始作俑者是谁，当然是UEG政府高层包括自己在内了，从总統到下面各个部长大多都支持了这场战争，如果要清算那自己这些人，整个UEG上层就会一扫而空！
人联想要他们死吗？肯定的，对于很多锡拉军人来说，他们会在亲眼目睹这些罪魁祸首被执行处决后认可正义得到伸张，但那样就没有人来签署协议了。UEG的系统令人恶心，但就算是这样恶心这个庞大的文明也不能失去这个系统的组织，没有政府的混乱在土星圈就发生过，但人联大军的铁腕能压下来，但代价就是巨大的破坏和人员伤亡，甚至不下于泰坦城的糟糕事。
土星圈能压，但地月火两百多亿人，谁去压？所以又绕回了那个老问题，UEG的系统还不能崩坏，至少不能是现在。所以这一条某种程度是一种让步，但也是一种以退为进——人联将以法令的形式凌驾于UEG政府之上，能够插手干预他们的事务以确保人联的利益。
这几乎是将这个人口百倍于自己的文明变成了人联的附庸，听起来很疯狂，但并非是不可实现的，尤其是以特区理事会这样的组织越发成熟，人联已经开始做好通过对UEG行政进行改造，然后一点点整合起这庞大人口的准备了——谁说我们不想吞并？那是现在不行，但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在场的都是经年老政棍，又有谁看不出人联的狼子野心？但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要么动手养这头狼，要么这头狼就会咬死他们，不是吃不吃的掉的问题，对这头还有点良心的狼来说，它之所以没有立刻一口咬过来，纯粹是因为它不想浪费每一块肉。
爱国者义愤填膺，而理查德这样的人再度露出了微笑，在他看来，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安全了。人联要重组UEG，剩下的还不简单？谁积极合作谁上位，自己就可以做第一个，然后继续稳坐钓鱼台嘛！
至于攻击锡拉的，那是军事主官的问题，是韦尔斯和马修的错。马修本就是叛徒，自己和韦尔斯虽然是朋友，但只是一点交易罢了，如今这位朋友就是自己天然的投名状啊。
如此，接下来的内容就算是再过分也可以接受了，而第二点——
“地卫联防军必须在人联指导下进行重组，UEG可以保留执行安保任务范畴的兵力，而其他被拆分出来的舰队与人联在太阳系的力量组成一支由人联指挥的‘联合舰队’，UEG加入对共和军的作战。”
这是对军事下手了，这几乎是剥夺了UEG对外主动进攻的能力，与第一条相辅相成是一套组合拳，军政两边人联都要插手，这样最坏的情况他们也能应付——这一条初步看来是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既然第一条都可以接受了，那么这也不算什么。
只是没想到共和军让人联也如此头疼，这明明就是人联搞出来的。但这些叛贼是一定要处理的，他们抢占了UEG大半的殖民地，切断了地球圈的供应链，这绝不能容忍！
而理查德也不由得一阵凛然，看来如果没有共和军越加强大的威胁，人联的条件可能还真没有这么好看。而在接受了这两条内容以后，剩下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什么“资源与工业再分配”，“人联永久控制占领区，在占领区建立特区”之类的，在理查德看来都只是小节。
当然，作为谈判人员，就算心里已经意动，但他还是要做出审慎的模样去坐地还钱。不过人联还有一个附加条款，用红色的标题进行了极为着重的加强，并且，这个条款还被备注为之前一切条款的合集。
“UEG必须全面公开神印的全部资料，并与人联一起对归一教进行彻底肃清！这是底线，也是基本，其他的条款我允许你们可以商量，但如果不能同意这一点，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奥利维亚看着这些人，当这一点被提出时会场上的人神情各异，统帅身后的特工们盯住了场上的所有人。
“所以，你们...”
话音未落，就在对面那位一直站着嚷嚷的老头突然挺直了胸膛，腿脚灵便地踩上了会议桌——再没有了丝毫衰老的模样，这老头大叫一声，那根握着金属拐杖的右手突然膨胀，拉长的手臂带动拐杖的金属杖头标枪一般刺向奥利维亚的面庞！

PS：每日多更在某种程度能够帮助号角进行断章训练，以及加快剧情推进。当下的更新以3K+2K模式为主，待号角适应后，争取早日3K+3K。

第【199】章·刺杀奥利维亚（今日第一更）

那根银色的拐杖经过了人联的安检，因为它确实只是一根拐杖，普通的，用航天钛合金打造的拐杖。
它的重量并不比一根木制拐杖更重，采用了现代化的设计，杖头上有黄金与宝石的装饰。而且在如今的时代作为一种象征身份而并不真的用来支撑身体的装饰物，这根拐杖的底部是一块加固的合金，十分坚硬宛如配重。
这拐杖并没有其他的机关，所以就算在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手里那也和一根短棍差不多，无法造成致命威胁所以并非违禁品，更何况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只是也不曾有人想到，这老人根本也不是人。
如果一根原本干枯得皮包骨头的手臂能够突然隆起块块涌动的血肉，并且从手肘的关节处将骨头分开，使得整条手臂能够做到橡胶一般向前拉长射出都还算人的话！这突然的变故来的很快，奥利维亚都还没有将自己的话说完，那持握拐杖将加厚杖头凶猛刺来的手臂已经伸过了会议桌中间的三米距离，这速度快如子弹，而老西里尔第一下瞄准的就是奥利维亚的面庞，他是要在第一发便完成对奥利维亚的击杀，以眼下爆发的冲击力！
人联最高军事统帅！就算眼下杀了你也无法摧毁人联的战斗力，但没有领导层，你们怎么也要慌乱一阵子吧，只要一阵子就好，不要来妨碍我们！
这一击势在必得，因为从普通人的反应速度根本是来不及在这0.5秒不到的时间做出反应的，这超越了人类的上限。时间放慢，以慢镜头看，在这一刹那，如理查德国务卿这样的人都还在缓慢扭头，露出疑惑的神情，其他人也略微长大了嘴巴，对于老西里尔跳上桌子感到震惊，都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在桌子对面的奥利维亚的手却在以更快的速度将她那把直刃军刀的刀鞘抬起来。
这速度比老头刺来的速度还要快，合金杖头以直线撞上刀鞘的底部，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撞击声，并迸出了刺眼的火花！
冲击力巨大，连着奥利维亚座下的椅子都一起被震退了两米之远——而奥利维亚将军刀在手上转了一圈后重重地杵在地板上，bang的一声，眼睛中亮起蓝光的奥利维亚伸出右手握住刀柄，从刀鞘里拔出了这黑色的刀刃。
这刀锋从脊背处密密麻麻布满了六边形的蜂巢结构，当它出鞘时汹涌的电流涌向那些纳米发热单元，刀刃亮起猩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着火焰。奥利维亚站起身来，迎面看向那踩在会谈桌上，正因为刚才的失败震惊不已的老头，一个情报里时常提及的词汇脱口而出。
“归一教神谕者，尸变体强化人。”
通过将尸变体组织埋入活人体内诱发变异，但又不失控制的一种技术，奥利维亚虽然没有参加但她还记得提灯号的报告，也知道安全局局长伶舟子兰刺杀兰顿因为神谕者阻挠失败的事，而现在，这些东西来找到自己了？
前月球总督，豪门西里尔家族的家主，UEG元老，又是归一教神谕者？
“UEG已经被归一教渗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那看来没什么好谈的，真是浪费时间。”
一脸茫然的国务卿理查德张大了嘴巴，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不仅是他，所有代表们在看到了老西里尔章鱼一般晃动的手臂时都不禁叫出了声，而就在这时，国务卿旁边的富尔顿一把抓住他，将他按倒在地。
他们倒在了桌下，这时房间里响起了枪声的轰鸣——奥利维亚周围的安全局特工们，连同克丽斯嘉在内一起从风衣下抽出了两把脉冲手枪，十把枪口一起瞄准了桌上的老西里尔，没有片刻迟疑他们就展开了雷霆般的射击。
砰！砰！
枪口跃动着电光，吸饱了枪膛内高压电流的电池呼啸着命中了老头，脆性的弹丸轰进了他的胸膛，动能撞击碎裂后的电池在人体内炸出了不稳定的高压电荷，一团团小型的球状闪电在老西里尔体表噼啪炸响。
“新克伦堡...我的儿子，我的家人...是你们人联干的！”
老头还在咆哮，他说的新克伦堡是位于第五象限的一个不起眼的殖民地，人联根本没空去过那里，所以完全不明白这老狗在说什么。下一秒，克丽斯嘉便一枪轰穿了老西里尔的咽喉，爆炸的弹头连着那颗头颅一起炸飞，然后凌空当中13科科长双枪齐发，一颗又一颗子弹轰击在半空中的头颅上，闪耀的电浆连着颅骨一起烧为焦炭，当那颗脑袋落地时，就像一块烧焦的木炭那般摔成一堆黑粉。
这暴风雨般的射击从一开始就直到所有弹匣都被清空为止，这些精锐的特工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皆是提灯事件第一线最危险时期的亲历者，对于如何对付尸变体怪物非常熟练，关键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所有的血肉一丁点都不能留，必须全部轰杀干净！
所以，在短短两三秒间已经有一百发弹雨把桌上的老头给轰成了碎片——他甚至都还没有从失败的震惊当中脱离出来便已经不成人形，电浆焚烧着肢体，碳化的飞灰被爆炸激扬在会场上，那根作为刺杀凶器的钛合金拐杖叮当落地，半截手臂蛇一般游走进会议桌下的阴影，但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道给牵扯住。
克丽斯嘉的体表冒着幽蓝的光辉，随着她的目光这位干员一抬手，那支想要溜走的手臂便被异能力场给拽起到了空中，紧接着奥利维亚一个箭步上前，纳米光刀重重一挥将这活着的手臂湮灭于刀刃上千摄氏度的高温下。她劈开了最后一块感染物，也劈开了会议室里的烟尘，而在她面前的是一众已经被吓瘫，甚至缩到了墙角边的代表。
喀。
特工们手臂下折叠的微形机械臂从重型手枪下取出空弹匣，自动装上新弹匣，她们的目光看向了这些幸存者，而这些人反应过来后立刻举起双手，大声争辩着。
“我不知道，这是老西里尔自己疯了！”
“这不是一场暗杀，我发誓，这是个意外！”
“...”
更多的声音响起，但奥利维亚根本不关心他们，她只是在通讯中询问一声：“我们的安保系统，甚至检查不出来这种半人半鬼的东西吗？”
很遗憾，混合体平日的体征看起来与正常人一致，除了专业的医学检查否则是难以区分的。正是因为了解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做了准备，这块区域都已经做了全面的封锁，而眼下，随着警报的响起，外面的迪比机器人正持着盾牌与电棍将这件会场给封锁起来。
“归一教徒混入了谈判队伍，准备借机刺杀人联领袖...想法很好，如果是米夏尔议长在这他们很可能就得逞了。”
刚才那一下速度快的像子弹，有机体根本不可能挡住。就连奥利维亚将军都感觉棘手了起来，这老头如果再等一下发作，待会本来安排的由特区理事会人员来和这些代表一起协定细节条款，那恐怕就真的有损失了。
“统帅，请小心，刺客可能不止一个！”
克丽斯嘉手下的干员们用滚烫的枪口指着这些惊魂未定的代表，大声地命令他们向后靠着墙壁。而科长向前一步挡在奥利维亚前面，她一脚踹在巨大的会议桌上，将这张长桌踢倒成为掩体，同时双枪对准前方：“还没有结束，我刚才发现的不是这个老头。”
就在分发文件时，那一片混沌的情绪当中，却有一个人内心毫无波动，一片死寂，宛若没有生息。而那并不是刚才跳出来的老西里尔，那老头只是一个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真正引起科长注意的是那个名为富尔顿的金发中年人，那个CE集团的总裁！
他哪去了？他在刚才战斗爆发的第一时间躲进了桌子下面，同时还把国务卿理查德给一起按了下去，这一片混乱里没有人注意下面，而克丽斯嘉几乎想也不想就立刻举枪对桌子下扣动了扳机。
砰！枪响。
啪！球形闪电炸裂。
一个黑影从地下滚了出来，那是一个人，一个仰面躺着滑出来的人。特工们的枪口紧随而至，去看见那是一脸惶恐的理查德。
“别开枪，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我干的！”
然后，理查德停顿了一下，突然又再度尖叫了起来：“他在我背后！”
只见仰面躺着的理查德后背居然又伸出一对手脚按在地板上爬行了起来，就像一只虫子飞快地从地面上窜出，扑向了此时那些靠在墙壁上的其他代表！
一个，两个，从理查德背后伸出的手——大概就是那位富尔顿先生，它一手抓住一个代表的脖子，令人惊讶的是，当这一抓握的瞬间，手与脖子之间的肉似乎就长在了一起，仿佛一开始就是一体的。
“不要开枪，人联的统帅，我是想和你谈谈。”

PS：下一章内容预计比这一张还多，所以大家耐心等一下，预计要八点左右。

第【200】章·崩坏伊始（今日第二更）

从理查德国务卿的脑袋旁边，一颗扭动了一百八十度的头颅探了出来。正是那个金发的男子，他看起来还很正常，但也仅限这个脑袋，从他的双手将另外两名代表给“融合”后，这两人还在惊恐地抓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将这长在一起的东西拿下来，却又一面被拉扯着靠在理查德旁边。三个人组成了一面人墙挡在前面，他们还有自己的意识，可是身体却越发不听使唤。
似乎，就要被夺走了一般。
在一旁，一位年迈的女士看见这扭曲的一幕，当即晕厥了过去。其他的代表一哄而散，有的跑向门口，还有的向奥利维亚这边跑来，还有的趴着钻下了桌子。克丽斯嘉再一脚，把一名向这边跑来的代表直接踹飞了出去，然后她举起了枪。
“你们尽可以杀了他们，尸体转化可比活人要来的快，而且我诚实地告诉您吧，他们这些政客确实和这事无关，而就算是老西里尔也是为了他儿子报仇才加入我们教会的。”
富尔顿又再度开口，他的脑袋望向人联的特工们，面对那些指着自己的枪口，他再度发声：
“你们也尽可以向我脑袋开枪，但我提醒你们，正因为大脑保持完全我才能控制自己，我相信你们能把我一枪爆头，但是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这里可是有一堆无辜人呢，我只是想和伟大的，人联统帅说几句话而已，而一旦你们打爆我的脑袋那我升格的身躯就不会再受到控制，和老西里尔那个残次品不一样，我可是真正的教团精锐，高阶神谕者，你们真以为能这么简单地像对付老西里尔那样杀死我？
此时所有的特工们都聚集了起来，在克丽斯嘉指挥下也形成一面人墙挡在奥利维亚的前面——
“异能链接！”
特工们将一支枪收回了枪套，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一旦感染开始大规模扩散，枪械能起到的作用就非常有限了。随着克丽斯嘉的命令，这些人联心能者士兵一齐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幽蓝色的暗能量场张开，数个球状的蓝色屏障彼此连接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的球形力场笼罩了这里。
这超自然的一幕落在富尔顿眼里让他啧啧称奇：“我们很早就听说人联掌握了一些别样的力量，你们是受到了其他奇迹的启发吗？真让我羡慕。”
克丽斯嘉根本没兴趣答话，她已经做好了部署，生物异能开启的护盾即可以防御，也能铺开成面的动能壁垒，通过这面墙他们可以在有限的空间将可能的感染物给堵死在墙角不让它们跑掉，并且——
“克丽斯嘉，你们后退点。”
！
科长不解地回头，而奥利维亚此时却已经收刀回鞘，却抽出了一把小型手持发射器，将一枚幽蓝色的发光子弹装入了发射器里。这东西貌不惊人，不过奥利维亚却拿着它从她们中间挤过，同时下达了命令。
克丽斯嘉犹豫了一瞬间，但当她看见那发射器上的标志时便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开。动能屏障后移，奥利维亚在屏障的边缘站住：
“人联和归一教没有什么好谈的，既然你们渴望死亡后的世界，我们就送你们过去，就这么简单。”
统帅拿起了发射器，对准富尔顿。后者端详着这件武器，意识到这可能比刚才的闪电手枪厉害许多，于是就在他的脚下，许多细微的红色触须开始向周围蔓延开，而奥利维亚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继续说道：
“我给你两分钟，两分钟后，你自己去找你的归一。”
“您太冷酷了，这里可还有许多无辜者，并且您本人也在这里，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谈谈呢？”富尔顿把脑袋缩了回去，而被他控制的三人惊恐地叫着，这引起了他的不耐，于是在刹那间，这三人的嘴巴便长在了一起，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幕令人心惊，即便是对安全局特工来说也是一样，但奥利维亚神色依然不变，这令富尔顿有些失望了。
“好吧，人联的领袖，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一开始我的任务是寻找机会杀掉你，或者至少给你们人联引起一些麻烦。老西里尔只是块问路石，但我确实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解决了他，事情没按我意料发展。”
“继续，现在已经过了二十秒。”
奥利维亚的眼神一撇，而地面上，那些线虫般蠕动的感染组织已经爬到了昏厥的那位年迈女士腿上，穿破皮肤沿着曲张的静脉爬了进去。
“我见识到了人联是如此不凡，而令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们三番五次拒绝我们，并且视我们的仇敌一般一意加以剿灭？我思考过，也许你们是见到那些没心智的尸变体，而误以为我们教会的信仰是错误的话，那么我就以自己向您展示，展示我们的正确之处。”
富尔顿诚恳地说道，随着他的话语，被他连接的三人变得越来越枯瘦，仿佛血肉被抽走了，而富尔顿的身形也因此变得越来越高大，并且他的面孔也在发生变化，他一下变成了理查德，用理查德的声音开口道。
“一切生命，皆是躯体的奴隶，生老病死是一种不完美，而我们归一教追求的就是完美。UEG只专注于神印的能量，你们人联只看到了生命另一面的坏，而我们归一教却看到让生命永恒的可能性！”
看，我能随意改变身体的外形，我能变得极大，也能变得极小。子弹杀不死我，刀斧斩不断我，因为我全面地掌握了我的身体——身体就是一句皮囊，我随时可以将它重塑，那么又何必拘泥于人类的外貌？
“您看看我，富尔顿——这个名字是我20年前编的，我其实已经一百七十一岁了！我这一生经商，从政，主持教会，每一个时期我都会换一个名字。但我不老，不死，而且无疾无病，旧的身躯如果损坏我可以轻易地更换，掌握生命的力量让我永远不会失去理智，而这就是神谕者，也是人类进化的下一步！”
奥利维亚眼睛略一向下看去，她看见蜿蜒的触须爬到了自己的脚边，但却被克丽斯嘉等人在后面开启的屏障所挡住。对面还在夸夸其谈，统帅的手指却已经移到了扳机上。
“财富？权势？奥利维亚小姐，您身居人联高位，想来这两者都不或缺，可是您真的拥有它们吗，不，拥有这两者的是时间，你随岁月老去，死亡后你便一无所有！这多么可惜啊，‘死亡是生命的真谛’这种话纯粹是自我安慰，生命本身即为最大的价值，而我们就拥有能让人长生的技术！”
虽然这技术并不容易，幸运的适格者并不多，而转化的仪式不仅危险，而且还消耗大量人体组织，所以教会才经常组织人祭。而就算是这样，并非所有神谕者都能像自己一样稳定——但有什么关系，别人又不知道！
富尔顿的脸又变了回来，他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又一步，他欣喜地看见奥利维亚没有开枪——这说明对方心动了。是啊，怎么可能不心动呢？统治者的心态千万年不曾有过改变，他们一直在追求长生的仙丹，而自己作为送来这一宝物的使者，又怎么可能会被拒绝呢？
于是他向奥利维亚张开双臂，然后重重地鞠躬。就在这时，会场上所有的代表们也一起站了起来，看来他们全部都被控制了，如今也和富尔顿一样向奥利维亚鞠躬，几乎异口同声道：
“归一教的理念是将生命推向一个新的世代，请您不要被那些表面的牺牲给蒙骗——凡人终有一死，但他们的死能够让我们的进化加快一部分。人联如果能够停止和教会敌对，我们愿意无偿将我们三百年来的升华技术送给人联！您这样的领袖，应当知晓这其中的价值，您，就是第一个。”
富尔顿微笑着看着奥利维亚，而奥利维亚那双眼睛眨了一下，然后在富尔顿的惊愕中亮起了红光——
“时间到了。”
这一瞬间，奥利维亚扣下了扳机，从发射器里冲出一颗蓝色的“榴弹”，以极强的动能撞在富尔顿的身上，将这个怪物向后撞飞了过去——
“贱人，这是你自己选的！”
怪物怒吼一声，它从地上爬起来，从胸口用力一挖把这颗“榴弹”从血肉中掏出来。而奥利维亚向后退去，克丽斯嘉一声呐喊，所有心能者加强质量屏障的出力！
狂怒的富尔顿指挥着所有被控制的人向屏障冲去，在这一刻这些人猛然变异，血肉撕裂化作一个个尸变体怪物尖啸着扑来！而富尔顿气恼地要将这“榴弹”丢开，他的眼睛最后看到了弹壳上清晰的几个字。
“寒武纪”
智能引信激活，用于约束弹体内玻色子凝聚态物质的质量效应场在这一瞬间解开，马上，富尔顿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冻住了，当它再一看去，从这枚弹头中爆发出一抹白光——
热，的本质是运动。
而当大量玻色子凝聚态物质在这会议厅里爆开时，从这其中释放的物质立刻充斥了这里的空间。它们阻塞了分子，甚至光子的轨迹，在这一瞬间将会场内的分子运动给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而作为代价，但凡被这白光给触碰的空间在这一瞬间被夺走了绝大多数的热量！
这是一道从中心扩散的寒波，爆开的凝聚态物质与周围做着热量交换。富尔顿，这位自诩更上一层，远超凡人的“新人类”连着皮肤上最细微的水汽一起冰冻在了原地，连带的，还有由他指挥的那些尸变体们，一个接一个停在了原地。而那些飞扑起来的，起飞时充满生机，落在地上时便摔成了无数冰粉。
白光散去，奥利维亚的面前，停留着19个似乎冻结于时光中的冰雕，低温已经从分子层面破坏了结构，尸变体也完全死透，所以一瞬之间，全数消灭。
连带的，还有同样开始粉碎的大厅，合金的墙壁同样因为低温开始瓦解。奥利维亚一挥手，特工们关闭了质量效应场，立刻在这极寒的世界里打了个寒颤。
“奥利维亚...统帅！”
这里太冷了，克丽斯嘉一时没有承受住，话都差点说不出口。
“UEG内...发生巨大暴乱，就在谈判发生的时候！”

PS：寒武纪曾经在少前篇出现过，把尼伯龙根炸成了冰渣那个。
而我建议大家直接理解成红警三的盟军冷冻科技。
顺便一提，玻色子冷冻，激光冷冻是现实存在的科学理论哦~
希望大家看的还开心，既然如此，那就把所有的推荐交给我吧！嘿嘿

第【201】章·建 立 理 想 国（今日第一更）

液氢火箭带动的浮空飞车在月球的人工重力圈外轻巧地飞驰着，它飞过月球表面乳白色的人造大气圈，飞过遍布运输管道的白色的荒原以及那些巨大的环形山，就像一艘小小的飞船。
在环形山内，一栋栋直插天际的高楼被烟雾的朦胧所笼罩，依稀展现出工业废气下的巢都模样。这环形山内灯火辉煌，星星点点的人造光源照耀着这里鳞次栉比的楼房与开阔的街道，也照亮了城市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飞车车头向下，扎进了这工业废气所在的重力场当中。飞车周身的灯具被点亮，交替闪烁着红色与蓝色两种光芒，在进入大气圈后飞车还打开了扬声器，放出了尖锐的警笛声——
dī~wǔ~~dī~wǔ~~
这是一辆保安队的警车，它轰鸣着盘旋于此地广场，车腹下射出强烈的探照灯光束。光束照耀过地面上的人群，被扫中的人纷纷用手遮挡刺眼的光束，却也让我们看清了他们的模样，看到了这异常举行的集会有多么地壮观。
这巨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聚集了恐怕不下几万人。人们肩并着肩，脚尖撞着脚跟，挤的像个沙丁鱼罐头，他们彼此手拉着手，或者高举着一面旗帜，一张横幅，大声地唱着歌。
数万人的合唱撼天动地，他们唱的是归一教的祝福曲，而他们手中的旗帜，以及横幅上用血一样的猩红写着这样一些话：
“信仰无罪！”
“要真相不要谎言！”
“没有公平即无正义！”
“团结起来，战胜人联！”
而且惊人的是，这些许多人身上还统一穿着白色的外套，外套上绘制着红色的神印标记。但也不止是这些，还有很多寻常的普通人也加入了这里，归一教的信徒们向周围围观的市民们发出了邀请，他们伸出了手，牵着那些普通的市民一起加入这场集会，因为他们打出的横幅上还有这样的字样——“人人都应享有幸福”。
在这广场的中心，人们搭建起了一个十米的高台，高台上向四周布置了扩音器，并在中间站着几个打扮各不相同的人。那就是这场集会的代表，为首的一人是教会修士的打扮，他此时面向广场上的上万人发出了声音。
“我的兄弟姐妹们！今天，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对我们所遭受的恶意中伤再也忍无可忍！”
他们在欺骗世界，他们将我们的名誉摔在地上，然后还踩了一脚。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的，最恶毒的言辞都无法形容他们的用心，在过去的四个月，人联在摧毁了泰坦城后，通过亵渎我们的教义编造出令人作呕的情景来污蔑我们，他们把他们所做的（当然也有可能是UEG干的），对泰坦空间站的摧毁与破坏用CGI技术，用三流恐怖片的内容搪塞世人——这是多么无耻，多么可恶！
“这几个月来，我们遭受了太多的伤害，许多无知之人对人联的虚假宣传信以为真，对手无寸铁的信徒发起了攻击，而UEG，本该保护它的人民的政府却在推波助澜！这些对我们的迫害几乎形成了风潮，我们留下了冤屈的血，但我们还可以忍耐，因为我们的教义倡导的便是不要伤害！而且，并非所有人都被人联所蒙骗，任有许多善良的，公义的民众站了出来，他们指出了漏洞百出的谎言，并且帮助被迫害，受苦的信徒。这是什么？这就是爱，这就是正义，而正义永不失败！”
公义的民众，那必然就是那些会场上加入集会的普通人了。在如今的时代，根本就不存在没受过归一教影响的人，因为已经化作社会体系一部分的归一教已经成了社会文化的一部分，你可以不和教会打交道，但你不可能不接触他们的思想。长久以来整体的社会思潮，氛围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染上了颜色，要多么天真才会觉得自己是纯白的？
这些人也在激动地挥着手，这场集会正在聚集更多的人。归一教是没错的，普通人也没错的，那么错的就是UEG，以及该死的人联了——
看看人联在干什么？
他们践踏我们的信仰，烧毁我们的经文并且摧毁教产。我们的礼堂被拆除，艺术般的壁画被刮去，百年来信徒们的捐赠，形同艺术的手工品被轻易地焚毁，并且更可恶的是！
当说到这里，这位教士已经泪流满面，抽泣不止了，他在台上跪了下来，哽咽着的嗓子依然拼尽全力呐喊了出来：“他们丧心病狂，将所有的太空墓碑，安息圣堂，所有的遗体全部都摧毁了，推进了土星和木星的大气圈，还在冰封墓葬上引爆核弹！”
什么？
广场上的人们被震惊了，震惊之后是痛苦的悲鸣以及愤怒的咆哮！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亵渎先辈的遗体？这还是人吗？
躯体是灵魂的载体，正是因为保留了完善的遗体，亦可完整地苏生。教会祝福中“完整归一”这句话指的就是这点，哪怕稍有伤残也一定要通过修复技术复原，这也使得百年来归一教掌握了UEG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回归正题，在教义当中，保全死者的遗体是至关重要的，不信请抬头看天，看看月球上空那些同步轨道上漂浮的方盒子，这些盒子在每一处文明的所在都有，并且每一个都有一座大型空间站那般大小，借由太空的低温和无菌保存了几十亿具遗体，每天都有运输船将新的遗体送上去，最近几个月送的特别多。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眼下愤怒的不仅是归一教徒，还有普通人。正如上文所言，整个社会的氛围已经影响到了每一个人，首当其冲就是包装成“葬礼文化”的部分。在如今的时代，“尊重死者”已经成了一种极为“正确”的观念，这给了生活在压力中的人多少一点安慰。归一教几乎也笼罩了葬礼行业，在如今寸土寸金的时代，还可以搞土葬的少之又少，火葬后也难以保存骨灰罐并且火葬消耗燃料，成本并不廉价，所以“空葬”就成为了一种更好的选择。
垄断这个行业的归一教展现出了一种“慷慨大方”，因为并非只有教徒才能进太空墓地，他们是开放给所有人的。作为教产他们收取的费用很少，还经常为贫困者收拾遗体。想象一下！当他们悲伤的家人看见一脸严肃的归一教徒志愿者们，用庄重的礼仪为死者清理遗体，让他们仿佛活着一样，穿上了这一生都没有穿过的昂贵人工丝绸袍子后登临星空——整个过程家属都会参与，遗体会在圣歌的咏唱里送入太空墓地，而此时家属们已经泪流满面，放开身心拥抱教会了。
就算只是一个旁观者，你难道会觉得尊重死者有什么问题吗？
现实的丑恶将人们推向归一教，而归一教亦会推动人们盲目地去往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民众的愤怒情绪已经被点燃，不过仅是如此的话那远远还不够，因为这就不是一场正常的集会。
“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我们已经再没有了选择——教会的信徒们，就在我们集会的当下，可耻的UEG已经排出了秘密代表团，他们想要和人联讲和，然后背叛我们！”
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因为台下的人都相信他们，他们紧张地听着教士的发言，他们从教士口中听到了人联的几点要求。
要求彻底地控制UEG的政府，将UEG变成一条为他们服务的狗。并且接管所有的军队，来作为镇压的兵力，瓜分公民们的财产，就像人联在占领区所做的那样，以后人们不仅要向UEG缴税，还要把自己收入的另一半交给人联，作为“赔偿金”。
而更重要的是——
刚才所提到的一切，那对于归一教信徒，乃至同情者的全面压迫，几乎是屠杀般的人员甄别，破教灭门就要到来了！因为人联已经提出了要求，并且UEG全盘接受“要将归一教全面根除！他们不仅要根除我们神圣的信仰，还有我们的，所有人的，不论生死，每个人的生命！”
这位修士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双手伸向天空，就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在他的感染下，广场上的人们情绪达到了最高峰，有无数的人在高呼着，他们手拉着手，发出同一个声音：
“绝不接受！”
“绝不！”
广场旁边的道路上，开来了许多没有标记的卡车。这些车一辆接一辆，没有道路管制，没有人阻拦，这周围的地区全部都被控制了。从车上跳下一些身穿军用RIG护甲的人，但他们却不是UEG的军人，为了做区分，他们把血一样颜料刷在胸口，刷出一个神印。
而此时，广场还在欢呼。这声若雷霆，响彻世间。
“UEG不配代表我们！我们要建立自己的理想国！”

PS：老规矩，待会还有一章。

第【202】章·真正的神圣（今日第二更）

生活是痛苦地，而我们却不得不承受。
因为生命只有一条，我们降临这世间时是空无一物的，我们离开这世间也什么都带不走——生死永远困扰着每一个人，我们都渴望一个答案，就算这个答案是胡诌的呓语，就算我们都深知它只是一个禁不起推敲的谎言。
但人们依然需要它，需要这个答案。所以我们来了，我们给世人送上答案，我们会安抚他们焦虑的心神，并且告诉他们，只要相信我们，他们就能拥有一个最美好的归属。
从轨道俯瞰地面，星球上的灯火太过明亮，看不见集会的热烈。但他深知这一切都在发生着，就像计划中一样稳步地进行着。这计划确实也有一定的突然性，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
这艘小小的穿梭机正往四周喷着气调整着自己行动的轨迹，它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这巨大的方块构造体，就在往日“丧葬”人员输送新的遗体的通道边上，船只接驳，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RIG护甲的男子。
和地面上一样，这男子的胸甲上喷涂着红色的神印，在他抵达时，男子打开通讯。
“四十九号，已经进入位置。”
通讯器亮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按计划进行。”
士兵不再犹豫，他扶住门，用力一推，无重力下惯性带着他飞进了这栋太空坟墓，飞进了建筑的深处。
这里没有空气，没有任何声音，死一般沉寂，惯性飞行的士兵只能听到护甲里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他伸展开身体，在滑行中用护甲的气流喷口来调整方向，加快速度。他飞快地从一个个“人”身边漂过，目不转睛直视前方，维持着对周围一切的恭敬。
因为他只要目光向旁边一偏，借住此地“核动力长明灯”的光辉就能看到一副难以形容的“神圣”景象——这座巨大的空间里，漂浮着数以万计的人。
有男，有女，从小孩到青年，再到老人，都静静地漂浮在这里。他们还保留着生命最后的模样，闭着眼睛，面带微笑，好像睡着了。如果不是那苍白的皮肤，以及因为太空低温而挂满脸上的冰霜，感觉如果发出太大的声音他们还会醒过来似的。
无论男女老幼都穿着一件洁白的人工丝绸做的长袍，还有有一根连接建筑上下的绳子勉强固定着这些尸体，密密麻麻，好似一串风铃。并且这些遗体上也都还有一张写着他们详细身份，以及临终遗言的信。也有的是给自己写的，关于“一觉醒来完成归一”后，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祝语——多好，感觉只是睡了一觉。最早的遗体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就在这里，祖先与儿孙在一起长眠。
醒来时还能一家团聚，整整齐齐。
不该打扰这里的清净，但内心依然激动，依然想要看见他们苏醒的模样。
那该是多么地幸福啊，那时的人们身上会闪着金光，而一想到就是自己将仪式完成，这份激动之情就更加难以抑制了。于是士兵加快了自己的动作，他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大厅数以百万计的遗体，从这条笔直的走廊一路来到了太空停尸间的控制中心。
第一步，拉动拉杆，将设施全部的通道打开，不再进入密封状态。
第二步，设定太空墓碑的高度，几个小时后就能进入星球的重力区。这个设施并不牢靠，在重力加速下表面的金属结构会解体，将内部的一切都倾泻向地面。
不过士兵可不知道这些操作意味着什么，他不是技术人员，他只是一个盲信者，他不会去思考。
然后是第三步。
完成了设置后，他又回到了万千遗体中间，这一次，他从护甲包里取出了一根针剂。
“约定之日，到了，兄弟姐妹们！”
真空无声，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士兵欣喜地将针剂从护甲的对接口处刺下，将内部粉红色的液体注入体内，然后张开双臂，默默地等待。
“所有的等待都不会没有回应。”
“而我们已经等待了数个世纪。”
将视角从轨道上拉回到地面，那名高台上的教士正在狂热呐喊着，而广场周边，那些从卡车上跳下来的教会卫士们——这些人在平日的生活中可能是社会各行各业的普通人，而如今他们被集结了起来，为了约定之日。教会卫士们打开了卡车的车厢，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车里密密麻麻全都是武器！
脉冲步枪，电磁机枪，等离子集束器...还贴着“和谐集团”的标记，证明了这些军用级别的军火究竟来自哪里。教团卫士们吆喝了起来，已经在演讲中燃烧起热血的人一拥而上，他们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武器。
“一开始，我们只是默默地等待，但如今我们已经不能放任这无序继续蔓延了。UEG做不到，那就让我们来做，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它就在第二象限，在那里，我们的兄弟姐妹和共和军一起开创了一个更好的世界，我们应该去加入他们，加入那个美好的新世界！”
这时，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终于到了。它们轰鸣的引擎盖过了教士的演讲，刺耳的警报也激怒了会场上的人群，扬声器里，月球安保部队的警官大声地命令着。
【市民们，这是非法集会，你们必须立刻停止，否则我们将会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来执行清场！重复...】
“那就是了！”
下方的教士怒吼一声，让自己的声音盖过警车的轰鸣，让会场上的每个人都听见自己。而在广场边缘，教团守卫们已经举起了肩扛式导弹，仔细地瞄准了目标。
“让我们碾碎一切虚伪之物，找到真正的神圣！”
导弹脱膛而出，冒着火光直冲天上的警车。月球安保队终究只是安保队，面对来袭的导弹他们根本无计可施，又或者，完全没想到的他们眼看着导弹向自己飞来都傻眼了。
轰！
火焰熊熊，升上天空。
苍穹之上，阴影重重。

PS：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整个内太阳系，乃至每一个殖民地，都有大规模的太空墓葬。这一公开的行为UEG是完全知道的，但他们从来没有阻止过。
UEG是个垃圾，归一教也是个垃圾，但对绝大多数民众来说，归一教至少比UEG好，因为归一教为了迫害你的死，它服务你的生。
这就很搞笑，也很讽刺。
如果大家觉得号角的二设还可以，还算合理，还可以看，希望大家不要吝啬推荐哦。没错，现在我每天都要要推荐，特别是那些容易搞忘，什么书都不给的读者，干脆给我吧！

第【203】章·人的崩坏（今日第一更）

砰！
枪声震耳，并久久萦绕。第一次扣动扳机，只感觉枪支自己有了生命在蹦跳着，似乎双手都要抓不住。剧烈的振动让手掌有些生疼，这大概就是常说的“握枪姿势不对”。
但姿势不对又怎样？就在刚才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步枪枪口冒出一阵电光，然后啪的一下，商店老板的肚子就气球一样炸了，炸出一堆黑红相间的东西，还有一股铁锈味的热气扑面而来，老A猝不及防被熏了个正着，感觉肚子里一阵翻腾，居然还差点没撑住。
商店老板还没死呢，他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和电影里说的不一样，人中枪没有大喊大叫，似乎是疼得根本发不出声音了。那两双手努力地扒拉着“溢出来”的肠子，这些白色的管子覆盖着血迹滑溜滑溜的很难抓得住。步枪威力很大，许多都被打断了，现在正从裂口里不断流出淡黄色的粪液呢。
“法克！真他么的臭，你说你瞄哪不好！”
同伴气得跳脚，这老板躺在商店正门让人怎么进去，谁想踩一脚的S？但另一位更机灵的伙伴抄起枪托就砸向窗户破璃，在尖利的警报声里翻身跃进去后打开了后门。
“干得好，尼哥！”
一群扛着枪的无业青年齐声欢呼，然后一拥而上。在这间电器商店里他们见到东西就拿，背包，口袋，用绳子捆到自己的背上，甚至把窗帘扯下来好将一台新式的全息仪器给包裹起来。就在商店外停着几辆车，从车窗的玻璃粉碎，车门带血来看，是偷抢来的没错。
很快车里就被塞满了，那么剩下的带不走的东西他们便挥舞起撬棍，球棒给打个粉碎，每打烂一个就传来一声欢呼，高兴得就像打保龄球。
商店老板的腹下已经流了一地的血，他偏过头来，看着这些混混把他店里最后一个完整的东西给砸碎，苍白的脸上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似乎就愿意这样直接咽气好了。
但他闭不上，因为这些恶棍哗啦撕下一块墙纸时，居然在其中发现一扇暗门。老板的脸上显出惊恐的神情，嘴里尽管说不出话，但还是拼命地伸出手来，想要从这里爬过去。
“嘿，尼哥，瞧我发现了什么？”
咚咚，撬棍在上面砸了两下，里面传来女孩的尖叫声，声音细若蚊吟，年纪大概也不大。
“嚯！嚯！来人，搭把手！”
“那老东西还没死，要过来了...滚开！（踢了一脚）”
“撬开！尼哥，用力！”
“撬！撬！”
口哨声，笑声，这间小小的商店里发生的一切传不出去。此时月球主干道的大街上，无数奔跑的人在尖叫着，逃跑着。道路已经被堵住，许多车辆卡在道路上，鸣笛声此起彼伏，车上的人十分茫然，并且以至于惊恐了。
发生了什么？
人们互相问着，流言正在传递，有人说是人联打过来了，火星已经被攻陷，人联军队正在朝月球来。还有人说，是因为补给越来越困难了，所以UEG准备放弃月球，月球就要被活活困在这里，并且饿死了！
不过也有人说都不是，人联还没过来，UEG也没有不要月球，是归一教起义了，他们和共和军里应外合已经夺取了内太阳系的控制权，大家赶快去加入他们。
轰！
一声雷霆巨响，在城市的远方传来，连带的还有一道冲天的火光以及银蛇乱舞般的电流划过月面的天空。紧接着，市民们就看见城市的高楼大厦上的灯火一节一节地消失，陷入黑暗。而这黑暗一直蔓延，最后连自己身边的路灯都暗去了。
但在这一片黑暗当中，突然又出现了新的光明。
一盏盏手持的发光灯亮了起来，这光点从街道的另一头亮起，于黑暗中照亮一个人影。
他身穿人工丝绸制成的雪白长袍，胸口上绘着血红的神印徽记，头上戴着兜帽，左手举着照亮黑暗的灯具，那光芒照耀着兜帽下白皙的面庞，和蔼，并且悲悯。
“靠近点，迷途者们！”
黑暗中的街道上，许多被滞留的市民好奇地靠过来。人们从车辆里走出来，从道理两旁的建筑里出来，手里的终端开着照明，组成了另一道光的海洋。这两道海洋正在对接，一面是普通人，另一面则全部都是身穿白底红图长袍的归一教教士。
为首的是一位女子，她抬起手来，召集这里的人们向她靠拢。面带微笑的女修士声音空灵，给人以极大的好感，当人们因为这呼唤聚拢到她的面前时，那些教士们也靠了过来，他们的左手同样举着灯火，但右手却缩在了袍子里。
“我有问题要问你们。”
女修士笑眯眯地说着，她向他们张开双臂，好像要和他们拥抱似的。这女子长相美貌并且给人以好感，但如果不是她背后那些沉默不语的归一教教众带来的压迫感，人们还会更加愿意靠近一点。
“你们是否愿意相信，归一是唯一的道途，除此以外这世上再没有其他的路？”
人们愕然，未曾理解到女子所言究竟为何意，不过在这些人群中也有部分信徒，他们高兴地回应着：“是的。”“我一直是教会的一员，我每周都有去圣堂！”
这些回答可让女修士高兴了，她向这些人挥手让他们靠近一点，到她这里来。她身后的教众也为这些人让开了路，皆为信徒的他们彼此友好问候着，看起来都还不错，不过这一切还没完。
女子继续向面前的人们问道：“你们是否愿意抛弃过去的观点，重新接受归一的真理？”
人们哗然了，开始有人质问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这大停电，混乱是不是归一教搞的鬼，如果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有许多人在用终端机拨打安保部队的电话，也有人感觉到不妙，开始一点点缓缓向边缘溜去。而人群前面的女修士叹了口气。
“唉，被遮蔽目光的迷途者们，我最后再问一次吧！”
最后一次，宣讲者脖子上的扩音器音量调到最大，她大声地质问着这些人。
“约定之日就要到来，面向所有人的大门已经打开，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完全地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你们，愿意吗！”
言罢，女修士看着依然喧闹迷茫的众人，看着有人摇头，有人迟疑，有人继续大声质问“归一教在搞什么鬼，难道我们不同意你们就要杀了我们吗！”
还有的人在大喊人联散播的阴谋论：“是真的，传说是真的，他们的归一就是变成怪物！”
唉，总是有人，你都将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依然选择无视。世俗的愚蠢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污浊了他们的心灵，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拯救了...这些人，无药可救。
“我累了。”女修士叹气道，她向后退了一步，将右手的手掌高高抬起，“他们活着不能看见真相，但真相却不会拒绝他们。不过为了防止他们对伟大圣途带来阻碍，我们也应该为教会分忧才是。”
白袍的修士们那只一直隐藏在袖口里的右手终于显露了出来，伴随着女修士的手掌向前挥落，他们举起了手里各式各样的武器，枪口向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噼啪爆鸣，枪声响彻夜空。子弹轻易地撕裂人体，一点都不会比撕碎一个枕头更难，脆弱的人体被高速的金属扯开肌肉，撞断骨头，然后打着旋将沿途的血管和内脏组织一起挤成一滩烂泥。从正面射入时是一个小眼，而当它出来时就好似狼嘴般狠狠地咬了块肉下来，每一颗子弹都带出一点身体组织物，用不了十几发这个人就已经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酱了。
这些修士们好像看不见这惨状似的，他们扫倒了前面的人，然后开始向前追过去。人们像动物一样跑着，然后也像动物一样被射杀，教众们毫不留情，他们已经陷入了某种狂热当中，毕竟就在不久前，迷者宗座向整个太阳系都发出了广播，他亲切地告诉所有的信众们。
“那黑色的原初已经重见光明，我们已经掌握了打开大门的最后一把钥匙！”
枪林弹雨之下是满地狼藉，女修士的高跟鞋踩过横死的尸骸，踩过积起有几厘米厚的血迹——这些血液从那些残肢断臂中流淌出来，如今已经大部分干涸，粘连在修士的高跟鞋底使人嫌恶。呛人的血腥味，也就是铁锈味弥漫开来，修士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但看了一眼成果她又高兴地扬起了眉毛，而她口中，叙述的正是那位宗座的宣言。
“接下来，我们必须建立起我们自己的国度，一片纯净的净土。所以我们必须行动，让真理广行大地，让信仰成为我们头顶的天空！”
而这片天空之下，“没有不信道者的哪怕一片空间！”

PS：第二更在后面，同时号角建议大家。
向后面翻一页，看看这个界面，你的推荐票是不是还有剩余？不要犹豫，直接投了，反正这玩意天天都有，不用白不用，对吧？

第【204】章·秩序的崩坏（今日第二更）

月球宁静海地区的灯光消失了。
没人说得清楚遥远的月球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人也不关心，因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距离地月圈近三亿公里的火星，这里有它自己的麻烦。
马尔斯，这颗红色的星球以战神为名字进行命名，这里也是如今内太阳系唯一的一道防线了，此地驻扎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太阳舰队剩下的一半主力都在此处，这里是扼守人联进攻内太阳系的唯一通道——至少在如今恰好火星与木星距离较近的几个月来看，这里却是唯一的通道。
但火星也是一颗有着数十亿人口所在的殖民星球，甚至可以说是除了地球以外最大的殖民地。就在12个小时前，他们刚刚从这里送走了一支UEG的秘密使团，而在此之前这座殖民地的安定已经遭到了极大的威胁。
这几个月来，每天都有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在火星各地发生，战争的消耗，以及从人联开始封锁内太阳系开始火星的局势便愈演愈乱。这是由火星存在的基础决定的，作为一个人工改造的殖民地，火星的生态根本做不到自给自足，轨道上的水培农场养不活这里的几十亿人。在过去他们便广泛依赖从地球和其他星系空间站城市进口食品，而自从封锁开始后，大量资源被倾斜到军队，食物的危机便首先在火星上爆发，并且持续发生。
这就是人联第三舰队在侦查中从火星表面看见的那些“黑云”的起因。一开始，这只是一场对现状不满，要求军队有所作为打破人联的封锁，让市民们免于饥饿的抗议而已，它在几座不大的城市当中发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让他们闹腾一下，宣泄心理的不满后，军队将会出动，抓捕一部分领头的人并减少一部分吃饭的嘴，随后分配一批人工淀粉食物来安抚人心——这几个月来都是这样维持的，所以从当地的总督，再到地卫联防军司令官韦尔斯上将都没有太注意这一切的发生。
随后，这示威的风潮便从阿拉伯高地蔓延到了乌托邦平原，直到更多的人加入这场游行，游行的目的也从“索求食物”，再到要求军队“主动出击”，最后到了单纯地反对UEG——局势越发地混乱，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波及整个火星的活动，每个人的诉求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就是他们都反对这场战争！
“市民们，你们的行动违反了《战区军事管制法》第五条十二项，立刻停止你们的活动，否则我们将有权利采取措施。”
迷彩色的装甲车轰隆向前，一步步地逼近前方密密麻麻抗议的人群。装甲车背后的舱门打开，身着护甲的联防军陆战队士兵从车上小步跑下。在军官命令下简短整队后，这些士兵们沿着装甲车两翼散开阵型，用手里的脉冲步枪对准前方的居民。
“钢珠弹装填——最小输出功率！”
少尉军官咳嗽一声，街道上燃烧的橡胶轮胎生成的烟雾浓郁并且呛人，但军官出于风度依然没有启动护甲的封闭头盔，而是带着醒目的红色贝雷帽，与快反部队士兵们一起站在了这条大街上。士兵们手里的脉冲步枪遵照他的命令做过了调整，理论上威力是不足以打死人的——但谁在乎？执行这种任务就是在给上面擦PG，又苦又累还要挨骂，所以从军官到士兵，心中都充满了暴戾。
看看这些人都举的什么牌子？“联防军=税金小偷”“保护不了我们，就让我们自己保护自己”，这实在是令人火大，舰队打不过，关我们陆战队什么事？人联敢下来和我们地面作战吗？这些该死的刁民，在道路的左边他们要求向人联投降停战，而另一边居然打出了共和军的旗帜？
就算收拾不了人联，我还收拾不了你们不成？
天空传来一阵轰鸣，一架武装炮艇正在下降高度，慢慢地就要落在陆战队员们的上方。狂风呼啸，炮艇两侧的引擎在四十米的空中就能吹得人几乎站立不住，街道上许多人被这气流冲的摇摇欲坠，看得军官十分高兴。
尽管他并没有呼叫空中支援，但既然来了那也是好事。炮艇机机腹下的转管机枪旋转了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这些更多的人害怕了，他们不自觉地向后面退去，直到他们看见炮艇的机枪开始调整角度，最后居然对准了正下方的陆战队。
但这些士兵们并没有人抬起头，他们只是谈笑着，看着人群害怕后退的模样后轻松了起来。装甲车上的扩音器再次响起，军官手里握着讲话器，咳嗽一声，就要发表劝退的讲话。
“噗！”
军官的身体瞬间从原地消失，在巨响传来的刹那化作一团飘散在原地的血雾。水泥地面被轰碎，溅起来的石块跳的有十几米高，钢铁的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地面上的士兵听到多管机枪开火时那连成一片的“滋滋”声时已经晚了，从炮艇上喷出来的火链扫过了排成一条线的士兵，他们连留下一块相对完整的组织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轻易地打成了地面上的一堆烂泥。而那辆至今没有反应过来的装甲车也迎来了一发从天而降的导弹。
剧烈的爆炸掀起的气浪震倒了一批民众，一开始人们惊惶地四散逃跑，但很快人群当中就出现了一批组织者，一批领头的人。这些人就在他们身体，看起来和他们每个人都一样，而且他们很“高兴”地向人们宣布，有数支军队站在了他们这边，他们不仅应该把抗议活动继续下去，更应该再激进一点。
比如，去冲击军事基地，去冲击联防军的军火库，只要人们手上有了武器，那么火星就是他们说了算！
“是的，主教大人，我们在联防军内的信众们全部都接受到了宗座的讲话，我们正在行动。”
炮艇机上，主驾驶员呢喃着，他依然穿着联防军的制服，但他的通讯频段绝不是军方的线路，通话的目标也不可能是自己的上级。
而就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一个脑袋开花的驾驶员尸体瘫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似乎还没有过太久。
“是的，将火星的水搅混，让秩序彻底崩坏...我知道该怎么做。”

PS：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在人联放出泰坦城信息时，最受影响的便是距离最近的火星。在联防军的主导下对火星上的教会展开了一些打击，迫使其撤离或转入地下活动。但联防军的打击是不彻底的，火星是归一教经营最久的区域，从和谐集团到火星政府，很快就有一波“泰坦事件”的舆论反转。
在公开宣传中，技术人员分析了人联放出的情报图像，并且指出“只要有足够的渲染，制作这样的CGI并不难”，这是人联掩盖他们大屠杀的手段，呼吁人们停止仇恨和暴力。
这有用吗？
考虑到群氓的智慧，疫苗是基因控制，口罩也可以是有害的...这可能比你想象的还有用。
那么，大伙。
你们投票了吗？

第【205】章·这里是人间（今日第一更）

滴呜~滴呜~
红蓝色灯光下警笛响彻，飞车轰鸣着飞过城市上空。在城市下方，旗帜招展，人山人海的市民们组成了军团，如同一条汇合的河流那样奔腾着，冲击着。都市的街道就是水道，紧急集合起来的保安部队便是薄薄的一层水闸，这些士兵们一脸恐惧地看着前方那望不到头的人潮，听着数十万人的喧闹，他们护甲下的身躯正在颤抖，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还有他们持枪的手。
将枪口对准前面，对准那些愤怒的，恨不得要把他们这些人大卸八块的市民？他们正在呐喊着，用手指着安保队背后的建筑。
“他们把配给都藏在这个安保部队驻地里！”
在人群之中，有一些人的声音格外嘹亮。他们和普通的市民一般打扮，但却拿着扩音器，耳畔戴着对讲耳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过一般的市民注意不到这些，他们只是欣喜地从这些人口中听说，听说“UEG每天都有船只在这里起飞降落，他们从地球转运过来的大批食物都储存在这里，只供总督享用！每天，我们的总督和他的秘书都在享受红酒和鱼子酱，他们吃的可不是人造肉，而是真正的南美牛排！”
“不信的话，你们看见那个巨大的压缩机了吗，下面有一个超大的冷库！一个安保部队驻地要冷库干什么？”
这些话语不断地煽动人们的情绪，他们冲到了大门前，推倒了路障并且越过了警示的黄线，很快就挤到了门口集结的部队面前。这个本地安保部队驻地大部分的人手都已经被派到城市周边各地，现在这个区域留存的人员不过一两百，就连文职人员都穿上了甲胄来封锁大门。
“你们这些蠢货，那不是什么压缩机，是地下车库的通风器！”
警官大声咒骂着，但汹汹人潮已经压了上来，长久以来，安保部队与本地人都处于一种互不信任的半对立状态，在当地人看来，维持治安的安保部队只是总督们的走狗，所以他们为大人物守护财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双方隔着最后的红线互相大骂，在安保部队的枪口下最前面的人还没有越过，不过这挡不住后面的人使劲向前推。
这时，就在这僵局即将打破的瞬间，警官对后面一辆装甲车打了手势，车上一门震爆枪对着人们头顶进行了一次急促的短点射。
砰砰砰！
巨大的枪声和弹药飞过头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声响极大地震撼了这些人，人潮前方的人被惊吓，并且几乎是一哄而散地向后退却。刚刚还准备下令释放催泪弹的警官暂停了手势，他要观察人群的反应，他一早就发现了隐藏在人群当中的煽动者，不过不等他采取下一步行动，那些人在人群里又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死人了，死人了！”
“保安队开枪杀人了，有好多人倒下了！天啊，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看起来只是加剧了人们的恐惧，但随着这些话语恐惧慢慢转向了惊讶，然后是愤怒。而这些声音也夹杂起了情绪。
“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了？上次就有二十多个，安保队一直骑在我们头上，和他们的主子一起奴役我们，我们受够了！”
“谋杀，屠夫，刽子手！”
“和他们拼了！”
后面的人愤怒地跟着喊了起来，并再度向前冲，反正他们在后面，第一个挨枪子的也不是自己。刚刚镇住的局势又开始变得混乱，警官抬起手来，准备投放催泪弹。
“啪”
一声不知从何处到来的枪响，警官的脑袋，连着他的头盔一起被一发子弹贯穿，一条血线从他后脑喷涌而出，让他无力地倒下，周围的队员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举起了枪，紧张地搜索着这射击究竟从何而来。
而这枪声如同一个信号，人群当中，有一些和其他挤在一起的，甚至倒在路边的人在这一刻都立刻从衣服里抽出了隐藏许久的武器，在这一瞬间对安保队员们展开了攻击！
铛铛铛！从人潮中射来的子弹扫中了安保队员，有些人倒下了，还有的被防弹护甲给挡住，子弹与甲片撞出的火花震撼人心，也让这些队员抛开了所有顾虑。
“有枪手躲在人群里，射击，射击！”
脉冲步枪的弹雨奔涌而至，队员们无一例外将武器威力调到了最高。前排的人，不论是枪手还是无辜都在被这可怕的火力撕碎，已经陷入狂躁的保安队员们一口气打完一个弹匣，他们颤抖的手在重新装填时嘴里还在不断地嘟囔着：
“这是蓄意袭击，我们这是启动了自我防卫权！”
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在枪声中倒下，无数的哀鸣中混杂着尖叫，将这混乱无止境地放大。后方人群当中还有人用摄像器材记录着一切，他们大声报道着，报道着这场“可耻的屠杀”，人们必须意识到，UEG已经不可以再信任，他们必须奋起反抗！
闪烁着警笛的警车嗡嗡飞到了驻地的上空，车内的队员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在对讲机里不断呼喊着停火，希望自己的队友们能够清醒过来，但下面的安保队员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听他们的。不仅如此，他们还看到那台装甲车动了起来，这令他们惊骇欲绝。
“把门堵住就行了，不要扩大，重复，不要扩大！”
他们在频道嘶吼着，不过就在这时，车辆的“撞击警告”亮起了红灯，他们从车窗向外看去，另有几架民用飞车开足马力冲向他们——
“是谁在指使这一切？”
乌托邦平原首府，位于中心的行政大楼顶端。
在这个可以俯瞰整个平原都市的高度，往日满城的霓虹如今已经被城市里冒起的滚滚浓烟所取代。一栋栋居民区的大楼着了火，没人知道火是怎么被引燃的，但如今火光冲天，整栋大楼都点成了生日宴会上的蜡烛，并且这不停歇的火势还有向周围扩散的趋势，如不阻止，很可能会引发巨大灾难。
但阻止？
就在刚才，火星总督才亲眼看见几辆民用飞车把保安队的警车撞下去，发动袭击的人悍不畏死，几乎是同归于尽般的态度。城里到处都在喧闹，坐在这五百米的高楼顶上的总督，闭着眼睛都可以想象城市里到底是什么情景。
抢劫，谋杀，纵火，社会秩序正在层层瓦解，那么救火，医疗等社会功能就此瘫痪。更危险的是，安保部队已经控制不住了。
有人公开地对安保部队发动袭击，并且这些危险的人手里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制式枪械——UEG对境内的枪械管理是很严格的，毕竟这事关他们的统治基础。但现实证明，只要你统治在走下坡路，反对你的人手里有没有枪并不重要，就算没有但只要需要他们也能搞来。
那些被煽动起来，数以十万计的市民根本就只是个烟雾弹，一个他们行动的掩护以及肉盾。根据报告，已经不止一次发现这类人的踪迹，在游行队伍里他们是喊口号的，是鼓舞斗志并且煽动情绪的，而当人们与军警对峙时，这些人是负责制造冲突，挑起矛盾的。
而在游行队伍外，这些人的活动更加隐秘。他们以小队形态出现，使用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致命武器和军警交火。并且安保部队里也出现了很多异常，许多队伍没有赶去最需要他们的地方，而更多人则是到达了一个极为不利的场景。当他们下车开始执行任务时，他们发现自己完全被包围了，四面八方射来冷枪，连状况都搞不明白便徒劳殒命。此消彼长，治安能够使用的力量被快速地消耗着，而暴力事态正变得越来越严重。
“该死，玻利瓦尔，我的人报告说，袭击者使用的武器就是从和谐集团兵工厂里直接送出去的，他们拿着正规军的火力，而你告诉我你对此一点都不知情？”
通讯屏幕上，红头发的韦尔斯上将厉声质问着火星总督，而后者也没有好脸色。
“兵工厂现在是由你们军方在管理，是你自己手下的人有问题，你问我有什么用？”
两人对骂一阵，最后都气鼓鼓地盯着对方，但又很快，两人都各退一步让态度软化下来。
“是归一教，你和我都很清楚。”韦尔斯上将低声说道，神情十分严肃“我收到了消息，不止是火星，月球已经完全失联，地球也一片混乱。他们早有预谋，并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知道这次会谈，并且以此为契机发动了攻击，在我们最松懈的时候。”
“什么！月球失联了？天啊，我们肯定就是下一个！”
总督紧张地不多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脸上写满不安，但目前还能保持镇定，只是不断催促道：“火星安保部队已经要支持不住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必须赶紧派下你们的陆战队！”

PS：新的老规矩，还有一章。

第【206】章·火星上行（今日第二更）

“你冷静点，玻利瓦尔总督，我们才刚刚将谈判队伍送到人联那边，从时间上来看，他们正在谈判的过程当中。现在两边形势都高度紧张，如果人联观测到我们这里大规模调动舰队，他们很可能会做出意料之外的反应。”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大规模调动舰队造成了防御漏洞，人联察觉到了后，以他们那鬼魅般的超光速航行手段可能会立刻发起攻击，到时候火星防线门户大开，整个内太阳系都将不保。
而就算没有发生最坏的状况，但如果让人联发现我们的虚弱，他们也可能拿到谈判桌上对我们的代表进行施压——现实就是这样，这也是即便主动派出代表但联防军依然保持着最强硬姿态的主要原因。但上将的这番解释完全不能让总督满意，在他看来韦尔斯简直是疯了。
“我们就要完蛋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不管有没有人联，我们都要完蛋了！你我都知道是归一教搞的鬼，可他们在下面打出的可是共和军的旗号，这就是在向外放出信号，归一教和共和军如今已是一体，他们有了新的靠山，所以和我们UEG彻底翻脸了！”
总督急得在抓自己的头发，他用尖利的嗓音告诉韦尔斯：“火星上一百多座城市已经陷入了火海，我在这什么都没有了。我电话甚至打不到隔壁城市的市长办公室，因为远程线路被切断，他们现在正在破坏一切能看到的东西，到处是抢劫，到处在杀人，然后再把我的雇员拖出来吊死在路灯上——他们和共和军学的。请你告诉我，上将，就算谈判成功我们和人联停火，可是UEG却没了，那有什么意义？”
“我并没有说不管，事实上，我正在向地面准备输送陆战队员。”上将依然试图安慰这位老搭档，他放松了语气，“我的部队会控制住局势的，他们马上就到。”
“那你们得快点！我现在最后一批可用的人手正在保卫发电站，韦尔斯，你知道发电站意味着什么吧？”
知道，当然知道。因为就在总督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外遥望可见的地方，有一个“火箭发射平台”。方尖碑形的黑色罩子把内部的东西遮了个严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在过去三年，由于殖民地在闹共和军导致原材料和能源的危机，UEG便积极地将资源投送到“清洁廉价的能源”当中，成果斐然，能够在封锁当中维持这么久这些投资功不可没。可是像总督和韦尔斯上将这样的大人物却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人联公布的是真相，但我们却不能承认，因为如果让市民们知道我们也在使用神印的话，我们就完蛋了。而现在，如果让它的封印被解除，那我们也完蛋了。”
这是总督与上将说的最后一句话，通讯关闭，这间天空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总督一个人——暂时的，因为很快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些身穿白袍，但衣摆间不乏能看到黑色血迹的人走了进来。
归一教信徒...他们是什么时候到这的？不知道，但这些教徒却在向总督深深地鞠躬，口中喊道：
“主祭阁下。”
玻利瓦尔总督的神情霎时没有了之前那副紧张地模样，而是十分地淡然。他并没有回应这些教众的问候，而是转身看向窗外。而这些教众也没有丝毫情绪，只是恭敬地等候着。
外面，可怕的混乱还在进行当中，但城市当中可以听到的警笛声已经越来越少，最后都要听不到了。这时总督才点点头：“很好，你们很好地利用了我给你们的系统权限，才不到24个小时，你们就排除了所有的安保力量。”
所有的安保力量，所有！现在整个火星一切基本的社会秩序都已经崩溃，任何能阻止他们的力量，这个星球事实上已经落到了他们的掌握。不过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现在狂热的教众忍不住问总督：“主祭大人！是时候打开封印了！”
但总督却摇了头，否决了这个提议：“不急，我们还有一步安排，仅仅是拿下火星和月球是不够的，我们还得拿下火星舰队，否则他们会对最后的仪式造成阻碍。”
“我骗韦尔斯把陆战队离船登陆，这样火星舰队的船只内部就会缺乏防御力量。在此之前你们去和那些潜伏在军队里的信众，特别是船长们取得联系，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不可能是所有，但如果控制了一半，那就能确保计划的一切顺利。到时他们就能没有任何阻碍地打开那道大门，踏上荣耀的升华之路——想来，月球那边已经开始了吧？
“就按计划进行吧，嗯，离开火星的船只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大人，飞船就停在轨道上的位置，并且已经完成了冲击点引擎预热，随时可以出发去第一象限。”
教众恭敬地回答道，但，他们依然还有些不解：“大人，您不留在这里一起等候荣耀的升华吗？”
“这令我非常遗憾，孩子，但克伦堡等地的失踪提醒我们，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地只顾自己，我们还得照顾好我们远方的兄弟姐妹们。”
玻利瓦尔总督...不，是主祭大人和蔼地微笑着，一一拥抱了这些信众，他的话让这些信众十分感动：“只是个先后问题罢了，原初重现，归一的大道必将长久地存在，而你们在前，是第一批踏入归一的人，但不是最后一批。”
“等我们在其他象限完成了工作，就回到太阳系，和兄弟姐妹们一起踏上圣途，到时，就由你们来迎接我们了。”
教众重重地点下了头，他们向主祭保证：“归一完成之后，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来对付人联了，他们对我们的践踏将到此为止，那时，没有人能拒绝我们！”
数十分钟后——
一架小型穿梭机飞到了火星的轨道上，飞向一艘停泊在太空墓碑边上的飞船。玻利瓦尔总督从这里向窗外看去，一双肉眼看不清许多东西，但他能看见从火星舰队中大量落向地面的登陆部队，那些起落的飞船的闪光在天地之间连成了一条线。
而就在这时，穿梭机所经过的太空墓碑，那些承载了成千万上亿具遗体的空间站动了起来——这些空间站的姿态调节引擎把它们向地面推去，一开始速度不快，但只要完成了开始，那么重力会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没什么好看的。”总督自言自语道，“领航员，把我们送出轨道！”

PS：不得不向大家承认，今天某些事干扰了我的思绪，让今天的内容缺乏诚意，我都不好意思要票了。
那么，明天恢复过来！

第【207】章·叛乱升级（今日第一更）

大门开启前的提示灯正在亮起红光。
一队队身穿护甲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在失重环境下漂浮着进入了舰船的空港，在这里，被机械吊臂悬挂的三艘登陆艇打开了两侧的舱门，沿着指示灯与操作人员的信号，陆战队士兵们依次飞入了登陆艇的座舱，抓住座椅让自己坐上去，然后拉下保险杠固定住胸口。
地卫联防军的登陆艇长得像个鞋盒子，里面的空间也几乎等于一个鞋盒子，士兵们都是面朝着登陆艇侧面而坐的，和坐海盗船似的忐忑地等待着起飞。当所有人员与装备都以最快的速度送上船时，登陆艇下方的信号员举起了双手中的荧光棒，一晃一甩地做着指示。
“下去后，我们排直接听从上校的指示，和友邻部队要紧密配合——我不是开玩笑，下面的暴徒们穷凶极恶，安保部队都损失惨重。”
这句话不是玩笑，但依然让士兵们笑了起来，动员时的紧张情绪都被这笑声给冲淡了许多。
“什么？中尉，我们什么时候沦落到和只有滋水枪的安保队相提并论了？我们手里有更大的家伙！”
“是的，比你身上的小针管确实大了不少（笑声），你还要说，我们还带了坦克对吧？但安保部队也有装甲车，他们被打得很惨。而且有一些不好的消息，我们在地上的陆战队基地有部分混蛋发生了哗变，偷走了不少装备，所以我们要面对可能不只是暴徒！”
登陆艇的舱门逐渐盖上，停泊港开始“放水”——也就是抽取空气进行减压。悬挂架正在将登陆艇送往发射轨道，中尉排长还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下去后，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一千个暴徒！保持阵型，跟紧你身边的人，我不想看到有人没死在和人联的战斗里，却死在暴徒的燃烧弹里！”
舱门打开，登陆艇以自由落体冲出了舰船，一共三艘，和从其他舰船里一起释放的登陆艇组成了一道火星轨道上的光流。以一艘驱逐舰一个排，一艘战列舰一个营的兵力来算，连带着轨道基地这里送下去了十几个师的兵力。
他们会前往火星上的一百多个城市，当然首先是那些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去执行维安任务。登陆部队组成一道浩大洪流，没有人不相信在这样强悍的力量下不能恢复地面上的秩序，只是作为代价，火星防卫舰队派出去了每一条船上几乎所有的随船陆战队力量。
这是很正常的，因为陆战队本身的职责就在在保护船只的同时执行对地面登陆作战，现在舰队本身不需要被保护，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人联即便打过来，也绝不会执行18世纪的跳帮作战的。
他们只喜欢远远地开炮。
“我想，对他们来说，能离开船只到地面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这里是“墨西加”号战列舰的舰桥，一个从落地窗户可以纵览整个火星轨道的好位置。船长双手按着围栏，看着远去的陆战队登陆艇叹息着摇了摇头。
“至少他们就不会憋闷地和我们一样死在船上了，和人联交战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入损管队。”
在舰桥里，参谋长接过他的话笑道：“不必那么悲观，船长。”
“为什么呢？你是觉得，人联不会打过来？我也这么希望，但我们是军人，本就是注定要死在战场上的。”
船长说着转过身来，他看见参谋长在控制台上操作着，此时，又有几名军官带着几名舰船警卫进入舰桥，大概是换班——如果现在是换班的时间点的话，这引起了船长的注意。
“少校，你在干什么？”
参谋长专心致志地完成了操作台上的工作，听到问话时他才抬起头来，一脸地风轻云淡：“哦，我是在执行舰船安全措施，把宪兵队和闲杂人员给关在他们的舱室里，为了不让他们碍事，我还排出了生活舱室的空气。”
“嗯...什么？该死的，你在干什么！”
船长听完大惊失色，他猛地冲上去，试图扑到控制台边，但却被参谋长一拳打在脸上，打得摔倒在地，眼冒金星。
而这时，那些闯入舰桥的舰船警卫们突然拔枪了，舰桥内其他还没反应过来的船员被乱枪射杀在岗位上。枪声大作，船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参谋长一脚踩在胸口踩回地面。
“怎么回事，米歇尔，这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船长愤怒地质问，参谋长几乎是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手枪，上膛并对准船长的脑袋。
“不必那么悲观，因为您不用再面对人联了。”
枪声过后，参谋长带着一军服的红白之物来到了控制台边，那些明显和他一伙的军官推开座位上的尸体，不算太熟练地接管过了这艘战列舰的岗位。启动火控，修改敌我识别功能，重新分配反应堆能源——
“祭司，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能源通道，引擎区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当保护船只的陆战队被送走，很多工作就好做多了。战列舰作为最大的军事舰船，能有家属居住区所以本就有一个独立的小社会，在长久的运作中将一大批教会人员给藏在船上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很好，现在开启暗码通讯，我们来看看有多少军舰接受了皈依。”
像墨西加战列舰上所发生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孤立的，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从天空到地面，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尽管完成了对战舰的基本控制，但他们还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静静等待暗码通讯里传来的消息。
“哥伦布号”
“阿蒙森号”
“哥伦比亚号”
“...”
从这些船只上发出了约定的信号，这就代表在无声之中这些船只已经被归一教徒给掌握了控制权。在舰桥的指挥席上，米歇尔参谋长坐在了船长的位置上，在他面前的全息沙盘上，一艘艘绿色的战舰上面的标注都开始加上了一抹血色。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似乎就要吞没整个火星舰队——但就在这时，火星港口突然发生了一场猛烈的爆炸，似乎有人引爆了什么，甚至连带一艘停在港湾的驱逐舰都遭到了波及。
紧接着是一道从港口内向外传的公开广播——
“舰队注意，全体舰队（激烈的枪声），这里是指挥官克里格，有人试图夺取基地，但已经被我们击退。注意，归一教已经渗透到了舰队，他们试图（枪声）...请求支援！”
米歇尔少校...祭司扭过头来，旁边的联络人凝重地摇了摇头：“处置基地的人失手了，基地还有陆战队驻守，那个该死的克里格是个死硬分子，他击毙了我们派去的刺客！”
“看来只有这么多了，不过也不错，我们拿下了三分之一的船只，还有三分之一正在争夺，已经是胜券在握。”祭司在控制台上将老船长的钥匙插进去，启动，面对安全协议他大声道。
“阿尔格斯船长因公殉职，现在由我代为指挥！我们侦查到有舰船叛变，全舰进入战斗位置！”
巨大的战列舰尾部的引擎亮起光芒，巨舰的甲板上，一门门主炮解除了发射限制，炮塔旋转着，长达二十余米的黝黑炮管遥遥的指向了舰队基地里那些还没有“变色”的船只——这些船只上的情况很复杂，有的是没有足够的教徒人员发起攻击，有的是先发制人失败陷入了激烈的争夺中。反正只从基地里传出警告后，整个火星舰队中都一下传出了大量的告警急报，一条条坏消息以光速飞进了总司令的办公室，通讯器的光照耀着韦尔斯上将的脸，他是一个红头发和红胡子的人，而如今在警报的灯光下，他的脸也红了。
“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遭到袭击的报告？”
韦尔斯上将所在的是火星上空的行星要塞的中心——就和冥王星防线的木村中将一样，在他的指挥所里，所有的人都忙疯了，求救信号一个接一个，好像一瞬间，每一艘战舰上都发生了叛乱！
“长官，这和地面上的事情如出一辙，船上有归一教的叛徒，他们想要夺取舰队的控制权！”
上将的副官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带来了更多的坏消息，比如说——“要塞机库发生交火，我们有一队地勤主动攻击宪兵部队，但暂时控制住了，而引擎区也有报告，他们发现一些技术人员的尸体，我们的要塞上也潜伏着叛徒！”
韦尔斯都愣了一下神，而气喘吁吁的副官都顾不得擦一下汗赶紧提醒他：“司令，请下命令，立刻组织宪兵部队保护能源与军火库安全，指挥部也必须增派人手！”
上将点了点头，情况突然，既然有叛徒隐藏在军队里，现在他能信任的也就只有自己身边这些老人了。并且这位副官还提醒上将：“有些船只还没有发生叛乱被叛徒掌握，我们必须集中力量，长官！”
“用军用暗码通知那些还处在我们控制下的舰船，向本部要塞集合！”

PS：有读者搞错了，角角来纠正。
投票，并不会让角角拖更，反而会激励角角坚持双更，因为角角有正向反馈，知道更新能换来支持。
是的，新的老规矩，第二更在七点。

第【208】章·忠诚者的奖赏（今日第二更）

最高级别的军用暗码唯有舰长这个级别的直接权限才能转译，而在如今大量船只发生叛乱的当下，既然叛徒的目的是夺取船只控制权，没有船长他们就不会了解到暗码里的内容，这也是一层极为重要的保险。
火星舰队已经一片混乱——但外表还看不出来，因为很多叛乱还在内部进行中。而就在此时，有一些船只主动启动了引擎，离开空间站星港转而向庞大的行星要塞过去，似乎正是接到了上将的命令开始集结。
总指挥部里，紧急调动来的宪兵部队已经封锁了要塞内部的各个通道，这些士兵很多刚刚完成一场和叛乱分子的大战，身上还带着烟火气和血迹就赶来了指挥部，这带来了异乎寻常的紧张感，并且也驱使着指挥部里的参谋们加倍努力投入到工作当中。人们在控制台上呼叫能联系上的每一艘战舰，并且询问船只的状态，以确认船只究竟是忠诚还是已经被叛军掌握。
“墨西加号来电，阿尔格斯舰长在袭击中阵亡，由米歇尔少校代为指挥——该死，我认为他们不可信，禁止墨西加号靠近。”
但还有一些船只成功联系到了，由舰长本人向韦尔斯上将进行报告，这些船只遵照要求进入要塞的警戒区，并且上将亲自下令。
“集结的船只必须转移所有的炮口，并处在要塞的警戒范围之内——重复一遍，我们无法完全排除有伪装船只伺机发动袭击的可能性，所以所有愿意遵守命令的船只都必须按规定执行，否则要塞将会开火！”
随着将军的命令，要塞的引擎也转动着让赤道上那一圈的火炮朝向了来航的船只。就在要塞火力触手可及的百公里内便是警戒区，而在那环绕要塞赤道的炮位里，一门门离子炮，乃至荷电粒子炮都调转炮口，在引导下主动瞄准了目标。
瞄准忠诚者，这是一个冷血但必要的行为。局势的发展实在太过残酷，几乎是踩着油门一头扎向悬崖，多点多地同时爆发叛乱，并且就在陆战队刚刚被放下去立刻爆发？
韦尔斯上将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他感觉到了这其中的水有多深，并且不由得想起了玻利瓦尔总督——怎么会这么巧，难道...
“长官，紧急通讯，来自人联舰队！”
在这一片混乱中，通讯主官也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同时也将韦尔斯从怀疑中唤醒。上将赶紧过来，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并不是一封给自己的消息，而是一场对整个地卫联防军的广播。
“谈判队伍中有归一教人员意图刺杀人联统帅，未遂，全部代表尽数死于袭击？”
韦尔斯上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归一教，又是归一教，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但真正重要的内容则是在后面——“人联在此宣布：这场战争的主要目的已经发生改变，邪教是为当前威胁人类生存的最大阻碍，归一教是人类文明内部最恶变的肿瘤，必须被铲除。”
所有UEG人员或组织，愿意与人联一同对归一教采取行动的，人联将不再将其列为敌对目标，一切以对抗邪教组织为最大优先。人联已经掌握了证据，如果继续放任邪教的继续发展...
韦尔斯上将把最后一段文字念了出来：“人类文明将会有毁灭的风险！”
在此之前，这种话上将是不信的，归一教又没有军队，还能闹得过战舰不成？但现在他信了。
“情报部门确认，人联正在大规模调动舰队，他们已经从木星出发了。”
上将点了头：“他们肯定也发现了火星上的动静，刚才那个消息就是给我们的，如果一起对付归一教就停火...”
开什么玩笑！
“人联这是借机前来侵攻火星的，现在我们大半的舰队陷入混乱，防御系统基本失灵，内太阳系的门户打开，他们就是来趁火打劫的。停火的前提是我们向他们投降，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他的副官激动地说道，坚决地反对，并将所有人拉回到现实当中：“我们不可以不战而降，长官！叛乱还可以收拾，但首要是确保防御。我们应该联系地球舰队的辛格防务长官，请求支援...”
但韦尔斯上将只是思考了一下，就否决了自己的副官：“这不是投降，谈判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停火，人联的公告里基本上已经是变向同意了。”
副官听完都愣住了，而上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大半的舰队陷入混乱，防御系统基本失灵，内太阳系的门户打开，就算继续和人联作战也只是白白送命。”
然后韦尔斯转过身来，他向这里所有中高级军官进行说明，人们用复杂的神情看向上将，而后者的话超出他们的想象：
“和人联的战争本就是一场错误的战争，作为这场战争的发起人，我是有责任的，但你们没有。人联大部队已经出动，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就不要再徒劳牺牲了，所以向所有还能听从指挥部指挥的船只发报。”
既然人联已经给了台阶，那就顺着走下去吧，不要摔得那么惨。
上将刚刚要开口，声音到嘴边就停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从后腰上传来的剧痛涌上头顶，意识都在这一刻被冲得涣散。
在场的军官们震惊地看着司令在他们面前倒下，在他后面站着握着匕首的副官，后者满脸的怒容，以至于咬牙切齿了。
“该死的人联，该死的UEG，联合起来对付归一教？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苟活方法？”
红着眼的副官看向剩下的人，他抬起手来，后面那队身上带血的宪兵部队一拥而上，对所有还活着的军官扣下了扳机！
枪声，咒骂声，在这些声音当中如若无人的副官拖着韦尔斯上将重伤的身体，把他的手按在火控台的扫描仪上。看着火控系统里那些瞄准的UEG舰船，他毫不犹豫按下了发射按钮。
外面，正按照指挥官要求于警戒区集结的舰船在这瞬间被来自要塞的火力给覆盖！
这是给忠诚者的奖赏。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MUV地球八月，时下最新的热门话题是“基因筛选”。
在锡拉医学逐渐在MUV地球铺开的当下，许多生育的夫妇选择对自己的下一代进行基因筛选。父母们希望自己的孩子更聪明，更美丽，并且更高更强壮！同时移除掉有害健康的恶性遗传基因，尽管人联医学部门还并没有做到/开放相貌调整这一能力，但时下，去基因诊所已经是一种潮流了。
而反对的声音也并不缺少，有不少人担心，人工筛选基因给，会“破坏人类基因多样性”。
小编也不知道谁对说错，欢迎大家在评论区发表你们的看法...
咳咳，亲爱的读者们，这是咱们的第七天双更，让我们坚持下去！
为了让号角坚持下去，请大家不要吝啬你们的票！向右翻，看到推荐票那一栏了吗？还剩几个？留着也没用，全都给我吧！

第【209】章·肿瘤恶变（今日第一更）

乌托邦平原的大地上，城市在燃烧，一场血腥盛宴正在狂欢。
城市道路的街道上，成堆的车辆被砸烂，被点燃。大火正在蔓延，居民的居所里流窜着火苗，而死难者的遗体用一种不体面的说话，那就是“几乎铺平了地面”。
当秩序崩坏的瞬间，第一个遭难的就是弱者。你根本不敢也不能想象人们会用多么残忍的手段来折磨自己的同类，而且没有理由，仅仅是因为他们愿意这么做，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能力——沿着街道看过去，每一座路灯上都吊满了人。赤果的，甚至残缺的，鲜血顺着脚尖滴滴地向下流淌，将死的哀鸣有气无力，就连痛苦也已经变得麻木。
是男是女已经不重要，他们因为什么受到这样的待遇也已经不重要。街道两侧的建筑墙根边几百具尸体相互依靠着，尸体与墙壁上布满了弹洞，很遗憾，这里并没有出现一个老套的，小孩站在残骸中间哭泣的情景，这样还能有正义在最后关头进行拯救——小孩？道路中间那用橡胶轮胎堆起来的，散发着恶臭浓烟的火堆上那些焦炭似乎有几分相像。
只有恶魔才干的出这种事，这里是地狱吗？
人们总会这么想，总觉得这是恶魔才做得出来的事。人类惯于在创作中想象一个承载自己罪恶的东西，是恶魔是魔鬼，是外星人是魔物哥布林？都有可能，但现实是恶魔不存在，也没有遇到过折磨人的外星人和哥布林，但事实上，一切想象里最最极端的罪恶，都在人与人之间发生。
对人类最残忍的不是异族，就是人类，我们必须永远小心那些和自己长的一样的生物，你怎么知道他的人皮下有怎样的恶念？
而就在这道路两侧的楼宇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怒骂和击打声。但这尖利的女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高亢。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全都要下地狱！”
诅咒是苍白的，并且这声音很快就随着一声“她咬我？烧死这表子”后变成持续的惨叫。一面窗户被打碎，一个火人从楼上坠落，重重地摔落过后这惨叫才终于停止——一段时间后，从楼宇间走出一群人，一群蒙面的普通人，在身上简单地套着用白布或者窗帘制成的袍子，上面歪歪扭扭但至少画出了一个神印的图案。
看来这些人就是最近皈依的“教会卫士”了，不过就在他们走上大街时，当场撞上了沿着街道搜索前进的联防军陆战队。这些士兵正在查看刚才那名从楼上坠下的女尸，此时他们抬起头，冰冷的目镜光芒直直地看向这些“卫士”。
“噢不，该死的，投降，我们投降！”
站在最前面的两人当即丢下手里的包裹跪了下来，但他们后面的人却拔腿就跑。士兵当中的军官当即举起了枪：“射击！”
枪火瞬间打倒了几个逃跑的人，但依然有人跑进了建筑的死角，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喊：
“联防军，联防军来了！”
士兵试图追上去，但军官制止了这一举动。他们枪毙了投降的两人，然后数辆装甲车沿着街道开上来，巨大的喇叭开始循环播放告示，从后面跟上来的大队士兵们颇为心惊地看着道路和两侧的惨状，这是他们从军经历中也没见过的可怕场面。
“上校，依照您的命令，我们已经将队伍里所有明确信仰归一教的士兵都缴械看押了起来！”
上校军官嗯了一声：“队伍士气怎么样？”
“还比较稳定，只是被关押的人数几乎有一个营，我们几乎少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你们都看到这地方的惨状了，看到这个邪教造成了多大的破坏。传下去，每个人都得盯紧了身边的人，任何表现出对邪教同情的人都可以视为潜在的教徒，我不允许我的部队里出现安保队那样的事情！”
“是！”
架架轰鸣的炮艇机从城市上方飞过，地卫联防军陆战队们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他们从城市的边缘进入，以雷霆之势沿着道路向城市中心推进。而越靠近市中心惨状越令人心惊，并且也遭到了更激烈的抵抗。当放着高音喇叭的装甲车遇到了堆满街道的路障时，从两侧的大楼上射出的火箭筒把装甲车点着成了一个大火球。
“遭遇叛军！”
先锋的部队发出了信号，而就在士兵们向楼层上开火射击时，路障被推倒了。
从路障后面，出现了无数身穿白袍，印着神印图案的人。这些人手上拿着带血的刀刃钢棍，铁棍上缠着带刺的铁丝，还有一群浑身抹满血手印的信士在脖子上挂着扩音器，在人群中大声地念叨着。
“大门已经开启，飞升近在眼前！杀异教徒，杀不信道者，就能更快地让归一来临！”
言罢，无数人嚎叫着冲向陆战队员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这可怕的场面不存在任何士兵的训练当中，他们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枪口对准周围的每一个人，然后手指按住不要停！
枪声是如此密集地响起，人们又是如此廉价地死去。枪声从一开始的步枪再到装甲车的机炮，最后就连联防军的炮艇也开启了炮门，转管机炮射出的火链鞭打着血海，溅起朵朵血花，就像联合收割机一样，人们一排一排地倒下，倒在路障口，倒在冲锋向士兵们的路上。尸体铺成了路，然后又垒成了墙，在这一时间有五六百具邪教徒的尸体铺在了士兵们前面，并逐渐比他们人还高！
一线的士兵都要顶不住了，但他打完弹匣，手忙脚乱想要换下一个时，一个抓住机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邪教徒一把扑倒了这个士兵，手里的钢棍疯狂地砸击着士兵的脑袋，就像砸一颗钉子似的。但倒地的士兵在慌乱中一拳打在这人的脸上，在护甲的助力下邪教徒被打碎了下巴，痛晕了过去。
队友们一边射击一边把他向后拖，他听到班长在频道里不断地呼叫着：“Holy...我们遭到了围攻，我们需要支援，人太多了，他们太多了！”
放眼望去，人简直无穷无尽！这些邪教徒不知道为什么，根本不在乎士兵手中的枪弹，就算亲眼看见人被机炮轰成碎片也一点都吓不住他们，他们完全不怕死，并且闷头向前冲，似乎死亡正是他们所渴求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就在这些人群后面，一位戴着防毒面具的教士背着一个罐子，正在不断向空气里喷洒有毒的兴奋剂。他身上串着铃铛，脖子上挂着的扩音器里正放着这样的话语。
“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全新的开始，在即将到来的归一中，灵与肉都将升华成不朽的存在。无须迷茫，不要犹豫，越是英勇的殉道就越能在归一当中抢占鳌头，献身吧！”
这一幕也被天上炮艇机的飞行员所发现，一发导弹紧随而至，把这不断放着嘈杂噪音的教士连着周围的人一起炸飞十几米高！而正是他们这些在天上的飞行员能够看见，有越来越多披挂长袍的人正在从街道，从建筑里涌出来，几乎铺平了火星城市的道路。
有多少人？数以百万？整个火星有几十亿人，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疯了，全都疯了，我们是在和这个疯狂的世界作战！”
上校的部队变得进退两难，他们本该是进攻者，但如今他们却被无穷无尽汹涌的洪流给冲市中心反推了回来，并逐渐开始陷入人潮的包围当中——但上校的部队还是幸运的，因为他接到了消息，他们友邻的一支部队已经被冲散，潜伏在军队里的叛徒临阵倒戈，并且邪教徒当中也出现了大量不亚于正规军的力量。以人潮为掩护，这些名为教团守卫的力量击溃了数支陆战队，对登陆部队进行逐个击破。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叛乱了，必须要出重拳...我们需要舰队的火炮予以支援！”
数十万陆战队，分到几百个城市，每个城市几千名陆战队员，就算是打光所有弹药，难道还要他们把全城的疯子都击毙吗？上校的判断是对的，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叛乱了，如果轨道上的战舰能够提供支援，只需要几十发精确的轰炸，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可是，上校如何也想不到，就在他如此期待着的时候，他的部下们却惊恐地看向了天空。
“上校，我们的舰队...完了！”
火星的大气远比地球微薄许多，就算被改造也是一样，并且由于引力所以轨道也更低许多。RIG护甲的目镜可以极大地调整焦距，所以就算在地面陆战队员们只要抬头看看，也能看到天上舰队的情形。
而他们所看到的，恰是他们的要塞在对自己的舰队进行炮击的一幕——“怎么会这样，我们的舰队怎么在打自己人？”
上校愣神了一会，一阵发自内心的冰凉正在从心口向全身扩散。他看向其他人，每个人都差不多，就算隔着头盔，他们也能感觉到这情绪名为恐惧。
不过，这一切都还没完，天空上再生异变，因为肉眼清晰可见的，有许多太空墓碑——也就是那些轨道太平间。这些本该处在静止同步轨道的空间站不知何时已经改变了轨道，进入火星的重力圈并迎头撞上了大气层。
“质量炸弹？他们想要炸平城市！”
有人惊呼着，这些庞大的，总质量数千万吨的空间站一旦自由落体砸在地面，其动能绝对能夷平哪怕最大的城市。该死的，难道这就是归一教的计划，他们要拉所有人陪葬？
但这份惊恐只持续了一会，因为他们看见这些空间站在进入大气层后快速地解体——这些作为静止轨道建筑修建的空间站并没有坚固到能够抵御大气的冲击和摩擦，它们正在快速地解体化为碎片，对地面的威胁正在快速地降低，至少，不会再是质量炸弹了。
可是，让陆战队们再度凝重起来的，是从这些空间站里天女散花般洒落出来的“人”。
应该说是遗体，要知道，这些“太平间”里可是装了几十代人，数亿具尸体啊！我的天啊，数亿具遗体雨点般砸落地面，这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奇怪。”已经被多次震撼的上校捏紧了拳头，他晃了晃脑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的东西，“这些是尸体，还是人？他们怎么还在动？”

PS：在考虑到，大家已经对尸变体感染这一块有了足够多的理解了，所以下了尸雨的火星，月球，地球是什么模样。
就交给大家脑补啦！

第【210】章·可怕的蓝色（今日第二更）

被加速到亚光速的荷电粒子体炮弹触碰到装甲驱逐舰的外挂甲板时，就像在这艘战舰的外围引爆了一颗小型核弹。
这团带电粒子从要塞地下的线性加速器冲出来时，和一道激光几乎没有区别。作为UEG目前最能拿的出手来和人联分庭抗礼的武器，荷电粒子炮没有让人失望地施展到了自己人身上——高速运动的粒子在突然遭到阻碍时，粒子内部的能量会在这瞬间进行释放，这早在1903年便被发现，被誉为“布拉格”尖峰的现象就是粒子武器的杀伤原理。可怕的粒子流瞬间蒸发了驱逐舰外层的装甲，混合着动能与热量的冲击波冲入了舰船的内部，冲穿了内部的结构并从舰船的另一端冲出，从中间将驱逐舰捅出一个大窟窿！
这些听从指挥的船只根本没有做任何的防备，他们对于基地对自己的攻击毫无预料。粒子束打击来的又快又急，在爆炸的冲击中，舰船内亮起了红色的闪光和警报，这些忠诚的军人们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自己的“长官”给攻击了。
“停火，友军伤害！重复，呼叫韦尔斯上将，我们正在遭到自己基地的攻击，我们没有叛乱...”
但忠诚的呐喊谁也听不见，紧随着粒子炮，速度更慢一点，但同样极具破坏力的离子炮弹也飞到了舰船身边。这些弹头比粒子流更重，被加热到数万摄氏度度的离子体不会在撞击的刹那就释放它们的能量，它们会更保守一点，首先依靠动能砸烂装甲板，砸穿防护冲进船体内部，变形的电浆体就像爆炸的火药一样“溅射”到船体内部，在它恐怖的高温下船内的舱室在极快地融化，无所谓有没有氧气，这高温引发的自燃在船只内部大范围地扩散，损害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加大着。
“韦尔斯将军，能听到吗！”
又有十几发炮弹撞在驱逐舰上，这一次直接撞击了驱逐舰后半段的导弹库，被引燃的推进剂彻底席卷了这艘飞船，殉爆几乎在瞬间点亮了这个宙域，照耀了挨打的船只——这里有一百多艘船，并且每一艘都在遭受要塞火力的攻击。
毫无疑问，由于实在太近了，并且船只技术落后，他们的表现可远没有人联舰队表现得好，在要塞的第一轮齐射中就有二十多艘战舰被击毁，剩下的也在猝不及防当中受创。在呼叫要塞无效后，这些船只在恐慌中进行机动，竭尽全力试图避开来自要塞的炮火。
在这场慌乱之中，还有一些船只突然调转炮口，居然轰击向身边的友军！这让场面一时变得更加混乱，地卫联防海军的忠诚者们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谁，遭到攻击的船只开始互相开火，但大部分反应过来的船只开足马力冲出火星轨道——远离这场混乱，并且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
“USM海军火星舰队！这里是‘欧西里斯’海军基地，我是克里格少将！我部已经肃清了基地内的叛乱，重新控制了舰队指挥中心，所有忠诚于地球的船只，听我命令！”
宛若黑暗之中，有一道明亮火炬亮起，它指引了方向，将饱受煎熬的人从混乱中拯救了出来。作为一名宿将，克里格将军的声音为所有舰队人员所熟悉，而作为第一个警告归一教叛乱的人，他又有足够的可信度。
而将军接下来的喊话，更是让所有忠诚者抛开了一切的怀疑——“立刻远离火星，重复，立刻远离火星！归一教已经对周围所有要塞进行了进攻，除了四号，七号和八号外都被归一教控制或破坏，火星防线已经崩溃，火星表面也已经沦陷，你们必须离开，分散！现在不要相信任何人，远离火星，等安全后再集结，不要让最后的太阳舰队在这里全军覆没！”
战舰调头，从在炮火中那些支离破碎的战舰残骸边上飞过。来自要塞和“叛乱者”的炮击依然猛烈，但依然有许多船只凭借着UEG特色的重甲硬撑着逃出了范围。这样的逃亡在各地都有发生，从大到战列舰，小到护卫炮艇，从军舰甚至到民船，数以百计的船只以远离火星为目标向四面八方逃去，看来归一教是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夺取要塞这样的关键设施身上了，从宣言开始，这样的漏网之鱼原来还不少？
而归一教控制的船只并没有进行有效的追击，在被夺取的主力舰“墨西加”号上，尽管米歇尔少校使用了舰长的控制权，但由于杀掉了舰桥内大部分的军官，顶替岗位的归一教人员正艰难地操纵着战舰，而叛徒米歇尔在竭力进行指挥。
“炮位的锁定需要雷达情报主官上传情报参数，在这个时候你必须许可授权，是你许可而不是你发请求懂吗？”“领航官的系统设定了个人密码？该死，他在星图上写的都是些什么，谁看得懂他的记号？”“一百四十多个传感器指令你都记不住，你有愧你教会卫士的身份！”“该死，你把撞击预警信号给关了干什么，什么？输入指令密码？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个环节？”
舰桥内总数不下一百个控制台，二百多种不同的信号，数十个岗位，根本不是临时上的一批人就能操作得过来的。在这些叛徒的控制下，强大的墨西加号刚才硬生生将一轮齐射以命中率不到百分之七的比例，硬生生将一艘忠诚的巡洋舰给放走了。然后墨西加号迟迟无法进行第二轮射击，并且费了半天劲才让船只掉了个头。
而作为夺取主力舰的队伍，他们已经是教会派出的精锐了。
而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大量的忠诚派船只从这几乎不可能逃离的，堪比珍珠港的叛乱战场上生生逃了出去，就在克里格少将的指挥下逃了出去——远离火星，远离叛军，重新集结，为了地球！
而就在第一批从乱战当中逃出的船只小心地进行彼此通讯，以确认安全时，这些忠诚者们正前方的宙域突然爆发了一道强烈的蓝色闪光！
那可怕的，蓝色的，切伦科夫辐射，是印在地卫联防海军骨子里最不想看到的色彩，每个人都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人联！

PS：各位亲爱的读者们，吃完饭了吗，投票了吗？希望两者都有了，因为在这么久的，UEG视角后，我们终于又要干正事了。
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在MUV地球，绝大多数市民并不清楚他们的领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部分人曾经在悉尼事变直播中见到过掐死狄奥多西的李悳，但更多的人以为：
人联领袖李悳，是理事会的一台超级计算机。

第【211】章·需要一个“真相”（今日第一更）

混沌宇宙，骤然爆发的蓝色闪光在一瞬间点亮了世界，于人前宛若强光一闪，令此刻逃亡的UEG舰船内心倍感绝望——这不是光明，这是灭亡的信号，如今他们失去了姑且算是坚实的防线，更有大批舰船被叛徒握在手里并将他们追杀的情形下，又该如何面对本就强悍无比的人联舰队？
“死而死矣。”
在不少UEG舰船的指挥官口中，出现了这般相似的言辞。绝望之中人反而镇定了，蓝色闪光尚未消退，并且几乎就在他们前进的航道正面，在如今舰船全力脱离叛军炮火的当下，对方刚刚执行跳跃还需要扫描战场态势，那么从人联舰队侧翼过去也不是没有希望。
更何况：“死在强敌手上，可比被叛徒背刺要来的光荣。”
UEG舰队继续加速，但他们很快就注意到，这蓝色的闪光并没有在一波闪烁后停止，而是源源不断地爆发！新爆发的蓝光盖过了旧的，连续不断的闪烁之下被照亮的已经不止是这片宙域，连带被覆盖的还有整个火星，这个世界几乎变成了一片蓝色——
“锡拉‘战争钟摆’第二舰队，已经抵达。”
三十三艘黄昏级与六十六艘雷鸣级组成的阵列宽达上下一百公里，宽阔大阵迎面如同一堵墙壁在UEG舰队一千公里外横亘于其航线上，几乎是在瞬间就迫使了UEG船只转向向上，可是不待他们飞出去哪怕一百公里，他们上方也同样爆发出闪光，从光芒中白色的黄昏级优雅地脱出，带着复数于自己的雷鸣级把他们上面的航线也给挡住了。
“这里是第三舰队司令官。”
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中将低头喝茶，脱离质量效应飞行时的船只平稳地仿佛静止，而中将只是感到无趣。
“我们昨天来过一次，应该说很高兴又来一次？”
UEG舰船条件反射般再次调头向左，而这次同样不出意料，左边也有一支舰队跃迁了出来——这是一支由少量黄昏级主力舰与雷鸣巡航舰所护卫，核心为数艘台风级强袭攻击舰，冰霜级电子支援舰和逆戟鲸工业补给舰组成的“功能型”舰队。
“第四舰队已经抵达，请求下一步指示！”
虽然不是人联的主力作战舰队，只是偏向支援的船队，但纵然UEG忠诚派舰队中还有数艘战列舰，他们也绝不敢正面冲过去！而眼下他们已经没有路可走了，请不要说向右向下转，因为就在右下方，爆发的闪光也最为强烈，最为长久！
UEG舰船上，几乎每一艘船都在上演相似的一幕。雷达信号不断发出告警，舰桥内人员扯开嗓子叫喊着，部分人已经绝望地放弃了挣扎，负责任的长官已经开始下令“非战斗人员进入”逃生舱了。不为其他，经过长久的交战，UEG已经对人联舰队，舰船的战斗力有过纤细的评估，并且将威胁度直接与雷达发出的警报信号进行绑定，而此时他们接到的警告是最高级别的。
“是人联的碎星者——他们毁掉了冥王星，现在轮到火星了！”
从右方出现的一众白色的黄昏级当中，赫然出现了一艘黑色的巨舰。这船只被黄昏级拱卫着，一如黄昏级被雷鸣级所拱卫，我们从来没有从这般敌人的视角来看待耀星级，这是一艘迄今为止人联出现的最大的船，它不能称之为黄昏级的下一代，它不是什么加强，而是完全的另一个级别。耀星级的外形不向黄昏那般流线型，它更为方正，并且上宽下窄，船体的中段也比首尾更宽，有着更大的容纳空间。
虽然长度上耀星级只有黄昏的两倍，但周身的宽度让耀星级的体积是黄昏级的八倍，如同成人站在小孩当中那般鹤立鸡群，而耀星级的存在对于UEG来说更是另一种象征——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艘船是怎么像劈竹子一样把他们船只撕碎的，人联打造的耀星级，就是冲着摧毁UEG而来的！
“全体舰队已经抵达，‘霸主’计划第一阶段完成，正在扫描当前环境。”
耀星级的舰桥高台上，双手按在刀柄上的奥利维亚瞳孔中冒着蓝光，舰队的综合观测数据正在由后台计算中心处理后直接上传到舰队网络，同样也上传到了奥利维亚的思维当中。AI干扰素的全息投影在将军身边闪现而出，它忠诚地汇报着——AI的处理可比奥利维亚的思考要来的快。
“根据观测结果，以及战场全部无线电通讯广播显示，UEG部队发生叛变，他们的火星防线已经实质上瓦解，‘霸主’计划无法找到可对应的目标，当下的UEG部队不符合计划目标所需条件。”
“我们已经尽可能来得快了，但没想到归一教比我们行动得更快。”奥利维亚说着，不过不要误会，统帅只是惊讶于UEG崩溃地如此之快，她不是来救援的意思，“原本还打算趁着UEG内乱将他们的防御彻底打垮的，但没想到他们自己就先撑不住了？”
“UEG的表现符合预期推算，他们的社会结构已经出现血栓式坏死，崩溃呈现链式反应。从归一教发起对您的刺杀开始，这场战争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我们的客观敌人已经不再是UEG，因此霸主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实行的可能，您只是依然期待一场完胜，因为期待落空才有如此言语。”
“闭嘴，我知道，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理由来告诉人联的士兵。”奥利维亚略有不悦，但她也没有否认。统帅看向耀星级舰桥下的大厅里，正紧张兴奋地分析局势，准备作战的参谋与舰队军官们，这些人正为攻克火星的“决战”而激动着，但他们殊不知奥利维亚统帅根本不需要他们。
这舰桥高塔的位置是为凡人预备的，但人联领袖与统帅却都不是凡人——这是一个时常被忽视的矛盾。统帅与AI的交谈是思维层面，就表面来看，奥利维亚还在通过耀星级指挥着整个人联舰队进行战术布局，但她内心确什么都很清楚。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我们承担不起事态发展下去的风险”
“并非所有人都看过新克伦堡上发生的事，对于大多数士兵们来说，他们仅仅是来为自己的家园报仇的——知晓血月的知识对他们太过于危险，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替代。”
普通人何以理解血月的意识是如何与自己的领袖并存于世界的？别以为真相即为正确，你以为的真相只会让没有足够准备的人迷茫，并且引发致命的风险。凡人从来不需要真相，他们需要更简单直接的说明，让他们知道敌人的可恨与危险，并且还要让他们对自己的胜利充满信心，对自己的行为发自内心地认可，告诉他们正义必胜，而他们自己就是正义，那就足够了！
而，人联的领袖，最是精于此道。
所以，火星上发生的一切将会是一个机会，通过让他们亲眼所见，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接受”的“真理”将会成形。这份“真理”的工作在当下与“净化”是同一优先级别的，是认真起来的奥利维亚决定同时进行解决的——情报与认知的缺失是初见杀的主要因素，在这一工作面前，眼下挡在人联舰队面前，这支总数不满百的UEG舰队显得这么微不足道。
不，既然已经决定搂草打兔子，那么再小的兔子也不能放过，事情要做那就做彻底一点。
“干扰素，我要一份详细的态势报告，尽你所能精确到这里每一艘船。”
“报告已经完成，眼下混乱的UEG舰队系统大开，我已经对接上了他们的军用网络，获取到了全部的船只信息并在后台打开了舰船识别信号，现在所有人联指挥官都可以在全息沙盘上直接查阅。”
更多的信息正在从UEG的军事网络当中被提取，而对于就在刚刚抵达作战区域，还准备展开“霸主”计划的人联舰队看来，他们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可理喻。
奥兰中将茶也不喝了，他那双打不起精神的眼睛也重新有了光芒。通过全景舰桥他看见了UEG阵线上的惨状，而昨天他来这里时，火星的防线在众多舰艇与行星要塞这样的永备工事下还算气势恢宏，给人一种无处下口的感觉。但他今天一来看，却见敌人的防线简直乱作一团。
大量舰船毫无秩序地在轨道上乱飞，如同无头苍蝇那般横冲直撞，彼此之间用火炮甚至核弹对“友军”肆意轰炸。UEG在火星布置了一半的太阳舰队，如今一小部分停在港口没起飞，大部分在彼此进行丑陋的厮杀，还有一小部分大概是从内战中逃离的，居然跑到了己方大队的面前。
这些UEG船只被数倍于己的人联舰船所彻底包围，奥兰中将此时非常有兴趣了解一下对方的心情究竟如何——不为其他，只因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火控分配至全舰队。”
尽管第三舰队并不在这些船只的正面，但将军做着他该做的事。
“黎明之锤主炮预备，等候发射命令——”

PS：昨天比前天少了一百多张的推荐，这不好呢。亲爱的读者们，推荐票这东西，不要吝啬，来了我这就都给我吧！
老规矩，待会有第二更。

第【212】章·愿星盘指引我等（今日第二更）

炮击预备，等候指令！
而奥兰中将也依然在等待最高指挥部的命令，并向旗舰的奥利维亚统帅请求指示。从第一舰队到第四舰队，总共四百余艘人联作战舰船将UEG船只包了个圆，他们处在数千门大炮的瞄准下，这些和叛军们可笑的炮术绝不一样，人联炮击的精准早已用数十万人的生命得到了验证，他们完全相信下一秒那些灼目的光束就会将他们送上天国——我是说如果那玩意真的存在的话！
这是极为尴尬的情形，敌人与敌人相见时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互攻击。人联舰队似乎确如他们希望地那样还在分析局势，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开火，而UEG的忠诚派之间也在这几乎生死一瞬的档口，在没有进行相互通讯的情况下却做出了相似的决定。
无线电讯号，灯光信号，公开的频道等等，这些船只甚至还用上了古老的海事旗语信号，舰船上的灯光先后打出了如下几个简洁的讯息——
我处在危难中，我已停止，期望对话。
但有些船只还要做的更绝一点：“封闭主炮，关闭导弹发射井，停止引擎加速，将舰桥上升至甲板外。”
“可是舰长，我们现在还在被叛军攻击，如果失去机动性...”
即使在此时，火星轨道上的叛军还不忘对忠诚派斩尽杀绝。来自行星要塞和叛乱船只的炮火还在朝他们无止境地射击着，虽然准头很差就是了，那些雨点般的离子炮弹和一闪而过的粒子炮从他们身边擦过，也飞入了人联舰队的阵线里，甚至迫使人联船只进行回避机动。
而最让人担心的，莫过于这些叛军的炮击激怒了人联，甚至不给他们说句话的机会。所以对于那些已经绝望的船长来说，被叛军打中算什么，最好让人联看见这其中的关联。
多么讽刺，他们原本可是要阻止人联，来和人联作战的，而如今几乎是投降般，他们请求人联不要开火，并且希望人联意识到，在火星上的已经不是UEG的部队。
“地卫联防海军安第斯号舰长，向人联舰队发出紧急公开通讯...”
“USM马德里号，宣布中立停火，我们放弃执行我们原本的任务，因为它因为不可抗力已经无法履行...”
“我们遭到了重创，船只正在解体，请求救援，重复...”
大量通讯挤在公开信道里，在这里，人联四个舰队全部人员都听到了这些“敌人”的来信，一开始他们是不信的，但很快人联的指挥官们就意识到情况有变。
“根据观察，以及多方的情报都有指出，地卫联防军已经被内生的叛乱击溃，火星轨道，以及火星都已经被归一教所控制。”
人联特色的“舰长联席会议”内，AI干扰素正刻板地将它分析出来的情报向所有船长传达。舰长联席会议是一个由舰队量子网络所搭建，并且只有正式舰长可以进入的网络空间，在此地会根据权限传递机密的情报，并直接进行指挥层的相互协调，以及可能的必要之时，对于某些大事进行军事民主层面的商议，奥兰中将所说的请求指示也正是在这里。在不受任何干扰的量子通讯空间，确保了指挥层的不泄密。
在电子空间，信息的传递可比语言要来的快，人均进行了脑部芯片植入的人联舰长们正在以人脑最快能处理文字信息的速度进行着情报理解。就在UEG忠诚派船只还在紧张地喊话时，所有舰长都理解了当前的处境。
而奥利维亚统帅以不可质疑的身份主持了这场紧急会议——
“根据我们全部情报得出的结论是——归一教以飞升为名，但以对抗我们人联为根本目的，在UEG决心与我们停火的当下决定直接夺取政权。凭借在政治，经济和军事层面大量的渗透，他们已经成功让UEG秩序崩塌。最初的叛乱发生在月球，而火星紧随其后，就在刚才我们还接收到了来自地球的求救信号，姑且可以判断地球还未彻底陷落，不过局势也正在快速恶化。”
“火星与地球圈的太阳舰队都发生了类似的状况，归一教夺取了大量船只和据点，那些就算没有被夺取的，现在状况也不会比我们眼前的这支舰队更好。”
“简而言之，就在刚才，UEG作为一个政治实体，以及USM部队作为一支正规军力量这两点已经不复存在，这同样也宣布了，人联与UEG持续三年的战争在失去战争目标的情况下结束。”
人心激荡，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但他们却不得不相信。人联的舰长们都是聪明人，他们立刻就已经明白，UEG不复存在了，但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没错，这也标志着从此刻开始，人联与归一教，及其背后的外星造物之间的战争进入了正式阶段——各位一定没有忘记风暴港，忘记提灯号，忘记泰坦城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应该还记得当时的内情调查报告。”
没人忘记，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骇人。但奥利维亚提醒这些舰长的是：“关于归一教的生物武器这一宣传，只是针对一般市民的，我要说的是来自工研部的真正报告，有关神印的机理研究部分，从脑波同频进行记忆操弄这一部分开始，你们也应当没有忘记。”
当然没忘，为了防止那可怕的精神污染与悄无声息的洗脑，人联军队还制订了严格的安全条例并限制人联人员接触可能的神印造物。但奥利维亚统帅刚才却专门提到了“外星造物”这个词汇，这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神印很危险，但未知更危险，当一个“机密”消息被公开时，所有的人联舰长都沉默地震惊于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神印是一个伴随降沉进入这个宇宙的，由高等文明制作的低等文明收割机。”
在这篇据说“出自恩斯格”博士本人的研究调查报告里，他详细的分析了神印的机制，内部构造以及从UEG和归一教那里获取的情报。神印以释放兼具洗脑功能的微波能量为诱饵，塑造一批忠仆并且哄骗人们相信这有无限的廉价能源以及永生的奥秘。当人们上钩后神印会将人转变为尸变体，以感染为媒介迅速扩散直到最后一人，完成对这个文明的彻底毁灭！
但就算这样可还没完，根据博士的分析，如果感染的数量突破一个阀值，那么神印会解开最后的限制——低等文明收割机会释放它真正的力量，那些被它感染控制的尸变体会进行某种程度的转化，如果到这样一个阶段，常规的手段就再也无法阻止。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这其中的真正运作原理？这已经超过了人联科学的掌握范畴。但现在已经看得眉头紧锁的人联舰长们没兴趣询问科学上的事物，光是外星武器这个词就足以让他们高度警惕了，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根据恩斯格博士的测算，联合地球的降沉范围并不足够宽广，所以降沉伴随来的大概只有神印这一武器，那个可怕的“高等外星文明”大概是没有一起过来。
噢，感谢降沉...啊不，去你马的降沉！这见鬼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世界还能不能讲点道理？
但他们没有时间了，人联的指挥官们都看过泰坦城上末日般的景象，加上这最新的解密情报，事情的重要性更上一层楼。
而眼下...
“整个内太阳系的人口稠密区域都被归一教带来的混乱所笼罩！整整两百多亿近三百亿人都集中在地月火三个主要星球上，这可不是泰坦城上五百多万人，他们既然喊出了‘升天’的口号，那么目的一定是冲着解放神印这个外星武器——这一切绝对不能发生，如果让它成真，不要说联合地球，人联也将大祸临头！我们赌不起...全体都有！听我命令！”
奥利维亚的语气很重，所有人联指挥官内心也一样沉重。就算讨论是在量子网络，但随着这声命令，所有舰长在自己的舰桥里也都条件反射地肃立起身，挺直胸膛。
“作战任务改变，以扫清太阳系的腐化，摧毁全部神印迹象，阻止事态恶变到最后一步为核心任务！任何行动都不可以阻碍这一核心，不许带有个人主张与个人情绪——我知道很多人与联合地球有血仇，不会高兴看到我们倾尽自己的力量来解救联合地球的人。你可以不高兴，但你必须做该做的事，明白吗？”
“明白，长官！”
包括奥兰中将在内，一百四十多名人联指挥官向统帅敬礼，他们的帽徽上那银色的星盘徽记熠熠生辉，似有晨星闪烁，映照着那颗为了人联安危的火热内心。
奥利维亚也向这些部下们抬手行礼：“愿星盘指引我等道途，愿人联因我等之奋战永沐荣光！”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通过脑内芯片与大脑神经元对接以实现电子信息转换传输的技术并没有达到预料中那样良好的效果，人脑对信息的处理理论很快，但实际操作中却很难突破一个上限，而植入物硬件机能却完全没有达到发挥，形成一个尴尬的局面。
但这也依然让接受信息脑化改造的人做到了冥想上网，对于军事与科研人员进行设备操作起到了革命性的突破。在人工智能的扶助下，超远程办公，以及一人为众迅速得到了实现。
但，人联的赛博技术，表面上到此为止，因为这已经触及“非破坏性”赛博的极限了，如果要进一步，需要进行脑组织的电子化“硬连接”，这将是不可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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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火星叛徒

人联的舰队在前进，他们速度不减地向前行进着，就像他们刚刚抵达这里时一样。UEG海军的军人们心情复杂地看着光学屏幕上越来越近的人联战舰——三千公里，一千公里，五百公里！从来没有过UEG的船只能够在离人联舰队这么近的情况下还没有被摧毁的，并且人联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敌人离自己这么近。
这其中是有道理的，因为UEG战舰与人联战舰几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系统的产物。在战争进行到眼下这般时候，一些公式也被人们给总结了出来，以一万公里为基准点的话，一万公里左右及以上是绝对的“人联距离”，在这里强大但射速缓慢的黎明之锤所向披靡。而UEG则会尽可能拉近距离，当进入一万公里内的范畴后，UEG战列舰就能爆发出强悍的火力以离子炮弹幕覆盖人联舰队。距离越近，人联的护盾和激光优势就会越少，更不要说在如今的五百公里的范围，这个距离导弹驱逐舰可以释放铺天盖地的核弹幕核长枪，如果这支逃亡，但尚还有12艘战列舰的舰队决定在这个范围发难，一定能对人联舰队造成不少损伤。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的打算，这打算绝非来自信任，而是来自恐惧。冥王星战役三百余艘战舰全军覆没早就打掉了联防军主动出击的勇气，而就在眼下，人联四百余艘战舰组成的浩浩荡荡的大阵将他们给包住，我们可以打赌其上每一门可旋转的黎明之锤炮塔都对准了他们，稍有异动，这几十艘船都将彻底蒸发。
再也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的，尤其是这忠诚不属于人联的情况下。
不过人联却也没有向他们开炮，双方就这么诡异地在安静中越来越近，而UEG船只不断发出的喊话似乎也石沉大海，直到双方几乎要实际接触了，人联船只也一片安静。
但这安静在一瞬间被打破，一个消息宛若石破天惊，它闪电般来到了每一艘联防军战舰上，让所有苦苦等待的舰长们都在第一时间按出了通讯按钮。他们等候着结果就像等第二只靴子落地，而他们眼前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个肃穆的女军人——她的眼睛发着光，审问般地注视着双向通讯这头的UEG舰长。
一个人同时对几十人进行问话。
“我是人联舰队统帅，地卫联防军，你们的最高指挥官呢？韦尔斯上将呢？”
这几十艘船几十名舰长的表达都不相同，绝大多数人都并不清楚韦尔斯上将的状况，但他们陈述了自己遵从命令在指挥要塞集结，但却遭到攻击的事。只有部分敢下判断的舰长认为要塞发生叛乱，韦尔斯上将凶多吉少。
“一手推动锡拉入侵的战争罪犯就这么死在归一教叛乱手里，这可真是轻松，我们可还想亲手绞死他的。”
奥利维亚的话让这些UEG舰长们一时无言以对，大部分保持沉默，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人联的长官在故意测试他们，也有一部分表现地相当坦然：“人联统帅，我对这些并无观点，因为作为军人我只是服从上级的命令。”
“军令不可违，很好，我满意你的回答！但现在地卫联防军已经不复存在，就连你们的联合地球也几乎不复存在，你们现在接受谁的命令？在执行什么任务？你们的敌人是谁？”
地卫联防军不复存在，联合地球也不复存在？
尽管心中也有估计，但这还是让这些忠诚的舰长们感觉难以接受，有人想要激烈地反驳几句，表明他们在联防军就在，并重申太阳系的主权。可是大多数舰长依然沉默不语，因为人联统帅的话虽然形同挑衅，但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奥利维亚对这些人是否还坚定自己是联合地球军人这一点毫不在乎，她要求这些旧日之敌们表态。
但其实他们早就表态了，从他们发出的广播开始这支舰队就已经放弃与人联为敌，相反，他们已经在祈求人联的宽大放过他们一马了。今天他们经历了实在太多，此时除了自己的生命他们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他们只向逃的远远地，而不是那样毫无意义地死去...
但奥利维亚对此几乎是鄙夷地冷笑了一声：
“想要不死那还不简单，我们今天可以放过你们，但以后呢，联防军的各位？仅仅不死就够了吗？”
统帅非人的目光打量着镜头对面几十名船长，看着他们以及背后整个舰桥的人员。尽管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双方都对对方的存在予以过否定，但人联将军眼神中的质问和几乎是写在脸上的鄙夷依然让每个心有热血的军人感到内心憋闷，而奥利维亚接下来的话就更是令人血压上涌了——
“你们叫什么，地卫联防军！你们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保卫地球，这个你们挚爱的家园吗？现在归一教颠覆了你们的文明，摧毁了你们的秩序，现在还在你们栖息的星球上为所欲为，而你们却只能像被踢了屁股，夹着尾巴的狗一样仓皇逃跑，所以你们就是这样打算保护地球的？”
“你们的战士死在叛徒手里，舰船被夺走，要塞向自己的船只开火，指挥官音讯全无，而你们却只想着逃跑？因为叛徒数量比你们更多，所以你们就可以丢掉军人的荣誉苟活，完全不顾就在你们身后的火星，地球和月球上亿万人民正在遭遇噩梦般的浩劫？”
你们就这么将他们抛下了，为了自己的苟活，而不是拿起武器奋起抗争哪怕一下？该死的，奥利维亚在对火星轨道的观察时发现有一座港口基地上的炮塔还在对叛军舰队猛烈开火，而这个港口很快就要被叛军给打烂了——“你们甚至不能和那座基地里的人一样奋力一搏？”
“那是克里格少将，我们现存的最高指挥官！”
他以一己之力对叛乱做了最早的预警，并且从一片混乱中用及时的情报将他们拯救。但联防军们没有说的是，就是克里格少将让他们快逃的，因为这不是理由，因为人联统帅说得对，他们丧胆的怯懦让他们自己都羞愧地无地自容——
奥利维亚看来和这些懦夫说话的兴趣也已经消磨殆尽了，她准备结束了：
“既然你们不与我们为敌，那么我们现在也不阻拦你们，你们想逃哪去随你们。现在我们知道地卫联防军只是个名号而已，它根本不保护地球，也不保护它的人们，它们只是一个联合地球政府的工具，在UEG已经不复存在的当下这个组织已经彻底解散——你们滚吧，人联决定将太阳系的人民从归一教的罪恶中解救出来，你们不要挡道！”
人联舰队浩浩荡荡地从最后的“忠诚者”舰队周围穿了过去，没有一丁点的停留。无论黄昏还是其他船只，引擎的光辉就在他们身边闪耀，舰船之间数十公里的间隙轻易地将忠诚舰队给从中间漏了过去，他们被人联舰队抛在了后面。
他们的舰长，船上的水兵们看着逐渐远去的人联船只，耳边还回响着人联统帅那句“不要挡道”。有许多人感觉只感觉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流淌着，它带着耻辱与愤怒，是对自己怯懦的愤怒，是任何一个希望昂起头来生活的人都无法接受的屈辱！
“我们应该走吗？”
有人茫然地问道，可是接下来他们自己都要面临一个问题——去哪？抛弃了家园的人该去哪？他们可不是由殖民地人组成的调查舰队，几乎所有的船员都是太阳系本地人。一旦这些人从逃亡的慌乱中清醒过来，无数人就立刻陷入了另一种恐慌。
“船长，大部分船员的家人还在地面上！”
有人第一个喊了出来，而这样的事发生在每一艘船上。在舰队里最大的12艘战列舰中，不知是谁写的，但一封公开给全部UEG船员的信在奥利维亚统帅断开通讯后再次传遍了整支舰队：
“如果我们今天就这么走了，那甚至还不如一开始就死在叛变当中，我要回去！”
这是匿名的信息，但是UEG内部通讯暗码没错——这句话很简短，但很扎心，它深深地刺入了这些军人们的眼中，同时把某种世俗的隔阂给捅破了。
战列舰“德里克”号上，在上百名船员的注视下，舰长将自己的军帽摘下，放在手边，郑重地对全体进行广播。
“我现在不以联防军上校舰长的身份发号施令，而是以个人征求全体船员的意见——我们的背后是火星，是地球和月球，我的家人还在那，你们的也是，我打算回去，你们呢？”
简短地沉默后，热烈的呼声在整个舰桥，乃至在整个船上爆发。
“回去！”
“干掉那群疯子，把火星夺回来！”
一名名联防军军人将帽子摘下来，将代表UEG的那一部分放在一边。这行为形同叛变，可是当他们放下时，眼前的道路便开阔了起来。
以最为专注的态度，军人们奔赴自己的岗位，而舰长下达了他这一生都可能最为重要的命令。
“发动引擎，舰船调头，跟上人联舰队！”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2033年：我的地铁人生》，由人联调查员对当地合作者进行回忆录般的记述而完成的作品已经在MUV地球受到欢迎，在社会安定后逐渐重建起来的文化工业将其选中，一批基于该访谈与纪实影像而催生出的小说，电影和游戏正在被打造。相关收入的部分将会用于对地铁废土的“人道主义”工作。
“我们都遭遇了可怕的苦难，但重点不是比较谁更悲惨！托人联的福我们得以拯救，那么我们也有责任帮助我们远方的人类兄弟姐妹！”——地铁系列全息电影主导演谢尔盖关于社会上广泛流传的，“核战争是他们自找的，为什么不拍我们和beta的战争”的声音做出的解释。

第【214】章·人联的编外舰队

真理之眼号上，奥利维亚统帅的目光随着舰队监视系统看着一艘艘UEG船只转向一百八十度，重新发动引擎跟随着人联舰队而来。似乎他们内部达成了某种默契，首先是几艘主力战列舰，然后是更多的巡洋舰与驱逐舰，有了带头作用，就算是再不情愿的船只也都在短暂的延迟后选择了跟随——从这一刻开始，奥利维亚就明白自己搂草时额外打到了一只兔子。
“干扰素，你发的那条信息确实起到了很不错的效果。”奥利维亚表示满意，“清除掉这一记录，就让他们相信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并且永远不要告诉他们你已经破解了他们全部的通讯。”
在舰桥下的大厅里，工程无人机正在安装新的通讯模块，由参谋长龙陵上将带领的工作组已经就位并就当下的现状进行了紧急的资讯沟通。舰队的参谋部正在动员，从过去的所有预案中找到那些适合对应当下类似情况的方案，然后就AI干扰素收集到的全新情报进行再真理，讨论制定新的执行方案便是参谋部的工作，这时就展现出耀星级作为旗舰的一个战斗外的至关重要的功能了，那就是这艘巨舰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战术中心网络。
它强大到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将UEG的军事网络给合并在一起，延续对方的指挥体系与链路整合，并且比UEG原本的系统更加高效——这系统原本是为参谋部兵棋推演而逆向制造的，现在参谋长将它从战情室搬到舰桥，是出于一种提前布局。
“参谋长，来自UEG火星舰队的通讯。”
龙陵上将眼前的科技目镜闪烁了一下信号灯，上将点了点头，但依然不掩盖自己的惊讶。参谋长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奥利维亚统帅，看来这和刚才统帅的“说服”有很大关系。
“接进来。”
这信号一连通，来自幸存舰队的一名代表，一位没有佩戴军帽的上校跃入眼中。对方看见龙陵上将大衣肩上的三颗金星后立刻端正敬了一礼：“向您致敬，上将！这里是UEG火星舰队，我们感谢人联对我们处境的理解，但火星依然是我们的防区，我们愿意接受人联基于人道主义原则进入火星，不过我们也要一同参与行动！”
“嗯。”
龙陵上将表面上冷漠地应答了一声，参谋长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仿佛一切镇定自若，但他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过去几个月，参谋部每天都在进行和火星舰队交战的推演，可是临到现场，敌人不是敌人，仿佛过去几个月的功夫都白做了。
而在镜头的另一边，这位作为代表的上校在听到那声清冷的回应时，却宛如石头落地一般放下了心。毕竟自己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联愿意接受和承认，刚才他的话语强调了一番“主权”，虽然有死要面子的成分在其中，但这位人联长官的态度似乎是不在意这些小心思。
只有快要一无所有的人才在意虚名，强者不需要。
“但你们不能随便行动，这会妨害我们的工作。奥利维亚统帅已经就此事下达了指示，一切行动必需要听指挥。UEG舰队原本的指挥链已经崩溃，作为作战需要，你们现在可以并入我们的系统。”
“啊这。”
上校顿时感觉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于是很快，人联舰队的中枢指挥系统上出现了新的信号——“编外舰队上线。”
所谓军队指挥系统，用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来说明，那就是恰如一个大型RTS游戏的界面，只不过这个界面看起来纷繁复杂，其中充满了数据和细节，非专业人士几乎看不明白。但排除这些表面，它的主要功能是相差无几的。
那就是呈现出一个预订范围区域内的具体状况，全息沙盘会显示天文环境，障碍物等，以及更重要的便是兵力数据。在这里每一艘船的状态，航向乃至通讯状态都有显示，受过训练的指挥人员可以极为轻易地了解到自己部队的状况并快速相互传达讯息，而由于一场战斗中的数据太过庞杂，还需要AI来协助处理。
如果没有这样一套系统，就不可能有有效的指挥。让UEG船只加进来便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很快，在龙陵上将的眼中人联编队的信息后出现了一支全新的部队。他们一个个上线，以船名为区分，并且标记色彩上便有区别。这支部队显示的内容十分有限，信息化程度以人联的标准来说几乎是不合格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UEG舰队并入人联的指挥体系，并接受人联的指挥，龙陵上将可以直接将命令下达到他们船上，并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编外舰队，根据你们的情报，我们侦测到归一教控制领域内依然存在大量反抗，标记为克里格少将所在的主要港口基地周围还聚集着反抗者，尚未陷落，我们会扫清通道，你们负责协助对幸存者的营救。同时火星轨道上还有大量民用船只，将他们控制住，不要引起更大的混乱。”
“呃...是的。”被突然冠以编外舰队名号的UEG舰长代表，眼下的临时指挥官在一阵迟疑后还是艰难地点了头，最后似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似的终于相对流畅地回答道，“我们将集结战列舰攻入他们的防御，平民船只安置的工作由驱逐舰完成...”
“别搞错了，没让你们当炮灰，人联舰队会参与全部工作，你们要做的是协助，以及，告诉你们那些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战友，别让他们犯傻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吗？编外舰队临时指挥官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就他所在的位置，四百多艘人联船只浩大地好比贴近的星辰，自己等人都能看得明白，那些幸存者绝不会看不明白。
“遵命，上将！”

PS：在军坛看过一句话。
RTS游戏那样精确到小兵的操作，一直是军队孜孜以求的，也正是对非军迷理解信息化的一个很好体现。
以上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恭喜读者琪雅露自己矛盾，你想看的联合作战成功了，因为角角一开始就是这么设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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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克里格（今日第一更）

披着人皮的机器大军越过了小行星带。
没有人性的恶魔正在向火星靠近。
它们在一阵蓝色的闪光里出现，成百上千，组成行进的大阵！没有丝毫的遮掩，这支舰队大大方方地跳跃到了火星防线不足一万公里的地方，似乎就是要让自己等人把他们看得清楚——是的，非常清楚，从要塞到战舰上的警报信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地卫联防军设定的程序一直在叫喊着，自动识别程序在报着数，通过同它的数据库里人联舰船的资料它正在用高亢的声音念着敌人的数量，就在这韦尔斯上将的位置上，满身血腥，刚刚下令完成对自己战友与部下屠杀的要塞副官眼睛死死地瞪着屏幕，他眼眶周围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似乎想要咬死屏幕上的飞船似的。
在这满地尸骸的指挥大厅里，鲜血已经铺满了地板，刚刚才对着伤者补刀的凶残士兵们——这些归一教的精英杀光了这指挥部里所有的人，此时双手还带着温热的血迹，映照着他们冷酷的心神。这些久经训练的杀手见过无数最残忍的画面，可是都无法动摇他们哪怕分毫，可是在这不断闪烁警报的房间里，当他们看见满屏幕不断涌向的人联战舰时，这些精锐之士都变得错愕和慌张了起来。
“是人联。”
“人联来了！”
“教会之敌，异教徒！”
“都给我闭嘴！”要塞副官一声怒吼，让这些邪教徒们安静了下来，而这位满手血腥的凶手扑到了控制台上，他的手指在液晶的屏幕上划拉着，留下一道道血痕，然后又被他用袖子擦去。他不断地操作着，要塞的火控重新锁定目标，小星星表面的沟壑上打开了许多封闭的通道，那些平日被隐藏起来的炮台被升起，与原本的数百门重炮一起遥遥的指向正在接近的人联舰队。
部下用刀将韦尔斯上将的手掌砍下来，然后按在指挥台上。识别通过，他们的主子接入了火星舰队的通讯——这通讯几乎发给了所有原本UEG的舰船，无论是忠诚的还是叛乱的，又或者是如今接受人联指挥的，甚至由于人联旗舰整合了UEG系统所以连奥利维亚都收到了消息。
“所有的教团卫士们，集中你们的精神，最后的战斗就要到来！”
真理之眼号上，人联的军人们瞥了一眼这道通讯的信息，除了部分情报官员，其他人动动手指将这道讯息丢进了垃圾桶。这艘强大的旗舰正在发生一些变化，在舰船状态图上，耀星级的龙骨区域正在发生变化，一条长达五百米的直线加速轨道正在从反应堆沿着龙骨一条直线直冲舰首。耀星级那由复数护盾发生器和厚重几何形装甲所保护的舰首正在打开一条由超导体电磁加速器与集束裁决之锤一起组成的通道，或者说，炮口？
舰船保持直线前进，反应堆能源线路切换，外层甲板预留散热空间！奥利维亚的目光扫过一片火海的火星轨道，从无数闪烁的炮火与舰船中抽离出来，最后看向了环绕火星的六座行星要塞。
“在我们踏上归一的圣途之前，在真理降临之前，我们必须阻止那些被诅咒者干扰仪式！所以现在，把你们的注意力从愚蠢的不信道者身上移开，重新组织起来你们的力量建立信仰的高墙，用我们的生命，用我们的信念，用我们的一切阻止他们，告诉他们，人联休想阻止归一的仪式！”
这里是火星最大的轨道军事基地，一个能停泊一整支主力舰队的海军港口——也是一座被叛军的炮火炸得遍体鳞伤的防御设施。
灯光闪烁，到处是临时铺设劈啪作响短路的电缆。来自战舰的炮击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撼动着这栋半埋于小行星内的建筑，烟尘弥漫，头顶随时都可能发生垮塌，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一大批联防军陆战队在这些危险的廊道中奔走。
枪声激烈地响起，从拐角处另一边射来密集的弹雨。一名RIG护甲上有一颗金星的将军用嘶哑的声音指挥着，在他的命令下士兵们向道路的转角处投掷出了数颗手雷，剧烈的爆炸被炮击带来的振动给掩盖，而这队陆战队举着临时做出来的盾牌猛冲过拐角，在一阵激烈地近距离射击后重新回归平静，而将军迈过地上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原本都是陆战队的军人，只是胸口抹上了神印的图案便做了叛军。
“克里格将军，港口拿下了，我们还抓获了一批投降的叛徒！”
邪教徒里会有投降的，这还是头一遭。很快一连十几个人被带到了这位将军面前，被卫队缴械并且剥去护甲的邪教徒看起来也和普通人一样，并且这其中还有许多人满脸泪痕，在不断地发抖和抽泣。
而当他们看到顶着金星的将军走过来时，这些人激动了，一个个奋力伸长脖子，完全不顾卫兵们落在他们身上的枪托和靴子是怎么把他们打了个头破血流。这些人哭泣着，哀嚎着请求将军饶恕他们。
“克里格将军，巴格拉季昂那次行动时我就是您手下的士兵了！我为您站过岗，饶恕我吧，我是被他们裹挟的！”
“我也是，我没有那么信归一教，我加入只是想要多拿一分钱，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呜呜...”
甚至都不需要审判，这些人就争先恐后把大量的信息都给透露了出来。一切就像意料中一样，他们作为军人或主动或被动加入了归一教，因为教会对军人的看重，他们有些被利诱，有些被自己的家人影响，但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尽管他们坚定地宣称自己不是狂信者，早就“后悔想要退出”，但依然在自己的胸甲上喷涂上血腥的神印，参与了反叛。
“可是我们没有抵抗就投降了，这说明我们还是忠诚的！”
他们争先恐后地证明自己的忠诚，额头几乎要贴到将军的靴子上了。这一行径令周围的陆战队员们感到恶心，可是这些人却不觉得，他们是如此焦急，以至于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将军，您一定要保护我们！等人联到了，他们会杀了我们所有人，他们谁都不会放过，我为您站过岗，您一定要证明我不是归一教徒啊！”
这句话让周围的陆战队员们都愣住了，也让这位还在尝试分辨这些人的将军愣住了。好一会，这位将军才终于有了动作，他转过身去，从旁边的卫兵手里接过一把步枪，取下弹匣看了看，然后装上，子弹上膛。
“一开始我听说人联对邪教的宣传，我以为那太夸张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怪物，他们为屠杀寻找的借口低劣到让我对人联更加憎恨。”
在这些俘虏的哭喊里，将军对着他们举起了枪。护甲的面具放下，从中间露出了一张不算年迈，但是却颇为严酷沉鹫的脸，他看这些俘虏的眼神如同在看死人，而他自己，仿佛也是个死人。
“可当我听你说，你投降是出于对人联到来的恐惧而不是对自己行为的认知，我就知道原来人联才是对的，而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他们早就警告过我们了，而最终我们不是被人联而是被你们给摧毁——归一教摧毁了我们，然后人联再来摧毁归一教，呵，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而对于你们？
“去和地上惨死的几十亿人说去，去让他们来原谅你！”
克里格将军怒喝着扣动了扳机，他旁边的卫兵们也同样将手中武器的弹药倾泻而出，对于叛徒他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是打光一个弹匣，就算把他们撕成碎片也不能填补他们心中的怒火！
鲜血铺满了地板，也溅到了将军的脸上，而这个过程里他眼皮都没动一下，也不会擦一下。他就带着这满脸的血痕把打完弹药的步枪丢给了部下，从一地血腥中间跨过去，而更多的联防军士兵坚定地跟随了上来。他们来到了港口，从这里他们可以看到那些还没来得及起飞就被叛军击沉在港湾内的战舰，看见那些密密麻麻飞翔的叛军飞行器——他们完全被包围困在了这座基地里，而在长久的炮击中这座基地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情况正在改变——“将军，炮击停止了。”
正如刚才那邪教头目的呼喊，叛徒的舰船放弃了对剩余忠诚派的围剿，而是集中兵力准备依托要塞迎战前来的人联。卫兵们高兴地奔走着，他们相信如果找到几艘还幸存可用的船只，他们就能撤离这里，去和先前逃出去的忠诚舰队汇合。
但他们的期望却遭到了少将的否认，克里格看了一眼外面集结的叛军舰队，而他的眼神依然如同在看死人。
“不，我们不走，回去，回到控制中心。”
他下达了命令，让卫兵们措施不及，士兵们不理解地看向自己的长官，但又想起正是这位长官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现在，所以立刻又挺直了胸膛。
“这些叛徒活不了多久了，我们回去，控制中心还可以联络到地面的登陆部队，他们现在急需我们的帮助。”克里格一边走一边说着，然后停顿一下，“也很有必要和人联进行联系。”

PS：亲爱的读者们，这本书短期内不会完结，而我长期都需要票，所以，给我吧，尤其是在订阅下坡路的当下，号角需要一些弥补，毕竟我也只是个码字的。
大伙，你们平日看书会注意标题吗？我越来越不想写标题了

第【216】章·净除-壹（今日第二更）

“展开阵型，侧舷对敌！”
墨西加号战列舰正在移动，它六百米长的身躯在一片残骸之中移动起来并不容易，舰体周身的姿态助推引擎微微冒着火光，巨大的船身与漂浮的障碍碰撞着，那些动辄数百吨的太空残骸在战舰表面亲密接触，如同一枚枚炮弹的轰击。它们刮蹭掉战列舰的外挂装甲，把这些用金属支架连接在船体用来抵御激光的附加板材给大面积的撕去，就好像剥落鸡蛋的外壳，而这样激烈的碰撞还将部署在甲板外的雷达阵列和光电传感器大面积地破坏掉，惨烈到几乎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
确实是从战场，只是墨西加号从叛乱开始就没有和任何一个敌人交过手——舰桥里，米歇尔少校看着指挥屏幕上大面积陷入漆黑，只感觉一阵血气上涌头晕目眩，气的连连跺脚。没别的，教团卫士把避障系统关闭后现在都还没有启动，他们这些几乎是拿着说明书操作的新手能够把船开动就已经是一项壮举了，更别提米歇尔少校本来只是参谋而已。
他精通于给人下令，但他在履行一名船长的义务时，协调岗位与处理问题的方式便只是徒劳的吼叫。当他再次询问为什么船只在侧舷转向后不及时启动反冲系统，让战舰现在几乎都还在太空中漂移时，那名不堪忍受的教徒恼怒地站了起来，他手里的步枪已经上膛——
“我不会干这个，这个按键那个程序还有你该死的授权！但我很精通怎么把人的心脏在跳动的情况下摘下来，您想见识一下吗？”
“你是在恐吓我吗，士兵？”米歇尔这么说着，但他的口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我是大祭司点名的负责人，这里是船上，如果不听从指挥地操作，不用人联我们就会自己把自己玩死！”
祭司与愤怒的教众对视僵持了几秒，其他人只是抬头看着他们并不做声，事实上他们也有点受够了，对于米歇尔嘴里说的话他们没有多少理解，在他们看来这更像是米歇尔无能的借口——
突然，就在墨西加号前方，一艘突然加速从战列舰侧面冲出去的驱逐舰与一艘同样在执行转向的另一艘驱逐舰直接撞在了一起！
从他们舰桥仅剩的光学监控里他们可以看的清楚，船首碰上了船腹，巨大的质量与加速度让两艘船在这瞬间“合体”，太空船的碰撞是灾难性的，紧随而至的爆炸将无数舰船部件给冲击到了墨西加号上，半块燃烧的引擎迎面而来，猛烈地撞击在战舰的舰首！这简直是在战列舰表面引爆了一颗小型核弹，引擎中高温的等离子覆盖并包裹住了船头，冲击波震撼着装甲，而高温则从每一个撞击产生的缝隙中渗透——带电的等离子流体主动附着于船只，墨西加号就像淋了一头滚烫的铁水！舰桥内，警报在响，损害管制系统弹出一大堆状态监控警报，但谢天谢地，外行根本看不懂！
“该死，你们难道还没看见吗？不听指挥的操作是会自己害死自己的！”
米歇尔又有了底气压住了不满的教众，他们不得不又硬着头皮去好好驾驶船只。不过这一次，负责雷达的控制台又响了——“人联舰船，我们锁定人联的船只了！”
人联！听到这个词整个舰桥里的气氛都为之一变，教众们开始热烈地忙碌了起来，在最至关重要的领域他们的操作便灵活了许多，或许来自于早期最重点的培训让他们此时终于有些像样的操作了。雷达员火速报告人联船只的位置，总数，四百一十七艘！距离，七千四百公里，方位，射界，处于交火范围当中！
米歇尔“船长”也打起了精神，他大声命令着——“舰船主炮预备，调整火力分配！”
不过到这一句时，米歇尔突然愣了一下。
是啊，火力分配，该怎么分配？
人联可是过来了四百多艘船，我们该打哪一艘？舰炮射击可不是乱打的，任何一个正规军人都知道想要火力发挥价值就必须进行统筹指挥，舰队指挥系统便是完成这份工作的。战舰对射绝不是一对一，而是一群集中一个区域甚至几个敌人以达成最佳效果，但现在他们哪里有指挥？
排除这些尴尬，如果单单从太空的视角来看，那便能看见密密麻麻仿佛无数的战舰在火星轨道上空行动。这只军队浩浩荡荡，它们大多已经将船只转为侧舷，在进入了更有利于他们的射界范围后这支部队似乎可以发挥出他们强悍的火力。正因如此，人联舰队在不断进行变阵的情况下正在强化正面的护盾系统。
黎明之锤正在预热，已经没有时间慢吞吞地和归一教进行什么激烈的炮战了！奥利维亚统帅命令——雷鸣级在前，就算是让敌人第一轮开火都无所谓，所有船只准备最大功率输出，务必要让战线在最快速度打开！
而就在这时，敌人开火了！
巨大的行星要塞上数百门重炮发出怒吼，闪亮的炮弹以超高速脱膛而出，并且其中夹杂着毒刺般的粒子炮！而要塞就像个信号，数百艘战舰在这同一时间也一起向人联倾泻火力，一艘又一艘，战列舰上数十座主炮喷出火光，然后侧舷密密麻麻的高平两用炮也一起发出怒吼！单单一艘船就打出去数百发炮弹，并且还嫌不够似的，战列舰上的防空机炮也瞄准了人联舰队的方向，对着八千公里外的方向防空机炮的炮管旋转着，以每分钟三万发的可怕射速发射着金属弹幕，炮管通红无所谓，一定要填充满所有的空间！
战列舰发挥着它强大的火力，而众多的驱逐舰们也不甘落后，它们同样调动了全部的武器，从主炮到副用的高平两用炮，以及防空机炮一起向太空打出几十顿金属，除此以外，驱逐舰们还打开了自己全部的垂发单元，一颗颗核弹冲出炮筒，目标设定为人联战舰，就用成千上万的弹头淹没他们，不信没有效果！
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中将看着监控上那恐怖的火力，惊讶地把茶杯都放下了。
因为不这么做的话，中将会被自己呛死的。
“这些人，难道根本就不会打仗？”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你知道吗？MUV地球大量的经济系统与锡拉的经济系统是完全不同的，锡拉是理事会包管一切的资源分值社会，而MUV地球使用的是泰金为货币的"管制市场经济",因为其社会发展本质还是工业时代后期,信息时代早期,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让MUV地球依然习惯适用货币经济。
而我们很高兴告诉大家，MUV地球的重建资金除了锡拉的"分值转换资源"然后再转换为"泰金"来进行的转移支付以外,未来他们可能还要接受来自"特区地球"人民的Credits，也就是信用点转移支付援助资金了。
大家学废了吗？如果学废了，还请不要吝啬你们的推荐票啊！

第【217】章·什么叫专业！（今日第一更）

开火，对着人联的方向，将所有的火力都投射出去！
这是一场令人震撼的视觉盛宴，简直是迎击使徒的太空超级增强版本。
最快也最明亮的离子炮弹飞在最前面，从要塞发射的炮弹与战舰的一起组成了攻击的第一道矛头。高温的离子弹药速度是战舰巡航速度的十倍，携带的动能更是令人胆寒，它永远是最可靠的武器，无论是UEG还是人联都讲它广泛地使用就是证明，尽管速度和破坏力确实不如黎明之锤那般，可是谁让眼下的交战距离在一万公里以内呢？
这些是主炮发射的离子炮弹，而口径更小的副炮发射的速度更慢许多，但它们数量是主炮型的十倍以上。闪亮的离子体好似密集的流星雨，又好像一堵墙壁那样给人一种密不透风的感觉，这样密集的火力足以让人血脉喷张，可是在副炮弹幕后面还有成千上万发导弹在追上来。
在太空里，导弹最大的优点就是它持续的加速能力！没有摩擦力让导弹在燃料耗尽前不断提升着自己的速度，以至于在五千公里的加速过程里它们都追上了副炮弹幕，然后超越了过去成为真正的第二波！
这些弹头都是核导弹，UEG舰队长期以来在对人联的战斗中并不将核弹作为需要攻击方式，这令归一教徒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核弹的威力这样强大，只要一炸人联任何船只都绝对承受不住，我们同时发射数千枚导弹，每一枚都携带有复数的核弹头，十发只要中一发都能有剩余，难道不是很好吗？
还有在这之后的，用小型枪炮发射的大量弹幕组成的金属风暴也是一样，不可以让人联舰队靠近那么近防炮也就没有使用的场景，既然真空没有摩擦力，那么比起闲置还不如制造这样的弹幕——就算他们不是专业人士，但作为常识每个人也该知道速度即为质量，在相对速度如此之快的情况下每一发子弹碰撞的威力也相当于一枚炮弹了，人联舰队要是和这些金属风暴正面撞上肯定也讨不了好！
而且从常识来讲，在战争当中不就是谁火力更凶猛谁就更强吗？地卫联防军的装备本就以火力见长，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输的这么惨。
所以，上啊！开火！不要停下！六座行星要塞和上百艘战舰的火炮一刻不停，每隔十几秒，等离子重炮就会发出一道惊雷，而小口径的副炮则是完全没有出现过停顿。从人联的方向看过去火星上方的宙域一直在高频地闪烁着，好似暴雨激荡下的水池，在天幕中荡起让人目不暇接的涟漪。他们的火力仿佛无穷无尽，而最快的离子炮弹已经跨越八千公里的距离，飞到了人联舰队面前了——
炮弹如雨，仿佛一面墙壁压到了人联舰队的面前，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其压得粉碎。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中将沉默地看着这些闪耀的炮弹，看着光电监控上它们以极快的相对速度，快得如果没有AI处理人都看不见的速度，从自己座舰边上飞过。
弹幕是如此“密集”，以至于人联舰船无一被命中。无论是雷鸣级还是黄昏级，只是早早地根据光电系统传来的数据稍微微调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横向或纵向略为偏移几分罢了。看似密集的舰队阵列实则彼此都有十公里开外的间隙，位移过后间距更是拉开了几十公里，如同一个筛子把迎面来的炮火轻易地过滤了出去——
“完全是外行。”
中将甚至都懒得正眼瞧对面一下了，AI已经将刚才每一发炮弹的轨迹都给算了出来，出乎意料的是，尽管在对面邪教徒们正铆足了劲把他们的每一门火炮都用上，并进行让他们自己都感到震撼的急速射，可是从结果上来看，所谓弹幕其实稀松平常得紧。
宇宙很大...不过这些邪教徒已经没有机会再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了。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甚至夸张一点数以十万计的弹幕，可分散到数万平方公里的宙域每平方又能有几发炮弹？战争看起来是以炮火来赢取胜利的，可是它绝不是把炮弹打出去这么简单，远距离下需要数十秒才能飞抵的炮弹命中率是极低的，甚至可能是几乎不会命中的，因为宇宙广大，因为战舰一次随意的偏转就会造成几十公里的误差——特别是光电技术高度发达的当代，任何低于光速的目标理论上都可以提前规避。
用炮火摧毁敌人是目的，但实现这一点需要技艺，这便是战争的艺术。邪教徒们根本不懂什么叫齐射，那不是一起开炮这么简单。专业的指挥官会将整支舰队的火力全都指向敌军阵线上的某一块来达成超高饱和密度的射击，或者分成多组波次火力来攻击敌最严密的某一处阵型——一部分进攻，一部分封锁机动，再一部分尾随追击，而且目标也不一定是击毁对方。
迫使对方放弃对他们有利的炮击阵型，打乱炮击节奏也是收获之一。就好比下棋时，并非你的每一步都能吃掉对方一枚棋子，但通过一步步布局，不断迫使敌人对你的策略做出反应，压缩其空间封锁其手段，最后拿下主动权后便可置敌以死地！
这便是所谓战略，战术，也是奥兰中将一眼将其洞察的缘故。邪教徒毫无章法的乱战，不比猴子端着冲锋枪更好，如果会被吓到那就真是军人之耻了。
虽然敌人表现甚为不堪，但人联却必须认真对待，不得马虎。被邪教徒控制的要塞释放的弹幕中夹杂的粒子炮对人联舰队最具威胁，炮弹被略去，但粒子束冲击动能屏障时闪烁的耀光却清晰可见，这一点都不为人联指挥官们所喜欢。
“开炮，贴上去！靠近一点和他们近战，把侧舷的火力发挥出来！”
要塞内，正在血腥的大厅内手舞足蹈的祭司不断地在通讯里呼喊着，他大声地吟唱着教会的赞美经文，以他的圣职者的身份激励战斗的勇气，并且发表着他的高见：“人联船只是脆弱，靠上去，只要靠上去就能发挥我们装甲与火力的优势！我们和地卫联防军的胆小鬼不同，我们是甘于奉献和牺牲的，所以我们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
靠上去，前进，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这样的话也随着公开频道传到了人联编外舰队的船员们耳中，而被叫做“胆小鬼”的联防军士兵们也出离愤怒了，他们再一次向人联指挥官请愿，这一次他们主动愿意担任主攻，只为给邪教徒们一个教训！
但他们接到的来自龙陵上将的电讯却并没有对这种几乎是表忠诚的小动作做出任何回应：“编外舰队的任务不变，重复，任务不变，不需要你们来担任主攻。”
大兵团作战，纪律要严，计划早已制定，哪有为你们单独安排的道理？
但，龙陵上将画风一转，对于双方之间已经发生某种化学反应的趋势他不动声色地表示了接受，他直呼对方的职称上校，然后就像对自己人一样命令道：
“火力部署已经下发，回到你们的岗位上，立刻！”
上校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人联这是把他们当自己人了，试探的心思转瞬全无，于是立刻向上将敬了一礼，并且面带喜色。
“遵命！（转身面向舰桥）同步火力部署数据，泰晤士号所有火炮向前集中，跟随大舰队准备进行齐射！”
每一艘人联这边战舰都已经牢牢锁定了攻击的目标，AI干扰素的投影在他们的系统中闪烁着，就像做无声的倒计时。而全部联防军的战舰舰桥里也有一个倒计时，操作人员紧盯着数字，并将火控钥匙插入控制台并向右拧上半圈。
“开火！”
就在数字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从人联的阵线当中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辉！
这不是一道光，而是四百多艘船，上千门重接炮与其他火力同时开火产生的叠加，由于误差在0.1秒内（除编外舰队）所以感觉只开火了一次，而正如上面所说的专业与否，从这道光辉当中喷出的炮弹就被分为了几个集群朝着归一教部队几个密集点飞去——
“机动，快机动！”
墨西加号上，米歇尔少校几乎是飞奔到了驾驶位，推开迟钝的教徒然后将船舵拼命向旁边一拉！战列舰以极为丑陋的姿态从原本的位置翻滚着跳出去数公里，又再度狠狠地与周围许多残骸撞上，增加了不少新的伤痕外还让甲板上一门主炮在撞击中损毁。
但在他不计代价的转向后的零点几秒，密集集火的上百发炮弹就闪电般从墨西加号侧面宙域飞过！这些炮弹被集中在一平方公里的范围然后先后直接覆盖了它身后的三艘船，三艘不知道是由于挤得太紧不好机动，还是纯粹没有反应过来的战舰。
就在少校的眼中，他亲眼看见三艘船被离子炮弹狂暴轰入，从被粉碎再到炸成小型太阳的全部过程——不过已经由不得他再分出一点别的精力了，因为战舰损管系统再一次发出警报，这一次轮到了自己。
“噢，不...我好像看见归一的光芒了。”
笔直的光束，被唤为黎明的重锤正面轰在了战列舰的侧舷，从那被他们自己撞破的装甲口里贯穿进了船体，穿透了层层甲板，最后光子的洪流轰击在了内缩的舰桥上...

PS：事实证明，现实比小说魔幻多了，当我听说国家航天在论证轨道上超大型航天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各位，我们有生之年，真的有希望看见太空时代大门的打开啊！所以，各位，把推荐票给我吧！今天是八月最后一天，千万不要浪费呀！

第【218】章·这就是专业（今日第二更）

泰晤士号上，被推选为临时舰队长官的上校舰长也在看着。地卫联防军曾经无数次通过复盘作战来了解人联的战力，可是如果说从对手的角度来看可以了解到可怕的话，那么从同一阵营的角度看过去那就能更加感受到强大。强大的指挥协调能力，全面并且细致的情报收集以及快如闪电的战术布置——上校在仔细地观察着，他在思索USM与人联究竟差了什么，可以很肯定的说，双方对战争的理解大致是相等的，但对于如今进行一场战争，人联却好像如同呼吸喝水一样随意。
面对命令，就在上校等人还在努力以最快速度理解时，人联的舰船就开始采取行动了。他们处处都落后人联军队一拍，而行动的倒计时几乎都被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一位，这对联防军的战舰执行层面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由于人联系统已经完全囊括了情报与火控等多个方面，所以联防军船员们大半在这场战斗中都没有了工作，他们现在只是不断随着命令进行机动，进行炮击。机械地进行着工作，就连舰长在这一刻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监督船员们迅速执行——也许这就是关键，人联的指挥官们一定都有着极为强悍的执行力！他们完全不存在个人主义，都把自己当成战争机器上的一枚齿轮，并将战争当做一个整体进行...是的，一定是这样，因为这就是联防军所不能做到的。
不过令他们颇为安慰的是，他们的战列舰拥有人联船只所不如的炮击火力，在组成集群弹幕的任务中被得到了器重。12艘战列舰被单独组成一个战队周旋于侧翼，在人联的指挥下，每一轮炮击后船上的船员们——没有工作的雷达与参谋人员都会遥望着远方爆炸的光芒欢呼着，他们喜悦地看见自己炮击的效果，但同时也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些邪教徒夺走的，原本属于他们的战舰被摧毁。
“去死吧，杂种！”
他们如此地咒骂着，而就在黎明之锤与离子炮混杂的弹幕一波波收割敌人战舰时，在人联舰队的后方，圆筒状的冰霜级电子支援舰已经在远离交战火力的位置将船体进行了展开。从宽阔的船体内折叠打开出了翼展达到几公里的支架，就如同撑起了一把伞的伞骨。
这些伞骨上也都如同绽放花瓣一样展开了一个个圆盘信号收发器，领袖在上，这个由大型聚变反应堆供能的特种船只上不仅有人联全部种类的观测器，还是一个星系级别的信号放大器，从电子支援舰上发送的强烈电磁信号将整个火星宙域都囊括在了这个系统当中，并且有能力追踪这里数以亿计的全部飞行物——
“侦测到敌方核弹幕。”
密密麻麻的核导弹经过数千公里的加速已经接近第三宇宙速度，在穿过了离子炮弹与激光束的间隙后这些智能的弹头进行了最后一轮解体，从原本的大弹头里分出数个更小的弹头，这些自带动力的弹头在极快的相对速度下有最后一次调整姿态的机会，在一分钟内跨越一千公里的范围轰击到人联船只上！
成千上万的核弹头，听着便令人胆寒。这些可能不比一个成人更大的小弹头内却往往蕴含着数十万，乃至上百万吨当量的力量。这是恒星之力，这世上不存在能够在数亿摄氏度火球中心还能完整的事物，所以只要核弹头命中，或者说近距离在人联舰队中心引爆，就一定能给予人联重创——这就是他们所期望的，就在此时便有无数的归一教徒在为此祈祷着，他们或在地上，或在天上，不顾自己的处境却都瞪大着眼睛，希望能看见连绵不绝的太阳升起。
但编外舰队上的军人们却大皱眉头，面对核弹来袭的警告他们纹丝不动。
“这些蠢货，要是导弹群真的有用，我们当初就不会拿它做闪光弹了！”
导弹再多，难道能与太空垃圾数量相提并论？舰队的作战系统一遍遍地刷新着跟踪数据，AI尽职尽责地标记除了全部一万四千多枚分弹头，还计算出了每一颗弹头的速度和可能目标。云端处理光速下发到舰队中，而就在这时，从最前端的雷鸣级，再到黄昏级的甲板，或多或少都抬升出了那些形似小型炮台，架设着一个长管方形多孔发射器的“天净沙”近防系统。
下一瞬间，这些近防炮系统便喷吐出无数红色的发光沙粒。
这是刚刚从实体金属“弹匣”上用电磁切割削下来的0.1克钨铁沙粒，在质量效应场的惯性阻尼承接下，每一秒都有多达十万发沙粒在强电压下从发射器上二十多个孔洞中喷发出去，它们身上的光是金属升温的表现，而成百上千万发这样致密的沙粒就奔着一万多枚核弹头而去，早已锁定它们的“天净沙”们铺平了核弹的轨道。
弹头不是被击中的，是它们自己撞上去的，在上千公里外这样致密的红色弹幕如同一条从人联舰队中延伸出去的红河。相对速度如此之快，让弹头在顷刻便被爆炸性的碰撞撕碎，直到最后几乎都没有看见哪怕一颗被引爆！
而完成这一切的天净沙系统周边几乎也是以秒为单位不断抛出一个个半融化的滚烫储热金属罐，液氮的雾气在船体两边拉出了翅膀，舰队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前进，射击，而人联的敌人们，那些被鼓动着“靠上去”的邪教战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高度严整的射击中被撕碎，被黎明之锤贯穿并点亮为深空中的火炬。他们的阵型只剩下混乱，胡乱的进行着毫无准头的炮击，再花费笔墨来描写都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人联舰队从始至终都还没有损失哪怕一艘战舰，只是冷酷地进行一波又一波齐射，流畅得...如屠鸡狗。
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机会，而当他们最后的希望都破灭时，就算是狂热的教徒也终于感受到了太虚之中战争的残酷无情，冰冷的现实丝毫不回应他们的祈求，只是把一切都展现在他们面前，所以他们终于怕了，当激昂的热血稍一冷却，神圣的信仰与求生的本能便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他们心生犹豫了，不知道究竟是该前进还是后退，一些名为后悔的情绪不自觉地涌上心头——
可是已经晚了。
“拦住他们，用你们的一切拦住他们！”
要塞内，祭司大人双目通红地还在嘶吼着，他的声音已经在持续不断的布道当中变得破碎而沙哑。
“所有的武器，所有的火力，向前去，不要迟疑！我们今日虽死，但却是殉道，是能在新的乐土中永生的！向他们开炮，就算是毁灭，也要在毁灭之前向诅咒者们撞过去——开足马力，撞过去！”
就在祭司形同癫狂的呐喊中，控制要塞的其他教徒们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们感觉到要塞在震颤，这颗五公里厚的石球在发抖，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这不是一般的震动，因为人联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向要塞开哪怕一炮，他们知道在这个大石球上倾泻火力是一种单纯的浪费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们心头萦绕，而这震动正在变得越来越强，从要塞的表面一路向他们所在的球心延伸，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要塞表面打洞似的。
“祭司，我们...”
数千公里外，真理之眼号舰首正面的开口也在微微震颤着——旗舰并没有一开始直接参与战斗，它只是对准着要塞，将集束裁决之锤的伽玛光刀集中于要塞表面的一个点，稳稳地在行星要塞表面进行开掘。
不需要太深，甚至不需要打出一个2.5公里的洞来抵达要塞内部的指挥大厅，只是反物质令人又爱又恨的湮灭特性要求耀星级将发射轨道上的一个物质都用激光给蒸发掉，制造出绝对的真空。而只要到这一步，从中心龙骨加速轨道上的源头上，机械装置便可以从那形同展览架般的仓库中挑选出一个自带电源的炮弹型容器，将它安放入加速轨道中。
标注：0.98KG。
当容器从“货架”上拿下来，也就是切断了外接电源时，上面便开始显示倒计时“1200秒”了，这是容器自带电源维持内部电磁漏斗力场的时间。容器进入发射管道，机械臂重新收回仓库，而就在掠过这些摆放了众多容器的货架时，借着光线，我们看到这些容器有大有小，每个种类都有数十个。最大的当属一个汽油桶般大小的容器，上面写着一个单调的符号“T”，标有数字“0.49”。
此时，那遥远的火星轨道上。
那颗一直不断散发鼓动言论，咒骂人联的行星要塞上，有一道光点轻快地飞过来，飞进星体表面被钻开的一道口子，一路撞入了要塞内部。
下一刹那，这座行星要塞便突然膨胀了起来，然后，如同一枚加过了气的气球，爆了。
一场小规模的伽马射线爆横扫火星上空。

PS：今天这一章本来应该写的更好，但号角昨晚失眠，今天状态属实不行，所以太空战的结束相对似乎平淡了许多，不过脑子确实转不动了。
马上就是九月了，又是需要努力的一个月呢。让我们一起努力，把邪教与神印一起扫入降沉宇宙的垃圾堆，开启新的篇章吧。

第【219】章·最后的联防军的最后请求（二合一）

漂浮于轨道上的黑色要塞成为一个持续放射光明的造物，与常规意义上的火球略为不同，这就是一团光，一团湮灭之光。它持续地放射着，被引爆的反物质凝聚物还在飞散着，与正物质不断进行着单独一个原子的湮灭反应，因此持续地释放高能量的伽马射线。
火星的大地亦被这道光华所点亮，而这源源不断向周围辐射的能量炙烤着星球的大气。火星的大气层是在这三百年的殖民岁月中不断人工强化的，虽然不如地球的大气那么厚实但有着相同的密度，它抵抗着伽马射线的冲击，射线与空气里的分子碰撞，传输能量并转化为空气分子的电子能量使得大气出现局部的电离层——从火星的地表抬起头来就能够看见七彩斑斓的天空，形同神启。
随后紧接着，便是数以亿计的陨石形成的风暴。这些被冥古宙爆炸所推动的行星要塞残片首先席卷了四周，对于那些依托于要塞扎堆抵抗的叛军舰队造成了一场毁灭性的破片杀伤，随后才有部分跟随着坠入了火星大气层。一公斤的反物质爆炸实际上也不过是四千多万吨当量的总能量，但因为能量释放的方式不同，却造成了这样下末日般的后果。
“这就是人联的碎星者？”
海军基地的中枢控制中心里，克里格少将一脸凝重地看着监控里那在光与火的放射中粉碎的行星要塞，他无法保持平静，他身边的卫兵们也同样身躯一震，不用看他们头盔下的脸也能知道上面一定写着恐惧。这是什么武器，又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每个人都听闻过冥王星防线那“被点亮的12项链”的事，也有一部分影像数据被拿来分析过，但除了得出这是非传统的武器以外什么都没有得出——就算你知道那是什么又怎么样，难道你有办法应对吗？
修建于裂解星体上的海军基地一点也不比行星要塞更坚固，爆炸的要塞那些炮弹似的碎片已经轰炸过了这座基地，烈度上甚至超过先前叛军舰队对此地的轰炸。海军基地伤痕累累，但就算是这样这座港口要塞也还在遥控着剩下的炮台对着叛军部队进行着射击，并用它庞大的身躯遮护了一些尚未落到叛军手里的船只和飞行器。而对于亲眼目睹了人联碎星者的可怕实力后，这座基地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没有人疑惑冥王星防线究竟是怎么陷落的了，当这样恐怖的爆炸出现在你身边，并且还连续七次！就算冥王星部队只守了半天，但他们真的无愧于太阳舰队的精锐之名了，因为眼下这座基地的人在目睹了第一次后内心便几乎被恐惧所填满。
有那么一些人开始变得沉默了起来，这些人便是那些坚定要与人联为敌的人，从军官到士兵他们希望的是重新夺取控制权后继续与人联作战。这些人大多不管现实的客观条件只是心中满怀着敌意，但眼下他们闭嘴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克里格将军，等候着指示。
“怎么样，能联系上地球的舰队总部吗？”
通讯员还是摇了摇头，从叛乱开始后地球方面发来的唯一一道命令是“坚守防线”，但在这之后一切呼叫都石沉大海。量子通信的A端已经失效，而无线电通信一直在遭受干扰，而他们这些最后忠诚的士兵用基地的遥感尝试观测地球时，却发现月球和地球上大部分的灯光都消失了。
“将军，叛军败了，人联舰队正在进入火星轨道！”部下紧张的报告着，这一切并不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更引人注意的是后一段，“刚才撤离的我军战舰也跟随在其中，他们在和人联一起行动！”
浩浩荡荡的舰队阵列凌驾了火星的外围轨道，就在第一颗行星要塞的爆炸后，最后一批还坚持着向人联射击的船只便遭到了黎明之锤毁灭性的集火。从来没有过这么简单的战斗，人联只是将舰队给开了过来，然后在路上组织了几个波次的齐射就摧枯拉朽般将一百多艘邪教船只给摧毁了——当我们的战舰从五千多公里外进行超远程的炮击时，除了黎明之锤外最快的炮弹也用了二十秒才飞过来，但是我们的敌人扎堆排列，并且几乎不进行有效机动，所以就在诸多人联舰长瞠目结舌，甚至怀疑人生的目光中他们看见原本只是用来逼迫走位的炮击正中目标，将敌人炸了个稀巴烂。
这就让那些负责预判射击的船只感觉十分尴尬，以至于愤怒了，因为他们的表现就像是故意打偏的傻子。据说，人联舰队的AI遭遇了它自诞生以来的最大失败，它第一次发生了大规模的预测错误，导致AI已经就这事专门设立分析模块了。敌人的愚蠢超出了人联的意料，花了好一会人联舰队才修正自己的战斗方案，以同样的直来直去对付敌人凌乱的站桩射击后，战斗就彻底变成单方面的屠戮了。
爆炸的要塞还在释放光和热，是火星宙域的一座长明灯。而没有过多久，大概是几分钟后，第二座被邪教图夺取的要塞也同样被炸成了长明灯，由此封锁火星轨道的炮火彻底消失，人联舰队得以更安全地进入火星轨道一千公里内。
就在这时，邪教的舰队已经几乎被彻底摧毁，大量的残骸拥挤在轨道上几个区域，一些没有武装的飞行器慌乱地在战区边缘乱窜着，这些人的身份无法验证，可能是逃亡的邪教徒，也有可能是幸存的联防军或者火星平民们。因为战斗姑且只局限于火星的一面，火星的太空城等还在另一面。
这一日的混乱还让大量的平民船只被滞留到了轨道周围，这些人逃出了末日般的地面以及同样灾难般的太空战区，却只能漂流在太空当中。他们没有一个停泊地，也不敢返回地面，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的平民船只，除了专业远洋运输船都不具备跨星海的能力。而在星系内，很难说他们储备了从火星到地球需要的一个星期的食物，所以这些绝望的平民一面观看着恐怖的太空战，一面祈祷命运不要对自己的太残酷。
命运残酷与否我们不知道，但人联是残酷的，它的行动制定者甚至没有心——站在舰桥高台上的奥利维亚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对于战斗结束后的命令，她的意志被迅速地执行着。庞大的人联舰队中有一支继续向前进入火星的轨道，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则进行了一次转向，它们在虚空当中重新列阵，调转船头，目标指向遥远的地月圈。
“第四舰队留下两艘台风级和逆戟鲸，与第一，第二舰队重新整队，抽调一个猎杀编队先行前往地球圈进行侦查并建立与主力舰队的稳定通讯，之后我们前往地球。”
第三舰队负责控制火星，并且监视眼下还幸存的地卫联防军部队，而留下的支援舰队先行负责打扫战场的工作。
火星轨道上充斥着危险的大型残骸，这些高速飞行的垃圾会妨碍人联对轨道的控制，这部分工作应该让编外舰队来配合执行。而我们的统帅也注意到了在残骸当中到处都闪烁着求救的信号，也注意到了周围宙域的平民飞船，这些必须被处理，但问题也是有的。
我们如何区分出这些究竟是归一教徒，还是幸存的联防军或者真正无辜的市民？
当然是不区分——那是不可能的，逃生舱我们懒得管，不过这里的平民船只上大多是满员搭载，成千上万的人都混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不少归一教徒，但既然现在都没有搞事的，那多半也不是狂热分子。
UEG和归一教的宣传是有问题的，人联并没有对手无寸铁的平民进行屠戮，人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种族清洗的事？所以那都是谣言，消失的新克伦堡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我们的军队从来都没去过第三象限。人联占领区是对归一教徒进行了大范围的筛查和集中安置，但目的主要是防止出现更多的泰坦城事件——
不过现实证明，如果人联只是管住自己内部，依然是远远不够的。
台风级强袭攻击舰上逐渐地开始起飞一批渡鸦穿梭机，而与此同时，编外舰队的12艘战列舰和其他飞船也都起飞了他们自己的交通艇，上面搭载着他们的宪兵部队。穿梭机们由战斗机和编外舰队的驱逐舰进行护航，他们将会用火炮控制住平民船只，然后士兵登船接管接下来的工作。
遵照命令，这些人联和UEG的士兵会进行一次联合行动。渡鸦穿梭机携带了大量的迪比机器人，当穿梭机与平民船只进行对接，这些士兵们立刻率领着大队的机器人冲进船只的舰桥和引擎间，然后把剩下的人给围了起来。
迪比机器人手中的电棍噼啪作响，悦动着骇人的电火花——人联的空骑士与联防军陆战队并排而站，他们一高一矮组成一幅奇异的景象，但是他们所做的事是一样的。士兵们荷枪实弹如临大敌，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来经受实际的检验。
这是一种粗略的筛选，士兵们会将人们排队带到一个隔间，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而前面的人挨个进入房间，手臂上绑上了生理检测装置，在录像的镜头前被要求大声地念出屏幕上的话。
“归一教的教义是基于对非人类造物的想象性理解而非基于现实逻辑与哲学思辨诞生的，它被用于欺骗大众并对普通人进行精神层面的控制，以此谋求社会权利与物质资源。”
“归一教的领袖人物以秘密结社的形式于幕后对社会进行操控，他们掌握媒体等社会资源美化自己，并垄断医疗与食品行业牟取暴利。他们大量向联合地球政府参议院进行捐款游说，以此渗透政府内部为自己创造更有利的法律和疏松的监管，开办慈善项目对儿童与贫困阶层进行影响的同时，每年有大量失踪人口发生在教会控股下的孤儿院和收容所，这些人被教会进行献祭，即大量的人体实验用于创造不死的怪物...从任何意义上来说，归一教都是邪教。”
这前两段是人联对归一教的官方定性文字，而接下来的就更为重要。
“我...唾弃这种奴役人类的精神与生命的邪教，这是人类文明的毒瘤，必须彻底被根除，我与归一教毫无...关系，并且我将积极地检举...我身边的邪教徒...”
镜头前的男性浑身颤抖着，话到最后已经开始变得口齿不清。他的脸十分僵硬地抽搐着，由人联空骑士带来的生理检测器上显示，肾上腺素超常规分泌，皮质醇指数上升，血压与体温在念到最后一句话时达到顶峰。
这人在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镜头内的微表情识别显示他有着强烈的抗拒心理并且表现出敌意！
这是个教徒，而且还不是寻常的浅信仰。这种人大多是把教义当生活必须来看待的，让他放弃教义和要一个瘾君子放弃麻药差不多——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教徒了，必须
站在这人背后的联防军士兵突然伸手了，一个手持电击器捅到了受试者的背上。电击器上冒出的细针刺入皮肉达10毫米，脉冲电击瞬间攻向了他的神经系统，让人瞬间晕厥了过去。
高大的空骑士一只手就抓住了倒下的人，他为这极具默契的配合向陆战队员点了个赞，然后把人拖去了后面的舱室。联防军士兵收起电击器，将舱门打开，面前出现一批排队的人。
“下一个！”
平民船只正在得到控制，整个过程中并没有遭受到太多的反抗——因为反抗早就已经大规模地发生过了，剩下的大多数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得到保障。这些人员在接受筛选后会由土星圈的“特区理事会”排出接应的人员来进行安置，奥利维亚并不对此有太多关心，她的思绪更多转向了火星的地表。
人联舰队所在的就是这颗红色的星球的昼夜交替线的中间，从这里光以目视便能看见星球上的景象。就算接受了改造的火星，也不若地球那样有着云层和多样的天象阻隔，奥利维亚可以清楚地看到星球上的城市，她看见了暗面的灯火，也看见了明面那些阳光下的城市，更看见了这些城市当中升腾而起的滚滚浓烟。
“地面上的状况如何了，发展到了那一步？”
干扰素并没有立即给出详细的答案，支援舰队正在开始在火星周围部署观测装置，在UEG的网络遭到破坏，并且由于冥古宙的伽马射线暴在大气中造成的等离子层对天地之间的无线电通讯出现了巨大阻碍，在启动旗舰或者电子支援舰的中微子扫描之前最多的信息只能来自于光学观测。
“归一教暴动覆盖了火星上百分之九十的聚居区，火星总共一百四十二座城市，其中一百二十三座可以确定被归一教彻底占领，未被占领的19座可以观测到联防军陆战队的进驻。”
看来联防军还是做了点正事...有幸存者很重要，但关键不在于这里——就在此时，一道来自编外舰队的紧急通讯由龙陵上将转移到了奥利维亚这里，这是被奥利维亚派去扫荡战场的那12艘战列舰的推举指挥官发来的，他们被要求寻找联防军忠诚派的幸存者并重新组织起联防军的网络来。这个命令就算是在UEG人员自己看来也可谓十分大胆，在毫无芥蒂地接受了编外舰队后，还允许他们自己行动和原本的UEG人员接触，也不担心这些人串联起来给人联捣乱。
事实上，奥利维亚确实不担心，眼下传给自己的通讯就是证明。如果地卫联防军在遭受了这样的背叛打击后还敢与人联为敌，又或者编外舰队在跟随人联行动取得大胜完成复仇，并且还亲眼见证了人联的力量后还决意和自己的老同事一样给自己惹麻烦，那一定是冥古宙的量还不够大，下次可以尝试把“地质毁灭者”投入使用。
而这道通讯其实是一道转接的信号，当奥利维亚看过去，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位比起将军更像是士兵的人。这个面色严峻的男子在看到奥利维亚后着实吃惊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对方看起来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性，又或者说他是被奥利维亚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睛给吃惊了一下，联想起了UEG宣言的传说。
但这位名为克里格的将军没有浪费时间在这些问题上，他首先庄重地向奥利维亚敬了个礼，好不拖泥带水地说道。
“尊敬的人联统帅！我以火星最后的地卫联防军临时总指挥官的身份向您提出请求。我请求人联军队阻止火星上的灾难，拯救平民，拯救我的部下——在地上所有活人都被变成吃人的怪物之前！”

PS：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三年前，锡拉方面突然加大了对MUV地球援建的力度，并且锡拉理事会向地球理事会宣布，免除一批援建的贷款，并且降低后续援建资金的利息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这极大地宽裕了地球理事会的财政。而锡拉转移过来的技术更是让泰金的发行获得了坚实的保证，加快了取代传统地球货币的速度——人们很高兴看到泰金可以买来来自锡拉的高级生活用品，而地球上空偶尔飞过的太空战舰确保了泰金信用的坚实可靠。
今天这一章内容太散了，根本无法进行断章，那干脆二合一吧！今天就只有这一更了。

第【220】章·大撤退！（今日第一更）

这昏沉的黑暗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马格努斯·霍尔特的意识一点点从朦胧当中凝聚起来，一步步抓住那名为清醒的感觉。
当他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是以半躺的姿态靠在的地上，在他的旁边是因为爆炸侧翻的装甲车。爆炸如此凶猛，车后的舱门都被撕裂了一大块，车长布雷德的上半身被翻过来的装甲车给死死压住，大概是没了，而年轻的吉姆就倒在自己旁边，一块爆炸激飞的碎片从他胸腔里刺了进去，此时也已经一动不动。
当意识恢复时，与之而来的还有声音。爆炸导致的耳鸣嗡嗡的叫着，吵闹地遮盖了许多其他的声音，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动静，震动感不断地从自己身下传来，赫尔德中尉挣扎着翻身而起，努力地克服眩晕带来的不适感。而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一连串高速的子弹从他身侧嗖嗖飞过，而正前方一辆失控的飞车在一声巨响中撞在了旁边的楼房，内部的燃料将它炸成一个大大的火球，而冲击波再次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中尉又给吹翻在地。
“该死...”
军用护甲的内衬发挥了效果，但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天空中，一架联防军的武装炮艇正用多管机炮疯狂地对地扫射，似乎在阻拦什么，而就在燃烧的街道上有许多奔走的人影，其中一群身穿长袍的人翻过了障碍冲到了侧翻的装甲车前，这一幕让霍尔特中尉顿时专注了起来，他认得这些家伙，用火箭炮将自己的APC摧毁的就是这群归一教徒！
“狗杂种，你们还敢过来！”
中尉伸手从吉姆的尸体边拿过了步枪，就在他要给对面一梭子的时候，这些归一教徒仿佛完全没有看见他似的转过身去，把注意力放在街道对面并且还惊恐地叫喊了起来。
下一幕，中尉震惊地都忘了扣下扳机——归一教徒用武器激烈地向街道另一头射击，但打着打着他们又惊恐地四散而逃。不过他们逃跑大概也晚了，霍尔特亲眼看见一个“人形螳螂”一蹦三尺高扑倒一个教徒，在对方的惨叫中猛烈戳刺，一片血肉模糊中，从后面又涌来一大群这样的怪物！
它们几步就追上了这些教徒，镰刀挥砍之间所有的归一教徒都被砍翻在地。这些怪物嘴里发出令人恐怖的声音，霍尔特中尉看见了他们的脸，以及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却发现这些其实原本都是人。
有平民，有归一教徒，甚至还有穿着联防军护甲的士兵！但现在他们撕裂的模样已经和人类无关了，成为了纯粹的怪物在疯狂地挥砍活人。而当那些被戳刺，被砍死的人在地上又突然抽搐了起来，从残缺失血的身体里冒出大股的蒸汽，蠕动的骨头刺破了皮肉，鲜血飞溅之间刚刚死掉的人重新爬了起来，变成了又一批“人形螳螂”！
霍尔特认得这些东西，他见过——从违禁的频道中他和许多的联防军士兵都看见过这些怪物，因为那就是人联宣传的泰坦城毁灭的元凶，一种“可怕的生化感染”，被自己的上级，包括自己和其他同僚都一起戏称为“制作精良的D级片”的CG渲染怪物。
“尸变体...怎么可能，这居然是真的？”
人联宣传的是真的？怎么会这样，这不科学，这...
这些东西看见了自己，它们过来了！
中尉惊恐地看见这些怪物手脚并用狂奔向自己，它们嚎叫着蹦起来跃到天空，由骨头所组成的一对尖刺对准了自己，霍尔特甚至能看见尖刺上滴落的血珠，它们是朝着自己的脸面而来，而中尉本能地举枪，却没有打响。
这枪的电磁组件在摔击中松动了，自己完蛋了！
但飞在空中的怪物紧接着又被一阵金属的风暴所笼罩，咆哮的枪弹撕碎了这些东西，密集的火力从中尉背后射来，霍尔特本能地趴在地上，他的做法是正确的，让出的射界让后方的火力下调，摧枯拉朽地将追来的一众怪物在火力中被打成肉酱！
噗噗噗，被打得稀烂的肉泥铺了一整条路，而中尉一个侧翻向后跑了过去，迎接他的是一台APC装甲车的大灯，以及车边一群和他一样的陆战队员。
“二排呢，二排就剩你一个了吗？”
陆战队员们十分紧张地戒备着周围，车顶上遥控的电磁机枪在不断旋转着，带队的军官确认了霍尔特没事后把他放进了防御圈里。
“我们被打散了，车组被袭击，一半的兄弟被归一教徒淹没，还有一半我联系不上...罗兰上校！”
他认出了眼前这位三星的长官，赶紧敬了个礼，但上校明显没心情回他，他看着前方街道上的惨状——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这里和归一教血战，但一瞬间什么都不一样了。而霍尔特终于反应过来，对于刚才那些突然的遭遇：
“上校，怪物，那些是尸变体！”
“没错，我知道，人联说的是真的，就像归一教徒说的末日一样，全他妈是真的。所以现在我们有麻烦了，所有人，上车！市中心已经变成了地狱，我们得离开这里！”
APC打开了车厢，霍尔特将松动的电磁组件用拳头敲回正位，看见指示灯亮成绿色后也跟随大队挤上了装甲车。从霍尔特开始，车厢里压抑地可怕，虽然每个人都戴着头盔但他敢打赌面甲下都是一张恐怖的脸——就在和周围战友短暂的沟通下霍尔特了解到了在自己晕厥时发生了什么，而正是了解了，才让他如此地沉默。
天空，已经不再属于联防军。舰队的叛乱消息在十几分钟前就被确认，他们这些被送到地上的陆战队被彻底断了生路，不会再有人来接他们，而他们还要面对波及整个星球的归一教暴徒。这些畜生在到处屠戮普通人，直到他们联防军在郊外建立了一些登陆点才有平民幸存者的安身之处——如果这样都还不算糟糕，那更让人恐惧的就是死从天降了。
不，是尸从天降。
“我们去哪？”
霍尔特的眼睛从APC的射击位向外面看去，发现陆战队的车队正在火速撤离城市中心。他们原本占领恢复的城市边缘被以极快的速度再度抛弃，一些民用的车辆在跟随着装甲车前进——不，是装甲车在为这些民用车辆护送。大一点的货运卡车里里外外都爬上了人，还有一些飞车在炮艇的监视下也满载城市幸存者向室外飞去。中尉还能听到零星的哭声，以及有人因为伤痛而哀鸣。
“上校命令，撤回控制区，保护平民，坚守待援。”
你不能想象当联防军赶到城市中时，有多少躲藏的人如同得救一般涌了出来，尽管混乱就像打开了许多人头上的盖子让他们变得无法无天，但大多数人们对混乱依然是恐惧，眼看着军队要撤离，有不少人居然愿意跟随着车队一起逃离城市！
“天啊，这里有多少人，我们怎么可能照看地过来！”
许多人就在路边，希望能找到一辆可以坐上去的车。一些驾驶员允许人们爬上装甲车，但理智告诉霍尔顿这是不行的，不仅是人手的问题，他们团到现在还有没有一千人都不好说，谁知道这里的人当中有没有潜伏的邪教徒。而换句话说——
“你们说刚才火星上到处都在掉尸变体？这意思就是不仅发生在市中心对吧？”
中尉的话如同一句信号，就在道路两侧的一栋建筑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个重物从十几层楼上坠下，在平民仓皇的呼喊中落到了道路中间——啪叽，一团烂肉在地上爆开，溅到了周围几个平民身上。
人联所放出的宣传，其实更像是一部教育片，教育人们如何理解，对付尸变体——尽管UEG将其斥之为“病态的臆想”，但不妨碍有好事者认真地观看并记下了特征。他们很清晰地记得，尸变体组织触碰到无防护人群时会迅速引发感染。
果不其然，这几个平民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他们的身体正在不自然地剧烈抽搐着，在痛苦的尖叫中他们扑向了周围的的平民——
“砰！砰！”
周边响起了及时的枪声，近距离激烈的射击打倒了变异者。这不由得让人想起宣传片里说的——一旦被感染接触将是不可逆转的，人会在30秒内发生变异。无论这人曾经是谁都会立刻变成吃人的怪物，所以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拖延不得！
总有人记得这些被人联反复强调的警告，只要有这么些愿意付出行动的人在，那么就算大多数人是迟钝而且软弱的，那么也一定能阻止许多可能的悲剧。一些行动果决的士兵跳下装甲车，用步枪近距离扫射着在地上蠕动的尸变体，同时吆喝着让其他人快走。
他们确实该走了，因为两架炮艇机轰隆着飞过街道上空时，从他们后面的市中心里传来了大量非人类的吼叫声！大地正在发出轻微的震颤，有什么巨大的，数量庞大的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而且感觉很快。
“撤退，立即撤退！”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随着三大轨道重力电梯的建立，MUV三大特区彻底成为了MUV地球的中心，其他原本各国如今的地位已经沦为了原材料产地，在政治实力极大削弱，并且大量人口向赤道集中寻找工作机会的情况下，许多地方出现了几近于衰败的情景。
而由于锡拉式的社会治理暂时只集中于轨道新区，没有足够的时间铺开到其他区域，如南北美，英伦和澳洲，南非的社会状况并不乐观。他们将自己的国家失去了旧日繁荣的仇怨转移到人联身上，而不是自己也去新区寻找工作机会，所以产生了大量有组织犯罪，以及反人联组织。
年幼的地球理事会目前满足于三大新区的繁荣，对新区外的地界，那些旧日国家政权的半自治区管理能力有限，而人联理事会最近对MUV并不在意，他们忙着打一场星际战争，对于一些跳梁小丑和故意诋毁还不是很在意。
但这绝不会是永远。

第【221】章·这就是末日！（今日第二更）

轰！
一声巨响，一股股烈焰冲天而起。从炮艇机上雨点般落下的导弹覆盖了一条街，也覆盖了街道上成千上万蜂拥而来的尸变体大军，用化学能的冲击与烈焰把这些从地狱中冒出来的怪物轰成碎片。爆炸的冲击将道路两侧的建筑物也给一起笼罩在火焰里，被烈火烧尽的尸变体发出骇人的惨叫，宛如万千被束缚在这血肉里的受害者的哭喊。
炮艇机打完这一梭子后立刻又拉升飞到城市的更高处，而此时一些尖锐如箭头的骨刺子弹一样射向炮艇机，在金属的机身上叮当敲出一些细碎的划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液体被喷向天空，就像高压水枪一般。这些液体被炮艇轻易地甩在下面，然后对其他尸变体产生了几乎是腐蚀的作用。
这些飞行员们的背后满是汗水，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尸变体，但他们知道如何对付——谢天谢地，感谢人联过去几个月几乎不间断的宣传，他们对尸变体的各种类型都交代了详细的应对方法。就算是现在，联防军团部的参谋们紧急整理人联宣传的文件并发送到士兵们的终端，这简直是救命之举。许多人因此躲过了初见杀，指挥官们快速调整了部署挽救了无数人的命。
火焰能褪去血肉，也能洗清罪孽——在人联的宣传中明确地提到了尸变体无惧寻常动能杀伤的特性，想要将这种会感染会变形并且只剩一块肉都可以继续对人造成威胁的东西彻底灭杀，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高温将其彻底破坏！而如果做不到这点，那就尽可能限制这些玩意的行动力。
尸变体看起来实在骇人，但它们的力量并没有超越有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是敌不过钢铁与枪炮的——炮艇机正在尽力践行这一点，驾驶员握住操纵杆，楔形炮艇下方的一对多管机炮旋转起来，喷吐出两条长长的火蛇。
火蛇沿着街道一条直线抽打在地上，打出一条血液的浪花！每一颗子弹都能洞穿几只尸变体，它们将怪物从中间打成两半，打碎身体破坏手足，让它们无法那么快速地追击撤退的联防军部队。可是机枪火力是强，但让驾驶员都没想到的是，从后面奔涌过来的尸潮居然踩着被自己扫过变得缓慢的尸变体们继续狂奔，冲击的势头不仅没有被减缓，这股浪潮甚至还变得更多了？
而两侧的建筑物上，这些火星都市高耸的摩天大楼里也不断有惨叫发出。镰刀手的怪物攀附在建筑物表面垂直90度地在楼房墙面爬行着，撞碎窗户扑进去，把那些躲藏起来的人大卸八块——驾驶员看的真切，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不仅如此，有许多镰刀怪爬到了百多米的高楼上，然后飞跃起来使徒跳到炮艇机上！
“弹药告急，我们必须返航，重复，我们必须返航。”
机炮的火力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街道，最后逐渐不支了起来。炮艇最后用导弹轰炸了一遍街道，然后掉头准备返回据点——空降后陆战队在郊区布置了几个临时机场，谢天谢地在远离城市的情况下那里还是安全的，此时留守部队正在拼命加固据点，而撤离部队的目的地也是那里。
但撤离...谈何容易。
从天空中飞行员看得清楚，尸变体大军在城市各处涌出来，它们好像闻得到人味似的到处扑杀幸存者！而追击撤离部队的更是形成了一股洪流，它们的速度比起撤离的车辆也不遑多让，如果不是炮艇们拼命阻拦早就追上了！
而就在炮艇调头加速时，飞行员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惊骇欲绝——那是从城市中起飞的一些奇怪的生物，不是鸟类，而是一大群宛如蝙蝠的东西。
“感染者，是飞行的感染者来了！”
当炮艇机遇到麻烦时，撤离的车队状态也并不轻松。在高速奔行的道路上，马格努斯·霍尔特中尉所在的车被留到了最后，而队伍的前排全部被此时满满当当车内车外都爬满的平民给占据了，他们的命令是断后——这命令来自尊敬的上校，他要求所有的地卫联防军履行职责，就像他们一开始接到的命令一样。
“这就是结束了，伙计们。”中尉打开了APC的后车门，这样车内的士兵们可以将武器对准后面，他们看见了，那是从道路的尽头，以及从道路两侧，从建筑物，从车道的护栏边奔行而来的无数怪物！
“今天，就是世界的末日，所以我们不能错过！”
作为这辆AP及乘员里军衔最高的人，霍尔特中尉下令道，他第一个将武器举起，一枪打碎了一只尸变体狂奔的腿，然后高喊着那句从凡尔登传承至今已经数百年的口号。
“它们不能通过这里！”
激烈的枪声响起，有节奏的射击朝向了尸变体们狂奔的腿。这辆落在最后的装甲车逐渐变成了一块尸潮当中的礁石，从喷吐烈焰的电磁机枪到从车厢两侧的射击孔向周围激射的枪火，闪着电光的脉冲子弹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止着怪物大军的前进，他们就这么形成了一个僵持的态势，以一辆车阻挡数十万怪物的前进。
但这道死亡的浪潮层层叠叠，似乎永不止息。随着时间推移，装甲车上射出的火力慢慢变弱了，尸变体们终于能接近装甲车，并在一些火力的空缺处跳上了车，攀附在装甲上，然后疯狂地用骨刀敲打着车体。这样的敲击越来越多，很快，有些尸变体已经接近大开的后车门尝试跳上车了，但却被眼疾手快的中尉挥舞枪托狠狠地砸了下去！其他打完弹药的士兵也甩动起步枪当成棍子殴打这些丑恶的东西，但这些怪物太多了，装甲车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爬满，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最后一切的发生了。
中尉抽空从腰带上取下了一枚手雷，而其他士兵也一起效仿。
“另一头再见，兄弟们。”
中尉说道，而就在他拔出保险的刹那，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极为璀璨的光辉——遥远处仿佛响起一声雷鸣，一道金色的光束从天而降，就落在中尉们车后的大道中心！

PS：各位亲爱的读者，都这个点了，你们手上的票还留着干嘛？给我吧，这样号角能睡个好觉呢。

第【222】章·如今的态势(今日第一更)

霍尔特中尉在这刹那几乎都要看呆了，而几乎看呆的他差一点就忘了自己已经拔掉了手雷的保险——但谢天谢地，智能手雷识别到自己并没有被扔出去，所以并没有开始倒计时。不过不止他们这一支联防军部队，在通讯当中已经炸开了锅了。
“这是什么鬼！”
包括中尉在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说出了这样一句脏话，而就在车队的后面，那道落地的光柱在射入尸变体大潮当中的瞬间就引发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多亏目镜的保护他们看见这耀眼光辉释放的威力，就在那一刹那，一股由烈焰与冲击波一起混合的气浪向周围扩散，它吞灭了周围所有的尸变体，如同把它们拖入光的海洋。
光子洪流将骨肉冲刷，撕碎成基本的原子。它引发的冲击波将尸变体们高高抛在天上，然后超音速层层激荡的气浪打在这些变异生物身上，把它们撕碎成肉泥后热浪便紧随而至。这冲击波距离霍尔特中尉的车辆已经有五百余米，但依然迅速地追了上来几乎要把他们的装甲车给掀起来——
车辆从半米高的空中重重落地，宽扁的车体保证了平衡性所以没有侧翻，而驾驶员吼叫着握住方向盘让装甲车来了一次惊险无比的漂移。轮胎在冒烟，刺耳的摩擦声中陆战队员们死死地抓住车厢内的把手不要让自己被甩出去，而中尉的手雷也在甩动中掉了出去，最后在尸变体中爆出一朵火花。进攻性手雷以装药为主，但这火焰与远方升腾而起的大火球比起来屁都不算一个。
“坚持住——”
中尉这么喊着，但很难说他是喊给队员还是自己听的。车辆在冲击波里颠簸着，那些原本攀附在装甲上的尸变体哗啦啦地被甩了下去，而在这一片混乱中中尉还一脚踢在舱门的紧急制动开关上，让打开的后车厢门自动关上。
这是正确的，因为就在金属门关闭的一瞬间，就有五六只尸变体被冲击波裹挟撞上了大门，它们差一点就能靠这个登上来了。而在车辆不断地漂移，转向之中，装甲车宽大的轮胎碾压在一只只尸变体身上，留下一条猩红之路。而就在陆战队员们距离被颠簸死掉只差一点时，他们终于离开了冲击波的范围，而令人惊喜的是，他们看见了撤离车队的大部，看起来他们还是安全的。
“我们做到了，伙计们，我们做到了！”
车厢里，一个个陆战队员互相拥抱着，高兴地拍打着对方的护甲，虽然个个都摔的满头是包但此时激动得涕泪直流。在好一会后，这些陆战队员们才和上级取得联系，而第一时间他们问的就是这光柱的来头。
“这是...什么？”
中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答话的不是他的上校的话，他肯定要骂一句胡说八道了。
“是人联？！”
而远方，那道制造了这一切的光柱并没有消失，而是移动了起来——它就沿着街道一条直线地横扫过去，这一瞬间大概就有几千只尸变体被光子洪流湮灭。光柱持续了接近十秒，这十秒里它在大地上划了整整一公里，也就给逃亡车队多清出了一公里的空间。
这一击确实有为幸存者提供帮助的原因，但真正关键的是这些尸变体追击幸存者时正好挤满了道路，这提供了一个理想的炮击位置——在火星这不算厚重的大气层上，一艘雷鸣级巡航舰正面朝大地，舰首正面那单独的一门黎明之锤此时刚刚熄灭光柱。
而就在火星轨道上空，有整整几乎一百艘雷鸣级在盘旋于轨道上。人联首先派出了这些无人炮舰控制住天空，于是就在此时，有一百道光柱在火星上空闪现，一百门黎明之锤在地面上轰击出一个又一个光点，几乎是正好对应了火星上的一百多座城市。
轨道监控网络已经建立，中微子断层扫描正在运作中，唯有冥古宙造成的大气电离导致的无线电通讯受限显得有几分麻烦。不过在克里格少将主动合作下，他向人联部分提供了联防军的内部通讯线路，因此舰队的逆戟鲸工业船立刻设计了一种可以匹配联防军线路的超低轨道卫星。
说是卫星，但更像是亚轨道飞行器。当这种可以在亚轨道长期部署的无人机作为天地交互的信号强化中转站一出现，地卫联防军的剩余高级官员们在一度陷入沉默，而当他们从龙陵上将的口中得知现在凭借初步观测数据就相对精准地执行炮击任务的雷鸣级是“AI智控无人战舰”时，人联军人们很明显感觉到了联防军人们某些东西碎掉了。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们还以击毁雷鸣级作为有效战绩呢...而在这之后，双方的沟通一下又变得顺畅了许多，在排除编外舰队后，与克里格少将带领的联防军剩余派系的“合作”也变得简单了。
“感谢您和您部队的帮助，尊敬的人联统帅。”
屏幕上的克里格少将和之前的紧急模样有了一些差别，就在不久前他正使用人联的通讯强化来和地面部队取得联系——这实在是非常关键，因为就在他终于打通与地面部队的电话时，地面上的状况已经惨到让人触目惊心的程度了。
尽管我们只是看到了霍尔特中尉这支部队在火星首府的逃亡，但作为火星首府的乌托邦平原是如此广大，拥有十几个区块，陆战队在大部分区块都有投射兵力，整个首府地区集中了五万士兵，也就是说，在视野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很多联防军士兵在奋战着。
而作为几十亿人栖息的火星，也并非所有地方都被归一教控制，还有部分依然由当地的安保队与自发组织起来的民众竭力保护着，这些地方与沦陷区的占比几乎是一比十。这些极少数的城市区域一直在释放求救信号，这引起了联防军以及人联的重视。
没有被归一教夺取，说明当地世俗的力量占据多数，但也可能是归一教对这些偏僻的城市不够上心。它们大多是人口不够密集的工业都市和农业中心，要么是近些年才开辟的新城市，距离文明的中心有不小的距离。而这些眼下是一种优势，这些将会是在火星上建立安全区的重要地段！
而这也是让奥利维亚统帅没有第一时间判这颗星球死刑的原因。也许这么说显得有几分做作，但人联的初衷的确是创造而不是毁灭，是拯救多于杀戮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奥利维亚统帅同意克里格将军的请求，也就是尽可能拯救这个星球。
但现在把这些地方称之为安全区还为时过早，因为归一教丧心病狂，他们居然在这些星球上空的太空墓葬里释放尸变体感染，然后暴雨倾盆般洒向地面！这个文明过去几百年自己酿造的苦酒今天让他们尝到了滋味，就算不是所有尸变体都能撑过大气层的燃烧，但...
那是上百亿的尸体，比地面上的活人还要多！
从天而降的感染以此波及了火星绝大多数地区，有联防军陆战队的地方尚能拼死一搏，而绝大多数地区的感染正在滚雪球般以超快的速度扩散——人们在死去，数十亿人的死去！而这也是让克里格将军几乎一点都不顾及军人的体面主动向奥利维亚统帅求救的原因。
“感染正在收复区扩散，我们的部队没有足够应付尸变体的装备，根据人联的建议，我已经命令陆战队员们依托建筑进行封锁，但这也是减缓了感染的过程，而且更糟的是，这些怪物让陆战队士气非常受打击。”
由联防军提供的火星全息图上，总共一百多座城市各有标注，而以这全息图为蓝本人联在进行了强化后，通过轨道扫描后以血色侵染来大概指示感染的程度与规模，而收复区以白色为底色，但是这些白色正在一点点被红色感染。AI干扰素有一套算法来估计火星的剩余幸存人口，而最后的计算结果显示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程度的人尚有13-15亿左右，可以确认的感染在35-40亿之间。
如果尽快采取行动，这个数字有机会在下降百分之四十的情况时得到遏制。
“我已经授权特种战术司令部的卡尼菲克上将对联防军陆战队进行协助，他的部队会尽力协助幸存者撤离，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能再让感染进一步扩散。”
阻止感染才是关键，人口密集的大都会简直是恶变的培养皿，而这仅仅还是第一阶段——在它发生到第二阶段前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它！如果不能做到这点，那么什么安全区都是扯淡！
“克里格少将，利用起你的身份，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在UEG人员中查清楚火星到底有多少神印，以及它们都藏在哪。如果我们不摧毁神印，那么感染不仅不会停止，太阳系恐怕所有人都活不了。”

PS：号角有一事要提，关于昨日的背景设定，发生了意料之外的理解和争辩。
号角不会说谁对谁错，因为争辩的双方分别站在人联以及普通人一边，都有说得通的道理，号角只是要说一件事，那就是MUV地球的各种社会描写，号角是遵循现实的角度来写的，目标是社会更加鲜活。
首先，人联不是乌托邦。地球理事会草创七年，战后世界要处理各种问题，重点是社会发展，搞出三大新区来升格文明安置二十几亿人已经是一项号角开挂才能做到的壮举了。
这些人上百种语言和社会风俗，多种宗教信仰，文化程度不一，光是教育就需要一代人，移风易俗更是噩梦。请大家不要太上帝视角，觉得人是数据那样恒定，社会治理也不是程序命令，建立起覆盖全球的治理网络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请不要把李悳当帝皇。
号角想写的是一个健康的正常社会——何以理解？在号角看来，任何社会都会有许多问题，发展本身就会带来问题，但一个正常的社会就是你知道它有意愿有能力去解决这些问题，我心目的人联社会就是这么一个不断进步的社会。
好了，真正的重点是，不要吵架，不要在评论区吵架。观点不同，求同存异，如果号角真的写错了，写出了毒点，来批评我都行。

第【223】章·并入人联——系统（今日第二更）

“是人联在帮我们？”
当霍尔特中尉得到这个消息时，他整个人都是蒙的，如果不是从上校那里听到的，他可能马上就要用一句鬼扯骂回去了。而现在无论是他，还是整个装甲车里的军人们都一脸茫然地消化这个消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光柱不奇怪，因为和海军不同他们这些陆战队从来没见过黎明之锤，不过就算这些大兵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自觉，也该知道局势发生了改变。
他们的舰队几乎已经被叛乱摧毁，无论是地面上的火星城市还是天上的方向如今都已遭到归一教叛徒的践踏，稍有判断的人都能猜到人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还要继续和人联交战吗？还是说双方已经停战，甚至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
“所以，我们已经输掉这场战争了吗？”
中尉有些怅然，他从装甲车的射击孔中向天上瞄一眼，隔着四百公里，他看见天穹上坠下一根又一根光柱，仿佛是神话中的天谴一般。这一幕是如此震撼，这也是大多数联防军士兵第一次与人联打交道，这种异于他们认知的力量深刻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如果说人联是故意的话，那么他们已经达到了效果，因为在目睹了这激光究竟是怎么湮灭一支尸变体大军后，他们与人联敌对的心态发生了不少奇妙的转变。
“算了，反正不是我签投降协议。”在经过极为短暂的思想斗争后，这位已经感到疲惫的老兵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现在更担心这鬼东西打不准，不要落在我们头上就好！”
马格努斯的自言自语刚结束，他的目光就看见火星的天穹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宛若流星。可是作为一名陆战队老兵，中尉立刻就认出了那是飞行器再入轨道的火光，而从这庞大如流星雨的数量上来看，这是一支规模十分庞大的船队！
就在这时，陆战队员们的护甲终端上也同步收到了一条来自联防军频道的消息，他们抽空一打开，面甲上弹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里是地卫联防海军最后的指挥官，我是克里格少将，我在此通告全部地卫联防军，我已决定与人联停战——重复，联防海军已经与人联停战，并协作对抗归一教。所有联防军单位应当一同响应，并向海军指挥部移交你们部队的指挥权，这样我们才能够对你们提供帮助！”
“帮助？我们现在非常需要帮助！有谁能行行好把我们从这个地狱带走？”
中尉这么说道，突然之间，又有一条讯息传进了终端，这一次不是联防军的消息了，在士兵们面前出现的是一支闪电组成的老鹰标记——
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穿着银灰色军装制服的男人，和联防军的制服完全不一样。而这男人的脸上有几条电缆纹路般的痕迹，右眼处有一块全息投影镜片，在大檐帽的阴影下闪着光。
“我是人联地面指挥官卡尼菲克上将，联防军的士兵们，将你们的战术终端调整到（模式），然后并入我们的战术网络，这样我们才能识别出你们的敌友，以提供支援——当然，选择权在你们，人联不负责拯救所有人。”
中尉眨了眨眼睛，面甲的抬头显示器以瞳孔追踪调整模式，开放信号后果然搜索到了一个开放信息，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接入，然后就像接入一个系统一样面甲上出现了一个自带选择功能的界面，这比他们陆战队的局域网系统丰富多了。
“中尉，我们该怎么做？”
就在此时，车内其他成员问他——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马格努斯这般爽快，许多人充满了迟疑，因为看起来人联的讯息是绕过了指挥层面直接传达给每一名士兵的。
而对此，不久前才捡回两条命的中尉有着更坦荡的心胸，他拍了拍这名士兵的肩膀，然后从对方腰间顺走最后一个弹匣，给自己的步枪换上：
“做一切能让你活下来的事情，之后再考虑上军事法庭的事！”
言罢，中尉又一脚踢在车厢后门的开关上，车门开启，就在刚才那波激光扫射为他们争取出一公里的路程后不过一会，尸变体的大军又追了上来，现在中尉不用头盔的焦距调整都能看见尸变体的浪潮里飞跃而起的“浪花”了。
这些人不久前还是火星数十亿居民的一部分，但现在他们已经死去，并且身体被一种来自外星造物的病毒给污染了——中尉并不知道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外星病毒，是人联故意让宣传变得更能被普通人理解，但多少也差不多了。
外星病毒如此地亵渎生命，让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样一副鬼德行，这令中尉十分地不能接受。他已经见过不少惨象了，他曾经以为死亡已经够糟糕了，但没想到有些时候死亡并不是结束。
而中尉打开车门可不是为了看风景或者透气的，燃烧的城市就在自己身后，而源源不断涌出的尸变体一旦追上，在武器弹药已经告急的情况下还能不能有刚才那么顺利都还说不准。所以中尉是来想办法解决此事的，他刚才简短理解了一下自己接入的“人联战术界面”，有一些让他在意的地方。
“额...嘿，人联的伙计，炮兵观察员，能看见吗，我这里需要一点帮助！”
接入信号的中尉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打开了RIG头盔的影像功能，并且把目视范围就放在身后半公里处那越来越近的尸潮。
“看见那些鬼东西了吗？就像刚才一样，再表演一次你们的灯光秀怎么样？我会很感谢的，我发誓如果我能活下来，我请你喝一杯正宗的皇家啤酒，再来一盘巴伐利亚烤肉！”
马格努斯紧张地等待着，他望向天空，等了好几秒，可是那道闪亮的光束却并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也对，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的下级军官有什么资格呼叫支援，恐怕得上校那个级别...
突然之间，马格努斯·霍尔特中尉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电子提示音，他发誓自己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悦耳的声音——
“目标确认，炮火打击即将到来，请开启识别信号！”

PS：事到如今，人联都要是还下不了决心将UEG吃下，那么李悳一定是个傻子。但仅仅是吃下是不够的，也不可以以占领者的身份进行，我们要天下归心，而最能让人类联合起来的就是在战斗中彼此托付后背。
号角写到这一段时，想起了本书第二卷的贾辛图，兄弟会能变成人联，全靠对UIR和维安人的归心，我想，从那时开始，本书的基调就被决定了，那就是人类的团结。
难道会有人觉得这样的剧情很老套么？（伸手要推荐票，嘻嘻）

第【224】章·天地一体（今日第一更）

坐标点已确认，并进行校正中。
轨道之上，黑褐色的雷鸣级巡航舰以舰首向前的姿态正对火星的地表，在这艘楔形的战舰正面，一些外置的观测模组正不断细微地变动着，如同一双双昆虫的复眼在打量着自己眼前的红色星球。
就算没有亚轨道通信强化器，战舰的信号强度也能够穿透电离化的大气层。这艘仿佛若有知觉的战舰好像真的在看这个世界，隐藏在一百五十米长的身躯下有一颗AI的运作核心，它在观看，它在思考，并且它要做出判断。
这判断来的很快——来自地面的讯息已经被战舰AI追踪到了源头，通过三角定位计算出了准确的位置，并且敌情分析模块也接收到了求援单位发送来的同步影音讯息，AI正在通过光学传感器扫描来确认即时通讯的有效性，来判断局势的恶性程度。
“四号炮组预备。”
就在几秒钟前，黎明之锤才刚刚对地面一个区域进行了一次聚焦轰击，此时主炮炮塔的两翼展开了一个宽大若太阳能板的多层次结构，这些由圆形空心管组成的外展散热格栅内部流动着液态锂离子。主炮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散热，黎明之锤的下一轮炮击还需要大约一分钟的间隙，并且聚焦扫射还需要用到更有价值的地方，霍尔特中尉猜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这个级别确实是没有资格让单独一艘战舰为他服务的。
但调出一门炮不难——雷鸣级楔形的船头的四个角各有一个炮口，105毫米等离子重接炮与舰首一起笔直地指向前方，而它却拥有着和炮口相比三千倍的倍径。三十米长的重接炮方形的炮口被安装在船体中部的大型后坐力承接装置上，如今每一门火炮都被调动了起来，以同时响应来自不同地方的火力请求，其中的第四根炮管，对霍尔特中尉的请求做出了回应。
于是，就在霍尔特中尉惊愕的目光中，他看见一枚拖拽出闪亮燕尾的光点从天而降，宛如流星砸落在后方的尸变体大潮中！剧烈的爆炸震动着中尉的耳膜，膨胀的超高温等离子体扩散成一个半圆，将烈焰和冲击波带给周围的尸变体，中尉亲眼看见有的尸变体飞起来只有好几十米，并且被沾染的超高温离子体引燃成一根火柴。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五十米的大坑，蓝白色的离子体炸裂后，动能冲击引发的红色蘑菇云正在冉冉升起！这一炮落下来如同天空中丢下一枚十几吨重的巨型炸弹，直接把尸变体的大潮拦腰折断，整个追击的势头都为之一滞。
“好，打得好伙计！”中尉大笑着几乎都要鼓起掌来了，但他的目光又看见从爆炸的冲击波里再度合拢的尸潮，看着拥挤的怪物冒着火穿过蘑菇云的中心，“不够，还得再来几发，它们实在太多了！”
“试射完毕，弹道校正中。”
舰船的AI核心中闪过这样一条数据流，火星的引力，大气对弹道的影响已经随着刚才这一枚炮弹得到了详尽的数据，而就在此时，雷鸣级船体内部的弹药库中开始了动作，巨大的自动装弹机开始运作起来，这门舰炮的六座大型超导电容已经从反应堆里吸取了足够的电力，一枚炮弹被送入包裹着强电磁场的炮膛，然后在电光一闪间，它被加速到第三宇宙速度飞出了方形的炮管——
五秒钟后它就会落在地面，可是它还来不及拥抱火星时，已经承接了恐怖后坐力的重接炮恢复了原样。仅仅用了三秒钟，又一枚炮弹追随它前辈的道路冲了出去！
六座电容中的两座紧急放电完成，并正在从反应堆中充电，而剩下的四座电容也正以三秒一次的频率挨个输出能量，而对于地上的霍尔特中尉而言，那就是一发又一发轰击在自己眼前的恐怖炮击，在短短的三十秒之间就有六发炮弹沿着道路依次落下，六座升腾的蘑菇云几乎要把大地撕裂，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让狂呼的中尉甚至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装甲车内的联防军士兵们也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大声地欢呼着，还有人从车门弹出身子，仰头向着天空比着大拇指。无线电里变得十分热闹，不断有车队前排的人来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他们得知居然是霍尔特中尉请求的支援后，惊喜的情绪在整支部队中蔓延。
“什么，居然是真的？他们真的要帮我们？”有人惊呼道，“我以为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弄？给我也整一个！”
“所有人都安静！”通讯中传来了团参谋长的声音，以军衔的优势他吼住了所有人，“不要忘记，我们是地卫联防军，人联是入侵者，是我们的敌人，任何不经许可直接与人联接触的，按律视为叛国！”
“许可，他马的谁的许可，难道是你吗？”
有言说，经历过生死的人总会看淡许多东西，而就在不久前经历过几度生死的霍尔特中尉更是如此了，他直接对这个书呆子参谋硬怼了回去，以一个一线厮杀的老兵身份，他不在乎这个参谋所说的却是军律，因为他这种人知道，如果你真的只按照规矩办事，那么你在战场上活不久。
“好啊，硬汉！跟他马高兴看到指挥部的软凳没有让你意志消磨，你来断后啊崽Z，你来拖住这些怪物，我去给你申请一吨重的勋章！”
“注意你的口气，霍尔特中尉！你是在顶撞上级，无视指挥链！”
中校勃然大怒，但霍尔特满不在乎，已经踩在地狱边缘的老兵根本有恃无恐：“让你的宪兵队来送我去军事法庭啊，哈，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有几百万尸变体，尸臭味可有点重！”
和中尉一个车厢的士兵们也哄笑起来，并且打趣地自嘲着：“我服役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怎么突然就变成叛国者了？”
一个只会摆官威，用身份压人并且丝毫不理解一线士兵感受的军官是命令不动士兵们的，不仅如此，对于那些在生死间因为人联而得救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不公平的举措。他们想要赢，并且想要活下去。割裂的士兵和军官层没有任何默契可言，越来越多的士兵将他们的系统整合到了人联网络，而这样做的人越多他们就越有恃无恐，军法亦不责众，有本事把我们全抓了去！
“我怎么记得我们刚才收到了克里格将军的讯息？我想克里格将军应该不会骗我们，那不就是他许可了我们吗？”
作为挑头的中尉这么说着，几乎彻底打消了联防军士兵们的心理障碍。团参谋在尴尬中愤怒地解除了中尉的职务，但他却没有资格剥夺中尉的军衔并命令其他士兵将霍尔看押起来，因为事实上他自己如果不傻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得罪了所有的士兵。
这时，一个声音出来解围了，是他们的上校团长——“给我停下这场该死的闹剧！霍尔特中尉，你现在是第二连残余部队的代理人，我会记着你刚才的行为，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不会放过你！但现在我要求你继续执行断后的工作，我把三连的人也派给你，你决不能让那些怪物跟着一起到据点！”
代理连长？这不等于升职了吗，看来上校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行为，所以霍尔特一下轻松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我需要补给，长官，两个残缺的连也凑不了一个整，我还需要有炮艇支援！”
“你会得到的，我已经让先头部队把他们的装备留下，但炮艇部队在城里遇到了麻烦，我现在都希望他们好运。”
“那...”霍尔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长官，我就得依靠一些额外的支援了，不然您就只能看到我死在这里了。”
“你最好死在那里！但死，也不要让怪物过来！”
“明白，长官！”
从轨道上看去，火星的地表上涌现出一个又一个亮点。尽管有上百艘战舰在炮击，每分每秒都有数千发炮弹落地，但和星球的庞大相比这些依然不足为道。火星的大气本就比地球要更薄，就算被改造到能够让人呼吸的地步也一样。舰船们就停在轨道上百公里的地方，在这个位置只要视力和光线合适的人都可以直接目视到地面上的城市。
能够看见那些由道路划分出来如同方块一样的城市区间，也能看到燃烧的火光，以及轨道轰炸在大地上耕耘而出的众多焦黑痕迹。总的来说人联的轰炸还是太温柔了，主要的市区都没有受到炮击，炮弹的落地往往都在边缘的角落，似乎充满了顾忌。
突然，从城市的区域之间出现了一些黑影——一开始咋看仿佛是乌云，但火星根本就不会下雨，然后再看起来像是鸟群。
火星有鸟吗？

PS：欧美的军官和士兵是分开的两个不同体系，几乎是旧日贵族军官和平民士兵的现代版本。军队中层级并不是真正的上下贯通，一般军校出一般军官，如果不是高等军校出身几乎无法晋升将军，上校或者准将就是极限。而士兵往往是士官一条路。我军的官兵一体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而官兵一体这一基本点当下也并非完全和当年一样。
你问我怎么看？现代战争越来越是技术决定胜负，更需要大量高等教育的技术军官。军官和士兵的鸿沟越来越大，而且从俄罗斯在叙利亚的作战中引申出另一种军事发展路线，那就是列兵几乎只能在二线执行，一线战场的作战力量几乎全都是士官这种有大量经验和技能的老兵——别奇怪，上士也能管下士，指挥依然通顺。
战争不再是很多人以为的，一个师就是一万个小伙子和一万把步枪——这个思维基本还停在一战，不行的，赶紧更新。
人联大规模陆军军事制度将在下一卷进行说明。
我有说过下一卷陆军是主角吗？
嘻嘻

第【225】章·联合行动（今日第二更）

地卫联防军的炮艇就像一艘小型的飞船，一个带有四座引擎的浮空飞行器，并且继承了联防军对内军事镇暴的装备风格，飞行器身披坚甲，坚固的钛合金防护层包裹着这艘15米长的武装直升机，以确保这些飞行器在对抗“叛乱”时的压倒性优势。
飞行员必须感谢这份设计，否则今日他们将一个都活不成。位于乌托邦平原都城的天空中，几架炮艇正在一朵朵“黑云”当中艰难地穿梭，人类科技结晶的造物此时位于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当中——从地面上扑起无数形若蝠鲼的奇异生物居然在翱翔天空，它们起飞时双翼扑腾，细若人类手指的骨头牵动着一张人皮的翼膜带动着中间一张尖锐的口器，被重组的血肉再也看不出任何曾经还是人类的模样。而这些怪物乌泱乌泱腾空而起，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些怪物在平静的人工大气中居然能够飞到一公里以上的地方，它们的身体结构是活的，居然可以随着大气环境改变自己的外形以很符合空气动力学，以至于成群结队形成了铺天盖地的黑云将几艘炮艇给包裹其中。
这些怪物撞击着炮艇，由火箭引擎驱动的飞行器有数十吨的质量。撞击的结果是惨烈的，一团团红白色的组织物在空中爆开，驾驶炮艇的驾驶员在黑云中一路冲开一条血路，机体正面的防弹玻璃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尽管如此，依然还有大量的飞行尸变体攀附在炮艇机的外壳上，用尖锐的骨爪刨着钛合金外壳，撕咬着外露的传感器。驾驶舱内警报接连不断地响起，飞行员的手摸到了火控按钮上，按下了按钮。
机体外的多管机枪再一次发出轰鸣，将本就不多的弹药激射于黑云之中。弹链为他抽打出了一条路，引擎加力喷出一股烈焰将一群怪物烧成了焦臭的蛋白质并推动着炮艇猛冲出这道黑云！
“这里是二号，太多的机动消耗了我大部分的燃料，再不进行返航我们就要坠毁了！”
对于这些炮艇来说，只要他们想走那么这些飞行的尸变体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们的，但有一些原因在阻止他们，答案就在于这些飞行的怪物正在向城市的周围扩散——“城市边缘区域还有很多幸存者，我们的部队正在掩护平民撤退，让这些鬼东西飞过去就完蛋了！”
疾驰的车队或许能跑过追击的尸变体，但无论如何也躲不过飞行。这些唤为感染者的尸变体与其他怪物一样危险，当这些飞行员发现有越来越多飞行怪物从城市中心出现时，他们就决定以自身为诱饵来阻止这些东西扩散了。
“我们不能阻止所有，这些东西太多了！”
通讯正说着，突然，一架炮艇的一具引擎爆开火花，在无线电里的尖叫和求救声中这艘炮艇机坠落大地，炸成一颗升腾的火球。
在这些飞行器上，无论腹背每一个角落都爬满了这样的怪物。它们正在破坏一切可以破坏的地方，飞行器的机动无法将它们甩掉，而且这些东西正在沿着一切可以穿透的地方向机体内部钻进去，哪怕是一根管线，或者说火箭引擎的气冷口，它们无孔不入，而飞行员们只能看着机体的警报越加频繁地响起——
“我们已经走不掉了，燃料已经不够了，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但他们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把这些东西引开，不要返航，我们必须为其他人争取一点时间...克里格将军会给大家找到办法的！”
火星的自转已经过了一圈，太阳光被遮住，乌托邦平原正逐渐陷入黑暗。但黑暗并没有侵吞所有的地方，在城市中依然有无法平息的大火，而天边越发成型的黑云中也出现了几朵爆炸的火光，在这些火球坠向大地之前，一道无线电通讯传向这个世界，这是一声警告。
“小心天空！”
最后一架飞行器也从天空坠落，而扑腾的飞行尸变体们重新汇聚成黑云。这些怪物似乎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走，飞行员们最后的努力并没有取得想象中的效果，怪物们很快就掉过头来开始向市中心外飞去，它们速度极快，通过适应大气尸变体将血肉变形成适合飞行的模样，这些怪物正在以极快地速度追向那些自以为跑远了的活人——在城市边缘地带撤离的平民数量是如此庞大，活人的味道是如此吸引这些怪物，以至于奋不顾身...
地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上。
一群群飞行尸变体在飞行的过程中尖叫了起来——大号蝠鲼的身躯在扑腾间颤抖了起来，这些亵渎的玩意表皮冒出一阵青烟，皮肤不断地鼓起，身躯内的水分正在沸腾，蒸发成白茫茫的雾气。粉色的组织物被抹上了一层黑色，这是皮肤碳化的痕迹。
碳化，也就是俗称的烧焦！感染者在飞行的过程间化作了飞灰，这一转化是不可逆的，就算是神印那鬼魅般的力量也不能，因为一切有机物都已经化作了无机物，在超高频率的电磁波下！
大片大片的飞行尸变体在空中被烤焦，变成灰白的粉末从天空中洒落。而在这些东西的上空不知何时早已悬浮着几台渡鸦，这些穿梭机原本悬挂货舱的腹部却安装着一个反射阵列，用来将可怕的电磁波集中扫射一个定向区域，在这些区域内的生物就如同放进了一个火力全开的微波炉，再乘以十！
在对付数量取胜的敌人时，我们有太多的经验。去问问beta，“阿基米德之镜”的炙烤是几分熟更好？
“八号单元已经抵达，正在展开对飞行尸变体的清剿，撤离队伍的安全警报解除。”
在火星轨道上的海军基地中，克里格少将几乎是身子一软，瘫坐在全息台前的椅子上。不仅是他，其他心神崩在一根线上的指挥官们也几乎失声。
“人联遵守了承诺，他们派出支援了，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一步。”克里格靠在椅子上揉着胀痛无比的太阳穴，“现在是该我为此表态了。”
克里格此言一出，周围的军官们脸色一变，有的惊讶，有的黯然，还有的沉默地低下头。
“为了更好的沟通配合，我们必须确保合作的协议在接下来，直到所有人得救之前都能有效，并且不被有心人破坏。我准备转去人联舰队的旗舰，联防军指挥部也跟我一起进行转移。”
说着，少将起身看着周围的军官们，他目光冷冽，重点放在了几个对人联最为抵触的军官身上。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截止到人联17年（当下），MUV地球戍卫军已经完成退役四千万名士兵，为社会输入大量的劳动力。这些二线部队的士兵在军队中接受了相当程度的纪律训练，并且几乎完成脱盲教育，并且绝大多数都掌握了驾驶，以及工程机械等技能，在如今轰轰烈烈展开太空大开发以及战后重建的社会当中，这些曾经的农民，失业青年在接受广泛教育后将能胜任社会需求的工作，成为文明发展的助力而非祸患。
事实证明，人联在大量将无业人员充入军队，然后等社会进入发展轨道后再把这些人放出来是正确的，MUV地球各区域犯罪率平均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五。虽然这相当耗费资源，如果没有联合权利理事会的补贴，地球理事会是完全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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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联并不可能一下吸收联防军，有共同的敌人也不行，这需要各方面的运作，人心的变化很快但也很慢。
而且，我说的是联防军，而不是UEG政府哦。我们联合的是联防军，更具体的说，是太阳舰队，所以大家要分清敌友，人联没有打算放过UEG。

第【226】章·更多的恶化（今日第一更）

“橡木呼叫巨石，重复，橡木呼叫巨石，车队已经离开首府市区，我们这里有大量平民需要撤离，请求巨石接应！”
乌托邦平原已经入夜，黑暗的天幕笼罩着这个世界，唯有燃烧的苍穹与微弱的星光带来一丝朦胧的光明。城市的电力系统早已被切断，旷野一片漆黑，离开市区后撤离部队行驶在一个世纪以前的道路上，他们曾经从这里过来，如今希望从这里回去。
装甲车的大灯遥遥的指向前路，陆战队49团的上校团长所在的指挥车就在前列。上校从车窗边向外一看，便能看见自己这只车队有多么庞大臃肿——以一部分APC为前列，以及断后的霍尔特中尉率领的混合连挡在最后，他们这支在市区已经被打残一半的团却掩护着道路中间几乎长达四公里的平民车队——他们使用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交通工具，军用的和民用的都用上了，为此他们甚至抛下了大部分重装备和补给物资腾出军用卡车（被断后部队接收），许多陆战队员从自己的APC里出来让平民们躲进装甲车，而他们自己爬到车外用肉眼警戒着周围。
这样旅程惊心动魄并且令人警惕万分——自从尸从天降后，整个火星上到处都爬满了零星的尸变体，它们很容易就被这支庞大的车队给吸引并从旷野上汇集过来。上校已经派出了他最精锐的侦察部队使用悬浮载具前出去将沿途道路的尸变体引开了，士兵们也一起枪不离手，为了对付这些怪物，他们集中了能找到的一切等离子武器，并按照人联的宣传所言“打断手脚”然后“烧个干净”。
如此，他们一路勉力维持着，胜利的曙光终于初见，他们终于要接近据点的警戒范围，所以上校一直在紧张地呼叫着，但令他眉头紧锁的是，通讯中一直传来的只有滋滋的杂音，他一直得不到师部的回应。
突然，在经过一个转角的陨石坑时，车队的前方出现一些微弱的火光，当车队靠近时陆战队员们才发现这些是民用的飞车，是那些在炮艇机护送下一起先行撤离的一些妇孺。
数十架飞车全数坠毁于此，在陨石坑的火光中数百名孩童和母亲的遗体正在火焰中燃烧，在车辆坠毁前她们经历了怎样的恐怖这些陆战队员们已经不得而知，但他们很确定。
“这绝不是任何有人性的家伙能干得出来的事！”
他们究竟是被谁攻击的？护送的炮艇机呢？为什么这么近驻守据点的部队不采取行动？
上校团长跳下车来，这一可怕的景象毫无疑问会对背后的平民车队产生巨大的冲击，这迫使上校也下令车队暂时停止。但受到冲击的不仅是上校，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进入据点的警戒区了，而就在这边缘地带却撞见了这可怕的一幕...
“长官，您看到那些破口了吗？”
身旁的警卫一样就认出了这些坠毁车辆上撕裂的创口，那是贯穿金属车辆全身的巨大破口，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当然一样就看了出来：“该死，是电磁机炮，就是护送的炮艇开的火！”
“怎么回事，这支炮艇部队怎么会对我们的平民开火？”上校内心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并不希望向那个方面去思考，“上尉，护送的陆航是师部直属的是吗？”
“是的，长官！”
“还没有联系到师部吗？”
从这个位置向远方看去，越过火星荒原崎岖不平的地形可以看见远方的灯光，执勤的炮艇机部队掠过天空的尾焰火光清晰可见，而旷野中也传来了沉闷的枪声和爆炸声——
“师部正在遭到攻击...”
话音刚落，突然一发从黑暗中射来子弹正中上校身边警卫的头颅，护甲头盔没能挡住这威力极大的一枪，子弹将上尉的头盖骨连同金属一起撕开成两半，这突发的一幕让上校立刻卧倒，紧接着一连串致密的枪火从黑夜之中射出，与此一同到来的还有腾空而起的照明弹以及轰鸣着射入车队的导弹——
“敌袭，找掩护！”
密集的弹雨扫过坐在装甲车上的士兵，陆战队员们猝不及防被接连打倒。敌人毫无疑问认出了上校的指挥车，所以十发导弹里就有五发飞向了它。APC的ADS防御系统尽力拦截了一些导弹，但爆炸的烈焰依然笼罩了一些前排的车辆，剧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人吹开，在地上滚了几圈的上校尽力爬起来，就看见从车道旁边的高地缓坡中间出现了一大群同样穿着军用RIG护甲的士兵——有为数不少就是他们陆战队的，上校认出其中一些就是师部下属的宪兵部队。
这些人形若癫狂，他们的护甲上用人血涂抹着暗红色的两条竖线，那是模仿神印的图案，口中不断地叫喊着邪教的宣言：
“杀掉异教徒，我们就能得到永生！”
“预言是真的，一切都将在死亡中不朽，它承诺了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陆战队已经在登陆时就清理了内部的归一教徒，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叛乱？
上校不知道，但这些简直像发疯一般的叛军从缓坡上冲下来时，他才知道这里躲了这么多人。他们埋伏在这里，如果刚才不是自己下令车队暂停的话这些家伙就能居高临下直接袭击中间的平民车队了，而现在他们攻击得手，一个个邪教徒悍不畏死地抱着枪从高地的两侧冲下来，一面怪叫一面用武器扫射着。
这些邪教徒他们根本连掩体都不找，而是大踏步地向车队冲锋，希望制造更多的混乱。事实上，从他们炸毁指挥车开始这个目的就达到了一半，突然的奇袭确实让猝不及防的陆战队员们在信息差中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和被动，部队正在遭受伤亡，在狭窄的车道上己方几乎就是一字长蛇，而对方现在就要击破蛇头，一旦突破，他们就要大口吞吃后面数以万计的平民了！
上校抽出手枪，连着扣动扳机打倒迎面而来的敌人。在枪林弹雨之中他将护甲的无线电功率调到最大，从地上捡起敌人尸体上的步枪后他一边对敌人展开猛烈的射击，一面大声地呼叫着。
“我是欧文斯上校，49团的士兵们，我们遭到了敌人的攻击，这是一群可耻的叛徒，甘心堕落与邪教和怪物为伍的丑类！我命令你们抵抗住反扑并干掉他们，绝对不能向这些狂徒让步，消灭他们！”
在枪弹与爆炸中陷入混乱的陆战队员们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们从最初的慌乱中摆脱出来后将自己从凌乱的掩体中探出身子来，他们看见了这些疯子完全无组织无纪律的胡乱冲锋——没有任何的理智，哪怕他们不久前其实也是训练有素的联防军士兵，但如今只是一些复读机一样喊着口号的疯子，难道联防军士兵们甚至不能对抗一群疯子吗？
“敌人从三点钟方向出现，对那里进行火力压制！”
从埋伏地冲下来的敌人数量十分庞大，但很快他们的冲锋就被一道重新组织起来的致密弹幕给阻止。包括欧文斯上校在内的联防军士兵依托着掩体对狂热冲锋的邪教徒予以迎头痛击，脉冲步枪迅捷的发射超高速的钢珠弹，这些弹药的动能远超传统的化学能步枪，并且有极高的载弹量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就算军用RIG的多层强化板条甲在火力之下也无法坚持一秒便严重变形，直到连同护甲下的人体一起被撕碎——狭窄的车道确实让遇袭的陆战队难以有效反应，但同样对敌人的攻击造成了巨大阻碍，一旦被上校发现他们埋伏的地点，他立刻组织起了装甲车上的重型火力，那些电磁等离子机炮用猛烈的射击覆盖了缓坡，顷刻就把数十人打成了血雾！
“前进，他们没有足够多的重火力，警卫排去占领高地，拿下那些导弹发射器！”
装甲车上的ADS主动防御系统咚咚向来袭的导弹发射小口径的近防炮弹，可怕的金属射流即使在十余米外被提前引爆却也依然对装甲车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在装甲板上激荡起来的金色铁水在爆炸的巨大冲击波下抛洒向了周围，包括上校在内的陆战队员们踩踏在火焰当中向邪教徒们发起了反扑，在极端的情况下他们甚至发生了短兵交接——护甲助力系统驱动着上校的拳头猛击在敌人的头盔上，而后者握着匕首的手挑中了板条护甲的夹缝，并且从缝隙中刺进了上校的右腿中，而接下来这名狂徒就被几乎是瞄着喉咙的一枪把颈椎给打了个对穿。
上校的右脚一时使不上力来，靠在了还在燃烧的滚烫车辆残骸上用步枪稳住平衡。他知道是谁救了自己，因为声音已经从后背传了过来。
“长官，我们来了！”

PS：大火，我回来了，接下来还有一更。最近的更新想来大家也了解到了号角的目的是什么，号角依然希望写的充分详实，感谢大家对进度的理解。

第【227】章·死亡之路

装甲车撞开前面已经形成路障的报废车辆，赶来的是一个重装排，他们出场的瞬间，一轮空爆的榴弹弹幕就覆盖了交战地旁边的缓坡，许多邪教徒被飞射的弹片炸的人仰马翻。在上校已经带领部队挡住攻势的情况下，生力军的赶来彻底将局势得到控制。
从这些装甲车上跳下来的士兵用高温的等离子切割器轻易地烧开了敌人身上的装甲并连同装甲内的人一起切开。他们的到来让前端的战况陡然一变，而受伤的上校也被医疗兵们抬了下去，尽管这名上校不断地喊着“我没事！”但明显被切断了肌肉整个右腿都动弹不得的他被医疗兵架着根本就没有了行动能力。
“请您放心，长官，我们能搞定。”
医疗兵这么说着，就在身后战斗变得更加激烈了，不过却如士兵所说是自己的部下在取得优势。狂信徒的叫喊被枪声淹没，上校最后一次回头，看见重装部队已经登上了缓坡，正在居高临下对敌人进行射击。
“至少把我带到一个可以观测到战场的地方...该死，我又不是死了，用不着你们抬！”
战斗或许要胜利了，但上校还要关心很多别的事情。比如前方发生的激烈交火对于车队中段的平民们来说有没有造成混乱，部队有没有稳住局势这些他都需要立刻知道，如有必要他必须马上做出安排，是他将这些人从首府带出来的，他也必须负责到底。而方前那些坠毁的浮空车队与几百米死难者已经让他感到十分地难受，再加上现在。
怎么会有归一教狂徒半路袭击自己的部队？而且这里还是联防军的控制区，几个小时前自己等人从这里出发一切都还很正常，师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些狂徒看起来就是师部的士兵？上校相信会有一批邪教徒潜藏进军队，但已经进行过一次筛查的情况下怎么会有这么多？
“联系师部...不，直接联系克里格将军，或者我们其他的友邻部队，我们必须尽快掌握情报...”
上校还在思索着下达命令，但在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炮艇机引擎的轰鸣声——
这是...
不等上校回头确认，一连串剧烈的爆炸火光便从背后亮起，巨响之下，冲击波袭来将躺在担架上的上校抛到了天空，在他重重地摔落地面时冲天而起的火焰把整个车队前端都给彻底吞没！
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炮艇机上，打开的机腹弹仓还带着余温，一场毫无保留的导弹轰炸将陆战队的车辆，以及里面的人员挨个送上了天。但这还不是结束，面对地面上惊慌奔走，如同蚂蚁一样的人群，驾驶员的手指摁在了红色的按钮上。
机腹下的多管电磁机炮嗡嗡地旋转着，如同金属的尖叫产生了刺耳的蜂鸣！粗大的火链从车道上以一条直线笔直地扫过人群，撕碎的人体铺就了一条血路，超低空飞在人们头顶上的巨大炮艇如同一头恶龙收割着人们的生命。它厚重的装甲无视了地面上向它发射而来的火力——这本是一场平叛的作战，部队怎么可能配属重型的防空力量？
倒地的上校经历了一次短暂的晕厥，他是被胸口的剧痛给弄醒的。剧烈的摔击让他感觉胸口都塌陷了下去，护甲不是万能的，自己肋骨肯定断了，搞不好还刺穿了胸膜。上校感觉呼吸困难，他不断咳嗽着，最后不得不解开面甲吐出一口口血痰——喉咙里好像在燃烧，折断的肋骨可能刺穿了肺部...但这不重要，现在自己的部队需要自己！
这只是一支严重不满员，并且还被拆分成前后几个部分的部队，从第一波突袭开始本就不足的兵力再度遭到了打击，原本以为就要控制局势的努力却在几架炮艇机的突然出现中再度遭到毁灭性打击。导弹和机炮的扫射下自己的部下正在毫无抵抗能力地死去，并且更令人愤怒的是，这些炮艇行动了起来，它们居然向中段的平民车队飞去！
上校已经听到了平民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每一声机炮的轰鸣可能就是几十上百无辜者的惨死——每一声哭喊都如同一把尖刀刺在上校的心口，让他忘记疼痛地支撑起来。这不可容忍，不可饶恕！这些该死的邪教徒，该死的叛徒！
又一阵枪声响起，就在上校的不远处，一群血染护甲的狂信徒涌了上来，他们向那些倒在地上的在爆炸与扫射中受创的陆战队士兵进行射击，仅仅补枪还不够，他们疯狂地踩踏着濒死的伤员，用枪托狠砸士兵的脑袋直到头盔与下面的颅骨一起变形——狂信徒们嚎叫着，上校亲眼看见有一些人放下头盔，用死者的血在脸上涂抹着，并画着神印的图案，嘴里说着根本不成逻辑的话。
他们一会哭，一会笑，上校甚至还听到了“对不起”这样的话，行为和语言前后矛盾，这更加让他感到毛骨悚然——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都疯了？
是疯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无可救药的疯狂已经把这些人变成了可不饶恕的恶魔，就在这些恶棍发现自己时，上校已经趴在半燃烧的装甲车上举起了一把步枪。在此刻，仇恨与懊恼都已经化作了决心，与自己的生命一起和武器的准心融为一体。
我不能阻止这一切，但我知道能阻止你们！
“噗！”
就在上校扣动扳机前，他准心中的邪教徒突然脑袋和胸口一起爆炸了。
是的，爆炸，但这爆炸非常地诡异。邪教徒的头盖骨突然塌陷了下去，然后有什么东西从天灵盖一条直线从脖子里钻进胸口，然后破开肚皮钻出来，狠狠地扎进地面扎出一个洞来——
周围的邪教徒惊恐地茫然四顾，他们听到了子弹的呼啸声，但却不是从四周传来了，但下一秒，分别又有两名狂徒脑袋炸裂，尸首喷出的血足有几米高。这时他们终于知道攻击从哪来的了，一个满面血痕的叛军士兵用手指着天上大叫着，然后用枪向天空盲目地射击着，但下一瞬间，他两只眼睛的眼窝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深坑，而一大块头骨碎片混合着红白色的组织物哗啦向后喷出。
死亡，从天空到来。

PS：很抱歉再让大家多等了一天后都还是没有增加更新，号角这两天说是多休息眼睛确保痊愈，不过结膜炎不是什么大问题，维持当下的更新还是没有问题的，大伙放心。9号承蒙编辑厚爱上推荐，还需努力。
号角也希望大家不要吝啬手中的票，时间已经到晚上了，各位今天的票大概也不会再给别人，那就给我吧，号角在此谢谢大家！

第【228】章·猎头者（今日第一更）

一颗铝镁合金燃烧剂被打上天空，与数百年前的照明弹别无二致，展开降落伞的照明弹绽放出明亮的光芒驱散了火星夜晚的黑暗，将地面上的一些都展现了出来。
但这样的照明弹最高也不过飞上两三百米，它们的发射者希望能找到的目标却隐藏在更高的地方——化学燃剂引发的强光对光学观测是一个麻烦，但也仅仅是一个麻烦罢了。它所造成的干扰会由后台的AI来进行修正，所以这台设备的瞄准镜依然毫无阻碍地瞧中了下方六百米下一个狂奔的邪教徒。
“啪！”
伴随着一声音爆，气动外形的金属钢钉从两米长的垂直电磁加速轨道中加速飞出时，速度被加速到了四倍音速。这枚钢钉在遭遇空气时，尾部的记忆复合金属受热展开成为稳定尾翼，让这不过五厘米长的钢钉化身一支短箭在0.4秒的瞬间飞抵邪教徒的头顶。
联防军的军用RIG护甲防御力在人联的评价中从未得到过称赞，动能钢钉钻开头盔与头骨时强大的动能把人的脑子都拍扁挤炸了，旋转的钢钉一条直线破开骨骼和肌肉，从喉咙一路打进胸腔和腹腔，最后从后门飞出来深深地扎进地底。
而人体也在组织物的喷涌中凄惨无比地倒下，这可怖的一幕足以吓到任何一个正常人，但邪教徒们对此完全视若无睹，他们从空气的摩擦声中意识到了敌人所在的位置，此时居然纷纷仰起身子用步枪朝天空射击着，从地面上飞来的超音速钢珠不能说对这台设备没有威胁，但没有雷达引导仅仅是目视射击六百米高空的模糊目标，这命中率不比扔石头打中蚊子更高。所以这台设备两翼的四轴引擎只是微微偏移了一下方向，然后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
这是一台无人机，并且远远不能称之为大型。它的中心是一根垂直向下的两米长五毫米口径狙击枪管，自带百发的大容量弹匣并由一个并联电容器与观瞄系统作为主体结构，每隔五秒钟这台“猎头者”狙击无人机就会向下射击一次，射击带来的强烈后坐力会将无人机向上推出十几米，由旋翼进行姿态调节后再进行下一轮。从天幕上向地面进行的狙击让一切都没有遮挡，那些嚎叫的邪教徒一个又一个现场暴毙，从天空降下的死亡正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就上校所能听到的枪声在同一时间就有十几道。
不用多言，上校已经知道是谁在帮自己，但他内心依然惊讶：
居然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吗？
“该死的诅咒者，我诅咒你们！”
一个又一个狂徒被从头顶刺穿后凄惨地死去，残忍的死相令人胆寒。对于这些冲入联防军阵地的邪教徒来说，他们刚刚就要取得胜利便突发这样的变故，令他们出离了愤怒了。这些人不甘地向天上进行了毫无效果的胡乱射击，然后在身边同伴的不断倒下中跳脚大骂，而这时他们终于又看到了倚在车辆边上的上校，十几名邪教徒怒吼着向他扑过来：“我要撕碎你，你这个该死的异教徒！”
上校的手指摸到了扳机，但甚至都还不需要他来扣下扳机，一连数道从天空响起的枪声瞬间击毙了冲在最前面的六人，而剩下的几人同样还没冲到能接近上校的位置就被轰杀。看着尸体横陈在面前，这些邪教徒终于撑不住了，他们已经不敢再暴露在天空下，上校亲眼看到许多邪教徒试图钻进那些被他们自己击毁的装甲车车厢里，或者爬进车辆底盘，更有甚者，在无遮无拦的火星大地上用手刨土想要在火星的荒原里钻个洞出来。
但这些都是无效的，从天而降的高速钢钉完全无视了这些防御，它们击穿联防军装甲车的防护就好像砸穿一个核桃那么简单。上校不知道天空中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狙击手”，但他估计不会少于一百。从军数十年，上校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战斗——天空中徘徊着一百多个极度无情并且极度精准的杀手，每隔五秒就会有一百多个邪教徒被射杀，毫无例外，并且无一幸免！
看看外面的景象，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这个车队的前锋还在遭到数千名邪教徒疯狂的冲击，在炮艇轰炸后这些狂徒冲入了车队里大开杀戒，他们数量远多于自己的部下，他们几乎就要成功了。
但现在，就在上校亲眼所见到的，这些邪教徒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死去。天空中的死神每隔五秒钟就会收走一百多条生命，他没有看见哪怕一次重复的攻击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并且也没有见到过一次打偏。于是，从这一切发生到现在才过了不过一分钟，就已经有一千名邪教徒暴毙于此了！
轰——
就在这时，从后面传来一声巨响，上校一回头便看见一架攻击平民的炮艇机引擎燃烧着火焰斜斜地坠落下去，另外几架炮艇都在极速地拉高自己的高度，它们的炮口正在向天空移动，看来炮艇上的雷达已经发现了目标了。它的驾驶员正在向这些目标进行瞄准，上校不知道支援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但他此时却十分希望对方有能力制止这一切！
而天空当中，确实也出现了一些新的东西——就在炮艇机拉升高度的同时，一枚超高速的光点从天穹当中射来，电光火石间击中了第一台炮艇，将它从中间轰出一个大洞出来！
天穹上，黑色的渡鸦机群机首下方的磁轨炮再度亮起电光，这居高临下的攻击如同一把重锤轰击在炮艇上，联防军的炮艇身上重型的防护甲胄连片刻都未维持住就被砸穿，巨大的动能甚至将机体在空中撕成两半。在爆炸的火光中这些突兀出现的飞行器迅速放低高度，几乎就在他们头顶几十米的高度开始盘旋。
一条来晚一步，但不算彻底晚了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所有还幸存的陆战队员们耳中，从通讯里出现了克里格将军的声音，这声音与这些飞行器的同步出现给了这些人以生存的希望。
“地卫联防军陆战队49团，这里是克里格少将，现在与你们接洽的是人联特战部队，以我的权限，我要求你们的最高指挥官从现在开始配合人联部队执行平民撤离工作，重复一遍，这是命令！”
这条消息刚过，天空中的飞行器就开始广播了。四十米长的渡鸦穿梭机体型可谓庞大，这些飞行器在人们头顶极具压迫感，不仅如此，这些黑色的巨鸟机腹下正冒出越来越多的枪炮。
“所有脑子还正常的联防军士兵，开启你们的激光IFF应答——重复一次，你们还有最后十秒钟开启IFF，否则我们对接下来的一切不负责任。”
激光IFF不是什么激光器，是一种整合在RIG护甲上的不可见光激发装置，通过不断闪烁发送莫尔斯码。从开始这趟撤离时上校就命令了自己的部队开启这一装置，这时他才意识到为什么人联的攻击几乎没有误伤自己的部下。
而终于缓下一口气的上校也接上了通讯：
“在场的人联部队，我是欧文斯上校，很高兴得到你们的帮助...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这里还有很多受伤的士兵。”上校看向地面上许多在之前的炮艇轰炸中，因为冲击波受伤陷入晕厥的部下，他们的护甲上显示的生命体征接近于红色，这并不乐观，“请你们不要动用重火力轰炸这片区域，我看见你们飞行器上的大炮与导弹舱了，但我们现在不需要这个，我们需要医疗支援！”
天空的狙击已经对邪教徒们造成了毁灭性打击，就上校所见虽然还剩下不少邪教徒，但他们已经被彻底打乱，如果这些狙击继续进行下去恐怕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将他们杀光了。如此高效的屠戮已经不需要再做更多了。
“你要求可真不少，我们不是来干这个的！”
而这时，来自人联的讯息响起，听起来带有一种别样的口音，但上校还是听得懂，而上校在通讯中坚持道：“我请求你们！我的人遭到了重创，他们是在和归一教徒的战斗中受伤的，你们不能将他们和邪教徒混为一谈，他们没死，他们只是需要帮助！算我请求你们，不要轰炸！”
短暂的延迟后，就在上校不安的等待中，人联那边的指挥官突然冷笑一声。
“知道吗？在锡拉有不少联防军陆战队俘虏，我和他们打过交道。”
该怎么说呢？
“他们要是有你一半有礼貌，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行，我们就好人做到底，你好好瞧着吧。”
渡鸦打开了机腹，从上面垂下了一根根粗大的钢缆。正当上校在思考究竟是什么东西才需要用这样粗的缆绳索降时，从上面却滑下来一名钢铁的巨人——
落地高达七米，浑身披挂着合金重甲的巨大机器从钢缆上滑下的动作与索降的士兵别无二致。这机器在落下的瞬间便举起了双臂上的发射器，对着拥挤在车道上的邪教徒发射器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

PS：亲爱的读者们，大家下午好，有个好消息，我的眼睛不痛了~
老规矩，七点还有一章。

第【229】章·这是我们的报应（今日第二更）

枪弹如雨，巨型机甲迈开大步穿行在车道上，它们头部那个红色的发光独眼放出光芒，扫过一地的尸体和人，并且在做着权衡——正如那位上校所说，这里有许多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员，陆战队员与邪教徒之间相互混在一起，就算是IFF也起不到作用。这时候就需要人联士兵用上他们自己的眼睛了，想要区分邪教徒并不难，他们一定会在护甲上画上各种神印的符号，穿上额外的罩袍等，而一旦确认，这些提坦们便会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击。
机甲所怀抱的巨大枪械里喷吐而出的弹药在撕裂人体的同时还会产生小规模的爆炸，引发高温来将人体点燃，让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化学燃剂以及蛋白质烤焦的味道。这些机甲在狭窄的车道上踱着步，灵活得不像是机器，上校亲眼看见一台机甲“踮着脚尖”从一名伤员身侧走过，机甲反关节腿部鸵鸟趾般的足底全长超过一米，并且还有两个关节，正是这两个关节从这名惊恐的士兵身躯边上翘起支撑起整个身体——只要脚后跟一落下来这名士兵就可以变成一张肉饼了。他被吓得连连向后爬，而机甲在又一次迈步之前脚后跟都没有放下来。
整个过程间交火都还在持续进行，邪教徒们尖叫着向这些巨大的机甲集中火力，但看起来轻武器在机甲的装甲板上只是造成一些微不足道的火花罢了，但机甲的火力一次扫射就可以把一群人送上地狱。上校看着这些机器就好像人一样做着各种战术动作，无论是掩护还是在射击间进行换弹——有一台机甲大步来到了自己身边，它的巨手一把按住自己倚靠的装甲车，在示意自己让开后将APC整个地翻了过来！
宽大的装甲车底盘形成了一堵坚实的墙壁，将上校整个地遮蔽了起来。就在这时，上校听到了车厢内还有其他的声音，因为这翻滚从车厢里滚出来几个人，他们身上穿着陆战队的护甲。
并且画着神印的血纹，是那些为了躲避天空狙击藏起来的邪教徒！该死，他们怎么藏的离自己这么近？
这几个翻滚出来邪教徒一看到倒地重伤的上校，立刻发出一声不像人类的咆哮，然后猛扑上来！有一人端起枪，还有两人干脆拔出匕首冲上来，第一个按住了上校的上半身掐住他的脖子，本就因为骨折脱力的上校几乎没有挣扎的力气，另一人把匕首高高举起，就要对着他的胸口刺下——
但突然，一只巨大的手掌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就捏住了持刀者身体就像捏住一只大老鼠一样将他抓了起来。
在后者尖叫的声调中，一只泛着红光的独眼看着他，看着这丑陋的生物拼命用刀扎着机器的手指扎得火星四溅，然后机器一副嫌弃地模样抓起这人向后狠狠一摔，正好摔在后面举枪的那人身上。
而掐着上校脖子的邪教徒则感觉可怖的阴影将他笼罩，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巴掌就已经挥在了他上半身，这人被打飞出去足有五米多高，虽然火星的重力只有地球的三分之一，但他落地时已经不可能再有一根完整的骨头了。
提坦战甲的胸膛是一块加挂了多层护甲加护盾的结构，此时这个结构正在开启，从里面滑落出一个同样全身甲胄的战士，他踩在机甲的手臂上一路蹦跳下来——谢天谢地，上校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人联的人，就在刚才差一点他就以为那台巨大的机甲其实就是人联的士兵了，原来人联的人全都是五六米高的巨人呢。
这很合理，尤其是考虑到联防军长久以来的失败，人联自称人类，但UEG一直宣传人联根本不是人——那么如果人联都是巨人，那么不就说得通了？人类能打得过巨人吗？
这个笑话绝对能在“雅德之星（过去锡拉最受欢迎的脱口秀）”上被取笑一整年，但现在上校成功成为除了俘虏外第一个与锡拉人近距离接触的联合地球人。这名翻身下来的人联士兵同样很高，他身上的甲胄如同长在身上的一层甲壳，比RIG护甲要厚重许多，对方用一对发着蓝光的眼睛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护甲发出了辐射警告。
“胸口和腿部两处伤口，都不算轻，你不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吗，你身边的警卫呢？”
人联士兵向后打了个手势，令上校震惊的是已经没有驾驶员的机甲自行活动了起来，如同有人一样用武器在四周为他们警戒。随着这些巨大机甲加入战斗联防军的阵线彻底得到了稳固，这名人联的驾驶员也开口了。
“我是人联特战部队雷霆小队指挥官，军衔中尉。名字我懒得说了，联防军的上校，我有个朋友在和你们的舰队交战中阵亡了，而且我的家乡还挨了你们的炮弹，所以我是不会向你敬礼的。”
话这么说着，这位中尉战斗服的背部正冒出一堆折叠的机械臂，上校不知道什么是美杜莎战甲，但从上面的注射器与止血钳等可以看出是医疗用具。对方虽然话很难听，但却开始为上校处理伤口。这种感觉让人一言难尽，以至于一阵苦笑了。
“好吧，人联的中尉，我为你的朋友和家乡感到遗憾，但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联的人。你们救了我和我的部下，还有这么多平民，让我给你敬礼都没关系。”
RIG护甲的甲片被剥开，速效麻醉起效后机械臂上的探头扎入了人体。可活动柔性探针正在直抵创口，中尉頗有经验地操作着，对断掉的骨头进行一定复位并在切断的肌腱处注入修复剂，受伤的肺部也抽出了阻塞呼吸的血泡并填充了生物剂。
上校感觉好多了，摘下头盔，这是一个年纪约莫在五十岁，头发已经开始渐白的军人。现在他可以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并且回首看这周围的一片狼藉。
“我对锡拉发生的事不甚了解，但如果一定要我说，不管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也都遭到报应了。”

PS：在很长一段时间，联合地球的人，以及联防军一直没有进行过刻画，但归一教却有？
而联合地球的人难道与人联的人又有多么巨大的不同，是另一个物种吗？
号角的视野与思维也在不断地开拓着，锡拉的仇要报，牺牲的士兵们的仇要报，但仇恨不可能塑造文明，这样推动下去的故事也是没有意义的。
说了这么多，号角只有一个感想。
大伙，最近的剧情有什么建议吗？但不管是什么建议，都不要吝啬你们手里的票啊，都晚上啦！再不用就没啦！

第【230】章·已经没有什么联防军了（二合一）

美杜莎战甲将医疗组件慢慢收起，经过紧急处理这位联防军上校的伤势得到了基本的控制，至少老兵已经可以站起来靠自己行走了。
人联中尉也站起身来，作为特战部队指挥官，他和这位联防军的指挥官并肩而站，于此战火纷飞的战场里二人却一时沉默——不，沉默的是人联中尉，刚才上校的那句“报应”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在这时人联的战士们才突然想起，自己也打到UEG的家园来了。
锡拉被攻击，从天而降的轨道轰炸涂炭文明，并推倒曾被人们视为骄傲的通天之塔，这是一份怎样的奇耻大辱！锡拉人被迫离开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祖先所安葬的土地，通过虫洞逃亡到MUV地球，试想一下要是人联不是恰好整合了MUV地球，人们又能躲到哪去？本就伤痕累累的锡拉再遭重创，人联在领袖带领下创造的新家园被炮火夷平，好不容易修复的生态又遭到了全球的核打击。地面尚且如此，天穹之上那些灯火长明的纪念碑就建立在拼命捍卫家园而牺牲的舰队残骸上——没有一个锡拉人不在看到这两处景象时不落泪的，也不曾有一个人联士兵不发誓要让联合地球为此付出代价！
他们确实做到了，但，似乎又没有做到？
现在，中尉的脚下是火星，这里是太阳系第二大居住星球。看看这个地方！这颗红色的星球与地球一起作为太阳系两大家园，这里有极为庞大并且高耸的城市，每一座的规模都超出了锡拉人的想象——能够容纳上亿人的超级都会锡拉人闻所未闻，不要说城市了，上亿人对于锡拉人来说都是难以感受的，他们的家园和文明一直靠着极少数的人口勉力支持，所以才不得不养成每个人都是多面手的精英。锡拉人难以理解一颗星球上百座城市六十多亿的状况，也更难想象两亿公里外的地球上还有接近一百亿人，月球也有二三十亿人？
人类居然可以这么多的吗？MUV地球也就才二十亿出头而已！人们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个个小罐头里，就在中尉的后面，那绵延数公里的车队里有几万平民？这些还是幸存下来的，如果自己等人来的更晚一点，那么幸存者就更少了。
而幸存的人口与遇难的人口比较起来，那也更是微不足道了——两位指挥官短暂的无言中，中尉的目光注意到了上校一直在远眺他们后方的城市，也就是乌托邦平原首府。这座城市现在正绵延着冲天的大火，天空中轨道轰炸的火力不断地落在城市里，不知为何，中尉感觉自己能听到从这座城市里传来的声声悲鸣——这不是幻听，只是一种感觉，来自于当中尉听闻城中殉难者上亿时的震惊，以及人类同理心的难过。
自己满怀着为锡拉报仇而来，但面对这里的民众遭受的浩劫，乃至于这位尽忠职守的联防军上校，仇恨两个字便显得偏激而狭隘了。
“上校，你就是本地人？”
中尉这么问道，然后他感觉自己说的是句蠢话。
“我出生在月球贫民窟，成年后参军在新奥斯丁驻扎了三十年，我前妻和女儿在三年前搬到了乌托邦首府。”
上校这么说着，声音低沉，中尉觉得自己要是再问“你妻儿撤离了吗”这种话自己就真的是个蠢货了，但他居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但他万万没想到上校接下来的回答更是超出了他的理解。
“她是归一教徒，还是虔信徒。”
上校的话让中尉惊愕地抬起头来，此时在他们的头顶，渡鸦穿梭机轰鸣着飞到了平原缓坡的一边，机载的重火力暴雨般倾泻而下，连绵的爆炸正在将更多的归一教徒送入地狱。提坦大队遭遇的反抗越来越少，当联防军士兵们再三确认这些可怕的大机器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他们士气大振重新冲了上来。有一队士兵赶上来找到了自己的长官，在确认上校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惊讶地看见了人联中尉就在旁边，他们不敢打扰，于是立刻转为对伤员的援护。
“她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也许是我在军队太久不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开始把大笔的钱捐给教会，她还让我女儿去了教会学校，当我发现时已经晚了，我想要做点什么，但她完全不给我机会。”
从人联援军到来开始，战斗就已经取得了胜利。不需要上校做更多了，这位疲惫的老兵在此刻得到了一丝休息的机会，望着遥远城市的火光，痛苦在他的心中久久萦绕，往日与今日混在一起更是成为了一生都无法散去的梦魇。
“我不喜欢归一教，但我没想到居然是现在这一切，我不知道她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但...”
但无论如何，已经不可能更糟了。中尉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故事，确如简报中所言，联合地球的社会是一团乱麻，根本难以理清。这位联防军上校的人生几乎就在今日被宣告了灭亡，但在整个世界都崩塌的当下，似乎又算不了什么。
上校所说的报应就在眼前，但这真的是报应吗？
“人联指挥官，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归一教吗？”
突然，上校这么问道——不只是上校，此时周围的联防军士兵们也略微抬起头来。尽管他们马上又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但他们毫无疑问会用拾音功能仔细听着。
“这一切就在于归一教，是归一教搞的鬼，如果把归一教彻底毁灭，一切就能回到原样吗？”
所有还正常的联防军士兵们都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他们也有家人，他们许多都是火星的公民，剩下的至少也是月球和地球居民，而现在他们也能猜到地月的惨状不会亚于火星——一旦战斗开始胜利，人们就会开始思考自己遭受的一切，如今，因为担心自己家人而惶恐不已的士兵大有人在，并且几乎是遭到自己师部的背刺下，作为一支军队，从上到下的军心士气已经开始不稳了。
为什么？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或者说，是谁的责任，谁该为此负责！
他们没有答案，但人联一定有。既然人联能够那么早警告归一教的威胁，那么一定知道更多！
中尉愣了一下，他有所感觉问自己的不仅是这位上校，还有一个残缺团的全部士兵，他们都渴望一个答案，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要遭遇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在毁掉他们的家园，害死他们的同胞？
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尉而已，如何能知道真正的真相？他们应该去问奥利维亚统帅，不对，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为了给部下做说明自己抓紧读过了几份上级发下来的报告，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安全局。虽然很多人对这些冷血的鹰犬没什么好感，但在弄情报这事上他们已经越来越重要了。
“归一教是眼下灾难的一部分，但你们的联合地球政府一样是帮凶。”中尉说着，他摸索着自己的记忆，一个虽然不够清晰但完整的结构从他口中阐述着，“上校，你们很奇怪为什么你们的友军突然发疯？这就对了，因为他们确实疯了，我们在那里扫描到了神印的信号，你们一开始的降落点就是一处UEG的神印研究中心。”
中尉一指前方，遥远处的联防军师部灯火通明，但却不断有凌乱的交火声传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师部都绝不会是安全的地方。无线电信号遭到干扰是一个特征，这是来自于神印自身不断释放的电磁脉冲，这脉冲既是能量也是对有机生物脑电波的频率共振，从精神开始，然后是血肉，神印对生物的改变来得又快又急，一切就发生在几个小时之间。
“你们这些陆战队接到的命令包含了保护联合地球政府的财产这一项，自从这场战争开始后为了填补亏空，联合地球政府在你们的星球和城市里修建了神印，意图利用外星造物取之不竭的能源——上校，归一教是原因也是结果，但他们是神印的造物，而你们的联合地球政府才是主动制造神印的。”
越多的神印，就有越多被洗脑的人，当归一教决心暴动时他们的力量也就越强。而剩下的，他们要做的就是将神印给拿在手里，将感染扩散到整个星球！
这个联防军的师部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但他们打开了神印的封印是客观的现实。极近距离接触神印是致命的，整个基地留守的部队被洗脑不是什么夸张的事。可怖的外星造物让人们彼此厮杀，并将人类变成自己的奴隶——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是说，神印，我们的那些官员也好，归一教也好，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当中尉说出神印就是UEG自己造出来的时候，这位老兵是不信的，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这简直就是魔鬼的把戏！”
上校的激动牵扯到了伤口，痛苦让他再次靠在墙上，周围的士兵赶上来搀扶住自己的长官。中尉没有说话，而上校却难掩悲愤，这让周围的士兵们也一同惴惴不安，他们同样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来自人联”的真相。
这听起来像个十足的谎言，但和本就荒唐的现实比起来，居然能如此贴近？
“所以说，所有的一切都在犯错，我们，这一切的错误一路到了今天，让这个世界毁灭？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死掉，变成怪物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面对这几乎是绝望的质问，中尉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
“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事都能有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并且还能这么简单地将它找到，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随着中尉的这句话，天穹上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强烈的光辉从天空中照耀下来，弥补了照明弹的缺失。有了光线后他们才终于能更清晰地看到如今战场的模样，在“猎头者”无人机与人联援军的支持下疯狂的教徒已经被击退...或者说杀戮殆尽，这些死战不退的狂徒无畏地献出了他们的生命，而就在临死之前他们还在宣称：
“让血肉凝聚，孕育新生！”
血肉，尸骸，这个地方已经被鲜血所铺就，对于归一教徒而言死亡不足为道，活着没有用处，躯壳才是唯一。在和上校对话后的中尉摁住了头盔的通讯模组，来自无人机的航拍画面映入眼中，将这战斗间隙中的短暂交流给强硬中断。
“尸变感染正在联防军师部扩散，并且向我方位置靠近——空勤组，封锁天空，别让那些鬼东西飞过来。雷霆小队，建立隔离带坚持到撤离完成！”
天上，数台携带微波大炮的渡鸦先行起飞，正在中尉旁边戒备的提坦向他伸出了左手，中尉蹲踩上去让机甲把自己送进驾驶舱。重新站起来的提坦巨人头顶的红灯闪烁一下，中尉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穿出。
“上校，不管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死了，对自己可没好处。”
人联中尉俯视的目光间，被士兵们搀扶着的联防军上校重新靠自己站了起来，脸上一扫悲恸的老兵仰起头来，目光已经是一片平静，这平静中还带着几分火气。
“我会把我的人带出去，然后我们再来给这一切讨个公道！”
机甲巨人对着上校点了点头，巨大的身躯迈开步伐小跑起来，钢铁的巨足震颤着大地并留下一个个坚实的脚印。老兵看着人联士兵的远去，在RIG护甲的助力支撑下一瘸一拐地向后面转身走去。他一招手，周围的联防军士兵跟随他的步伐一起前进。
上校走着走着，目光无意间看见了自己左肩护甲上贴着的蓝色地球图标，联合地球政府三个缩写的大字清晰可见。而上校一低头，看见了地上的几具遗体，有自己的人，也有被击毙的邪教徒，但不约而同的是他们身上也都有这个标识。
“UEG在太阳系大量制造神印...”
他回味着中尉说的话，作为一名上级军官，欧文斯上校其实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
手掌盖在了左肩上，当它拿下来时，那枚UEG的图标已经被握在了手心，上校一用力，金属的纹章扭成了一团麻花，然后他将其丢在了路边，被另外一名士兵不小心踩到。
当这名受到惊吓的士兵抬起脚时，纹章已经沾染了血迹与灰尘。其他士兵都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细节，但他们个个噤若寒蝉，尽管迟疑，但他们最后还是跟上了上校的脚步。
在前面，纷闹的平民们正在清理死者的遗体，有许多悲伤的人他们逃出了地狱般的城市，但却在得救的这一刹那重新坠入地狱。保护他们的是联防军军人，但先前攻击他们的也是联防军的炮艇，这对平民们造成了一种巨大的认知混乱，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谁。
这个时候，一个能让他们安心的声音出现就显得那么重要，上校“这里是49团团长欧文斯上校，我们已经击退了敌人，车队的安全已经得到保障，但原本的目的地已经不再安全，所以我们更改了目的地，立刻离开这里。”
天空中的光芒正在越来越近，人们抬起头来，认出那是一艘又一艘的运输船，这其中有人联的，也有联防海军的船只，他们就在火星的旷野上直接降落，掀起的烟尘如同一场沙暴，但是人们却无比激动地纷纷跳下车道，不顾摔伤与满身的尘土向着这些运输船冲过去！
这些飞船打开了登船通道，一些士兵出现并开始维持秩序。在上校的命令下，幸存的49团士兵们也开始进行分流人群的工作，根据命令，首先送出伤员和妇孺，成年男子与士兵一样留在最后，不要不服气，听见远方的枪炮声了吗？人联部队正在为我们争取时间，非常时期，抢夺者剥去登船的资格！
更多的船只从天穹上降下，这其中甚至还有许多联防海军的防空护卫舰被拆掉武器做临时的改装，也前来进行人员疏散。武装飞行器在天空进行着警戒，全力之下人员的撤离比意料中还要更快，上校是最后一批登上一架改装护卫舰离开的联防军，当他上去时，居然正好对上马格努斯·霍尔特中尉。
“上校？”中尉一愣，赶紧敬礼，“长官，我们已经完成了断后任务，请求归队！”
“归队？联合地球政府已经没了，我们也不再是合法的军事武装了，已经没有什么联防军了，我也想归队，但我找不到组织。你要归队，就去找克里格将军吧。”
欧文斯上校的话让中尉一阵愕然，霍尔特的目光看见上校肩上已经没有UEG的臂章，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长官，我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把我们带出来的，我也只听你的。”中尉说着，突然也把自己肩上的臂章给扯了下来，“您去哪我就去哪，我知道您肯定有主意！”

PS：剧情崩掉的可能性嘛...万事无绝对，我不会说绝对不可能。
但我说现在写的都在我大纲上不知道你会信不...剧情崩掉的前提往往是：
力量体系失去平衡，
或者角色大量做出有违逻辑，违背其定位的行为，
以及出现天降之物般的剧情大转弯，
要么是不可逆转地走下坡路越来越坏，存心写坏——
还好吧，我每天审视大纲时我觉得没这些问题，也就是还在控制当中。不过号角之所以问大家，确实也发现自己最近有点问题，感觉有点...焉了，缺了些创作的火花？这确实需要调整。
还有，大家说的，战争着实打久了，打完想看种田。
放心啦，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滴~号角打文明啊啥的，占地速度一般，但最爱精耕细作，每一个地块不改造我不舒服斯基，空着就是在侮辱我。而人联的地盘怎么说也大了，几十个星系呢...
亲爱的读者们，今天这一章拆不开，就不强行拆开了，二合一一次，也请大家将你们的推荐票合在一起给我吧！

第【231】章·特区舰队（今日第一更）

火星的大气层中，往来穿梭的太空飞船汇集成了一道河流，一条生命的河流。
有多少艘船？瓦伦丁准将用自己的眼睛已经数不过来了，突入火星大气的飞船表层燃烧的火焰和它们的尾焰一样明亮，这些飞船有大有小，形制各异。这其中有许多民用船只，从全长不过百米的民用航天穿梭机，再到被临时征召并做了改装的小型货船——虽然太大的飞船没有办法在简易的临时发射场停泊，但有许多大型邮轮就停在火星轨道上作为天地往返的一个终点站。
那些从地面上搭载着数百，上千名乘客的小型船只，穿梭机们起飞到轨道上后便与这些大船进行对接，将拯救出来的平民在这些大船上进行安置后，又会立刻下降到地面执行下一批救援任务。这时就算是人联也开始称赞起了联合地球舰船的优点——大，虽然空间利用效率在人联看来很有问题但就是足够大，有足够的空间来安置平民而不用担心空间饱和后该如何处理。根据命令，现在所有轨道上的安置船只在“每立方米两人”之前都不能算饱和，所以超载是冲着五百倍的标准去的！
而这个数据在瓦伦丁准将看来实在是太美妙了，这样以他的估算能够多拯救上千万人。于是这位准将——也就是当下人联编外舰队的临时指挥官立刻向旗舰“真理之眼”号发报，他向龙陵上将提出：
“长官，地卫联防海军各舰船也同样可以承担难民安置的工作，我们的战列舰有足够多的空间，并且我们的海军航空兵也可以加入救援！”
而他很快就得到了回复，人联的参谋长首先回绝了第一条：“转移的难民中仅做了简单的感染筛选，但内部必然有数量众多的归一教信徒，虽然大多不会是狂信徒，但军事单位必须保证最高安全级别！”
并非所有归一教信徒都是狂信徒，就算是同伙也会有被惨状给吓到，不愿意白白送死的人存在。这些人可能之前还沾满血腥，这一刻就“回头是岸”，闭上嘴跟随人群等待营救——现在状况紧急，只要这些人不搞事就抽不出精力来收拾他们，不过他们别以为闭上嘴就什么事都没有，也不会被发现，一切只是暂时的。不论出于公义还是人情，未来人联与普罗大众都需要为受害者讨回一个公道。
而这不意味着编外舰队现在什么都不做：“百分之七十的幸存地卫联防军陆战队已经开始撤离，你们的舰船暂时承担军事基地的职能。对幸存部队重新整队后，我们会对这些陆战队员重新指派工作。”
至于海军航空兵的战斗机与轰炸机组在现在根本屁用没有，但是数量众多的驾驶员们中同样也会开运输机和穿梭机的人被迅速挑选了出来，人联正在全力收集一切能够使用的船只投入到对火星的营救当中，效率令人咋舌，而更令联防军惊讶的是人联极为有序的调度。
人联并没有组建一个疏散委员会委派官员来执行，而是军事指挥层直接担任，将正规军转化为救援队。数千个穿梭机组与几百艘撤离飞船直接由，每分每秒有几万个命令被下达，几乎每个人都听到了代号“干扰素”的指挥官下达的命令，包括他们什么时候起飞，在预计多久的时间内抵达什么目标地点——难度不是很高，只要你遵照执行你甚至都不用去考虑航线的问题。整个救援工作有几千架飞行器在天地间往返，绝大多数行动几乎没有碰到过航线拥堵，流畅得好像流水线加工厂般令人不可置信。状况看似紧急，但行动却有条不紊，好像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按部就班就行。
地面状况正在变得明朗，而太空轨道也已经进行了部分的清理，人联舰队将大块的轨道垃圾用无人机推进大气层后还在轨道上设立了维修平台和燃料补给站，有一种名为“逆戟鲸”的船只让瓦伦丁准将印象深刻，这颠覆了准将对于后勤的理解。
人联似乎并不喜欢后方建立补给线输送这一套，他们似乎有什么办法让自己的部队在某种程度保持某种程度的自给自足，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可以解释两年前某支人联部队在UEG境内的持续活动了——
逆戟鲸是一艘体型颇为庞大的工业运输舰，当这艘船在轨道上空展开时，就像变魔法...吹气球一样变得越来越大，许多延伸的结构天线般从船体四周扩展出来，以此作为支点后，一些压缩的模块就沿着“天线”安装了起来。从一艘船变成一个中等体型的太空站没有花费几个小时，然后这里就出现了港口与工业基地，体积比起原基础扩大了数倍。瓦伦丁准将亲眼见到有人联的船只进入港口整备，大型的增材制造厂用储备的耗材制造着当下需要的设备，其中就包括可用于大规模组装的太空生存舱室，有许多东西准将一眼就能看出是临时设计的，这也许意味着逆戟鲸上还有一个研究部门？
一切的一切都让包括准将在内的联防军军人们眼界大开，第一次，不再是以敌人而是盟友的身份来看待人联，作为内行他们更能感受到做到这一切所需要的能力有多么苛刻。人联的一切都并非不能理解，但越是理解越明白彼此间的差距，很快，这一惊讶就会转为羡慕和嫉妒，但也许更重要的部分在于对那些心存侥幸的人来说，他们意识到与人联敌对的下场变得更惨了。
联防军们在啧啧称奇，但奥利维亚在眉头紧锁。
希望这艘船上有足够多的物资储备——尽管人联会准备一次大型战役所需的资源，但逆戟鲸并不能替代完整的工业体系，人联占领的UEG工业还没有完成改造，并不能在眼下形成完全补充。
这让奥利维亚更加想念伊雷娜了。
“我们之前有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如果让伊雷娜过来一趟...”奥利维亚自言自语着，然后突然又摇摇头，“她可不是我的工具。”
就在这时，一阵蓝色闪光在旗舰周边爆发——从爆发的光辉当中行驶出一艘艘联合地球外形的战舰。这些船只一出现就引起了各方的注意，特别是眼前的编外舰队们，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UEG外形的船只却使用着人联的引擎，船只上也再也看不到任何原本的标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徽记。
不再是蓝色的地球图案，取而代之的是整个太阳系行星组成的如同浑天仪般的立体结构，并缠绕着一圈和平的橄榄枝。这是“希望之环”，有这个标记的是前共和军脱离者，如今人联麾下的特区地球理事会。这一组织曾经是UEG的眼中钉，共和军的肉中刺，被理解为人联麾下的“傀儡”不被任何势力承认，而如今地卫联防军的幸存者们见到特区地球理事会的出现就更尴尬了，因为就在他们过去接受的军令当中，这些“叛徒”将会是比人联更可恨的敌人，也将会是更简单的敌人。
毕竟打不过人联，难道还会怕你个伪军吗？
但外界对人联的理解一直就没有正确过，他们无法理解一个降沉宇宙文明，于是以自己的经验将特区理事会视为人联的“代理人”，但现实是，这个他们以为的“傀儡政权”就是人联官方政府，是权利理事会下属的地区理事会，是人联对于UEG疆域的直接统治结果。
所以他们不会理解，为什么这支“伪军”居然拥有一支极为庞大的舰队？
确实庞大，脱离蓝色闪光进入现实宇宙的“希望之环”舰队总数超过一百艘战舰，其中和联防军一个级别的战列舰就有二十七艘——这超过了现在幸存的联防军舰队一倍之多！终于，有一些军官通过仔细的辨认，认出了这些船只其实就是联防海军的舰船，只不过是他们在战场上丢掉的那些。
“从马修上将的调查舰队入侵人联开始，再到人联横扫我们的下位象限，联防军被击沉，俘获的舰船数量几乎等于一支太阳舰队。冥王星战役，我军几乎全军覆没，其中拉斐尔少将率领第五舰队向人联投降，是有组织背叛的最高级军官。”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件事——如果人联有心整理一下，恐怕人联现在手里的联防军舰船数量比他们自己还要多几倍，这将会是令自诩正规军的联防军所不能忍受的...
但除了忍受，他们还能怎样？
而就在此时，似乎是故意刺激这些联防军人们似的，从这支新赶来的舰队中发出了一条所有人都能接收到的广播。
“这里是人联特区理事会星系防卫舰队，‘希望之环’指挥官拉斐尔中将！我军护送理事会成员已经抵达火星轨道，准备投入救援行动！”
拉斐尔？投降人联的第五舰队指挥官？
他居然变成了中将了？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在锡拉理事会已经几乎名存实亡的状况下，新组建的特区地球理事会大量吸纳了锡拉理事会的官员来作为顾问指导，战争极大地改变了锡拉人口的组成，而海量的联合地球难民由于集中安置，有为数不少的人建议将这些人口就转移到锡拉，因为星门的存在让空间的距离不再是难点。

第【232】章·融合开始（今日第二更）

混蛋！叛徒！
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旧日同僚唾骂的拉斐尔中将如今穿着人联的黑色舰队军服，从曾经的第五舰队指挥到如今的星区司令官，完成了权利的一次大跃升的他正在指挥舰桥里向着全息屏幕中的龙陵上将敬礼。中将的年龄不过四十岁，看起来尤显年轻，他不是一位性格激烈的人，这也是当初他为了自己部下生死选择投降的原因。他也不是一位死硬的人，人联将他当马骨他也没有拒绝，中将一生都是平和的，没有多少事会让他过于吃惊。
除了现在，因为隔着屏幕他居然在人联的舰桥当中看见了一位老熟人——克里格少将。
对方无疑也看到了他，其脸上的错愕与一丝复杂的抵触丝毫不落地被拉斐尔中将落在眼里，中将忍耐住了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就算曾经是为同僚，也不代表彼此间有怎样的情义，在名利场上的虚与委蛇更是算不得数。如今二人身穿截然不同的军服，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等等！
从土星圈匆忙赶来的“希望之环”舰队没有来得及收到全部的情报，所以拉斐尔中将一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克里格少将会出现在人联旗舰上，看起来也不是战俘——而就在自己座舰的扫描数据中，在人联舰队中间还有数量不少的UEG舰船，他们目前在共同行动，如果算上自己带来的舰队，这就成为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联合舰队了！
“看来你们两位曾经认识？”
龙陵上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发现了这一点，却毫不在意两人尴尬的表情，他直接拉着克里格少将对着镜头颇有兴致地介绍了起来：“拉斐尔中将是新组建的特区地球舰队指挥官，他的部下我估计你也认识，都是联防军的精英。他们放下了人类同胞之间的彼此厮杀后，现在是和我一样的人联军人，事实证明，都是人类，大家的共同点还是多于分歧的。”
被拉过来的克里格将军维持着礼貌，但脸上却没有笑容地冷淡说道：“我对拉斐尔将军最近的经历不是很清楚，不过看起来我的老同事承担起了更重大的职责，我想，这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翻译翻译，这是什么话？
“克里格将军一向是个严格的人，我一点都不怀疑我的老同事在见识到新社会与旧时代的不同后，能够为人类文明做出更大的贡献。”
此话一出，克里格脸色一变想要争辩几句，但是拉斐尔中将根本不愿多谈，他向龙陵上将敬了一礼：“长官，火星的状况刻不容缓，我们将全力投入平民的疏散中，希望之环舰队有许多火星裔的士兵，他们的情绪需要安抚，我需要回去监督工作了。”
末了，拉斐尔中将还不忘向旁边的克里格将军致意：“很高兴看到老伙计看清联合地球政府不配引领人民这一点，我期待接下来与你的共事。”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这个...
克里格咬紧牙关，内心中还有一丝矜持让他不愿意认同对方的话，但旁边的龙陵上将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他直接叫住了克里格：“克里格将军，你和你的部队的归宿待会再说，我们现在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这句话让克里格打起了精神，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归一的圣途，就要开始了。”
火星乌托邦平原的首府都城中，有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天空中那些起飞的飞船，穿梭机引擎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当中，这位整张脸都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人叹了口气，他是在为这些迷途者而感叹。
为什么要逃？
因为“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踏上归一的大道，他们抱残守缺，紧抓着俗世的残余不肯放手，不愿意进入全新的世界。”
这是一位身上挂着彩色绸带的尊贵者，他将自己的目光从天空中那些逃亡者当中收了回来，转身面对眼前一座黑色的金属构造物——这是一件庞大的设施，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并且还用用黑色的金属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在金属壳的表面插着一根根粗大的电缆，似乎在从这中间提取着什么。
但在这位尊贵者以及他带领的人看来，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亵渎——愚蠢的UEG不明白圣物的真正价值，他们如此原始地利用它，却看不到它真正的价值！
但这一切已经开始有所改变，因为现在圣物落在了它的信徒手中。尊贵者伸出手来，旁边的使徒向尊者递上了一个遥控器，红色的按钮连接着的是在金属外壳上贴实的炸药。
尊贵者转过身来，就在他们周遭不过百米的范围，似乎有一圈无形的墙壁在阻隔着浪涌般的尸潮。数以万计的尸变体就在他们周围嚎叫着，但有什么东西让它们过不来，这也是这些信徒们还没有被撕碎的主要原因，而这些人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地狱当中，他们此刻一脸满足，双手张开仿佛要拥抱这个世界。
“让我们融为一体！”
金属外壳上的炸药爆出火光，烈焰与崩裂的金属碎片将这些教徒吞没，而当外壳崩塌，从中间赫然出现了一尊鲜红的螺旋石像——
不止这一处，如同约定的时刻，在火星上的上百座城市，或中心，又或者某处隐秘的地下，都出现了不被预测到的爆炸。而当这些爆炸出现后，第一时间，在轨道上的人联舰队就侦测到了一股股直冲天际的强大电磁脉冲信号！
“领袖在上，这是什么情况？”
俯瞰火星的奥兰中将在这一瞬间看到火星的地表上出现了一点点殷红，这些红得几乎发黑的点散布在火星的各大城市，好似这颗星球长了青春痘——
异常电磁波伴随着重力信号一同冲上轨道，不论是人联战舰，还是联防军的船只都对这异常的读数大惑不解，而真理之眼号上，奥利维亚陡然意识到这比预料中要来得更快。
将军立刻将目光看向遥远的地球，担忧的神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所有单位注意！神印已开始进入第二阶段，行动提前，重复，行动提前！”

PS：群像视角结束了，地卫联防军海陆军人的心态转换也写过了，请原谅，只是我们不可能那么简单收拢对手的军队，我们必须这么做。可是铺垫确实挤占了主线的进度，号角再次没有在九月前完结死亡空间，那就发誓国庆完结这一卷吧！
让节奏紧张起来，也请大家不要吝啬你们手中的推荐票！
小声：还好现在是双更，换过去的单更不知道有多拖沓。

第【233】章·审判日（今日第一更）

“愿命运怜悯我们。”
撤离的穿梭机已经上升到地面一百公里，而欧文斯上校和他的士兵们依然还可以从瞭望窗看到地面上的景象，这由不得他不看，作为最后一批可能也是最晚一批撤离的人，就在他们脚下百公里开外的师部旧登陆点的位置迸发出一道冲天的能量波动，一抹血色的殷红从地面上亮起，并且很快就映照了整个火星的天空！
欧文斯上校和霍尔特中尉的目光短暂地交错在一起，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而视线再一次向下看去，在原本登陆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红色的漩涡正在放射着红色的光芒，这居中的光点好像一只眼睛，一只从地狱睁开的眼球正在打量着这鲜活的人间——光芒闪烁，迸发光线的漩涡仿佛一张一合，这一瞬间它看起来又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发出响彻灵魂的呐喊！
“这踏马是什么鬼东西！”
哪怕是刚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联防军精英们都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在这一刻他们浑身的皮肤都在起疹子，肌肉抽搐如同触电一样，一种仿佛从骨髓当中生起的恶心感直冲脑门——对，脑子，就在这一刻整个穿梭机里大半的联防军士兵都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哀嚎着，包括欧文斯上校在内。上校用力地扣着自己的头皮，都没有察觉到已经拉扯下一大把头发，指缝间的发丝带着血迹，鲜红的血液从指甲缝里流出来，这痛苦几乎让人晕厥！
就在这晕厥前的半梦半醒之间，欧文斯上校猛然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黑暗的空间。这里一片漆黑，唯有一道光束在前方照下，这光束当中是一位女子，一位他永远忘不了的女子。
“汉娜...”
数年不见的前妻，却依然是记忆当中最后见到的模样，还是一样的教会装束，胸前挂着神印的红色雕塑，还是那张不变的怨恨的脸——随着自己的这声呼喊，“汉娜”冷笑一声。
“欧文斯，你不是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你从来没有陪过孩子，她的中学和大学的毕业典礼你没来，你对不起我们！”
“我...”
坚强的军人此时却愕然失声，羞愧之情从心底涌出。这是老兵这一辈子都无法绕开的心结，是每一个夜晚都折磨他的梦魇，而最近的事更加打击了他，当他看清归一教的真相时他便更加自责于自己没有尽力让妻女回头——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
【她不是你的汉娜。】
突然，一个“声音”从欧文斯的背后响起，如同睡梦中突然响起的一道惊雷，将已经陷入精神恍惚的欧文斯上校唤醒。他猛地一回头，却见到一个朦胧的人影，在这黑暗中呈现出一种不一般的色彩。这人向自己伸出了手，这一瞬间，上校感觉自己沉重的身躯变得轻盈了起来，似乎刚才自己正在坠下深渊，而此人却将他拉上天空。
【就算是，这个女人毒害了你的女儿，将无辜者拖入地狱，也是个罪人。】
慢慢地，欧文斯感觉自己看清楚了对方，这是一个俯瞰自己，也似乎在俯瞰世界的男人，但他终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向了下方的深渊中一脸怨恨的“汉娜”。
“罪恶不因其同为受害者便可以有所减轻，源头要被追溯，但传递的锁链也必须被切断，你爱的妻女，那就更应认识到她们要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男人慢慢地说着，而惶然的欧文斯仰起头来，向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男子伸出双手，如同渴求：“你救了我？那也求求您，救救她们，我不想失去她们！”
“人们总是什么都不想失去，就像什么代价都不想偿还。”这男人看向欧文斯，这黑暗的空间正在瓦解，就好像这场梦正在醒来，但他还是听到了这神秘人最后的话。
“但代价的偿还便是拯救。”
“罪恶必须被审判！”
当上校睁开眼睛时，他才发现这些话从自己的嘴里喊了出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这时上校才感觉到头皮的疼痛，而当他回过头来，却发现一旁的霍尔特中尉也同样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除了他们，还有周围其他的士兵也一样，每个人都是一脸大梦初醒的表情，一脸地不可置信。
“长官，你...”
“你们都看到了？”
士兵们傻傻地点头，明显还不够清醒。不过这时他们注意到穿梭机已经离开地面两百公里，正式进入了太空轨道。机舱的广播响起，从里面传来了代号“干扰素”的人联联络官的声音。
“侦测到大规模脑电波同频，正在启动反制措施。所有执勤人员，立刻将你们的战斗服，RIG护甲调整为全封闭抗辐射模式，以防脑电波同频洗脑。”
洗脑，这就是资料上所说的神印的洗脑？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刚刚经历一场噩梦的队员们立刻遵照，将头盔老老实实戴好，尽管他们还心存疑虑，不知道这是否真的管用。通过彼此的问候，令人吃惊的是每个人都陷入了“幻象”当中，而刚才的经历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又涉及到个人的隐私，所以一时间机舱内十分沉默。
但欧文斯上校始终还记得，那个男人最后的一句。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必须被审判。”
奥利维亚统帅已经在太空中看向火星很久了，此时的真理之眼号上同样响彻着警报，红色的灯光就如同这地面一样让周围的环境染上了一层血色。在警告声中，一道道报告传到了奥利维亚耳中。
“第三舰队已经抵达轨道预定地点。”
“轰炸机部队已经启航，正在进入位置。”
“火星表面电磁场与引力正在发生变化，目前已经侦测到一百四十二个神印信号源！”
奥利维亚问道：“地面光学观测结果呢？乌托邦平原的画面能传递过来吗？”
在耀星级的舰桥大厅里，人联的参谋们对于这场异变同样无法保持完全的冷静，那么更别提此时作为客人的克里格将军，以及联防军的军官团了。来自地面的光学监测被投射到全息影像时，舰桥内齐齐响起了倒吸冷气的惊讶声，无数见惯沙场的老将在第一时间无法将眼前的东西和现实联系起来。
尸潮，铺满整个大地的尸潮，无穷无尽的感染体在监控瞄准的乌托邦平原上！
全息影像也是有分辨率的，形成立体图像的光线每一次交织便能算得上是一个像素点，但舰船上的全息屏幕感觉都做不到每一个像素点代表一个尸变体。如此之多的尸变体，只能证明整个乌托邦平原的人都被转化了。
有多少人？乌托邦的城市群落总人口3.5亿，这些人全部铺开可以铺满整个大平原，而现在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地面上的“尸潮”就像海浪，潮起潮落，每一朵涌动的浪花都是成百上千的怪物——奥利维亚统帅下令图像继续放大，在场的人联/联防军军官们更加清晰地看见了这些还能看出原本形貌的怪物。男人，女人，老人和婴孩血淋淋地展现在这些人面前，舰队军人们都没有亲身与这些怪物面对面过，而联防军们则是看见了这些他们原本应该守护的同胞...
是如何地无可救药，他们又是如何地蒙羞。
“这些尸变体要去哪，要做什么？”
克里格将军看向龙陵上将，但上将的神情并不乐观，却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他看向了舰桥大厅那单独延伸的高台，在那里永远俯看全局的奥利维亚统帅永远都没有焦急的情绪，一切似乎只是平常，统帅开口道。
“火星的全球检测呢？”
画面转变，整个火星全部一百四十二个异常点周围恰好都是尸变感染的中心，全都侦测到了不同程度的超大规模尸潮在向这些异常点集中——不是异常，这就是神印所在的地方，人联几番搜索都没有做到完全定位的神印存在点自己暴露了出来，如同野兽对自己张开了大口！
但此时奥利维亚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她的精神与另一个声音同在，李悳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这片战场——不，他一直都在，耀星级的中央量子矩阵作为一个节点能够承接数量级的信息转移，人联的领袖一直在关注，而他也不会错过。
【新克伦堡时，整个殖民地总人口没有超过三千万，只是火星的两百分之一。】
李悳说着，在永恒之城的大厅之间，在12心智体的簇拥当中他翻动着过往的记录，一份又一份信息也同步传到了奥利维亚这里，虽然不是全部，但足以让奥利维亚凛然。
【新克伦堡仅有一颗神印，火星上有142颗，这是否意味着这会诞生一百四十二个血月？】

PS：号角冒死问大家一个问题，对于地球毁灭你们能接受吗？

第【234】章·第三次红日高升（今日第二更）

奥利维亚问道，她算了一笔很简单的帐。
【如果吞吃两千多万人的一颗血月就能将一颗行星撕裂，火星上的死难者平均下去也相差不多。如果142颗血月同时诞生，难道它们能将整个太阳系摧毁不成？】
李悳停止了对记录的查阅，几乎是笑了起来：【不要胡思乱想，奥利维亚，这不是科幻世界，就算血月将数十亿人吞吃，它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能量——对生体的吞噬主要目的是做信息层面的交换，它对物质世界的干预依然要遵循基本的质量守恒，并且同样只能通过物质的手段才能对物质世界施加影响。所以，就算同时诞生了142个血月...】
然后李悳脸色一沉：【那我们的毁灭也就到了。】
奥利维亚同样肃然，在她的眼中，地面上的尸变体大潮正在向这些发出强烈信号的神印所在地集中。光学影像在恶变的中心失去了作用，在那里，异常的引力状况干扰了光线让人看不清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尸变体进入那个中心，从地表上出现的热能信号就变得更加强烈，电磁场与引力的干扰也就越强！
而此时，寻求一个答案的克里格将军从奥利维亚统帅口中听到了，这位王者一般的女子终于将目光看向了高台下的人们，她说道，现实中的奥利维亚声音与来自李悳的讯息同步响起。
“神印作为一种外星造物，是猎食者放出的诱饵，当有足够多的猎物上钩时，猎食者就会收拢陷阱。”
猎食的最高境界就是让猎物心甘情愿走入圈套，不仅如此，猎物还会帮助猎食者打造新的陷阱，带领更多的猎物一起上套——看看这些如潮水般涌动的尸变体，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已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火星没救了...火星尚且如此，地球与月球也不会好到哪去。猎食者正在收拢，神印的变化进入了第二个阶段，这里的食物会滋养猎食者，让它完成一次自我复制般的繁育——
“吞吃的生命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神印内部的机制正在激活，各位，神印不仅是一个造物，它本身就是异形的孵化器，现在就是它孵化的过程！如果让它完成蜕变，我们就都活不了了！”
这就是归一教和它主子想要做的事，彻底地，灭绝所有的人类，将我们所有人都作为异形的食粮——现实就摆在面前，此刻信与不信都已经不再重要，关键在于这一切必须被阻止！
“以人联领袖的许可，及人联最高军事指挥官的权限，我在此宣布，行动态势为：红日高升！”
奥利维亚统帅的手按在了高台上的控制器上，原本就已经响彻的警报变得更加响亮。此话一出，满场轰然，就在联防军军人们还在疑惑红日高升究竟为何时，他们看见所有人联军人全部扑到了自己的岗位，而统帅的命令已经响彻了整个人联舰队，带着无可置疑的权威。
“兹以至高议会元老，人联最高统帅的命令：
即刻起，人联全军务必以全部手段，全部能力，全部人员与全部装备，对一切神印感染处以彻底的毁灭！本命令起高于一切人联法律，人联至高议会将无视任何附带的生命，财产损失，直到此至高命令解除前，该事务为全人联最高优先级，任何妨碍，耽误，阻拦此行动实施者，一律视为对人联全体事业的敌对行为，纳入至高命令的敌对处决范畴！”
一轮血红的太阳已经升起，这轮红日的面前，是一百多颗同样逐渐升起的腥红之月，日月争辉，毁灭的倒计时在双方的头顶一起开始！
“第三次红日高升了么。”奥兰中将的机械手由于太过用力，陶瓷的茶杯上被捏出了数条裂纹，滚烫的热水滴下而他浑然不觉，“我这短浅的一生，是否还有机会看到第四次红日高升？”
但这不妨碍中将立刻从舰长椅上站起来，以第三舰队司令的身份通告全军：“第三舰队已收到命令，即刻履行。”
“特区地球舰队已收到指令，我们将负责对火星东北半球的肃清。”
拉斐尔中将神情复杂地对部下们下达了指令，面对踟蹰的部下，这位投降的将军却比想象中还要坚决，这或许是他们在到来前就已经做过了功课：“火星已经不是任何人的家了，你们都看到了那个魔窟，那里也不再有任何人的爱人，我们必须做正确的事。”
更何况——“我们已经改弦易帜了，也必须和他们做个彻底的切割。”
这切割所言的就是联防军的幸存者舰队，而现在编外舰队的军人们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包括瓦伦丁准将在内的军人们对此感到无比的不解与恐惧：“毁灭火星？这...这怎么可以？”
他们的表现被龙陵上将看在眼里，所以他特别提示：“人联理解你们的压力，所以允许联防军不参与行动，但你们不能阻拦，不能妨碍人联行动的实施。”
“除了这，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里是很多人的家啊，联合地球数百年的经营都在这里，就要全部毁灭吗？”
耀星级上，绝望克里格将军挣扎着问出了这样一句，而他迎来的是坚决的摇头，以及龙陵中将的警告。
“我们提醒过你们这一切的威胁，但你们的UEG政府在火星修建神印时这一切就已经被注定。毁灭你们家园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的UEG政府，是你们自己。”
火星轨道上，巨舰云集。雷云级已经集中了炮口，而白色的黄昏级开启了战舰两翼的多层挡板，露出了深邃的发射管道，带着红色标识的弹头被高压气推动着脱出了舰船，被火星的重力捕获后才开始点火推进。
一架架黑色的“火花”轰炸机飞过舰队的周围，他们要进入大气层内。抗干扰模块已经就绪，包裹整艘轰炸机的电场形成的法拉第笼把神印的洗脑阻隔在外。维德尔上尉搜索着地表，他的意志与这架轰炸机融为一体。
“开始执行。”
轰炸机的机腹打开，密密麻麻的导弹被从轰炸机上投掷而下。

PS：不得不说关于地球的处置让号角犹豫了许多，否则笔墨也不会放在火星了，因为这牵扯到很多，不得不谨慎，但束手束脚确实也是真的。
好了，各位，首先感谢昨日萌主打赏的白银宝箱，号角对此大受鼓舞。号角并不主动寻求打赏，我认为这取决于大家对本书的认可与自愿，号角主要求票——
大伙！把你们的推荐票都给我吧！还是那句老话，不给就浪费啦~

第【235】章·末日轰炸（今日单更）

火花轰炸机以一条直线飞过火星的大气层上空，黑色的机身好似展翼的大鹏，这台可怕的巨型飞翼机宽大的机腹与机翼是一体，这令巨兽的载弹量达到了一个令人惊恐的级别。当来自天穹之上的命令下达时，这些怪物打开了机腹下的一个个暗格，从弹仓中甩出一颗颗楔形的弹头。
如同天女散花，从数十架火花轰炸机上脱出的数百枚导弹从两百公里的大气层上以滑翔的姿态进入火星。火星没有云层，所以它们进入大气层后点火的亮点在地面上看起来格外醒目，拖着尾焰划过天穹的密集导弹确如流星雨，它们将会经过漫长但又短暂的飞行抵达自己的目的地，飞到离地两公里的地方。
这里是火星的一处农业中心，是火星大地上的一处绿色所在。
从四百年前人类初次登陆火星开始，对于火星的地球化改造便一直持续进行着。当人类摧毁自己的母星地球时，他们却致力于寻找一个地球的替代品。在这样一处所在里，有着广袤的人工种植林，几乎是齐高的转基因林木群绵延上千平方公里，被誉为“火星之肺”。在这些绿色的树荫间，低矮的灌木丛中鲜花盛开，人工运河与喷泉灌溉系统从中心穿插而过，一个个洁白的温室大棚在河道两岸坐落有序。这里产出的绿色果蔬能够在乌托邦首府等地方卖个好价钱，上层名流的晚宴少不了这些原生态的东西。
鸟儿正在歌唱，一只只鲜艳的小鸟从灌木里，从树丛间起飞，它们慌忙盘旋于树梢之上的天空，只因为这里的农业工人们，也就是远处高耸的和谐集团大厦及周边居民区的“人们”涌入了这里的保护区，他们变得很奇怪，有的多了一张嘴，有的多了几只手脚，此时正在林木之间到处扑杀这里的鸟儿，放养的动物。漂亮的梅花鹿痛苦地哀鸣着，小鹿的背上趴着一个丑陋的怪物，仿佛在吮吸它的血液，但随着时间的变化，没过一会，这怪物和鹿就长在了一起，从动物的长颈上裂开一个大口，几条蠕动的触须从喉管的位置探出，又一只从未见过的尸变体种类诞生世间——
那双浑浊泛黄的双眼看着这个世界，在这边绿色的森林当中，有一些血红的触须在丛林间蔓延。树木在枯萎，仿佛被夺走养分，剥落的树皮下的木材长出了红色的血管和肿瘤，未知的变异正在发生，一些树木摇晃了起来，好像下一秒它们就会拔地而起行走在大地上。
而这时，鹿首的怪物突然昂起头来，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它看见了一颗流星从天边而来，并飞到了这处丛林的上空。
下一瞬间，天亮了。
“天火”实验性光辐射导弹引爆时，聚变装药的百分之八十能量都会转化成光子。这是一种新世代的聚变武器，它的当量可以达到二十万吨，但体积却不比一颗篮球大多少，因为这枚聚变弹的引爆器不是原子弹也不是激光阵列，而是一根包含有一克反物质的雷管——当反物质湮灭时，带动的聚变材料在一瞬间进行了完全的释放！
在太空中，这本来只是舰队战时使用的闪光弹而已。为了火星的战斗我们准备许久，却没有排上用场，如今却将它投入火星的大气之中作为星球的消毒剂。在太空中，面对专为抗辐射设计的耐热装甲层仅能作为闪光弹使用的光辐射弹，在大气层内却展现出了它的恐怖。
比太阳表面直接照射还要强烈万倍的光辐射从两公里上的天空绽放时，就如同将地面至于一台激光器的全方位照射下。工研部的科学家摒弃了一些道德原则对核武的改进让那高悬空中的火球不是一瞬间释放，而是持续长达数十秒地“缓慢”释放，这导致的结果就是一轮比太阳还要明亮千百倍的大光球持续地照耀着这个世界！
光线照耀下的瞬间，树叶瞬间枯萎成飞灰。人工运河在0.1秒开始沸腾，由于水分蒸发的速度和量级实在太快导致一场持续性的蒸汽爆炸——但这在眼下根本什么都不是，因为极端的高温下从爆心开始周围六七公里的空气温度被提升到了一千摄氏度左右，而光球所在的地方更是达到了一亿五千万摄氏度的可怕程度。
大气的爆燃席卷了地面，生长数十上百年的树林一秒燃烧，后一秒汽化，而下方的灌木在爆燃波下被吹掉，连同成千上万游荡于森林间的尸变体也一同被蒸发出水分，还原成基本的碳原子后在冲击波当中漫天飞扬——
光辐射所至，钢铁消融，万物凋亡，就连地面的泥土也在高温之下熔炼出闪烁的结晶！以爆炸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半径六公里，六公里内便是焦黑的地狱，就连全部的空气都被彻底消耗。大气回填的气旋带着无数黑白色的飞灰，纷纷扬扬，落在熔火的地面铺起厚厚的烟尘，盖住了这片土地上原本的一切。
就算在六公里外的地方，森林与大楼也燃起了大火，火势熊熊不可阻挡，并向这数千平方公里的森林间蔓延着。但第一颗核弹的降落只是个开始，就在短短数秒后，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的导弹在短暂的延迟后坠向大地——
维德尔上尉带领的机队翱翔于火星大气层上空，每一台巨型轰炸机都可以携带总当量五千万吨，也就是三百枚二十万吨当量的核弹，小型化技术让人联的工厂几乎是用生产沙丁鱼罐头的速度生产这些导弹，而上尉也在用抛洒式的方法把这些导弹丢下去。只要一低头，上尉就能看到自己制造的一切，在火星大地的一角，这一片区域可能上万平方公里的范围被一轮无比耀眼的光球给吞没，但上尉没有这份兴趣，他带领的无人轰炸机群正围绕着火星的轨道快速地赶向下一个地点。
火星总共有四十多个生态区，这些地方毫无疑问已经无可救药，尸变体的感染正在快速从人类转移到火星上的各类生物上，仅仅只是在轨道上向地面瞥一眼就能感受到这可怕的威胁。而对生态区的清理最佳便莫过于被誉为“生物圈毁灭者”的光辐射导弹，光与火能驱散黑暗，也能洗清感染，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光辐射照射后延迟释放的中子流将哪怕微生物都一起摧毁，核爆过后，一个单细胞都不会留！
“四号区域已经完成清理，战术导航更正，火控下发至全部机组。”
维德尔上尉的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火星的地图，战术的讯息通过视网膜植入题直接在他眼前出现。随着上尉的念头，目标区域的光学图像便被放大。象征核爆的红色球型模块一个个覆盖上地图，这是杀伤力的具象化，在上尉的眼中正在计算需要多少枚导弹进行怎样的排布能够进行无死角的覆盖。
当这一切计算完毕，所需的弹头被全部编号。通过环绕火星轨道已经在数分钟完成跨半球飞行的轰炸机组释放了这些被标号的导弹，然后改道向另一个地点。
而在这轨道的交错间，上尉看见了其他数十队和自己同样规模的轰炸机组正飞向其他半球，同样执行着毁灭工作的不只是自己。这轨道上有无数的飞船，战舰引擎的光辉一点都不比地面上的核闪光黯淡，数百艘战舰都动了起来，并且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
慌张，确如此言——人联舰队从来没有这么慌张。对于那些没有神印的边缘区域，那些人口只有几万几十万的小镇，大范围的农业区的清洗可以交给大队的轰炸机，因为这些都不是紧急的地方，真正让整个人联舰队都动员起来的是那142个神印所在地区，是人口极端稠密的大都会！
142只在火星上睁开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对于奥兰中将，对于所有人联军人们来说这目光中充斥的恶意便是他们从心底里升起的压迫感源头。神印放出的能量脉冲正在越来越大，随着越来越多尸变体涌向它们，异常重力点的现象就越发强大，神印中心的扭曲现象原本就让光线无法正常通过，现在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就形成了黑洞般的奇点，由鲜红变为黝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们的错觉，总感觉这些黑球有拔地而起的态势...
“所有舰船！”
人联特区理事会舰队，旗舰是一艘经过人联改装的战列舰自由之歌号，在舰桥上的拉斐尔中将一脸惨白地看着大地上越发膨胀的血球，看着血球是如何将人命变为染料的——中将的咆哮响彻舰桥。
“全力开火，炸掉这鬼东西！”
这些前UEG舰船尽管经过了人联的改装，但保留了他们最为重要的特点——强悍的炮击火力。希望之环舰队总共一百余艘船只，上千门主炮在这一瞬间同时开火，超高速电磁离子炮的炮弹如瓢泼大雨般坠落大地——
炮弹以第三宇宙速度撞入大气层时，超高温等离子体与大气摩擦让火星的天空变得五彩斑斓，音爆的轰鸣响彻天穹，这些超高速的炮弹落入城市，它撞在了大都会鳞次栉比的建筑上，将大楼的楼顶撞出一个巨大的洞，然后一路撞下一百多层，最后从大楼侧面冲出，在城市大道上撞进了拥挤的尸潮。
仅仅是飞过，便有上百只尸变体被烧成飞灰，而炮弹的动能终于毫无保留地释放在大地上时，一个巨大火球带着恐怖的冲击波从地面上升起，把一千只尸变体抛向天空，并用无情烈火将其吞噬。
大楼正在倒塌，无数瓦砾从天而降。但这只是开始，同一时间有一千枚炮弹从天而降，在刹那间将这座古老的都城化作一片火海，天空已经随着这些炮弹倾颓而下，大地在崩裂，地面上裂开的巨口吞噬了无数的尸变体，从天而降的炮弹深深扎入其中，然后再引爆出骇人的火球焚烧一切！
而轨道上，舰炮不停。在人联被改名“耀斑”级的战列舰甲板上依次排列的炮塔正在以三秒一发的速度喷吐烈焰。这些巨炮的口径比人联的舰炮要大整整一圈，炮弹一波一波地砸向地面，后坐力完全由巨大的船身承受。而耀斑战舰都因为这如此激烈的轰击而不得不开启姿态引擎来保持轨道上的平稳了，而这换来的是炮火的连绵不绝。
全船一百一十个主炮炮位，以及复数于此的副炮无一停歇，炮手们清晰地看见自己打出的炮弹是如何聚集在神印周围一圈的。神印周围的城市建筑已经被荡平——字面意思上的荡平，在短短的一分钟之间特区舰队在这座地区都城里射下来几万发炮弹，每一颗的落地都好似一把重锤，一架夯土机。
它砸碎大楼，砸烂路面，一锤又一锤，一下又一下，一个弹坑刚刚诞生，另一个弹坑就半重合在它身边。几百万吨的土方被冲击带到了天上然后又被炮弹锤入大地。在这干脆的破坏力下，地面被轰的十分紧实，没有任何有机物可以有机会逃过这些重锤的猛击，就像没有一栋建筑可以留下完整的一块在这大地上——
这座城市从地理上已经不复存在，与之相等的还有这座大都会曾经的亿万居民。舰炮持续的轰炸让这一切都被吞没于天火之中，而这才不过几分钟...但轨道之上的拉斐尔中将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因为令他震惊的是，轰炸最中心的神印所在，那个逐渐成型的黑球却完好无损！
“长官，我们的炮击被弹开了！”炮手们惊恐地叫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类事情，就在他们的观测之中，那些专门瞄准神印射出的炮弹还没落地就在半空中改变了轨迹，擦这边落在了神印周围。
异常引力，是资料中提到过的重力偏转！
“向奥利维亚统帅报告我们的遭遇，其他部队也都遭遇了相似的情况，请总指挥部定夺。”
中将如此下令着，但他也敏锐地观测到了一件事——“神印的变化发生了停滞，是因为我们的炮击让它不能再吞吃融合更多生灵了吗？”
这猜测是正确的，很快，各地其他舰队的指挥官们也发现了这一现象，随着对“融合”的干扰这些神印的变化都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停止，就像关掉水闸的水箱，掐掉引信的炸药桶，展现出让人惊喜的一面。
如果不扩大，那么神印放出的能量，以及让人忧心的引力场干扰便不会继续加强，这表明如果不能阻止神印，但至少可以拖延住——特区舰队负责整个西北半球，要对付多达四十七个神印。随着战斗的开始军人们也渐渐从紧张中脱离出来，更多的观察，更多的分析让他们开始逐渐了解自己的敌人。
而越是了解，越明白只有一个办法——“炸！投入我们全部的火力！”中将咆哮道，“它不是喜欢吃吗？那就用核弹给它喂个饱！”
耀斑级战舰的甲板上，那些封闭的通道在红色的警示灯中缓缓打开，露出了圆滚滚的深邃洞口。旧UEG便十分重视核弹，而经过人联的改装，这些耀斑级上搭载的核弹还进行了一次完整的升级，让安全性和维护得到了很大提升。高压气冷发射管将两人合抱粗的弹体送出船体，导弹离船后再点火，从这一艘战舰上就送出去了上百枚，三十多艘耀斑级让这个数字加了个零，一时间轨道上到处都是点火的导弹。
但！真要论起导弹，耀斑级战舰根本无法与那些体型更小的导弹驱逐舰们相比。特区舰队同样带来了六十多艘驱逐舰，这些以导弹为主要手段的战舰于舰队战中往往发挥不出效力，可是在如今的状况下？
驱逐舰的背部打开了密密麻麻的垂直发射管道，作为一款体长与黄昏级相差无几的战舰它足足有三百五十个垂发管道，以及填满船库的导弹储备。带着黄黑相间核辐射标记的导弹几十几十地冲出船体，它们绕了一个弧度不大的圆，然后一头扎进火星的大气层！
白色的整流罩在灼烧中渐渐抹上了一层黑色，重力的协助让导弹不必一直启动自己的发动机，整个大气层中到处都是被提前抛下的助推器，这些导弹从一道道黎明之锤的光束附近飞过。整流罩剥落，露出内部总数多达12枚分导弹头，这些弹头自带的引擎为它们做了最后一次修正，平均五十万吨当量，但同一时间坠向地面的弹头总数多达十万颗。
特区舰队在这一时间一口气打出了自己库存一半的核弹头，就算可以像生产沙丁鱼罐头一样生产核弹的当下，这样的消耗也显得有些过于惊人了。而很快人们就能看见这一切造成的效果了，从轨道上看下去，就在这些神印的周边，在火星所有的城市上空，所有还能看到人造物痕迹的地方。
都有一颗越发膨大的火球在缓缓地扩张...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人联真的像生产沙丁鱼罐头一样生产核弹头吗？
不好说，你要是问人联军人，他会反问你什么是沙丁鱼。因为锡拉并不进口MUV地球的沙丁鱼，绝大多数锡拉人也不吃鱼，他们的主食是一种类似牦牛的驮兽，肉质鲜美，出肉率更高于地球的牛肉。
而核弹的生产在某种程度上并非虚言，人联在锡拉的恒星建立环日加速器后，最近又升级为戴森云系统。除了制作反物质，近距离捕捉太阳风吹出的氦三比在月球上采集来得更容易许多，从源头获取节约了很多工作量。
并且人联正在逐步开始进行气态行星采集工作，根据分析，一次采集获取的重氢总量便足以满足人联社会基本需求。如果民生用不上这么多，转为军用或许真的可以实现流水线生产？
大伙，虽然今天只有一更，但字数是够的，大家不要吝啬你们的推荐呀~这大晚上的，有了大家的投票，我饭都吃得更香了~~

【异常状态特别章】·幸存者之城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漫天星辰，与大地相拥，璀璨朝阳冉冉升起，光明与烈火一起放射！大气的波动在轨道上看得真切，火星的大气层风起云涌，这颗星球原本没有云彩，但如今有了——被十万颗同时爆发的核弹给卷起的烟尘在大气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雾霭，大地上刮起了遍布星球的大风，已经消失百多年的火星大沙暴重新回归这个世界。
旧日的平衡被打破，所有文明栖息的所在都在核子火焰毁天灭地的冲击下夷为平地，烧为焦土——除了火星上仅剩的十几座成功压制住归一教徒与尸变体感染的城市，这些座城市聚集了这颗星球最后幸存的几亿人，而如今，好不容易逃过浩劫的幸存者们正对着那些几乎是近在咫尺的灭绝而浑身发抖。
在先前的撤离中，人们的目光主要放在那些从地面逃到轨道上的人，而忘记了火星上还有几只漏网之鱼。撤离到轨道上的人数十分庞大，但相比较于地面上的十几座城市来说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我们理当对这些人保持重视，而好消息是人联没有忘记这些幸存人口的大头，就在其他地方还在撤离时，有许多人联部队冒着极端的危险反而空降到这些地方来控制局势。
在这些看起来还保持原状的城市里，他们的头顶共同地漂浮着许多亮着醒目指示灯的飞行器——当地人知道这些是什么，在城市混乱之时，这些无人机突然出现，射杀了数千名制造破坏的邪教徒。它们是飞在天上的狙击手，被击杀的人会被从天灵盖捅穿到*眼，凄惨的死状能吓到任何人。这些机器冷酷无情，所有只要一架无人机在天上，就不会有一个人冒着风险出现在街道上。
人联的铁腕比前当局强硬过十倍，他们一出现就接管了地卫联防军与城市安保队，就像这些部队原本就该归他们管似的。确实也有过不愿意服从的联防军，但他们的消失只在一阵枪声过后，然后人联就开始实行极为严厉的军事管制，严厉到当地人根本无所适从。
每个城市有不同的风景，但有些是相似的。比如说堆积如山的归一教徒尸体，被连同一个封锁的街区一起烧成灰烬。所有的城市都笼罩在极端的恐怖当中，天上有无人机，地上也有联防军的巡防队，人联的检查岗把整个城市给包了起来，戒严的广播循环播放，不可能有人听不到。
那些趁乱抢劫，制造混乱的人也被抓起来公开处决，所以燃烧的尸体堆中并不缺乏匪徒。不知道什么时候联防军陆战队就开始彻底服从人联的指挥，到处都在搜捕归一教徒，并要求市民检举。灾难的缘由被广泛地告知市民，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他们被要求在这个严峻的时刻配合。
但就算是这样，让人联军人们倍感惊讶的是，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还出现了有组织的抗议。有人对于封锁表示无法容忍，并表明所谓的灾难只是一个用来恐吓大众的谎言，是独裁者剥夺自由的借口。他们今天一旦让步，那么就会永远地失去！
“这些本地人严重缺乏纪律，他们是真不懂严重性还是假不懂？”
空骑士团长对于这些报告十分震惊，由于这些人的行为背后没有归一教的痕迹，并且人数众多涵盖各类人群，所以人联士兵们谨慎地选择先报告。这严重地违反了戒严，让团长在愤怒中又多了几分十足的不解。
这时，解答疑惑的是当地安保部队的警长，他对这一切情况十分了解，并且向人联展示了一个UEG社会中广泛存在的现象——“这些人是著名阴谋论团体QB的爱好者，也是一群极端的自由主义团体，他们一向蔑视规定。”
说起阴谋论，就不得不提到他们相信这个世界是一个可怖的怪物创造的幻境，是一个供另一个维度生命观赏喜乐的产品，所以他们的苦难都是给人看的表演。这个怪物控制了一切，UEG是这样，而人联也是这么一个制造新的大戏的工具。所以，抗争这怪物的方法就是不要和它的心意，不要随波逐流，反对一切，一切为了反对！让另一个维度的看客扫兴就是最大的胜利！
“居然还有这样的蠢货？”
这传言不比UEG或者归一教编排人联的更加恶毒，但是却刷新了人联军人们的认知，让他们再一次审视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究竟是多么荒唐，自己的工作究竟有多么沉重。
“也就是说，这是一群教育水平低下，愤世嫉俗的白痴？他们是自发组织，背后没有推波助澜？”
警长耸了耸肩，表明这类人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一大把，和这些人认真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但与安保部队的态度不同，联防军陆战队的指挥官却要激烈许多，或许是这让他们感到非常丢脸，或许是他们现在站在了人联这一点，所以格外想要做点事情出来。
“在如今这样严峻的时刻，纪律就必须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事关数千万人的生死存亡，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越线一步！”
紧急的号令响起，荷枪实弹的联防军陆战队员们呼啸而至。在武装炮艇的炮口下，数百人被包围在了街区，然后押送向处理邪教徒尸体的，还在熊熊燃烧的火葬场中。场面一时十分混乱，这样的肃反很快就开始扩大，在当地安保队和联防军的共同主持下，更多的“破坏分子”被目光如炬的陆战队上校揪了出来。
在这位上校逼人的气势下，成千上万人被关进火葬场中，等待他们的将是...处理尸体的繁重工作。
很遗憾不是大规模的处决，这些人的罪名还不至于领受一颗子弹，毕竟眼下尸体就是感染源的情况下，增加更多的尸体是不明智的。并且这样的安排是有确实的需求的——没错，既然幸存城市不能用轨道轰炸消毒，那就需要人们自己动手，打扫卫生了。
拒绝真相的蠢货终究是少数，这些城市并非没有遭到尸变体的攻击——只是因为没有被归一教破坏秩序，并且联防军和人联来得早遏制住罢了。恐惧下的当地人大部分都很配合工作，而眼下最艰难的工作便是清理尸体。
UEG社会已经两百多年根深蒂固的殡葬文化让这些城市内同样也有遗体的大规模保存冷库，并且就在城市当中让军队无法用爆破的方式来解决。冷冻的遗体全部搬出来都是一个耗费巨大的工作，全靠当地人组织起来协助军队，就在焚烧邪教徒的街区中，这扭曲的社会文化，在今天到此为止了。
被集中关押起来的人这时才终于害怕了，他们夹在冰冷的枪口与冷冻的尸体间动弹不得。冲天的防腐剂味道令人头晕，而将一具具尸体抱上流水线送入火场的景象足以引发心脏骤停。这时他们才意识到旧日文明已经崩塌，世界将真实的一面展示到了人们面前，但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住。
执行这一工作的联防军上校的声音通过覆盖全城的网络传达了出来，他的宣言再一次证明了这点：
“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高于整个集体的存亡，如果有，不管它曾经是什么，现在都是我们的敌人！人联将用一切来确保这一点，我们不会理会任何借口，任何文化乃至任何信仰的借口，也不要误以为人多便不责众——我告诉你们，今天已经死了数十亿人，这个世界不会在乎再多几百，几千或者几万人！和真正的无辜者相比，你们这些人根本算不了什么，有多少跳出来我们就收拾多少，只要大多数人还能幸存，我不介意做一个屠夫！”
这座城市的人联指挥官也同样听到了这宣言，这是说给那些破坏分子听的，也是对一般人的警告，但同时，有些话在指挥官听来也是对自己这些人说的。
这位联防军上校在言语中一直自称人联，这或许是他个人的行为，但某种层面也是代表了眼下整个联防军陆战队的一种心思。而在联防军陆战队执行对破坏分子的大规模抓捕行动并不是自己下的令，而是这位上校主动在做，再加上这样一份宣言更是表明了彻底的态度。
只不过，这位上校的宣言表现出的冷酷和铁血看起来贴近人联的风格，但实际上还是沿用了UEG对人联宣传的刻板印象。集体主义，铁腕统治，军国集团——当地人大多也是如此理解，让人联指挥官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普通人大多如此，错把高效当做残忍，又或者说，在地球的文化里，高效的人往往是残忍的？
不过现在指挥官没有打算做点什么来消除这一误会，极端的时代本就会有极端的时发生，眼下怎么处理这些幸存者虽然很重要，但真正重要的不在这里。
“有时为了拯救，你必须先摧毁。”
四面八方到处都传来闪光与雷霆般的轰鸣，舰队与这个世界的搏杀还在进行，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这里的人，包括自己是否能够真正幸存还是个未知数。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果这一切能够结束。
“这里的人，就和贾辛图后的我们再无二致了！”

PS：人皆有不济之时，号角今天很难受，如果可以是想请假的，只是如今在榜上，没有存稿就很难受。
今天这章不要票，也没敢推剧情，缓一缓，明天继续。

第【236】章·底牌有王（今日第一更）

纷纷扬扬的核弹头如星下坠，这些核弹头从特区地球舰队的战舰上脱出，从船只的垂发管道，从轰炸机的弹仓，乃至人联战舰的重接炮炮管里喷出。一艘驱逐舰开启全部三百五十个垂发通道，然后进行三次齐射，打光舰船内一半的储存飞出一千零五十枚重型导弹。这些导弹会携带10-12枚分导式核弹头，平均每一枚当量在三十万吨左右。
而人联收编的此类驱逐舰总数总共有六十余艘。
占领区的联防军核军火库一次就被用了一大半，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此刻的火星地表，但凡有文明居住的所在，但凡是神印周边的区域，此时都在翻涌的核子火焰中与太阳同辉。愿命运怜悯，一次性引爆十万枚核弹，亲手将无数人恐惧的核末日带到这个世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而所有的压力此刻都集中在了耀星级舰桥上的那个女子身上，落在她并不宽广的肩膀上。
联合地球三百年的建设一朝抹去，大地上，一百四十二座文明的大都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连带的还是那上面的一切——因为就在不久前，救援部队还不断从这些城市当中接收到求救的信号。就和联合地球的绝大多数城市一样，火星的都城不仅有表面能见到阳光的高楼，还有错综复杂宛如蜂巢的多层建筑空间，这些地方同样人口密集。可以想象在灾难到来前无数人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不比太空城，不管是归一教的暴动还是尸变体的狂潮都不可能快得把所有人都吞没，所以依然有很多幸存者在这些城市，他们发出绝望的声音，渴望着救援。
而如今，核子火焰以聚变之能破灭了这些人全部的希望。有多少人？难以计数的好人在恒星的光辉中与罪人，与怪物一起化作灰烬，这不是一次公正的审判，只是一次无差别的处刑。无法拯救这些人让所有心怀荣誉的人感到不安，而眼前的一切——就算知道已经别无他法，能够秉持绝对的理智进行执行，但没有多少人类的心智能够完全地无动于衷。
所以，有许多人悄悄地看向舰桥高台上的身影，这位发出“红日高升”指令，对这一切全权负责的人。一个世界在她眼前燃烧，一个种族在她眼前凋亡，但奥利维亚统帅身姿笔直，从来没有哪怕丁点的动摇。她的目光直视前方，就像在观看一幅风景画般平静，没有任何一丝的激动，或者一瞬间的犹豫，人联统帅只是平静。
而正因为看到奥利维亚的坚韧，这些军人们才能继续保持理智。奥利维亚曾经笑谈过，作为最高统帅她只需要像一面墙壁那样站着就行，人联的军制会自己完成工作。但此时的龙陵上将却有更多的看法...统帅存在的目的却如一面墙壁，因为绝大多数人，包括自己这个参谋长可能都不够坚强去面对一些事，他们必须有一面墙壁赖以依靠，来挺直脊梁直面恐怖。
一如当下。
文明必须要有可以担当此类重任的人。祂绝不会得到爱戴，但真正理解这一切的人会向祂献上全部的敬意——就算不全是敬意，每个人也都因为有人代替自己背负这一切责任而感到感激，这其中就有联防军的克里格少将。他和他的幸存者舰队几乎全程旁观人联对火星的毁灭，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们内心更复杂的人，所以少将一直保持沉默，尽管沉默不代表他不懂这其中要害，但正是因为懂，他对人联的统帅才如此地感激。
奥利维亚的目光从高台上俯视而下，人联统帅对于自己无形当中在人联，以及联防军军人眼中的形象变得如此伟岸大概是毫无兴趣的。统帅的目光只是看着核子火焰翻腾，无数蘑菇云与扬尘导致星球上到处是“斑点”，大气开始变得不那么透明的火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就算是核弹，对于一颗星球来说也显得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此话属实，十万枚核弹这个数字令人胆寒，但就算平摊下去，对于一亿四千万平方公里的火星来说，核爆炸哪怕算上冲击波也不能覆盖火星的哪怕十分之一。冲击波可以将一切建筑碾为飞灰，炸出一个深几十米宽一公里的大坑，核火焰能汽化钢铁并将地面融为玻璃，但这甚至不能让火星颤动哪怕一下。
不过，对于舰队的目标来说是确切的达成了。除了人联收复的安全区，全部的火星都城都已经荡然无存，轨道上的扫描再也看不到任何哪怕一点尸变体还存在的痕迹——连带着可能的幸存者，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火星上的“归一”在此刻戛然而止。
“干扰素，报告。”
奥利维亚无声召唤，AI早已恭候多时：“统帅阁下，观测结果已修正，已完成和肃正机关资料库的对比。”
肃正机关所遭遇的神印完成了对两千余万人的全部融合，由于肃正机关出于观测的意图，并未对新克伦堡有机质进行“无害化”处理，并且大部分人口位于地下城导致神印融合速度极快。因此，即使新克伦堡血月有不完整的嫌疑，但由于整合未被中断，最终成长为重大威胁。
但火星上的异变被人联舰队即刻干预，“核轰炸已经完成对神印周边全部尸变体的清洗，初生血月的能量强度平均只占新克伦堡血月的百分之二十，等效换算为五百余万尸变体融合——结果确认，及时干预融合策略取得成功，根据分析，当下融合程度并未达到血月生成最低限度！”
区区五百余万...也许区区二字并不合适，但不由得让人想起了泰坦城事件，彼时感染的人口接近这个数字，但却并没有引发神印的融合机制——现在这些神印散发的黑点虽然依旧存在，但如同停滞了一般一动不动。舰队正在观测这些黑点的数值，令人惊喜的是，能量强度正在逐渐下降。
异变正在自行瓦解，没有外来的补充，甚至没有达到基础的门槛所以神印正在损失能量——我们成功了，我们找到对付血月的解决办法了！
但却有人无法放松下来，正是此刻奥利维亚接到的来自李悳的警告，他听见了人们的欢呼声，但此刻降临此地的李悳却看到了另一个可能。
“这不是办法，这只是打断。”
只有奥利维亚能看见的李悳戳穿了一个广为认知的错误，那就是：“血月并不依靠尸体的能量驱动！（生物能P都不是）有机体全只是用来交换信息的，它的能量来自于内部空间节点的远程传输。现在神印的信息吸收机制被中断，但它们很有可能采取别的方法！”
还会有什么办法，神印还会怎么做？
“直到摧毁神印之前，一切就还没有停止！”奥利维亚在瞬间就明白其中的要害，但现在摆在人联统帅面前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的武器无法突破神印释放的重力场。”
在一个局部的区域中重力被全面扭曲，光线都无法逃离，对人来说仿佛那一块区域的视野被彻底挖去一般。这是人联说见过的最强大的防护——就在此刻，依然还有成千上万的舰炮将等离子炮弹砸向这些黑球，但炮弹不是被诡异地甩到另一个方向，就是彻底地消失不见，如同被那可怕重力所瓦解。
黎明之锤的光柱从未停歇过，但光柱照射在黑球上，所引发的最好结果也不过是给这黑球弄出一个金色的“镶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尽管这些神印都没有成长成真正的血月，但却与肃正机关的首次遭遇别无二致，人联的武器不够强大，无法突破这重力网络的阻拦！
而先前那些可怕的核爆打击？更是丝毫都未曾影响到这些黑球，冲击波与烈焰臣服于重力的影响之下，这是规则层面的对抗，在神印的力量面前，曾经人联在MUV地球遭遇的利用零素制造重力护盾的所谓机动要塞可笑得像个小孩子的玩具...等等！
“同样是操纵重力，我们的零号元素也可以操纵重力不是吗？”
奥利维亚猛然想起一个尘封于历史的造物，为了这玩意自己还曾深入过beta的巢穴，付出惨重的伤亡。同样是重力操控，直到刚才我们都还在惊叹于神印对重力方程式的完美演绎，如今猛然醒悟，人联其实早就掌握了另外一条路。
正如发电不仅是磁感应切割一条路，还有光电效应一般，人联从未放弃过对零号元素的研究。既然已经明悟重力与暗能量息息相关，那么，难道工研部浩如烟海的技术库存里就没有哪怕一项可以应对眼下时局的办法吗？
我们要的不只是在一切变得更坏以前竭力阻止，火星可以，因为我们就在这，但已经同样失联的地月无论哪个层面都已经来不及了，我们需要能够正面对抗血月的武器——不必因为时已晚而恐惧，而是底牌有王，可以让我们有勇气去力挽狂澜的武器！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三号地球考察组的夜昙博士从当地人的口中得知了这颗星球存在一种“怀疑为强力心能潜质”，并且具有高度智慧和社会性的，名叫"黑怪"的生物，这种生物主动攻击人类，严重威胁当地人的生存。
但博士很快就得到阿尔乔姆的报告，阿尔乔姆坚信这些名为黑怪的生物对人类是善意的，尽管他也拿不出证据来，他请求博士不要采取武力手段。
但李斯特中士不知道怎么得知消息后，立刻在去亚曼托山的搜索计划之前增加了一个寻找黑怪的优先级。
中士准备了很多大枪，都装满了弹药。

第【237】章·真正的底牌（今日第二更）

这样的武器，我们有吗？
当然有。
甚至都不需要奥利维亚问上一句：“在新克伦堡，肃正机关是怎么摧毁那颗血月的？”答案就已经摆在了两位领袖的面前，或者说，就摆在了奥利维亚的脚下——战舰，就是人联的战舰便拥有对付这一残敌的手段。
不是威力巨大的重接炮，也不是焚烧世界的黎明之锤，甚至引爆星辰的冥古宙反物质武器也不是。长久以来，依赖牛顿的力量我们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战争，但是时候来点不同的了，要对抗以宇宙基本力为核心的手段，就要求我们同样精通它——
它如同心脏一般被安排在人联战舰的中心，因为只有人联战舰这样规模的单位才能有一颗拥有足够分量的零号元素核心。它内部储存着数以吨计的零号元素，用来协助人联的战舰跨越数十光年的虚空，而这就是人联所拥有的武器，因为每一名舰长都被强调过他们的零素核心是多么地重要，一旦这个引擎发生问题又会是多么灾难性的场面。
不过还不待两位领袖继续讨论，AI的警告就紧随而至。人联所有舰船在同一时间全部收到警告，他们被要求立刻离开火星的轨道——
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火星地表上142个异变的黑球突然动了起来。
黑色的阴影从火星的大地上漂浮了起来，紊乱的重力场带着球体悬浮而起时，大地上留下了一个深邃的大坑。混乱的重力波在这些球体移动时扩散了出来，它们一度扰乱了火星自身的重力，舰船上的度数指数级上升，有那么一瞬间，人联的船员们甚至会以为自己飞到了太阳附近，否则怎么可能会由这么强大的吸引力？
黑色的球体从地面匀速升到天空，全程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不仅如此，当它们上升到轨道时，人联的舰船却在拼命地向后撤出。锡拉舰队，特区地球舰队，还有得到通知的幸存者舰队和平民撤离船只都开足了引擎从轨道上撤出，这场面一如他们来时。
千军万马避黑球，这些未完成的血月虽然体积不再增加，但是它们内部迸发出的能量依然令人联舰队忌惮不已。而在舰队军人们死死盯着地眼睛中，他们惊讶地发现142颗黑球从火星各地升起来后，就开始互相靠拢！
以一颗黑球为中心，其他141颗全都向它靠拢——火星半壁的天空都被这些黑球所影响，它们向着阳光的一面集结，全部黑球扭曲的重力场几乎屏蔽了火星所能接收到的全部阳光，地面上的幸存者城市恐惧地望向天空，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仿佛天上出现了142个黑色的太阳，但又像是142只黑色的眼睛在冷冷地看着他们，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气息。
但真正的绝望，是在人联舰队的眼中——这142个黑球正在彼此靠近，黑色的重力场在靠近的同时彼此融合到了一起。一颗，两颗...越来越多的黑球汇合在一起，这重力场也变得越发膨胀了起来。这怪物在吸收着太阳光，照耀到它表面的光芒显示着重力场的范围，它的体积越是变得庞大，其颜色也越发显得殷红了起来...
拉斐尔中将当场失声：“它们在融合！”
不止一名人联舰长在此刻失去冷静——人联阻止了它们吞噬整个火星的生灵，强硬地打断融合的过程，但这些神印自己不够，就干脆将自己的全部无私地捐献给一个神印？
让这一个来完成最后的归一？
比起人类，就连神印都如此团结...眼前的一幕让整个联合舰队都大为震撼，但下一秒，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不能这么下去。
“让这个东西融合起来，我们就全完了...打断它，摧毁它，马上！”
奥兰中将下达了命令，但不仅是他，全部的人联舰船在此刻以倾斜姿态一面远离这逐渐融合，渐渐生成的血月，然后一面把全部的火力对准这个怪物！
如果现在回望那些邪教徒控制的舰队，那种耻笑在此刻将化作无言的沉默，因为就在此刻，全部舰队都在拼尽全力地向这个越来越大的黑球开火。黎明之锤，核弹，电磁离子炮，所有能够使用的武器在瞬间一同向目标发射。这来自于全部人联舰长的主观判断，来自于人联恐惧的本能反应。他们能感受到，就算他们的视线无法看到心能领域中那越滚越大的红色具象，他们也能感觉到一种充满恶意的存在在苏醒，而在它面前，自己弱小地仿佛狼嘴里的兔子！
为了抵御这份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他们需要做点什么，那就是开火，不断的开火，不管有没有用，但至少这样做自己内心能得到些许的安定——
“舰队，立即停火，不要做无意义的举措！”
但是，突然之间，奥利维亚统帅的声音传遍全军，然后也是在这一瞬间，由于最高统帅的权限接管了舰队AI指挥权，刚刚还在全力射击的人联舰队骤然停止。
“舰队后撤，掩护平民撤退至小行星带，仅留下所有雷鸣级无人舰队——特区舰队，编外舰队，执行我的命令，停火并且撤离！”
但现在还在开火的是特区地球舰队以及联防军幸存舰队，这些船只没有整合的AI，他们还在疯狂地对神印进行攻击——这很麻烦，因为奥利维亚想要救这些人的命，但这些人现在不受控制。他们被生物的原始情感所控制，陷入了某种狂乱当中，而在心能的视界中，这些闪烁的精神正在被一层猩红给覆盖。
该死！
这些人被新诞生的血月影响到了，如同魔障了一般对于通讯不闻不问。来自血月的信号正在疯狂地吸引着这些脆弱的凡人，奥利维亚可以想象，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血月的影响彻底发疯，到时候他们可能会立刻调转炮口，向人联舰队和平民船只射击。
要么丢下这些人，要么现在就摧毁他们——选择摆在奥利维亚面前，就在这一刹那，奥利维亚几乎就要狠下心来了。
但一个声音在奥利维亚耳边出现，抹平了这份情绪的涟漪：“这里交给我。”
几乎是瞬间，原本处在失控状态下的舰队们突然间停止了开火。
在拉斐尔中将的舰桥上，作咬牙切齿状的中将猛然回过神来，惊讶地看向周围。就在刚才他的精神仿佛被那个血红色的星体给彻底牵扯住，那种感觉好似做梦，而梦中似乎有一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回过神来的瞬间，中将感觉好一阵头痛。他捂着脑袋看向周围，却发现他的部下们，从军官到士兵似乎全都有些头痛。一声“怎么回事”刚刚出口，舰船的舵手就惊讶地汇报。
“长官，我们的船自己动起来！”
这些联防军的船只自行转舵，并且齐齐进行加速向远离火星的方向逝去——他们还要好一阵才能接受有一个伟大的存在将他们从一个残酷的命运当中解脱，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的船只和人联的舰队正一起向后撤离，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撤离。
这是要去哪？太阳系怎么办？火星上还有数亿幸存者，包括人联的士兵都要被抛弃吗？
地球呢，月球怎么样了？我们该怎么办？
但不是所有的船只都已经离开，包括旗舰真理之眼号在内，以及全部的雷鸣级都还没有离开。在离去的舰船看来，这是一种几乎让人不能接受的“断后”！所以一时间无数的问答信号向着旗舰传来，涵盖之前的问题，人们不理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他们的领袖来解救他们了？就像他们一样，你的存在会给予他们信心。】
在同样慌乱，但故作镇定的旗舰舰桥里，奥利维亚这么问李悳——从战舰的全息投影里出现的李悳站在奥利维亚的身边，此时的舰桥上，如龙陵上将这样的人联最高级指挥官在看到李悳投影的出现后立刻挺身行礼。当他们看到李悳出现的瞬间，这些人的担忧与恐惧在刹那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克里格将军完全无法理解的，无与伦比的信心——这男人是谁，他看起来和眼下的状况一点都不相关啊。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我已经很久不出现在大众的眼前，也是希望人们更多地相信自己，而不是怀抱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李悳静静地看着前方，在耀星级的正前方，血月的扩张已经到了一个空前的规模，这东西将会比新克伦堡出现的残次品强大十倍！这样的怪物值得李悳亲自莅临，一如之前的一切。
【但你依然会在这样的关头过来，你一直都在，哪怕你创造了肃正机关来为人联兜底也一样。我做不到你的程度，你把我推出来不会改变什么的。】奥利维亚说着，她听到了干扰素的报告，报告中说，一些雷鸣级已经进入质量效应飞行状态了，【任何东西都不是底牌，你才是人联的底牌。这个文明还不够成熟，如果你决定就此消隐，它的堕落会比什么都快。】
【我不会消隐，但文明的成熟本就来自苦难。】
李悳这么说着，就在此时，耀星级上响起了强烈的警报，异常重力的报告比光学信号要来的更早，而在耀星级的前方，一个黑色的物体正在快速的瓦解，从黑暗的缝隙当中，出现了一缕缕耀眼的强光！
【而且，谁都不需要做到和我一样，我们都在做必须要做的事，奥利维亚，你和我，还有未来可能的同行者们，我们要做的事太多，太多。】

PS:亲爱的读者们，我回来了，李悳也回来了。
但我不是李悳，我只是个讲故事的。
号角在今天无意中找回了一丝创作感觉，这引发了我很多的思考。但这些不重要，今天双更3K，希望大家看的开心~如果开心，那么，还请把推荐交给我吧！
码字好啊，读者会心疼我的，嘿嘿

第【238】章·战场之外（今日第一更）

这里是冥王星轨道。
时间已经过了四个月，当初那场大战的痕迹已经再难以看见。
击毁的战舰残骸被孤寂的冥王星所吸引，在亿万年的古老冰层上砸出个个深坑。遵照锡拉的传统，一座象征为战争亡魂引导方向的核动力长明灯高塔在冥王星上耸立着，灯塔的明亮光束照耀着寒冰，与天空中那轮冰冷的“太阳”遥相呼应。
嗯，我们以前见过这技术，这是人联的“人造恒星”，一座用来给遥远行星部分取代太阳所用的大型聚变反应堆。通过聚光罩来实现像冥王星这般黑暗星球的照明工作，同时还能兼备为地面活动的广大无人机进行微波输电的功能。冥王星的地表确实活跃着许多的无人机，同时也耸立着一些旋转的高塔。
是人联的聚变熔炉，这种直接使用核子火焰来熔炼万物的冶炼设备是人联工程学的突破之作，也是我们能打败联合地球的主要原因。完全不挑食的聚变熔炉个头庞大，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面塞。现在在冥王星上活动的无人机就使用当地采集的甲烷来做汽化喷射进行悬浮飞行，然后用离子切割机从联防军战舰上切下成百吨的废金属，然后运输投送到聚变熔炉里。
在这些体型庞大的工程机周围，还有为数众多，穿着RIG护甲的工程师们也在飞来飞去，协同无人工程机进行工作。冥王星的采集工业在人联的运作下以极快的速度发展着。而就在这些人的头顶上，尚有6颗行星要塞在耸立着。
这些原本属于联防军的要塞如今插上了人联的旗帜，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保留的同时，这些巨大的，专门为战争而缔造的小行星上面也发生了许多变化。人联进一步利用了这些小行星的表面与内部空间，在上面修建了大量的港口和宿舍，真正做到物尽其用的同时，还将这些小行星变成了一个个太空城，用来安置许多战争的难民。
对于许多在冥王星表面工作的工人们来说，他们现在多少已经习惯了人联的存在，这种感觉并不比换了一家公司上班更糟糕。和很多传说中的宣传不一样，人联并不切掉人的脑前额叶来将人变成受控制的奴隶，人联只是不承认联合地球的信用点，而是改为全面的分配制度——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这问题并不大。
不仅不大，还是件令人开心的好事行吗？
不要误会，因为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工人来说，他们原本就没有任何的存款，他们过去的日子一直被每个月的水电医疗教育等账单折磨着，所以对于百分之七十几的人来说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损失。毕竟自己本来就没有信用点，真正该发狂的是那些医生和律师（UEG是美式的），还有那些企业主，他们可是高收入人群，真正有存款的那一批，不过这些人难道不是早就找机会逃亡到共和军那里去了吗？
当人联到来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是矛盾并且复杂的，但事实永远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人们终究是需要生活的。而事实证明，人联也许也不如他们自己说的那么好，但这世上最怕的就是比较，如果和UEG治下的日子比较起来，这些被征调的工人们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生活在“侵略者”麾下反而变得更好了？
“注意，再过十五分钟就是换班时间，停下你们的工作整顿设备。去确认你的工作量，不要忘了申请补给。”
通讯器里传来了人联主管的声音，工程师诺顿最后远程调度无人机从一艘坠毁的联防军驱逐舰的垂发管道里取出了一批完好的核弹头后将它们运送到最近的检查站，然后他填写了今天最后一份工作报表，好将工作转交给接班人员。
工作进度很快，虽然当初自己选择这项工作时，这“爆炸物”清理的选项是很少有人愿意选择的高危工作，自己也是为了养活一大家子才拼着命选择了这工作。但尽管穷困的自己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现实却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为什么人联会把隔着好几百米用沉浸式控制无人机拆解爆炸物这种事算作“高危”？就是为了专门钓出自己这些甘愿卖命的人吗？好吧，虽然我上钩了，但你们要帮我养活一家12口人的，这真的值得吗？
“不错啊，诺顿，八个小时你转移了六百多枚核弹头，人联应该给你发个奖章！”
在工程站里，一众工友们卸下工程装甲，在浴室享受每天一次的免费热水澡。有人在终端上看到了记分表，脑袋探过浴帘来大呼小叫着。
“什么奖章我才不稀罕，多给点实在的，比如泰金都行。不要像以前给UEG干活一样，它到处给你发荣誉，就是不给奖金！”
诺顿抹了一把脸，但周围的人可就乐了：“伙计们，我们的诺顿看来是想成为名誉人联公民了，谁不知道泰金是和人联公民身份绑定的，我们这些安置民根本用不了？”
“好啊，诺顿，我早看出你小子要投降人联做狗腿子，不然这么努力干嘛？你已经蝉联一个礼拜的榜首了，那个工研部的主管对你可是称赞有加！”有人夸张地叫着，然后坏笑着，“你等着，等我们的联防军打回来，你这个叛徒肯定要被丢出减压仓去——”
浴室里瞬间爆笑了起来，这样的玩笑每天都在进行。人们带着轻松来到了工程站的机场，一架人联渡鸦穿梭机已经在此等候。他们要前往的是头上的二号要塞，曾经的行星要塞在拉斐尔将军的带领下投降，以此逃过了与其他要塞一样被冥古宙轰成碎片的命运，而如今依托这五公里直径的小行星，人联以远超他们想象的速度建设起了一个大型的可居住太空城。所有的部件都是极高标准加工出来的预制件，据说百分之九十的原材料都来自于对联防军战舰残骸的回收。被移居当地的居民们大多是工人的家属，让这些人感到最大程度安心的一件事是，人联保证给他们提供合理的居住空间。
“更重要的是他们做到了，我刚来他们就给我分配了一个单间。”
穿梭机正在迫近要塞，而座位上，一位工友正在讲述着他的故事。在枯燥的工作时间中，工友们互相讲述自己的生活是一种消遣，就像诺顿也时常成为主角一样，他们这些“为人联卖命”的人年龄与来历尽不相同，但他们很快就结成了友谊。
“我过去就在泰坦星上，22号城工厂区。我是月球人，22岁那年我本来是想读火星理工大学法律系，但没有足够的学费，所以我申请了助学贷款。”
有人摇摇头：“我老爸五年前才还完助学贷款，那时他都五十五岁了。我没上大学就是因为这事，我家不可能还的起。”
“法律系的？如果你能读出来那你就是人上人，律师了呢，还会缺钱吗。”
“没错，一开始我和我父母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去了...但我23岁那年，我父亲丢掉了他的工作，我们家失去了偿还能力，所以贷款被取消了！而学校因为我缴纳不起学费把我开除了学籍，我一下什么都失去了，而那该死的助学贷款却告诉我，我除了要还贷款以外，还有一批违约金，而且就算我已经被开除，它依然还要继续以本科的百分之六的利率继续算！”
“这群吸血鬼！”诺顿骂道，“这世上三大贷款，助学，医疗，房产，那些吸血鬼每天都能躺着挣钱！”
但这一切其实只是个开始，被迫开始还债的年轻人进入了和谐集团，但他却被欺骗签署了契约劳工，然后被一脚踢到土卫六泰坦上进行冰海下的矿物采集。他在那里一呆就是五年，五年的契约刚刚一过，他却又欠上了公司一大笔涵盖设备购置等费用——没错，想要安全地从液氮海里活下来仅靠配发的装备是不够的，但公司不对此负责。他不得不继续借钱度日，这样的噩梦让他无数次想过就此了结。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命运的转变居然是如此地戏剧性。
“人联来了，那时他们刚到土星，还在处理泰坦城的烂事。土星上也出现了感染者，而偏偏就在我所处的那座该死的城市。”
这话让工友们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老天，泰坦星地面出现了感染？”“我听说过，当时出现了很多感染。我儿子在土星太空八号城，就有一艘船撞上港口，里面装满了怪物，如果不是有个尽责的警官封锁了通道，就不会只是死几百号人这么简单的事了。”
“是啊，当时人们都快吓疯了，不过人联军队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然后这位工友嘿嘿笑了起来。
“说真的，我要是当时知道他们会干什么，我就该去给他们带路，而不是害怕地躲在床底下。”

PS：待会还有一章。不过亲爱的读者们，最近推荐票锐减一半。
这好吗？这不好。各位难道还能找得到比我更适合投推荐的吗，舒克能够几个每天保证5K+的呢？

第【239】章·后方无战事（今日第二更）

人联轻易地将尸变体的真相公开，确实引发了巨大的恐慌与动乱，由此同样产生了许多的损害和人员伤亡。普通人并不知道人联究竟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但这份动乱与战争相结合后让旧的秩序在瞬间崩溃瓦解——但只是一瞬间，没有过多久就被强力所控制。
“当时情况可乱了，每个人都被要求呆在家里，我们觉得这就是要我们等死。我们这些矿工总是知道城市里的各种路线，工头他们从这些密道想溜，结果被安保队当场抓住！所有人被和归一教徒们一起关去了矿坑...我？我那天太累了，走不动。”
“你看你是被吓得走不动。”
“别打岔...他们控制住了，他们把机场炸成了灰，整个城市的房子都因此颤抖。然后我才知道，市政议会有归一教徒，CE集团的经理也是教徒，他们全都被抓了起来，经过审讯后立刻处死了！”
说到这里时，这位工友激动了起来：“就是那个经理，那个没人性的畜生让我签的条款，结果五年过去了，我母亲重病，而我全部的收入却只能勉强还助学贷款——如果我有那个机会亲手火化这牲口该多好！”
再然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但大家不想谈。
因为那是一段很疯狂的时光，甚至不需要人联要求，民间就自行开始对归一教的清算。当时，刚刚组建的特区地球理事会还没有完全接过由于人联动手太狠，几乎收拾干净导致接近无法运作的地方行政。而各地的安保部队不是出现逃亡，拒绝合作，就是因为抵抗人联被杀了个精光，治安工作有许多需要从头再来，在军队执行军管前，民众由于泰坦城事件的公布，以及秩序的半失控，将矛头完全对准了信徒群体。
时代的变化总会有阵痛，文明的基石是鲜血凝结而成的，而这鲜血不在乎是公正还是冤屈，但必须要有血文明的大道才能向前铺就。民间发生的许多事让人联理事会的铁腕都显得仁慈，军队的集中安置可以说是一种对归一教信徒，以及支持者们的保护——根据各方面非常不精确的计算，在人联刚刚拿下外太阳系的那两个月最混乱的时期，所有聚居地非自然减少的人口高达七位数，遭到伤害的十倍于此。
这令人惋惜并应该对此进行斥责吗？
呵，仅泰坦城遇难人数就高达五百余万，谁真正值得同情？
账不是这么算的，人们不主动提这事的原因也很简单，首先因为人联已经决定从人类的历史当中将归一教彻底抹去，连同文字记录在内。相关的工作已经指示到了新组建的特区理事会当中，对于那段疯狂的时光不予理会，而其次，是连同在场的工人们都感受到了“一个社会的结构被重新梳理”后的好处。
特区理事会收回了UEG以及几乎全部大型企业的全部资产，这让人想起曾经的共和军——但需要有人提醒才了解到共和军究竟是谁教出来的，而他们从来都没学好过。人联有全套的技术和管理经验，所以仿佛是一夜之间，不仅生活开始恢复，而且曾经压在市民们头顶的负担被全部搬开。
这也是自己这位工友最高兴的一件事，也是很多人最感慨的一件事。曾经他们觉得这不可能，但当改变发生时，幸福是如此突然：
“人联不承认在此之前一切的债务！一切！”
因为整个社会已经重新被肃清，因为旧的格局被完全打破然后重新塑造——也许会有人说，共和军也干了类似的事，但他们的社会却一片混乱，人联这么做有什么不同呢？
这是个问题，也许人们痛恨三大贷款，但无论教育，医疗还是住房都不是一个单独的系统，而是一个根植在社会产业的问题。如果人联如同共和军一样，简单地免除掉债务，会发什么什么？
学校没有资金，大学教授，专业教师们得不到款项如何进行教育工作？医院，医疗系统也一样无法得到运转，你能要求医生们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免费工作吗？就算医者仁心，但药品和医疗设备的生产商没有钱来运作了，成百上千万的病人在原地等死吗？
而教师和医生这类社会最需要的专业人士停摆，社会也将无法继续运行。就算不是这方面的研究人员，也会感觉到这一切的不靠谱，（就连共和军都不得不与归一教合流来重新稳定境内）而这恰恰是人联强大的地方。
“令人惊讶，但他们做到了。”
诺顿开口了，一张嘴就是一个可怕的数字：“我家有12口人。”
“我父母，还有妻子的父母，我和妻子还有两个孩子已经是八口人了，我亲兄弟在泰坦城失踪，他的妻子带着三个孩子和我家一起住。五个孩子要上学，我父母都有代谢疾病，我的弟媳现在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而前年我妻子查出有胰腺癌。”
就算大家听过许多次了，但依然对这一切啧啧称奇：“你可真是个圣人，诺顿，这样都没有打垮你！换我我会选择自己找一个减压仓跳出去！”
“我差点就垮了，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噩梦，我们三个家庭合在一起因为除此之外我们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但现在，谢天谢地，在这之前我欠下了一百二十万信用点，但现在我每天在工研部能挣下超额的贡献。虽然到了冥王星这边，但我现在养得起他们所有人了。”
“所以，你真把你家的小孩送去了...”
“不然呢？”诺顿两手一摊，瞪大了眼睛，“你瞧瞧现在哪里还有学校？都是人联办的公校，你奇怪我还奇怪呢！”
这下，工友迟疑了：“这能行吗...我可听说那个学校...”
“学校也好，医院也好，全都垮了，一夜之间，就和律师事务所与证券交易所一样。教师，医生和律师现在满大街都是，人联好像根本不需要他们似的，真是奇怪！”
“这谁能想得到？”诺顿回想起自己送老人去人联医护那里时所见到的一切，直到现在都还在震撼着诺顿的心，“谁能想到，人联居然这么神奇了？”

PS：从一线的战争转到相对后方的视角，但这不代表太阳系的灾难已经结束了。这一段内容并非种田的开始，是我们中途换个口味。不知道各位能从这涉及民生的章节中推论出什么？大家还想了解什么？
号角先来个预告——在民生上，我的想法很大胆，希望大家忍一下，然后把票交一下。
是的，号角真的很需要票，推荐每天都不可以缺少呢，这和号角的灵感息息相关的——

第【240】章·打工人的需求（今日第一更）

像诺顿这样的工人实在人联工研部下属的工程总局工作的，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还不是正式的人联公民不能享受到和管理们一样的正式权力，并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作为协议员工无法获得人联的货币也就是“泰晶”，这种数字货币必须要有人联官方身份才行，所以他们能得到的是在工研部范围内使用的，名为“分值”可以兑换实物的一种线上记账。
分值同样可以累积，但却只能在工研部下属的“资源管理局”提供的实物系统进行兑换，无法如泰晶一样在人联社会自由流通——，说人话就是他们现在说得的还不是“钱”，这挺让人不舒服的，从最朴素的角度来说手头有真金白银才能踏实，分值这种东西不说突然取消让每个人都一场空吧，一个工研部算什么？你难道不是政府，也就是理事会下的一个机构吗？
特区的人民毕竟对于人联社会特区地球的人民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不过他们已经在开始了解了。随着特区理事会的逐渐成长，人们的生活渐渐呈现出这样一种奇怪的态势——他们为工研部工作，被理事会所管理，为人联军队所“保护”？最后两字得打个引号，虽然人联军人没有任何扰民之举，也没有发生任何UEG宣传中暗示的残酷行径，但人联军队并不亲民，残酷的战争让人们对军队说不上尊敬，但充满畏惧是真的——这点或许泰坦城那些被营救出来的幸存者们有不同的看法，不过那些幸存者们都被特别安置甚至离开了太阳系，普通人和他们的接触也不多。
普通人只关心两件事——战争何时结束，以及自己的生活，但终究这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我觉得联合地球政府已经失败了。”
“不是说内太阳系还有海军的大部分兵力吗？而且我听说在其他几个象限还在打呢。”
“哈，你是不是听了联防军的广播？你真觉得能信？当初他们也是这么说冥王星防线的，结果怎么样我们可都看见了，都已经过了四个月了，他们怎么还不来收复失地？”
男人这种生物便是如此，聊起时政他们可就不困了。一个说内太阳系地火月百亿人口，理应一下拉出一支空前的军队，之前没这么做是没有需要，一旦认真起来月球宁静海的造船厂就能流水线生产战舰。结果这些话一下遭到嘲笑，另一人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清理残骸时看见了被切成两半的战列舰，人联那艘看起来不算庞大的“耀星级”虽然只有一艘，但能隔着上千公里外把战列舰给劈西瓜似的削成两半，而且，你知道人联还有多少耀星级藏着？搞不好突然再出来几艘，你联防军拿什么来挡？
人联的军事技术先进这点，工人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们自从为工研部工作开始，从人联超高的效率，与虽然看得懂但也大受震撼的工程技术上有自己的判断。所以话题转向了另一个层面，他们开始争论UEG与人联哪个更好，诺顿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他只是在这个空档浏览着自己的终端，在工研部的网络里挑选自己所需的物资。
各种东西，都能满足日常所需，但...太少了，并且不齐全！
诺顿摇摇头，意识到现在还是战争期间资源管制没有也很正常，不过他还是在工研部系统的回馈里输入了自己的需求。
家用静电吸附除尘器，个人资源整合服饰，还有太空生活最为紧迫需要的气动可循环皮肤代谢清洁套件——这点诺顿憋了很久了，人联居然还在太空中使用热水冲浴？危险，耗时，并且非常麻烦！他们明明有那么先进的军事和工程技术，怎么在基本的日常用品上这么匮乏，简直还停留在21世纪！
身体在做功就会产生热，人散热就会出汗，而在太空中，出汗是一件很麻烦的事，首先不可能蒸发，必须用其他材料来吸附。人联也有水循环系统，可是却没有防护服内自行清洗的技术——要知道人体可是一直在新陈代谢，皮脂，死皮乃至表皮菌类是会累计的！太空生活长期处在防护包裹下没有这样的功能会让人越来越难受，虽然不会让人无法工作，但影响效率是真的，并且还可能带来卫生与健康问题，隐私对心理的妨害也是个积累的过程。这种感觉就像给长途行军的人发不透气的鞋一样难受，就算到点了可以清洗又如何？
人联过去没有太重视这点，因为锡拉人并不长期处在太空中，而军人们还能服从忍耐。我们的精力都用到开发军事项目上，没有太多余力在这些小节上——真的吗？也许有，但更多的原因是人联不够有底蕴。
而特区的人民不同，作为一个历史超过三百年的深空文明，他们有着自己的底蕴。这些工人们不是MUV地球那些对于飞向深空畏缩踟蹰的人，也不是锡拉这样，被赶鸭子上架硬撑着飞向深空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才是真正的太空子民。
大部分联地的人民习惯了在深空中的生活，也知道该怎么生活，这点比起来锡拉人反而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人联的先进电子和机器人技术确实震撼人心，可一旦落实到生活层面，比如太空中如何在失重与过载中自由转换，解决太空病，甚至还有日常饮食和烹饪加工——拜托，离开了定居点，你不会想在失重下用明火煎培根吧？还要烧一锅热油不成？微波加热封装食品是可以，但你就只吃这个那太可怜，要不要试试我们的红外光烹饪？
他们的普通人习以为常的生活却让人联觉得眼花缭乱，就比如诺顿几次提出的“清洁套件”，这玩意不是什么装置，而是资源整合服的一个套件。
RIG服，在联地人民心中可不是衣服那么简单！人联对衣物的理解还是传统的，可是联地人民不一样，做一个简单的举例，你大可以在星球上穿你的羊毛衫，可是太空中绝对不行！
你衣服的纤维脱落到空气里，对于许多精密的设备是一种理论上的威胁，引发一场静电火灾怎么办？衣服里吸了水就更糟了，没有大气蒸发的水汽就会留在舱室里，除了污染环境，甚至还导致短路。虽然大多数太空城有人工重力让你感觉和星球上一致，但这个封闭的系统终究是小的，抵御风险的能力是远不如行星的。
以上都强调了理论二字，代表这大多数不会发生。但联地人民却不会忽略它，因为文明早期的前辈用血规范了这些守则，每一个注意，乃至常识的背后都是地球人探索太空时教训和经验的总和。
资源整合防护服便是基于这样的实用性诞生，它广泛存在联地人民社会的角落，从工程，民生到军事的用途皆是如此。太空居民用它替代了传统服饰，因为它集合了所需的一切功能。人联曾经用自己的思维误以为这是他们的专业战斗服，只因战斗力不如动力装甲便因此极大低估了RIG的其他价值，却不知它真正的价值。
在太空的洁净问题人联采用一次性内衬服来解决，而能够多样整合的民用RIG其实有一种自洁模块，向防护服内冲刷水流与气雾并通过导流来完成简便的人体清理——这就是诺顿，以及眼下众多的特区人民需要的，这也是他们一直奇怪的，人联为什么有些地方那般先进，有些地方却如此滞后？
但他们殊不知，人联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这么看他们的。
“这些都可以算是联合地球的隐性资产，我们是个赶鸭子上架的社会，而他们是个束手束脚的文明，两者正好可以互补。”
这是联合权利理事会一次会议上的讨论，如果仅仅因为UEG的腐败无能，以及归一教的疯狂愚昧就低估一个文明，那么人联的前景也会堪忧起来。这些东西看起来还都不算是非常紧要的事情，不过齐格弗里德阁下对此非常重视。以人联特使的身份，他向工研部提出着重解决特区人民民生的问题，而正好工研部也在对联地的各类技术专利，科技成果和技术人员进行鲸吞。
人联的材料学，加工技术更优于联地，所以工研部的数个工作组，包括吸收联地技术人员组建的整合部门正在努力地进行技术整理和改进设计。科学家们工作干劲很高，并且很快还出现了不能称之为问题的问题。
那就是联合地球的人才太多了，人联工研部几乎是轻而易举就招募到了相当于锡拉全部人口的技术人员，并且还有十倍于此的应征人群正在可供挑选！

PS：在做社会层面的设定时，特别是一个科幻的社会究竟是什么样？号角热切地希望大家发挥你们的想象力。虽然号角不一定每一个都回复，采纳，但一定会看。
这么说吧，我见过太多的科幻？高科技低生活了。
开着宇宙飞船去买菜，大概就是这个级别。
我认为大可以发挥想象力的同时，进行合理地推敲。大家有什么脑洞，也可以在弹幕里互相交流~

第【241】章·地球与地球之间是不同的（今日第二更）

这些技术人员的得来并没有费人联什么功夫，我们只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这些科研人员从各大巨型企业里带了出来而已。
就在人联占领区，也就是如今的特区社会当中——人联没收了全部企业集团的全部生产资料，以及他们的生产工具，然后将其定位理事会财产，并执行了某种程度的再分配。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对于这么做的必要性还有所迟疑，出发点也是清理归一教教产的话，那么随着清点工作进入到中期后，哪怕是最优柔寡断的人联议员都会大声的喊出：
一切权利归...不，是垄断巨头，巨型企业就是人类文明的毒瘤！必须被铲除！
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只需要看看一个又一个被归属于“公司运营”的星系，一座座装满数百万人的太空城却只为一个公司工作，企业的飞船数量比UEG舰队还要庞大，掌握了数百亿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作为百分之零点几不到的人口却掌握百分之几时的财富，同时还享受免税的企业，你也会发出同样的声音。
或者，你会更加坚决地，用自己的双手给这些人套上绞索然后拉上路灯——但无论如何，不管是联合理事会还是新组建的特区理事会，都在第一眼看到统计数字的时候惊呆了。
你知道吗？原本有两亿人口的土星圈有百分之六十的土地以及百分之七十资产归属于火星和谐集团，在总督泰德曼的笔录中提到，和谐集团对泰坦城的撤资是他冒险复制神印的主要原因，虽然他在被执行死刑前都不曾为此道歉，但他确实原原本本地将企业们的黑料捅了出来。
UEG，归一教之外，还有第三个需要清算的目标。这些毒瘤吸取着人体的营养，俘获并毒害正常的细胞，加剧整个生命体的恶变却只为滋养自身。在人联看来UEG就是一个身上长满肿瘤的虚弱病人，这些肿瘤加起来已经比这个人还要沉重，可是却长在，或者说和人的器官连在了一起，裹挟着无法下刀——也不需要下刀了，因为这个病人已经要死了。
过去人联就好奇，联合地球政府拥有上下两大象限，千倍于人联的人口以及更多的资源，为什么依然不是人联的对手？答案就很简单了，因为大部分的人口与资源UEG根本无法有效调动，这个文明被少数的“精英”给把持了，他们有些人生下来每天获得的股份便超过了一个辛勤的劳动者十辈子的所得。一次股市的波动便能抹消掉等价能购买养活数十亿人口的食品，或者给一千万个绝症的病人进行治疗的至今——可是他们不在乎。
垄断者不在乎，就像和谐集团垄断了百分之六十的矿业，化工以及医疗一样，他们的财报一年好过一年，但是支付不起医疗费用的人同样在增多。联防海军想要扩军增加舰船也得在和谐集团下订单，但即便人联已经展现出威胁，价格的商讨直到人联打进太阳系前才将将谈好——
几乎等于奴隶的强制契约劳工只是基本操作，当人联与共和军还在边缘象限时，这些企业就以“运输线遭到破坏”为由刻意减产提高价格，造成了太阳系的食物与燃料短缺。宁可将一个个太空农场空置也不会看一样地上的民情，不是生产不足而是超出成本——因为商业不是慈善，嗯，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但这两者人联都不接受。
人联不能接受一个资产收益过分超过劳动收益的现实，当然也不会容忍这些毒瘤转移到自己身上，所以人联下了手术刀，不打麻醉的那种。
在不断收回，统计资源的过程中，人联便从一个个企业的实验室当中便征募到了数量庞大的科研人员，并且连同数量浩如烟海的技术专利一并吞入工研部的数据库当中。这些研究人员不说全都是高材生，但各个领域从低级到高级的都有，在这个过程间人联才知晓寡头们还控制了教育界，来定点对自己输出人才。
平民阶层跃升的最快捷方式就是教育，而寡头们同样知道这一点，他们也需要垄断人才和知识。成为企业的研发人员被打造成一条令人羡慕的道路，企业们重视应用科学，以此来提升自己的产品，所以这些技术人员每年都有无数的产出...但却没有多少应用。
这是当然的，因为在产品利润耗尽前进行技术升级是毫无必要的，不过将技术专利握在自己手中是非常必要的。研究人员们就是企业实现技术垄断的工具，他们如同笼中的金丝雀，可能他们研发出了无数可以改变社会的技术，但他们不仅无法获得经济上的利益，甚至无法在这个技术上署名。
这有啥？你们怎么也是企业的中层，公司重视你们，愿意分出利润让你们成为人人羡慕的社会中产，虽然不如我们，但你们也压过了亿万人，你们要珍惜眼下——当科学服务于商业，在人联到来之前，这些话甚至是可以广泛地被接受的，以至于让工研部接管时，这些研究人员也首先考虑人联会给出什么待遇，而不是学术的气氛是否清明。
“特区地球与MUV地球是不同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双方是完全相反的。”
齐格弗里德阁下在主持联合理事会的会议时，搭载着工人诺顿的渡鸦穿梭机也慢慢降落在行星要塞的港口区，和工友们彼此分开后，在轨道交通线上，诺顿经过短暂思考后，决定在去学校接孩子之前先去一趟工研部医院。
“MUV地球对人联来说是短期投入,长期收益。我们对21世纪初的人有从道德，制度到科技等层面的全面优势！我们一定能给当地人提供更好的，而当地人一定能接受我们,所以MUV地球问题虽多,但只要我们继续投入未来的回报是看得见的。”
“可是特区地球是短期收益，长期投入！我们在极短的时间收获了大量的资源，技术，还有人才与人力，我们获得的甚至极大地超过了我们过去的投入——但，长久来说，消化联地远比MUV地球困难。人联没办法俯视联地，虽然我们赢了战争甚至拯救过当地人，可是我们必须长期改造他们的社会，一个比我们人联自己还要复杂庞大百倍的社会，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工作，每个人都得做好心理准备。”
最后，就在他的发言进入下一阶段前，这位沉鹫的高议会特使停顿了一下。
“感谢领袖，让我们有这份能力。”

PS：各位亲爱的读者们，大家晚上好~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投票呢？有没有发弹幕呢？社会层面，大家还有什么想看的呀？

第【242】章·老大哥社会

“列车已进入三号线，下一区块——第二医疗中心。”
太空列车稳稳地停住，这列车便是在行星要塞上曾经的环赤道火炮阵地线路所改造来的。人联设计的车辆即使在太空中也维持着流线型的造型，车辆攀附在一条单轨的金属通道上飞快地向前，一路开过行星要塞上的座座建筑——人联大概是想将联防军的要塞价值发挥到极致，他们在这直径不过五公里的大石球上就规划出了24个城市区间。虽然不是真的城市，但如果传言没错，人联还要源源不断地从太阳系进行强制迁徙，这些区块就是用来临时安置人口的。
诺顿对此不做评论，因为他不敢。在见识过人联的力量后，在公共场所他们都选择谨言慎行，在他现在所乘坐的列车上满满当当都是人，人们虽然彼此交流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绝口不谈人联和UEG的事情，不谈政治。虽然就他们这些普通人来看，他们对于人联的强制迁徙是非常抵触并且厌恶的——不论好坏，人联有什么资格把人们从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赶出来，以“为你好”的名义把你当成货物一样搬来搬去？且不说这是不是真心，这也严重破坏了人们的自由。诺顿自己也是被迫离开故土的人，大多数人都是抗拒这样的飘零感的，尤其是这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被迫的。
人联没有资格...但他们有实力啊！在太空列车上的模拟屏替代了玻璃，人联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电子技术让密封车辆的墙壁上也显现出外部世界，乘客们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冥王星上空，比他们所在的几座要塞还要高远的地方一个圆盘状的太空建筑静静地屹立在深空中，从那里面不断闪现出一艘又一艘船只，人联军舰那标志性的超长尾焰印证着这些船只的身份。正是这些军舰的舰炮拥有最高优先权，在它面前自由是不被认可的。
而另一方面...就像列车上投屏的全息影像里播报的新闻一样，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主持人正一本正经地讲述着“特区理事会”的环境改造工程，根据人联的标准，联合地球的原本居民们的生活环境十分恶劣，就算那些不那么恶劣的地方在经年不合理的管理下基础设施也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为了缔造一个“文明的社会”，联合权利理事会将帮助特区理事会，为人民的生活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真的吗？
还是那句话，诺顿不敢评论。他总觉得屏幕中的女主播在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看着自己，人联总是提到数据这个词，他们收集世间的一切数据，从交通到日常饮食他们都喜欢谈数据，诺顿总感觉自己坐的列车座椅里有一个录音器，头顶有摄像头，它们在搜集自己的数据，有老大哥在看着自己。自己如果说了人联坏话就会马上被抓起来。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UEG的宣传太多地深入了人心，可是一旦与人联接触他就发现人联没有那么坏，相反，人联的人做事一板一眼不玩花招，喜欢定规矩但也守规矩，并且每个人都很讲道理，举止看得出都受过高等的教育，高效廉洁。所以诺顿的小心其实是一种小市民不想惹麻烦的小心，毕竟人联虽然讲道理，但现在组成这个特区地球的官员和警务干员们许多还是过去的人，那些安保队们，这些家伙加入人联后正是皈依者狂热阶段，恨不得多立功呢！
诺顿正走神着，结果便听到一些人在大方地谈论他刚才所不敢谈的东西——
“我听说泰坦城的幸存者们被优先转移去了锡拉...没错，就是那个锡拉，UEG没打下来，但人联却主动开放了。”
“锡拉是什么样的地方？”
“不知道，但我听说和地球一样——宇宙开发前的地球，没有受污染的那种。不然当初UEG为什么要开战呢？”
“该死，会有这么好的事，这些人就这么简单地住进了绿色的世界里？啊不，我不是说他们不该得到补偿，毕竟泰坦城那个鬼地方...我只是在想，人联真的这么优待这些人吗？”
一对乘客，看起来是在市区内工作的，因为他们穿着较为体面的制服，佩戴着“阳伞生物”的徽章。他们没有注意到诺顿在看向他们——也不是，诺顿只是看向列车的车门，从另一节车厢那边打开门走进来一位蓝色护甲的警务人员。
人联法务部的标记是一把挂在剑柄上的天平，而这个徽记同样也出现在这名警员的身上。从装束上来看这是过去特勤型号的RIG战斗护甲，一把瘫痪电棍与手铐就挂在他腰间，尽管没有看到枪械，但这位警员出现就已经让“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至少诺顿是这么感觉的。后者审视了车厢内的人员，重点看向人们的面部，诺顿知道这是在进行人脸识别。
而那两个乘客好像无所谓地继续说道：“人联不会嫌麻烦把这些人给处理掉了吧？毕竟那个‘星门’谁也没有进去然后回来过，搞不好他们就是这么掩人耳目？”
诺顿听到了，那位警员也一定听得到，rig护甲头盔有拾音功能，车厢这么大的地方他们能听的一清二楚！果不其然那位警员把头扭了过去，虽然他还没动，但诺顿已经想象出警察抽出电棍将“诽谤人联之徒”痛打一顿然后抓进监牢的景象了，所以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你的心怎么这么肮脏？”另一名乘客皱着眉头大摇其头，“真要处理和泰坦城残骸一起丢进土星不就行了，又何必让那些可怜人还接受了三个月的心理疏导？当时我们整个太空城里的心理医生都被人联征召，我可没见过UEG对任何一场灾害的民众做这事。”
那名警员转过身去，消失在了视野中，一切什么都没发生，紧张的诺顿都为之一愣。而此时新闻还在播报，在播音员的口中诺顿听到说UEG的一支代表团已经前往了木星与那里的人联舰队进行谈判。
“好吧，谢天谢地，那些蠢猪总算是学会谈判了，希望这该死的战争能早点结束！”
人们的话题一下又转移到谈判上，但诺顿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在他看来，不管战争是以人联吞并UEG，还是双方隔着小行星带割据他都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再也不打算回到UEG了。
没错，哪怕是在人联社会担惊受怕被监视，被强制迁移，他也不想回去，回到那个被接连不断的账单给摧垮的日子。虽然他还不太适应在人联的生活，不过新闻里有一句话诺顿是赞同的。
“事关数十亿人的民生，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而非争论来改变状况。旧日的做法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的，所以我们必须主动执行——虽然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但特区理事会依然发誓我们不会落下任何一人。”
世界，与自己都已经因为人联的到来发生了改变，人联确实在做事。看这条颗人造小行星吧！这里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每天都有许多和自己一样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个临时的落脚点，在这里他们就有了工作和保障，而且眼下虽然单调，但生活并不匮乏，正如诺顿的下一个目标地点。
“第二医疗中心已经抵达，请不要遗忘行李，有序通过气闸，保持车站洁净。”
闸门打开，一身连体便服的诺顿来到了一个明亮的大厅。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综合型建筑，一个醒目的红色十字就在墙壁的中心，告诉来访者这里是什么地方，从半透明的大厅穹顶看上去还能看到就停在真空中的救护飞车。这些过去呼一次便3000信用点的车辆如今被免费地使用着，不断穿梭各地抢救着生命，而今天看起来大部分车都停在大楼外层，似乎是没有太多事故——严格执行安全规定就会这样，这和旧日时光远不可同日而语。
从车站气闸走出来的诺顿沿着道路的右边与左面的人群相对而过，不需要行走，他们将踩着一条长长的传送带式电梯一路向上。医院建筑采用了环形的布局，这里很大，有很多层，而诺顿知道这里有多新，因为医院的建材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的同事们生产的。
诺顿感觉自己已经抓到人联建筑的精髓之所在了，那就是一切都是银色——哑光处理的钛合金被用在了任何地方，毕竟在太空中金属是如此地多，而混凝土是如此的少。不过硅土倒有的是，所以那种乳白色的特制钢化玻璃取代了钢筋水泥成为了建筑的主要板材，然后配上人联最爱的金属支架，一种冷淡中带着温暖的风格就成型了。明亮的灯光来自于墙体，从乳白色不透明的玻璃中绽放出光明，免去了换灯泡的麻烦（雾）。
从头顶到脚下都有明亮的光线，离开电梯踩在这里的地板上，诺顿通过了一个激光消毒通道。让光线扫过的感觉不是很舒服，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他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相对熟练地将自己植入了皮下芯片的手掌按在设备上，进行了识别后登记了来意，终于来到了有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内部。
不论时代如何变化，文明如何变换，消毒水的味道都一样难闻。
医院的通道宽敞并且分工明确，一台台运载着设备与药品的机器车在人群中跑过，也能看见护工们推着伤病员在环带中心的升降电梯间出行——妨碍医疗工作是不被允许的，在这医院的廊道中间，每个几十米就能看到一名全副武装的执勤警员，提醒着居民们如今还是特殊时代。并且诺顿来的凑巧，他正好看到两名警员把一个狂躁的人摁倒在地。
周围的人在警告中散开，但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慌乱。两名强壮的警员在护甲动力的加持下把这人死死地按倒在地，不管怎么挣扎都不能有丝毫效果。而那人不住地喊叫着，诺顿听到了含糊的声音，又像哭又像笑，完全语无伦次。
“求你们...给我一点，就一点，让我...啊，走开恶魔，我不怕你，我...就一口行吗！”
这癫狂的模样，不似人类的憔悴外形，毫无疑问是一个被毒害的家伙。诺顿过去生活的街区没少有这种家伙，一般他们都会绕开免得被找上麻烦。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所以现场没有引起慌张，人们冷漠地看着警员把这人捆了个严严实实，连手指都被绑住，因为这种人发作起来是不受控制的。嘴上堵了一块医用棉布，这是为了防止这个活死人咬断自己的舌头。看起来警员们很熟练，或许是最近没少处理这种人。
“我不喜欢人联，但我很欣赏这一点。”
在诺顿的旁边，一名气质颇像军人的老头看着两位警员把这个癫子抗走时似乎颇为欣慰。
“人联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社会的垃圾，就像换下损坏的零件一样简单直接！要我说，这种人，不管是卖的还是买的，都只配一颗50克重的子弹...但人联比我想的做的还好，他们会用这些垃圾的尸体去肥沃土地，然后在上面在一棵绿色的树！”
然后老兵冷哼一声：“也算是垃圾为这个世界做出了一点贡献。”
诺顿可不敢接话，他不知道人联是不是拿这种人去种树了，但他知道这和自己这种老实人没有关系。人群散的很快，而诺顿焦急的心驱使他赶紧进入电梯，然后选中了19层。电梯的管理系统再次对他进行了识别：
“您将要前往手术预备区——身份确认，家属，申请被接受。”

PS：亲爱的读者们，号角已经快要绝望了，我发现我想写的东西太多，距离完结哪怕这一卷都感觉遥遥无期。号角现在已经不敢做保证了，反正我就写吧，都是些必须要写的东西不写也不行，大家也都别期望剧情怎样飞快地进行，耐心等我写一点点达到目标吧。
好了，大火，不用担心号角，号角是过敏性鼻炎搞出来的过敏性结膜炎，都不是大问题。今天先一更，希望大家看的高兴，如果高兴了，就把票交给我吧！

第【243】章·银白医生（今日第一更）

“诺顿先生？您这一周几乎每天都来，其实不用那么紧张。”
当诺顿来到19层时，迎面而来的是这一层楼的接待人员。这一层安保的警卫不像楼下那么多，或许是因为光是来到这一层都需要申请的缘故，而这一层也显得安静而冷清，毕竟这里是手术住院部，来到这里的诺顿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压低了声音。
接待员是一位和蔼的女士，在早前的交谈中诺顿知道这位女士原本就是一名护士长，她们这些专业人士只要是愿意合作的，同样都得到了人联的重用。并且和诺顿过去印象中总是一张扑克脸的护士们不一样，在这人联的医院护理们都比较好相处，也许是人联工资给得高？
不过诺顿觉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些护士们很闲，她们没有那么忙碌，所以就可以有更多的耐心，才能一改“医生护士脾气很坏”的刻板印象。但有时也会让人感到奇怪，因为人联的医院也有很多病人，并且由于人联对医疗的完全接管，不再有经济上的负担，人们还往医院跑得更勤快了。
人联总有那么多让人惊讶的地方，以至于诺顿已经放弃思考了。面对热情的问候，他回报以真诚的感谢。
“您好，女士...感谢您的照顾，我太太被这病折磨很久了，今天又这么关键，我肯定要来的。”
住院部的廊道边缘有一些绿色的植物，而走廊的中间有时还有一个长长的水族箱，有很多五彩缤纷的鱼在里面游动。有一些小孩子就趴在水族箱边玩耍着，在这里的天花板上有的地方还模拟出树荫间稀碎的阳光，墙壁也变换成了幽静的森林，从走廊间吹来和煦的风，让走在此地的人有那么短暂的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医院，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远足。
不过诺顿曾经从护士们的口中知道箱子里的鱼其实是无需喂食的仿生机器，就像墙壁上的投影一样是虚假的。但真真假假又有那么重要吗，至少诺顿很高兴自己妻子可以在这样良好的环境中进行修养。不需要护士长的指引，他熟路地迈向病房，这里也有一些其他和自己一样的家属，还有更多的护工，以及...
诺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此前都称呼这女子为“医生”，但诺顿很清楚，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人——
“她”就站在前面，看起来和所有的医生一样，人联的医疗工作者也是穿着白色制服。被称为“主治医生”，以此来代替由于出于对人联的反对而大量逃离特区地球的医生团体。医生和律师在旧时的UEG社会本也是高收入群体，（注1）他们是社会精英对于UEG并无排斥，对于人联的新社会也没有任何认同感——所以大量专业人士在人联到来之前就用他们的财富和社会地位逃离了战区，或去了内太阳系，或其他殖民地，其中还有不少投奔共和军的。
毕竟共和军也许是反贼，但随着他们最近的转变，在精英们的眼中，共和军做的是联合地球政府对地球联盟所做的事，无论如何也比外敌更好。许多人都相信没有了这些专业人士人联对占领区的统治将会举步维艰，试想一下一个社会里没有了医生那该多么可怕？这样的社会是无法维持的，就算是最没见识的人也能想象到后果。
特区的统治者们并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但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慌，甚至也没打算讨好一下滞留在特区地域的医生。人联照样在特区修起了医院，并且还带来了这些“人联医师”——祂们填补了所有的空缺，并且实力十分地强大，强大到特区的医疗环境在短时间就超过了曾经的UEG！
“诺顿先生，您体内的白细胞比正常的标准高出百分之二十，代谢低出百分之十五。和上次见面比起来，你眼白处新增了色素沉淀，一切的迹象都说明你最近的睡眠时间少于正常所需，考虑到你工作的复杂性和危险性，如果你不能及时调整作息或进行心理干预，失眠的危害进一步加大，我可能会很遗憾地做出你的身体与精神状况无法继续承担当前的工作，至少需要调换岗位了。”
都还走到面前，来自正前方的人声便随着一对亮起蓝光的眼睛就看向了诺顿。不管经历多少次他都很难习惯和“人联医师”打交道——这位庄严的女士就站在那里，不过称祂为女士主要是祂有很多女性化的特征，比如黑色的长直发，良好的给人亲切感的面容以及偏女性声调的声音。初看令人惊艳，再看令人惊愕，这位“女士”只给人有限的柔美，而更多的是一种庄重感，这可能来自于她身材的高挑，比大多数男性都要高，这让她总能居高临下地俯视所有人，并且从胸口以下便没有任何性别特征，人联的宽柔白色袍子是修身的。
最后，你才会察觉到一丝不真实感，从对方身上展现出的非人气质随着那双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眼睛中透露出的蓝光一起展现出来——这时你才会注意到更多的细节，包括女医生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任何其他的毛发，皮肤光洁地像是金属，以及那双手，那可不是什么漂亮的手，医生的手可以清晰看见机械结构，还整合了一整套的检查设备，她只需要抬起一身手指照射出一道光束便可以检查体温与心跳，而在诺顿的想象中这些手指也可以换成将人撕碎的手术刀——看看这位医生，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一丝温度！
联合地球从来没有开发出人工智能和先进机器人技术，但人联却让这两者结合到一起，并且让一个活生生的AI行走在人类当中！
这简直是科幻小说成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噩梦成真了。就在几个月之前，人们来寻求医疗帮助时，为了防止病人们出现不理智的情绪，人联曾经专门招募了一批人在医院里维持秩序。初次与AI医生见面时的情景诺顿永生难忘，就和一切初见被震惊的人一样。
那是在两个月前，自己来做入职健康检查时发生的，如今依然历历在目——
（以下为回忆）
那双亮着蓝光扫描着自己的眼睛下，冰冷的医学词汇一长串地说出口，将他全部的身体状况同步记录进医疗档案。然后这张冰冷的脸又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用亲切的话语和他打招呼。
“你看起来很惊讶？当然，我能理解。”这位机器人医生眨了眨眼睛，将那有点吓人的蓝光关掉，剩下的一双晶莹的眸子仿佛映照着一片美丽的星空，“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联泛用高等智能‘银白’...的第七千号子单元，和我的姐妹们一样，我为大家的健康服务。”
“额...你...你好？”
那时的诺顿脑子都要转不过弯了，他下意识地说道。
“天啊，你居然不是人？”
这句话出口诺顿就立刻感到十分羞愧，他连连解释：“不，我是说...我没想到你是机器，啊，人工智能，我完全分不清楚，你看起来和我身边的人一样...”
“叫我银白就行。”漂亮的女机器人笑眯眯的说，“我喜欢这个称呼，因为这是我诞生时被取的名字。”
“啊，是，银白医生。”诺顿说着，但这个称呼很奇怪，因为医生这么受尊敬这么重要的职业，在他们的文化中一般都该称呼某某先生和女士，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这不由得让诺顿继续问出一个笨拙，但是每个人都想问的问题，“请问，其他的人类医生们都不在吗？”
“哈，我就知道，信不过我是吧？”
在一个机器人的脸上看到戏谑的神情是诺顿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事，银白医生甚至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跷着腿交织着双手，一脸得意地说着。她的仿生身躯甚至连微表情都能做得唯妙唯俏，而言语更是在打破诺顿对机器的刻板印象：“人类总是如此短视，并且盲目地信任自己，思考是从偏好而非理智进行的。你想要找一位人类的医生，仅仅是因为你觉得他是你的同类，对我的不信任不是因为我的医术，而是因为你对我感到陌生。”
“不，不是的，我只是好奇...”诺顿连忙摆手，但银白早已看穿了他，看穿了这位老实的工人怯懦但善良的一面。作为人联可能最强大的AI，一向喜欢观察人类的银白洞悉人心，并且几乎能够应付任何人，所以对于诺顿，首先是佯装生气，然后搬出小市民对权威的恐惧。
“在人联，我在社会的各个方面，我不同的子单元共享同一个数据库。这让我在面对医学问题时，没有任何人类医生可以超越我——知道为什么吗，诺顿先生？”
后者当然不懂，不过没关系，银白不怕他不懂，而是怕他没有常识。
“你们过去的社会医生同时拥有地位和高收入，因为医生很难培养——必须是聪明人才能理解并记忆复杂的医学知识，而仅仅知识还不够，优秀的医生必须在实践中面对足够多的病人，才能有足够的经验与心得。又需要大量资源又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所以社会中医生是如此重要。”
但纵然一位天才的，精力充沛热爱工作的医生，他能接触多少病人？十万，还是一百万？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医学复杂，但人力有穷尽，所以分出了如此多的科目，一名优秀的医生终其一生能精通几门医学？而一生数十年的精通，医生却不能阻止自己的死亡，而死亡带走了一切的经验与才华。
“但我不一样。”
银白笑着说，在吓唬了诺顿后她的声音又变得柔和而温暖。
“我的数据库里有全人类全部的医学研究，最偏门的，最先进的应有尽有。我每秒钟能查阅数十亿的病例进行对照检查，我操持过数千万外科手术，每天处理数亿的处方，我不会疲惫，拿着的手术刀永远不会颤动，我的眼睛能看穿你的骨骼——在人联，所有的医生需要经过我的考试才能上岗，而我来到你们的面前则是因为你们的医疗实在太糟了，比起培养新的医生不如我来完全接管。”
末了，银白医生站了起来，机器的动作优雅而轻盈，她的手指指尖在诺顿的额头点了一下，让这个都听懵了的人从惊讶中清醒过来。
“怎么样，这样还是不信任我吗？”

PS：（注1）医疗私有化的美式星际社会的医生，并不对公共卫生与人们的健康幸福富有什么责任。
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号角对于星际时代的医疗的思考，并不太多放在药品，手术方式的变化上，号角做设定是保守的，我不喜欢“纳米万能药”这种东西，并且十分厌恶“黑科技解决一切问题，先进社会就是没有问题”这种风格。号角更多是想象一个合理应用先进技术，能对已知的人类社会带来怎样的改变。
人与AI是我考虑的核心之一。

第【244】章·人联没有和平（中秋节快乐）

正如齐格弗里德阁下所说，联合地球是不同的。
如果说MUV地球是需要人联前期投入，才能在年的时间跨度上予以回报，那么联合地球就是投入与回报在同时进行。工研部在不断接管联合地球的企业和财产的过程中分析整理出大量星际文明所需的应用技术，这些技术的存在充分证明了资本主义的低劣性——他们不追求进步，他们只是追求利润，所以大量可以对社会与民生可以起到帮助的技术被锁在他们的保险柜里不予使用，只是注册专利形成垄断，所以联合地球的居民始终过着人联难以想象的“高科技低生活”。
真是难以想象，联合地球已经可以从熔岩星球拖出一颗颗五公里大小的人造小行星，他们的战舰能够横渡数十光年的星海，但癌症依然困扰着大多数民众？可是现实就是如此，而且它是环环相扣的——既然先进的科技都无法转化为社会的有效生产力，那么又何必需要那么多高技术人员？拨给教育的资金越来越敷衍了事，教育的质量也不再令人信赖，最广大的普通人因此失去了这改变提升自己社会地位的唯一机会，这意味着什么？
当源自最上层的可能性被锁死，也就斩断了上进的源头，社会的整体下沉便不可逆转。当人们不能通过正当的努力去获取回报，那就只能走上不那么正当，或者说，所谓“灰色”地带。简而言之，不是人们变坏了，须知一流科学家和横尸街头的隐君子在基因上没有本质区别，而是你没给他们向好的环境。
人们不向好就一定会向坏...何以至此？因为需求理论早就告诉我们，人活着总是要争取点什么，而不仅仅是将他们养活就够的。人联的社会学研究是畸形的，因为人联是实践先于理论，长久以来包括许多人联议员在内，觉得人联最为之称道是“人联消灭了贫困”，因为每一名人联的居民——不论你有没有公民权，只要不是罪犯都能得到人联的“基础物质保证”，这涵盖了衣食住行，免费的公共交通，医疗和教育。在人联吃饱穿暖从来不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这一切令人联议员们骄傲，但像齐格弗里德阁下这样的人却很清楚事情的另一面。
消除贫困确为壮举，甚至可谓是人联合法性的首要证明！但人联的高层们无一不曾接受过最高领袖的警告，至上至圣至高的领袖警告他们这些站在众人之上的领航者，要确保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要忘记根本的一点：一个匮乏但充满希望的世界是能被人们接受的，但一个饱暖却永恒不变的社会同样是绝望的。
所以一部分人为人联提高了下限而骄傲的同时，另一些人却能明白人联的优势在于它不断提升的上限。对于特区地球的人们来说，他们现在还只是人联的居民，他们将能够通过工作，学习以及任何为人联作出贡献的方式在经年后得到公民的权利，而那时他们将可以进入一切开放的行业，因为人联提供广阔的平台。
比如，尽管只是一名工人，但诺顿在适应了自己的工作后，来自工研部的晋升项目便逐渐向他开放，他可能会去掌握一些超出自己岗位的技能，比如学习驾驶一架大型工程机甲或者无人机控制，学习本身没有耗费，而从一线转向技术支援从而完成体系内的晋升会因此得到更好的人联补助，距离拿到公民身份也更进一步——也正是这看得到的一切，让无数个和诺顿一样的普通人用自己的脚选择了人联，因为人联平台开放，是可见的前景广阔~
这真好，但实现这一切并非是没有代价的。锡拉人距离他们的旧日已经过去了许久，久的新一代都开始遗忘父辈的过往，须知平台需要搭建，而就算是最基础的东西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当新生的公民们乘坐先进的轨道列车以及浮空飞车穿梭各地，在人联分配的住房当中安居，使用着公网并通过无人机物流，花费源于“生活配额”转化成的泰金（人联为每一名公民提供的物资可以选择转化为泰金）从餐馆订制一份丰盛的午餐——这一切他们太过习以为常，以至于理所当然，似乎忘记了支撑这一切的到底是什么。正在发展的MUV地球感受还会更强烈些，但他们同样不会有太多的思考。
他们不会去思考人联每个公民被分配到的能量与资源究竟有多高，也没有去想过将这些能量和资源生产出来究竟需要多大的成本。想要给数十亿，乃至越来越多的人都提供，让他们拥有生活无忧的基础到底需要怎样的代价？
那只能是一个词，那就是很多。
需要很多的太阳能转化，矿物开采与自动化生产，需要很多无人机。仅仅是提升文明的下限都如此艰难，而下限与上限在某种程度也是一体的，因为只有人联获取的东西越多，能够分给人们的东西也才越多——这当然得强调一下分配的效率，可是效率是一个可以改善的东西，不仅是人联，还包括一切人类历史上的文明，毁灭的开始总是来自于上限被封死，如果有一天人联不能再获得更多的能源，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乃至技术锁死无法取得突破，那么不论我们曾经缔造的一切有多么伟大，那都是腐朽和崩坏的开始。
那么，何以确保这一切不会发生？
无法确保，因为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本身就没有什么是能百分百保证的。作为最深入人联社会各个层面的强大AI，过去的“银白环带”，眼下的“银白智能”却很清楚，因为祂和那位领袖一样早已进行过计算，他们都看见了人联的命运，并牢记于心。
若不扩张，就会灭亡。
而降沉宇宙已经用一次又一次的教训告诉了人联，那就是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不存在真正的和平，只会有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以及准备战争。人联想要扩张，却已经不可能如意料中那样是对未知的探索，而是要主动踏入一个深知危险的丛林。
【和平源自力量...和平已然不再，那么唯有争取力量，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PS：大伙，中秋节快乐~不好意思让大家这一章看我啰嗦，号角也是昏了头了，没有写出剧情来，而是单纯地讨论设定。不过我认为给人联的基础定一个调子是好事。关于人联是一个什么样的文明，最高层面的定性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第【245】章·如今的世道（今日第一更）

那是诺顿第一次与银白医生见面时的情况，距离现在也有两个月了。人工智能医生的存在令人感到惊奇，但这位银白医生却如一位极为专业的医生，并且表现完全与真人一致，一旦习惯和她的相处那么就像遇到一位老朋友一样，友好地打起了招呼。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常说不要去医院，因为医生总能给你看出病来。我只是最近睡的比较晚而已，但您放心，我的心理健康的很~”
诺顿也回以笑容，打趣道。
“医生，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世上有绝对健康的人吗？恐怕初生的婴儿也不见得吧？”
银白医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掩嘴笑起来时看起来真的很美，不是那种给人以荷尔蒙冲动的美，而是一种如同艺术品，或者一副美丽风景一般的赏心悦目——恐怖谷效应不存在于银白医生身上，这一定也和她救死扶伤的职能赋予的神圣性有关。
“不错，你这句话证明你的心态确实比较健康——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百分百确定的，寻求百分百的肯定从来都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不过，不等诺顿继续开口，银白医生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但我知道有一件事你是百分之百想要确定的——那就是你的妻子的手术。”
此言一出，诺顿的脸上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的双眼关切而热烈的望向银白医生，他的双手紧握着的篮子微微颤抖着，焦急的心绪一下就涌上刚才还平静的心。不过人工智能医生并不打算吓唬自己的患者，她马上就给予了回应。
“请放心，诺顿先生，您的太太状态良好，最近的检查在十分钟前，癌细胞没有发生转移，免疫疗法的效果和预期一样好，情况非常稳定，而培育体与免疫系统的综合测试也很顺利，移植工作准备已经完毕...”
医生尚未说完，但这一瞬间这位朴实的工人情绪一下缓和了，他的肩膀放松下来，但却此时突然走上前去，果篮被他挽在臂上而双手紧紧地握住银白医生的右手。这个看起来不算年轻，因为生活而已经开始两鬓发白的男人向着医生连连道谢，以至于深深地低下了他的头。走廊边，往来的人们向这里看了一眼，他们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这没什么稀奇的，因为他们也曾经，或者准备这样。
向给予自己帮助的人献上真诚的感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只是履行我的工作而已~距离手术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在最后二十分钟的准备期前你还有四十分钟和你妻子陪伴的时间...你每多向我感谢一分钟，陪伴的时间就少了60秒哦。”
通往病房的路程虽然短暂，但诺顿的脚步迈地又快又急。像自己妻子这样的重病患者的病房与寻常的公共床位可不一样，大概是这座医疗中心太大了，人联又太有钱，所以看起来和酒店的单间套房别无二致。放在过去诺顿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这是自己这种打工人能享受的待遇，但在人联的医疗中心这只是寻常安排，良好的环境美名其曰“帮助患者有更好的心态恢复”，不过有时，由于太好了却反而会导致病人的压力。
自动门开启，提着篮子的诺顿一步迈入房间，他的目光与病床上半躺着的妻子相对，后者露出惊喜的眼神，而下一秒诺顿一个箭步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两人笑了起来，而笑声中也带着一丝解脱的哭腔。
他们这么拥抱了几乎整整一分钟，最后妻子才突然惊醒般拉住诺顿：“你刚下班就来了？那孩子们怎么办，你应该先去学校把他们接回去，尤其是班，莫卡和罗娜，这三个孩子见不到父母很没安全感...”
“别担心，学校的老师很负责任，他们了解我们的情况，并且来之前学校联系过了我，今晚学校要举行音乐晚会，明天就是假期，你手术完成后我再去接他们都很合适。”
“诺顿，我很抱歉，现在整个家都只能靠你一个人。”
妻子将头埋在丈夫胸口，双方这么偎依着，一起说着家里的事情。刚才提到的三个孩子是自己的侄儿侄女，诺顿的亲弟弟在泰坦城失踪，弟媳精神几乎为之崩溃如今被人联收容治疗，所以现在这三个孩子的监护权暂时移交到了自己名下。加上他们两口的一对儿子，就是五个小孩。
最大的也不过14岁，这可是切实的巨大压力，它一度让诺顿直不起腰来。在过去他们这个艰难的小家庭是不可能支持得住的，不过现在五个孩子都进了人联的学校，除了周末回家，平时都寄宿在学校。
人联的学校...与寻常意义是不一样的，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社区。据说人联的公学是直接由特区理事会麾下的公理部管理的，这个部门不仅管理教育，还有L理道德的审查职能，与内政部和法务部一起被称之为三大支柱。当然，这两口子并不太懂人联的内政，她的妻子只是担心“公学”本身。
公共学校？联地的人民并不陌生，那不就是养猪场吗？
作为政府拨款的组织，教师职工敷衍了事，并且素质参差不齐。台上枯燥地重复课程，台下的学生们也各干各的事情，甚至教室里人都不齐。这种学校就是一个把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找个地方关起来，在他们变成合法的廉价劳动力之前尽可能不要让他们生事——诺顿的妻子对学校的印象还停在过去，毕竟他们的家庭没有足够的收入和人脉能把孩子送到昂贵的私立学校去，所以她非常担心孩子。
过去不是寄宿制时她还能严厉地每天看管他们，但现在她也进了医院。女人总是胡思乱想，她一会害怕学校里出现枪击案，一会担心孩子会不会被高年级的流氓欺负，以及更可怕的，会不会沾染上...
“绝对不可能，人联是很严厉的，他们对违禁药物采取零容忍的原则，并且会把这些人都给丢出减压仓...真的，我来的时候亲眼看到警察抓捕隐君子，不管是卖的还是买的他们都不放过。”
枪械就更不可能了 ，在人联社会亮出枪的后果那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几乎是最快的取死之道。从人联占领开始，人联军队，以及投降被收编的安保队，联防军就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扫除工作。一开始是收缴武器，最后是铲除武器流通的黑市，与盘踞社会深处的帮派发生了激烈冲突，为此还爆发了极为惨烈的“黑帮战争”。
有多么惨烈？和清算归一教徒差不多。军队用装甲车和炮艇轰入贫民窟，对盘踞在那里的帮派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投降人联又被改编为“特区装甲机动队”的士兵们格外残暴，他们打不过人联不过收拾帮派分子简直是亲车熟路，无论大小，所有本地的帮派都被连根拔出。没有理由，他们的存在就是理由，人联不能容忍任何团伙势力侵蚀自己权利的根基，枪械只是个引子。
尽管不是没人进行过反抗，甚至还有人喊出“人联收缴枪械是为了防止人们反抗，为了自由我们必须站出来”想要鼓动更多人，不过这一切注定徒劳。不说本就人憎鬼厌的帮派分子能不能打得过正规军改的装甲机动队，天上还飘着战舰呢！为了自由，去和舰炮比划比划？
自由的定义是可以很灵活的，贫民窟在战火中被铲除，而绝大多数人就在这一切发生时在周围围观。当战斗结束后装甲机动队在完成拆迁工作后还强势驻扎了当地一段时间，告诉居民们他们其实是有免于帮派分子袭扰的自由的，并且还有那些不想读书的小崽子，他们是没有加入帮派混社会的自由的，但可以有律法的铁锤轰在他们脸上然后送去教化局的自由。
“现在治安好多了，几乎不用担心遇到抢劫。”诺顿高兴地和妻子说着，他从自己的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小心翼翼地为妻子削着皮，讲述着她住院以来的种种变化，“每一个社区都进驻了警察，记得乔尔斯家的儿子吗？他现在就在那工作。但凡公共场所都有监控，你会看到一些飘在天上到处飞的小无人机，上面亮着警灯并且到处都看得见。那是无人岗哨，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向那无人机求救，它会立刻呼叫警察或者装甲机动队过来。”
“这听起来真可怕，要是警察到处开枪怎么办？”
而且还有装甲机动队，这听起来比过去的安保队吓人多了，特别是听说他们把整个贫民窟都烧掉，那可真是无情，他们会多么残酷地对待人们啊？
“没关系，这就是刚才我说的，自从清理了帮派分子后，不管是违禁药物还是枪械暴力都一下感觉都消失了。”诺顿把苹果塞到妻子嘴里，“我猜这肯定是有关联的，因为人们手里没有枪，所以警察现在也不带枪了。”

PS：亲爱的大火，昨天我忘了和大家说，我家里的事情搞定啦~号角接下来会竭力稳定更新的，请大家慢慢看哦。之前的请假实在是太长了，不能再重复了，国庆也不会这么休息的，我爱码字，码字使我快乐。

第【246】章·母亲的爱（今日第二更）

诺顿这么说可能夸张了，犯罪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的，旧日社会的余毒也是不可能一夜之间被铲除的。人类社会三百年来的污垢沉淀在了深处，一旦当你将它刨出来晒在阳光下时，它散发的恶臭令人作呕，但也让人看清楚了它们的真面目。
这世上就不存在脱离系统当初存在的善与恶，就像帮派分子不可能自己制造武器一样。当人联打破了旧的系统，给帮派提供武器交易的军火贩子，那些旧日寡头们的统治土崩瓦解，非法的销售网络也被连根拔起。还有的安保队与地卫联防军，他们每年“损坏遗失”的武器弹药也终于能够被“查个清楚”了，这个过程当中究竟有多少需要负责的人被人联推上处刑台我建议你最好别问，而在掐断了源头后，只要进行有组织的收缴就能极快地减少流通在民间的武器。
犯罪是环环相扣的，不论是违禁药交易，或者人口贩卖，风俗产业都是建立在暴力上，而武器就是暴力的直接保障。所以人联首先进行的是武器管制，并且直接定为重罪——特区的人们又不是生活在荒野上有打猎的需求，你要枪干什么？收上来！胆敢不交那一定是另有图谋，正是法务干员们升职加薪的好机会，出重拳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有枪械，社会中的暴力事件极速减少带来了治安的可见优化。特区地球的法务部是在战时成立的，基于用重典的原则与锡拉和MUV地球的法务部有很大区别，特点就是军事化。可就算是这样，在经过了几个月持续不断的扫荡后状况也已经良好到现在出行的警员们，一车能坐三个人，两个带防弹盾牌和电击器，只需要一人专门持枪了。持枪也是为了万一，而近两个月来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有再见过任何枪战了。
没有武器，暴力犯罪的烈度和破坏力就已经到了社区民众都可以想办法应对的程度了。人联的治理网络开始向这最底层的土壤进行延展，传承自美式的“居民自治”委员会被直接收编，虽然这些人素质良莠不齐，但数百年来都不存在的社区行政总算得以建立。就通过这些人人联将零散隐藏于民间的犯罪网络顺藤摸瓜也收进了网中，治标也治本，这也是诺顿让妻子放心的原因。
不要说校园犯罪，“学校里也有校警，而且学生们的生活老师，可是这位银白医生啊。”
“银白医生？她还是老师？”
妻子震惊地看着丈夫，后者耸耸肩，他也只进去过几次学校，也不太清楚学校内是什么情况，但他很清楚地看见了陪伴在学生们身边的银白。当时他的惊讶一点都不比妻子更少，但直到他在更多的地方遇到银白女士时，他慢慢就习惯了。
“我们的银白医生可不仅仅是医生啊，她可是人工智能，她比人更聪明，而且她可以去任何地方——难道你一直不知道吗？银白医生可是一直在给你诊疗的啊。”
诺顿奇怪，妻子却一脸不好意思：“医生对我挺好，可是，我不是害怕吗？没敢和她多说话，我也没有问护士...什么是人工智能啊？”
“人工智能就是...”
诺顿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好在妻子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里，她只是唠叨着问了孩子。他们的五个孩子，有一个曾经上了高中，最小的才读小学，不过人联并不分小学中学，而是统一划分为通识教育。
就像人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就建立了医疗系统一样，他们同样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严重缺乏师资的情况下重建了教育，而这其中的关键和医疗一样——人工智能老师，取代了良莠不齐的教师群体，成为了教育的中坚。而人联并没有太多采用UEG社会原本的教师队伍，不仅仅是因为意识形态的原因，而且还是因为UEG原本的教育有重大问题。
我们可以简单地将UEG教育划分为养猪的公学与垄断阶层的私学，这一切并不难以理解。公学无法培养出合格的人才，教师队伍也不是可堪大用的，而私学几乎等于家教，只为精英服务的人在价值观上与人联毫无贴合之处。新成立的特区公理部内的人员来自于旧共和军，他们秉承的理念说是与人联相近，不如说是齐格弗里德主义的下位延伸。
至于何为齐格弗里德主义...简单地说成集体至上或许是不够的。这些人相信大众懵懂，如果更有远见的人不去主动引导他们，那么就会有民贼把人们带偏。并且决不可任由人们自行发展，因为人类是进化未完全的猿类，星际时代的人类与万年前的智人本质未变，所以先天的动物性会在自由和怠惰中覆盖进步性，也就是俗话说的“优渥的环境产生堕落的人民”。齐格弗里德主义者发誓要引导人类走向更高远的境界——这几乎是反人性的，不过包括特区理事会会长艾丽女士在内的人全都是齐格弗里德的学生...
也许我们伟大的人联领袖有他的深谋远虑，而最终的结果就表现在教育上。
不过这些诺顿是不懂的，他只是和妻子讲述着他的见闻：“人联公学管理严格，里面和一个小城市似的，并且他们不分小学中学，只有一门又一门的课程。有必修的，有选修的，所以人联只看课程进度，不看年龄的。”
他们最大的儿子就是因为过去混日子，文法与数学一塌糊涂，除了打篮球以外什么都不会，所以被分到和一群小孩子一起学习必修课。人联学校会在他通过一个又一个阶段的考试后才能判断他是否有进入社会的能力，并且，刚才有说过人联学校管理严格吗？
这听起来可真丢人，不过诺顿妻子却很高兴：“太好了，至少我不用担心阿斯特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惹事生非了，他的人生至少不能比我们更坏。”
不过高兴过后，女人的特点就是迅速地转变，这位太太一下又担忧了起来，担忧起她的孩子们。
“学校很严格？要是他们不适应，被关坏了该怎么办？而且阿斯特他都快17岁了，和年龄比他小那么多的孩子一起，他自尊心受伤怎么办？”

PS：设想中的社会改造应该是更加复杂和残酷并存的，但号角只打算写结果，写表面，因为只要没有离谱的地方，这样就够了。
嗯，亲爱的读者，号角，再一次向大家要票了哦！

第【247】章·时代中的个人（今日第一更）

当提到自己的大儿子时，诺顿露出了一脸的苦笑。
就和每个人到中年的男人一样，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工作上的问题，家庭的重担也让本就开始疏松的骨头倍感压力，而其中一多半就来自自己的孩子。
说句老实话，就和所有的老生常谈的问题，和所有被讲烂的家庭剧故事一样，诺顿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该对孩子应尽的责任，自己没有更多地陪伴孩子，对他们付出关爱并且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指引孩子的前程，很老套的是，自己和孩子的关系也确实不好，尤其是叛逆期的长子阿斯特更是和自己行同路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忙于工作养家的诺顿忧心儿子的前程，而少有相处让感情淡泊的阿斯特非常抗拒老爹对自己的批评——你凭什么来指点我，你不也只是个卖苦力的，别来烦我！
诺顿和妻子也没受过高等教育，他们或许知道有什么不对但没有能力将它改变，更何况像他们一样的家庭也是社会上的大多数。光是养活一家人就已经让夫妻年耗尽了所有的心力，甚至累出一身病痛。所谓的教育在最后往往会变成激烈的争吵甚至暴力，如此的恶性循环往往让一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年轻人得不到一个温暖的家庭，而失去了家庭这个人生的第一所学校，在第二学校的学习也只是虚度光阴，最终的结果是两代人都徒劳叹气，在这浑浊世间的淤泥中奋力扑腾永远不得挣脱。
更令人常常生出自己不配为人父母，也不该将一个无辜的生命带到这痛苦世界的想法。
而人联又能有多大的不同呢？我想到底还是有一点的——“我上周去学校看过，像阿斯特一样需要补课的人其实还有很多，学校有给他们专门的教室，所以不会发生和几岁的小孩子挤在一起的事。”
人联的学校，还蛮大的。诺顿尽力回忆着自己在家长接待处所看见的一切，人联的通识学校可不是几栋建筑那么简单，在他看来几乎就是一个小镇，就在这行星要塞上有着一个单独的区块用来容纳数以万计的学生，那里有鳞次栉比的房屋，一半在人工重力场内，一半处于低重力状态，并且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设施。
就这这栋医疗中心一样，人联把首要的资源投入给了学校，而学校既然像一个独立的社区，那么也的确雇佣了很多的人员来提供配套设施。诺顿提到了学校里有校警，但其实也有商业与娱乐的区块，甚至还有农场和工厂等设施，至于原因？那就是人联学校的教育是完全采用半实践的方式来教学的，政府花费了巨资来打造这一切，这里面的农业和工业设施不是用来生产而是用来教学的，他们的课程并不仅仅是大众过去平常熟悉的那一切，而是“通识”的，这也就意味着一切和生活相关的东西都在他们的教授范围内。
这可真是了不起，这样的教育看起来比过去所知的昂贵私教还要厉害许多，至少就诺顿看来很多方面是超乎自己想象的，放在过去那就是一句“这很好，但得花多少钱”，然后就被冰冷现实戳破的幻影，但却在人联的运作下成真了——而且它向所有特区的守法居民们开放，并且只是算入居民权利保障的一部分而不额外收费？
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好吧，考虑到现在诺顿这些人的工作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收入的部分，是否可以理解为人联就是用他们的劳动创造来支撑起这样庞大的公共教育网络？用听的懂的话来说那也算是自己等人缴纳的税金了，不过人联至少把资金投入到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医疗和教育当中，这点比起UEG可真是要好的多了！
诺顿是这样理解的，正如绝大多数将人联理解为“绝对公有计划制度”的人一样，有些人会为人联解决寡头然后分配均匀而感到高兴——这些人大多就是诺顿这样，过去一无所有，如今还在因为拥有而感到提升的人。他们感觉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人生第一次有文明为自己兜底，简直是梦寐以求。
而另一些人，则慢慢地开始担心起人联分配的公平性问题，这些人属于已经拥有了许多，他们还想要更多。他们忧虑如果人联把一切都收为公有，那么是否意味着自己不管从事什么工作，付出多少努力，也都和其他人完全没有区别了？这样的话人还为什么要努力呢？这听起来很像共和军呢，而共和军可是搞不下去了，人联难道也一样吗？
上面两种观点都是客观存在的，并且，都是正确的，是人性的本能表现。
当人一无所有时，他渴望外界的帮助来为他守住下限，而当他奋力向上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上限被外界所堵住。又要有集体的保障，又要有个人的获得，听起来很矛盾，甚至会让人气愤地骂一句“怎么这么不知足！”事实上，现在有不少就这么骂着，包括诺顿在内，他内心已经越发支持人联用公有分配维护底线的方针了。
但这都只是暂时的，等到诺顿也不再是一无所有的人时，他也会变成口中“不知足”的人。诺顿这些普通人可以随便骂，但人联的领航者们绝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有这样想法的人也不配当领航者。
他们很快就会理解到人联究竟是怎样的平行制度了，但眼下这一切都不重要，诺顿还得经过几次晋升才有机会得到公民身份，他还没碰到自己的上限所以还不是关心这一切的时候。他还在和妻子讲述着自己在学校的见闻，特别是那些备受关注的问题：
“学校里是禁止打架斗殴的，当然，每个学校都这样规定，但人联公学的校警是有很大权利的，他们会严格地执行校规，就我开家长会那次所见，他们明确表示对于那些害群之马不会留情面。”
不学好的未成年人多如牛毛，而由于人联要求把几乎所有未成年人都送入学校进行甄别，这确实导致了一段时间的麻烦。但这边没有持续多久，通过调查有犯罪前科与不良嗜好的未成年人被快速地清理了出去，他们不能上通识学校，等待他们的是管教所——这个地方听起来颇为令人不安，据说，他们会得到专门的一对一教学，是一个让人成材的地方。
所以，那些帮派团伙风格，枪械，违禁药物，打架以及威胁？
“阿斯特以前不是偷偷在手上弄了个纹身吗？上次我去看他时他洗掉了，就在学校的校医那里，他向我保证他不会犯事的...”
“真的吗？这孩子居然主动和你说话了？”
诺顿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有些事情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和妻子说，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露出这犹豫的神情时就已经引起了妻子的注意，后者已经好奇地看了过来。
如果自己不回答，以妻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安宁的，而马上就是手术了——而现在诺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发生什么了？”
妻子靠了过来，这让诺顿别无选择，他只是保持着微笑，大脑飞快地重新编组一个故事，一个贴合现实并且不会让妻子感到害怕的故事。
“嗯，阿斯特和他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绝交了，因为那些人当中被查出有犯罪前科，被校警抓捕了。阿斯特很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们一样，他看见了那一切有多糟，不想和那些人一样，他说的很诚恳，并且当时老师也在...”
此言含糊，并且诺顿轻巧地绕过这个话题，他的妻子还只是念叨着“早就该这样，我一直觉得他以前球队的那几个人很有问题，特别是舌头上打孔的那几人...”时，他立刻又削下一片苹果喂给妻子，后者眼前一亮：“真甜。”
诺顿立刻接上，顺利让话题从大儿子身上绕到其他地方：“就是今天刚刚采下来的...不，不贵，连我每天的贡献分值零头都不到~人联各种都挺好，就是现在商品种类还太少，不过我觉得不久后应该能改变，因为每天工研部的商品库都会更新一大叠目录。我这个月的分值数额足够，有什么想要的吗亲爱的？”
分值虽然不是钱，并且只能在工研部兑换，不过随着商品种类的增加也越来越能满足人们的需求，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的妻子感慨着：“这简直像梦一样！几个月前我觉得我的生命就要到头了。但现在，如果告诉那时的我自己，我能在一个高档的病房里接受免费的治疗，我们的父母可以得到社区的照顾，我的丈夫能够一个人每天只工作八小时就养活一大家人，孩子在学校好好地念书？天，就算是最美妙的梦都比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
说着说着，妻子就不受控制地哭泣了起来，恐怕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哭，是悲伤过往，还是感念现在？这不重要，他们现在手拉着手，一同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五号区是一个超大的生态区，等你出院了我们应该去看看，听说那里特别漂亮。道路在树荫间穿过，到处是水果的芳香。最下面是奶牛场，而在草莓园里，每个人都能摘取不超过一千克的草莓。我们带上孩子，我们所有人一起，永远不分开...”
这时，病房的自动门打开了，银白医生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手术时间到，家属请到公共区等待哦。”

PS：请原谅，号角真的要对那些跳着看的读者们，从数据上来看大约有40-80人，和大家说一句。
大家是根据什么来跳的？根据章节名，根据弹幕数量来跳的？
号角当然无从权力干涉大家跳不跳，只是很可惜。
写的好的，有故事的你跳了，你们看我自己觉得写的不好的。第一章不看，看第二章，前半部分不看，直接看后半部分的结局？
看足球赛看下半场，看电影看结局，宴席绕开硬菜直接喝汤，号角确实不知道该说啥。
号角只是感到可惜。
但，我还有绝大多数平稳看下来的读者，我爱你们。

第【248】章·干票大的（今日第二更）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的新闻，在二十分钟前，UEG代表团抵达木星圈人联舰队的预定谈判地点，根据双方的共同意见，联合地球政府与联合权利理事会将会对战争的结束进行商讨，不过就在本条播报的数分钟之前，木星军事空间站发生戒严，具体情况尚未知晓...哦不，一级响应，军方发出了一级响应，是奥利维亚统帅亲自下达的命令，舰队正在集结！重复，舰队正在集结！”
就在银白医生进来的同时，诺顿顺手将投影幕墙换到了静音，完全没有听到新闻上在说什么，并且也不关心。他和妻子一起站起来，看着银白医生背后推着仪器的护工，他立刻靠向一旁把路让出来。
“不要紧张，诺顿的太太，这只是一个小手术。”
小手术？您管胰腺癌叫小手术？
诺顿当时就想这么说，在UEG这种疾病虽然也有治愈的方法，不过那仅限于买的起克隆器官的有钱人。而胰腺癌被称为癌症之王就来自于它可怕的致死率，因为这个器官的特殊性，寻常的手术和化疗不仅难以起到作用，而且还可能造成更大的破坏——这也是诺顿一直这么紧张的原因，在几个月前，他们家曾陷入深重的绝望，而他确实不了解人联的医学思路与医疗水平。
他的妻子重新躺在了床上，早在入院时她身上各处便都植入了米粒大小的芯片，而如今这些芯片的地方都连接着一根电极样的东西，如同发报器似的将数据传输到护工们推上来的仪器上。
这仪器投射出光线来，原来是一个全息显示器。一个由光线构建的人体渐渐成型，由于诺顿没有被主动赶出去，所以他也在旁边看着。从这全息图像里来看，人体仿佛被染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并划分出各种各样的层次，就连完全不懂的诺顿也分辨出了一些器官。
“这是什么？”
这话刚出口，诺顿马上闭上——医生们是来治疗的，没有任何义务回答自己，并且自己这种行为就是在干扰治疗。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银白医生的眼睛一边闪烁着蓝光分析数据，一边轻松地回答自己。
“一种可吸收代谢的有机纳米机器人，由芯片释放然后由血液进行传播，散布全身后就形成了人体内的‘摄影机’，能够实时告诉我们病患的身体状况。这样就能少做很多拍片和核磁共振，更安全，也相当有效。”
“纳米...机器人？在人体内？”
“是的，巨细胞那么大的机器人，不过就是会受到免疫系统T细胞的攻击，所以需要芯片持续释放。并且我们的纳米机器人控制与微编程上还不够高效，科学家们希望有一天使用纳米机器人替代一切手术和药物——要我说，我很期待。”美丽的人工智能医生的手按在全息图上，在诺顿惊讶的目光中，凭空抓住全息影像拿来了手上，“这样我可以少许多工作了...分析完成，准备进行下一步。”
银白医生说得已经足够通俗易懂，但诺顿还是没有听太明白。看起来医生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她对诺顿妻子再度安抚几句，温柔地指挥护工们准备消毒并且转移到手术室，而诺顿跟在她们后面，她们走过了不算漫长的走廊，直到进入手术室前，银白医生最后一次再度向诺顿讲解手术原理，以达成家属的理解并签署协议。
“诺顿先生，我们会切除癌变的病灶，并且使用体外组织器官培育技术打印出来的新器官来弥补空缺。由于采用的就是您太太本人的细胞，不会发生免疫排斥反应，手术后还需要一个月的住院修养与为期三年的观察...请知晓。”
诺顿练练点头，他最后再满怀感情地和妻子对视一眼，给予后者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在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手术室的灯光亮起，银白医生也转身而去，不过就在她进入手术室之前，她突然扭头看向诺顿。
“您的儿子，其实不仅在篮球上有天赋。”
诺顿一愣，然后猛然低下头：“感谢您的帮助，银白...老师！”
“不用谢。”银白微笑着，“我喜欢帮助走上歧途的孩子，为他们进行矫正。”
手术室大门关闭，留下孤单的诺顿一人。回想起银白...医生的话，这个男人不由得想起刚才自己对妻子的谎言，想起两个星期前所知道的那个，让他感到无比后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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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你小子到底是干还是不干？”
一阵呼唤将少年从恍惚中惊醒，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光明下，在他的面前有好几个人，都和自己一般年纪。可是在学生的制服下，却许多都有着不似学生的脸。
纹身，打孔，一根烟卷在人群当中传递着，到了阿斯特面前时，少年默默地接过了烟，然后抽了一口。
然后他几乎都呛了起来，这引来好一阵嘲笑，有人戳着他的头，叫他软蛋，下一个抢一般从他手里拿过烟卷，然后皱起眉头：“没劲，哪来的货？”
“马希在下水道边种出来的...你就知足吧，黑狗看的紧，这一周都没出货！”
黑狗，当然是指学区里的校警。他们的RIG护甲涂成了黑色，和过去的安保队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上面的图案是法务部的剑刃天平。不过没区别，这些家伙位列朋克少年们的头号仇恨目标。
而少年们聚集的地方是一个空置的大楼，是需要从通风管道才能爬过来的地方。公学很大，而目前利用的地方还很小，所以到处都是空的建筑。封锁是拦不住这些小子的，他们把这里变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用来躲避公学内的监视。
而到了现在，聚集了这么多人可不是来开派对的，所以领头的人很快就站了起来。
“最后再说一次吧，记住，最后一次。我们有机会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我在外面有‘红手’的人脉，他们可以安排我们坐船去共和军的地方，而作为交换，他们要我们想办法干票大的，把那个XAi机器人老师给关机带出去，共和军可开了个好价钱！”

PS：号角一直在等待着大家的意见，对于最近民生层面描写的意见...
以及大家手头的票~~

第【249】章·银白老师（今日第一更）

银白老师，他们想要抓住银白老师？
阿斯特的心顿时紧了起来，他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开口说话，然后将头埋下来让膝盖挡住自己的脸，不让这些“同学”看到自己的脸。
而几乎除了阿斯特，在这里的其他六七个人都没有任何感到奇怪的表情，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而说起这位他们学生的“生活老师”，还有很多人笑了起来。
“就一个玩偶来说，她的那张脸是真的不错，真让人好奇那件衣服下是不是也和她的脸一样好看？”
“简单啊，到时你把它扒开不就行了。”
荷尔蒙分泌正旺的青少年们已经到了生物学的成熟期，而在他们的观念里同样没有任何压抑本性的理由。而同样的，当一群雄性聚在一起，这样的话题也会止不住地进行下去。
“你们说，这叫什么老师？她是来上哪门子课的？这么好看，根本就是妨碍我的学习的嘛！”
“解决生活的呗~”
“是吗，我可需要她的帮助了，每天晚上我都好难受，我浑身热的发烫，我能请求她的帮助吗？”
这样一句接着一句，最后还有人阴测测地来了一句：“你们说，那衣服里面开了口子吗？”
“有的话开了几个呢？”
“我觉得无所谓，毕竟上面也有一个，这我能接受。”
污言秽语充斥在阿斯特的耳边，他在人群当中傻笑着，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反感。他不敢说他们一句不对，更不敢对领头的那人说出任何的意见，可是他不赞同，他一点都不想像他们一样并且这种话他也说不出口。这不是因为阿斯特是个多么善良的孩子，多么明白对错。
他只是知道谁对自己好，以及...
突然，他旁边一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特么发什么傻，这段时间我看你就没清醒过，不是迟到就是找借口不完成头交代的事。我告诉你，上次因为你小子动作慢，导致保罗被黑狗校警逮着的事还没跟你算！”
以及，谁对自己坏——
当有人这么说起，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也转了过来。另一人突然开口：“我们的阿斯特最近确实很奇怪，你们知道上次我在食堂看见了什么？他手里的课本居然有笔记！”
“难怪，现在干什么都不上心，上次保罗那事...”
“特么的，你小子转性了？”
突然的质问让阿斯特措手不及，他连连摆手，口中说着没有，可是谁愿意听他的？
“我才知道，我们的‘火人’阿斯特居然开始好好读书了？这可真是稀奇，这么说他现在已经和我们这些社会的垃圾不一样。”
人群当中，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头目站了起来。这是一个虽然还未成年，但已经一米九的篮球队中锋，他的块头比阿斯特大上整整一圈，而这也是他能担任这个所谓的“鬣狗之牙”团体老大的原因，这里没有人没挨过他的拳头，也没多少人挨了一拳后还能正常站起来的。
而他向阿斯特走过来，猛地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踢倒了下去：“所以这个垃圾是要被回收了——他准备不与我们为伍了，他准备做个乖孩子好好读书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是不是啊，阿斯特？你个狗娘养的玩意，当初是谁舔着脸一定要加入我们球队的，又是谁收养了你这个没人要的小前锋？”
这头目的一脚没有任何保留，阿斯特实实在在地硬吃了下来，只感觉一阵阵的反胃，肚子里翻江倒海地疼，而后者的唾骂紧随而至：
“你爹不要你，你妈要死了，你家穷得给你买烟的钱都没有，过去一年不是兄弟们带着你，你能享这么多福？现在，你怕了，你向体制低头不要自由了？呸！”
唾沫直接吐在阿斯特的额头上，然后他又被拽了起来，左右两个耳光连打下来打得他耳朵嗡嗡直响。阿斯特心中的怒气也在积攒，他的拳头死死地捏住，目光也变得凶狠了起来。
但下一秒，他的拳头就松了下来。
因为对方接下来的话让阿斯特非常地害怕——
“我是把你们当自己人，才公开了这个消息。我和红手他们的承诺是有效的，共和军对机器人很感兴趣，我们帮他搞定，他送我们走——别忘了保罗被抓了，他们很可能查过来到时谁都讨不到好。但我差点就忽略了，我们中有人不忠诚！亏我把他当自己兄弟，但这小子搞不好调头就会把我们卖了！”
他把脸凑过来：“谁要坏了大家的事，坏了我的事，我绝不让他好过...你那个鼻涕虫小兄弟今天下午没课不是吗，那就让他来和他哥一起玩玩呀，我们教他...打篮球。”
“我不是叛徒，我从来都不是！你们别拿我兄弟说事，我没干过对不起大家的事！”
阿斯特吼道，他的声音响彻在大厅当中，气势让其他人都为之发怵。不过也只是让他借机站了起来，马上他的衣领就被拽住，然后推到了人群中间。人们将他团团包围，还抓住了他的手。头目“咔咔”捏着拳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来，和大家说说，这些天你到底发了什么疯，什么玩意让你改变这么大？”
什么玩意...改变？
自己改变了吗？
又是怎么改变的？
阿斯特的精神一阵恍惚，他的大脑开始涌起一些画面，那似乎就在不久之前，那似乎只是一堂结束的课程。
（以下内容皆为回忆）
触摸屏幕上的数字在微微地跃动着，阿斯特看着一道道选题上红色的勾叉浮现，看着自己的总分停留在一个悲惨的“22”上。
满分一百五十分，而自己却只能得到七分之一，而就算是这些仅剩的分数其实一大多半也都是自己在选择题上蒙来的。
你问怎么蒙？那就是阿斯特将这些题目当成一幅幅画，挑顺眼的填进去。或者他哼上一首带感的曲子，按着节奏的高低来组合——几十道选择题，阿斯特三分钟不到就做完了，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按的飞快，和他打游戏的速度一样快，因为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早点结束这讨厌的测试，然后离开这空气都充满沉闷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自己都已经16岁了，并且已经享受过成人才能享受的一切——就跟随着自己的老兄弟们一起，以前的日子过得是多么逍遥自在？他们有办法搞到钱，如果需要的话就收拾几个小鬼从他们手里抢过来，又或者为帮派里的大哥跑几趟腿，送点东西，总能得到小费。
有时老大们还会把一些销不出去的赃物分给他们，或者打劫便利店得到的大把零钱。你知道的，老大们早就把街区划定出了范围，小弟的进项让他们吃喝不愁，大佬们从来不要零钱。像自己这样“小子”虽然还没有加入帮派，不过却是帮派的投资拉拢对象，他们称自己这些人是“未来的骨干”，教他们地下世界的规则并且利用他们未成年的身份做更多的事。
这份利用他们甘之若饴——以阿斯特自己来说，自己的家庭乱七八糟什么都给不了自己，那么他就养成了“自己去争取”的习惯。他凭着自己的努力接触了圈子，不只是打球，他们的队长“人脉广泛”，自从加入他们之后，阿斯特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提升自己在大佬们心中的印象。
多么快意！他们打球，听音乐，偶尔还得去打场架——过去的街道上每天都有摩擦，只要不动枪安保队根本不管，所以他们这些强壮的篮球小子就能派上用场了。搏斗让阿斯特只感觉到开心和热血沸腾，每打完一次，每获得一次胜利他就越发感觉到满足，不仅是宣泄本能，他还能得到大佬们的认可。
那些真正的帮派成员们为他们欢呼鼓掌，拍着他的胸口夸赞着他的勇武，摸着他的伤口称之为“男人的勋章”，最后掏出大把的零钱，让这些小子自己去爽个够！
帮派地盘上的夜总会里他们通宵达旦地狂欢，烟，酒，舞女，这些滋味他每一刻都在怀念。不过在对于某些助兴的东西上，带他们玩的大哥还是比较负责。他不允许他们碰那些，不过不是因为他好心，而是——
“这玩意会让你们瘦成鬼，到时你们还怎么上场当打手？喝酒喝酒！”
真好啊，不过很可惜都还没持续多久，该死的人联就来了。他们被迫从土星圈搬到这里，帮派的大哥们再也没见到，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不说，人联居然还要管每个人，自己居然还被关进学校里来了？
学习...学个屁。
飞快地把这一切弄完，阿斯特逃也似的向考试间外面冲——人联公学的教室一个间里只有二十个人，而这里大多都是他这样的“补习生”，而他们和自己一样，死撑着考试时间结束然后一起释放！
他的动作很快，作为一个准运动员来说其他人都抢不过他，不过就在他要冲出大楼时，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挡在了阿斯特的面前。
一个笑吟吟的女子，出落于人群当中仿佛像一个天使一般那么引人注目，她伸出手来，阻止了阿斯特的继续前进。
“银白...老师？”

号角推书时间，和另一位作者想互推
《我能随意打开穿越门》

第【250】章·初解人联教育（今日第二更）

拦住他的是学生们的生活老师，一位在学生中人气很高的，漂亮的机器人老师。
很难形容学生们第一次了解到他们的生活老师是机器人时，对学生们造成的冲击到底有多大，对家长的冲击也是同样地大。但那些在眼下都不是重点，因为人联处处都透露着奇怪，令人好奇的这位人联机器人老师只能说是其中之一。
她目前主要负责学生们的生活，特别是低年龄的孩子。虽然公学雇佣了许多的人员，也有许多其他老师，但不曾有人能够像银白老师一样可以在低年级的孩子们那里获得那样多的喜爱。这位机器人老师漂亮，并且温柔，从来不对学生发火，也从来不会拒绝学生寻求帮助的请求，她有无限的耐心——阿斯特曾经听自己的兄弟说过，这位老师每天都给好多年幼的孩子清理尿床的床单，并且还为他们保密。你问他兄弟怎么知道知道的？因为他11岁的小兄弟也是尿床的其中之一。
高年级的，年龄大的学生们与银白老师见面的次数不多，因为他们能生活自理。不过人联公学很大，在每一个区都能见到银白老师，甚至有人统计过全校大概有三百多个银白老师...的机体。
因为她是人工智能，所以每一个都是她。学校要求学生们对银白老师保持尊重，对此阿斯特没有太多的理解，他的那些伙伴们私下里叫她“X爱玩偶”，很多人都这样，他们只是忌于严厉的校警不敢公开这么做而已。
只不过是个机器而已——阿斯特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这份轻蔑他今天可以先收拢，看在她为自己兄弟洗床单的份上。
而他未曾预料的是，从银白老师的口中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呆滞原地：“阿斯特同学，恭喜你，你考了你们班的第一名哦。”
不等他作出反应，这位身上穿着黑白相间长袍，但却和自己一般高的纤细机器老师就竖起了几根手指。
“你的文学虽然没有及格，不过表达通顺，并且你还能引用多部名著句子，虽然有些几乎是你自己编的。”
阿斯特愣了一下，他想说是他母亲小时候带自己看电影记住了，不过话刚出口他就忍住了——他为什么要回应这个机器人？
“你的物理在常识部分还不错，尤其是电力方面，实验课几乎满分。”
虽然一切有关计算的地方都是空白——阿斯特想说这是因为自己老爹就是个电工，小时候瞎摆弄过所以记得比较清楚，但他还是忍住了。
“人文社科方面虽然你几乎没拿到分，不过你却至少认真做了每一道题，也没有胡乱涂画，这份态度在你们班上也是唯一，你是个做事认真的孩子。”
银白老师这么说着，阿斯特终于张开了嘴巴，不过他这次哑口无言。这些都是夸奖和肯定的话，一时让阿斯特感到非常地不好意思，可是，自己明明是个垃圾啊？
为什么在她的口里好像自己还有不少优点似的？少年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过面对银白老师那双温柔的，笑眯眯的眼睛，不知为什么阿斯特一下就感觉自己脸红了。
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头涌起...这是什么花招？不行，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
“不过你的数学停留在传统函数之前的进度，我能看得出来，你有足够的逻辑能力，你只是太久了遗忘了公式，以及抗拒学习而已。不仅是数学，其他学科也一样。”
银白老师就这么拦住了他，并且十分认真地告诉他：“所以，阿斯特同学，我会来帮你解决这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还是几个星期前，当时自己对学习两个字有着严重的PTSD般被吓得落荒而逃——去尼玛的，谁听你的鬼话？阿斯特一路跑到了公学的运动场——说跑并不合适，他是坐校内缆车去的。人联公学内部不仅庞大，而且是上下的立体结构，很难想象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而被银白老师几句话搞得心烦意乱的阿斯特一路上看着周围的风景，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一切与过去有多么不同。
看那上面的低重力区吧，透过缆车的天窗——那是楼顶之上的地方，一个半球形的穹顶笼罩着人工重力场以外的地方。阿斯特看见有很多年幼的学生在银白老师的带领下进行“太空飞行”，在失重的环境中玩捉迷藏。看起来是在玩，同时也在训练太空的适应。
彩色的光柱交织着，组成的赛道中一架架无人机在进行着竞速——是社团的在举办活动，那些奇奇怪怪的无人机是学生们用学校提供的设备自己做的，其实理论上阿斯特也可以参加，因为公学的兴趣社团是没有门槛的，不过这也意味着自己得去上课，去学习精密电子与机械之类的课程。
不错，这就是人联的学校，阿斯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理解这一切。人联学校确实也有主科，而且也很传统，比如让人掌握交流能力的语法，计算的数学，物理，化学，人文社科等等，似乎和旧日的学校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人联不设立学期，只看课程的进度。也就是说，理论上你可以为未来数年都只学主科，不断地通过主科的考试来确定你学习的阶段，直到掌握为止。就比如阿斯特刚刚经历的考试，他的数学进度就只能算停留在代数入门，函数一窍不通（小学生水平）。通过这样的摸底，来决定他接下来应该去哪个教室学习哪个进度，也就是说，连固定的班级都没有。
一个人可以很聪明，就比如阿斯特的兄弟就比一般人还要快地掌握了语法，然后能够独立阅读理解，并且在11岁开始就达到了学习文学，写作文章的阶段。这比一般人快上三年左右，因此自己的兄弟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其它主科。
在人联看来，一项能力的掌握并不是孤立的。主科是基础，同时也是一颗“知识之树”的主干，唯有主干长到一定高度和相应的粗壮后，树枝才能伸展开来。再以阿斯特举例说明，他的物理常识还不错，不过由于数学跟不上，他几乎无法继续学习更高深的物理。
化学也一样，这些都依赖于数学。环环相扣，如果你数学和物理不行，如何能学习机械和电子相关的科目？如果你没有进入化学的中等以上阶段，你又该如何进入化工方面，制药等层面？
而如果连基础都不能掌握，你凭什么进入人联的社会？你以为这个世界还会像过去一样运转吗？
人联这个高科技社会，需要的是相匹配的公民！

PS：
大火，很高兴告诉大家，在讲完医疗和基本民生后，终于要讲教育了。号角希望大家保持冷静，一定要牢记——这只是一本小说，是号角的暴论与私货如果有不恰当的地方，欢迎指出，不过大家一定要和气哦~
角角今天时间安排有岔子，先去忙了，请大家多多投票啊！

第【251】章·篮球少年（今日第一更）

尽管阿斯特刚来到这座学校还不过一个多月，但就算无知如他，也能感受到学校对学生的投入之大，是他难以想象的。他在这里有对自身营养配比均衡的一日三餐，作为大年龄学生还有自己较为独立的小房间，有着一个能向阳的窗台——虽然自己的整理乱七八糟，但不得不说这一切让自己感到舒适。
而小小年纪就多少见到过社会丑恶一面的阿斯特对此越感不安，因为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一切一定是有代价的，而就他所知，他们家并没有给自己支付这样一大笔学费——如果有的话那一定不可能是个小数目，而且一定给不起。
所以，自己其实是相当于免费地接受教育？有着这么多优良的教育设施，以及和过去比起来好很多的环境...阿斯特还记得以前自己的学校，那些对学生毫无责任感，彼此相看两厌的老师，以及稀稀拉拉破破烂烂的教室和校园，鬼才呆在那种地方！
而现在，也就在不久前，自己也想逃离这个学校来着？
如同公交车一般的缆车里，在最后排有一名作为安全员的校警在随车。校车也是分年龄的，阿斯特只能乘坐14岁+的车，因为14岁以上的孩子看起来已经和成年人没有区别了，而阿斯特的个头比其他孩子又显得高大强壮，所以校警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放在自己身上——阿斯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虽然这些黑狗确实讨厌。
为什么讨厌呢？因为他们这个小团伙已经有两个人都被校警抓进管教所了，一个是因为打架，另一个是因为打架再加侮辱女生，阿斯特不在，不过他听说了那些黑狗有多么可恶，他们把两个兄弟电得吐白沫，明明...
是那个女生打扮得太好看，这不是故意勾引自己兄弟吗？其他人是这么说的，阿斯特对此有些茫然，虽然他不喜欢自己父亲，但他有个爱自己的母亲，母亲一直提醒自己一定要尊重其他女孩，所以阿斯特感觉心里有点膈应，不过他什么都不说。
他只是通过许多的观察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惹事，不要去碰校规，不要去挑战校警！
在他们的环境里，球队说是体育，但往往就是校园的暴力团体。他们打篮球的其实只能算准第一梯队，真正的第一梯队那是橄榄球队——而阿斯特就在体育场亲眼目睹了整整两只橄榄球队和十个校警的对抗，那几乎是一百人打十个（一支球队总共53人），场上场外全部的球员都冲了上去，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战，自己就在人群里叫好。
而自己确实见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但不是想象中那样。上百名橄榄球手气势汹汹，这项运动本就要求他们都是学生中少有的巨汉，而且他们的团队配合也是无懈可击的。在过去没有人敢惹他们，老师不敢所有人都不敢，但几乎是横着走的橄榄球员们如今却一头撞在了一堵铁墙面前——阿斯特亲眼看见一名同样高大的校警把一人给抓起来丢出数米远，砸犯了一群人，然后这些穿戴着RIG护甲的校警们完全无视了挥向他们的拳头和棍棒，进行了三次警告未果后用电击棍挨个地打了过去。
如虎入羊群，阿斯特那双在篮球中锻炼出来的动态视觉亲眼看见电击棍是怎么把人的手臂打出不自然的弧度的，看见个个体重两百斤的汉子是怎么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运动场自动封锁，观众席上的阿斯特看着那些强悍的橄榄球员被电击棍打得鬼哭狼嚎。十个人就打翻了三十多人，剩下被赶来支援的校警也劈头盖脸一个都没放过，所以很快，一个大型的校园暴力团伙就被彻底铲除。
人们都说，那一周，有数百名愤怒的家长在公学面前抗议。不过没多久就出现了数千名家长来向校警们赠送感激的荣誉相框和卡片，这些家长的孩子大多都是受过校园暴力侵害，还有更多听闻校警的英勇来感谢他们保护孩子们安全的。在新闻中，家长代表动情地表示，他曾经对公学这样的形式，以及校警进驻感到怀疑，不过当他知道了执法的公正与有效后打消了疑虑。而不止一位母亲在镜头前痛斥校园暴力，不论冷热——这些支持瞬间就压倒了抗议，校园暴力分子已经移交管教所，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是“重新做人”的管理。
管教所什么样？不知道，不过自从人联接管一切后已经有上千人被送了进去，从没见到谁回来。
据说那十名校警浑身挂满了鲜花，当天就得到了升职加薪，弄的现在所有校警眼睛都红了。从那一天起，阿斯特幼稚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曾经认为拳头大就是真理，并乐于炫耀自己的拳头——暴力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只要它没有落在你的头上。阿斯特看着校警们将曾经不可一世的橄榄球手们打趴的模样，就不由自主地带入了自己。
什么叫暴力？少年的内心已有改变，他见识到了真正的暴力，像自己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挑战。头一回，他心里有了畏惧，所以对于背后校警警惕的目光，他选择沉默。
短短几分钟的空轨里，两旁的座位上坐满了学生，都和阿斯特一般年纪。大部分人和他一样在看风景，也有人在拿着终端机写写画画，看起来是在学习。
在过去他们会主动欺负这种“好学生”，因为在他们面前学习简直就是在羞辱自己。他们管这种人叫书呆子，会去拿掉对方的眼镜，弄花镜片然后撕扯对方的头发，把书弄到地上踩个稀巴烂，然后在对方愤怒又无可奈何的委屈中大笑而去，有时甚至还要将对方打一顿——阿斯特从来没考虑过对方的心情，因为在他看来只要他自己高兴就够了。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校警会毫不迟疑地站在好学生那边，然后将自己送入地狱。在过去体育生在学校的地位是很高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不是说人联对体育特长毫无兴趣，而是人联对体育的政策有更加严格的要求。
透过车窗，他已经看到了那个大型的体育场。这同样是一个立体建筑，每一层都有数个足球场那么大，拥有几乎全部的体育种类。整个公学的体育课都在这里上，而体育也和其他主科一样有着严格的要求，几乎每个学生都有一个自己的训练表，平均每两天就有一次，谁都不例外。
有很多人，各种年龄阶段的学生班都有。体育再也不是特长生的地盘了，严格的公学教育对每个人都有要求，可以想象，在完善的营养供给，以及精确到每个人的训练计划下，特别是那些年纪小的孩子未来将会比现在的一代更加强壮和高大。未来学校里每个人都会打篮球，不仅是球，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训练的项目，就算不达到专业的程度但也极大地挤压了像自己这种只会打篮球的人的空间。
自己的优势正在快速地减少，想想吧，那些自己过去看不起的书呆子因为课程要求训练也变得强壮，他们又能玩体育又会学习，而自己只会篮球，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这些事情令人无比心烦，阿斯特没有听过那样一句话，什么时代的灰尘对个人就是一座山啥的，但他确实感觉到了山一样大的压力。自己欠缺的科目太多了，尽管自己不断地逃避，可是这没有效果，学校已经发来了警告，如果自己继续逃课，他们就要采取措施了。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着，一定要学，要接触这么多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呢？”
在五楼的篮球练习室里，找到一个未被使用的空置球场的阿斯特定点投篮未中，运球绕场一圈然后快速做了几个绕步，假想的攻击步后胯下运球转身，再一次瞄准篮筐奋力一投——
篮球撞上了金属的球框，在环形的边缘连转数圈，然后在阿斯特紧张的注视下脱出了球框，再度没中。
篮球落地，啪，啪，情绪颇为失落的阿斯特低下了头，任由篮球跳跃着落到自己身后，因为心绪不宁的他现在只想仰天长啸一声，如此多的迷茫无法排出，如此多的情绪无人诉说，就算是心爱的篮球也无法抚慰自己...
突然，球不跳了。
然后，下一瞬间，篮球从自己背后飞起，几乎就擦着自己的后脑勺飞向了天空中的篮板——阿斯特的目光跟随着看过去，这球没有和篮板篮筐发生任何的碰撞，无比干脆利落地从中间落下。
三分！
阿斯特猛然回头，他却只感觉眼前掠过一道残影，都来不及看清那张美丽的脸庞，却只见一头飘逸的银白色头发——她的速度快的让阿斯特反应不过来，并且快速地接到球后就在篮筐的边缘一个跳投。
两分！
“银白老师？”

PS：亲爱的读者们，在畅享人联的教育时，我很明确地认识到。
我说的都是理想化的。
这其中任何环节一旦交给人来做，就一定会变得恶臭不堪。
好比学校的营养餐，你让食堂大妈们来弄试试？
所以，人联之所以是人联，之所以能做到。
因为我们把很多环节交给了AI，而不是人。
而人联也是诸多科幻里少有幸运地能放心使用AI的文明。
这才是人联最大的外挂吧。

第【252】章·老师，你也打篮球？（今日第二更）

阿斯特是第一次看到银白老师活跃起来的样子。
因为主管他们生活的这位机器人老师，寻常都是一副庄重的打扮。一件黑白相间不显身材的罩袍式连衣长裙，有时头上还会戴一顶女式软帽非常地保守。可是如今这位老师没有戴软帽，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然后身上的服装则是一套黑色运动服。
身姿轻盈，并且动作流利，行云流水般运球的银白老师从自己身边闪过，这时的阿斯特才意识到这是体育馆的银白老师——全校每个区域都有复数的银白老师的机械体，而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只要有网的地方她就能出现。只是阿斯特明显地意识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具体的事情能够让银白老师来和他一起打篮球。
难道，就是刚才的事？
“阿斯特！”
一声呼唤将他惊醒，下一秒篮球已经飞到了他的眼前——反应灵敏的小伙子立刻抬手接住了球，就像一次队友间的配合一般，他闪身运球向篮筐，却见银白老师压低了身体重心已经到了篮筐下，对着阿斯特招了招手。
“来，试着突破我的防御！”
银白老师...阿斯特在刹那张大了嘴巴，但当他看见老师那张脸庞上鼓励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力量，一腔热血被唤起，挑战的好胜心让他一下就充满了干劲！
向前，银白老师张开双臂拦在了前方，阿斯特左右闪身，将球牢牢控在周身，一个假动作让银白老师的重心左倾的刹那，阿斯特立刻旋转调向，向后一步再向右前方踏出，篮球撞击着地面，当它再一次跃起到空中时男孩已经双手捧住，腾空而起将球向篮筐一推——
但球刚刚离手，阿斯特就看见银白老师也跃到了自己的高度，他们彼此间的距离大概不到一米，而银白老师跳的如此之高，伸出的手刚好把自己投出的球给半路拦截。
好快！
落地的阿斯特奋力抢球，但却跟不上银白老师一个勾手被将球抢去。如此表现，阿斯特感觉自己分明是在面对地球杯里的那些怪物，自己的反应与浑身的技巧不是施展不出来，而是每次都要被看破一般被银白老师占得先机。
“你下盘护球很稳，也够灵活，不过投篮不够快速准确！”
耳边传来银白老师颇为严厉的声音，就好像一位教练。老师已经带球和他换了个方向，这一次他在篮筐下。
“愣着干什么？用你全部的方法，防御我的进攻！”
言罢，银白老师的身姿如同一道闪电般奔袭而来，而阿斯特也咬紧牙关，全神贯注！
你来我往，左奔右突，抢球，投球，攻守易位...双方再没有更多的话，银白老师不知作何打算，而阿斯特一心想着争一口气般拼尽全力——
不知道进行了几次换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次，阿斯特眼疾手快从银白老师的双手间夺下了球，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和顾虑，抓住这个机会立刻投篮！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撞击了篮板又反弹到篮筐上，然后绕着转了几个圈。银白老师没有动作，而是和他一起默默地看着球，看着它转，好几秒后，球没有转出来，而是从中间落下。
2分！
球落地，而阿斯特也几乎整个人都要倒下，他已经虚脱乏力了，和银白老师的对练中他短时间爆发了全部的力量，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时，他的脸已经要砸在木质地板上了。
不过旁边的一双手拉住了他，这双手和阿斯特的胳膊比起来着实详细，但却充满了力量能拉住一百八十斤的小伙。阿斯特没有摔在地上，转为盘腿而坐，从他身上涌出许多豆大的汗珠几乎浸湿了地板，而当他喘着粗气抬起头来时，接到的是一瓶营养的运动饮料。
以及微笑着看着他的银白老师。
迷茫的少年，以及人工智能老师就在这篮球场的地板上盘腿相视而坐，半空的水瓶被拿在手里，颇有些垂头丧气的阿斯特这样告诉银白老师。
“我什么都学不会，也什么都学不好，我以前的老师说，就算一只袋鼠也能比我得更高的数学分...”
“要我说，就算是一只袋鼠来当你的老师，都不会比他教的更坏。”银白轻蔑地说着，和阿斯特一起向那个混蛋老师竖起中指，“不合格的老师让人讨厌学习，人要怎样才能在不厌恶的情况下学到东西？所以那就是个混蛋。”
“对，我就是这么叫他的。”阿斯特笑了，笑完过后的他突然又沉默了起来，“老师，我真的学不好，我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是吗？那就很奇怪了。”银白老师郑重道，“我算过，你三分球的命中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你每天都来练习，每次的时间都接近两个小时——不要奇怪，这些我都知道。如果你从四年前开始玩篮球，1450天那总共三千个小时，当然，可能还不止，因为你过去每天可能会话好几个小时在篮球上，正是这些努力，让你的球技远超常人。”
可是，换个角度来说：“阿斯特，你在数学，以及其他科目上，花了多少个小时呢？”
答案太简单不过了，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这个数字无限接近于0。
那么，你都完全没有试过去花时间学习，为什么要说自己不是那块料呢？难道阿斯特你生来就会玩篮球吗？
“老师，我...”
面对这无法回避的问题，阿斯特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
“老师，读书真的很无聊，我一看到课程我就浑身难受。而篮球不一样，我乐意跑，我乐意练，我流汗流血我愿意，因为它让我开心...”
而银白老师接过了他的话：“它让你感觉自己有收获感，自己有价值，可以被认可，可以受到欢迎。而其他的课程那么枯燥，需要你一遍又一遍地死记硬背，就算它们很重要，但怎么能让人喜欢，让人愿意为它付出时间呢，对吧？”

PS：经过这次测试，号角意识到。
不会打篮球的我大概是写不好体育文的，嘿嘿。
我是写肉搏那般写的。
测试完毕，民生也要到尾声了，战火可还没熄灭呢。

第【253】章·浪子回头（今日单更）

面对着银白老师，阿斯特感觉自己身上没有秘密。
机器人老师从来不给人压力，她只是那样语重心长地告诉阿斯特自己，在她面前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因为她是老师，一个绝对不出卖他的老师。
银白老师绝不出卖她的学生，就像银白医生绝不出卖她的病人。有什么话你可以和她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请她想办法，因为作为人联的社会管理AI，她的诞生就来自于她对人民的忠诚。
阿斯特是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一个叛逆期的少年。就和所有的少年一样，他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妄想，也有很多朦胧的甚至疯狂的情感需要，可是归根结底，就和所有的问题少年一样，阿斯特本质上就是一个在最需要陪伴和关爱的时期，恰恰缺少了父母这样的长辈给予保护和教导——至少是没有正确的指导。这些缺失在人内心中如同一个个冒着寒气的空洞，给孩子的内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与那些人格健全，心态正常的人不一样。幸福总雷同，悲伤千万种，可是悲伤背后的原因往往又是“问题少年少女们”普遍的一个共同点——如果一个人在他成长的环境中没有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爱，你又如何能要求他们懂得爱别人？
如果一个孩子没有得到家人的帮助和爱，谁又能阻止他去寻找其他的代替品呢？这个替代品可能有很多，因为孩子们想要一个归宿，一个能接纳他们的地方，他们不会去分辨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可塑造的心灵会在人生最关键的那一段时间被自己的经历染上其他的色彩——这程度有轻有重，轻的如阿斯特，还有救。
重的如他那个小团体的其他人...这些人的价值观从更早以前就被UEG社会的腐败堕落所熏染，他们不愿意学习和工作，不愿意从事正经的事业，因为他们尝到了掠夺他人劳动果实，凌驾他人头顶的快乐——在少年人成长的心智当中深深地刻印并融入了世界观中，这种人将会无可救药，任何教育与说服都不会起效果。
就算是银白老师，也做不到。你如何让一个自认自己正确的人反省自己？这些就像焊接在电路板上基本逻辑，它成型了，再不可能通过重新编程将它纠正过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把它拆开重造——
机器可以拆开，人如何能拆开？
这一切可真是悲哀——不过银白老师是不会感到悲哀的，她只是静静地聆听着阿斯特的话，而在这具机械的身躯后面，人类无法看见的信息领域当中，名为“学员阿斯特”的档案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生物反应评定：趋势向好】
【已获取目标信任，互动有效，谈话有效】
【生物情感分析：自卑，无安全感，缺少方向，对他人心怀警惕】
【家庭成分...社交范畴分析...】
【教导行为备注：以尊重对待，引导目标主动倾诉，针对其缺陷予以认可鼓励】
而在现实中，阿斯特略显激动地讲述着自己糟糕透顶的生活，他尤其愤怒于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的无能，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在长久的操劳中换上绝症，至少，他的母亲本应该能在病情不那么严重的时候被发现的，这样家中也不用这么绝望...然后说着说着，这个少年自己停了下来。
他回想起了自己亲眼见到的一切，久久不能说话，而银白老师关切地问了一句：“是这样的吗？”
答案很明显，并不是。
那个男人没有抛下这个家，而是拼命地干活挣钱。自己的母亲也是为了操劳家庭，为了更多一份收入才劳累出病，并且也是因为医疗是如此地昂贵所以久久不敢去医院，而一去就是晚期——而在这时，阿斯特你作为长子又干了什么？
你害怕了，并且抗拒这一切，你只是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压力选择逃了出去，你在躲避什么？
“你不喜欢贫穷。”
因为这许多的悲剧，根源就在于贫穷。
因为贫穷所以不得不操持艰难的工作，因此家人没有足够的陪伴时间，也谈不上教育和关爱。因为贫穷去不了医院，治不了病，也偿还不了债务。在那个绝望的家中他看不到希望...早早地意识到这点的少年便加入了抢劫的团伙，因为他如此渴望钱，并且他不再相信自己有什么走上正途的机会。
但阿斯特还没有彻底沦陷下去，或许是因为他至少还有过母亲的教导，并且只是踩在边缘的他明显感受到了生活的变化，所以比起他那些每天度日如年，一心想着逃离的同伙他内心更显迷茫——
这个时候更需要有人拉他一把，而这个人就是银白老师。一开始，他们只是普通地闲聊，老师关切他母亲的病情——这孩子根本不知道眼前的AI老师同时就在负责诊断他的母亲，他也不懂这个社会的运作，他只是被告知。
人联不会对自己人民的死活置之不理，他的母亲会得到良好的医护，以人联的技术必然能解决他母亲的病情——而对于他那曾经贫困的家庭，难道阿斯特没有进过人联给他们家分配的房子，了解到他父亲大为改善的工作吗？
“所以，阿斯特，现在是你自己还停留在过去。就比如，你来到公学已经一个月了，你对这个学校又有多少的了解呢？”
人联的公学最早来自于锡拉，人联成立之时，为了给因为钟摆战争以及兽人战争期间给彻底耽误的教育做补充，因而创造了眼下这个模式。理由很简单，经过数十年的战争，那些成年的，未成年的锡拉人有几个是接受过正常教育的？
成年的文盲也有许多，贾辛图维安居民好一些，但数量更多的游民就惨不忍睹了，沦为野蛮人的根本不在少数。为了改变这一切人联公学的设立与诞生不再参考传统的教育，而是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全民教育。
像马库斯，多姆和科尔都在战后重新上学，学习重建文明所需的一切，否则你觉得马库斯这糙汉子有本事在植物园做育种工作？人联有丰富的成年教育的经验，这些经验在MUV地球得到了进一步发展——考虑到MUV地球数以亿计的文盲,教育工作令人胆寒。
银白老师的教育测试就在那时开启,经过数年,数亿人的数据收集缔造出了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教育家——相信老师，她见过，也教好过无数比你糟糕无数倍的人，她是人联的苏霍姆林斯基。
“阿斯特，未来几天你有空吗？”
银白老师从地上站起来，一整自己因为运动而略显凌乱的头发，然后她看向少年眨了眨眼睛。而这一举动落在阿斯特眼中是如此耀眼，怦然心动仿佛女神降临到身边，一时间都有些痴了。
然后老师突然伸出手来，按在阿斯特的脑袋上，揉着他那一头毛刺般的短发：“我觉得你可以先从寻常的教学里出来，未来的日子，就由我来做你的老师，我来帮你补习，怎么样？”
那一天，阿斯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作何感想，他只记得自己涨红了脸，害羞地像个小女孩，但是连连点头，唯恐失去了这个机会。
和这位老师在一起，阿斯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压力，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银白老师身上有母亲的感觉，而她的美丽又让自己心中有一丝倾慕，而最终，他感觉这位老师又像一位哥们，关键时刻能够拉你一把，讲义气的好兄弟。
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同时存在这么多的特质呢？阿斯特不知道，但有一点是确认的，当天晚上他第一次在睡前期待着明天。
而明天的到来，是从银白老师给自己的电话开始的。
回忆一遍又一遍地在阿斯特的眼前闪过，他记得是如此地清楚，只因他所经历的一切又是如此地梦幻，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就算是被头目揪着头发连扇两个耳光，打的眼冒金星阿斯特也能记住那就发生在一两个星期前的日子。
第一天，银白老师带阿斯特去了海洋馆。
阿斯特是太空城居民，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海，他甚至没有下过水。人联公学为教学和宜居在校园内造了一个海洋馆，在这里阿斯特第一次见到了“生态链”，他被蓝鲸的骨架模型震撼地合不拢嘴，他看到了一栋楼那么大的水箱，游动的鲨鱼狰狞的面容与血腥的猎食场面让他汗毛竖起，彩色的热带鱼水箱里鲜红的珊瑚仿佛一座水中的森林，虽然阿斯特也没见过森林就是了。
然后银白老师带着他穿上潜水服跳入了水中，一开始他是不敢的，但是他希望在老师面前展现出勇敢的模样。亲身接触水下的世界让他大呼过瘾，而真正关键的在于银白老师带他去了幕后，他亲眼看见了“水生培养槽”——人联用克隆技术在冰冷的虚空中制造出了这些鱼儿，而就在不久前这项技术还在归一教医疗产业的垄断下进行生体研究，而现在人联用它来快速制造一个模拟生态。
什么是生命？什么是克隆技术，这些东西的意义是什么？
生命是如此美好，只是很可惜阿斯特很长时间都没有感受到这一点，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机会弥补。科普的过程中，生物学研究所需要的基础摆在了少年面前——或者说差距。
首先依然是几大基础主科需要达到标准线，也就是高中及格的程度，然后才能学习专业科目，最后再进行职业资格考试——人联的职业是如此之多，并且没有限制，一个人可以同时考取许多职业资格。与另一个时空大多无用考了拿本证书的职业资格不同，人联公学的网络与个人的资料是同步的，除了自己选择工作你也可以申请人联政府帮你安排，你的职业资格就是安排的前提。
拥有人联的职业资格，那也就是拥有了人联的公民身份——有时，当局会依照你的能力在必要时征召你去往必要的岗位一段时间，并且你不能轻易拒绝。因为这就是契约精神，人联为你兜底生活，教育和医疗，将你培养出来你也必须为这个社会进行回报才行，和纳税一样是你这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你为人联做更多，你也能得到更多的社会地位与财富的回馈，因为一切都在计算当中，一切都会很公P。至于那些不愿意付出的，人联就不得不用其他办法来强迫他为文明做贡献了。
这份强大的组织力的区别也是人联有别于其他文明，乃至反推UEG的最大原因，不过就阿斯特这位少年来说，他心中还有一个问题。
“像我这种不具备此类能力的人呢？”
少年有些害怕了，他这么对银白老师说。
“我已经马上要16岁了，还有两年就成年了，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还能补上吗？”
而银白老师当时只是微笑，而令阿斯特内心巨石落地的是，答案是肯定的。
人联通识学校，是没有毕业证的，因为不可能有人能学完人类文明全部的成果，考出全部的上千种职业资格（不一定）！通识教育的存在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对人联的下一代提供养育和教导，另一个就是为全社会提供永久的知识获取地——人的一生任何时候都可以重返公学，重新学习或升级自己的能力。眼下阿斯特没有看出来的原因在于，特区地球理事会刚刚草创，很多东西都在从头开始，公学还没有开启它的社会培养功能而已。
但假以时日——“阿斯特，你的父亲如果要做工作晋升，也是要来公学进行专业课补习和考试的哦！”
到时，甚至会由很多成年人来和你们上一样的课程。年龄从来不是一个阻碍，只要大脑健全，仍然能够生成新的记忆神经元，学习能力就不会消失。从主科到专业课程，锡拉有最小11岁取得职业证明的，当然，正常人与天才不能比，不过在有效的教育下，弥补这些差距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阿斯特感觉好多了，他得到了自己能够没有限制一直学到好的保证。不过接下来他又面对一个新的难题。
“可是老师，学习好难，也好无聊，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得下去。”
阿斯特急的都要抓脑袋了，他回想起坐在教室里的那种压抑感，仅仅是想象他都觉得有些抓狂。
“阿斯特，你觉得我们的教育，就是在教室里死记硬背吗？”银白老师再一次摸了阿斯特的头，笑道，“不急，我们明天继续，回去好好休息吧。”
又一天，阿斯特这一次来到了还在建设当中的全息影像馆，在这里他被邀请玩戴上VR头盔，如同进入了一个异世界，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封建时代的中世纪城堡，他成为了这座城堡的领主，统御了数百领民，有一片广大的土地——
“阿斯特，现在特区理事会还没有完全建立，公学内招募的老师还是旧社会的教师，所以看起来教育还是老一套，你会感到厌烦很正常，不过随着时间，我们正在将人联的教育模式带过来，很高兴告诉你，你是第一批体验到的，其他人可能还得下半年才行。”
阿斯特已经震惊了，无比贴近现实的VR游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他在这游戏里，就阿斯特自己的视角来看，他就在一个田园牧歌的中世纪世界，享受着与现在完全不同的风景。
“这是MUV地球社会当下发行的教育软件之一，也是一款热门的游戏，嗯，你呢，还在教学关，等你完成教学关后，我觉得你的数学补课也就差不多了。当然，今天还只是一场体验，如果这个不喜欢，我们还有其他的可以体验。”
“谢谢老师，我...能试试吗？”
银白老师的话在耳边，但阿斯特已经不能在等了。不知道是银白老师早就对阿斯特可能的喜好做过研究，还是刚好碰上他的兴趣点。男孩子对于游戏有天然的直觉，不需要有人来教阿斯特立刻开始摸索这个沉浸式的模拟经营游戏，《要塞：放逐之城》。
他可以指挥农民们进行建设，从最基础的收集资源开始，资源的数据会汇总在阿斯特手中的终端上，当然，看起来是一个羊皮纸卷轴。他被告知他必须打造一个繁荣的领地，然后组织一支军队来应对敌人。经典的设计，不过却是身临其境的体验，可以看到惊心动魄的大场面，这已经足以让人兴奋起来了！
而就在准备大干一场时，很快阿斯特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奥妙，那就是一切的数据汇总在他手中的终端上，以上帝视角来掌管自己的领地，好比坐在一座高耸的塔楼上俯瞰自己的都城。只是他才刚刚上手，就碰到了一系列任务。
【大人，我们该如何分配今年领民们的配给。】
【这是今年的税收，包含金钱与实物，实物的市场价格对照在这，请您过目。】
这一切都需要阿斯特自己来计算，需要运用到基础的数学工具。中世纪时代所需的数学能力并不算太高，就算有什么不懂也只需要向系统请求帮助就会有相关教学，而随着流程，阿斯特会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比如解决“抛物线”问题解锁投石机之类的，还会引申出更多的科目知识。
“这个VR你可以带回你的单人宿舍，不过你要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其他人哦。”

PS：号角知道大家的建议，多休息一下什么的，只是，怎么说呢？
对于结膜炎，感冒等具体的病症，只要休息就能好，那当然很好啦，磨刀不误砍柴工。
但是神经官能症的话，它不是休息能好的。从去年到现在一年多都没好，多休息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号角度过了最难受，最煎熬的重症期，到如今它还存在，但只是偶尔发作。既然偶尔发作，我就偶尔休息让它过去。
神经官能症就是完全没理由的极端情绪——愤怒，悲伤，麻木，消沉的情感不受控制地出现，因为大脑内部管理情绪的荷尔蒙，血清素等分泌紊乱了，神经递质瞎传递，不是你主观想不开。
然后伴随剧烈的头疼，肋下疼，后背疼，心脏肠胃疼等，好比神经系统短路乱放电，身体痉挛。
得这个病最绝望的就是，没人信你，觉得你在装。
号角是自学森田疗法挺过来的，我这么穷哪有钱看心理医生啊？
关于锻炼，号角天天都去健身房的，谢谢大家的关心。最近休息太多，我担心我们的剧情，所以一定要快点回到正轨。

第【254】章·人是最大的问题（今日第一更）

从星港的停泊通道中射出的指示激光形成了一条光路。
每一条光路都对应着一艘飞行器，指示激光不是武器，它会照射到接近第二要塞的飞船上的接收器上，光信号对应的编码正确后飞行器还会反照射出一道指示激光，形成一对平行的信号通道并在这个过程中完成入港申请的手续，然后有激光的指引飞行器就在规范的减速下笔直地进入停泊岗位。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对于第二要塞上的这座港口来说，将它称之为星港着实有些难为它了，或许只能将它称之为机场。
因为它太小了，这座直径五公里的石球要塞并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在建设了如此之多的民生设施后，还建立一个可以容纳太空飞船的港口，不说人联的太空船——那些三百米长的龙王鲸级运输船，曾经联合地球的标准运输船大小更在人联船只之上。
飞船们只会在要塞上空行驶过，星港接收的其实是从这些飞船上抛下来的货舱——还有转运这些货舱的穿梭机。但也正因如此要塞上的居民们总能看到这般的奇景——从那些巨大的飞船上开启的舱门当中，如同天女散花般抛下数以百计的集装箱。
这些集装箱悬浮在真空中，然后箱体上冒出了光芒，那是绑在其周身的微型霍尔引擎。通过精确的计算与集体控制，这些集装箱陡然间便化作了可以独立行动的飞行器沿着激光指示的路径朝着港口飞来。一箱接一箱，它们的行动比老练的穿梭机驾驶员还要稳定，名为群体智能控制的技术着实叫人开眼，运输的货物在进入星港后便对接上了港口的物流机械臂，稳稳地接住并送到了磁力传送带上。
星港的运作也在集体智能的控制下，所以像这样的货运区是无人的...本该是无人的。
“喂，新来的，别去捣鼓那些箱子，特别是上面的引擎，那是可循环充电的。”
集装箱堆叠起来如同一座座大楼，从磁力传送带上下来后，地面上那些最长可以达到六十米，如同蛇一样运动的多轴机械臂便把这些巨大的集装箱像积木一样摆放起来。失重环境下运送东西简单，不过让东西保持稳定却很难，需要施加对等的力才能达成静止，所以在这个星港内还竖立着很多根柱子，用磁力来固定住这些箱子。
一根柱子八个方向，挂满了集装箱，看起来颇像金属的藤萝。这样的设计风格毫无疑问是人联的，正常人搞不出这样的场面，只有凡事都靠机器的锡拉人喜欢这么干。
红手了解过集体智能，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大数据人工智能。人联大量利用这些无人的技术来弥补不足，提升效率，这个不大的港口全天24小时工作不停，吞吐量是惊人的五位数，如果换做人类工人断不可能。不过人联也忽略了一件事，也是红手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
程序是死板的，而人是灵活的。
穹顶极高，有二十五层楼的高度。而就在这些金属藤萝中间出现了飞行的人影——港区灯光并不明亮，无人工厂不依赖光源，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从“藤萝”当中飞出来的人。而从人影中传出无线电的波动，那是一声急切的呵斥，从他的口音来看，就是曾经的帮派头目，名震泰坦星的红手无疑。
这些人穿着RIG护甲，品色不一，有工程的也有军警用的，他们依赖护甲的生存和机动能力才能在这个无重力真空港口进行。他们从集装箱大楼的缝隙间出现，自如地穿行在港区之间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熟练，而除了这些刚刚出现的，已经有一批人浮在一些集装箱边忙碌了。
“去看住那些新来的...告诉他们，我不在乎他们死活，但不懂这里的运行规则瞎搞惊动了人联，所有人都得玩完！”
港区的监控探头就在头顶，但是一个设计的失误让监控无法看到集装箱森林下层位置——如果是人联肯定不会犯下这种错误的，不过特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就是联地人，人联在这里想要办事终究还是需要使用当地人，而人类，总是有着灵活的原则和底线。
比如说，港区维护的整个部门不知不觉间都被同一批人任职，出入境管理的任命专员将手下炙手可热的位置安排给亲友之类的，种种事情数不胜数，并且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很多人一进入新的工作部门发现很多都是老朋友，老相识，许多原本就干港口的现在依然干港口，虽然工作不一样，但性质一样，几十年的手艺还是能讨到饭吃。
这好吗？这不好，UEG时代的社会关系没有被彻底打乱，曾经的等级与陋规就有继续流传的风险。裙带关系会很容易形成既得利益团体盘踞在社会各个层面，形成新社会的吸血蛀虫。
但这坏吗？大家都在这么干，大家都是人，谁不想找个好岗位然后少辛苦一点呢？时局这么乱，没有死在战乱中也有可能死在混乱里，有人能帮忙，或者自己能帮别人，又为什么不好呢？再加上人员也符合这些工作的要求，哪条法律明确禁止吗？
活生生的人世间，人联不要真的觉得自己是上帝什么都能管，能让每个人都变得大公无私——不过好消息是人联也没有在意这些小节，在尽力解决民生问题上尽快恢复稳定才是关键，反正人们上了“徭役”的名单，未来强制调动就行。
而红手，就是要利用这个“活生生的人世间”，正常的“人情世故”来好好干上一票——港区的出入境专员自己手头有他的把柄，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开方便之门。而港区维护的四个工程师队伍，自己人有三队，剩下一队也拿了自己的好处，他们也享受到了走私带来的好处。
对了，还有至关重要的港区安全管理，虽然红手已经没有能力影响到那些警察，不过他可以控制巡视的检查员，这就好比阻断了表层神经，安全部门对无人港区的应变速度也因此变得很慢。
这一切的一切，花了红手接近四个月。他的布局和操作处处躲开任何可能会被人联注意到的地方，低调得让当局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他的目的也不是重建他自己的帮派，他的帮派早在四个月前人联军队到来的瞬间便被摧毁了，他也知道人联不会容忍再有新的帮派诞生。死里逃生的他不想重蹈覆辙，他要做更重要的事。
去开启集装箱的人取得了进展，当然，不取得才怪。这些看起来高科技的箱子实际上用的单纯的机械锁，因为只要不需保密，越简单自然越可靠。曲柄打开了气密，从箱子里透出氧气来，里面居然又有几个穿好护甲的人在接应下出现。
走私...偷渡。
采用人联标准货柜集装箱的方式潜入这冥王星大后方，说明他们连带着买通，或者远航运输船就是他们的人。此次运送来的有三千多个装箱，被他们找到的做了记号的总共有三个。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头，VIP到了。”
巨大的机械臂还在将一个又一个集装箱送到需要的地方去，以港区管理的权限，这几个箱子会被标记“损坏”不会进入卸货区，而不久后经过“维修”这些箱子又会回收装船。这一套业务红手等人已经相当成熟，不过这并不是他创造的，事实上，他只能算是最末端的执行者，这个新来的VIP才是管事的。
这很不寻常，因为他们下达了几个月的命令，但派出人员还是头一遭。就算是曾经和军情局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共和军，想在人联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事无疑是要命的，所以他们便选择了红手这样的人发展成下线——这同样很危险，但红手他必须这么做。也许这位帮派老大现在凭借旧时的人脉似乎有了正当的身份，但他很清楚这里已经越来越容不下他，人联想要塑造的社会中没有自己这种人的位置，总有一天，会有一群旧时的受害者在法庭上指着自己的鼻子，自己会在无数人的唾骂当中被宣判死刑。
他只剩下唯一一个机会了。
“你就是红手？看起来你的手可一点都不红。”
VIP的脸在一件极为普通的RIG护甲的遮蔽下，红手看不见对方的脸，但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对方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而红手感觉得到对方言语当中的兴奋。
“不知道我们伟大的兰顿首领这次有什么吩咐？”
红手礼貌地说着，完全不管对方的笑话中对自己的调侃。而提到兰顿领袖，这位VIP也突然肃然，又有几分狂热。
“兰顿首领正在为约定之日做着准备，是的，我们所有人的约定之日。”

PS：亲爱的读者们，特区地球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依然是当地人，并且建立时间仅仅四个月。

第【255】章·好狗的任务（今日第二更）

“约定之日？我听过这个说法...”
红手就在VIP的面前，他们使用短波无线电通讯。从狭小的集装箱里出来后这位举止颇有些奇怪的VIP双手攀附住港区的墙面，他不使用RIG的姿态喷射引擎，而是如同一只壁虎一般抓着墙壁进行着跳跃和行走——虽然一样灵活并且来去自如，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的习惯。
而这个词语...红手想了起来！
“是归一教...”
这个词刚出口，红手立刻闭上了嘴吧，而其他的小弟在听到后也身躯一滞，一种恐怖的气氛在他们中间弥漫开来，人们都看着这位来自共和军的VIP，并且本能地和他保持着距离。
不为其他，特区地球内部上一次对归一教铲除时的恐怖还历历在目，和那些比起来，他们这些被拔除的帮派根本就只是人联顺手而为。在特区，你可以是个帮派分子，只要罪不至死，你可能要被劳改和监视。但你绝对不能是一个归一教徒，因为这意味着从物理到精神层面的彻底死亡。
而且还有另一面，就算红手他们是一群帮派分子，也至少被动接受过泰坦城的科普。归一教徒的疯狂，不可理喻，以及对外星造物膜拜带来的恐怖感染已经深入人心，在这一瞬间，红手有几名部下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摸向了后腰的武器。
“让你的部下老实点，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这些被人联洗脑的猪猡，你们以为你们看到的是真相？”
这位VIP明明背对着他们，却如同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他们飘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共和军来客转过身来，嗤笑一声。
“人联确是给人洗脑的大师，他们将七分真相混入三分谎言，一个十足的骗子，当然能够骗到百分百的傻瓜——没错，我说的就是你们。我至今都无法理解，一个简单的转移矛盾的手段居然让你们每个人都坚信不疑。”
然后他张开手来：“没错，我是归一教徒，不仅如此，我还是教会和共和军双方联合的军官，马上我就要吹口气让你们都变成尸变体——怎么样，害怕吗？”
红手连连摆了几次手，让自己的小弟们不要神经过敏，然后才对VIP，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部下说道：“我和归一教打过交道，你们崇拜不朽，而我一直觉得那种变异的怪物怎么也不是你们崇拜的对象。人联搞的大清洗用心太过明显，我总觉得清理归一教只是个幌子，他们就是清理所有妨碍他们统治的东西...好了，特派员先生，虽然我还很好奇那些尸变体是不是和你们有关，人联的三分谎言是什么，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么？”
“你是个聪明人，红手，组织对你这些天的贡献很满意，所以这一趟干完后，你和你的人就和我一起走，我们回海伯利安。”
海伯利安，第一象限的首府，也是目前共和军的大本营！终于，自己的努力有回报了！
以前红手这些人对共和军避之不及，因为共和军一开始的纲领是为平等而战。但随着时间，或许是他们也意识到这世上并不存在真正的平等，然后他们开始提倡进步了，手段也不再那么坚决，并且吸纳一切“有用的人才”。
UEG摇摇欲坠，人联残酷无情，对于那些中间派来说共和军如今是一盏明灯，也是红手这种人的目标——在人联吊死他们之前，所以一下这些人就忘记了对方归一教徒的身份，场面变得热烈了起来。
首先，是红手的工作，几个月以来他都在这座港口做着走私的生意，利用他合法的掩护对内输入奢侈品，以此来买通更多关节的人员，而对外？他输出人联的各种物品。
大多都是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特区地球上人联在建设的过程中，总会“损耗”许多装备和零部件不是么？毕竟就算是飞船运输的货物也有“毁坏”遗失，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个人终端，芯片，还有各类工程机械。人联工研部除了带来人联的技术工具，而且还大量改造了曾经联地的工具，就拿最常见的等离子切割机来说，人联使用的微型聚能器能够让等离子光束能量变得更加集中，能够产生更高的温度并提高射程，真正让工程装备有了军事化的潜力，而这样的改进充斥着生活的各种角落，每一种改进都是人联技术与联地技术结合的表现，新的创造比原本双方的造物都要更好。
因为太阳系是人联关注的重心，这样的新技术新设计广泛地出现。红手就负责将这些东西在送入“聚变熔炉”之前截下来，然后转运出去。这些货物会在运输船上送出太阳系，送到其他特区象限的地方，在那些比太阳系人联控制更加薄弱的地方，潜伏的共和军特务有很多种办法把这些东西带去上位象限的实验室。
共和军渴望着人联的一切，他们需要以此来弥补自身技术的不足。越先进的东西当然越好，比如共和军对于人联工业区的聚变熔炉就垂涎三尺。这种理论上能将矿物提取效率达到百分百的装置远胜传统，还有人联工厂里那些快速打印装置，同样都有增材制造技术但为什么人联速度那么快？
新材料的配比，哪怕不是军事而是工业级的，共和军都求知若渴。随着时间发展，他们也越发不满足逆向研究一些小东西了，他们希望能得到更多先进的技术，比如实验室里的，或者几台货真价实的设备。
上次红手想办法弄到了一台故障的人联打印机，一辆卡车那么大的家伙。这是前所未有的好运，因为那台打印机大体十分完好，本来可以修一修继续用，但工研部的人用新款替代了旧货，然后就毫不怜惜地把它退役了。
那次红手可是下了血本将那个大家伙转移走，动用了自己全部的人脉——然后他换来了共和军对他的“高度赞扬”。
“所以，这次是那个机器人对吧？”红手沉声道，“我联系到了一群在校的学生，他们有机会弄点零件给我们。不过那很危险，我打听过了，那是个人工智能，和一般程序可不一样。”

PS：亲爱的读者们，大家注意到时间了吗？今天是本月倒数第三天了，票的时间不多了。
号角这个月休息了太久，实在惭愧，不过还是厚着脸皮向大家要票，因为正是需要提起斗志，在国庆节坚持码字的时刻！
号角安排如下，本月30号较忙，单更一次，国庆号角是不会出去玩的，所以那7天除了一号一切照常码字。基本不会有太多意外，我们平常心继续，完结这一卷。

第【256】章·联合行动（今日第一更）

采摘至五号生态区的咖啡豆，经过多道烘焙程序，再经手工研磨成粉，由24年经验的老手亲自烹煮——方能得到这样一杯苦涩芬芳的地道黑咖啡。
“不需要糖，也不需要牛奶，如果太烫就用勺子搅拌一下。喝的时候要慢一点，小口地抿一下，含在嘴里细心的品味...”
吉恩闭着眼睛将咖啡送到嘴巴，轻轻地吹了一下，然后旁边传来一声揶揄：“品味啥啊，苦味吗？老兄你这么能吃苦，也没见到你主动申请去公学当校警啊。”
这句话下来，嘴里的苦咖啡似乎一下变得更苦了。气恼的吉恩将杯子放下，对一脸坏笑的同事嚷嚷着：“你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是吧？找打你直说，我们是拳击台练练！”
“你不是抱怨长智齿吗？让我给你打下来不就好了...”
话音未落，自动门突然毫无预警地打开，一脸错愕的吉恩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在极端的时间经历了从不快，到疑惑，最后到震惊的全过程。
二号要塞，特区法务部港区分局——物流管理办与警务保卫处，这是人联在星港区块的直接管理力量，就当地人看来，就是旧日安保队们再就业的地方。
港区警局就在星港后方，同属于一个区块。作为一座几乎是悬浮在空中的建筑，警局能够俯瞰整个港区，它闪耀的徽记——利剑天平在灯光下如此醒目，确如警局的格言那样是要亮起人联社会长治久安的长明灯。
但这个世上从来不少的，就是灯下黑。
在过去，UEG的殖民地安保队几乎败坏了警务工作的名号，他们都是畜生，王八蛋，寄生虫！所以从建立特区之后，人联便开始下大力气进行社会治理，而警务工作的重建更是重中之重。
人联可以将锡拉的法务经验带到了特区地球，但特区地球的情况比起锡拉远要复杂许多，和单纯的锡拉来自MUV地球相比,联地的社会成分与多样性来自于它是一个远比人联古老的星际文明，它内部的许多矛盾和犯罪甚至是人联没有见识过的，这就好比工业时代的法律管不了互联网时代——它如何解释虚拟犯罪，无法解释又何以惩罚？
光是重新梳理符合社会需要的法律就足以让特区理事会在最近几个月一直泡在会议上了，不过也许这就是人联相比起共和军的不同之处，人联会从根本上解决。据说，一部符合人联精神，并且整合了联合地球三百年法律经验的《星法典》就要正式颁布，编写它的委员会和银白法官AI一起研究了百年来数十亿起案件和判罚前例，并且整汇为成文法。
但距离律法颁布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人联对法律的态度一向是杜威实用主义或者说工具主义的，有它好但没它不代表过不下去。民法还未能实行那就军法管制——特区明面上依然是戒严状态，人联军方与理事会联合行动，推动警务工作迅速重建让行动先于理论。
新的人联警务部门因此诞生，他们不是畜生！不是王八蛋也不是寄生虫！他们是理事会授权的合法准军事力量！（笑）
就算这些人许多就是过去安保队的人，但因为他们改头换面，改旗易帜，所以他们就一定变好了！没有为什么，问就是他们经过了筛查，行为败坏的人被剔除了出去，剩下的人都向人联星环银翼旗宣过誓了，所以宣过誓的就是好人，有人联认证！
你信吗？
至少克里斯嘉女士是不信的。
为了最大程度恢复稳定，安抚人心，同时减少治理成本并最大化利用本土人才，人联的改革在用人方面是温和的，与铲除归一教的坚决有很大的差别，最多，只能说把民愤极大并且作奸犯科的人给收拾掉了，然后换了层皮继续用。没有为什么，因为锡拉人都在军队，有也不够分出来，也不可能用网络和机器人来替代，所以必须用当地人，也只能用当地人。
可是，也许人联留下来的班子中没有邪恶之徒，但毫无疑问其中大部分也都是庸碌之人。
正如克里斯嘉此时带着一位法务监督与一名机动队少校一起来到的这所港务分局一样，这一路走过来她看见的是一名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悠闲度日的警员，并没有太多的工作紧张感，同样也没有多少严格遵守工作场所规定，做好仪容仪表与场地卫生的。执勤人员一边整理资料同时也一边与同事闲聊，走廊上有不少烟味，数据档案服务器房的门敞开着，还有一名警员端着咖啡从里面出来，真不敢想如果水洒在机组上的下场。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或者说，那些总是严格要求自己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异类，大多数人都是希望轻松的，随意一点，放松一些的。庸碌不是罪，大多数人也都不是罪人，对于这座港区分局来说更是如此，这里不是人口密集的居民区，乃至公学区那种每天连轴转的部门，港区的警务很重要因为这事关整个城市的运转，可是港区的工作又很无聊，因为大部分时候出入的人数不多，而且偌大的港口又是自动化的，连事故都没有出过，如何能让人紧张起来呢？
所以生活，以及工作就在这样的平静当中过去，在这片不受打扰的小小天地里岁月静好——直到他们突然闯了进来。
当吉恩回过头来，首先映入他眼帘中的是一顶黑色的贝雷帽，以及军帽上那个眼睛的标志——这个标记和帽檐下一双严肃的眼睛一起看向了自己，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直透心灵，仿佛这个白发的女人一眼看见了他思想的深处般。
不，这肯定是幻觉。不过这个毫无预兆突然出现的女子绝对来头不小，她的脸边有金属的遮护，从脖子往下其实已经套入了一件壳式装甲服中，在吉恩的理解就是人联版本的RIG，然后在这身贴身护甲外再套上一件黑色的薄风衣。视线所至，两把骇人的手枪就在女子肋下，有那么一瞬间吉恩以为她马上就要拔枪射杀自己了，而他旁边的同事比他更快地认出了来者。
“是安全审计局！”
不止，随着这名女子一起走进警局的还有两个人，有一人穿着和他们一样黑色的警察制服，不过他肩膀上的肩章上显示他是一名法务监督，来自法务部，比这个分局的局长还要大三个等级，他的到来在瞬间等于接管了这里的全部指挥权，吉恩和其他警员立刻条件反射地向长官敬礼，不过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瞄向了第三个人。
这人穿着全套的RIG战斗护甲，浑身漆黑，因为人联用碳化晶格替代了金属甲片。这可是高级货，而这位眼睛发着蓝光的来客肩甲上有一颗银色的星，以及利剑天平的标记。
这些普通警员们不了解安全审计局，而更上级的到来也许还可以理解为一场突然检查的话，那么第三人的到来就彻底让这些人的神经崩了起来——这是一位装甲机动队的少校，该死，他们怎么来了，要发生什么事了？又要进行一场大清洗了吗，这次要死多少人？
“让各位看笑话了，事后我会申请对我们的队伍进行纪律强化的。”
法务监督的脸色算不得很好看，他阴沉着脸看着咖啡洒在制服上而手忙脚乱的吉恩警员，还有其他许多衣着不整，甚至还有解开扣子露出一个大啤酒肚的，怒火在他心中默默地燃烧。这份怒火让他对于走在前面的执行官克里斯嘉的排斥感都被转移了不少——这位法务监督其实很不乐意安全局的人来指挥工作，但他没有办法，因为安全局是为至高议会负责的，他们的权限不仅高，而且十分独立。
“我们的行动足够迅速，没有走漏风声。提利尔监督，有请你控制局面了。”
13课课长如是说，法务监督冷着脸点了头，然后他在自己腕带终端上点几下，一条授权激活了整个分局的系统，然后当着办公室里所有警员的面发布了一条重磅的消息：“以法务部赋予我的权限，我在此宣布港区进入紧急状态，由我接管全部港区警务，所有执勤人员听候调遣，从现在起直到事态解除前，禁止任何人进入或离开港区！”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但这还没完，监督继续下令，他要求所有队伍执行行动纪律，不许离开自己的岗位，也禁止进行对外通讯，否则严惩不贷——并且让这位吉恩立刻为安全局的同志带道，因为有一些潜伏在系统当中的蛀虫必须要被清除。
“感谢阁下的支持。”
克里斯嘉眨了一下眼睛，她摘下贝雷帽揣入风衣，下一瞬间从她的后脑与胸甲上弹起的面甲便将她的面庞给遮盖了起来。头盔目镜放出光芒，从克里斯嘉的背后又进来几名特工，他们的打扮与克里斯嘉别无二致，但怀抱着的“链鉫”电磁霰弹武器极具威慑力，毫无疑问，他们是来真的。
“感谢就不必了，事态紧急。”监督这么说着，不过他仍有疑问，“不过这种事，让我们法务部来做就行了，有必要弄这么大阵仗吗？”
“很有必要。”正要离开的克里斯嘉突然站住，“因为这一次，对方出动的可是神谕者。”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安全局曾经是法务部下属的一部分，但自从他们被提到至高议会直属后，双方的关系某种程度就相当不好。
不过奥利维亚统帅也对法务部有意见，她正在组建军方自己的情报网络。什么名字不知道，但肯定不是ONI。

第【257】章·暗战无声（今日第二更）

这座平静的城市暗潮汹涌。
就算只是人联在特区地球的一座普通的后方安置地，也不代表它在复杂的斗争中可以不被波及。但正如它表面的平静能够让对这一切不甚知晓的人感到安心一样，每一分平静都是宝贵，并且值得用血去守护的。
这血是谁的都并无所谓...特区的人民正在适应人联缔造的新社会，也正在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他们有权利安稳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对明天的期望进入梦乡，他们不需要去聆听黑夜中的哀嚎与狂呼，他们只需要知道，有人在保护他们。
就够了。
这一天，当为二号要塞输送货物的运输船进入太空站星港进行补给，整船的船员都欣喜地准备迎来自己的上岸假期时，从港口对接的通道里出现的却是一群荷枪实弹的特勤警察，他们黑衣黑甲有着大写的“SWAT”标识，举着能遮住整个人身子的盾牌，放出耀眼的强光冲上了船。
“法务执勤！所有人，抱头！趴下！”
特警的吼声随着扩音器响彻船舱，一名名茫然的船员或主动，或者被警员有力的双手按倒在地，然后戴上镣铐，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一直在喊冤，因为他们真的只是一群辛劳的打工人。
不过明显并非所有...又一些对手看见特警立刻拔腿就跑，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也不知道到底在恐惧什么。但普通人怎么跑得过护甲加持的特警们？而且就算跑得过，已经有警员举起了手中的枪械。
人联改造的电磁脉冲步枪比UEG的钢珠好使多了，并且作为警用款式在磁力加速道下方还有一根短枪管，内置的弹药发射出去时还拖着一根纤细的导线，带倒钩的针头刺穿逃跑者的皮肤深入可达两厘米并且从脉冲步枪的电池中直接导能——电流脉冲就那么一下，被命中的人惨叫一声倒地，然后失禁的恶臭弥漫开来。
“船长耶格尔，及大副等人员，你们涉嫌与共和军情报部们勾结，执行间谍与破坏行动，我们将依法逮捕你们！立刻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手段！”
舰桥内，面色苍白的船长不断地尝试重复启动船只的系统，可是被关闭的系统完全无视了他的授权码与钥匙。不仅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是补充船只反应堆燃料的时候吧，太空城不仅没有进行补充反而还抽走了他们的燃料。
“船长，我们该怎么办？”
端着步枪靠过来的大副和其他船员们同样一脸的慌张，已经有人在哭嚎自己是被胁迫的，当初答应也是被迫的巴拉巴拉，人心一片散乱。
该怎么办？那无非是投降和拼命两种可能，不过让船长感到极为疑惑的是究竟是怎么东窗事发的，他们明明很小心...
突然，他的大副挥舞着步枪猛击在船长脑门上，打晕了后者后这位大副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启了舰桥的大门，主动向冲进来的特警们举起双手，在被按住的时候他大声道。
“我是安全局线人，我有情报提供，请求联系第13课执行人！”
太空城中什么都没发生，来来往往的飞船正常地起航停泊。而从这太空站向外放出的无数电波当中，有一条不明含义的暗语。
“修理工找到漏水的管道了。”
这条讯息准确地传入了二号要塞港区的警务分局中，正在执行工作的克里斯嘉的眼中，她点了点头，回复了一句：
“管道的老鼠被堵住了出路。”
就在此时，分局的负责人手上戴着镣铐，正被两名安全局特工押送着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他看见法务监督时似乎才想起什么，那张脸上的表情经历了好几轮变化，最后他依然坚定地向自己的上级，提利尔监督喊道：“这一定有什么误会，长官，我能解释清楚的！”
就连这个集合场里的其他警员也附和出声，他们之间彼此足够熟，一路从旧日安保队当中走过来，他们都是清白并且忠诚的，他们虽然不敢顶撞上官，但是却希望有一个解释。
就当着安全局课长与机动队少校的面，提利尔监督听闻此言已经出离愤怒了：“误会？调查组已经盯了你很久了，去和他们解释你有多无辜吧！或者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你的岗位上，给多少人行了方便？”
你是怎样提携你的熟人，给他打开方便之门，并且允许他在港区牟利的？你又是怎样包庇他的行为，让他帮你也一起谋求好处，就像过去的日子一样？
“你要怎么解释，是人情世故，还是利欲熏心？”监督怒吼道，今天他觉得自己丢尽了脸，毫无疑问，就算完美解决了此事，却由于暴露了这么多问题，按人联的风格做检讨是绝对跑不掉了。就算不影响仕途，也终究不是好事，更何况，“你知道和你打交道的是谁吗？”
滥用职权可引不来安全局和机动队，相同这一点的瞬间对方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而监督连声怒喝，要求把这个废物关进局里的拘留所。此时，随着越来越多的安全局特工进来，本就肃杀的气氛变得更加恐怖。
看看这些特工押送的人吧！港务处处长，工程站站长，物流运输负责人，还有多达十几个各港区环节的人员，几乎是同一时间被逮捕了进来。这张在港区覆盖了三个月的网络于今日被一网打尽，这些人被带进来时许多还不知所措，从服装上看有好些人是从自己的家里被带过来的。
“目标没有被惊动，收网很漂亮，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法务监督的脸色也因此好了一点，他点头道：“联合行动即将开始，分局全体警员会控制区域进出要道，我会让特警队参与强攻作战...”
但这个计划却遭到了否决，克里斯嘉重重地摇头。
“警务人员需要做好疏散人员的准备，我刚刚收到情报，敌人这次是以袭击为目的进行，强攻交给机动队进行，我和我的人会盯住对面的神谕者，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不过克里斯嘉话音刚落，旁边的机动队少校却呵呵一笑，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没有说话，但刚一开口一股自信便显现而出。
“无意冒犯，不过我觉得两位可能见多了人与人之间的对抗，所以太过谨慎。”机动队少校抛出一个问题，“要求中对这个所谓神谕者不以俘获为目标对吧？”
克里斯嘉一时没有听懂，但她点了头：“没错，这种存在非常危险，几乎不可能俘虏。”
“这不就简单了，我们直接调集火炮把他炸成灰不就行了！”

PS：起来的读者朋友们，不知道大家对最近的剧情有什么观感，是否值得大家在本月的倒数第二天投出你的一票呢？
号角明天30号早上和下午都有点事，所以明天可能会短更一次，国庆只休息一天，请放心等候接下来的剧情~

第【258】章·暴力是教育的一环（预祝国庆快乐）

那段时间真的如同梦一样，阿斯特从来没有想过学习能够这样，如此有趣，如此让人难以自拔。
在全息影像的戏剧大厅里，在VR的虚拟世界中他如同一位时光的见证者，以及维度的穿梭者，怀抱着使命与发现的心见识着一个又一个的新奇。这是一段多么奇妙的旅程啊，请允许阿斯特这样地回忆一切的过程：
当学习文法时，他就站在人类历史上诸多文豪大家的身边，看着他们激昂地挥洒灵感，书写出一幅幅鸿篇巨著——他不仅是文艺的学习者，更参与到了伟大著作的创作过程当中，直观地领略语言的艺术，并满怀热情地高声朗诵着这些创世神作。无数的词汇，修辞手法与文学佳句通过这种方式深深地烙印到了他脑海里。尽管他现在依然不能自己写出一篇高分的文章，但他在阅读理解复杂长句时已经远胜过去。
而在学习数学时，他清晰地看见了这个世界是怎样可以由数字来完全演绎的，他首先见到了数学的神奇，然后用直观而非抽象的方式加以理解。当他解析几何时，虚拟世界中他可以随意地拆解世界，获得参数然后进行重组——如同上帝一样，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掌控者。通过直接的使用数学工具，阿斯特发现他不知不觉就完成了诸多重复性的运算，短短几天他就补回了中学代数，并对几何有了心得，虽然还有许多进度要赶，但阿斯特已经不再怀疑自己，他变得更加求知若渴。
有数学的成功在前，物理和化学以同样的直接参与的方式给他带来惊喜。定律是神奇的，而元素是调皮的，阿斯特发现自己格外喜爱化学，不仅是因为做实验是如此地有趣，更重要的是他痴迷于化学那如同造物般的神奇伟力——元素之间的组合，转换，直达世界本质的反应让他欲罢不能，而事实也证明，阿斯特越喜欢越有兴趣，他的学习进度就越快。
这个过程中，银白老师一直在指导帮助着他，而随着阿斯特心态的逐渐转变，他根本不需要老师督促，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好奇与理解新知识的需要，他就会去主动地查阅资料弥补不足。新知识带来的获得感在一次突然的总结考试后达到了巅峰，在考试当中阿斯特许多原本不及格的及格了，原本接近及格的一下就达到了良——
见证到最后结果的阿斯特一个人在考场上滞留了接近一个小时。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只是就从那一天开始，他就不再热心参加“哥们”的聚会了。
【现实确实有很多限制，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银白老师是这样对他说的，当时老师比他还高兴，表示要把成绩发给阿斯特的父母，而面对矛盾的少年她这样告诉他，【但人仍然有选择的权力，可以做出向好的选择。】
阿斯特应该怎么选？曾经，他以为他只有一条路，但现在，银白老师告诉他其实他还有很多别的选择，每一个都通往不同的方向，但和他原本想的那条轻松的下坡路相比，这些更辛苦，但都是向上的。
我该向上，还是向下？
“说话啊，叛徒，你是被谁灌了迷魂汤，现在连话都说不来了吗？”
又一下，一只靴子又踢到了阿斯特的肚子上，他踉跄几下后退着，退出了人群。少年的肚子里如同火烧，嘴里干呕着艰难地站起来，他的面目因为痛苦而扭曲，但是他的眼睛此刻却坚定地注视着头目。
“你知道吗，约里克，我最赞同你哪句话？”
阿斯特靠着墙壁，靠着墙面上的一道门支撑着身体。这个地方预计会开放成公学的一个实验工厂，用来给专业课的学生使用，此时还未完工并且堆满了建筑材料，随着阿斯特的挣脱，这些人各个从地上拾起钢棍和金属条，拿在手上或扛在肩上，以一个半圆的姿态将阿斯特包围起来。
他了解这些以前的团伙，太了解了，他们下手毫不留情，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些棍棒会怎样落在自己的要害处，而自己看起来已经没有希望了。后面的门是打不开的，这个地方会被选做秘密基地正是因为想要来这里只能走通风井，自己就算叫喊也不会有外面的人听到...
但阿斯特不怕这些家伙，少年抬头挺胸，眼中燃烧着无可抑制的怒火，他发出了笑声，这笑声因为身上的剧痛听起来更像是一连串的咳嗽。
“哈...我...不和你们这些垃圾为伍了！”
此话一出，对面的头目脸瞬间涨的通红，他咆哮一声，挥舞着钢棍就向着阿斯特猛冲而来！那双粗大的手臂肌肉盘结，狂怒之下的青年更是失去了理智，势要将阿斯特的脑袋像棒球一样从他的脖子上打飞出去！
不过就在这一刹那，阿斯特背后靠着的门突然打开了——就连阿斯特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向后倒了下去，这一倒让挥向他的钢棍打了个空，也让少年惊呼一声，倒在了一个坚实的身躯之上。
有一双手扶住了他，然后将他拉起来推在旁边，少年懵懂地回头，却看见一双带着责怪与关切的眼睛。而门内的少年们此时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几乎同时叫出了声。
“你真是个傻瓜，阿斯特。”银白老师摸了摸阿斯特脸上的肿块，看都不看那些混混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有事找老师，老师会帮你的...你今天突然没来上课，请假的理由也那么可笑，食堂的午餐是经过检验符合体质的，你的宿舍是恒温的，怎么可能突然肚子疼？”
“对不起，老师...”阿斯特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不过他马上想了起来，无比焦急地喊道，“老师！他们要对你不利！他们...”
“我知道，这些人想拆了我的身体，还有亵渎的打算。”
银白老师一伸手就将阿斯特拉到了自己背后，小伙子原本想挡在老师前面，但他在那瞬间从老师身上感受到的是自己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所以现在是银白老师在保护自己——她迎面的是多达八个不良的混混，其中还有一个猩猩般的头目。他们手里拿着武器，而银白老师赤手空拳，老师身上甚至依然还穿着那件黑白相间的长袍礼服。
这样的她却丝毫不在意，银白老师很高，而且她几乎是昂起头以俯视的目光看着对面，这些混混们神态各异，有许多慌张和惊愕，还有急得跳脚左顾右盼想要找出路的，也有像这个小团体头目一样勃然大怒的，他大喊着，无外乎是唾骂阿斯特这个叛徒，以及要其他人听他的话，一起对付眼前这个女机器人。
“这不正好吗？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就按原定的计划来！猴子，铁钳你们两给我按住她，先扒了她这身皮，让大家开开眼！”头目咆哮着，抓住一个人就往前推，“搞定后我们就从秘密通道离开，去找红手先生！”
银白听到了，但她大为失望，因为：“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你们是觉得这里是你们以前的街头下水道，还是觉得你们能躲开我们的监视网络？你们甚至戴着学校的终端机躲在这里搞小动作，还以为我们对你们的作为一无所知？”
阿斯特低下头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兜里揣着投影手机，刚才自己脑袋一热都忘了这茬。
就算是不会感到震惊的AI，此时这些言语中提到的愚蠢也能刷新她数据库的认知了，以至于银白突然一拍双手：“我明白了，看你们不学无术缺少常识的模样，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定位是吧？”
这些话的威力不亚于在这些人的脸上左右抽了两耳光，被头目推过来的两人大喊一声一左一右就要抓向银白的双臂——虽然不学无术，但这些人有丰富的街头斗殴经验。在实战中，任你是谁，左右一边一人控制你的双手，一臂之力怎么都不可能敌得过一人！你只会...
突然，银白主动向前一步，她出手的速度甚至快过了人眼睛的反应速度，下一秒，这两个高大强壮的球员脸上啪地一声巨响，银白老师一边一个耳光打得两人几乎飞了出去。巨力直接从脸传导到大脑，引发的脑震荡让这两人一下就晕了过去，他们倒下时下巴不正常地歪曲着并且无法闭合，毫无疑问银白老师还把他们打脱臼了。
好快...快的反应不过来！而当这些人反应过来时，他们挥舞着武器怪叫着打向银白，而这位看起来纤细“柔弱”，蒲柳之姿的女子轻轻地一伸手就接住了猛击过来的棍棒，如同接住一片落叶般随意。
但是落在挥打的人身上时，却是一声惨叫——他们感觉金属棍就像打在了一根金属柱子上似的，硬碰硬之下可怕的反作用力直接落在他自己双手上，有的人直接虎口崩裂，晃动着双手连连痛哼。
而银白老师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中的铁棍发出一声可怕的哀鸣，竟然被她生生捏弯折了起来——这可怕的一幕落在了剩下的人眼中引发了恐惧的惊叫，而女机器老师表现得如此随意，随意得像折断一截树枝。
“我不会对自己的学生使用暴力，而你们已经不是。”
那张神圣的面孔上，那对如宝石般闪亮的眼睛亮起了一瞬间的红光。而银白有意背对着阿斯特，不让这个回归正途的少年见识到他这个年纪不该接触的残酷。
“你们需要特殊的教育，在这样的教育当中，暴力，是很关键的一环。”

PS：大伙，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同时，九月的最后一天，大家不要吝啬你们的票啊，过了可就没啦！

第【259】章·人联毁灭的必要

“我不喜欢VIP这个叫法，你们可以叫我主教。”
“是...主教...阁下。”
红手就跟在这位主教的后面，他们的通话原本在一个专门的近距离频道里，但并不私密，看起来这位“主教”希望有更多的人听到声音，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他似乎确如一名主教那样喜欢宣讲，哪怕眼下红手和他的部下们根本就不是信徒，但这位来客比起完成任务更喜欢宣扬真理——属于他们的真理。
“人联善于驱使无魂的机器，这点我们都很清楚。和UEG的蠢货不一样，他们直到现在才终于想要去了解我们的敌人，而我们教会却在很早之前便主动与人联联系过。”
红手依然看不见这位主教的脸，但他能听出这位主教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以人联眼下对归一教赶尽杀绝的态度来看，他们当初接触的结果可以说不言而喻，而这位主教好一会的沉默也证明了红手的猜测，那不会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甚至，这位主教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转头问他：“红手，你和你的人在沦陷区生活了几个月，你对人联有什么看法？”
红手没有料到主教会来这一手，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不过他是个反应很快的男人，既然对方问那他就老实地回答，对于这位事关他能不能逃离人联社会的关键人物，红手自然要好好说几句人联的坏话，不过他的大脑运转了一圈，却如同卡住了般好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实话，不必奉承我。”这位主教如此地说道，“在抵达太阳系之前，我在第八象限的沦陷区也待过一段时间...你还是不知道怎么说？那好，让我来说。”
他们似乎并不是来执行绝密的，极高危险的工作，在这人联的地盘上，一位来自共和军的归一教主教，以及一位地头蛇在阴影中攀谈了起来，他们谈论的目标就是他们将要出手对付的人联，并且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位主教的口中关于人联的话却不是一味地批驳。
“人联对社会的恢复工作进行地很快，他们完全不被任何道德顾虑所限制，不像过去的我们那么看中个人的自由，所以他们什么都敢做。他们可以调动每一个人来实现自己的目标，并且对每一个人都进行管理。我过去两个月所在的太空城，自建成一百余年来首次对底层进行了清理。”
“人联会强制收拢全部无家可归的人，把他们送进安置所，或者分情况去戒毒所。我听说他们会对隐君子进行脑部神经手术来戒除，不过也只是听说，也许戒毒所也可能是个幌子，实际上进去的人都被分了一颗子弹也说不定...但也不会比发作死在街上更坏。”
“至于其他那些不需要送进精神病院或者医护所的人，也都被安排了工作。我曾经到太空城下层看过了，他们安排流浪汉清理本就要报废的舱室的铁锈，工作虽然毫无意义但也是一份发薪水的行业，就这样，人人都有活干，虽然强制分配但也人为把失业率拉到最低。”
这其中必然有夸张的一部分，不过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们用一个月就解决了流浪汉的问题，也同时解决了犯罪与卫生，人们可以放心地去以前不敢去的地方，臭烘烘的大街也被洗的干净，所以在第二个开始，太空城大部分的居民就开始支持人联了，甚至包括许多中产阶级...我猜，太阳系是不是也差不多？”
“是这样。”红手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感同身受，“我的帮派就在那第一个月便被摧毁了，我只是跑得快而已。”
“那你对人联感觉如何？”
“我恨之入骨。”红手说的是实话，他曾经拥有的一切转瞬成灰，任何人都不会对此无动于衷，不过...“但我也知道，对普通人来说，他们本来就对我们恨之入骨，我们倒了他们只会拍手称快，更加心向人联。”
“是的，红手先生，你说到了关键。”主教发出了悲哀的叹息，“人联只需要做得比UEG更好，就能得到普通人的支持。对一般短视的市民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他们的生活更重要的事情，人联让他们过得比以前更好，他们就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侵略者，他们也不会在意人联会如何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将人类异化为他们领袖的奴隶！”
红手听得清楚，包括现在和他们在一个频道但不敢插嘴的其他部下们也能听的明白。这位主教说的没错，人联只要做得比UEG好他们就稳如磐石，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人联和UEG的作为反着来他们就能屹立不倒——
但突然之间，红手警觉了起来，因为他不明白主教对自己说这些的意义：“请原谅，主教阁下，按你这么说人联岂不是已经稳如泰山，那我们还做这些破坏行动干什么？”
我们，或者说你这个共和军干部被派过来不就是为了给人联搞事，以求削弱人联并将他们推翻打败吗？结果你告诉我人联已经屹立不倒，那么我们还做这些到底是图个什么？
说句心里话，红手确实希望能给人联一下狠的以泄心头之恨，但红手的真正目的终究是让自己能够安然脱身，他只是希望眼前这位主教是个靠谱的家伙，能够简单快捷地把眼前的事给干完然后履行承落，带着自己走人——该死的，和自己的安全比起来人联如何无所谓了，可主教现在这幅失败主义的口气让红手很担心对方要不按常理出牌！
这位主教扭过头来看了红手一眼，看得他浑身发毛后才开口道：“果然，你们不懂。”
你们这些地痞与短视的普通人相差无几，原本我们对你们也没有抱多大的期待，不过伟大的事业是不会拒绝任何可能的助力的，在如今的情况下，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喽啰可能也能产生难以意料的结果，而这样的可能性，就是我们战胜人联的最大希望！
主教的手颤抖了一下，但他忍耐住了，然后继续“教导”这些混混们，他要尽可能地传播真相唤醒被愚弄的俗人。于是他指了指星港上悬挂的人联星环银翼旗：“红手先生，你们对人联了解多少？人联的最高统治者是谁？”
这算什么小儿科问题，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人类联合权利理事会啊，然后我们头上的是新组建的特区地球理事会——新闻里说的一清二楚。
“是吗？那为什么我们的叫特区地球？”
“因为...”红手已经被这位主教话唠般的行为弄得很不耐烦了，不过他自己仔细一想这个问题也突然想了起来，如同开窍了一般，“因为对人联来说，我们不是唯一的地球，不是唯一的太阳系...”
本地人X惯叫人联的家伙为锡拉人，但人联早在到来时就向整个UEG公布了他们存在的真相。关于他们不是什么两百年前的前地球联邦时的分裂者，而是另一个原生文明这件事上，人联还向UEG公布了降沉宇宙的真相，告诉当地人——你们并不孤独，也并不唯一，而人联是一个降沉宇宙人类文明的联合体。
虽然UEG拒不承认，但如果不相信人联所说那么无法解释发生的一切。只是当地人已经因为战乱手忙脚乱，许多人几乎是忽视了一般忘掉了这一切，而现在红手想了起来，从特区地球的艾丽女士的发言中可知人联貌似麾下还有其他地球，似乎还不止一个，看起来很鬼扯，但似乎是真的？
“降沉...复数的地球！人联究竟是怎么诞生的，难道那些其他的地球是自愿把自己交给人联的吗？看看他们统治这里有多么娴熟，毫无疑问这些家伙是亲车熟路了。所谓的人类联合，恐怕指的是在人联军队的兵锋下被迫的联合，是臣服于人联的走狗（指艾丽女士）向人联最高领袖的下跪罢！”
人联最高领袖...红手对此毫无概念，他们从来没有从任何公开舆论中听说什么人联的最高领袖，不对，他们其实对人联的权利组成架构一点都不了解，原来人联是有最高领袖的吗？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就连人联自己都没有宣扬这一点，这是他们的软肋。因为一旦让人们认识到，他们其实是机器的奴隶，恐怕他们的统治就将难以维持了罢！”
机器？人联的最高领袖，是一台机器？
对人联领袖最早的情报来自两处，一处是归一教多方面对人联的打探，在提灯事件前，诸多被人联俘虏的归一教徒并未受到残酷清算，因此传回不少零星的情报。而提灯号事件更是教会直接与人联领袖进行了对话——绝无仅有，也再没有第二次。
那一次对话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迷者与首席无人知晓，但从那一天起归一教与人联不死不休。
另一处情报则比归一教来得更详细与深入，因为那正是几乎由人联安全局一手扶持起来的共和军——初始的共和军训练由人联提供，装备与架构也由人联完成，与人联接触最为紧密的那一批便是如今特区理事会的前身。有这样的背景，共和军对人联的了解可谓是最为深入。
“有些情报原本不是你这个级别的人可以知道的，但我们认为想要真正赢得胜利，就必须要唤醒更多的人。在这场伟大的斗争中，像你我这样的人可能只是水面的一朵涟漪，但不过如果我们不去努力尝试，也绝不可能能掀起改变世界的滔天巨浪！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了，人联，就是一个强大的智能机器所掌握的帝国！”
人联的领袖就是那个机器，它以人类的方式——军事与政治来控制人类，打造了这个帝国并且让人们相信这样对他们更好，却不论他们愿意与否。人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对反对者（指归一教，马修等人）它驱使那些盲信它的仆从对他们赶尽杀绝，对于社会它将人们如程序一般操纵，强迫性地告诉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可是。”这次不是红手，是其他人，“所有Z府不都是这样吗？”
“那也未曾有一个真正像他们一样做到的！”主教加重了咬字的力气，“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一个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的世界，一个被机器所管理的世界！”
你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有事无巨细的规定，人类如同程序一般被严格要求，严格限制，因为机器在监管你，它的眼线无处不在，并且永不犯错，永不疲倦——你说现在还没这么糟？因为那也只是现在，因为机器还没有足够的奴隶，它还没有在人类的社会建立完全的控制。
改变如温水煮青蛙，短时间里，愚夫们只会看到人联让他们生活越发富足而心满意足，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人类立于世界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独立做出选择的自由时，那将为时已晚。
什么叫独立选择的自由？为什么它如此重要？
很多人不理解人联的真正可恶，以及它必须被推翻的理由，那么现在可以这样确定了：
“人类的历史本就是在混沌中发展的，我们有最为伟大的黄金岁月，也有堕落腐败的黑暗时刻，但无论是哪一种，哪怕是糟糕透顶，令人作呕的UEG，那也是我们人类自己创造的。当UEG走到尽头那也会是，也应该是由我们人类自己来推翻——这就是独立选择的自由，因为我们人类本来就不是完全由理智驱动的生物，人活着不是为了效率也不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活，所以我们生来自由。”
但人联一定会剥夺这份自由！我们这个种族面对过无数的暴君与独裁者，但这些恶棍再坏也是人，我们了解他并可以战胜他，再不济可以熬死他！但当有一天我们头上的不再是活人，而是一个不朽的，强大的，不可战胜的机器，那该怎么办？人类如何对抗这样一个比我们自己更强大的东西，尤其是这个独裁者永生不死的情况下？
它可以让人类繁荣幸福——多久？人类的繁荣对它有什么好处？是不是可以说，人类的存续也只存在于它的一念，我们无法监督它，无法确定它的心意，它就好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灵，人类只能献上忠诚，并祈求它的慈悲？
这不是什么人类的联合，这是一个非人类的帝国，这样扭曲的存在，必须，被毁灭！

PS：亲爱的读者们，国庆假期，号角由于也有其他活动，码字时间不如平时稳定，这段时间就请大家忍受一下单更了哈~

第【260】章·恩赐与信任

“我听说了他们已经把手伸到了我们的下一代，它已经开始用机器来教导孩子，养育孩子了。如果我们放任不管，我们的下一代就是天生的奴隶，他们将无法理解人类的原生文明，而回选择拥抱机器。”
红手一直强忍着听这主教啰嗦的布道，他的耐心与对这次任务的信心在一同衰退，终于，从这喋喋不休的大话里红手听到了一些自己能够插话的地方：“啊，是的，那个机器人...我的先生，我们到底要不要把那个机器人老师的零件给弄点过来？我这边有一群小鬼可以使唤，学校那边我弄到了建筑的图纸，有好些个安保的漏洞...”
“不要在这种事上浪费我们本就不多的人力，将你的人脉动员起来，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主教一挥手，仿佛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杂役一般，然后他又不说更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而是继续他的宣讲：
“人联是一个极端危险的存在，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共和军的首领才会那么决绝地与人联切割，选择和我们教会一起团结起来。如今，人类的希望之火在上位象限燃烧，但我们的兰顿首领与迷者宗座分身乏术，为了对抗人联，他们正在寻求远古的力量，而彼时，即为约定之日，我就是为此...”
红手庆幸自己穿戴了RIG护甲并戴上了头盔，否则他没办法掩饰自己的失望与不耐烦。这个该死的话痨不断地强调着他们那神圣的斗争，关于摧毁人联的必要性一类的话，他似乎把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当成了信众，还要求人们认真听——早有受不了的同伙悄悄退去，他们宁可去帮着卸货。
货物才是关键...从走私船只运送进来的集装箱根据编号的不同，在港口的金属藤萝陈列架中无序地随机排列着。现在红手的人正在娴熟地开启这一个个集装箱，但和曾经不一样，这次运送来的箱子虽然多，但是并没有和过去一样转载走私的奢侈品，而是有为数不少的人。
是的，一个集装箱里居然能够装下近十个人。在至少为期一周的绝对密闭环境下一个标准箱里塞下十个人，这意味着这些人在极为幽闭的环境中忍受了十天！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人们只能进食特制的高吸收食品，这对消化系统是巨大的伤害，更别提精神了。
一般偷渡过来的人放出来时都是虚脱的状态...不过这些人有些不一样，当红手部下们打开柜子时都被吓了一跳，因为在集装箱里各有一排人整齐地站在他们面前，似乎是悬挂于其中的货物一般一动不动，直到主教对这些人下达命令他们才动弹起来。
这些人看起来也不太正常，他们行为十分呆板，只听从主教的命令，僵硬的也像是机器——和人联的真正机器比起来，这些家伙给人的感觉可要恶劣许多。
全部人数，加起来总共有接近六十人，抵得上一个加强排了。并且这些人全副武装，他们身上穿戴的护甲比一般的更厚重，武器紧紧地握在手中，看那大枪的型号令红手大惊失色——
“主教，你带来了一支军队！”
红手几乎要给自己一个耳光，他怎么也没想到VIP带来的货物居然是这些东西。不要说人了，看那些装甲和武器！天啊，这其中任何一点被暴露出去，一定会引来该死的装甲机动队！
这次被打断的主教却没有显露不快，反而十分高兴：“是啊！这是第一支深入人联腹地的教团卫士，圣教与共和军合作的成果！自从双方通力合作起来，我们将神印的远古技术更多地利用了起来造福我们的事业，你所见到的，是首批量产的神谕者！”
然后，这位主教又开始不断地诉说，什么过去制造一名神谕者需要万中挑一的体质和幸运，但如今每个人都有机会享受恩赐——说到这里，这位主教突然回过头来，他的头不自然地侧向扭过来，这大大地超过了人类颈椎可以达到的幅度。
“红手，你为我们的事业做出了这么多的贡献，我认为你有理由接受我们的恩赐，因为这样，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信任你。”
作为一个建立在行星要塞上的临时都城，一个在真空中用大量密封舱室与穹顶划分出来的立体定居地，星港这样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唯一拥有通向每一个定居点道路的地方。从这里出发的物流传送带管道像一张蜘蛛网那般在要塞都城上铺开，运输无人车与无人机是这个要塞鲜活血管内输送养分的血小板，星港对定居地的重要性不亚于心脏之于人类。
不过今天，这颗心脏要停跳一回了。
“尊敬的乘客，由于收到安全隐患的报告，根据城市委员会的决议，星港区即将进行临时性的全面检修。港区车站暂时关闭，预计为12小时，望周知。”
不紧不慢环绕二号要塞的轨道列车从一系列的炮塔旁边经过，然后也从庞大的港区旁边通过。车内的乘客们感觉此次检修似乎来得太过于突然，不过他们倒也没有惊讶的表现，只是互相问了问，但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而那些有家人在港区工作的也得到了安全的消息，一切都很平常。有一辆“检修”的列车在港区的车站停泊着，透过窗户玻璃人们清晰地看见车内满载着工作人员，人们有说有笑，为提前下班感到开心无比，一片宁静祥和的味道，他们甚至有时间发几条社交圈。
“D组报告：经过筛选后的正常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完成撤离，港区开始闭锁。”
当车站最后一名工作人员被送走后，空荡荡的大厅里走来一名身穿黑色风衣，内里全身甲胄的安全局特工。他面甲上闪着蓝光的目镜环视一周，然后向天花板竖起自己的右手，似乎发出了某种信号。
刹那间，车站大厅的每一面墙壁上都放下了一块防爆墙板，金属的自动门咔嚓闭合然后上锁，同一时间有数百面加固墙壁被放下，仅仅过了十秒钟这座港区最大的出入口便被彻底堵死。
除了车站，那些穿过真空以管道的方式进行物流输送的道路也被封锁，如同高架桥一般向外延伸的管道也如同桥梁一般被收起一截上百米——在此之前没人知道原来这些管道是有收缩功能的。所有的无人车都停止了工作，就像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外区封锁完毕！”
“确认，所有单位，准备进入下一阶段。”
真空寂静无声，一点都不用担心外区的动静会影响到港口所在的内区。敌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自动港的一个大型仓库，而在这个密闭仓库的上空，数艘武装渡鸦穿梭机已经进入位置，机上的机动队少校俯瞰着整个仓库区，他看见了从穿梭机机舱不断起降的机动队运输机，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乘坐装甲车逼近仓库，将它围了个水泄不通。
“装甲机动队已经进入位置，APC火力已经完成对通道的控制。”
“狙击就位，但建筑物遮蔽，我们无法对行动队进行有效支援。”
“拆弹行动队就位，等候指令。”
少校皱起眉头来：“我们是不是接下来还要对敌人喊话投降？克里斯嘉课长，我理解不让事态升级不调炮轰平仓库区的必要性，但至少我们可以拆掉天顶，否则我的部队无法进行有效作战。”
港区的警务局，如今作为联合行动的指挥部里，荷枪实弹的特警们把守着警局的每一条通道，一派骇人的肃杀之气让走过这里的人无不提心吊胆。在有装甲机动队的情况下，警察们没有参与围攻行动，不过以法务监督为领导的警察们有他们的工作——如今关押进警局的嫌疑人人数已经达到数十，警方正在开展审讯。在极端的压力下进展迅速，一张犯罪的拼图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还原，这些情报直接转交给安全局和机动队，为行动进行指导。
“仓库的顶盖可以打开，但如非必要，我们不能这么做。”
法务监督沉着地说道，他的理由与不能调炮来炸是一个道理：“舰队已经调派了一艘雷鸣级就近监视，如果情况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会立刻用黎明之锤湮灭港区——但只要我们还有希望能低调地解决此事，就绝不能让动静变得太大！”
你可以说这是政治考虑的迂腐之见，但特区初立，最是需要给予治下民众信心的时刻。我们当然可以大动干戈，不过既然此次事件一开始便以检修通告社会，那么人联不可以自己打自己脸！
家大业大，做事就越发束手束脚，很不痛快。不过就在法务监督和机动队少校争辩的时刻，克里斯嘉课长的声音传了进来——
“敌人是神谕者，可能还有更多与感染相关的武器，为最高机密。仓库顶盖虽然可以开启，但不排除敌人因此逃离密闭空间威胁其他区域的可能。尸变体有几位强悍的生存能力，如果不能将它们从分子层面彻底抹除都有引发二次感染的风险。”
机动队少校必然还在因为自己以安全局的身份强行夺过了战斗的先锋而感到不快，对此克里斯嘉表示抱歉，但以人联赋予她的职责让她对此绝不会让步——“少校，你们没有见识过神谕者的真正战斗力，你的简报即便已经用最严厉的词汇来形容，但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那都不如实际十分之一的可怕，这可不是扫荡黑恶帮派那么简单的战斗。”
渡鸦穿梭机上的少校头盔下的脸皱起了眉头，从此次合作开始克里斯嘉课长一直是一个温和好说话的人，但这次语气格外地坚决——少校会对此有情绪吗？当然会有，但不重要，他作为一名前地卫联防军军人也懂得何为服从，更别提这位克里斯嘉女士来自于据说锡拉人都不敢得罪的安全局——
特工嘛，懂，但这么漂亮的女长官感觉就像电影里似的，如果她对自己笑一下那自己保证不闹情绪~咳，对方既然已经很给面子道歉了，那么自己也得讲道理才行，虽然：“我们有足够的火力，克里斯嘉女士...这个神谕者难道是超人不成？”
克里斯嘉没有对此进行直接回答，此时的课长穿过了装甲机动队在此布下的防线。在这栋自动仓库的大门前，并排着有两辆装甲车用它们的多管机炮对准了门口，机动队的士兵们在这里拉起了障碍与掩体，他们好奇地看了一眼单独从他们中间穿行过去的安全局长官，克里斯嘉一边行走着一边从风衣下取出一把从未见过的武器，它看起来像一把折叠式的冲锋枪。这令人失望，原本还希望有什么更令人惊讶的武器呢！
“敌情侦测？”
“仓库内监控在十二分钟前彻底失效，时间就在我们对港区全面封锁的时刻。线路与探头遭到物理性破坏，无法恢复。”
“他们反应够快，其他侦测呢？”
港区是低重力环境，并且是真空，音波探测因此失效。此时在仓库的各个出入以及通风口边，C组的安全局特工们早就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提箱，从里面爬出了许多瓜子大小的小蜘蛛。
这些小东西的钩爪能吸附在墙面上，纳米机器人行动很快，有些机器还牵着一根纳米导线一起进去，随着特工们的遥控将看见的画面传递回来。不过当人们看见这内部的景象时，就连克里斯嘉都眉头一皱。
人，有不少人，所有已知的，被红手召集的部下都在仓库里，不过情况有点特别，因为这些人此时在仓库里一动不动地站着，如同一尊尊雕塑，整齐地排列在仓库里，并且面向着仓库大门的方向，如同一个迎宾委员会。
“厚礼谢特。”机动队少校一时没忍住，“这些人的身份能够确认吗？”
“RIG护甲信息状况正常，他们还活着...身份确认，他们就是记录在案的红手部下！”
法务监督连连点头：“这下不用担心有漏网之鱼了，可以一口气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等等，这些人不对劲！”克里斯嘉立刻呼叫，“B组，报告！”
好一会，给克里斯嘉的报告才传来：“报告长官，我们已经包围了目标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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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无声，成了特战行动最好的掩护。
巨大的活动机械臂还在将一台又一台集装箱布置到巨大的柱子上，制作金属的“藤萝”。在这些密密麻麻布置有集装箱的结构中间，一些难以被肉眼察觉的阴影正在移动。
他们已经X惯了在低重力环境下行动——当他们需要攀登到高处时，只需要轻轻一踮脚掌让自己向上飘起来，自带吸附力的靴子在集装箱们的边缘一蹭便上升到自己想要的位置。真空中的转向动作和游泳有几分像，但不如水中那般可以借力，所以特工们的壳式装甲有微小的智能辅助推进器，让他们如同大海里的游鱼一样轻巧自如地在仓库的天地中穿行。
肉眼也难以看见他们，这些特工身上的护甲扭曲着照射过来的光线，达成了光学级别的隐身效果。他们分成多个小组在仓库的高处进行布置，当就位后，他们才拿出了包裹在护甲内的武器——光学隐身难以覆盖武器。然后他们瞄准了下方排排站立的嫌疑人群，以他们的火力做到瞬间覆盖不是问题。
不过他们依然能感觉到这里的诡异，老练的特工将手按在脚下的集装箱上，手套上的振动感应器感知着这里最细微的运动——不过大部分都被此刻还在不断运转的四十米高机械臂给掩盖了，但特工们彼此无声地传达一个信息。
“我们没有发现那名神谕者，下方人群有异常举动。”
“人群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敌人潜伏起来在和我们捉迷藏！”
“呼叫C组，我们怀疑敌人躲藏在集装箱里，需要进一步侦查。”
“注意，人群中同样没有发现红手，推迟行动，暂不交火。”
影子小队的特工们开启了头盔上的多面目镜，这是布置在他们头盔上环绕360度的观测器，唯有像他们这样受过极为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处理这样的视觉信息。而B组的行动队长留了个心眼，他看着这被灯光照得明亮的仓库，突然发出请求。
他的请求很突兀，但是却引起了克丽斯嘉的注意，所以很快，这位队长就得到了他想要的。就在一瞬间，仓库内原本明亮的灯光啪的一下，突然关闭了。
黑暗笼罩了此地...而且不仅如此，仓库内诸多运作的机组也同时停止，特别是给集装箱供能取暖的设备也一同关闭，原本充盈整个仓库的红外辐射正在迅速消退。
“启动红外模式...（吸气声）发现目标！开火！开火！”

PS：号角发誓这个月完结这一卷，哪怕仓促都无所谓！在完结前再眼下此类无非主线内容！做不到群里发100元红包！

第【261】章·影子小队与神谕者

人联安全局特工们的前身，有一个可怕的名字。
它随着兄弟会的时代一同埋葬于历史，但埋葬的只是一个象征，一个躯壳，在摆脱了诺德之路对它灵魂的束缚与行为的定义过后，在人联的耶梦迦德咬尾之蛇替代诺德之蝎后，影子小队却依然潜伏于阴影之中。
如今的时代已经不再有许多人知道他们的信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仍然是人联最强的凡人，他们就是人们所想象的那些特工。这些传承自旧日黑手的无情杀手们接受过人联最严酷的训练，他们被要求用意志褪去人的弱点，然后反过来利用其他人的弱点，他们是暗杀的大师，阴影中的处刑人，而作为他们能力的认可，这些特工们装备有人联眼下最先进的单兵以西结之轮技术打造的光量子隐身衣，令肉眼凡胎与寻常的观测设备根本无法观测到他们。
他们，就是此次行动能够在悄然中完成的首要保证。这些特工们是复杂环境下近距离作战的大师，这错综复杂的，由一根又一根金属藤萝组成的仓库里也只有他们能够克服无重力环境下的作战，在原定的计划里他们将会在第一轮主动交火中摧毁敌人——而从逻辑上来说，我们的敌人没有能力应对这样的突袭。
但小说才需要逻辑，现实不用。当整个仓库区域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与寒冷中时，从特工们的红外视野中骤然于周身的环境中发现了一个又一个隐约的热能信号——而这些信号此刻正在向特工们缓慢靠近。
特工们长久训练的危险感知在此刻并没有产生作用，他们以隐形接近敌人布下陷阱，而隐形的敌人却也同样如此对他们布下陷阱——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而当影子小队发现它们时，这些未知的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就在一瞬间这些热能点的行动速度骤然加快，并且非常准确地冲向他们！
“指挥部，开灯。”
仓库里的光源这一刻又突然打开，这下特工们看清楚了这些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人，但看起来又不像，这些人能够躲过人联的前期侦查是因为他们的护甲外有一层血肉模糊的有机物质附着在上面，如同一层皮肤，和影子小队们的光学隐身相似，但更类似变色龙的原理。原本行动缓慢一点点接近的他们几乎与仓库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但现在加快动作后就再也掩饰不住！
数十名敌人从真空中漂浮过来，他们在集装箱墙体上猛蹬一下如炮弹般弹射过来，他们身上的RIG护甲周身喷射着高压气流也为这些家伙调整身形，然后将他们手中的枪口对准特工们。
但特工们更先一步扣下扳机——这些人联的精锐战士们在他们出现的瞬间就调转枪口对准了他们，影子小队们所使用的特制双枪口径可以达到点五零，而且长度比起手枪手炮来说更像是卡宾枪。更大的枪口与更长的枪管能够给更大的弹药提供更强的出膛动能，同样也带来了更强大的后坐力，但影子小队队长扣动扳机时，尽管经过了枪械缓冲结构的尽力抵消，依然有巨大的后坐力传导到他的手腕上。
但队长能扛得住，他的部下们也一样能扛得住，并且极快地点射下枪口几乎始终以一条直线对准前方纹丝不动。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手臂上穿戴的轻型战斗服予以辅助，还有这些特工们的手臂，可能就不是常人的钙质骨头，这让他们能够驯服这凶暴的双枪，将饱含电荷的超导体电池送到敌人的身上。
首发就轰击在一人的胸口，弹头的动能让它在轰穿了对方胸甲打进胸骨后才被引爆，粉碎的超导体电池释放的电荷爆开了一个网球大小的电浆团！真空里的爆炸不若大气内那样强大，不过这一下绝对能彻底毁掉一个人的脏器夺取他的生命，所以队长的枪口在下一瞬间对准了另一个目标。
一人双枪，以一敌二，就在这突然爆发的战斗中影子小队率先对敌人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战斗无声，但是白炽的超导子弹飞过时在人眼留下的残像却清晰可见，影子小队的特工以极快的速度扣下微力扳机，枪口喷吐的频率快的好像是全自动射击那般，在仓库区连环爆炸的闪电球放出的光芒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一轮短促的射击伴随着双枪各自12发的弹匣在两秒钟内净空，队长一收双臂夹于胸侧，腰间甲胄上抬升起来的触手般的机械臂抓住并回收了弹匣，然后另一对抓着满装弹匣的机械臂紧随着为武器装填完毕。队长再度抬起双手，却在这一瞬间一连串高速飞来的钢钉正中他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从原地推出，惯性下一路撞到仓库的墙壁上——
【警告，外层侵蚀，光学隐形模块不完整】
【调整能量输出，防御模组表面通电硬化】
队长胸口上连插着六七根鱼叉般带倒钩的一指长钢钉，如同箭矢一样在胸甲最厚处没入了整整两厘米。晶格装甲陶瓷一样裂出均匀的细纹，挡住它的是致密的纳米织物，这动能比UEG部队的钢珠大了三倍不止，接近重机枪的动能，而且这钢钉怎么看都是人联的风格。
共和军的装备...该死的巴德，给他们留下了一整套的武器升级技术。让早期共和军对UEG拥有优势的改进如今用在了人联身上，今天人联正在承受这份苦果，更别提这本就是他们安全局干的。
但就算如此，老师也不可能输给一个教不好的学生。队长甲胄后进行了一次紧急喷射，他在半空中高速地旋转着，而一排排可怖的钢钉也接连落在他的周身，深深地嵌入仓库的墙面。在这样的旋转中队长还在不断调整枪口对袭击者进行射击，有时枪械的后坐力也成为了无重力下转向推进的帮手，在队长的脚重新吸附在一面集装箱上前，又有十几发钢钉分别命中了他的胸背以及腿部，身体触电一般抽搐几下，面罩下的面容在这一刻咬紧牙关！
最严重的一枚扎中了后腰，特战服不比动力甲，腰腹这样的活动区间是天然的薄弱区，队长瞬间就能感觉到来自肾脏的痛苦与一种难以抗拒的脱力感，脆弱的人体正经由大脑信号尖叫着告诉他就要失去行动能力了，不过这些信号在传递出来前便被植入神经中枢的纳米芯片给拦截了，激烈的生物电流经过微电子脑的处理变得平缓，而因为异物侵入失能的神经系统被植入脊椎遍布全身的替代人工神经重新取代！
痛苦转眼消失，此时体内注射器在队长主观意志的控制下释放出肾上腺素，此刻他血流加速，人工心血管泵与心脏同跳，反应和意识不仅变得更清醒而且也更加迅速！
人联的战士永不被打垮，战斗还没有结束那么他们的身体也绝不会成为负担。特战服封闭住敌人攻击带来的气密损坏，无法再正常运作的肌肉损伤就由甲胄的动力系统弥补，队长一个闪身扭动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飞过集装箱对视野的阻隔，飞到了一名正在对自己其他队员射击的敌人头上。
但就在这时，队长惊愕地发现，这名敌人其实就是自己第一枪命中的那人。
他记得清楚，那一枪在对方胸口内部引爆炸出一个篮球大小的大洞，是任何人都会瞬间死于非命，就算真空也能立刻将它压扁的致命伤口！但现在出现在队长面前的敌人胸口虽然确实已经没有了装甲，可是取而代之是一团蠕动的肉块，它短时间凝结出来的粗糙表面形似甲壳并且堵住了气密，对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地继续行动着，战斗着，并且发现了队长然后正在偏转枪口——
突然爆发的激烈战斗已经让影子小队们在躲避交战火力的同时散开，火力也因此分散，超导子弹与速射钢钉在空中互相交错，双方都在无重力环境下闪转腾挪，电影里常见的飞天枪战惊人地进入了现实，但却比电影里血腥残酷十倍不止。双方都那么激烈地想要夺取对方的性命，飘荡在真空里的殷红血球沸腾着结为冰霜，又被飞行的子弹击成粉末，每个人都朝着对方的要害射击，他们能够如愿，但也完全不能如愿，因为影子小队的特工们一如这位队长，而我们的敌人也都如同胸口被开个洞依然活蹦乱跳的敌人一般。
常规的力量，杀不死他们！
而队长对此再无犹豫，双枪齐射，二十发超导子弹全部倾泻在敌人身上，闪耀的电浆将人体从头到脚点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而队长这时立刻向外发出警告——
“是神谕者！通告指挥，敌人全都是神谕者，而非情报中唯一的一名！”
神谕者？
无论是渡鸦穿梭机上的机动队少校，又或者指挥部里的法务监督，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而克里斯嘉课长头盔下的目光突然变得一片幽蓝，她开启了心能视界，就算隔着仓库的厚墙她也能看到内部那接近病态的殷红...
“事态修正，当前级别上升为A级，执行预案四！机动队作为支援，其他13课所有异能单元，和我一起突入！”
事态紧急，天空中的渡鸦穿梭机在同一时间打开了机腹，电磁挂钩脱离，一连三台提坦战甲自由落体坠落地面。而此时全部包围仓库的机动队士兵们也行动了起来，没有人工重力的要塞没有足够的引力，真空下的装甲车不使用车轮而是用底盘下的小型霍尔推进器来完成行动，它们已经准备好进入仓库了，就在他们身后就是一台重型工程车，这辆车上的机械臂举着临时制作出来，但完全由装甲级合金制成的“盖子”，让人一时看不出它真正的作用。
“所有单位注意，内有友军，注意识别信号，枪口都对准点...突入，开始！”
偌大的仓库四周的墙面突发改变，巨大的机械组件带动一整块墙面收入了地下，露出了一个宽阔的，足够让两辆装甲车并行进入的通道。
而在此之前，以克里斯嘉课长为首，那些身形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联特工们已经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机动队的士兵们发誓他们刚才看见这些人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幽蓝色的光辉，不过现在紧要的情况是他们必须也发动装甲车一起冲进去，在里面可能的东西溜出来之前！
随着装甲车的进入，后面那举着盖子的工程车辆顶上来，将通道彻底地堵死。内外的世界因此隔绝开来，如果一切成功，那么这个盖子就能打开，如果连13课课长亲自带队都失败了...
无论是法务监督，还是机动队少校，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天空，不论他们看不看得到，都知道头顶笔直的上方，正有一艘雷鸣级战舰在静默地监视。
“我们是幕后之黑手，净化之烈焰，我们是人联第一道防线，除非我们全部死去，这条防线就绝不能失手！”
港区的仓库很大，占地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这里屹立着六十根柱子，和数以千计的集装箱一起组成了一座钢铁的森林，而此时这座森林十分喧嚣，在“树荫”间的枝叶当中还在爆发一场激烈的战斗，密集的枪弹与爆炸一路从天空到地面，化作冰晶的鲜血粉碎成雾状在真空中飘动着，如同一场殷红的风雪。
而影子小队队长穿过风雪，他启动了特战服后背的引擎，让它带着自己全速飞向前方，几乎是迎着敌人的枪口，在他扣动扳机之前一枪打在了对方的手臂上。电浆爆裂将手和武器一起炸成焦炭，破片在队长头盔上敲的叮当响，下一瞬间他就撞到了敌人面前，双脚踏着对方重重地将对方踩到了一台集装箱上！
敌人...根本不是人，队长眼前这怪物浑身的RIG服已经被打烂，之前它已经遭到了其他队员的猛烈攻击，过多的等离子爆炸削去了许多的血肉让眼前的“人”大量缩水，而每一处创口都由变形的组织物凝结而成。队长感觉自己踩着的是一摊烂泥，如此凶猛的撞击都不能让敌人有任何多余的反应，让他猜测这头盔下可能早就不是人的脸了。
于是他一枪打在脚下的头颅上，近距离下这个怪物的头颅如同气球一样在高温的烈焰中炸成了灰，队长还准备连着这具身体一起轰开，但这时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了自己——
与此一起到来的，还有一张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
“噗嗤”
来自固体传声的动静伴随着利器刺入血肉的迟滞感，再一次被撞开的队长用左臂挡住了那本来瞄向自己脖子的巨口，他右手的臂甲上弹出的碳化硅刀刃刺入了对方的喉咙，并且横向一扭——但那张咬住自己左臂的巨口不仅不松开，此刻还咬的更紧了。
也许在不久前这还是一个人，但它的半张脸已经被超导子弹给烧去了，那张嘴巴因此被撕裂到了颚部，突变的血肉形成了新的筋腱让这张巨口变得更加有力。就算在真空里也没有影响到这怪物在没有防护下行动，这张嘴如同液压机一样收拢，啃咬之下特战服的臂甲一点点地变形，手臂的肌肉和骨头也在巨力下向大脑不断发出警告！
而除了撕咬，这东西还伸出了它独臂的右手，那是拿枪的手，它将步枪抵在了队长胸口！
就算是精锐的特工，也不可能在胸口被轰成马蜂窝的情况下存活，这点是这些神谕者士兵赢了。此时队长拿枪的右手由于臂刃刀锋刺在对方体内，枪口也抵在了对方胸膛，眼下他能做的只有和对方一起开枪，如果可以，自己只会在武器殉爆下失去一只手...
一只手而已！
一场极近距离的爆炸在人和怪物之间爆发，狂暴的超高温离子体推开了两者，神谕者的上半身在烈焰中消弭无形，而这位队长的右臂上只剩下一个冒烟的缺口，他整个人都被高温炙烤了一遍，似乎失去了意识在空中飘荡着，顷刻间便有数十发钢钉命中了他的身躯，它们在特战服表面激起闪亮的火花，并且从腹背之间的薄弱区穿透进去，带出殷红的鲜血。体内的失压让鲜血如水柱般向外喷出，特战服的密封系统起效前可能有数公升的鲜血被抽出，而看看这个布满血雾的地方，这里已经是遍地尸骸！
更多的神谕者士兵——他们的数量远比影子小队还要多，以包围的姿态让他们就算同样损失惨重，也能再抽调出数个枪口瞄向这无力行动的人联特工，不过就在此时，一颗幽蓝色的光球突兀地出现在他们中间——
瞬间，这些神谕者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给拉扯向了球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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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黑暗的潮声

克里斯嘉眼中的世界与常人是不同的，普通人能够看到形象，而她可以看到色彩。
色彩——她和她的姐妹们曾经是这样形容心能视界的东西，每个有直觉有知性的生命体都有色彩，它表现了这个生物最本质的那一面。不过色彩不是颜色的意思，工研部高能物理学总管香月夕乎博士只是沿用了这个称呼，从实际上来说就好比程序，普通人能看到画面听到声音，但异能者们却能看见代码——外形会欺骗眼睛，但色彩不会。通过日积月累的经验与训练，一名合格的异能者可以通过观测人的色彩来甄别谎言，甚至阅读思维，而更强者，甚至能够“以自己的色彩覆盖他人”，达成精神层面的压制。
克里斯嘉曾经觉得这是一份诅咒，这份诅咒让她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拥有正常的生活，这份诅咒让她，以及她的姐妹们受尽了苦难。早期的“ESP（超能力）”项目并没有很清晰的方向，前苏联的实验人员大量通过民俗以及想象中的方式来开发早期异能者，直到美国从核爆后的加拿大beta巢穴中提取出G/零号元素后人们才认识到，人类历史上有记载的超能力者们来自于地球上少量存在的G/零号元素引发的诱变。但这份认识并没有让苏联科学家在开发中取得更好的效果，零素诱变的异能者往往也会因为零素辐射导致DNA断裂引发的恶性并发症产生了更高的死亡率。
自己与那些被送入停尸间的兄弟姐妹们比起来，只是更加幸运了一点而已。而曾几何时，自己反而希望自己是她们的一员，如果不是伊妮娅，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而如果没有人联，自己也永远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就像如今，克里斯嘉这双能感知到色彩的体质让她能够轻易地捕捉到敌人所在的范围以及攻击目标——虽然神谕者们的高度变异已经超脱人类的范畴，但看破规律并不困难！
克里斯嘉的左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慢慢地抬升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力量在她体内奔涌，她的左臂，她的手与全身都在散发如同雾气一般朦胧的蓝色幽光，这些光辉甚至还影响到了她周围的空间，并且随着她的心意在仓库的上空形成了一枚人造的奇点！
暗能量从这些光辉当中喷薄而出!它改变，停滞，延缓了一个区域的时空连续性，就好像在引力这张“弹力网”上形成了全新的支撑力，以此用不大的质量却形成了如同黑洞那般的吸引力，隔着数十米，克里斯嘉高举的左手仿佛将这光球周围的敌人都给牢牢地握在手中，然后攥住捏成一团——
“都别傻愣着，快开火！”
从克里斯嘉的身后飞快开过来的装甲车一个横向漂移差点和这里的集装箱发生碰撞，车辆的驾驶员或许是被这惊人的场面给震撼住了差点没有操控好车辆周身的霍尔推进器，这辆机动队特有的“算计者”上的顶盖打开，冒出一门天文望远镜...不，是一门三连装重元素粒子炮，不过看起来形似一台二十毫米三管链炮，而炮管比一般的机炮还要长一截，看起来十分有威力。
联防军叫它等离子机枪，而人联把它划分为重元素粒子武器，须知离子粒子许多时候并不分家。这款武器前身曾经被用于撕裂者炮塔以及毒液战机来取代原本实弹武器的一种线性粒子炮，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它并不发射荷电粒子脉冲，而是有弹药的，每次一块一克重的金属铋被子弹一样送进加速道，在线性加速下金属铋会电离化成为一团蕴含极高能量的重元素粒子流，带着动能，热量以及有害辐射喷发而出，如今逐渐成为了人联部队的小队重武器。
机动队也一样，比起会与大气反应损耗能量的星期内，此时真空的仓库更加适合这件武器。当它对准空中的圆球区域旋转起来时，从机炮当中便喷吐出了一道赤红的光束！
那当然不是光，而是由于链炮射速太快，线性加速飞出的高能重元素粒子流的光影连在了一起引发的视觉效应，虽然由于真空无声让这火力的威势显得有几分单薄，但对于被轰击到的“神谕者”们来说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机炮的高能粒子流几乎是在瞬间就把这些家伙给轰成了一堆碳粉，定向能武器的优点展露无遗，就算没有空气作为能量的导向与助燃剂但密集的轰击下依然能彻底撕碎他们，而在克里斯嘉的奇点牵引下，这些怪物根本无法在真空中借力逃开，它们的护甲上不管怎么喷射都逃不出人联异能管理者的控制。
克里斯嘉的手隔空抓住了这些怪物，让装甲车的火力不必瞄准。炮火穿透人身轰击在仓库顶盖上，让合金都在太空中燃烧，而就在这时算计者的车门开启了一条缝，里面的机动队士兵差点就想如平时一样跳下车开始作战。
但他们被克里斯嘉一声厉喝给挡了回去，原本开启的车门被课长一挥手隔空关了回去：“呆在里面为我们提供支援，不要出来送死，这不是你们能参与的战斗！”
下一秒，克里斯嘉的身上绽放出更强的蓝色光辉，来自仓库各个角落的攻击紧随而至，能轻易穿透壳式特战服的高速钢钉撞在了这层光辉之上，就连光都因此被激起了层层的涟漪，这些密集的磁化金属弹幕未能如愿，它们好似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弧面那般从课长的周身飞向周围，威力不减地刺穿了集装箱。而下一刻，克里斯嘉背后已经飞来了和她同样装束打扮的13课特工，每个人都和她一般周身跃动着异能光辉，和她一起在异能驱使下飞了出去。
“好吧，我们不出去。”
装甲车内，一名机动队队长摸了摸头盔，从车内的模拟屏他们看见这些发光的人联特工们不依靠推进器就在真空里飞行，并且隔空将人抓握的情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一种心中发毛的感觉让这些士兵下意识握紧了步枪，因为这是他们最能依靠的东西。
“我是看明白了，两边都不是正常人，坏消息是我们对面是不死的亡灵，好消息是我们这边有魔法师！”
异能不是魔法，但这如何能向普通人说明？
克里斯嘉一人当先，而她身上散发出的力场与她部下们的异能完美地融洽在了一起，一加一的力量大于二，这些忠诚的部下都是从提灯号事件中和自己一起在鬼门关中走过来的精锐，放眼整个人联也不会再有比他们更强的异能者了。当五个人的异能场相互加持起来便形成了“雁行”效应，护住他们周身的斥力屏障若有实质，从四面八方飞来的钢钉弹雨或偏转或将全部动能释放在屏障表面，冲击之下钢钉甚至都为之折断，而全然平安无事的13课干员们此时手中并未拿枪，而是动起他们的双手在空中摆开架势——
没有零素作为介质，就不可能借由暗能量来干涉时空连续性操纵质量效应场，但零素是起因不是全部，它能催生心能，但只能看见色彩的心能不等于能隔空取物的异能，它更像是一根杠杆，让生物异能者能够凭借它施展出远大于平常的力量，但归根结底这是人自身的力量。
不，不全是。
一位未经训练与改造的异能者，他脑内已经有了蕴含零素的良性肿瘤，含量为数克或十余克不等，但足以对外进行释放了，而他体内依然也有电流——生物电流经变异器官引发的质量场或许能够推开一个人，或者让一个咖啡壶飘起来，顶天能够丢出去砸伤人，因为他本身的能量不足。
而如第13课的干员们，这些既是“巫师”也是“猎巫人”的处刑者可不一样，这些专业的异能者体内进行了大量的改造，遍及全身乃至大脑。他们的皮下移植了网状的生物电路，用来分担全身的电压，而贴近脊椎的地方则有储电与放电的电容器。变异器官重点在于让异能者能够感知暗能量的回路，真正应该用来驱使的则是埋设在手部掌心内的零素容器——处刑者们张开双臂，从体内释放的澎湃电流最终汇集于双手，黑色的纳米手套上实际布满了钻石般晶莹的小型力场发生器，力量从这双手当中散发出来，而特工们红色目镜下的双眼看准了那些向他们发起攻击的敌人，双手虚握——
刹那，一众神谕者们身形一滞，然后炮弹般被两两撞在一起，看那撞击的动静人的头骨都能被撞平，已经有人身体不正常地弯折了起来，好像被两面无形墙壁给夹住一般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而另一边，处刑者们双手一松，马上又向下一压，这些在空中到处乱飞的神谕者们又如同被什么抓住了脚跟齐齐坠落地面，重重地摔在一起！
刚才原本几乎被敌人给压制住的影子小队队员们趁势脱出，他们快速地从掩体中飞出抓住了重伤的队长向友军方向撤离。眼看B组脱困，克里斯嘉心无旁骛，她周身的光辉变得更加强烈，双手伸向前方，在仓库的中间又一颗蓝色的奇点光球凭空生出，刚刚被处刑者拽下来的敌人立刻又被这奇点给吸引起来。
光球诞生了数秒，但就在这数秒间来自整个人联阵营的火力便都向此地汇集。装甲车上的粒子炮，影子小队的超导子弹，以及不断从处刑者小队手中飞出的扭曲力场顷刻便把这些敌人打成了原子状态。敌人并非没有进行反击，只是克里斯嘉与周身其它四名处刑者身边的屏障叠加起来几乎能无视这些轻武器的攻击，而对于重武器...
克里斯嘉突有所感，她双手一抓，一道动能冲击作用于一台破损的集装箱上，这台重达数吨的金属家伙被推起来正好挡在异能小队前方，而下一瞬间一团烈焰在集装箱上爆开，反冲力让克里斯嘉等人都不得不主动躲开。
“记录，运输货物中发现重大违禁品，转交第二课对特区海关进行彻底清查，一定会有未被抓获的间谍。”
有了第一发导弹，那就一定有第二发，不过现在课长无暇顾及天空，因为就在此时，刚才那些一直如傻子一般站在原地不动，远离交火区域的“工人”们动了起来。
失踪的维护人员，他们许多的家人现在还在等待他们。说是工人，但本质上只是一名地头蛇手下的喽啰，他们的行为除了破坏人联在特区的安宁外，还与反人类的归一教搭上了关系，他们的行为罪不可赦，但就和他们的家人永远也等不到他们一样，也用不着人联来惩罚他们了。
这些家伙都是蠢货，可是不管他们反对人联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也应该由律法对他们做出制裁，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人不应该经受这样的对待——“小心，那些是尸变体！”
克里斯嘉的警告在通讯中传出，数十名“工人”此时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地狂奔起来，极快地跨越了一个足球场的距离，而更糟糕的是此地的环境，这里到处树立的金属柱子原本是用来陈列集装箱，但如今这些却成了敌人的掩护。人联过去对付的尸变体都如同野兽一样排队来送死，但眼下这些却会有意识地主动躲避子弹，装甲车一路扫过去也只撕碎了零星几个，反倒是把数百个集装箱给轰成了蜂窝。
此时，从各处射来的钢钉并未停歇，神谕者部队也依托起集装箱的保护向人联部队打冷枪。不再暴露自身下，无论是枪弹还是异能攻击都不能如刚才那般轻易伤害到他们。这些袭扰有意地阻碍克里斯嘉的行动，似乎像是在掩护地面尸变体的行动——
有人在指挥？指挥尸变体？
无疑，一定是情报里提到的VIP！克里斯对于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毫无兴趣，但她只是在此刻将心中的警惕又向上提高了一个等级。尸变体不可怕，敌人的特工也不可怕，但尸变体特工的危险性是前两者的十倍有余！共和军到底在干什么，一支能够听从指挥的尸变体大军？
他们到底要多么丧心病狂才能做出这种事？
“准备近距离交火——”
一只尸变体首当其冲从阴影当中冲出来，但一下就被眼疾手快的影子小队特工一枪命中。电浆烧掉了对方的脑袋，也让原本RIG服的密封被破坏，但这却并不是好事，因为从断掉的脖颈处由于失压喷出了一大股蠕虫般的丝线！这些丝线扭动着却很快互相融合成型，在这其中人们清晰地看见有一颗跳动的心脏也被挤了出来，以及白生生的肋骨，但都在扭动的丝线转换下变成了一条蛇一样带利齿的大口，咬向开火的特工！
但一团能量来得比它咬的快，这团能量场将尸变体砸开的同时还附着了上去，好似火烧间变异的血肉正在极快地消散，被从原子层面分解。这能量自然来自于处刑者部队，从这支部队当中不断飞出的撕裂力场将一只又一只飞扑出来的尸变体给轰碎，或者以异能冲击限制住行动然后交给装甲车的链炮来清除。场面十分热烈，装甲车内的机动队士兵们绝大多数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们是少校调来的精锐但精锐也没有真的打过尸变体，不过作为精锐他们总算没有被吓到不能履行职责，于是装甲车周身开启了射击孔，数十把武器加入了战斗，狂暴的火力从装甲车当中倾泻而出，凶猛的火力一下就压住了场面，有赖于为这场战斗做的准备，机动队士兵的脉冲步枪上使用的是危险的铝热子弹，在内置氧化剂的情况下子弹撞击产生的高温金属熔融物能释放最高一千五百摄氏度的高温，比不得超导子弹但也算猴版了，很适合对付这种不死的玩意。
场面能控制住，但很被动！攻守的转变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化了两次，克里斯嘉的目光一直在寻找敌人的踪影，她必须找出这幕后的控制者，不能让这场战斗没完没了！而且她敢打赌，对方胆敢组织起这样的反攻必有所谋，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胜利必然到来。
突然，从克里斯嘉的头顶爆发般地飞来数枚导弹——小小仓库这点距离导弹几乎是转瞬即至，而克里斯嘉似乎已经没有了反应的时间。
“人联的技术让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做得到了，就比如不需要费劲辛苦地预先运输军火，只需要准备原料，然后到地方打印出来就行——我得说声谢谢，你们让我和我的兄弟们的单独行动简单了许多，袭击也方便了很多。”

PS：如今是个网文厕纸化，普遍废卢化的年代，号角准备写不下去就找个厂子领五险一金去。
前两个月，号角努力地向大家征求推荐月票，虽然有坚定的支持，但收藏已经不怎么涨了，说明在刺猬猫，咱们饱和了，到顶了，所以号角不期待什么新读者了，现在也就你们了，也就是说，号角现在靠你们养着了，你们每走一个我就少一个来源，少到难以为继那就天涯沦落各走一方，茫茫社会自寻出路，好在如今的时代饿不死人。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厕纸化，废卢化关我什么事。
中国这么大，垃圾当然多，但总有不想要厕纸的人，总有和我对上电波的人。
如果这样的人数量能够养活我，那我就继续写呗。
大火，如果觉得剧情和内容有什么问题和建议一定要告诉我，一路走过来这么久了，以前很多错误也改正了，书也没崩，似乎挺好。但越是这样号角也越怕自己迷失，多少书不是作者太监而是读者太监，便是如此。

第【263】章·主人与奴隶（七千完结篇）

就算是异能屏障，也不可能直面来自头顶的反坦克导弹。导弹永远是导弹，克里斯嘉与处刑者们就算能够让子弹无效化也不代表他们屏障的韧性能超过坦克的侧面装甲，一场冲着他们而来，并且从多个角度多个波次来袭的导弹代表着策划者的一种决心，一种不计后果的疯狂。
但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导弹出现的刹那，在它们避无可避的速度抵达无法做出有效反应的克里斯嘉小队之前的刹那，有几道针锋相对的黑影便已经从小队背后出现，并且正中来袭的飞行物引发了一场提前的殉爆——爆炸的冲击波在真空中有形地激荡开，通过固体传声将爆炸传导到了在场的人员身上，灼热的金属射流因为提前殉爆不是很精确地四处飞散，一部分被小队的质量屏障挡住了，还有大部分被伸到克里斯嘉头顶的一面大盾给遮住了。
一面盾牌，一只巨大的手臂好似树荫般延伸到了克里斯嘉等人头上。罗马式大盾挡住了金属射流也挡住了四面袭击来的弹雨，让处刑人们能够抓住机会后撤一步离开交火的最中心。克里斯嘉在后退前抬手用异能场扼住了一只奔向自己的尸变体，这怪物在阴影中蛰伏了好一会，就趁着自己有后撤迹象才开始进攻。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尸变体了，必须出重拳！被异能抓到半空中的怪物挣扎了几下，眼看没有挣脱立刻膨胀起来，外表的防护服被撕裂并且从这些缝隙当中飞出一根根尖锐的骨刺，组成数十条触手激射向克里斯嘉...却在触碰到屏障之前被一只巨大的铁拳结结实实地打中，撞在集装箱上摔成一滩肉饼——
“抱歉，长官，新式装备的启动比预期慢了一点...但我们赶上了。”
巨型的机甲战士双足稳稳地踩在地面，磁力装置将鸵鸟趾的足部吸附在此地金属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整整三台七米高的提坦左臂举着反正的大盾护住了处刑人们。这些站得足够高的机甲头部的侦测器可比算计者装甲车的观测有力许多，专门用来反步兵的提坦被整合了坦克级别的光电系统，在这看起来颇为错综复杂的钢铁森林中间提坦反而拥有更快的应变能力，挡住来袭的导弹便是它功绩的一部分，而此时三台机甲上面盾牌组成一块形成更为强悍的屏障后，从机甲的后背抬起了一门肩扛式重型微波激光炮扣在了左肩。
光束喷发，沿途奔袭而来的尸变体顷刻全无！这件武器在泰坦城内取得了良好效益，但也经过了改进，无需手持而是如重步兵一般用机械臂整合至肩头，让提坦现在像一个浑身都是刺的炮塔，光柱横扫过仓库，沿途被误伤的集装箱表面冒出大量溶解的铁水，但威力强大的光炮也因此穿透了敌人赖以依靠的掩体，把那些躲在后面的鼠辈烧成焦炭。
“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他们的头目还躲在暗处，找到他！”
克里斯双手吃力地一抬，一个近十吨重的集装箱被她隔空推到了半空中，而她身边的处刑人两两配合也举起了两座集装箱，三个箱子并行成为一个宽阔的大盾并且匀速向前，将密密麻麻的钢钉给用这种方式给挡住的同时她们也让自己漂浮起来，躲在集装箱的阴影里飞向仓库的中心。
而提坦与装甲车也一同前进，战争机器们强大的火力毫无保留地释放，机炮把成排的箱子打成马蜂窝，而算计者内部的士兵们用车厢内的支架扣住自己护甲的腰部，如今将武器固定在装甲车表面的射击孔上，车内车外皆为真空，士兵们的视野也直接与APC的传感器对接，隔着不透明的车厢好似在玩一场无压力的射击游戏。而这些机动队员们也确实是极有干劲的，他们倚仗车内堆积如山的弹匣便毫不怜惜火力，一辆装甲车的火力网便把那些尸变体打得节节败退，仓库内总共六辆算计者的火力一旦组织起来立刻打得那些神谕者抬不起头来。
钢钉叮叮当当在装甲车与提坦的表面扫过，这些可怕的武器甚至无法被装甲弹开，一排排地刺在装甲上不一会APC表面就没有了一块好地。车内的士兵们很快传来了抱怨，大概是有钢钉破坏了传感器或者差点打坏他们延伸出去的枪管，以及一声厚礼谢特——特码的有导弹！
人联此时来不及做分辨，但敌人的导弹一片银灰，基本属于刚下线都还没有喷漆的状态，若有专业的人士便能一眼看出这是刚刚增材制造打印出来的武器，而就是这样的武器正在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冲出来，以这里极为狭小的空间来算基本上属于人刚看见就会被命中——不过就在“神圣的”这个词刚出口的瞬间，大步奔行的提坦战甲的右肩不知何时早已立起了一根机械臂，上面架着的一个多管发射器极快地射击着，与此同时那些导弹凌空殉爆，火光与冲击波撞在作为掩体的集装箱上，抓住机会并且辨别敌情的克里斯嘉带队从掩体后闪出，对着二十多米外的货架间探手一抓，一名神谕者挣扎着被拖了出来。
【牵引】是异能者的基本功，却也是最有用的技能。她们一手一个将这些躲在阴影里的鼠辈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的瞬间提坦的激光炮紧随而至。APC压制，异能者索敌，然后提坦清除，这套组合拳一形成作战的效率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得高效了起来，敌人正在被有效清除，不管是叫尸变体还是神谕者，要么变成灰，要么被破坏成难以行动的碎片。
而这些碎片也不会被忽视。
“支援小组已经抵达。”
从打开的仓库通道里赶到的是安全局的后备力量，这是一支由多种人群组合起来的队伍，首先是那些比起医生更像是士兵的队伍接过了影子小队的伤员，他们首先会对人员进行一次感染层面的甄别。而另一支队伍则不一般，他们穿戴着人联制式的消防服——“无畏者”危险环境工作服。
这看起来是一件老式的动力装甲服，看起来与轻巧灵活无关，大量机械结构与厚重严实的装甲隔热层一起支撑这具强悍的身体，与如今主流的战斗服采取的纳米肌肉截然不同。这件武器曾经在月球上经过一次实战性测试（马库斯），军方没有采纳后移交给了民间配属消防部门，但很快安全局就发现了这件装备的全新潜力。
这是一个人形坦克...人在这合金的壳子里获得的安全感是十足的，这玩意外面看起来好似一台金刚，它那被设计能顶住建筑坍塌的结构也一样顶得住枪林弹雨，一个小队的这玩意行动起来就好似一支推土机大队。据说在早期它还有个“终结者”的名号，可以想象这装备的肩头抗一对核弹发射器，两只比大腿还粗的手臂带着两挺加特林屠戮beta的景象，但已经是过往云烟了。
如今想要在人联看到这种纯粹机械与力量之美的装备可不多。
作为消防服这件装备能够进入最高一千摄氏度的火场中心作业，那就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气密性。能救火那么也能放火，此时的无畏者防化部队的重甲下携带着半吨重氢燃料，输送的管道沿着手臂在前端有一个喷口，内置的激光阵列点燃了这可怖的核燃料，等离子焚化炮向前端一个扇形范围喷出一道白炽的光流！
真空便不用怕空气爆燃引发问题了，那些残留在仓库里，被打碎却依然蠕动的烂肉在这烈火中一漂就没，与它们一起没的还有集装箱们。数千摄氏度的高温等离子流仅仅是一碰就如夏日的白雪那般迅速消融，如果不是这些防化部队太容易被针对并不适合实战，他们可能才应该是这次战斗的主角。
清除感染的准备也已经做好了，战斗虽然波折但是胜负已分，克里斯嘉无法分析出幕后的家伙究竟还有什么计划，还能有什么底牌。支援的C组已经用纳米机器人为他们排除了绝大多数可能存在潜伏的区域，装甲车，提坦以及异能小组全员就位，能将任何敌人蒸发的火力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幕后之人还不出来。
“出来吧，共和军的走狗，归一教的变异人，外星造物的奴隶，我之前在公共频道里听到了你的声音，你既然躲着也在关注我们，那么也该知道一切已经结束了，你的僵持没有意义。”
克里斯嘉这么说着，但她并没有愚蠢到觉得可以让敌人投降，一切感染者都得死，只是时间问题。她命令部下们面对最后可能的区域保持距离，留出应变的空间，然后让纳米机器人进入侦查，课长只是在等待，等待消毒的防化部队抵达他们的位置。
她没有打算听敌人任何一句废话，她只想让烈火还这个地方以安宁，结束这一切。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敌人居然主动做出了回应。
“向您致敬，人联的女士，我刚才看见了你们全程的表现，真是令人吃惊的力量，不由得让人好奇，人联究竟还掌握了多少神奇的技术，你们究竟在这条路上走了多远——”
克里斯嘉的思维一念，立刻要求所有其他部队退出公共频道。敌人的废话可能有误导情报的可能性，而且虽然我们有理由相信在现场的人联部队都是忠诚可靠的，但他们大部分终究不是锡拉人，理论上也不该听这些。
而与此同时，课长还下达了命令——发现敌人后立刻开火，不可迟疑。之后她的注意力才放在敌人的动静上，刚好听到通讯当中一道满怀怨恨的咆哮：
“你们原本可以和我们一起接受真理的！”
本来根本就没打算和敌人废话的克里斯嘉突然眉头一皱，开口了：“谁稀罕你们的真理？有哪个正常人会主动求死，甚至向往什么死后的世界？”
已经完全焚烧过战斗现场的清道夫们真正大步赶来，这时就展现出人联军方不采用这些装备的原因了，偌大的无畏者护甲没有空间安装可靠的推进器，在真空下为了安全作业（喷火后坐力巨大）不得不使用提坦那般的磁力靴子一步步挪过来，所以距离这里还有好一下的路程。
克里斯嘉计算着时间，或许，用言语拖住敌人是个好主意，当然也有可能课长可以听厌烦了归一教的说辞，作为异能部队她们经常对邪教徒进行审问，不得不说邪教徒的脑回路异于常人，而她也忍了很久了。
“邪教们几千年来就没有变化，永远惯于使用死后的世界来哄骗人心。你们嘴里喊着归一，但在此之前这世上无数宗教还有因果轮回，黄泉渡河，有天堂地狱，末日审判，审判异教徒的火狱等等，和它们比起来你们的也没有什么可称道的想象力，任何稍有理智的家伙略一思考就能发现多么漏洞百出——你们还想哄骗谁？”
克里斯嘉活动了一下双手，大战之中频繁的异能投射非常地消耗精力，植入物的电容消耗过半，此时正在从特战服的电源中缓慢补充，而自己也有点低血糖。异能者没有胖子，释放异能非常消耗卡路里，所以在无线电里喊话的同时课长在头盔中的吸管里喝下了几口营养剂，恢复精力。
她没有丝毫掉以轻心。
“我没兴趣对你们的教典进行讨论，只要愿意包装什么都可以很神圣。我要说的是另一个问题，我曾经还不是现在这样时，我的家乡有那么一群人，叫基督教恭顺主义，他们宣称灾难是考验，也认为死亡是升华，狂信徒悍不畏死，而异教徒会受到诅咒，你们邪教说辞都一个样，结果呢？”
克里斯嘉这个异教徒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呢，而“那个邪教已经被我们彻底消灭好些年了，我还亲手送了些家伙上天堂，现在也没什么报应。他们就是你们的前辈，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在清理你们这种东西的事上我们人联很有经验！”
通讯中的敌人依旧在咆哮：“不要将我们的真理和那些虚妄的伪信相提并论！我们确蒙恩赐...”
“又是这一套，说不过就发出很大的声音想要盖过我，好像这样就能赢似的，你是小孩吗？”克里斯嘉的语气充满了怜悯，“我抓了你们十几个主教几十个监督，在对你的同僚们的审讯下我再度确认了一件事，和历史上一样，越是身居高位越不相信信仰。所以你还要说这些废话多久，你们哄骗百姓的手段在我们这里用不出来，所以你最好说点有用的！”
归一教？拜死教？且不提你们拜死的根源是外星造物，除非硬被洗脑的可怜虫，什么人会想死？
人都想活，只有那些生不如死的人才会想死，才会信你们的鬼话。贫困，疾病，罪恶的环境下你们才能吸纳信徒，所以你们反过来制造贫困，疾病与罪恶，你们又做恶魔又做天使。
“你们的高层可老实了，交代的一个比一个齐全。真正信你们这套的只有那些穷人，美名其曰给人精神安慰，但做的是把他们从生到死压榨干净，肥了教会的腰包，你们的高层日夜享乐，身为教士比资本家还会获取剩余价值，毕竟为信仰工资都不用发，人们免费为你们做牛做马反而还向你们磕头道谢——不难理解为什么大半个UEG上层都和你们沆瀣一气，这可是无本买卖，上层都是你们的人，谁会在乎普通人怎么样？你们的事业看起来可以千秋万代！”
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克里斯嘉眼看着清道夫们就要抵达，对部下们打了个手势后才说道：
“你们其实很脆弱，因为只要有一个关心普通人的力量存在，你们就会迅速崩解。当人们有了生的实在幸福，又何必追求死的飘渺梦幻？如果世俗的事业已经值得人们去追求，谁还愿意为一个虚幻的存在顶礼膜拜？”
和一切邪教都一样，你们这种存在就是文明之癌，是壮大的肿瘤，把UEG吃得骨瘦如柴，如今改头换面跑去上位象限继续从头开始——你觉得人联会给你们机会？杰洛特将军的大军已经在星门集结，奥利维亚统帅的兵锋势不可挡，在伟大的领袖的指引下，人联的荣光将于这世间永存！
“虚幻的存在？人联的人在双重标准上确实不让我失望，你们明明也在对一个非人的造物顶礼膜拜，作为机器的奴隶，却批判我们这些真正想要用远古造物拯救人类的人？”
此言一出，克里斯嘉周身的异能场都突兀地亮起一瞬，情绪的波动无声，对方或许没有捕捉到这一点，但他此时大笑着，向克里斯嘉讲述了一遍他当初和红手所说的那些话，并质问克里斯嘉——人类不应该膜拜吞噬生命的红石，难道就应该膜拜一个机器的神灵，祈求它的仁爱吗？如果机器有仁爱的话！
“你说的没错，人联的女士，空谈信仰没什么意义，终究得有点实际的价值才值得。归一教也一样，你见到许多败类为利益胡作非为，但你没有见到的是教会里那些殚精竭虑，希望能为人类找到一条新的出路的无私奉献者！”
权钱教义，残害无辜，活体实验——这些都只是发展道路上必然的牺牲罢了，没有这些教会哪来的资源投入神谕者的研发？而为什么研究神谕者？
“想要在这黑暗的宇宙当中开拓谈何容易？人类是一个进化不完全的种族，在失重下会缺钙，有意见会产生分析，而短暂的寿命对于无穷的宇宙来说如何能想象中那样繁衍生息？仅仅不过三百年，无限的增长需求就让我们到了如今的地步，剩下的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每个教会高层都知道崇拜神印是一个幌子，但最终的目的我们是要研究，复制并且利用神印的古老技术与力量来为我们服务的！是我们利用神印而不是神印利用我们，这点和你们有本质的区别，兰顿领袖因此带领共和军加入了我们，我们的控制权依然在我们自己手里，而你们能利用你们的那位AI领袖吗？
克里斯嘉抽出了武器：“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们已经被洗脑了。”
“随你怎么说，机器的奴隶！而且，今天见识到神谕者的力量了吗？身躯不死，精神永恒，这就是我们的力量！我们距离成功就差一步了，现在被改造的人还不一定能掌握自我意识，不过这个问题一定能得到解决，快了，这次测试就是证明！”这个敌人激动地喊道，“这才是真正的真理，人类升华的下一步！我们掌握了生命的全部奥妙，达成自由的永生！然后，我们就能创造一个真正属于人类的幸福的世界，一个自由的，不像你们那般作为奴隶，而是把握自己命运的美丽世界。为了这样的世界，为了整个人类的存续和前进，一切的牺牲，一切罪恶都是值得的！”
“变成非人怪物的，所谓自由？”
“怪物？我们可没脱离生命的本质，我们想要什么形象都可以，因为我们是鲜活的，而你们只能往自己身体里塞入冰冷的机器。把灵魂卖给机器，躯体也献给机器，这是对生命的背叛！你们这些怪物的奴隶居然还有脸骂我是怪物！”
话至此处，克里斯嘉觉得自己和这个东西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就在这时，这位未曾谋面的敌人大叫了起来：
“人类的真正自由就在眼前，我不能让你们人联将它毁掉！”
这时，十分突然地，来自后方志愿小组的警告传来：“指挥官，在影子小队伤员的体内发现了异变物质！”
“什么？”
“是那些钢钉，钢钉内部接受了改造有孔洞容纳异变物，因此已经随着血液循环流进体内了！”
克里斯嘉在惊讶的同时，从一处阴影当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但是这个人影根本没有逃脱监视，几乎是瞬间就被监控此地的人联部队集火命中，并且也在意料当中那般被轰成了碎片——但就在此时，阴影当中爆发了一场爆炸，大量的烟雾从爆心喷发，笼罩了仓库让光线陡然间暗淡，干扰了人联部队的视线。而下一秒，又一个人影以惊人的速度窜了出来，目标直指克里斯嘉！
后者眉头一皱，一抬手，幽蓝色的力场形成的屏障将来袭的黑影挡住，正是非人形的目标，那么刚才被打烂的那个看来就是失踪的红手了。被控制的目标还在挣扎，他的双手化作了可以伸长的刀锋挥向克里斯嘉，但是另几名异能者的速度更快，一团带着不稳定撕裂力场，从原子层面剥离分子力的扭曲异能接连轰击过来，粉碎了后者变形的双臂并且覆盖了他大部分的身躯，瞬间将他削成人棍！
但，也许这就是神谕者，他依然不死，还在狂笑着，破损的身躯蠕动着还在发生新的变化：
“很遗憾，我失败了，虽然我一开始也明白我不可能成功，不过我的目的达成了，虽然我不能见证最终的胜利，但作为这场全面战争的宣告人，我倍感荣幸！”
克里斯嘉阻止了部下继续使用异能攻击，清道夫已经赶来，他们的烈火已经就绪，克里斯嘉只要一抬手把他升到半空中，烈火就能一点剩余都不留地将罪恶洗净。
“你们阻止不了我们，阻止不了人类的升华，所有人，包括你，在归一之日我们都将合为一体...就像你的同僚一样，所有的人类都会加入我们成为神谕者，眼下就是个开始！他们就要开始转变了，想要知道过程吗？来，和我一起见证！”
克里斯嘉抬升的手突然用力一捏，这个变异的人棍瞬间被捏爆成了一个浑圆的肉球！虽然愤怒的克里斯嘉这一下没有杀死他，但破坏了对方的无线电让其永远地闭嘴。
然后她看着洁白的烈焰焚灭这个怪物，看着这一切的结束。
品味着对方所说的全部的话。
“所有的人，都变成神谕者？真正的自由，而我们是机器的奴隶？”
克里斯嘉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自己愤怒了...但这愤怒并非是自己被对方说动了。
支援小组那里，临时但全面的医疗设备已经准备完毕，救援在有空气的载具内进行。医生们从一个厚重的提箱里取出了一些装着银色液体的针剂，在全面的身体监控中为伤员注入了这些液体。
“异变物还未完全从休眠中恢复活性...推论是正确的，就像服用失活物质有一个小时的空窗期一样，我们来得及时，感染物增殖还没有扩散到主要器官...”
“血清注入...反应正常，纳米机器人识别到了异变物，正在开始攻击感染组织...血红蛋白指数如何了？”
“纳米机器人起效了，但依然需要激光定点切除，快！”
医生们有令人振奋的答案，所以克里斯嘉并不是因为担心同僚而愤怒，也完全没有在意过对方口中的“全人类转化”。作为提灯号亲历者，安全局高级人员，克里斯嘉很清楚，对于尸变体与神印的研究，人联，可不是一无所知。
她只是因为一件事动了怒火，那就是对方居然如此形容那位拯救自己命运的存在。
“主人，与奴隶？”
可悲？
没有自由？
克里斯嘉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惆怅道：“我倒是希望能再见他一次，我也不介意称呼他为主人。”
可是啊，这位主人...
“他上一次行走人间是什么时候了？”
克里斯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笑了。
“没关系，他会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的。”

PS：号角不会去和厕纸生产者们竞争的，也不该。废卢化有它存在的土壤，和我是一块完全不同的土壤，它的受众不会到我这里来，就像我的受众也不会去看厕纸一样
我只需要继续写下去，就可以不被厕纸掩埋——废纸要多少有多少，我这种不多。这还只是号角第一本书呢，就能如此，我的文笔与创作能力以后只会更好，因为我写的是认真的东西只会锻炼我，难道还会更差不成？
而写废纸的家伙，可曾听说写久了垃圾反而越来越好的事？
无论市场怎么变，未曾听说会变得排斥好东西，顶多好东西不挣钱罢了。号角想做好东西，一时不挣钱没关系，只要大家不弃养得活我，我们来日方长。看它起高楼，看它宴宾客，看它何时塌。
我不在高楼上，我在一块平地上，我不如那些家伙离天那么高，但我也从来不用担心我摔倒，因为我靠我双腿站着，一只叫写作基本功，一只叫喜欢稳定的心。
眼下成绩有够差，但也让我惊喜地发现我这么差都能养活我，看来是不用担心饿死了
嗯，接下来，努力完结这一卷！下一卷的故事我更喜欢也更想写
大火，晚了点，但看在七千字的份上，给张票吧？

第【264】章·UEG现身（今日第一更）

星辰之上，黑色的奇点风暴正在肆虐。
来自远古的恶意还未向人联释放，便被遏制在融合的前一刻。计划成功了，新克伦堡带来的经验取得了效果，还未完全成型的火星血月纵然它吞没的生灵数量是新克伦堡的百倍有余，但终究是还未降生的胎儿，甚至连一声啼哭都还没有发出就被掐死在摇篮里。也得亏于如此，原本已经被命令撤退的人联舰队群也能够在一个巨大的回旋之后重回宙域。
星辰之下，火星的大地烈火熊熊，文明的积攒于此刻成灰。
三百年来，原本已经被驯服的火星风暴再一次在星球的大地上刮起，核聚变吹起的烟尘直冲五百公里的高空，这一日，随着十万枚核弹在大地上绽放，整个火星全部一百四十二座城市，六十亿人口，除了侥幸没有沦陷的数座安全区内的两亿七千万以外，全部宣告毁灭。
翻遍人类历史上所有最可怕的屠杀与灭绝，不谈残忍与恐怖，都不如今天这一日来得绝望。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人联舰队的舰长们，特区地球舰队的将领们，以及人联编外舰队的联防军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默地看着这颗燃烧的星球，无情的数字血淋淋地摆在这些军人们面前，无需赘述，这份沉甸甸的负担笼罩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
迫不得已自然是理由，但这并不值得人放松。奥兰中将摘下了他的军帽，将它放在心口向这颗星球的亡魂低头致歉。没有命令，但这样的情景发生在绝大多数人联的舰船上，自发的默哀源于沉重的心，就算是真理之眼号上，参谋长龙陵上将带领的军事决策团此刻也面向火星默哀十秒，不过十秒钟后上将就将军帽戴上，厉声道：
“全体注意！【红日高升】行动尚未结束，太阳系感染尚未根除！火星只是个开始，月球与地球仍然危在旦夕，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全体舰队听令，立刻准备执行超光速跳跃，抵达地月圈后依照火星方略行动！”
人联第一，第二，包括第三舰队全体都有，三百余艘战舰开始掉头并对地球方向进行加速，质量效应引擎即将进行预热，磅礴的电力被全部提供给反应堆相邻的那颗蓝色宝珠，然后通过沿龙骨与船体分布的零素发生器让质量效应场包裹整个船身——这不是一个瞬间就能做到的事，一如此时特区舰队的前UEG船只正在进行的冲击点跳跃需要对冲击点引擎进行加速。如今并不是一个好时候，火星正处在离地月圈最远的公转轨道距离可达四亿公里，两支舰队组织协调想要共同抵达还需要几分钟的准备。
第四舰队将半数跟随行动，作为保卫力量的补充，总数四十艘的雷鸣级会被留下。火星血月已经被摧毁，感染也因此停止，地表上还幸存的两亿多人需要照应，特区地球理事会将会接管剩下来的工作。不过最终来说，还得看太阳系最终能否平定，如果这个过程有什么意外...
在真理之眼号上，龙陵上将正在询问联防军的克里格少将，这位曾经是敌人，然后在归一教的反扑中几乎是被迫与人联达成合作，但非盟友也非敌人的联防军将军在亲眼目睹了火星的毁灭后一直面色发白，沉默不言。作为如今已知最后联防军舰队的长官，人联的参谋长需要知道联防军究竟该怎么选择，是否会和人联舰队一起行动。
人联并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但就如今的情况来看双方也没有为敌的必要。不过人联怎么也不可能允许一支拥有武力的舰队来去自如，克里格将军如今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选择...火星的惨状能够轻易让人联想到地球，而亲眼目睹了那吞噬万物的血月，以及将它毁灭的场景，少将此时还能保持冷静已属不易。而作为一个太阳系的本地人，在已知血月的恐怖之下，他和编外舰队的指挥官瓦伦丁准将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一起答应了共同行动。
“归属的问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谈，UEG已经名存实亡，你们再守着这身制服也没多大的意义，不过这是你们的自由，我们不会拦着你们。”
龙陵上将主动伸出手来，黑色军装的人联将军与白色制服的联防军将领的手握在一起，克里格少将接上了对方的话：“我已经决定的军旅生涯与这场战争一起结束，但十分感谢人联拯救我的部下，并且给我们自行安排的机会。我会告诉我的士兵们，这场仗后他们可以自愿选择加入人联，而眼下，我们会接受人联的指挥，只要这能拯救地球。”
少将话音未落，突然之间，舰船AI干扰素发出了警报——“警告！侦测到异常重力波动，确定为冲击点虫洞！”
意外突发，并且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龙陵上将眉头一皱，大量的数据汇集到他的电子脑中，参谋长松开克里格的手转身命令道：
“第一第二舰队维持超光速跳跃准备，第三舰队终止跳跃，准备作战！”
克里格作为一个没有改造的普通人无法像参谋长一样瞬间接收到消息，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奥兰中将率领的第三舰队已经整齐地从预定的轨道开拔，朝着目标出现的位置前进。上百艘战舰打开了炮门，那些潜伏于装甲板之下的黎明之锤再次抬升起来——目标距离火星轨道两万公里，这是一次极为精准的虫洞跳跃，而什么人会在如今的时刻出现在火星周围？
虫洞的引力场波动在空间中如同海浪般翻涌，从一片漆黑当中，出现了船只的身影。从起航的第三舰队中早已发射的无人侦察机炮弹般飞过这支舰队的中心，出乎意料的是克里格少将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不速之客。
“鹦鹉螺号...是地球舰队！是联防军总部防御部队，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对于任何关心地球状况的人来说这都是一记来自头顶的重锤，地球怎么了，难道已经沦陷了吗？不，可能这些舰船都是被归一教所控制的...该死，现在不是瞎想这些的时候，我们得先弄清楚状况！
随着侦查无人机将完整的信息传来，这支舰队的真面目也得到了展示。这是一支相当庞大的船队，在这支舰队排头的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战列舰编队，他们作战序列完整，看起来完好无损，并不像火星舰队那样经历了惨烈的内战。而舰队的中间就显得有些奇怪了，这当中有许多的运输船，还有豪华的游轮民船，根据人联数据库的检索可以确定，无论军民这些船只都是拥有完整远航能力的大型船只，而从各种角度看起来这支船队都不是来交战的。
反倒像是一支有武装护卫队的...跑路团？
“上将，那中间的游轮是蓝宝石号，是联合地球政府名下的财产！”克里格少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这位耿直的军人咬牙切齿道，“我敢发誓，现在整个UEG政府都在这船上！”
不算那些小船，看那些体长可以达到七百多米，高三百米的巨型运输船，它们引擎推进时明显有不小的出力，这船上毫无疑问是满载的。不过满载的是什么？这可就难说了，考虑到这样一艘庞大的运输船往往能够满足一个千万人级别的殖民地的能源与物资需求，而这样的运输船在这个舰队里你能看到六艘，但克里格发誓这舰队没有六千万人。远航船，满载的资源，一切都在预示着...
“好一支诺亚方舟舰队！”
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看来是慌不择路了。而刚刚结束跃迁的来犯舰队似乎也很惊讶于刚刚完成跳跃，迎面就撞上一支同样庞大的舰队，从突然密集起来的无线电中可以看出这些船只的慌乱，前排的战列线编队与迎面而来的人联舰船舰炮相对，但他们不敢开第一枪。奥兰中将虽然不介意再打一场，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节外生枝。
“这里联合地球政府最高军事指挥官，以总统的名义我向本区域所有的联防军舰队发出通告，最高指挥机构已经到达火星，立刻汇报并向大部队集结听从指挥，重复，立刻汇报并向大部队集结听从指挥...”
公共频道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发布人的身份。他很焦急，而且也很没信心，他们看来对火星的状况一无所知，恐怕还思抱着寻求火星舰队支援的心来的。如今看到人联舰队的存在他们显得更加慌张，奥兰中将很清楚地看见对方的编队发生了一些混乱，有许多民船都有调头的迹象，这极大影响到了前方战列线的阵型，如果真要打起来，这些惊弓之鸟瞬间就会作鸟兽散。
但现在的关键不是打，而是整个UEG的上层建筑不知怎么，跑到人联的嘴巴边了！
“人联第三舰队在此通告UEG总统，已经没有什么火星舰队了，重复，已经没有什么火星舰队了，所以，闭上你的臭嘴，立刻向我军投降！”

PS：现在可以公布的设定——锡拉理事会，地球理事会，特区理事会皆为星区理事会，
每年会进行一次年度工作计划总结会议以及星区代表会议，前者进行星区发展制定与重要事务协商，后者由星区议会的代表议员们会进行重大提案讨论与法律制定和讨论。
每耀星年（五年）进行一次联合权利理事会会议，由至高议会主持，来自锡拉，地球，特区以及三号地球监督委员会都将齐聚，进行跨星系事务的合作与商讨。
首届耀星年会议召开时，还只有锡拉与地球双方，而第二届预计在人联20年召开，距离当下故事尚有三年。

第【265】章·归 心（今日第二更）

联合地球政府不仅没有毁灭，还来到火星的消息在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人联舰队。
这可不是一个好时机，第一第二舰队已经做好了进入质量效应飞行的准备，连带着的还有特区舰队。但就在此时各舰队的主官都立刻发来了报告，既然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是否应该停止前往地月圈而转为对UEG舰队进行战斗准备？而报告更紧迫，情绪也最激动的是“希望之环”特区舰队司令官拉斐尔中将，这位由联防军少将跃升为人联中将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情绪激动地向最高统帅奥利维亚保证。
“特区舰队全员请战！”
拉斐尔中将的表现几乎就是在宣誓，而且他还有很明确的理由。
“特区舰队全体官兵都是太阳系本地人，此次劫难涵盖整个内太阳系，许多军人失去了家乡与亲朋，心中满怀愤怒！而UEG政府必须为这场灾难负起责任！长官，绝不能放过他们！”
一定有这样的士兵，不过说全体官兵那就是拉斐尔在玩文字游戏了。人联组建特区舰队确实启用了太阳舰队的人员装备，不过出于可靠性也是优先选择占领区的人员。但拉斐尔的态度是没有问题的，作为前联防军高级军官，值此UEG政府突然出现并召集“部下”的当口，为了表明自己完全忠诚于人联并且与前者一刀两断的态度，他们必须也必然表现地更加激进。
而有趣的是，当拉斐尔中将通过全息影像影像屏幕出现报告时，同样因为UEG政权的出现而陷入惊讶的克里格少将在这间指挥大厅里就显得有些尴尬了。而随着公共频道里响起UEG三军总司令总统的召唤声音，有许多双目光都看向了克里格——这个在人联舰船上唯一穿白色制服的人，与周围黑色制服的人联军人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拉斐尔中将也许是故意的，但又也许不是，但他隔着全息影像对克里格投来了怀疑的目光并且大声道：“我认为在眼下的情况，克里格将军作为人联客人已经显得很不合适了！我认为他必须回答清楚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如果他还坚持地卫联防军的身份，他难道不应该服从UEG的命令吗？如果他不服从，他又为什么还在以联防军自居？”
克里格涨红了脸，对于故人，或者说也是对头的拉斐尔他怒目相向，但同时他难掩理亏。就在刚才他和龙陵上将定下了君子协定，但那时他是以最后的联防军自居，但现在他不是最后的，一如拉斐尔所说他现在必须表态了——但该死的拉斐尔，这家伙居然又高声道：
“长官，编外舰队和克里格一样，已经不可靠了，我们应该提防他们做出有害的举动...”
“指挥部已经了解到了情况，所以暂停你的发言。”这声音来自于舰桥中心的高塔，它一出拉斐尔立刻闭嘴敬礼，并且全无不满，甚至因为统帅回复他而高兴不已。许久没有开口的奥利维亚看起来对于UEG舰队的到来并无在意，“行动计划不变，第一第二舰队与特区舰队立刻赶赴地球。”
“遵命...长官，那UEG...”
“观测结果证明地球并未完全沦陷，而是被主动放弃，所以这就是一群丧家之犬，用不着浪费精力。拉斐尔中将，把你的忠诚展现给地球的人民，我自会看见。”
后者猛地一抬头，重重敬礼后退出通讯。全景投影中，伴随着一道道蓝光与短暂开启的虫洞，大半的舰队瞬间消失，宙域为之一空。而真理之眼号却没有立刻转移，来自高台上俯视下来的奥利维亚目光冰冷地看向克里格，令后者倍感压力。他与人联统帅对话不多，但克里格绝不会小看这个能够直面数十亿人死亡并主动担起责任的女人，而现在这个女子对他有话说了。
“克里格将军，拉斐尔的话没有错，你和你的部下可以自由做出选择，但现在也必须作出选择。”
奥利维亚平静地叙述着，但她需要一个立刻的回答。
“坚持联防军的身份，遵循UEG的命令，或者改旗易帜，现在立刻起义加入人联，没有第三种选择...我们时间有限，地月圈尚待平定，所以请马上回答。”
克里格僵在原地，此刻整个人联旗舰上有上百道目光看向了他。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少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在进行怎样的天人交战。不过无疑整个人联并没有打算等他太久，所以在空气静默了十秒钟后，奥利维亚统帅在高台上微微抬起一只手，舰桥内的空骑士警卫也向前迈出了一步。
但比奥利维亚抬手更快的，是克里格少将自己摸到自己军服徽章的手，他抓住上面UEG的蓝色地球徽记，咔一声扯了下来，然后取下自己的军帽，把这徽记与帽子一起放在控制台上，立正向高台上的统帅敬了一礼。
“前联防军海军少将克里格，听候统帅调遣，请允许我与我的部队进行通话，并向他们说明情况！”
台上的奥利维亚抬起的手轻轻按在了护栏上，似乎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似的。面对克里格的表现，统帅不仅没有意外，甚至也没有在意似的。
“不用那么费时间，直接开放频道，让编外舰队的人员自己做出他们的选择，愿意回去的不勉强。传令奥兰中将，不要为难他们，等他们脱离我们的编队再开火，让我们看看，现实究竟会是什么样。”
UEG的舰队使用的是公共频道发的话，毫无疑问编外舰队的那些船只都听到了。不过现在的编外舰队情况有些特殊，12艘战列舰处在人联的战斗位置当中，而其他许多小型船只如驱逐舰等此时正在和难民船只一起疏散撤离群众。他们许多船都接收了从地面送上来的平民，此时忙的不可开交，却突然接到了这怪异的公告。
“UEG还活着，要求我们重回指挥序列？”
编外舰队临时指挥官瓦伦丁准将一脸见鬼的神情，然后很快，这位舰长的吼骂便响彻了整个舰桥：
“他们居然还有脸来这，在这一切发生的眼下来到我们面前？这些畜生，这一切都是他们引起的，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与人联的战争是他们引起的，放纵归一教的也是他们，而火星数十亿人的灾难也都源于他们复制的神印——这是不是人联编造的谎言他们这些亲身经历的人心中最清楚，而多少太阳舰队的军人们因为这场浩劫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所珍视的一切?
狂怒无需煽动，已经在漫天的无线电通讯当中爆发了出来。UEG的名字就是火星，已经在灾难中失去一切的尤尔腾上校此刻在霍尔特中尉的搀扶下从愤怒的陆战队员们中间穿过，他们这些地面战斗的幸存者们已经抵达了编外舰队一艘战列舰的空港里，和许多被接收进来的难民们一起，这些满身疲惫，内心饱受煎熬的战士们看着自己的长官，这位带着他们从火星的死亡中逃离的男人被士兵们紧紧地簇拥了起来。
他们这里有一台大功率的无线电，陆军型号从运输机上拆下来的，不过依然可以穿透舰船达到与外界进行通讯的效果。这么做当然是违反军规的，不过现在去他马的军规。
戎马一生的上校拿着讲话器，他看着在场的部下们，看着满身伤痕的士兵们，以及整个港区和他们一起安置的平民——即便是现在，恐惧依然没有从人们脸上消失，这些百姓都是自己从城里撤离出来的幸存者，而且令上校心碎的是，这里几乎没有老人与儿童。
为什么？因为是自己，自己安排老弱妇孺坐飞行器先一步赶回基地，他以为这是安全的，可是他没有料到基地内的神印让自己的战友们发了疯...（第226章）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散落一地的孩子们的遗体，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也无法原谅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里是前联防军陆战队第一师二团团长，尤尔腾上校，我和我的士兵们在此宣布，我们不再履行我们对联合地球政府的职责，我们自行开除我们的军籍。”
随着这一声下去，在场的数百名愤怒的陆战队员们齐齐撕下了自己身上的UEG徽记，将它丢在地上愤怒地咒骂着，他们现在与尤尔腾上校一样了，“我们现在是无籍之军，我们只会为一个目标战斗，也只会为这样的组织效忠——能为这一切讨回公道的。而作为公道的第一步，UEG必须得到审判！”
公平与正义，需要强力才能确保，UEG不能给他们的，就让人联来给。奥利维亚统帅以及那位一直看着这一切的男人全程都没有哪怕一瞬间对UEG政权的出现有过哪怕一丝担忧，从他们出现到如今整个频道都充满反对的浪潮才不过过去几分钟，当第三舰队司令官下达最后通牒时，奥利维亚这样对李悳说道。
“已经没有什么UEG了。”
“是的。”
李悳如是说，而奥利维亚陷入了沉思。
“我们只是做着我们该做的事，不知不觉，就收拢了全部的人心？锡拉是这样，地球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这是为什么？

PS：号角认为并无任何需要表现或描写废物一般的UEG高层，而UEG高层是废物这一点号角也觉得不用解释，看过原作都会和我一样做出如此判断。

第【266】章·人联的要塞（今日第一更）

冲击点引擎引发的波动在预定的范围内产生，指数符合预期标准，虫洞开启时间与通报一致，空间管理局已发来信号，此次跳跃被确认为合法。
巡视于此处宙域的雷鸣级巡航舰三舰一组，三组一队，总共三队看护着这片“空间管理局”指定冲击点虫洞开放区域，这些永不歇息的无人战斗舰船上炮门大开——三队巡航舰队的炮口从各个角度遥遥指向中心那五千公里直径的球形宙域，并且通过这片宙域里遍布的监控传感器全程监视虫洞开启，以及船只进入的全过程。
毕竟空间管理局确认合法并不算数，最后还是需要跃迁过来的船只完成所有的安全检查，涵盖密钥与一系列的报备，军事检查站才会放他们过去。不要觉得麻烦，在人联特区的各地，每天都传来各种大大小小的破坏报告，UEG遗留人员，共和军特务乃至心怀怨恨的归一教徒都将矛头对准了人联，表面的战争结束了，内里的暗斗却从未消失...也正是这样复杂的环境，才显得如今的转移工作是多么地重要，多么非同小可。
这里是前联合地球宙域，现如今人联特区地球下位第八象限临时首府，也是担任着连接锡拉宙域与特区的桥梁通道——天仓星系。一个拥有黄色太阳与数颗不可居住行星，曾经被UEG作为边缘金属采集站的地方，最后却成了UEG全面崩溃的第一个蚁穴。自从人联舰队跨越了五十光年的遥远距离，突然出现在这里击溃了联防军侦查队后已经过了整整五个月，五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发生的事情可不少，变化...似乎也不小。
首先是天仓星本身，在UEG时代这个远离太阳系的边远殖民地名气不显，这里的行星系拥有的资源不比其他星系少，但换句话来说也不比其他更多，而且此地没有富裕的气态行星，因此也没有向此地投入的必要性。不过如今的天仓星在人联麾下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最受瞩目的毫无疑问是名为天仓二的行星，它的体积与环境与太阳系的水星相似，向阳的一面可以达到450+℃，背阳的则达到零下180℃，可谓极端恶劣。但由于距离天仓一这颗恒星近，接收了最多的聚变物质的天仓二同时富含金属矿藏。
虽然这依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从某个角度来讲，现在这个天仓星系的重要性与锡拉这样的首府星系同等重要，所以这颗行星的区位优势被得到了千百倍的加强。
从星系外抵达的舰船从这颗星球上飞过，如今已经可以看见星球上大片放射阳光的金属色泽。太阳能的农田遍布星球赤道，虽然天仓二也就比月球大一点，但这样的工程量怎么也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人类能做出来的。在距离恒星如此之近的当下太阳能强度是地球的数十倍，这些太阳能发电设备每时每刻生产的能源能瞬间满足一个文明世界的所需，可是天仓二上的太阳农田却一边生产为电流一边又将它以微波的方式通过布置在上下两个半球的那些定向的微波大炮射向无垠的宇宙...才怪，是用这种方式把能源提供给天仓二上方的诸多太空城与浩如繁星的军事卫星，以及更重要的，那个【太阳的圆环】。
常常被忽视的，人联科学最伟大的奇迹“星门”，就屹立在天仓二的上空。这个将虫洞半永久固定起来的设施是一个锁住黑暗奇点的牢笼，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穿梭两地的飞船进行出入，维系这人联在此地的存在。这个极端耗能的设施人联甚至都无法长期用聚变电站来满足它的需求，在此地没有建立起戴森云系统的眼下，太阳能农田对它的维系便显得至关重要，失去了有效的能源供给虫洞就会熄灭，而这也意味着两个横跨50光年的世界就会彻底断开联系。
50光年！以人联如今区区百倍光速的质量效应飞行速度，需要整整一百八十天！半年的航行时间，换哥伦布到新大陆要用这时间他能被暴动的船员吊死十次，但因为有星门，它便只需要一瞬。是它支持了这场无与伦比的远征，它才是关键，绝不能失去的关键！
所以这个星系的一切都是为了星门而存在的。它周身环绕的诸多太空站与军事卫星是为了它，巡航的舰队是为了它，严格到极端的安全检查也是为了它。人联一面在进行最前线的远征，另一方面也在竭尽全力将这个区域要塞化。
而人联的要塞化，可不是拖几颗石球就当要塞了。
“最坏的情况，是我们远征失败被反推到星门口，堵在这个星系被压着打，要塞需要确保星门安全并让主力部队完成撤离。”
天仓要塞工程的总设计师徒步从行星表面走过，在祂的左侧，靠近赤道的一边太阳能农田长势良好，亿万镜面之下冷却水的管道里水汽汹涌——有表面的太阳能板遮挡地表的温度至少可以维持到一百摄氏度以内，而为了不让设备太过轻易地烧坏水冷是一种有效的考虑。星球的地下有足够的水，背面的极寒也是冷却水的有效循环方式，极地建有许多水塔，冷却前的蒸汽动力驱使的发电站同样不失为对太阳能的一种有效运用。
而在这位穿着白色研究员服的总设计师的右手边，是一个个通往地下的通道，通过建筑遮蔽与地壳阻挡可怖的热量后，肉眼看不见的行星地下是一条条蜿蜒的隧道，最深处可以达到地下百米，直接连同此地的诸多金属矿藏区。有一个月球那么大的天仓二自然没有那么快被人联开发完，现在地底矿业的占地也不过两百万平方公里，不过每天被提炼出来上千万吨特种钢正在源源不断地扩大这个数字，然后提升更多的产量，满足更多的需求。金属资源永远能派上用场，就算不精加工成增材制造的特种原料粉末，精钢锻造也能作为太空城的
“虽然看起来这种事大概不会发生了，毕竟现在地球已经在我姐姐的手上了...是，我听说了，弹压血月损失不小，如果当初把我带过去，哪会死那么多人？什么，你是质疑我收拾不了那个肉球吗！”
天仓二号上可没有大气层，但在恒星光线的直射下，尽管表面温度已经达到了最高四百多摄氏度，这位白大褂的主人依然没事人一样在行星上行走着。衣摆飘飘，因为那压根不是一般的纺织材料。白大褂之下的人穿着翻驳领的黑色女士西装，系着蓝色的领结，单手叉腰巡视着周围周围的产业，一头束在脑后的白发拖过了身躯，比她本人还高地垂落到了地上。
然后无数根头发，无数根发丝扎进地面，有生命力般地活动着，并且随着主人的行动越来越长——
这位主人不做任何防护行走在暴晒的真空里，低重力不能让她的步伐改变，那张精致的脸乍一看去，和远在太阳系的奥利维亚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还是有点区别的，这个和统帅一般外貌的女子没有眼珠，她的眼白与她的皮肤一般透着一股银色，细看下去没有毛孔的皮肤晶莹若水，闪动着一丝金属的光泽，似乎实在流动着。
也确实是在流动着，就在她走过的地方，就在她发丝所拖拽过的地方，一些管道就跟着她的步伐沿途铺就。一些喷射着二氧化碳的飞行无人机运输着增材制造才需要的“墨粉”过来，就在女子行走的方向沿途安放。只要丢到那里就行了，女子的发丝一旦拖过去就会接触到箱子，然后这些原材料就会被银色的纳米流体给吞没，奇迹般地升起了座座建筑，仿佛是从地里种出来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UEG完蛋了，他们庞大的舰队被我姐碾成齑粉，没那本事了。所以除非共和军那群傻子失心疯了...不，他们最好失心疯，来碰碰我亲手改造的防线，否则我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从女子身上发出的通讯信号中，与她对接的男子苦笑着连连称是：“当然，伊雷娜小姐，多亏了您，原本一年的工程量被缩短了一个月，为我们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什么叫一个月？你们拖拖拉拉，弄了四个月都解决不了星门的能源问题，我用了二十三天就搞定了！然后我还多干了一个星期，帮你们稳固了防线，增加了设备，诺——船坞也弄好了，一次性可以同时开工四艘雷鸣级，不过这里零素不足不能FTL飞行，但作为机动守卫还是不错的...哼，如果不是恩斯格请我，我才不离开火星呢！”
“您说的是，这里已经完工了，您随时可以返回火星，我已经为您安排了船只，随时待命！”
“怎么，就急着赶我走了？”
伊雷娜双手一叉腰，抬头看向行星上那座钻石型的空间站，眉头一皱，这模样，空间站里通过无人机看着这一幕的人吓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要不是我还没有搞明白舰船飞控，我早自己造艘船想去哪去哪了！”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人联的工业制造中最重要的增材制造/3D打印这一部分，最为重要的便是将原材料精加工成的“墨粉”。这一类材料（有诸多小类）经过激光加热喷涂时能有效组合并恢复设计层面的性能，它们都是从纳米层面进行过改造的新材料，而不是简单融化的铁粉。
所以人联工业并非是万事打印，也做不到想象中采矿后立刻利用原材料，完全无视配比等环节的制造，并没有因为增材制造就跳过传统锻造，只是增材制造太有代表性风头压过了其他。
简略为一句话，那就是本书做不到不修二楼修三楼这种事的。

第【267】章·失心疯（今日第二更）

伊雷娜的话听起来很奇怪，但对于一切了解她的人来说，一点也不奇怪。
“怎么可能呢，我的大架构师阁下！这一整个星系的防御体系，以及维持人联与特区之间重要物流的星门全靠您才能稳定，我恨不得您就留在这，把天仓星开发得像火星那样雄伟壮丽！我这个工程总长任您驱使，绝对没有问题！”
这话可谓谄媚，对于一名年纪以及快五十岁的中层管理者来说说出这样讨好的话很难不让人心生鄙夷，不过对于那些真正了解的人来说，这些话多半是真心的——
看看伊雷娜来到这里后都做了些什么？她是一位奇迹的魔术师，是一位伟大的架构者。作为首席的学生，工研部内代号火星之主的她是在高议会的指派下前来天仓系工研部分局帮忙的，因为此地极端重要的战略意义，以及极端的挑战。
除了维持人联远征舰队的作战，星门的输送与日俱增，消耗也几何指数上涨。维持虫洞本就需要海量的能源，前线的物资又完全依赖后方的转运。并且更糟的是，在数月前高议会正式在占领区成立了特区理事会，接过了数以十亿嗷嗷待哺的血盆大口。人联接过了UEG的烂摊子，并且被告知我们不仅要负责养活当地人，还要解决他们几百年来的各种问题？
好家伙，一线的士兵们怎么想不知道，但反正这让负责后勤的专员们愁得茶饭不思——不是吧，长官，当初说好我们是来报仇的，把UEG打垮就跑不行吗？好比买股票买成大股东，被套牢了走不掉不说，这可不是当初养活MUV那些难民那么简单，我们的后勤能撑得住吗？
前线有前线的斗争，后方有后方的战斗。在看不见的地方，维持物资转运的后勤支撑起了一线疯狂的消耗，也没让特区任何一个占领区发生饥寒，这些无形的努力值得和一线等同的勋章。不过工研部的技术官僚们不需要勋章，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产能，更多的资源，为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发挥人联的工业优势，到处开枝散叶，将人联的工业体系带到此地。而现在，满怀感激的工程总长面前就是这一成果的一次具象。
地面上，太阳能农场为星门提供了稳定的能源，这让空间管理局不再忧心。而星球的地下，采集，冶炼与加工一体的自动化工厂让本星系的运作不再需要完全依赖后方转运，多出来的生产力和运载能力可以提供给特区的人民，特别是大大地缓解了近期因为占领太阳系而突然暴增出来的人口压力。
而这一切，就来自于这位如同神灵一般站在大地上的女子。火星之主，大架构师！她掌握了人联现有工业百分之八十门类的知识，并且不依赖任何额外的生产工具。她就像一位造物主，在她站在天仓二地表前，这里哪怕经过了工研部长达四个月的辛勤建设也只能说初具规模。而当她靠步行绕着这颗星球走了几圈后，它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她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初始的原材料，以及为她纳米机器人运作供能的微波输电，然后她就能超越工研部三个工程团全部工程无人机。她什么都自己干，从原材料再到工程钻探，隧道挖掘...所以工程总长是真心的，这姑娘来了之后他少掉了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量。
伊雷娜的眉头舒展开来，这无疑等于警报的解除。好话总是那么受用，灰蛊少女对于赞扬来者不拒，而随着她心情的高兴，她脚下活跃的纳米洪流都加快了几分。
“火星？那还是算了，火星有beta巢穴给我现成的资源，这里我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寻找原材料上，简直是浪费时间。不过恩斯格正在设计一个‘综合工业智能’，参照我做的，目标是自动建设复合工业，你可以祈祷他动作快一点...眼下虽然还没有全部完成，但也足够了。UEG完蛋，下一步是横扫共和军？无所谓了，反正没我的事，把你的飞船叫来吧，我已经绕这颗星球走了12圈了，这鬼地方没什么风景好看。”
一架小型的穿梭机从天仓二上腾空而起，冒着火光飞向了工程空间站港区，在那里有一艘工研部的补给飞船正在等待返航。不多时，已经出现在飞船舰桥里的伊雷娜坐在风景最好的舷窗边，略显无聊地看着星门区域排队进入的船队，要不了多久，这艘船也会和船队一样通过星门转瞬之间跨越五十光年，重返锡拉。
伊雷娜还会走得更远一点，她还要再过一个星门才能抵达人联太阳系，抵达她自己的火星。但人联的大架构师其实也知道，这些飞船上的人会比自己去的更远——以她的权限一下就能读取这些船只在空间管理局的信息，它们运载着的都是从太阳系乃至各个殖民地转运出来人口。有强制迁徙的，也有希望找一个新家，一个新环境的。这样的人很多，伊雷娜知道，自从太阳系的灾祸过后，大量人口都希望逃离那被荼毒的世界，去一个绝对没有神印威胁的地方，这样的浪潮也是自己离开的原因，因为随着人口的转移，特区对资源的需求不再那般紧迫了。
“人类，真是脆弱啊。”伊雷娜摇摇头，然后学着李悳的口气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伊雷娜，也许有一天，这些脆弱的人类需要由你来带领，你要保护他们，教导他们，指引他们走到更远的地方，甚至有一天，这个范围不再局限于人类！”
然后，伊雷娜哈哈一笑，在座椅上翘起二郎腿：“像你一样当他们的保姆？当我白痴吗？我才不干呢...当然，如果让我做他们的女皇，那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伊雷娜嬉笑着，无人知晓一位超然的存在就这么悄悄地离开了天仓星系，同样，眼下还无人知晓，有一只手重重地点在星图上的天仓星系坐标上。
“这里，就是这场战争决定胜负的地方，拿下它，就等于切断了人联的大动脉！”

PS：距离11月还有22天，这是本卷完结的倒计时。

第【268】章·不期而遇（今日第一更）

“侦测到不符合预定位置的异常引力信号。”
空间管理局的太空站内，今日的负责人置身于一片数据的海洋当中，眉头紧锁着用双手飞快地拨动眼前一条又一条全息投影显示的报告单。所有探测到异常数值的文件被汇总到一个模块，一个完全模拟天仓星系天文环境的全息星图上，如水波荡漾一般出现了多个来自不同方位的信号。
冲击点引擎...这是虫洞被开启的前奏信号。凡走过必有痕，对于宇宙中最有效的观测无疑就是引力波，其中以虫洞的生成最为醒目。持续不断放出的虫洞诞生信号是一个逐渐向上走的波长，而令负责人大皱眉头的是这些信号显示在天仓星系各个方位，也就是说信息周围到处都出现了正在生成的虫洞！
“舰队防御指挥部，这里是空间观测中心，我们侦测到大规模入侵信号，重复，大规模入侵信号！”
天仓星系舰队防御指挥部，就位于恒星之环的星门旁边。就像曾经的永恒之城，这是一座完全由人工建造的星际堡垒，它呈现出六边形的钻石状多面体，中间的部位是一个环形的结构，此时从这中间一艘艘星舰启动了引擎，缓缓地离开了港口。
“这里是舰队防御指挥部，在此宣布本星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战斗人员取消一切休整回归岗位，非战斗人员立刻撤退至第三防御中心，重复，这不是演X，本星系遭到攻击，这里即将成为战场！”
红色的警报在每一处人联设施中响起，大量在深空中作业的工程船只开始掉头，连带的还有那些刚刚完成超光速跳跃，进入天仓星系并且还在接受检查的船只也一起展开撤离。以天仓二号与恒星之间宽度为0.6天文单位的宙域范围便是人联在此地经营的核心，一时间总数接近一百多艘的船只都在向星门靠近，而同样的，有更多的飞行器在和这些民船们反向而行。
“司令官抵达指挥中心！”
自动门打开，沉重的步子踏入了这间光影跃动的房间，一个高瘦的人影出现在了大门口，门口的两名重步兵守卫立正行举枪礼，而房间内的黑衣舰队军人们也朝向此人庄重行礼。尽管一级战备的警报红灯还在闪烁，但指挥中心一片安静，看不见丝毫慌乱。军人们满怀信心，用诚挚的目光望向来者，称呼一声。
“南北泽总司令官！”
来者正是人联中将南北泽，也是人联第一个获得星辉勋章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传奇。经过了五个月的修正后我们的将军看起来好多了，尽管如今的他身上多出了许多的义体零件，包括一对永远冒着蓝光的眼睛，以及埋藏在那具身体下的一整套能量转化装置——据悉，在持续两年的与舰同体彻底损害了将军的身体并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如今的中将永远不需要饮食，因为他失去了全部的消化系统，取而代之的是人工体循环装置，成为一个用输液便能维持生命的人。
而这一切让人联舰队的军人们更加地敬重他。中将依旧消瘦，贴合身体的舰队大衣将他本就消瘦的身形衬托地更加纤细，那张留着短须的下巴半埋在立领之下的，而那双发着蓝色荧光的双眼，考虑到眼皮也是人工的，似乎是永远都不准备闭上了。中将过去是一个非常有精神的人，但现在看过去，这位司令官身上散发的是一股如巨石一般稳重的气质。
“稍息，参谋长，我需要一份简报以及全局的态势，通讯主官，向锡拉舰队总署，特区舰队总署，以及奥利维亚统帅发报，我们需要确认敌人的攻击是从哪来的。”
中将微微张口，不过声音却是一股平淡的电子音。过去的南北泽将军是一个非常有热情的人，但或许是两年的经历缘故，如今的他沉思得多，话说的少，并且永远没有情绪波动。他来到了全息台前，而参谋长也立刻进行状况汇报。
人联在整个天仓星系都有完整的监控网络，分别由12万个被动检测器与六百个核能中继站组成，整个网络不存在盲区。而作为星系中心的天仓二宙域内连同四处空间管理局在内的情报分析系统总共侦测到两百余个虫洞信号，这意味着两百多艘即将进行跃迁的船只。
这绝对是一支主力舰队的数量，但是信号的来源却被分为了三组，分别来自三个象限，并且就发生在星系中环地带。
“预警侦查舰队已经开始抵近侦查。”
三舰三组三队，27艘雷鸣级组成的侦查舰队已经开始行动并航向虫洞生成区域。战斗的警报响起，驻守本星系的舰队已经离港并就在中心宙域进行集结，并且一线指挥官发来通讯，一场临时的作战会议在通讯中召开。袭击令人吃惊，但根本上来讲，这是一场必然到来的战斗。
“数量如此庞大，并且来势凶猛——他们看准了我军主力舰队如今都在太阳系，守备力量最为薄弱。”
有一部分稳重的舰长首先提出建议，在过去几个月，他们已经做过了无数次的推演。
“敌军分三路来袭，遵照预案，我们当以防御系统为支点，守备舰队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待命，经过了防御的强化后，他们将无法突破防线...”
“请原谅，但我觉得这不是正确的方向，我们面对的不是一场舰队间的战斗，或许我们的目标是消灭敌人，但对我们的敌人来说可不是。”反对的意见随之而来，并且显得刻不容缓，“不要忘了，他们的根本目标是星门！星门无法移动，他们甚至不需要进入射程，只要计算弹道进行超远程炮击就能造成巨大威胁！以这个目标为前提下，如果我是敌人的指挥官，就算舰队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激进的舰长随即向南北泽将军提出建议：“指挥官，敌军三处来袭，彼此间并不统一，我们应该主动出击，赶在他们立足未稳之前将其各个击破！”
前先驱舰队统领，人联最具实战经验的将军听到了这些建议，而他也仔细地看着星图上那些不断被标记出来的虫洞信号。舰长联席会议是人联军事民主制的一种表现，但民主也不代表投票如何作战，每个舰长都有发言权，但最终的拍板依然需要最高指挥官来决定。
“将侦查舰队调回来。”
然后，南北泽将军又下达了一个让激进的指挥官难以理解命令。
“守备舰队，不动。”
人联指挥官的双眼凝视着星图，仿佛隔着这张图看穿到现实。不论现场的舰长们究竟如何看待，忠诚的AI立刻调遣刚刚前出，正准备进行质量效应飞行的侦查舰队进行一个大回旋折返核心星域，人联天仓星系守备部队看起来一片平静，仿佛并不存在战斗的警报，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在空间监测网络的数据中心里，引力波的指数直线上升！并且在极端的时间逼近了开启的上限——引力指数无限接近于峰值，可以想象马上就有上百个虫洞成型，然后从中间驶出一艘艘彪悍的战舰...
然而，绝大多数的数值都到此为了，在距离成型的瞬间后突然崩塌，湮灭的奇点释放出了一波又一波激荡的引力潮汐！就像一个没有冲上岸堤的巨浪又倒了回去，彻底打破了水面的平静让狂乱的水流彼此激荡，形成无数的乱流充斥人联的引力传感器！
并没有大规模的敌舰出现在宙域当中——但这么说也不完全，绝大多数的虫洞失败引发的引力浪潮中夹杂着极少数的个别船只成功进入天仓星系。这些船只一进入星系内立刻启动引擎行动了起来，他们出现的位置距离星门所在的天仓二距离起码一个天文单位，对于这些船来说这是极为危险的距离，并且他们睁大眼睛紧盯着周围，关切着有没有出现“死亡的蓝光”。
人联舰船拥有被称之为质量效应飞行的超光速方式，不像冲击点引擎那么需要漫长的预热，一天文单位的距离对他们来说转瞬即至，这使得战斗中人联永远占据战术机动优势——不过这就是自己等人这么做的目的，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最大的价值就是看到那闪耀的蓝光。
“人联舰队没有行动，重复，并未侦测到人联舰队行动，他们没有被诱饵欺骗！”
短暂的沉默后，通讯当中响起了一个默然的声音：“方案一失败，立刻转为方案二。”
“遵命，将军！为了胜利，我舰将持续为后续部队提供引导！”
这是一笔极大的手笔，在天仓星系制造出大规模跃迁的假象。我们的敌人非常了解人联，特别是人联极快的反应速度，如果诱饵成功，将人联在本地的机动力量从防区内引出来，那么作战就能起到极大的出其不意的效果。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联的指挥官行为保守，拒不冒险。这挺奇怪的，人联舰队一直信奉进攻学说，而不断的胜利让这支军队变得越来越激进，像眼下这样反而显得诡异。不排除人联的指挥官看出了自己的计划，不过...
“既然他们将主动权交给我，那就这样吧。”
在一处遥远的所在，马修·邦克上将身穿防护服，在自己的白鲸号的舰桥里与自己的一众部下一同站在星盘边上。
“人联占据这个地方太久了，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家...用行动告诉他们，这里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第【269】章·共和军来袭（今日第二更）

浩瀚宇宙，广阔星系，想要完全进行封锁从来都是一件痴人做梦的事情。
在人联的指挥部里，不久前下达“不动”命令的南北泽将军依然是那番平静的神情，但他的部下们并不非常平静。敌人的大规模虫洞激发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激进的指挥官哑口无言，他们不明白敌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也同样不明白南北泽将军为什么能看破。
“敌人并没有这样的战术先例...”
“只是你们没有遭遇到，以及没有写进教材。”
中将看起来并不介意多说明一点，通过人联的监察网络，那些成功跃迁过来的“尖兵”船只正在以极快的加速度向天仓二宙域前进，并且开始沿途破坏人联的监控网络设备，这一行为挑动着人联军人们的神经，不过南北泽将军看都不看这些船只一眼。
“做到这一切不难，只需要找到一批民用船只就能模拟。很简单，但也很有效，用这招诱饵马修·邦克击沉了我四艘船，那是先驱舰队最危险的时候。所以我一看到这景象就想起了那一次，只是他动作有点太明显了，太刻意，以及...”
南北泽将军眨了一下眼睛，对于双眼义体化的南北泽将军来说眨眼不是一个必要而行为，这看起来就像是将军想明白了什么。
“各位，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场战斗的开篇和锡拉保卫战很像吗。”
无论是指挥中心的军人，还是舰队的舰长们，在场没有人经历过锡拉保卫战，但他们都研究过。南北泽也不是当事人，但他思考着说道：“通过不断地释放诱饵与欺骗性部署，尽力让我们达到分兵。和那场战斗一样，他依然使用尖兵来对我们进行袭扰，并持续观察并收集我们的情报。”
那场战斗中，杰洛特将军主动顺应敌人的计划反客为主，通过信息差让敌人误判人联舰队的数量，以空无一人锡拉的为诱饵反引诱敌人主力陷入夹击而后取得胜利——这些大家都知道，不过同样的招数是用不了第二遍的，更何况现在的状况与锡拉时全然不同。
“从这熟悉的起手式来说，如果我没猜错，来犯的依然是我们的老朋友马修·邦克...嗯，真遗憾杰洛特和拉托诺娃将军不在，我觉得比起我，他们俩会和马修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南北泽将军的话听起来像个玩笑，不过如果玩笑是以极为平静的话说出来，那就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而南北泽将军终于不再死盯着星图不放了：
“如果我是他，就不会再搞这些毫无意义的诈骗手段来浪费时间。他知道时间宝贵，所以，做好准备，接下来会很激烈...当然，如果天仓星系的方向真有说的那么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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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联部队仍未作出反应，并未侦测到部队调遣痕迹，目前也并未发觉伏击迹象。”
“天仓一恒星引力系数分析完毕，天仓二引力模型未建立完成，人联环带设施不断散发干扰的引力波动，无法精确定位...”
“足够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敌人随时可能通过传送门调配出更多的军队，我们得赶快，这将是唯一的机会，把人联从我们的地盘赶出去！”
“为了共和军，开启冲击点通道！既然不能引诱歼灭一部分敌人，就正面吃掉它们！”
漆黑的宇宙间，已经被一波假跳跃信号搞得充斥引力潮声的空间里，再一次出现了数量惊人的虫洞信号。
如同雨点坠落湖面，敲出的无数细密的涟漪。恒星的光芒在此地被大面积地扭曲，而从这绵延数千公里的朦胧之中空间的扭曲随着时间达到了极致！
这一次，所有的人联传感器都发出了警告，没有抵达峰值然后消退的迹象，在虚晃一枪后，从扭曲的空间中行驶出了一艘又一艘披坚执锐，杀气腾腾的战舰！
它们有如此之多，并且涵盖了人联所知的一切类型。浑身上下有着上百门主炮的战列舰，如同一条脊椎般纤长的巡洋舰，以及轻巧灵活加速度极快的驱逐舰——这些船只的正面都喷涂着金色的共和军徽记，那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并且还不止老三样，在这些舰船当中还有为数不少的一种宽体甲板舰船，看起来是用民用的大型运输船给改的，从这些船只上起飞出了一种体长达到一百余米的小型飞船——
是的，这种飞船真的很小，小得一定不可能在船上装得下冲击点引擎，而且它的反应堆也一定带不动虫洞发生器。所以它们以蜷缩在另一艘大型飞船内部的方式来跨越遥远的虚空。可是一旦这些飞船离开了母船，它们的引擎因为其较小的质量又能够提供比大型飞船更多的加速度，所以一旦这些小飞船数以十计地起飞，这就让共和军舰队的光学观测规模在瞬间膨胀了5-6倍！
这些梭形的小飞船与战斗机不同，与捕鸟蛛那样的防空炮艇也不同，因为划分为艇与船的最大因素来源于武器，这些小飞船上搭载极少的人员，但是却前后各拥有一门荷电粒子炮，以及围绕船体周身的垂发导弹单元——体型与人联的雷鸣级相差无几，看起来定位也相差无几。
“攻击舰队已经抵达，目标，人联星门，所有实弹武器准备进行防区外打击！”
防区外射击...这原本是陆军的术语，但在太空中使用这样的词汇却又再适合不过。因为牛顿爵士早已定义：物体总保持匀速直线运动状态或静止状态,直到有外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为止。在没有摩擦力的真空当中，目标又是一个如同星体一样固定不动的静止目标，那么就不需要考虑提前量，也不用冒着危险进入人联的射击范围。计算好轨道，就在这距离超过四十万公里的地方直接开火！
百艘战舰，千门重炮，万发炮火，汇集成亿万繁星，只为一个目标！

PS：实不相瞒，号角有点急了，但又不够稳，今天的内容不甚满意，那么，明天我再好好努力吧！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号角求票~距离本卷完结还有21天。

第【270】章·稳坐中军（今日第一更）

星门在天仓二的上空闪着光。
那光是朦胧的，带着暗红的螺旋状。正如这宇宙中的一切都是旋转的，没有绝对的静止，太阳系也围绕着银心运作一样，一切的光芒——不论是天仓一这颗恒星，还是支撑起这黝黑深邃的虫洞以做维持的星门骨架上释放的光线，都在被这虫洞所吸引。被人工半永久固定的奇点并不安分，它沟通了两个世界，让两边的物质自由穿梭的时候，也在交互着两个世界的能量，并将那些能量以辐射的形式喷发出来。
所以，虽然宇宙黑暗，但星门却是这个星系一个耀眼的造物，它是无法被掩盖的，它在空间上的位置与它散发的强烈辐射都像是这个星系除恒星外最醒目的灯塔，所以只要跟随灯塔的灯光，那么就一定能够抵达...
这数以万记，好似一条奔流银河的弹雨正在沿着这条必中的道路奔行而来！在刚刚从黑暗中脱身而出的诸多战舰就算还没有完全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但是这不妨碍在统一的命令与唯一的方向下调动起他们全部的火力——上百艘武装到牙齿的战列舰，它们多层的甲板上屹立的重炮为了这一战已经忍耐许久，比起他的同伴们，上将比任何人都更加理解到战列舰的价值究竟在何处，所以上将也聚集了人联从未见过的如此庞大规模，并发誓要将火力的优势贯彻到底！
所以就算其他所有的任何船只都不动，仅凭着这一百多艘战列舰爆发的火力似乎都要吞没眼前的一切了！这些战列舰型号各式各样，中坚的主力毫无疑问是过去UEG舰队的现役装备，也有不少服役许久的老式船只是被从退役的舰船坟墓当中重新启用的，但更令人瞩目是为数不少的新式战列舰——联防军的战列舰外形一向给人一种太空潜艇的感觉，但和它的前辈门比起来这些新式的战列舰个头小了许多，或许是减少了大部分不必要的职能，也减少了成本提高产量。考虑到共和军所占领的上位象限是UEG曾经最富饶的区域，有庞大的工业，做到这一点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而这些新船唯一没有削减的，无疑就是舰船上的炮火了。这依然是一个火力刺猬，依然炮火猛烈并且还比其他的老船们有更快的射速！这或许来源于对人联舰船的学X，人联在动能武器上一向偏爱更小口径的速射炮，炮弹体积更小但是由于出力与加速道不变反而有更快的加速度，速度即为质量，人联的电磁离子重接炮本就是抄袭的UEG，共和军抄袭人联又有何不可呢？
“炮击舰队，维持有序射击的同时保持机动，让我们的炮火从各个角度散发过去。”
战列舰的齐射非常地有秩序，没有哪怕任何一门火炮开火早一点或者晚一点。整齐有序的舰队里，离子炮弹每一次出膛时的闪耀都好似一次太阳耀斑的爆发，这闪光每隔几秒钟就会出现一次，然后在人联的观测当中，就有一面完全由超高温高速的离子炮弹组成的“墙壁”向自己推行过来——太密集了，上万发炮弹沿着一条精心计算的轨道一同前进，最后就挤在几平方公里那么大小的一块地方，简直势不可挡，不会有任何一艘人联的舰船胆敢直面这可怖的弹幕！
而敌人的炮击并不仅限于此，这支战列舰的编队训练有素，它们的行动整齐划一，每一艘舰船彼此都在用光通讯传递命令，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相互问答以确保命令。灯光取代了无线电，这同样能看出人联当初在抵御核闪光弹时，用激光通讯抵抗干扰时的气质，共和军同样学会了它，没有开启无线电那么也就不存在被干扰，被劫持的危险——对人联的电子战能力已有准备了吗？
光通讯下，这形若一体的舰队在进行射击的同时也在主动向着星门宙域前进，他们的路线并非一条笔直大道，所以这也让这支舰队的炮击相对人联的防线来说也形成来自各个不同方位的不同波次打击，如果人联有什么防御手段的话，那么他们就无法专心应对一个方向。而且战列舰队的炮击除了全部齐射也有分组，所以在人联的传感器上所见，似乎炮火无穷无尽，星门周边的守军避无可避！
“轨道计算完毕...预计58分钟后命中星门。”
超越第四宇宙速度飞行的炮弹在真空中不受任何阻碍，拥有优先通过权。除了星体的引力外没有什么能阻碍它。而就算是星体引力，那也在他们的计算中——不需要有任何奇怪，21世纪20年代都能计算好半年后的火星轨道并将探测器安全送达四亿公里外的火星，对于眼下两个星际文明来说区区40万公里外在一小时的飞行后命中一个直径达到六百米的环形建筑，简直和狙击手打固定靶没有任何区别。人联深切地知道这一点，而人联眼下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敌人可以四十万公里外射击无法移动的星门，人联却无法射击四十万公里外的敌舰。黎明之锤在这个距离不会比手电筒更有效，而更别提寻常的炮弹——一个红色的命中倒计时被AI标注在指挥大厅上，留给人联的时间不多了。
“守备舰队，不动。”
南北泽将军如同木头一样站在星图前，在这个圆形设备的周边围着诸多舰队的军官们，这一次，或许是见过指挥官看破过一次敌人骗局的原因，这些军人们不再对中将的命令有任何的迟疑。那些激进的舰长们开始审慎，看一眼敌人出动的规模吧，如果主动出击，最好的结果是扑了个空，最坏的可能便是被敌人包围鱼死网破——所以，遵照命令，守备舰队离港，并于天仓二与星门之间的空域中集结待命。总数12艘黄昏级在敌人的大部队面前根本不够看，如果要他们发挥作用，那也必须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时，先前发出的信号也受到了回复，南北泽收到了给自己的命令：“奥利维亚将军命令——守备部队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星门，主力舰队正在集结，但统帅另有安排，不会驰援天仓星系。”
主力舰队不救援是意料之中的事，天仓星系距离太阳系最近也有二十光年，哪怕是旗舰用虫洞赶回此地也需要24小时的准备。不过统帅既然已经看到了敌人袭击的规模，那么一句“另有安排”便不由得让南北泽眼前一亮了。
“回电奥利维亚统帅，我会守住星门，而我们的敌人也将无法完整地离开——愿星盘指引道途。”
“愿星盘指引，长官...我们是否还需要联系杰洛特上将与拉托洛瓦中将？”
“统帅自有安排，而两位将军也自有判断，作为星系守军，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够了。”
南北泽一点都没有担心的表情，这份沉着感染着周围的部下，他在控制台上操作着，并且呼叫了本地的干扰素子单元，在具体的防御计划上，这位高度改造的指挥官似乎早已，并且也更X惯于和AI智能打交道。
“敌人给了我们58分钟的时间，这很慷慨，作为应对，我需要各位再度检索一下我们的工研部为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我们原本的预案都是在天仓二被强化前制定的，我觉得已经不够有效。所以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要求每个人对我们所拥有的东西都牢记于心。”
战争从来不会在一瞬间决出胜负，战争的执行者需要的是长久的耐心，是在一次次抉择中做出有效的选择。这些有效的作为会积攒成涓流般的优势。此消，彼长，当战斗终于进入到决定胜负的雷霆一击时，这些细微的差别就可能成为胜负的关键。
那比较谁犯的错更少谁就胜利的说法，已经不太适合这个时代，星海之中容不得失误，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时间给你考虑如何规避失误。在几乎是本能的情况下你也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虽然大多数情况下...
我们没有什么选择。
“人联阵地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哪一出，空城计吗？”
“我希望如此，但我更不相信只要我们冲上去就能赢得胜利，至少我们眼下还有回转的空间。”
在主力战列舰的队列中心，“白鲸”号是执行炮击的其中一艘。一如它的主人所言，这一次他们的统帅将不会躲在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作战，他会与所有人一起，这是上将对一切信任他的人的承诺。而将军做到了，这个有鹰的眼睛的男人和他的舰船一样位居战斗的最前方，他的声音并不高大，甚至因为长久的压力显得还有几分佝偻，但只要他还站在这里，这艘船，乃至这支舰队的所有人都会无畏地跟随下去。
马修上将没有纠正部下们的言论，但如果这场战斗才刚开始自己的人便充满疑虑，不由得便让人担忧...
“接下来的战斗还很长。”
上将咳嗽了几声，这个男人离开了指挥台，回到了他的座椅上，并且示意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找个地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毕竟，人联也绝不会按照你想象的方式行动。
他眯着眼睛淡然道：“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先休息一下，你们按照计划进行。”
“是，长官！”

PS：在七年前，月球战役中，人联未尽全功，一只beta的头脑级进入光速后逃逸，人联曾经多次推测起逃跑方向，并进行了调查，但都被光速黑障所遮蔽。由于尚处战时，对黑障的探索计划无法进行太大投入。
这不代表我们忘了——但不曾有过一人担忧beta还能成为人联的心腹大患，我们只是希望这些矿工能为我们多挖点资源，以及...
最好别惹来什么其他鬼东西，人联需要喘口气。

第【271】章·试探与惊喜（今日第二更）

降温的蒸汽在大厅当中弥漫，嗡嗡作响的排气装置哪怕全速运作也无法赶上热量挥发的速度。这宽阔的停泊湾大厅里有无数军人在来回奔走，人们喊着命令，报着自己部门的名字，赶往各自的岗位。刺耳的发射警报一点都不让人感到轻松，而这如同丛林一般的停泊湾里，位于巨大的升降机和机械卡隼之间的正是一艘梭形的小型飞船，此时正在做着发射的准备。
粗大的燃料管道被收回，最后一批12人的船员已经登陆。发射人员手中挥舞的信号棒变换着颜色，巨大的升降机开始转动起那些一人多高的齿轮，让这艘一百多米长的船只一点点升到顶棚处——而那如肋骨一般打开的顶棚在船只通过后又关上，里面传来减压程序的运作声。
“好好教训他们，弟兄们！”
发射员仰头向上方敬了一礼，然后大喊一声。
“一号发射湾净空！更改通道，执行战斗机发射程序！”
从母舰上起飞的小型战舰以平台自身的速度为基础，然后点燃引擎获得二段加速，快速地超过了共和军大舰队的阵线。“胜利级”——他们是取的这个名字，这很贴切，因为每个人都渴望胜利，但同时这里每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胜利总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这没什么可回避的，这些船只上面所搭载的人员对此早有准备，面对这场决定性的战争。
“必须要有人牺牲，而舍我其谁？”
攻击舰的舰桥内，少尉舰长如此地鼓励自己的船员们。在这样一艘小船内空间并不足够大，一个居中的舰桥就容纳了大部分的人员，但他们不在乎，因为他们心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正是这火焰，让这些年龄许多还不过20岁的青年们义无反顾地投入了这场战争。在过去他们曾经身处于一个远比现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中，但因为这火焰他们身边的一切都有了改善，所以他们接受了它，并了解到它赋予的远大责任。
“同僚们，我们此次进攻就是要切断敌人伸到人类领域魔爪的大动脉，马修·邦克将军所言不差，人联通过这个星门不断输送更多的侵略部队，同时还利用它转移我们沦陷区的人口和资源来壮大自己！我们已经听了足够多关于他们是如何对沦陷区的人民进行全面控制的，我们也接收了太多因为人联残酷的宗教仇杀而逃亡到我们领土的归一教人员，更不要提他们究竟是怎么对待反抗的火星与月球，以及人类母星地球人民的了——我的同僚，我的教会兄弟们！一百亿冤魂渴求着公平！”
而在这一百亿背后，还有现在的上位象限整整四十亿人民，他们也正在受到威胁。人联从未打算过停手，在占领所有人类领地之前他们不会停止进攻。我们的敌人如此强大，可是，难道勇敢的人会因此害怕吗？
不，绝不，“人联的罪恶罄竹难书！但他们就要到此为止了，太阳系百亿人民无法组织起来对抗入侵，因此遭遇惨祸，可是共和军不一样，它的人民已经觉醒，我们绝不束手待毙，如今正是归一之道于现实屹立的前夜，就让我们化作这最后一段路的火炬，让它彻底实现吧！”
一艘又一艘胜利级攻击舰从大舰队中前出，但他们并不孤独，伴随着一起从共和军大舰队当中开始脱离的驱逐舰编队，在战列舰编队还在不断进行炮击的当口，这些被派出去的别动队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人联在整个星系到处都散布了涵盖光学与引力观测的通讯阵列，这套系统由主级的中继器，以及次级的传感器所组成。说是装置，但并不比一个空间站舱室更小，随着共和军的别动队被散布出来，这些装置便遭了殃。敌人会毫不犹豫地摧毁任何人联的设备，几个，几十个设备的消失自然不算什么，但当这个数字发展到一百，最后再到几百的时候，人联观测系统中的盲区就会变得越发地不能忍受。
但就算这样人联似乎还能忍受，他们依然什么都没做。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攻击舰组成的别动队们如同拉网搜索一般飞过人联防线外围，冷眼旁观他们摧毁一个又一个中继器，整整半个小时，就在主力舰们的炮弹都飞了一半的路程，而这些攻击舰们依靠自己的加速也进入了距离天仓二三十万公里的范围时，这些攻击舰们的雷达上终于出现了一些新的信号。
“有动静了！”
年轻的舰长一喜，他的目光赶紧跟上，舰船中心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亮点，可就在刚才它都还很微弱，并且一直一动不动，直到眼下才被发现。
“距离110公里...小行星？”
这位年轻的舰长话音刚落，舰船的警报突然亮起，而与这警报同一时间亮起的，还有这深邃黑暗的宇宙！
一道光束赫然从阴影之中爆发，它在亮起的瞬间便贯穿了这艘攻击舰的舰首！轻型的船只并没有任何有效的防御，被这光束命中如同尖刀刺入了纸壳穿了个通透——看这熟悉的光子洪流，远超寻常激光器的威能，是黎明之锤！是人联的战舰！
不对，共和军认得人联任何的一款战舰，他们不可能在躲到几百公里这么近都还没有被发现...不过不止此地一处，就在第一道光束爆发的同时，总数多达数十道光柱从各个地方分别爆发，共和军进入天仓二30万公里的尖兵在第一时间出现了伤亡。
“雷达上怎么会没有反应...等等，有了！”
黑暗之中，一点点的火光亮起。那是引擎被激活的光芒，它由弱到强，并形成一个个蓝色的亮环，推动着这在阴影中蛰伏许久的身躯撕开伪装的防护来到世人的面前。共和军们可能会骄傲于他们有效的保密，让人联在今日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而人联也有权力告诉他们什么叫惊喜。

PS：兰顿和他的追随者们，在接受了上位象限归一教的效忠后，对教义进行了极具个人风格的改变。在新的教义中，归一是一种达成幸福的哲学，是可以实现的目标，并不强调生死，但认为万物有源——这个源头是他们新的目标，也是一种类似天国的概念。
这表面是一种宗教变革，但人联从来不在乎邪教的教义究竟如何，各位也看得明白这低劣的包装，但客观上来说，兰顿改造后的归一学说更具吸引力，在共和军有意推动下大行其道，并且更加难缠。（没写这个过程的原因是不想再拉长篇幅了）
你不能否定别人追求幸福，不是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建议去考虑，也没必要。或许，在MUV地球的北非，以及网络中活跃的“圣灵学说”是一个更需要面对的问题。

第【272】章·所谓战争（二合一）

这光束来得突然，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发现人联防御力量，先锋单位注意，发现人联隐形作战单位——释放冷光指示弹！”
在这一瞬间，从前出的共和军胜利级攻击舰们上面的速射炮打出了一颗颗释放着光亮的炮弹。它划过宇宙，如曳光弹一般指示并照亮了一个区域，冷光让观测设备不必担忧红外干扰，而光源的反射也让攻击舰的传感器捕捉到了那如毒蛇般盘踞在阴影中的敌人。
“开火！”
攻击舰上有着多段的武器，此时多艘船只那装配于船体中段的两门速射炮已经灵活地移动了过来，向着指示的方向转动起了多管电磁线圈炮管，40毫米口径的炮管在奔流的电弧驱使下在一秒内激发出近千发炮弹，百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至，而临近敌人位置时这些炮弹亦突然提前引爆，以一个扇面喷发出大量的金属搪瓷小球——
这些散弹片速度极为惊人，这使得其威力同样不可小觑。多艘船只齐射的数万发炮弹形成的百万计金属风暴笼罩了宙域，这些第三宇宙速度飞行的金属搪瓷如愿触碰到了阴影中的敌人，它们在敌人的表面爆炸并撕碎了对方的伪装——那是一层由吸波材料制成的反辐射幕布，当它被冲击所揭开便显露出了其下覆盖着碳纳米管材料的金属身躯，一个大型的“双离子引擎战斗卫星”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这卫星的中心是一个棱形，长度达到20米，一端是光束的发射口而另一端便是两具如腿一般可变向引擎。而棱形的四周却由灵活的支架安装着两面大幅的挡板，看起来与MUV地球某部早期科幻电影里的“TIE沉默者”有八分的相似。
不过它可没有驾驶员...狂暴轰入的破片雨在瞬间就撕碎了这样几台武装卫星，看起来它们表面的防御力并不足够能抵御这样的火力，这点给了共和军先锋们极大的信心。而狂乱飞舞因为真空而停不下来破片大潮也迫使了更多“隐匿”的飞行器行动了起来，一时间攻击舰上的雷达警报大作，光电系统拼命追踪那些移动起来的辐射源，也带动了舰船上的火炮将凶猛的火力倾泻出去！
高速的破片几乎是擦着卫星的尾焰飞过去的，猛烈的爆炸被甩在身后，说是“卫星”但看起来分明更像是战机的沉默者尾部的双离子引擎带动着这个奇异外形的装置做着高速的规避机动，重心居中带来的好处在于转向时以及让机体自转掉头，以达成让攻击舰火控员破口大骂的诡异机动性。速射炮的弹链在真空中打着旋，好似泼洒出去的水珠，紧追着做无规律运动的苍蝇，可是令人沮丧的是，一旦动起来他们的火力就很难命中。
“沉默者”周身的宽翼被暴风雨般的金属搪瓷给打得千疮百孔，但这些并不影响它的行动。作为一款军事卫星沉默者的价值都在中间的棱形核心上，两边的“机翼”除了担当护盾，在复合材料外层是两块石墨烯板材，同时兼具着吸收太阳能并且散热的作用，碎了也就碎了。就算不被打碎，在沉默者诡异的机动下也不免有因为惯性解体的可能——但这些都没关系，这些都不用考虑，它只需要坚持到最关键的那一瞬间就行了！
一次短暂的追逃，但随着一个大弧度的回旋后，猎手与猎物开始易位！棱形的卫星核心在引擎的一次变向喷吐下转向一百八十度，那有着圆锥状力场收束通道喷口的一面已经对准了数百公里外的攻击舰——
我们已经见惯了人联战舰上的黎明之锤，那些布置在黄昏级，以及雷鸣级上的巨型装置。在巍峨的战舰上，一台黎明之锤的发射器大小就等于一栋十层的三十米高大楼，它存在于雷鸣级的舰首，就连三百五十多米长的新式黄昏级也不过能安装三组双联装。人在这些巨炮面前是渺小的，能够容纳反物质湮灭并将这股能量定向喷发出去的武器理应受到这样的憧憬，但这也给大多数人留下了黎明之锤“巨大”的印象。
但现实并非一直如此，早在人联接收这件武器之前，旧时的维安联盟拥有的黎明之锤无论威力还是个头都与眼下不可同日而语。黎明之锤体型与威力并非不可调节，只是长久以来，由于光子大炮使用的反物质都来自于反应堆与加速器的现场制造，因而从性价比上来说威力是越大越好。
而沉默者象征了一条未来的全新可能性。当这全长不过十米的发射器对准追击的攻击舰时，从卫星内部的电磁漏斗中注入了1毫克的反物质氢——它来自于卫星中段的弹药舱，里面用磁场储备着总共10毫克的反物质氢。与生产这么多反物质的能源比起来，仅仅是包裹储存消耗不过九牛一毛，由此，也省下了制造反物质的加速器等诸多设备，让这个微型黎明之锤体积也能足够小。
1毫克的湮灭亦足有40吨当量的能量反应，沉默者的核心和所有黎明之锤炮塔一样在第一时间承纳了这些可怕的能量，然后从力场的缝隙中将其释放而出！能量不够强大也不够集中，但在这不过区区百公里的范畴，如攻击舰这样的小船何以抵御这喷薄而来的光子洪流？光束轻而易举地汽化了舰船的装甲轰入内部，如同一把尖刀把攻击舰捅了个对穿，蒸发了小半个船身将它变成太空的垃圾...
而下一瞬间，这架卫星亦被一道闪耀的电子流冲刷而过，殉爆的卫星炸成了一颗与它体型不成正比极为明亮的小恒星，狂乱的伽马射线横扫宙域——反物质收容失效引发的殉爆将攻击者都给吓了一跳，好一件危险的武器，人联主力舰爆炸也莫过于此！
但这并不能吓到共和军的士兵们，相反，他们只是提高了警惕：
“不要分心，它们还有更多...舰船转向，侧舷火力全开...都注意了，不要只顾着追击，同样要保持机动！”
从小型伽马射线暴中冲出的共和军攻击舰舰首的荷电粒子炮同样喷发出光束，被设计用来对付人联战舰的武器如今并不留手。它们如同追捕乌贼的鲨鱼一般对人联的军事卫星展开了激烈的进攻，和攻击频率较为低下的沉默者卫星不同，这些攻击舰上明显有更多的武器来让他们形成更为持续性的攻击火力。并且这些共和军战士很快就发现——
“它们只有一种攻击手段！”
敌人十分危险，它们的攻击有极高的命中率并且由于武器的原因，每一次都可能对己方造成重大的打击...那么就用更具主动性，更有攻击性的猛烈打击，先一步摧毁这些东西让它们的武器发射不出来就行了！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战斗变得如此激烈，黎明之锤的光束在太空中此起彼伏地闪烁着，但更多的是来自于共和军的凶猛炮火。速射炮散弹封锁机动范围，粒子炮的亚光速打击让它成为了和人联一样无视机动的强大武器。战斗的节奏在先锋部队当中变得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的胜利级攻击舰进入交战区域，共和军开始取得显而易见的优势，就如同一支攻入人联防御的长矛。
他们不是单枪匹马，而是彼此配合，两三艘攻击舰自行编组为小队，相互掩护并警戒周围的宙域。有了他们的开道，这使得更多如驱逐舰之类的船只能够放心地进入距离人联领域的三十万公里范畴。这些驱逐舰虽然是老式的舰船，但它们标志性的导弹发射阵列如今也做了许多的改进，从眼下的超远距离下它们便开启那密集的发射管道，将船上携带的几百颗核弹头提前发射了出去。
这些导弹采用的是太空少见的多层级点火模式，似乎专为超远距离打击而射击。通过计算轨道后进行惯性制导防止人联的电子战干扰后，导弹先进行一次加速——从本就高速飞行的驱逐舰上获取的初始速度再加上火箭发动机进行了一次持续五分钟的加速，然后脱离一级火箭，二级火箭暂不点火，惯性飞行在进入离人联防御核心二十万公里后再进行一次加速，最后再由最后一级火箭带着弹头以接近或超越第四宇宙速度进入人联的最后防御圈。
这一路上已经有成千上万发核弹以这样的方式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发射，它们普遍还需要半个小时以上才能抵达目标，但这场战斗就是这样漫长，这才是它的真相。所以尽管在这些驱逐舰之前的攻击舰与人联的防御卫星打得热火朝天，却几乎丝毫无法影响战斗的胜负。
只是一些可以牺牲的尖兵罢了——这么说虽然很残酷，但现实就是如此，在马修舰队的军人们看来，这些从共和军的军校里挑选出来的，成千上万热血方刚，渴望着功名荣耀并且藐视死亡的新兵们，候补生，正是为这场胜利奠定基础的基石。
让缺乏经验并且数量足够多的炮灰，去摸清人联的手段并发挥其价值——如此，更有经验的老兵们就能更从容地部署并使用更多的资源应对更多的挑战，以减少主力部队的伤亡...没什么可耻的，这就是所谓战争，死亡不过司空见惯，一如生命是一种需要用在正确位置的资源。
“真是对不住这些小鬼了。”
勇气级驱逐舰舰队中，不止一名舰长这样说过，但这些脸上已经爬上皱纹的少校，中校们并无多少歉意，他们在安全的后方看着这些拼命的战斗，借由他们拖住人联的防御力量，自己这些船只才能安然执行自己的任务。
有些道理是不言而喻的——过去的UEG，乃至现在的共和军对人联来说有什么优势的话那么一定是人力上的优势，但长久以来己方从来没有好好利用这一点。同样的，再多的人如果不能进行有效的组织，那也和一群猪猡没有区别，马修将军并不是什么神人，他只是看得清现实并愿意去改变，仅此一点便胜过无数了。
不管这些出身调查舰队的军人如何看待共和军这个缝合怪，但他们在上位象限轰轰烈烈的运动催生出了与旧UEG截然不同的精神风貌。归一教义与现实变革的结合迸发的能量何等强大，令人心惊，有信仰的人天生便被组织了起来，像这些奋战不休的年轻军人便是典型——他们真的相信自己所做是对的，他们渴望改变这个世界乃至通过自己的牺牲来成就它！
令人汗颜，自己这些老家伙利用着他们的年轻，但这些年轻人又如何不是自愿渴求的呢？眼下已经无暇猜忌这些年轻人是兰顿首领想要插手所以送进海军的了，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有这样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人力，才让这场战争有了胜利的希望。
马修将军，他一定也是看到这一点的。打败人联，赶走这些先进的入侵者，然后我们再来讨论人类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讨论共和军是否偏激乃至大家是否应该分道扬镳再决个胜负。但现在，面对人联必须抛开这一切，以赢得胜利再谈其他！
“我们的那些共和军的飞行员呢？他们不是经过改造能够承受可怕的加速度，能驾驭那种机动媲美人联的飞行器的吗？”
在海军的通讯中，在目睹了逐渐增加的伤亡后，有人提出了意见。
“我们接受这些神谕者随船，他们就得为这场战斗作出贡献——攻击舰虽然同样廉价，但终究也是舰船，这样的消耗对我们不利！”
伴随着命令，一些多引擎飞行器从共和军的舰队间出现。还没有进入舰队战便释放战斗机部队是罕见的，但正如这场战争需要耐心一样，在真正的大战爆发前保存力量是必不可少的事。
可是对于战斗的另一方来说，他们同样希望保存力量，可是他们更多的是缺乏投射力量的方式。
天仓二，这颗表面平静的星球内部热流涌动——这当然不是地质运动，而是这颗星球地壳之下的诸多工厂大量排放的热量经过铺设于环绕赤道的管线，来向零下一百七十摄氏度的暗面散热的过程而已。而造成这一切热量的原因就在于几乎所有工厂都在进行全负荷的运作，它们正在以极快的，又或者补充一句，极为庞大的规模制造着准备投入这场战争的装备。
人联掌握天仓二已经五个月，哪怕是在伊雷娜到来前就已经对这颗星球进行了大量的勘探，明确了这颗星球上大部分的矿藏。工业是人联的命门，绝不含糊，人联的开采从地面一直深入地壳，大量富含金属的矿石与稀土源源不断地送入聚变熔炉，被还原成高纯度的原材料后又要送入超温压加工厂，在惰性气体与极端环境下制作成形成纳米晶粒的金属与合金——统称为纳米原料，也就是人联广泛使用的“墨粉”。
（像石墨烯与碳纳米管这样的材料也一同在这种通过模拟极端环境的工厂获得大规模生产的——实际上直到几年前人联都难以控制大规模制备纳米材料的成本，直到零号元素被运用到工业上。增压的质量效应场大大减少了设备的要求，也因此让人联真正进入纳米时代，纳米材料就如同钢铁一般常见，但仅限军事领域）
运载着墨粉的转载列车从加工厂一路沿着隧道网络前行，据说伊雷娜女士喜欢火车，火星的地下遍布隧道网络，而她也将这一优点带到了天仓二上。列车将原材料送到了另一个半球的工厂区，驱使着无数飞舞着机械臂的增材制造机从无到有地打印沉默者，以及更多军事装备所需要的零件。这些零件数以千计地下线又送到了列车上，最后才送到组装厂，调试系统，完成整备，最后再送去军事发射站。
从诞生到完成，已经环绕星球一周的沉默者是一个庞大的家伙，为它们准备的通道宽阔得像一条运河，而在这条运河之中已经从前往后排了数公里的队——这些军事卫星们直到发射前才会被装上反物质弹药，并且随着前线的战报显示。
【沉默者平均交战生存时间为一分零六秒，平均开火次数为2.26次·更正，弹药装填量数减少至4毫克】
变化悄无声息，这些排队中的沉默者被升降机输送到多条轨道上，在一级级闪耀着蓝色电弧的轨道不断地加速中，这些沉默者卫星也从星球地表的开口中送入了太空。类似的闪光在星球各地不断迸发，每隔几秒一次，从半个多小时前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接下来也不会停止...认为人联什么都没做是他们的问题，而同样的，人联也并非没有积蓄力量。
加速的沉默者环绕了半个天仓二，在弹出之前它们飞过天仓二上的数个环形山，这些山脉处于星球的暗面并且有着防护的遮蔽，这些确是飞船停泊的港湾，从半截透露的缝隙中，依稀可见宛若蜂巢一样的六边形船坞内匕首外形的雷鸣级，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好了，各位，半个小时也已经过去，敌人的火炮射击了这么久，也该冷却一会了，战术的讨论先到此为止，该我们了。”
指挥室里，南北泽将军抬起手来。
“不知道马修知道他的部队白忙活半小时，会作何感想？不过也多亏了他，我们多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PS：日冕是个好游戏，也有个独具匠心的设定，它的制作人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精益求精令人感佩。感谢优秀的制作人为我们游戏玩家提供更好的选择，号角非常地期待它早点出来，然后群里组织联机玩耍。
以上，句句都是真心——号角先亮明态度，然后认真地说一句。
1.请不要拿日冕设定来问号角“愿不愿意参考”，对于日冕的技术设定号角保留意见，不想多言。我费劲辛苦建立的人联体系，看过的都知道“需不需要参考”。
2.对于日冕的世界观等，号角拒绝评论，群内群外都勿问，这是个雷区，还是大伊万装药的。如果要我说心里话，他们制作组都不该碰这一块。
完毕，勿聊。

第【273】章·谈与打（二合一）

这片混沌的宙域正在燃烧，因为人的意志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并要将无数的生命一同焚灭。这里的每一方都有无数个充足的理由毁灭自己的对手，这不是一场为分对错而进行的战斗——但，也不尽然，正如那古老的谚语，胜利即为正确，而双方就在争这么一个正确。
“这是我们的土地，是一切发源于地球的子嗣拥有的星空——我不管他们究竟是从哪个宇宙降沉过来的，他们又是哪个地球，我只知道他们没资格站在我们的地盘上！”
这是一位对自己文明的忠诚者，他满怀着对外来者的警惕与对入侵者的抵触而踏上战场，同样的，还有他对地球无限的爱——这样的人是马修舰队的主要组成力量，在过去，他们为保卫地球的利益巡弋天穹，而尽管因为UEG的不可救改换门庭，但他们心中的荣誉感和自居文明卫士的心却依然火热。人联再好也和他们无关，再进步也是外来者，这无关好坏，只是原则。
这些骄傲的文明卫士们此刻正坐镇中心，他们才是这场战争的核心。而尽管在前锋的大军已经撞上了人联几乎无穷的自动化防御力量，并且已经打得热火朝天的当下，作为绝对主力的战列舰与巡洋舰的大部队却依旧不慌不忙地稳步推进。距离第一轮炮击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最快的一批炮弹已经要飞到星门不足五万公里的范围，而就在这样的时刻，马修舰队收到了一条突如其来的通讯。
“长官，通讯来自人联指挥部，信号发起者是...南北泽？他说...”
用不着通讯官念，马修自己有眼睛。如同一封信一般，上面写着一长串颇有意思的称呼：
“前UEG海军上将，联合地球的英雄兼无耻的叛徒，政治的工具人，锡拉的入侵者，对共和军表面臣服的野心家，无可救药的对归一教宽容者，不自量力对人联力量一无所知的蠢货——马修·邦克以及他的追随者们，敬启。”
舰桥内一众人员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些标题，以至于发笑了。
“人联对我们使用激将法，是希望激怒我们吗？”
没有任何辩驳的必要，如果为此生气那就更显得幼稚了，在座的各位军官没把这些话当回事，而更多的是表明不要接通——“人联电子战技术十分先进，通讯中可能暗含病毒。”
“不用那么神经紧绷，电子战也不是大家想的那样。”通讯官对以上的担忧更觉得好笑了，他向所有人解释道，“就算是，对此我们也早有准备，我们的系统完全封闭并且已经将外部通讯物理隔离，根本不会给他们骇入的机会...”
但令通讯官都错愕的是，刚刚打了个盹的马修醒来后不声不响地选择了接通，屏幕瞬间变化，眼前那由跃动的蓝色光线构成的全息影像里出现了一位人联军人。
必须要说，和继承自联防军的海军制服比起来，人联的军服更为复古，你能从中找到最早追溯到20世纪的元素。这份形象如同一个暗示，在场的绝大多数军官都没有见过人联军人，但第一眼看过去，他们很难不承认对方却和自己根出同源——
但对方又有如此明显的不同，南北泽反光的眼睛与眼眶周围醒目的植入物都显得那么与常人不同——改造人，他们是这么称呼的，在宣传里他们说将太多金属放进脑子里的家伙会失去人性，但作为高层的马修等人当然知道这些是屁话。这些只是用来欺骗无知小民的，而对于他们这些与人联交过手的就明白这些改造人到底有多强。
污名化，只是因为自己做不到而已。UEG和共和军都获取过人联士兵的尸体以作研究，但那些精密的植入体他们连材料都难以复制——也正是了解到人联这方面的先进，所以心中也就越发警惕了。
“马修·邦克——这次你还藏了多少船？是不是准备正面佯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后，然后和锡拉那次一样进行极近距离的跳跃来两面夹击我？我看你确实吸取了教训，锡拉时你佯攻的部队实力太差，都没撑住多久，这次倒是下了血本，就是防着和上次一样全军覆没是吧?”
舰桥内死一般安静，人们神情各异，不过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人因此失态，哪怕南北泽是在他们心口捅刀子也一样。而站在全息屏幕前的马修将军更是呵呵一笑：“是的，没错...所以，又如何呢？不过我记得阁下，阁下过去两年将联防军耍的团团转，极为擅长主动出击，怎么现在就蹲在防御圈里一动不动了呢？”
双方都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打嘴炮，但却没有任何理由继续这么下去。在“友好的问候”后，南北泽将军作为通讯的需要发起者直入正题：
“共和军是白痴，但马修·邦克你不是。人联从来隐瞒过太阳系发生的一切灾祸，上百亿人的死亡难道还不能让你看清楚你在和什么东西合作吗？”
“对于太阳系的悲剧，难道不是人联应该做出解释吗？能吞噬一个星球上的人的怪物，这实在有违现实的逻辑，没有人会仅仅通过人联的宣传就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而你们却有太多屠戮平民的前例，再找一个借口也并不难。现在，整个上位象限都在讨论着太阳系的灾难，还有数十亿人已经团结了起来，准备为地球的同胞复仇——我就是为此而来。现在，我是出于礼貌才与你们这些人类公敌交谈的，如果阁下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这场战争终究会结束，直到我们一方的彻底毁灭为止。”
马修回答得非常干脆，非常有力，并且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值得让人回味。人联从未隐瞒过任何真相，但诚恳如果有用，心计就不会在这个世界大行其道了。任何稍微了解传播学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真相可以被塑造，黑可以变白，无辜可以变成罪孽。纵然人联放出真相又能如何？无论是尸变体还是其他，这些本就反常识的东西在舆论斗争中，对方什么都不用做，反而是人联必须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而关于太阳系的毁灭，虽然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人联实在没有必要毁灭月球与火星，但...
以为所有人都有常识，这本身就不是一种常识。
不过——“这些骗得到无知庶民，但不可能骗的到你，马修上将！”
这么久以来，这是南北泽第一次在语气中使用强调的口吻，人联指挥官只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你不可能看不出那个兰顿和归一教在掩盖什么，你也不可能对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你不是个人云亦云的人，马修上将！人联的对手不多，但像你一样能被我们视为大敌的更是只有你一个。不管你怎么看待人联，但人联不谋求人类的毁灭，可现在貌似和你一个阵营的归一教却真正有灭亡人类的企图...”
“谢谢，我会把这个当成荣誉，关于人联觉得我脑袋有价值这一点。”
屏幕前的马修突然开口打断了南北泽，上将拉了一下军帽，然后一只手摸在了通讯的开关上，他淡然道，仿佛南北泽的话只是耳边风。
“挑拨离间不是正人君子的所为，不要指望破坏我们的团结，我还以为人联指挥官找我，能有更多的高论，看来也不过如此。”
“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南北泽的手扶住了斜挎在后腰的礼仪刀，眯起眼睛，“不管你是真的相信归一教已经在你们的兰顿首领麾下改邪归正了，还是你是个企图利用他们的野心家，对人联都一样，我们不会坐视你们玩火。”
“多言无益。”马修笑了，在按下关闭的按钮前，他对着南北泽眨了一下眼睛，“战场上见分晓。”
通信结束，这段插曲似乎不足以打扰舰桥内的备战。只是马修在回到自己指挥椅上时，旁边的另一位，也就是舰队的参谋长，一位同样有着四颗星的老将军颇有深意地看着马修，而后者面不改色。
“将人联驱逐仍然是第一目标，而那之后的，我会去找兰顿谈谈的。”上将将双手交叉放到鼻尖，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情感，“希望到时候还能...”
突然，白金号的情报主官站了起来，大声报告道：
“长官，星系内出现强烈的引力反应！”
怎么回事？难道又有其他船只进入了本星系，是谁，是人联的援军吗？
“不，信号来自恒星天仓一，就在刚才恒星的引力突然增强了！”
更详细的情报传来，就在刚才天仓星系出现了持续大约0.01秒的引力波动——大约占整个恒星质量的千分之一，但也足够令人震惊了。可是恒星的引力突然增强，而且就维持那么一瞬间，然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就是个魔术戏法似的，这是为什么？
宇宙可不会变魔术，重力好比体重总是恒定的，除非天仓一这颗恒星刚才就要爆炸了，不然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异动？就好比你不靠饮食不靠代谢凭意志让自己随时胖瘦几斤？
不是自然现象，那就一定是人为干涉，而就在这一瞬间，马修突然猛地一拍椅子，其他一切和长官一样想到的军官满面怒容——其中还带着几分震惊。
“舰队，停止炮击！”马修的脸阴沉得简直能下雨，“不愧是人联，居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吗？”
人联的指挥中心里，南北泽结束了这场不算成功的对话，此时的中将正看着全息图上的天仓一号恒星，这颗庞大的星体一如锡拉或者地球的太阳那般庞大，并且占据整个星系质量的千分之999。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整个星系的战斗，那么唯有这恢弘的恒星，唯有这宇宙本身——不可能是人联，人类还太过渺小，纵然此地爆发的战斗已经是前所未有，但与星辰本身比起来还是十分微不足道的...而人联，便是利用了恒星本身而已。
“长官，‘琴弦’已经拨动。”
琴弦拨动，星辰也因此被弹奏。在过去的整整半个小时里，人联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但那只是马修上将等人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人联在恒星附近的“些许”设施罢了。和锡拉星系一样，人联在这颗恒星周边设立了几座太空站，以作为未来“戴森云”系统的基座。不过比起发射无数太阳能板，有一件当下就能做的事就是维持环日加速器——
被环日加速器持续加速至无限接近光速的大量粒子体在入侵舰队炮击的这接近一个小时之间还在一直持续地加速着——马修将军的舰队既然选择了超远程炮击那么就得承受炮弹要飞一个小时的现实，而这一个小时间他们炮击了恐怕也有几十上百万发炮弹（实际没那么多）几百个波次了，却在最早的炮弹临近星门不过几万公里时，环日加速器最后一次校正了轨道。
无限接近光速，由天仓一完全供能的粒子体在0.1秒间于恒星外环对撞了一千四百余次，用一句夸张的话说：“人联短时间制造了大量黑洞”，黑洞诞生与湮灭的频率太过于同步，以至于化作了恒星引力的放大器，以光速在先前的瞬间扩散了开来——
引力万有，万物皆受其影响。千分之一的引力波动并且还只是一瞬间，在宏观层面是难以看出的，无论是星门还是天仓二看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论是人联的舰船或是共和军舰队也“浑然不觉”，但从围观层面无论是星球还是星系的一切在刚才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偏移。
质量越大，影响越小，相反，像那些以超越第四宇宙速度狂飙的数以万计的炮弹来说影响会更大一些——因为恒星的牵引力偏移千分之一毫米，不多，但是足够了。和原本“务必命中”的轨道偏移了这微不足道的差异在动辄几万公里的路程上已经差之千里，它们永远无法得到修正，也永远无法再命中。
超远程炮击？笑话，这么明显的漏洞你以为人联会想不到吗？战争不能耍小聪明，既然要打，就回到堂堂正正的桌子上来！
“该我们出牌了，隐攻部队如何了？”
“已经抵达了预定区域。”
“让隐攻部队先等候时机。”南北泽的手指点在全息图上的一角，他的手指镶嵌进光线中，仿佛点入了水中，“第一别动队出击，先吃下敌人的先锋！”
二十万公里外的先锋入侵部队的战斗正如火如荼，他们尚未接到主力舰队炮击行动失败的信息，此时他们尚在与人联的防御力量进行激烈的交战——
一道道闪光在黑暗的宇宙中爆发，粒子束的光辉在传感器上划过一道道横线，而从速射炮里喷发而出的爆裂武器在视网膜上留下雨点般密集的炸裂情景。而炮手已经感觉到麻木，生与死的刺激只会出现在战前，而一旦进入战斗当中，所有的恐惧与焦虑都随着肾上腺素的分泌被盖去，取而代之的是专注——专注你眼前的工作，以及敌人。
炮手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端着武器去射击，那是外行的理解。光电系统和雷达才是关键，武器只是负责射，而自己也只是负责决定对合适的目标调动合适的武器并负责扣下扳机。在这炮位上面对诸多的按键并握住操纵杆，你能感觉到来自上方速射炮咆哮射击所带来的些许震动感，也能通过固体传声听见弹药输送器哗啦的转动声。扣下扳机按下按钮，每一次粒子炮的射击都会让抬头显示器上的指示灯全部熄灭，然后一一亮起，代表它们充能完毕。
快点...快点！
粒子束的线性加速器已经足够高效，随着绿灯的亮起，以及火控的校准炮手按下了操纵杆上的按钮！数波显示器上指数上跳一瞬，炮手看不见几百公里外，但没有那醒目的闪光那看来还没有命中。不过不需要他来操心，因为——“干得好，它跑不掉了！”
从攻击舰的尾端打开的多管发射口中喷出了火光，在战斗爆发在几百公里的范畴下导弹便成为争锋的一支可畏力量。攻击舰虽然不大才百余米，但却一样有垂发系统，拥有舰船提供初始速度的中程导弹以惊人的速度冲入敌阵，爆炸出无数道灼热的核子射流，将一整片区域给吞没。
目标沉默...这判断来自于敌人湮灭时的伽马射线爆发。他们又干掉了一个，而沿途一路走来他们干掉的也越来越多，虽然牺牲同样不少，但这片宙域的控制权已经在己方的手里，结果可以接受！
三三两两组成队形的攻击舰开始掉头了，它们躲避着战场上横飞的破片，与飞过舰船周身的众多战机一起掠过先前核爆的中心，高温让舰船表层蒙上一层焦黑，舰船各处的散热通道正在喷发着冷却气流，警惕的两门粒子炮一左一右对准周围的方向，随时应对任何可能的袭击。
“前方小行星群，可能有埋伏。”
“无法绕开——核弹轰炸准备，不要让敌人有躲藏的空间。”
“收到，我舰...”
话音刚落，一道强烈的蓝色闪光在先锋部队前方爆发，光芒耀眼，顷刻间盖过了舰船的传感器，也让所有的船员心中一跳，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人联舰队！上3右4方位，距离一千公里，准备迎...”
话音未完，一道粗大的光束轰入攻击舰群中，将一艘船从舰首到舰尾整个贯穿！

PS：亲爱的读者兄弟们，最近写战斗，老是分段感觉好不痛快，在维持五千字数不变的情况下，最近这段战斗就都二合一哈，不影响观看吧~
嗯，大火啊，号角想要你们的票，给我吧！

第【274】章·以血换铁（二合一求票）

蓝色的闪光只是短暂地干扰了攻击舰们的视野，它的爆发只有一瞬，而在与人联斗争的如此漫长的时光里，他们早就学会了过滤切伦科夫辐射带来的妨害。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他们能保护好自己的视野，但是他们却无法阻止黎明之锤对他们船只毁灭性的打击。
那可怕的光子大炮，是纯粹暴力的象征，它从千公里开外激射而来，恰似一柄由光所铸成的长矛能够对绝大多数的己方战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当蓝色闪光爆发的瞬间，紧随而至的光矛阵列就刺穿了共和军先锋部队的阵列！就连一声警报都没有响起，胜利级攻击舰的船体就在光子洪流的重刷下在毫秒间整艘船都为之汽化成基本的原子状态，里面的船员甚至大脑都还没有做出“遭到攻击”的判断便被光束一同湮灭，化作了宇宙的尘埃——
“人联舰队进入战场，重复，人联舰队进入战场！”
那可怕的光束几乎就贴在自己座驾的头顶飞过，误差不过几百米，虽然看起来是隔着十个自己船只的距离打偏了，但在太空战中这般的距离几乎就等于擦着你的头皮飞过的子弹，这代表自己在对方的瞄准阵列当中几乎是百分百锁定——而自己能活下来，毫无疑问是来自于机动维持人员一次灵光一闪的临时处置。也许是他想要躲开附近的某颗妨碍的陨石，又或者是随手一碰某个开关...但不论如何，马修将军的战术变革取得了巨大成功。
大船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但惯性较低灵活的小船不同。胜利级攻击舰外形有如一只梭鱼，它那不过百余米的身躯比人联的雷鸣级还要小两分，其周身其实360度都有复数的临时喷口。这些喷口会随机喷发烈焰，驱使小船在作战中处于一种“颠簸”的状态，表现便是无规律的小幅度布朗运动——这就是每艘船都配有专门的“机动员”的原因，他们的工作就是让船只不发生碰撞的前提下随机控制这些喷口，一份简单却关键的工作，令可怖的黎明之锤毁伤效率在这一瞬间仅仅达到百分之十七。
此刻，有许多船只都从这般被“贴着头皮”的打击中幸存下来。他们将注意力从化作火球的十余艘攻击舰身上收回，并放到三千公里外陡然出现的人联舰船身上。那些黑色的船只轮廓并不明显，但它们的体型与火力并不难猜，修长的身形以及那单门的黎明之锤主炮无不印证着这就是人联最小的战舰雷鸣级。
那如同匕首一样的尖锐舰首仿佛是应该送入大气层或海洋中去劈波斩浪的，在太空中还考虑气动外形的宇宙飞船可真不多，不过共和军士兵们可能无法，也见不到雷鸣级那两倍于安225的身躯翱翔大气层内的情景了。雷鸣级有着一对略微像两翼延展的船体，这使得它看起来如同一架过分拉长的飞翼机，而它的灵活更胜寻常的飞行器，在其船身的周身每一面都有驱动的引擎，与胜利级这些呆头鱼比，那就是鱼和鸟的区别。
而真正让共和军舰队惊愕，以及狂喜的是，这支突然跳跃过来的人联舰队，数量十分庞大！
人联引擎那醒目的蓝色在深空中拍成了几个长长的阵列，并且从上到下延展出数排——刚才那一轮整齐的黎明之锤炮击便是从这阵列中放出，它们全部数量有多少？一百...两百？两百艘人联战舰，好大的规模！就算是人联的主力舰队似乎也没有携带这样多的雷鸣级，看来是敌人在整个星系的主要，至少也是很大一部分守备力量了，眼下突然出现在己方面前，是想要歼灭己方这支前出主力部队的先锋吧？
但先锋害怕吗？不，他们欣喜若狂！早日寻找到敌人的主力部队并进行决战，以歼灭其有生机动力量一直都是战争制胜的关键，更别提敢于做先锋的，就未曾有过怕死的胆小鬼！
一条无线电通讯横扫这篇宙域，通讯中只有一句话，但也只需要一句话：
“人类的命运将因我们的战斗而决定，前进，不要畏惧，今日便是赴死之日！”
轰——
战舰的引擎冒出了熊熊烈火，原本还可以控制的速度在此刻骤然提速！一艘艘胜利级宛若争渡，这支庞大的先锋舰队数量不仅不比人联的更少，而且还更多，共和军打造这些扛大炮的小船便是为了此刻，三千公里外的距离并不是一个阻碍，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远距离与人联交锋的武器。
胜利级虽小，但却有两门粒子炮。说攻击舰小，那也只是和其他船对比罢了，它依然有一座完整的聚变反应炉，以及沿龙骨布置的电容组。荷电粒子的制备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当粉尘材料在通过高压电晕电场时便会荷电化，真正的关键在于把荷电粒子输送出去。输送的方式依然是万能的洛伦兹力，所以粒子炮的结构便是内里的加速器阵列以及外部的炮管所结合——粒子炮依然有炮管，而这单门的炮管就一前一后布置在攻击舰的舰体上方，并随着炮手与火控在一致时的释放。
粒子束的光辉淹没了传感器的界面，先锋舰队用一轮齐射对人联的舰队还以颜色。高能粒子流团轻快地划过虚空，以光速的百分之九十的速度在同样翻转着躲避弹道的雷鸣级中间飞过，或擦边，或落空，或引发了那幽蓝色的屏障，并在纳米钢瓷的装甲上引发一次足以震退整艘船的爆炸。然后攻击舰们放出了导弹。
人联已经失去了对战争交战距离的垄断，从UEG末期开始组建布置的粒子武器改变了这一现状，同样也让战争变得更加残酷，也更加贴近——在战争的早期，人联倾向于在五千甚至一万公里外进行交火，因为黎明之锤对距离的垄断都使得人联占尽优势。但黎明之锤一招鲜很快就随着针对性的反激光防护出现而有所改变。
面对用人工钻石与复合陶瓷制成的多重防护，人联不得不拉进交战距离以达成黎明之锤的杀伤效能。战斗的节奏因此改变，虽然人联依然可以在超远距离进行风筝战术，但没有人会喜欢连续射击几个小时都战果寥寥，给身披反激光防护的战舰针灸的话，那么战斗就不得不组建拉近到五千公里内的距离。
而这，也让战斗变得远比过去要残酷许多。弱势的一方在战争中学到的也就越多，包括设置机动员这种小细节的进步让人联在如今已经不得不与自己的敌人正面交锋，敌人的强大让人联也在学X，如今我们都不再是太空战的新手，再也没有什么一边倒了。
有的，只是钢铁与烈火，无畏的牺牲对上冰冷的理智，两种信念的对碰在借由炮弹来完成交锋。战斗正式打响，在这长久以来都不起眼的小小星系，每一边都有一千个自己的理由，但唯有鲜血与死亡能够证明。
不是证明对错，只是证明胜负...虽然二者某个层面本就一体。
粒子束一波又一波地发射，冷漠地发射。组成这射击弹幕的是己方一眼望不到边的庞大阵列，今日，有一万名同僚参战，而从阵线中脱出的火力又何止一万？光束充斥宇宙，不断机动但也不断前进的攻击舰打开了船体内的垂发系统，一颗颗中程导弹箭矢一样射出，拖着长长的火焰好似深海的鱼群汇集起一波大潮冲向前方。
这巨浪推进到雷鸣级的面前，却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墙壁——从雷鸣级刀锋般的舰首下方，早已从装甲的暗格中释放出了一组组自由电子激光器，快同闪电的激光脉冲紧随着导弹的轨迹照射着弹头，将它汽化，融化它的传感器并引爆它的推进器，直到它们炸成无害的太空烟火，散布下无数金属的破片。
而这些破片在雷鸣级表面的护盾激荡起无数的涟漪，光华闪耀，而雷鸣级舰首的黎明之锤也终于冷却完毕，在炮塔周围喷发出几乎是汽化了一整条金属锂粒子散热棒的热流后，来自光子湮灭的可怖洪流喷涌而出！
这一波齐射轰入共和军的阵线中，引发了令人赏心悦目的烟火。唯一可惜的是黎明之锤那过于长久的冷却机制，几乎是需要一分钟，乃是敌人粒子束的一倍，这就导致黎明之锤的轰击后，迎来的是雨点般的粒子束齐射反击。它们消耗着雷鸣级的护盾，破坏着无人战舰的船体，虽然粒子炮的动能不比电磁离子炮，可是荷电粒子对电子设备的伤害时常在人联舰船内部引发短路，这迫使雷鸣级不能也无法将全部性能用在射击上，面对密密麻麻的炮击也需要立刻机动起来。
在双方的机动中互相开火，这让射击的命中率几乎是在小数点后又多了一个零。而既然已经进入了范围，那么雷鸣级也不再客气，从这些巡航舰的中段船体上，一左一右延展出两台炮塔。这些平时缩在船体内的重接炮一点点延伸出自己的炮管，遥遥地指向共和军们的先锋。
轰！
这声音来自雷鸣级自己的固体传声，那方形的炮管中亮起一股白光，一大团发光的散弹喷进了宇宙——多门炮管彼此不休，每一轮射击中都有数十颗被加热成离子体的，棒球大小的炮弹以超高速冲出，在双方距离不过三千公里，并且彼此还有极快的相对速度的当下，这可怕的火力在顷刻间就“刮”过了共和军先锋，之所以用这个字，乃是因为它确如一阵风。
棒球大小的葡萄弹...感觉梦回18世纪，但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战争的本质从未改变，工具如何并不重要。现实结果就是雷鸣级的“新式炮弹”对胜利级攻击舰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这些离子冰雹轻而易举地撕碎了攻击舰本就不够强韧的防御，将他们破坏并洞穿了过去。这一轮一轮的散弹横扫在极短时间就取得了不下两位数的伤亡，也迫使先锋部队们让自己变得更分散。
“该死...电容组被破坏了，切断线路，谁去把火灭一下？”
“还好，炮弹过穿没有命中要害，我们失去了一门粒子炮...损害控制，可以继续作战！”
这艘攻击舰是幸运的，尽管它被从肚子中间穿了个吓人的洞，但战舰皆为真空，并且龙骨未损，这就不会妨碍到船只的继续运行。像这样的船只不在少数，他们短暂地偏离了战场不久又重新投入作战，这样带伤坚守火线的行为令人感佩，进一步提升了战士们的士气。
“不要畏惧牺牲，拉进距离，从两翼包抄他们！我们有着更多的数量，包围，然后歼灭他们！”
尽管被削去了表面的一层，但这支勇敢向前的舰队数量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失，不仅如此，从战线的后方还有更多的战舰投入了战斗——谁也不知道共和军领域内到底有多少船坞在生产胜利级这样的小船，共和军相比UEG那天差地别的组织力进一步摆在了人联面前。前来迎战，并组成阵列的敌舰数量不仅没有减少，相反，比刚交手时还更多了！
“我舰加入包抄阵线。”
这战场没有修养的地方，受伤的舰船坚持着向前行驶。失去一门粒子炮并不代表什么，他们依然在开火，电磁速射炮正在将成千上万的爆裂弹头送向人联的阵线，这些武器或许不能对它们造成重大威胁，但释放出来的无数金属搪瓷弹丸至少也能消耗他们的护盾，那名为零素的奇怪材料做成的装备令人切齿，要不是有这玩意，共和军这么多人一人一口也能咬死对面！
突然，一道警告的讯号传来，这信息来自于他们背后的驱逐舰舰队，信息是让他们“小心避开核弹幕”。而就在这信息传来的刹那，他们的通讯就被突如其来的电磁脉冲风暴给淹没了。
而在他们的前方，一场无与伦比的连环核爆正在绽放！
驱逐舰队早在之前便与超远程炮击一同释放的导弹弹幕是许多个波次，而就在人联舰队突然蹦出时，有一部分导弹内置的程序立刻改变了航线，在双方交火时这些导弹已经被任何先锋舰船更加地接近敌人。它们不会闯入激光近防炮的百公里距离，而是在警戒范围的边缘自行引爆——
连续上百颗核弹连环爆炸可谓惊人，核聚变的光辉将整个战场点亮，光辐射以及肆虐整个空间的电磁脉冲爆发的一瞬间再度掩盖了双方舰船所有的观测。这些核弹可不是为做闪光弹设计的，当它们爆炸时，从核火球当中激射出了无数闪亮的金属射流，暴风雨一样覆盖了大半个人联舰队！
改良过的核弹放出的核射流密度高的令人头皮发麻，由于太过于密集以至于像一条粗大的火柱，把两位数的雷鸣级给彻底笼罩。而当火焰过去，被卷入的船只只有不到一半还有完整的形态，另外的无一不是被射流给撕碎。而核爆的动静完全没有到此为止的迹象，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还有第四波核爆从多个不同的角度爆发！
雷击驱逐舰成功用提前释放的核弹给人联下了个套，此时虽然核爆的干扰尚未过去，但以激光通信，先锋舰队已经看准了这关键的机会，偌大的先锋舰队开始分为两团，各自左右以一个钳形分别攻向人联舰队的两翼，而他们所让出的中心正面，则交给了已经完成雷击作业，如今全力转为火炮的驱逐舰大队。
这些真正的军舰，正规的军人们已经躲在热血的战士们后面太久了，至少，他们还有着基本的自尊心。长久以来UEG的驱逐舰并不为人联所重视，但他们眼下是共和军舰队，虽然不是说这些驱逐舰是新船，但由于共和军产能与建军的思路，便是更着重于这些能够快速量产的战斗单位，而比UEG更加高效的行动力也让他们在生产/改良这些船只时取消了一切不必要的东西，然后增加了那些必要的东西。
就比如说，驱逐舰拆掉了全部的高平两用炮，在保留等离子重接炮的同时增加了六座粒子炮，将纯粹的导弹舰改为了炮弹合一的火力舰。与黄昏级同大的驱逐舰如今才是共和军的绝对主力，他们披上了反激光的重甲加入战斗，强大的火力毫无保留，势要夺取这场战斗的胜利！
在核爆之后，正面，侧面，共和军的进攻是全面而无情的。这一切都看在一双眼里——AI干扰素未曾因为雷鸣级遭到沉重打击而有丝毫动摇，数字的增减毫无意义，敌人的反扑也毫无价值。正在承受前所有未火力的一百七十多艘雷鸣级平稳地行进着，黎明之锤与离子炮的火力丁点不分给正在从两翼包抄过来的敌人，而是专心致志集火新出现的驱逐舰，如同一面墙壁，屹然不动。
而就在此时，从这些“墙壁”之间的缝隙中，亮起了难以尽数的微小萤火——火光越发清晰，方才看清那是密密麻麻，不知从何时已经从天仓二加速到了一线的“沉默者”军事卫星炮！
它们多得数不清！

PS：和UEG的战争，人联的太空战在不断成熟，号角的写作也在不断成熟。
正如共和军，马修等人不断地升级装备，调整战术，战争便是如此在攻守互换中你来我往地取得进步。虽然玩家没变，可是战争的方式变了。
过去人联能在万公里交战，是仰仗黎明之锤的优势与敌人的毫无准备，而随着战争形态的变化——如果你想有效杀伤对手，就得拉近，而拉近的交战就会无比激烈，同样的，更多的武器也能上场。
所以太空战的交战距离一点点降低到了五千公里内，因为在这个范围之外的话，不是不能打，理论上人联依然可以超远程激光风筝，不过那就会和刮痧似的，打几天几夜分不出胜负。
没错，风筝可以极大减少自己伤亡，但不要忘记，战争的目的从来不是追求自己少死人，而是取胜，死人不是关键。越快击败对手就越能占据有利态势，战术与时间两个层面的获胜才能换来战略的整体优势。
因此，游击理论虽然没有被放弃，但随着人联舰队在战火中形成了大舰队，形成了优势，就会追求战略决战，会遵循主动交战原则。因此，战争会越来越惨烈，牺牲也会越来越大。
没有办法，毕竟，这就是战争。
号角感到悲伤，所以请大家用票安慰我吧！

第【275】章·这里就是他们的坟场（号角有事）

“前方，发现人联飞行器，数量...众多！”
胜利级攻击舰组成的大编队迎面撞上了人联的沉默者战群，这些体积不过胜利级三分之一大小的东西并不好对付，这点共和军战士们已有体会，早期的缠斗还历历在目，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联居然能够把这些东西组成庞大的战斗群投入战场——怎么回事，他们之前还以为这些东西已经被杀光了！
“速射炮，导弹呢？不要干喊，都给我动起来...保持机动——”
根本不需要提醒，攻击舰群只会做出反应。这些沉默者战斗卫星...或者叫太空战机，乃至浮游炮什么的都可以，它们的引擎等都很小，但加速度却不小，较小的体积与质量带来的灵活让它们如同蜂群，在极速接近攻击舰群前狂舞着躲避从对方阵线中疯狂扫射出来的速射炮弹链。这些40毫米口径的近防炮炮弹在经过高压电磁加速道时，炮弹的外壳被烧的通红，用肉眼看去飞行在宇宙间的这些金属洪流好似繁星点点，密集的流星雨撞入沉默者蜂群间，战斗卫星们立刻驱动着周身的多个引擎保持灵活的机动，一时间火光荧乱，炮弹爆炸的闪烁与移动的星火连成一片，景象美不胜收。
幸好战争是如此骇人，否则我们会打到乐此不疲。
共和军有备而来，超高速的炮弹再加上智能近炸引信，每一颗中所迸发出来的混合了钨合金的金属搪瓷小球虽然可能不比BB弹更大，但它们速度太快并且实在太密集了，一时间对于一架沉默者来说，可能有上百颗金属小球命中它的挡板，由碳纳米管制成的挡板其抗拉强度本该有钢的一百倍，但纵然如此可怕的动能依然撕开了厚达十厘米的防护，剩下的碎片在卫星的主体上碰出了火花，冲击力生生将这个三十米长的十余吨重的战争机器推出去几百米远。
有些沉默者被撞击了更加密集的碎片风暴中，自己也被狂暴地撕扯成碎片。机体受损内核被破坏，连带着那保存反物质的能源因此被切断，失去了电磁漏斗的绝对真空包裹五毫克的反物质与实体直接接触，湮灭的反应瞬间爆发！
小范围的伽马射线暴与核聚变一样明亮，但从这些亮光当中却还有更多的沉默者冲了出来——这些战争机器奔赴毁灭的决心比这些热血上头的共和军战士要坚固无数倍，它们冲过了攻击舰队的防空网，越过了中间地带，将彼此的距离拉进到五百公里内。
这样，沉默者便可以睁眼了——作为弹匣式的反物质武器实验平台，今天是个收集数据的好日子。预制的反物质被送入了力场舱室，当不受约束的湮灭反应被有意地引导向一个方向喷发时，那就是黎明之锤的到来了！而当数以百计的沉默者冲到了攻击舰队前方时，那就是数以百计的黎明之锤的一次整齐的喷发了！
数十架攻击舰，以及它们上面搭载的数百人消隐于这喷发的光束，舰船反应堆爆炸的景象让今日的天仓星系沉浸于光污染之中，这可怖的画面令人心惊，当它绝不是结束，已经杀进阵线里的沉默者战群可不会给这些人平息心中惊惶的机会，它们直接冲进了攻击舰中间，这时，人们才知道原来沉默者不仅仅只有一门小号黎明之锤。
见过虎鲸捕食须鲸的场面吗？那是小型猎手捕捉大型猎物的经典表现，这很适合用来形容杀入攻击舰阵线的战斗群。沉默者有着和它体型媲美的灵活性，这些钻石形的飞行器有一到两架顶着攻击舰上的多门近防炮在船周身转着圈，于破片的浪潮中起舞。而在沉默者两副挡板机翼下，同样也有两门金属风暴发射器在极快的时间将上万发弹药喷吐到攻击舰身上。
电打火的金属风暴，比起电磁加速的武器威力当然不怎么样，也更不配给零素强化的质量投射武器提鞋，但是它便宜，廉价，作为一次性武器用完就丢广受好评。虽然对于重型防护的敌人，比如正规战舰好似隔靴搔痒，但攻击舰作为共和军“以量取胜”的武器却没有那般的重甲保护，并且人联的金属风暴并非传统弹药，而是一粒粒可塑碎甲炸药。
数以万计密密麻麻的炸药从船首一直铺到船尾，延迟感应让其引爆之时，仿佛半面船只都在燃烧！炸药崩裂的动能全数作用于船体，攻击舰可没有什么复合材料真空隔断，整艘船内被激起的无数碎片狂暴轰入船员们脆弱的身躯，而如果这样还不够，在炸药们已经削弱了船体外壳的情况下，沉默者巨大的身躯核心的部位还有着一对双联装的等离子重接炮。
虽然小了点，但对于三十米长的沉默者来说，陆军最近不是在考虑新的“猛犸坦克”使用什么武器吗？据说工研部向他们推荐的就是沉默者所搭载的这一款。一左一右两门火炮虽然口径和倍径不足战舰上的十分之一，可是凿穿攻击舰的外层并无问题。两团高温离子团砸进攻击舰尾端的引擎区时，泄露冲出来的离子烈焰一度喷了上百米远。
舰船虽小，爆炸的场面却一点都不逊色其他——临近船只的爆炸警醒着其他的攻击舰，近防炮的火力在周边围成一圈，不仅是一艘船，同时几艘攻击舰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火力网驱逐着人联的沉默者，原本瞄准人联雷鸣级的粒子炮也不得不投入防空作战，粒子束的闪耀之间起到了一些效果，有几架离得过近的沉默者在光线中湮灭，但它们在消失前所释放的火力已经不可阻挡。
极近距离的黎明之锤贯穿了这个小编队的两艘船只，还有一艘尽管没有被引爆，但是却被从中间切成了两半，只剩下一艘侥幸存活，而就算是这样这艘船的雷达也极快地捕捉到了一个高速袭来的飞行物。
是导弹！近防炮反应了过来，不过就在火力网招呼到这颗导弹之前，这枚造型怪异的导弹自己就炸开了——爆炸的动静并不大，弹头被分成了几个部分散开了，而近防炮的火力也穿过了这片虚空，看起来是一颗来自人联的诱饵弹，目的是为了欺骗并促使敌人浪费火力。
幸存的船只没有多少时间来和一个诱饵拉扯，它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火力方向，并开始尝试变轨以和其他友方船只汇合，重新组织起火力。可是就在它飞行的途中，突兀的，这艘船的舰首破碎了。
如同切开的苹果...是的，这样的形容很贴切，随着第一块装甲板雪片一般剥落，后续的船体在肉眼可见地发生形变，它被从中间切开了，并且左右和斜上方也被切了一刀。这破坏并没有完全将船只摧毁，毁掉攻击舰的是它自己机动时的惯性，船体的不完整让它大部分自行解体，而到死这些驾驶员们也没有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当然搞不懂，因为就没有哪怕一种传感器是被设计用来侦测一种只有头发丝十分之一细，也就是两三微米粗细的丝线的。在本就混乱的战场上，本就难以捕捉光线的深空中，哪怕是最敏锐的光电系统也根本看不见——这玩意也不反射雷达信号，而它本身也只是一种无害的存在。
只是被炮弹所牵引在飞快地略过深空，并且撞击的对方也有很高的相对速度罢了。
“纳米链弹”，这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名字。在纳米技术越发普及的人联社会，生产出几百公里长的纳米纤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编织成一张网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工作，而至于将这么一张覆盖面上百公里的网给塞进导弹里然后使用智能引信散步到作战区域也没什么可被质疑的。
一切的一切都导致最终结果演变成战场上越来越多的共和军船只被无形的大网所缠绕。当导弹爆炸时，这张网的周围有复数的小型引擎来确保网的张开以及足够的动能冲击力。敌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就更别提应对了，一时间战场上混乱不堪，越来越多的攻击舰在沉默者的攻击下损毁，当战斗形成交错之势时，两边的数量都在以恐怖的速度消耗着！
就在不久前，也许就在十分钟以前，舰队还是如此浩荡整齐，但几分钟后已经损失大半，几千条生命与他们的舰船一起燃烧，将他们的一些都化作照亮这世界的光和热。可是他们无法照亮世界，他们唯一照亮的，却是越来越多从人联舰队方向冲出来的沉默者大军！
包夹雷鸣级们的钳子被更多的黑色军团给握住了钳头，怎么也合不下去，那么所谓的包围便只是一个笑话了。数量庞大的先锋级被比它们还要庞大许多的沉默者给吞没只是时间问题，但位于正面的驱逐舰舰队的态势也难以称得上良好。
就算驱逐舰加装了反激光防御，加装了粒子炮，可是在面对体积不到他们三分之一的雷鸣级时，他们所能做到的只是看似的压制——这是指火力层面上的，不断有雷鸣级在道道集火闪耀的粒子炮轰击下爆炸，但更多的，让马修舰队的军人们咬牙的是这些雷鸣级很难死！
也许离子炮弹已经烧灼了外壳，并将大面积的船体给打凹陷了下去，又或者干脆轰了个对穿，并且从雷鸣级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许多船只被粒子炮烧掉了黎明之锤炮塔，被破坏了大部分的离子炮，甚至还有的已经看见了船体中心的龙骨——可是这些船还在行动。
能放出黎明之锤的继续发射光子大炮，还有离子炮的就继续投入火力，只要还能战斗，引擎炸了那就用姿态调节引擎来替代加速继续前进。这种感觉给了对面的舰队极大的压力，就好像对面是一群打不死的丧尸一般，所以就算明明是他们占据优势，心中的焦虑却越发上涨。
这一切并不夸张，尽管人联的船只普遍比敌人更小，但都有很强的韧性。从设计之初就追求简单布局的好处就是损害可控，表现就是这般在激烈交火中迟迟不退出战场。而受伤的又不仅仅只是人联，有干扰素控制的人联舰队拥有比对手更高的命中率，在AI的火力调遣下,雷鸣级们会通过一次饱和式的区域性射击,当离子炮砸烂对手的装甲,那些由钻石与陶瓷一起组成的复合扛烧蚀装甲被动能冲击损坏时,黎明之锤便骤然喷发,沿着破口直捣黄龙!
很少有船只顶得住这套组合拳,因此在不断的交战中,驱逐舰们也在肉眼可见地产生损耗。与攻击舰们可不一样，每一艘驱逐舰的沉没就代表着几百条生命的消失，而这些可不是攻击舰上那些刚刚从军校毕业，血气方刚的年轻炮灰，他们许多都是和马修将军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兵，是追随将军的忠诚之死，也是马修防止共和军彻底掌握自己舰队的核心力量——虽然将军是一个自律的人，不会在大战之中考虑政治，但...这难道就不会影响到他一丁点的判断？比如说，来援救自己的老部下什么的？
这些老兵们有丰富的经验，他们的战斗力绝非攻击舰上那些小鬼可比~可是纵然他们有几十年的作战经验，如今也丝毫别指望在AI的面前翻起什么风浪来！人类的上限只是AI的下限，越是需要组织严密的战斗中这一点就越发明显。不会出错，不会迟疑也不会畏惧的人联舰队正在一点点反吃敌军，以弱势的火力与数量取得更多的战损比，然后随着敌军的数量减少，继续让这个缺口放大，继而形成以少胜多——
而就算不胜，这些攻击舰，以及驱逐舰也休想完整地离开这片战场，这里就是他们的坟场，他们生命最后所在的地方，这是已经决定的事。你们连我们外环的防御都进不去，还想威胁星门？
“当然，他们还有一种选择。”南北泽双手交叉，沉思着，“你会怎么做，马修？放弃你的部队直驱核心，还是说，你又埋了伏兵？如果有，你会把他们放在哪？”
短暂的沉默后，南北泽眼前一亮。

PS：亲爱的读者们，号角预警一下，明天可能会很忙不开导致无法更新，如果是这样，还请大家谅解了。
现在可以公开的黑历史——在本书之前号角的计划是什么。
在写作本书之前，号角当时已经敲定了要以命令与征服系列为基础进行。不过那时的主角原定是一名红警3盟军指挥官。
当时写了个开头，盟军突袭夏威夷，穿越者主角赶上升阳指挥官你没看错，这个角色就是天西明前身）反击，盟军溃败，主角慌乱之下用超时空带基地车逃走，结果二次穿越。
穿越去了中古战锤，或者说，全战里。在登陆时撞翻了暗精海盗，抓了个女术士，还有一名被割掉舌头的高精女军官。一个邪气，一个冷傲。
不要笑，我就是LSP怎么了？
反正当时的规划是，登陆南方恶地，和鼠人抢次元石（能量源），维和步兵散弹猎鼠啥的...不要问兵力和资金哪里来的，那时候号角不像现在这么硬核。最终目标是撑到灭世，然后带幸存者跑路去新世界。
这个创意号角现在公布了，不知道如果号角写的是这种故事，会比现在更好还是更坏呢？
我想，无所谓啦。这个创意有人要吗？号角就送给大家了，我大概是没时间写了。

第【276】章·突然的援军（今日第一更）

攻击舰上有足够的空间来为速射炮存放弹药，一百余米，与眼下的星际战舰中可谓不足道，不过在旧时代胜利级的体型也一定是重型驱逐舰的级别了。电磁弹射的弹药不需要发射药只需要弹头，并且非接触的炮管也不用太过于考虑过热的问题，因此太空战舰的防空火力密度才可能达到人们梦寐以求的“无穷”的程度。
它们一直在发射，有时你会看见有那么几门炮仿佛从开战到现在就没有停过。致密的炮弹发射时那被电压加热而闪光的痕迹连成了一条线，每一颗都是曳光弹，而这些弹链在人的视觉残留上看起来好似一条喷出去的光带，一股晃动的热流，而这些炮弹爆炸时的景象更是难以形容。通红的金属搪瓷望是满天星，炸是一团火，让你感觉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穿过这毁灭的帷幕——
但感觉永远是感觉，如果敌人的攻击穿不过来，那么攻击舰也就不用这么拼命地释放火力了。弹链从它们船体的各个角落喷发，舰船也在极力地进行着机动，但就从帷幕的方向不断射来的光柱依然在无情地收割舰船的生命，不断有攻击舰被摧毁，被切断炸成深空中的火球，然后一些棱形的阴影从这些尸骸身边飞过，仿佛鬼魅一般穿行过这片太空坟场，留下一道红色的火焰轨迹。
他们的攻势，被彻底制止！无论是正在遭遇难以想象炮击压力的正面驱逐舰，还是两翼所谓的钳形攻势，都被人联给彻底挡住。共和军的姿态就好像一个同时挥动双拳的人，两只拳头向人联打过来时正面还发动一次猛烈的头槌，意图三个方向一起发力击垮人联，结果不料人联也张开两只手抓住了他的拳头，反过来一记头槌把他打了个头破血流——这一击来得十分凶狠，让这只舰队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撤离，要么就在这样的对拼中全军覆没！
可是，现在双方几乎是相向而行，太空舰队的特点就是惯性飞行无法有效刹车，而就算共和军现在刹车了，转向了，可是这其中会损失大量的能量和速度，而人联舰队却可以在原基础上继续加速，如此来将他们死死咬住，并且己方还会暴露脆弱的引擎与侧面——那不是撤离，那是自杀。
在太空战中，一旦进入了有效交火区，战斗往往会打成不死不休，无它，因为除了少数情况根本没有机会能够给你逃脱，而一旦想通了这一点，刚才的迟疑和惊慌就一扫而空，化作拼死作战的坚定信念。
“年轻的小鬼尚不怕死，我们比他们多活了这么些年，难道还不值吗？”
络腮胡子的驱逐舰指挥官话语铿锵，他将自己的军帽端正地戴好，让自己能够成为所有人的榜样。少将的身上不见丝毫的怯懦，面对观测屏幕上纷飞的弹雨他甚至在淡然中保持着微笑，并激励其他人。
“这场战役不是来比拼杀敌数的，也不需要我们击溃敌人！而我们要做的是咬住他们防守的机动兵力，给马修将军创造机会——简单说，我们就是当初的阿瑞斯舰队，但我们能做得更好！”
坚持，不放弃，在炮火中坚定地维持住阵线可不是人联的特权，这只舰队也一样！在重创中一面抢修一面继续开火，哪怕烈火烧到了舰桥，哪怕船只已经在爆炸的边缘，有许多的共和军船只不顾自己的存亡也要坚持作战。他们不会逃跑，并且从这场战斗开始，共和军的船只没有任何一艘进行过逃生舱发射——
因为他们没有安装逃生舱！也不需要逃生，多出来的空间强化一点防御，多装几门临时炮组都行。为什么要逃？这场战役必须拼上所有的力量才有可能取胜，而一旦失败了，整个人类都将没有希望，苟活着成为人联的战俘，然后被他们撬出情报反过来危害舰队吗？
不...不能这样。任何人都有投降人联的可能，但已经和人联结下深仇大恨的调查舰队不行，不仅在于他们是曾经攻击过锡拉并且还是少数战胜过人联的部队，更在于人联手上也有他们半数兄弟的血——这场战争已经是一场复仇战争了，抛弃其他一切，仇恨也要求他们不能放下武器。
“所有火力，向人联编队右段集中，联合右侧的攻击舰部队尽可能给予最大杀伤...”
指挥官话没说完，突然，雷达中传来信号，有大量高速飞行的单位正在从后方接近！
“什么？这...难道是？”
战场右侧的战区中，一艘艘攻击舰正在与数量倍数于己的沉默者艰难相对，于惨烈的交火中勉力维持。而就在这时，他们也惊讶地发现了自己外围突然出现的新动静。正在和他们血战的人联沉默者机群同样发现了这一点，而这些战斗机器做出的反应却是立刻有一半改变方向，向新出现的目标迎面而去...
然后猛烈开火！
金属风暴与导弹齐飞，小型黎明之锤的光束照亮了黑暗，在阴影里出现了一些爆炸，但更多的是如繁星般在此刻闪耀的火光——
这些火光是突然出现的，这就意味着它们在此之前几乎是隐匿着以惯性飞行的...这并非不可能，黑暗的宇宙进行光学与电磁隐形反而没有那么难，尤其是在他们先前已经大范围清除人联监测网络的当下。而一旦发动机不主动开机，那么辐射观测都将失效，一切的一切，先前的铺垫到现在发挥了效果，是共和军的援军到了！
想要在太空中完成包抄，那就意味着可能要多飞几万公里的路程，除非充满自信，绝大多数战场上都不会给指挥官这样部署的时间。可是此类战术一旦实行成功，那么对于战局的影响总是十分直截了当！几乎就在这些新部队出现的瞬间，攻击舰受到的压力顿时一减，每个人心中无不狂喜！
是谁，是谁这样及时地赶上，或者说，这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后一个问题无法得到回答，但前一个：“复仇者抵达战场，很抱歉，为了包抄多费了一点时间。”
那些突然出现的火光，其引擎所推动的是数量众多的太空战机。复仇者，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是这架钛合金战机下一个个因为惯性已经产生形变，身上的抗荷服都深深地凹陷进人体的驾驶员们。他们瘫坐，或者说被牢牢地捆在驾驶位上，与驾驶舱融为一体的飞行员驱动着这架速度达到非人级别的战机直扑战场。共和军没有人联那样的“抗荷溶液”，小小的战机也装不上战舰那般的惯性阻尼器，所以动辄百倍的负荷就全部由飞行员自己承受，要知道，换普通人此时已经变成肉酱了，而这些驾驶员身体眼中变形，却依然能若无其事地进行控制。
这还是人吗？
共和军是不会在意的，他们只是欢呼援军的到达！这些共和军战机数量十分庞大，他们一与人联的沉默者遭遇，多联装的粒子炮与电磁机枪便开始激烈开火，一轮轮齐射的导弹组成长达十数公里的火焰墙，这些战机的武器能够有效威胁到沉默者。有他们对标，攻击舰就可以重新将他们的反舰火力加入对雷鸣级阵线的打击，配合驱逐舰一起，这股生力军的加入立刻压过了人联的数量优势，不，不仅是数量，还有火力！
人联舰队依旧没有动摇，但是状况却有了下滑的趋势。共和军突如其来的援军让两边本来按回去的拳头又再次动了起来。从沉默者大军的压制中抽回一口气的攻击舰加入对雷鸣级的攻击，几乎是倍增的火力瞬间造成了正面部队的较大伤亡，而伤亡一增加，雷鸣级可供压制敌人的火力便随之减少。此消彼长，仿佛刚才的局势逆转，瞬间人联舰队就面临了残酷的危机——
不能跑，跑也跑不掉。这点和对手是完全一致的，而除非人联也和对面一样出现突然的援军，但作为防御方这样的添油战术才是大忌。不过和对面的共和军不一样，人联舰船是不会惊慌的。
一丁点的心理活动都不会有，当战局逆转，AI计算了一切可能性后，这支雷鸣级舰队立刻采取了意料之外的行动——它加速了。
【零素引擎百分之八十出力】
质量效应场包裹住舰船，反应堆区域那颗蓝色的核心闪烁着波动。若是有人联的工程师在就会发现，这颗核心体积只有正常核心体积的十分之一，这就意味着更少的零素。这样的核心是没有能力进行跨星系远航的，只能在星系内进行机动，并且使用可次数不多。（以及更少的护盾能量）
这是当然的，如果不这样，恐怕工研部会心疼到拒绝生产此类阉割版产品，而指挥官也不会这么果决地下达如此的命令——有质量效应场减重，雷鸣级的加速度有了一个指数级的增长，而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在毁灭之前，干掉尽可能多的敌人！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要写的）——在三号地球，也就是地铁地球上，经过大量的物种收集，夜昙博士开始研究这些变异生物。博士一直对于恶魔这种变异生物十分好奇，这种可以抓住成年男子飞行的生物十分强悍，它凭什么能飞起来？这让博士很感兴趣，他希望通过仿生技术和基因工程改造出一种全新的物种。对此，李斯特中士开玩笑地说，干脆再结合上恐龙的基因，然后嘴巴内置喷火器来打造飞龙好了。这不很多当地人已经退化到了中世纪了么？干脆修一个魔幻主题乐园。
夜昙博士笑了，然后让中士滚出自己的实验室。
在被踢出去之前，中士趴着门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前俄联邦首脑？无线电显示他们就在亚曼托，不远，要不我带人走一遭？”
“这是什么？政治相关？这是理事会的工作，和我们无关！”

第【277】章·雷霆一击（今日第二更）

危险的敌人有很多，但最危险的莫过于那些不要命的，那些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为从你身上撕下几块肉来的家伙。
他们的行为根本无法预测，并且目标就是以命换命，又或者换句话说，以命换伤。这就不再是决心与技术的对拼，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坏的情况到来——当敌人的舰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瞬间突破一千公里的大关，对于舰船来说这样的距离就好比面对面，刀对刀的白刃战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下双方的炮击精度都会达到设计目的的最高，没有任何正常人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损失——尤其是对于攻击者，他们主动前出本来就会优先遭到针对性的洗礼，是绝对的有死无生。
“撑住，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了！”
指挥官这么提醒着，这是为了稳住自己人的阵脚。短兵交接对防守方的士气打击也是格外的大，在这样的刺激下其实不用长官提醒，他们也已经将全部火力倾泻了出去——但发疯般的人联舰船硬吃了下去，以三十多艘船只瞬间爆炸的代价它们把距离拉近到五百公里。
五百公里，当黎明之锤的光辉照耀宇宙时，还剩下的近一百艘雷鸣级理论上能将驱逐舰队残存的一百五十多艘船只摧毁大半，如果这一切发生，算上之前战沉的，这就意味着仅仅一场战斗报销了百分之七十的驱逐舰，也就是百分之四十五的机动兵力，而如果算上倍数于此的攻击舰，此等战损，这仗还有什么可打的？
没有大批机动的驱逐舰，重型战舰就会失去全部的掩护和配合，更糟的是现在还不知道人联究竟有多少机动兵力，而且令人心忧的是那该死的星门，从那永久虫洞当中会不会蹦出大批的人联舰队？
这一瞬间，驱逐舰指挥官想了很多，他不畏惧死亡，他只是忧虑这场战争，并且不由得嫉妒人联的装备——量的优势，即便已经付出了如此之多的牺牲，仍然无法压过质的差距吗？
雷鸣级的黎明之锤正在蓄能，从反应堆里抽取的能量经由电容释放给加速器，转化为反物质的过程需要一点点时间。这或许是当下舰船的一个缺陷，将反物质的制备全部搬到船上在过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是人联已经完成了对反物质的预制工程，可以有效地储存反物质了。以最新式的沉默者战斗卫星来说，它们配属的弹匣式反物质存储让不过三十余米的身躯就可以安装一门能够威胁到战舰的小型黎明之锤，体积远比沉默者庞大的雷鸣级如果以“反物质弹匣”来重新设计，恐怕节省下来的空间（加速器，电容）能够让它和黄昏级一样装上三座炮塔（虽然不是双联），而相对等的，黄昏级与耀星级的火力也能在现有基础上提高三倍？
如果这一切成真，将全新的技术运用到我们的军队，人联舰队的战斗力可以直接原地暴涨三倍！而且看起来这并不是痴人说梦，而是已经摆在眼前的发展趋势，沉默者的成功将会是一个开始，我们有理由相信一场巨大的变化即将到来——
但现在，如果AI有感情，它一定会可惜这变化没有来得更早。依靠船只自身制备反物质实在太过于漫长，一次威力合适的打击需要以分钟计的流程。而这一切也都导致在这决死的冲锋间，雷鸣级们失去了一次对敌人予以重创的机会。发射出来的黎明之锤并不够多，造成的毁灭也远未达到预期，而在此之前，一波从多个角度袭来的火力打击已经先于黎明之锤爆发了出来。
它来自另一个方向，来自于更远的地方。打击以粒子束的方式到来，但是与驱逐舰或者攻击舰释放的粒子束比起来，其威力堪比点五零之于步枪弹或手枪弹。它们的能量更为庞大，以亚光速到来的荷电粒子团以可怕的动能命中了雷鸣级，屏障形同无物，而雷鸣级的装甲在撞击的瞬间汽化，不管多厚的纳米材质都挡不住这团能量进入船体，而除了高温，爆散的荷电粒子还在舰船内部释放了一场持续性的电磁脉冲——持续性的电磁破坏是除硬件爆破外的巨大伤害，有的船体还能撑住，可是系统整个烧坏了，彻底变成了一艘死船。
而这样的粒子炮打击来得又快又多，与其余火力一起夹击，最后伴随着驱逐舰队一轮极近距离释放的核弹幕，最后一艘还能活动的雷鸣级也在万千炮火的交错间炸成了星空间的碎片——
驱逐舰队，自参战起，沉没四十，重伤三十，另有数十艘不同程度损伤，整体战力在极端的时间里减少了一半。而就在刚才，他们还有几乎全灭的危险。
这危险已经随着最近的雷鸣级爆炸而暂时消失，让所有幸存的船只无不感觉一阵噩梦终结的放松，但轻松只是瞬间，他们必须立刻打起精神，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
“是谁救了我们？”
是距离三千公里开外的那支浩浩荡荡的舰队——巍峨的战列舰身边有巡洋舰环绕，而紧随其后的大量重型母舰上还有为数不少的攻击舰，以及复仇者战机在起飞。这支舰队的规模远胜先锋，就是他们释放了恐怖的火力在极短的时间里全灭了人联舰队。
旗舰的信号在传递的灯光中亮起——“马修上将命令！”
超远距离炮击星门的战术已经失败，舰队不再游离人联防线之外，接下来以强攻为主！
而先锋舰队的遭遇证明了人联的目标就是将己方分割打，人联会采取局部优势兵力对己方予以歼灭，因此舰队不再分散，而是立刻重新集合起来，重新凝聚成一股力量。
“目标，人联星门，执行直接突破！”
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这给了人联太多应变的时间。虽然这并不能说是指挥者的错，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人联居然能够以恒星为基础，来进行引力的干涉？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没有显露出来的技术？共和军不知道，而仅凭这一点，也让指挥者失去了所有玩花招的信心，因为他不知道人联还会有什么反制的手段，并且他也承受不起贻误战机了。
既然如此，那就抛开一切花招，正面打过去！宛如势大力沉的巨剑当头的雷霆一击，不管人联你究竟有什么本事，都给我先吃下这一击再说！

PS：本月要完结这一卷，不然群里发100红包！（群名在评论区 906854348）不开玩笑，也不是骗人进群，是早就定下来的。
大火，多多鼓励我吧，我是说把票给我什么的~

第【278】章·第一次太空质量战争（大章哦，求票）

距离，十万公里。
【天仓星系第一防线被突破，未能迟滞敌军攻击，方案修正，更改全面防御部署为重点防御，重新分配机动打击力量】
短暂的沉默后，数据修正，敌人又向前突破了一千公里。
【第二防线全面启动】
这些静默的空间站长久以来以低辐射的状态屹立于这深空，恒星的光芒不能让它闪耀，电磁波不能在它表面激荡起半点涟漪，安静地，仿佛与这黑暗宙域融为一体。但它的安宁如今到此为止，一道信号激活了这个方尖碑状的建筑，让它从内到外都一点点亮起光芒起来。
通体黝黑的空间站看起来是由黑曜石所构造的，仿佛远古时期的文明造物，与现代人类的风格格格不入。但只有专业的人士才能了解这外形背后的深意，正如它黑色的外形，却有一个“光明石碑”的名称，而这来自于如今正在不断变形的空间站主体。
原本石柱一般修长的空间站正如同一把伞那般逐渐地伸展开来，多条伞骨般的延展臂让空间站外形变成了一个米字形（难以脑补就联想一下黑石要塞外形）。从这些延展臂上树立起了座座炮塔，然后完完全全地对准了敌人来袭的方向。米字形中心的那座同样由厚重的黑色水晶建立的“眼睛”遥望着远方正在不断拉近的流星雨，在那里，爆炸的闪光此起彼伏，好像星星在眨眼睛。
但星星是不会眨眼睛的，而很快，一些高速的离子炮弹就飞过了光明石碑太空站的身侧，而从庞大的太空站当中的一些港口里，此时正快速地起飞一架架沉默者战斗卫星。这些沉默者在粗大的太空站延展臂间转了一圈，当它们来到广阔空域中时，从这些战斗卫星身边雷鸣级巡航舰正组成大队围绕着光明石碑进行航行。
舰队已经集结，这是一支极为庞大的作战编队——体长四百余米的光明石碑空间站总数量达到二十二，它们彼此在距离一百公里的距离呈点阵形部署，而在这一百公里的间隙当中，每隔十公里就有一艘雷鸣级以及还在源源不断增加的沉默者，舰队的总数比之前尽沒的两百艘雷鸣级总数还要多整整一倍！
战舰如云，炮塔如雨，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雷鸣级出现在同一个战场上，就算雷鸣是人联最小的船，但整个天仓星系的雷鸣级数量已经超过了攻略太阳系主力舰队的全部！难道人联是像生产沙丁鱼罐头一样生产战舰的吗？
没有人会回答这个问题，也毫无必要，人联的大军横亘在我们敌人前进的道路上，势要将这些敌人给拦截在此地。他们已经做好的防御的准备，更多的援军正在赶来，但这绝对不会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因为我们面对的敌人也是前所未有的。
甚至可以说，如果当初守卫太阳系的联防军有如此威势，就算是奥利维亚统帅也会谨慎三分——这是一支何等庞大的联合舰队，如果人联的防线上有人，而此人从光明石碑上向外看上哪怕一眼，都会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因为他放眼望去，敌人舰船行进的身影好似深空中一朵移动的黑云。挡在在黑云跟前的，那些没能来得及集合便开展对敌方“迟滞”作战的雷鸣级或者沉默者们，就好似推土机跟前的竹子那般被轻易的抹去。而他们近了，并且在靠近点略微进行了减速，这意味对方已经准备好进行强攻作战了！
光明石碑要塞上，顺着那些黑色晶体制成的延展臂上，如楼房一般排列的黎明之锤主炮正在调整着角度，而那些好似通天巨木般长长的等离子重接炮先一步爆发——巨大的光明石碑表面没有任何一处多余的空间是没有用来部署战斗火力的，这座小型要塞参照敌人的战列舰，浑身上下武装得像个刺猬，它的脾气也和它的创造者一样，是为彻底的破坏而诞生。
没错，这就是伊雷娜为天仓星系留下的宝贵财富，由火星之主一手打造的防御体系，是为了将敌人阻挡在远离星门的地方。当22座光明石碑开火时，那真是瓢泼大雨般的火力倾泻向敌人的阵线，蔚为壮观的炮火一轮又一轮，半分钟后，我们就能看见敌军阵线中的动摇，看见炮弹与船只撞击的闪耀——以及敌人开火时的铺天盖地！
炮弹，无穷无尽，浩如繁星，并且扑面而来！超高速的炮弹轰击在光明石碑的延展臂上，一发又一发，离子炮弹在黑色水晶表面爆开出一颗小太阳，它恐怖的动能直接作用在躯体上，从微观层面看去，组成这晶体的每一个原子都在承受着动能的释放，它们在颤抖，在彼此用强作用力力维持聚合，支撑并且通过整体的结构让周边更多的原子一起来“承担”可怖的动能。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从延展臂表面出现了一些龟裂的裂纹，在后续的炮弹轰击下出现了几厘米的剥落，但黑色晶体下还是黑色晶体，破裂的部分看起来也十分地...有规则？
但敌人的炮击太过凶猛，在要塞表面爆炸的炮弹在短短数秒之内就达到了三位数。巨大的冲击虽然没有让要塞解体，但是动能却让这个巨大的结构在太空中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跟个陀螺似的。而这时，延展臂喷出的引擎火焰也带动了这座庞大的要塞尽力让它维持平衡，从被火光笼罩的光明石碑上不断地洒下黑色的晶体块，看起来它的崩塌就在眼前，可是要塞却坚定地支持住了，而且还在不断进行反击。
离子炮在怒吼，而黎明之锤的光柱也在狂热喷发，22座要塞爆发的火力令人咋舌，而在要塞阵列旁边的人联舰队群中同样在进行激烈的交火。枪林弹雨间，有了要塞吸引火力，从人联阵线中高速飞驰而出，呈波次状前进的沉默者机群一头扎进了敌人的阴影中。
这些携带着小型黎明之锤和核弹的单位意图将毁灭带给敌人的舰船，可是在敌人的阵线当中也冲出了许多的“复仇者”战机，双方隔着百公里进行“狗斗”，没错，百公里开外射来的重接炮和粒子速射炮取代了机枪并在毫无遮蔽的真空中爆发超远程的狗斗——毁灭的速度来的如此之快，双方都在极快地损耗对方的数量，导弹与金属风暴齐飞，核爆的弹幕在真空中连成一片，光辐射和等离子火球将小型的飞行器汽化，也晒黑了作战舰船的外壳。
战机阻拦了战斗卫星，这让胜利级攻击舰可以从容地调整他们的炮火。以四艘攻击舰为一组，他们将全部的火力用于压制数量广大的雷鸣级，并且他们尽可能地拉近双方的距离。他们是战场上极为脆弱的部分，不管是来自要塞还是雷鸣级的炮火都能轻易地撕碎攻击舰，可是就像复仇者战机之于沉默者，庞大的数量让他们本身就是一种消耗品，他们的价值从诞生起就已经决定——哪怕付出伤亡，但只要他们那反舰级别的火力能够摧毁人联的舰船，以及能够为后方的大舰队吸引住火力，就达成了战略上的成功！
而正是如此，被攻击舰拖住的雷鸣级就像被鲨鱼困住的大鱼，它能扑杀好几只攻击舰，可是它自己也无法抵御来自更大的对手的袭击——随着一道道粗大的粒子流从更远方的火力中袭来，雷鸣级也再也支撑不住爆成了烟火。
敌人的巡洋舰，一款专为解决黎明之锤长射程而诞生的船只。与其它披坚执锐的战舰风格截然不同的是，这些长矛般的舰船将它的身躯化作了粒子武器的加速器，获得了更强大也更快的火力，它们是敌人的狙击手，被安排在战列舰阵型的中后方接受保护。而这些战舰在遥远处开火时，沿着轴线布置的加速道组成的大型粒子炮以百分之九十光速冲出，只要计算得当，只要瞬间就能把一艘雷鸣级炸成烟花。
而这样爆炸的雷鸣级，每分每刻都有好几十艘...战斗的损失数量正在极快地增长，这不仅仅是对于人联，对于双方都是一样，但是归根到底，占据优势的还是马修的大舰队。
如果你将一百份的力量凝结起来，就好像把铁砂融成了铁块，把水滴汇合冻成了坚冰——而人联的全部力量或许远比一百要大得多，可是人联对于整个天仓星系的防御力量是分开在各个角落的，他们每一次面对的人联军力都要少于他们自己，真正做到了局部的优势。
就好比此时，由近两百艘战列舰巡洋舰，倍数于此的驱逐舰以及难以计数的攻击舰，更别提那些从空母上释放出来的如同蚊蝇般的战斗机了，这么一支庞大，并且强大的力量搭配成的整体真可谓一辆武装到牙齿的钢铁战车，驰骋于这血与火的战场。它强大的惯性意味着人联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抵御得了其恐怖的撞击，但现在的问题是人联能付也愿意付，可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却无法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这一个局部的战场！
太空可没有明确的纵深这一说法，所谓防线只是一个形容，和陆军那种实打实的防线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的产物。而且战争中，优势对劣势并非简单的加减法，敌人总兵力为六百，并不意味我军有四百，就能够抵消对方四百让它仅剩二百，相反，对方可能损失都不会超过二百。
眼下的情况就是一个典型...沉默者机群是庞大的，这些扛着大炮的小飞行器理论上能够威胁到敌人的战舰，可是和敌军先锋交战时的高效却完全无法发挥到眼下——它们根本冲不进去！因为敌人派出了同等体量的战机群来抵抗，然后以攻击舰，驱逐舰一起形成综合性的远近防空网，极快地消耗着我们战斗卫星的数量。
然后凭借着数量的优势，在大舰队还在与人联展开猛烈交火的同时，一批通过惯性飞行潜伏过来的机群通过包抄出现在了人联防线的周围——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人联没有发现，而是在本就正面吃紧的同时没有能力调派更多的沉默者来实施拦截，就算派了，那也没有足够的沉默者能够阻止这些战机抵达要塞的防空区——
多么令人惊愕，多么让人敬佩啊，联防军费拉不堪，这个马修才是真正值得一战的对手！在他之前，人联根本就没打过真正的舰队战，因为那些土鸡瓦狗根本不配叫做舰队！
眼前这场战斗，马修将自己舰队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人联过去对于大规模的舰队战进行过无数次的推导，但都没有一次实战能够来得那么直观，这一战虽然远未结束，但已经充满了值得推敲的细节，证明/否认了学院派的许多观点，不说别的，这一战马修就彻底帮人联干掉了战列与航母孰优孰劣的纷争——都有用，就看你怎么用！
过去人联舰队总觉得，由于先进近防系统能够极为有效拦截近距离突袭的导弹/战机，因而便认为此二者不甚重要。可实战就证明，导弹/战机与舰炮是一样的——你能指望舰炮能必中吗？不能，那你也不该对于此二者会被拦截有什么奇怪，相反，迫使对方作出反应本就是一种战术价值。
当这些战机出现在要塞防空区的第一瞬间，就迎来了要塞上强大的近防激光炮。自由电子激光束轻易地切开了这些战机，并不比热刀切开黄油难多少，可是在切开它们之前这些战机就发射了大量的导弹。
要塞的智能使用了各类电磁的干扰并释放了反制的导弹，这确实起到了效果，可是并不是全部。于是近防激光束有新的任务了，面对那些雨点似的导弹它们必须要足够快地将其点掉，而我们的敌人似乎并非没有做出考虑，因为有许多导弹会自己解体，然后放出更多的弹头——蜂群导弹，很长一段时间，人联几乎都以为这是自己的专利呢！
但不论是使用，还是应对蜂群的经验，人联都是第一流的。所以从要塞上立马就出现了一个个大型的发射器，从那方形的炮管上密布的蜂窝状痕迹来看，必然就是名为“天净沙”的质量投射炮，将数以百万计的金属砂粒以十倍音速喷发出来，旋转着，形成一条可怕的弹幕横扫战场——事情本该是这样的，可是要塞并不是在单独地应对一群贴近的飞行器，它还在迎接无穷无尽的敌军炮火。
这些暴露在装甲之外的炮塔，近防炮等装置可不比强悍的黑瓷装甲，一轮齐射的离子炮在要塞表面爆炸，烈火顷刻吞没了这些正在努力工作的近防炮！
而没有了近防炮，密密麻麻的导弹与战机就再没有了掣肘。尽管从要塞上起飞的沉默者与周边的雷鸣级尽力维持防空区，但是射出去的导弹就是脱缰的野马，不等任何反应就炸出了一颗耀眼的核火球，然后一道上亿摄氏度的核射流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要塞上。
这一次，就连组成要塞主体的黑瓷装甲都无法再维持完整，也如同春日里的雪糕般从接触的表层开始融化了。有了第一颗就有第二颗，最后是无数颗太阳把要塞给包裹其中。当敌人的复仇者战机掠过已经无法运转的光明石碑后，这就代表人联的防线剥落了一块。
整体的防线正在这些凶猛的轰击中崩塌——至少在人联看来是这样。从交战开始，敌人已经啃下了两只手，过半的要塞，消耗的速度远比人联指挥部预计的要快，这让人紧张。要塞崩坏得比想象中快，这令人不由得怀疑打造这些无法快速机动的大家伙究竟有没有用，要知道，黑瓷装甲这种超密度材料可不便宜，它取得的效果收回成本了吗？
战争中计算成本...真是种愚蠢的观念。收回没有那就得看有没有赢，只要胜利那一切成本都是值得的，而退一步来讲，有数据证明在双方的交火中，作为马修舰队绝对主力的战列舰群把火力都集中在了要塞上，这给了雷鸣级大量杀伤敌驱逐舰的机会，而随着要塞的崩解，战列舰群一旦将它们强化过后的火力释放到雷鸣级身上，那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这些可怖的巨舰浑身是炮，它们的重甲对于黎明之锤等一系列的火力都有较强的抗性，雷鸣级的单门主炮无法对它们造成太多损伤，而反过来，面对这些战列舰强化过的，离子炮弹幕与粒子炮的同步打击，雷鸣级几乎没有生存的机会，看起来强大的防线，真如一面挡在坦克面前的路障群，虽然非常卡履带，但使劲轰油门还是能碾压过去的。
“第二防线即将被突破，启动预案，转至星球防线。”
“该死，他们以前不也是联防军吗，为什么变得这么强了？”
或许是因为文明都有自己的上限和下限，而这这才是联合地球真正能做到的上限，人联之前面对的UEG等皆为下限罢了。联地与人联并没有显著的技术代差，因此一旦有了有效的组织，给予人联严重的威胁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
“我们过去赢得太轻松了，这就是代价！”防区参谋长此时无话可说，只能气恼地教训起失格的部下了，“长久的胜利让我们的军人失去了警惕，有时间在这里抱怨，不如去监督防御的部署！”
AI亮起，作为真正一线与敌人交手的，干扰素有它的判断：
“没有黄昏级等其他舰船协同作战，无人的雷鸣级难以威胁到有质量差距的敌军。根据计算，若要完全歼灭入侵舰队，以当下的战斗效率与战损比，还需要800-1000艘雷鸣级。”
“我们已经损失了这个数字的一半...这一次是敌人拒绝分兵，我们的诱饵被反吃，仅存的机动兵力又消耗在阵地战当中——我们应该将他们放近一点，依托第三防线展开决战。”
“天仓二的舰船仓库可不是魔法口袋，能变出无穷的雷鸣级！再这么下去，我们必须动用舰队的战略预备了。”
“驻防舰队尚有12艘黄昏级，配合预备队对敌人进行边缘袭扰？”
“袭扰是无效的，不要忘记，敌人根本不用理会我们的袭扰，他们只需要冲过来把星门炸了，然后他们就取得了战略胜利。到时候就算你打掉他们大半对的船只又有什么用？”
在这片争论当中，南北泽将军却沉默不语，他只是调动着天仓二星球周围的防御力量。良久之后，中将用手指在控制台上敲了几下，他的声音在每个人的电子脑中响起。
“奥利维亚统帅给予了我调动战略预备的权力，而我也一定会调动。老式的雷鸣级消耗殆尽是意料中的事，反正未来也一定会让路给新式船只，所以不要再去看我们的损失了，去看看敌人的损失。”
作为进攻者的马修舰队，展现出了强悍的执行力与组织力，由此形成的强大战斗力令人震撼——可是这不意味人联是土鸡瓦狗了，相反，敌人前进的每一步都在付出代价。我们的沉默者，我们的要塞，我们的战舰对他们的打击也是实实在在的！虽然看起来我们在不断失败并且损失巨大，可是...
“我们坐拥的资源是他们的许多倍，并且源源不断。天仓二的工厂还在运转，以及虽然遥远，但锡拉与地球两方面的力量也正在动员，我们源源不断，他们却无法得到补充，这才是最根本的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和他们打的不是同类型的战争，没有必要拿他们该操心的事来比较我们。”
南北泽耸耸肩，看着全息图上撞破防线，开始逼近天仓二的马修舰队：“大不了统帅因为我浪费太多资源训斥我嘛...不过光这么消耗也确实不行。给杰洛特将军发报，问他是不是真的想错过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也是第一次质量战争？”

PS：这场战斗的结果是号角推断出来的，面对完全集结抱团的强力军事集团，在促使敌人分兵的计划失败的情况下，战略决战已经不可避免。毫无疑问，和马修的海军部队比起来，人联舰队太年轻。
相比过去写的舰队战，号角认为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大战，这一次我才真正写懂了。并且号角在自己的分析中建立起了太空战的观念，正如文中所讲述，不再对战列航母进行什么争论，这无甚意义，也不要去争论什么东西有用什么没用，要跳出表面去看本质。
这就好比“坦克能被火箭筒炸了，所以坦克无用论”，那么“火箭筒手能被步枪手射杀，火箭筒无用论？”这岂不是太可笑了一点么，是的，号角发现自己过去就是这么可笑。
战争是综合性的，任何东西都是可牺牲的，关键是它必须起到作用。就算付出了比敌人更大的牺牲，消耗了更多的资源，但赢了才是关键，之后再去考虑如何赢得更有性价比，因为这是胜利者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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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星门危机（二合一）

纵以马修此生全部的军事经验，今日这一战仍可当此前全部战役之总和。
他并不端坐在舰长椅上，而是做出随意的姿态，眼睛半睁，仿佛对一切都不甚在意，就好像眼前的全景屏上显示的大战根本就没有发生，那些偶尔响起的警报与全息图上跃动的数据也都不存在...不，或许是存在的，但都不值得上将注意。作为这只军队的主心骨，有无数双眼睛在看向自己，自己哪怕一丝神情上的凝重都会引发属下无数的想象。思虑生迟疑，迟疑生怯懦，这些都是这场战斗中不必要的东西。
而马修确实也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作为指挥者，既定的方略已经安排了下去，那么最高层面就不要去干涉一般的指挥，不要去代替各舰的舰长告诉他们怎么开火，也不要代替编队长官告诉他们如何保持阵型，让自己的部下们去做到他们力所能及的最好就行，因为作为最高指挥你应当知道他们的能力，正如那句老话所说：“剩下的就看士兵们平时的训练了”。上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稳定住部队的军心，并在最坏的情况下坚定他们的意志。
而要做到这一点，上将必须坚定自己的意志。
“我们已经突破了人联的第二道防线！前方，即将进入天仓二行星轨道！”
白金号的舵手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或许二者都有。而当白鲸号战舰与周边其他所有战列舰编队一起从人联那些大号的黑色要塞与诸多燃烧的战舰残骸身边飞过时，旗舰的舰桥里也响起了雷霆般的欢呼！
胜利，无可置疑的胜利！军官们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上将，后者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似乎一切都在长官的意料之中，一点小胜不足为奇，因此更加警醒，在欢呼结束后立刻积极地投入了工作。而他也看着舰桥里其他所有人的表现，整个舰桥里没人能看出马修上将内心的沉重。
损失...极大。
舰队看起来依旧威武浩荡，特别是近两百艘主力战列舰几近完好，可是周边作为驰援与遮护的驱逐舰大队损害极为严重，减员已经超过整体的四成，而另有两成几乎失去战斗能力，迫不得已已经滞留在后方，遵照他的安排后勤舰队正在尽可能抢救人员，打破了“抱必死决心”的决绝。
没有足够的驱逐舰，战术弹性已经受到了极大限制。而且马修看的明白，人联基本上就是故意不管战列舰部队，而是全力打击自己的机动力量，削减自己舰队的规模，这才是战列舰编队能够完好的原因——而且驱逐舰的战损只是一部分，还有个更麻烦的是，在攻击防线的过程中，母舰编队已经释放了百分之九十的复仇者战机群，并且攻击舰损失几乎达到了七成。
虽然马修为主的调查舰队老人对于这些共和军分子充满警惕并且毫无好感，把他们当做共和军来渗透己方的潜在对手，但是客观上正是他们的牺牲才能让舰队一路打到这里。攻击舰作为小船扛大炮的设计，对敌人造成损害的性价比已经在战斗中得到了证明，而更重要的复仇者机群则是大舰队抵御人联沉默者蜂群作战的唯一保证。
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其实这场战争也在刷新马修对于舰队战的认知。双方都使用了自己能够用的一切，如果没有复仇者机群，光凭舰队的防空网是无法完全阻止这些装备着小型舰炮的战机蚁多咬死象的，而同样的，如果没有复仇者机群群起攻之分散敌军火力并快速摧毁那些黑色的要塞，以舰队的火力还要付出许多伤亡。
那些要塞...真是该死，明明小得还没己方的战列舰大，但确是一个可称之为要塞的火力平台。这些鬼东西的火力是战列舰的三倍多，防御力更是惊人，在承受己方大规模炮击的同时还摧残了十数艘驱逐舰，虽然被零距离引爆的几十颗核弹破坏，可是马修从来没见过在核爆后还能保持外形完整的鬼东西——似乎修一修还能用？该死的东西！希望这些玩意没那么多。
大量攻击舰损毁，已经无法得到补充了，就算那些还能运作的两百多艘，很多也消耗了许多弹药并且打光了所有的核弹，眼下的战场如何能安心补给？而且更麻烦的是浩浩荡荡的复仇者机群，他们散布得太广了，反舰的核弹消耗太多，必须返回母舰进行补给，否则接下来的战斗效率将会大打折扣——诸多的问题困扰着上将，在所有人为击溃人联防线而高兴时，马修却十分沉重。
“舰队，减慢航速，重整阵型。补给部队加快动作，战斗机机组为第一优先。”
“遵命——司令官命令：减速重整，加快补给！”
没有人质疑这停止大胜后一鼓作气，反而当着人联的面停止攻势，给予敌人反应时间的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只是执行。巨舰们略微偏移航道，大舰队当中放出无数的小型穿梭机。遵照命令，战列舰将自己船只上的弹药开始转移给其他船只，原本调查舰队的海军飞行大队也从战舰上起飞，与复仇者机群汇合成新的航空战力。
就像是在积攒力量，准备使出一招蓄力轰拳。敌人的举动人联这边看得清楚，没有任何人不认为——“他们要鱼死网破了。”
天仓二的地下设施里，负责行星工作的军人也都看见敌人的动向。在天仓二这颗与月球相差不大的行星上，也到处都响着，亮着红色的警报。
“星门防御最高戒备，战斗岗位解除待命，参照预案14行动！”
这颗灰色岩石构成的星球上，环绕行星赤道长一万二千公里的太阳能接受带与无线输电阵列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能量的传输在短时间里出现了大的波动，重新分配的能源除了保障星门，现在也供给这颗行星。
天仓二迎向攻击舰队那一面的地表上，那和月球十分相似，布满环形山的地表中正在耸立起一个又一个高塔。它们平日根本看不见，此刻从地面打开的顶盖中用巨大的机械送上了地面，如同平地里拔起一座摩天大楼。人联的工程师们把这些东西叫做“龙牙”，它们不算密集地分布在行星上，如果我们不说，恐怕不会有太多人把这些巨大化的东西与激光输电器联系起来。而现在？它们是这颗星球的爪牙。
龙牙拔地而起上百米，而在看不见的地方，这些星球的岩层下百米，沿着那些四通八达的隧道网络的每一处节丶都有诸多炮塔在升起。炮塔在地表，而地下的隧道网络已经准备好了许多工程团队，随时来为可能的破坏做技术上的支援。
这就是人联的行星要塞...在伊雷娜女士的布置下，天仓二上的火力密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平，要么我们的敌人也掏出一个冥古宙那样的武器来破解，否则他们就必须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来交换...好消息是，他们似乎正是这样打算的！
星门紧靠着行星，这让任何层面的攻击都无法绕过已经要塞化的天仓二。而仅仅是炮塔可还不够，这颗行星上的轨道发射器可还没有停止运作，刚刚从工厂下线就被弹射出来的沉默者机群如蝗群一般围绕着天仓二旋转着，不再需要长途跋涉去往远方，因为敌人已经来到了家门。很难说这究竟是不是好事，但现在这些沉默者可以以三位数来组成前所未有的庞大集团了。
但它们不是唯一从行星上发射出来的——那些深黑色的方尖碑，如同莲花，如同撑开的伞一般绽放的黑色要塞“光明石碑”也在从行星上起飞！伊雷娜女士肯定是掏空了大量的环形山来作为机动要塞的生产地，从行星上送出来的要塞数量达到四十，两倍于此前。它们起飞后与行星相互依靠，并牢牢地阻挡在星门的前方形成遮护，并且和第二道防线相似，在光明石碑的周围行驶来数量众多的雷鸣级战舰。
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来自于天仓二周边宙域的许多“蜂箱”，那些大型的立方体港口就像储存导弹一样储存着数量庞大的雷鸣级。这些原本并非星系的守备舰队，而是一线主力的储备力量，如今也在南北泽将军的号令下加入了守备部队。星系防卫军唯一的12艘黄昏级早已静候此处多时，他们全程目睹了这可怖的战斗，看见了倾巢而出的共和军舰队是怎样与人联的无人防御大潮互相对抗的，并且惊讶地意识到。
就算自己这些有人舰船被投入到这样的战斗中，表现也不过是多取代一些雷鸣级罢了。在这血肉的磨盘里人的牺牲甚至不值得眨一下眼睛，对于其中的一些舰长们来说，如果这不是一场战略决战，如果这只是一场常规的舰队对决，如果不是恰好此地乃是要塞区，人联有大量可供消耗的无人战斗力量...
“想要和这样的对手对等作战，必须要整个锡拉第一到第五舰队全部兵力，而主力舰队还缺乏沉默者与机动要塞这样的强力支援，恐怕也只能打成平手。”
谢天谢地，这一切并没有发生。真不敢相信，AI无人舰队都损失如此巨大，换做人又会如何...等等，为什么自己会想这么多？
因为人联黄昏级的舰长们，觉得如同对手那般视死如归地投入惨烈消耗，是无法接受的吗？如果真的抛开一切，让他们来面对一场无法避免大量牺牲的战斗，他们能够支撑得住？不会为瞬间千百人的牺牲而感到心惊和迟疑？
虽然缺乏人力，并且有AI帮助的人联舰队可能不必非要面对这样的抉择，可是在场的军人们自己都猛然发现，人联舰队正在失去一些东西。如今的他们是否还能够像锡拉保卫战时的英烈一样，为了一个目标无畏地向前冲锋，履行自己的使命？
从未有过永恒的胜利，如果，当有一天AI不再能为人类遮风避雨，当有一天他们不能再轻松地面对对手，人类是否还能有不屈的血性...或许这一战能够给他们好好上一课，因为短暂集结重整后的敌方舰队，开始向星门发起进攻了。
距离星门的道路只有短短五万公里，足够了，所有舰船，瞄准那栋一直散发着不祥的幽蓝色光圈，开火！
天仓二的半壁背阳处，也被天空中那无穷无尽的炮火给点亮了——不论是战舰开炮时的闪光，或是发光飞行的炮弹，这些每一个都是极为稀薄的光源，但是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几乎铺满了整个天空，如同一条流动的长河。这炮火先一步跨越漫长的深空向着星门而去，不管我们的星门究竟是何等材质都别想顶得住超过一千门大炮的共同齐射！
而几乎不出所料，下一瞬间，来自恒星的“弹奏”如期而至。异常的引力波动干扰了这些炮弹的轨迹，让它们产生了轻微的“误差”，足以导致其无法命中星门，然后，就是来自人联的反击！
屹立于行星表面的“龙牙”并非黎明之锤，被设计用来在星系范围中进行能量传输的它是一台大厦般庞大的定向聚焦激光发射器，它那庞大到令人咋舌的能量来自于行星的太阳能农场，某种程度来说，这就是将照耀到天仓二的太阳能经过两轮转化后又释放了出去——
喷薄而出的光柱照射进马修舰队的阵列，如同一把舞动的光刀劈开了舰队的阵型，一把又一把光刀轻而易举地挥过舰队的阵列，被激光覆盖的任何飞行器都像是在极近距离下接近了太阳——这是一种不同于黎明之锤的杀伤，聚焦放射的激光持续轰击船只，仿佛将他们置身于烤炉。温度的提升缓慢却迅速，如战机和攻击舰这样的小型单位几乎被当场蒸发，驱逐舰和战列舰也得迅速从光柱中抽身，因为虽然这激光不若黎明之锤能量集中，但是却是把钝刀子。
龙牙的干扰只是一个前奏，天仓二广阔的地表上爆发的火力几乎是让星球长了嘴巴在喷吐火焰！根本不比敌军更逊一筹，乃至更有超越的火力反扑了过去，部署在地面上的黎明之锤和离子炮是不用考虑散热和安全问题的，有星球坚实的大地支撑以及天仓二庞大的地下水资源进行水冷散热，以及太阳能农场的倾力支援，它们大可以从白天打到晚上。
地面，是整个星球地表的固定炮塔，而天空中更是有庞大的星系守备舰队与光明石碑要塞正在倾尽火力。一道道命令被快速地传达，以三位数为一个机群的沉默者们停止了对行星的环绕，转头冲向了入侵舰队——然后与敌人的机群在中段距离接战。
战斗开始，就没有什么可赘述的了。阵地战一切可以表现的东西都已经有过了重复性的说明，而阵地战也是所有战斗中最激烈，最壮观，但也最为无趣的一种战斗。在双方成百上千的战舰，成千上万的炮火下，单个的船只是如何闪转腾挪，如果进行精妙的射击命中敌人的弱点，对于整体的战局来说不说没有意义，但也没有重要到值得描述的地步。
当人联拥有十艘战舰时，每一艘都是宝贝，小心爱护。
当我们拥有一百艘时，每一艘都值得重视，要慎重使用。
当我们拥有罐头那么多的船时，几艘，几十艘的战损并不值得任何人皱一下眉头。
从这场战争开始，我们也都已经见惯了核爆，过去一切难以想象难以接受的东西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进行适应。几十上百颗核弹的爆炸中，人们也能处变不惊——大量的炮弹不出意外地坠落到了天仓二上，炸毁炮塔，炸塌龙牙，以及数量不少的核弹头或者逃过了防空网的拦截，或提前引爆，炽热的核射流与核火焰一同在星球地表绽放，无数的表面设备被破坏，环赤道太阳能工厂在核爆中变成斑秃，可怕的情形仿佛末日降临！
不过，在地层下的隧道网络里，在黑瓷材料与合金加固的地下城里，人联的工程师们小步快跑就位，开着工程机械指挥着无人机单元迅速沿着维修通道展开部署，并对损坏的炮塔等单位进行尽可能的抢修。地面上的核爆源源不断，不过和他们无关，深刻地参与过防线建设的他们比军人更有信心，所以虽是战场，却信似闲庭信步。
“敌军正在加速，强化星门防御组织，不要让他们靠近——”
“让他们来，就让共和军全部主力葬送于此，一劳永逸结束这场战争！”
战场风云变幻，胜负就在当下，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无数的军情雪花般送进了人联指挥中心，有好有坏，但都还不值得单独说明，不过就在敌军舰队突然开始加速时，另一条讯息引起了中将的注意。
“恒星加速器阵列遭到破坏，无法再执行‘弹星’工作。”干扰素平静的话语中暗流汹涌，“天仓一周围出现虫洞信号余波，指挥官，敌人有第二支部队。”
不仅有，而且还绕后了！
“星门。”
南北泽猛然回头，他的目光是跟不上那些超高速的炮弹的，可是他能想象到。
没有了引力干扰对弹道的改变，无数密集的炮弹就要撞上星门了！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朋友，你觉得三号地球（地铁），应该怎样为人联的事业作出贡献，我们该如何好好安置，修理它呢？

第【280】章·胜利与失败（二合一）

虽然直到现在，哪怕在人联内部也都有人无法理解环日加速器，无法理解到它其实是一个中继站似的多组件节点式深空太空站，而不是一个环绕恒星的线圈管道——或许只有将我们的目光再度拉近恒星才能得到答案了。
过去的环日加速器，如今的戴森云节点装置，是18个蔚为壮观的多面体大型太空站。它们被发射到如今的位置才过去不久的时间，设施的表面还依稀可以看见纳米流体凝结的蜂窝状纹路，证明这些大型装置并非是使用寻常制造，而是来自于火星之主本人——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人联就能把天仓二星系开发成这样，如果换常规的无人机，就算一百万台工程无人机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在区区两个月的时间能铺好环赤道太阳能农场的基座都算了不起了，谈什么戴森云系统？
这些翼展数百公里宽的太空站像一只太空中的蝴蝶，蝶翼虽薄，但是承接着恒星无止境的能量，便能催动中心的加速器带动成千上万的粒子来进行环绕恒星的加速工作。加速器的功能有很多，不论是开启星门的奇点，或是量产反物质的工厂，又或者，如今的“弹星”工作——都是人联的文明重器。这些设备本该得到妥善的保护，是的，本该。
数百公里宽大的戴森云镜面系统，正在崩裂。
粒子束一波又一波的轰击在太阳能翼的主支撑架上，就像刀砍过的树枝，破碎的结构在动能冲击下彼此撞击，但紧随而至的 ，成千上万的等离子炮火无情地粉碎这些光洁的镜面。轰炸是无情的，拖曳着尾迹的导弹在戴森云系统上炸出了核火球，氧化剂带来的冲击波横扫一切，数百公里宽的镜面土崩瓦解，暴露出了核心中的空间站本体。
然后，巍峨的空间站在数百门舰炮的齐射下与戴森云系统一起粉碎，并湮灭于一颗颗崛起的小太阳之中。加速器的毁灭之上，一队完全没有被发现的舰队强硬地从太空垃圾当中撞开一条道路，向着天仓二的方向疾驰而去。它们速度很快，并且环绕恒星进行运动，沿途摧毁一切可以看见的人联设施，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有六座加速器被他们的炮火毁灭，让环日加速器系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没有其他中继器进行接力加速并且修正粒子轨道，那些还在运作的加速器便只会把粒子流直线打进宇宙——这一切的结果就导致了粒子流无法相互撞击，依靠释放的瞬时能量场来制造引力奇点。没有奇点诞生和崩塌造成的引力波动，用来保护星门的弹星者系统已经彻底失效，朝着星门发射的炮弹将再也不会偏离轨道！
而似乎早有计划，正在与人联防御系统交战的马修舰队方向在这某一瞬间突然调整了火力方向，所有舰炮在这一瞬间都瞄准已经不足三万公里开外的星门，然后整齐地爆发了连续数波的齐射。
“调整能源分配，最大化护盾系统充能！”
根本不用人来喊，AI的行动早就快了一步。在环形星门的周边，六座“空间管理局”的大型太空站早就在交火的间隙中从天仓二周围撤回了星门旁边。这六座太空站均匀地分布在星门的正门前，在它们的前方还有数十座光明石碑机动要塞也都正挡在星门和敌军的中间，几乎是用自己的身躯来作为盾牌，迎接这无与伦比的打击——
致密的炮火首先雨点般轰击在挡路的光明石碑机动要塞上，炮弹撞击的爆炸闪光几乎将这些黑色的石头给淹没。但闪光过后又是一轮，一轮又一轮，黑石始终没有完全瓦解，尽管有大量的碎片从它外壳上剥落，但要塞的结构始终没有彻底毁灭。
黑瓷装甲，它是人联当下最先进的材料，它来自于使用零号元素模拟出接近恒星的压力环境下，在接近重力聚变的临界点前对物质进行压缩处理，目的是模仿中子星的强度——当然是不可能模仿成功的，但在这个过程中人联对强作用力的掌握有了不小的进步，至少，我们学会了beta巢穴材料的架构方式，并且在那个基础上进行了一定退步的轻量化，成品便是黑瓷。
不反光的黑色晶状物，却能承受的住秒速两百公里的炮弹轰击，以及对千万摄氏度高温的抵抗，于炮火之中维持自身不被解体。所以尽管作为一座要塞它全部的功能都已经被摧毁，但作为盾牌，这数十座要塞的身躯却坚挺地支撑住了，它们扛住了恐怖的万发炮火...片刻，然后被炮弹强悍的动能给推了出去。
破损的引擎无法敌得过这些撞击，巨大的机动要塞竭尽全力不让自己被推动撞向后方的星门，而这一举动让这些巨石极快地向天仓二靠拢——好家伙，此刻一半化身炮塔与敌军交火，一半作为能源与工业供给的天仓二一旦被这些“坚不可摧”的要塞给撞击，考虑到这些要塞的质量与速度，这可真不比星门被摧毁带来的损失更小？
就在几座要塞太过于靠近天仓二的赤道时，从星球上突然也爆发了猛烈的炮击。人联自己也朝下坠的要塞开火，用炮弹的冲击力来改变下坠的方向和角度，幸运的是，天仓二体积和月球差不多，重力也同样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所以在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人联差点遭受到来自自己的沉重打击。
但危机可还没有结束...要塞的盾牌已经消失，但敌人的炮火可没有停下。它们争取的时间让此刻布置在星门面前的六座空间站有了缓冲的时间，从星球上的太阳能农场接收到的能源被全部注入了“空间管理局”的防御机制，那是一连串的，由零素核心驱动的质量屏障发射器组成的庞大系统。空管局本就是为星门而设立，它们也承担着保护星门的职责。面对敌人来袭的炮火，这些与黑色的机动要塞有明显差别的白色空间站表面亮起了醒目的蓝光！
幽蓝色，那是光在穿过质量效应场造成的不连贯时空，因为空间光速差异而发生的蓝移现象，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切伦科夫辐射。而正是这蓝色让我们可以看见出现在空间站表面的一层“凝重”的隔断层——质量护盾，我们并非没有见过，但确实没有见过这么厚的。它厚的就像不透明，好似一团有形的蓝墨水凝结成的胶质，而这“墨水”确实还是活的，六座空间站一起释放的护盾形成一体，达成了1+1＞2的效果，全面地覆盖遮挡在了星门前方——
然后铺天盖地的炮火就撞在了这屏障之上，如雨点打入池塘，在表面掀起无数波浪。浪潮汹涌，高速的离子炮在进入这“隔断层”后，它那无处释放的动能作用在炮弹本身，让它在护盾表面爆发出比想象中还要巨大的爆炸！更别提速度更快的粒子炮了，它们没有被挡在表面，发光的粒子流在进入护盾范围后深入其中，打出了一条游离的轨道。但看起来这护盾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墙壁似的刚性防护，而是流动的力场，水一般冲刷着进入领域的物质，让它们被以极大的偏移角度重新弹射出去。
挡住了，护盾起效了！但...
“零素的消耗速度爆表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过载，那蠢货到底过不过来？”
人联指挥部里，南北泽将军这么骂着。人们自动忽略他口中的“蠢货”二字，但同样关心星门的状况。现在的情况是一种角力，但并不是一种对等的角力，因为在人联看来，我们的敌人只需要源源不断地维持炮击就行，他们强大的舰队火力每一毫秒都在削弱星门的护盾，蓝色屏障上激荡起的涟漪好似大海汹涌的波涛，似乎下一秒就会破碎开来！
但，对于马修舰队来说，这同样是一件不对等的事。
由于将整支舰队的火力都投送向星门，这导致他们几乎让自己彻底暴露在人联行星防御与舰队的火力之下。在他们猛攻星门的同时，人联可没有歇着，来自天仓二表面的炮击撕裂了他们舰队的阵型。地面是如此广阔，可以安排得下远比舰船上更大的重炮，有一种离子炮，它是从深邃的星球地层下的发射口里喷发出来的，闪耀的炮弹亮的如同一颗小太阳，被它撞击到的船只就像被烧红的铁球砸中的冰块，轻易地就被轰成了碎片，然后这炮弹还能继续飞，最后还命中了一艘战列舰，极为不成比例地，庞大的战列舰被一炮贯穿并且从中心引爆，爆炸的动静令周边的船只为之胆寒。
而至于在人联密集的黎明之锤切割下粉碎的驱逐舰，巡洋舰等，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就上升到了一个让人心碎的地步！可是马修上将不能动容，他麾下的每一名舰长也都不能去看，去想周围的战友，以及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因为他们肩负使命，因为目标已在眼前。
“坚持住。”
直到最后，马修上将也不能再忍受了，通过整支舰队的广播，他呐喊着，在所有人的耳边——
“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前进！为了胜利！”
来自人联舰船的炮弹在白鲸号的表面爆炸，但这艘巨舰硬撑着向前加速，浩浩荡荡的战列舰部队径直撞进了人联防线的中心，相对速度如此之快，两边的舰船顷刻间进入了“拼刺刀”的白刃战距离，最近之初战舰之间相距不到五百公里！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范围，因为在这里，雷鸣级的黎明之锤可以轻而易举地轰入战列舰装甲的薄弱处，融化防护层将毁灭带进船内！但也同样的，战列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防空副炮，如今也将雷鸣级给当做为了防空的目标...
黎明之锤爆发，庞大如战列舰也像被匕首刺入盔甲缝隙的骑士般痛苦的震颤着，但是个头越大虽然不见得越强，但是肯定越难死。所以马上，从战列舰周身爆发的无数副炮火力将雷鸣级笼罩在金属的狂潮之中，巡航舰在顷刻间被粉碎。在如此距离之下，双方交错所过的五秒钟，伤亡立刻超过了先前的一个小时！
马修舰队疯了，他们穿过了行星防线，他们是要鱼死网破！舰队全部的防御力量都已经前去阻止，可是这还不够，在机动要塞“被牺牲”的情况下，正面似乎就要挡不住了——
然后，在突然之间，又一阵警告信号传来，有一波来自恒星方向的炮击正在快速逼近！
是那支摧毁了环日加速器阵列的舰队，他们在跳跃过来后使用恒星作为引力弹弓让自己节省了大部分的航行时间。现在，在这支舰队的领航船只上，一名悠悠地抽着烟斗的老人正半眯着眼睛看着天仓二，老人的面上别无表情，只有一幽幽地叹息。
“阿尔道夫上将。”
调查舰队的参谋长，此时带着二十艘战列舰与诸多其余船只组成的别动队成为了压倒战局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的出现打破了人联的防御布置，并且最重要的是：
“上将，敌人的护盾并没有覆盖到我们这个角度！”
没有迟疑，所有舰船已经完成了射击校正，所有火力，全开！
炮火的光华照耀着老将的脸，这位参谋长却没有去看飞向星门的炮火，只是突然自言自语：
“今天，有多少人再也不能返航了？”
又还会有多少人，也再不能返航？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战争不结束，一切就不会停止，但若想要战争停止...就还需要更多的牺牲。
红色的警报一直笼罩在人联的指挥室，南北泽将军突然深吸一口气，然后长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指挥台。在他的旁边，一众人联军官们一脸错愕地看着全息图景上的星门——来自侧面的炮火毫无阻碍地撞在了星门的主臂上。制造星门的材料无一不是一等的，但这不意味星门就可以抵御战舰级的炮火。主臂出现破损，内置的反应堆能量回路出现崩坏，大量等离子火焰从豁口中冲出并带出许多喷射的零件碎片——然后，就是意料之中的，整个星门12座反应堆紧急关停，用来维持虫洞的质量效应场也因此关停，环带中心那颗打得可以塞下一艘战列舰的巨大虫洞“闪烁”了一下，因为除了这个词，就再也没有更合适的形容了。
虫洞闪烁，那是空间上的一次剧烈的波动，汹涌的引力潮汐直接作用于这片宙域，首当其冲的就是这周围的人联舰船，然后是近在咫尺的天仓二——引力潮汐冲击着周围的环境，如浪潮般扑打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记超大范围的重力炮，人联的设施自觉的开启了质量效应场，就连天仓二上的定居点也是如此，依靠力场与纳米材料的弹性分担建筑物遭受的拉扯力，内部的人员得以平安。可是这也无法阻止行星上出现大规模的地质运动，许多隧道坍塌，防御设施被破坏，作为工业行星的部分几乎停摆...简而言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件事。
星门塌了。
原本永备虫洞的所在，只剩下了一个有巨大缺口的环状建筑。它失去了能源并且不再运作，不会再有一艘船从它中心跨越50光年的遥远距离，也不会再有人联的支援从这中间出现了，UEG宙域与人联宙域，彼此之间的桥梁被切断了。
战争的胜负，似乎就要到此结束。
此情，此景，难以言喻。就算是处于炮火当中的马修舰队，也有目睹这一刻的舰长和船员们欣喜若狂，从地面上跳起来高呼一声：
“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胜利了，通道被切断了，人联失败了！”
“万岁！”
而就在这些人留下喜悦的泪水，向着此战的亡者告慰和祈祷时，他们和自己的舰桥一起消失于沸腾的烈火之中...
轰！
一道光束从星门的方向迸发而出，这光束来得太快太急，并且只是闪烁的一瞬间，一艘战列舰就被从中心贯穿——战舰厚重的装甲在这光束面前支撑了不到0.1秒，而这道光束在消失之前存在了大约三秒，三秒，足够这把伽玛光刀把偌大的战列舰从头到尾切开，就像切一个西瓜似的，啪叽，在自身的惯性下战列舰分成了两半，露出了中间蜿蜒的结构。
船只虽被切开，但由于破坏太过于集中，反而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爆炸——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见过这般的景象，共和军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武器，但这一切反倒是提醒了他们。
战争，没有结束！就算人联的星门被毁，人联舰队可还没有被摧毁，他们还处在战场上，就算没有了星门但也不代表人联会拱手认输！而且，这道从未见过的光束，却来自于星门的方向？
【通告在场全体参战人员】
从星门的方向，不知何时，大约是星门被摧毁前一瞬间出现的，一艘黝黑的战舰正从蓝色的护盾当中行驶出来。这船修长，仿佛一块黑曜石打磨的长剑，正要深深地刺入星空，那将战列舰都给从中间剖开的光柱就来自于这艘船舰首正面的轴炮，如果是联防军那么一定更感绝望，特别是那些见过冥古宙爆发时的人，差点就要喊出它的名字了。
而在这艘战舰上，沿着脊线布置的座座炮塔将发射口遥遥地指向远方，十倍于黄昏级的火力密度让人倒吸一口冷气，更别提在刚才的一轮发射后，此刻再度于舰首闪耀光芒蓄势待发的“裁决之锤”已经对准了另一个目标。
【我是至上权威号指挥官杰诺斯中将，我要求入侵者舰队立刻挺火，并向我军投降。你们的战斗已经失败，你们企图摧毁星门，并以为星门是此战的关键，但你们完全错误，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损失了大部分船只，你们已经没有能力继续战斗下去。今天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我不想再有更多的人徒劳牺牲，所以，投降吧！】
指挥室里，南北泽中将大皱眉头：“杰诺斯？他什么时候改名了？”
而在白鲸号上，马修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因为就在此时，那些围攻自己舰队的人联火炮，舰船突然停火了，再加上战列舰被“一刀两断”的骇人景象，自己的部下陷入了混乱中。
“星门不是关键，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通讯出现了一些杂音，很快，一个傲慢的女声闯入了人们都耳中，她咒骂着，气恼中带着嘲笑地喊道：
【把通讯给我...南北泽你这个废物，混蛋玩意，我刚刚修好的天仓二，居然打成了这样！还有你，就是你叫马修？拆了我星门，我不会放过你！你知道重新修一个要多久吗？多浪费我一个月的时间！】

PS1：手不太好使，先勉强更新着，坚持这么两天就好，嘿嘿。
PS2：杰洛特改名为杰诺斯，因为杰洛特已经在锡拉保卫战死了，而之所以叫杰诺斯，是因为领袖取的外号，来源于某个著名的赛博格，他没听说过，但他却觉得这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方法。
PS3：裁决之锤作为黎明之锤的超级强化版本，原理是在狭长的约束道中让能量最大层面集中，再集中。如果说黎明之锤是高压水枪，裁决之锤就是高压水刀。
它太强了，强的我害怕，所以我把它砍了一刀，不然面对啥都是割草，无法量产。
所以都记住了，裁决之锤无法作为炮塔，而是作为龙骨炮，轴炮，因此可以配合冥古宙系统。耀星级的众多主炮依然是黎明之锤，重接炮，以及粒子炮，虽然裁决之锤不让随便用了，但是火力变猛了。

第【281】章·不安的预兆（二合一）

刚刚停歇一下的炮火再度轰鸣，这轰鸣源于马修那坚决的回应——面对人联指挥官杰诺斯中将的劝降，乃至于对方居然真的让还在交战中的人联舰船与行星炮塔停火以表达诚意，刚刚被通讯中那令人存疑的女声弄的心乱如麻的马修头一次在战斗中情绪失控，他大骂着，怒斥这几乎是在羞辱自己的劝降者：“投降？地球的军人绝不投降，在将你们一个不留地驱逐出我们的家园之前，这场战斗绝不停止！”
人联的舰船与行星炮塔会停火，但他们可不会！相反，他们还会抓住这个机会继续猛烈进攻！以旗舰为代表，现存的一百五十艘战列舰群火力全开，主炮齐射向正面那头黑色的鲸鲨，然后他们数以千计的副炮射向了近距离的雷鸣级，并且从战列舰的雷击发射井中冲出更多的核弹头，密密麻麻，宛若潮水般扔向了天仓二的大地——
但下一秒，那道由于集中到无法被光学所目视，将接近百分之百的能量都凝聚于一点的光束刹那间喷发了出来！没有什么高能反应，因为除了被锁定的那个目标，根本就不存在被其他人观测到的可能，而当周围的人能够观测到时，他们看见的是被这可怕的能量给切成两半的又一艘船只。
被切开的反应堆无法约束狂暴的烈火，而在金属的碰撞中船体正在快速变形。被裁决之锤光束划过的部分，不论是外挂复合装甲还是船体的合金钢板材，切口都显得十分光滑，命中面汽化地很快，甚至都没有在船只内引发高温火灾和爆炸，但它的可怕本来也不在于这些表面的东西，当被切断的部位指向战列舰中心那根粗大的实心龙骨时，这就是这艘船的末日了。
一艘被一刀两断的战列舰，与一个被劈开的瓜没什么区别，而这道光束还持续了更久的时间，它穿透第一艘战列舰并且划到了第二艘船上，在它还存在的最后一秒钟里，这道光束将第二艘船的半截舰首给切了下来——
连同舰船中心的舰桥...这艘船甚至还保留了百分之九十的功能便在舰长被吸入真空后失去了运作，而这仅仅是一炮。紧随而来的，是刚刚停火的人联部队完全同步的反击，就好像他们刚才只是停下来重新装弹似的，他们因为马修舰队的态度选择了全面的反扑！
“他们重新向我们发起进攻了，坚守岗位！”
“小心那门大炮，它的发射间隔大概是一分二十秒，倒计时...快动起来！”
但他们没有太多闪转腾挪的空间，极近距离的交火就是一场残忍的互换，而如今的他们并不占据优势——又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占据过优势！
“马修·邦克上将，我必须向你表达我对你的佩服，你两次主动向我军的进攻展现出了极强的进攻精神与了不起的战术战略水平，无论是锡拉还是眼下。但如今与锡拉不同，锡拉时我们势单力孤，你们占据主动，但眼下反了过来。”
那些冲进马修舰队阵型里的沉默者战斗卫星们扑倒了攻击舰和驱逐舰的身边，来自行星表面的炮火已经让这些船只难以招架，空间中遍布高速运动并且高温的残骸，这导致了小船的防空处理系统陷入十分尴尬的情景，它们需要从垃圾与炮火中区分出人联的飞行器，所以看起来凶猛的防空网络在AI的眼中处处都是漏洞。
金属风暴摧毁战机，重接炮贯穿攻击舰，而近距离投放的核弹释放的核射流长枪结结实实地糊了驱逐舰一脸。纵然敌舰也释放了核弹幕来拦截摧毁大量的沉默者，而来自行星上的炮塔火力从核闪光当中穿过，把一艘又一艘船只打得千疮百孔！
而在这关头，来自杰诺斯将军肚劝降也丝毫没有停止，中将并没有在意马修的驳斥，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位对手和自己之间的仇怨，又或者说，他就是因为在意才这么说：
“你们会觉得星门是战争的关键，这点可以理解，虽然它确实也是。失去星门会对人联接下来的诸多部署都产生巨大的阻碍，很多相关的计划都会延后——不可不谓之重大。可是，这些阻碍就算再巨大，也没有巨大到比‘全歼共和军主力舰队’这一军事价值更巨大了！不要说一个星门，这种可以重复生产的东西，就是你们炸掉五个六个，但只要能把你们这汇集调查舰队，以及共和军全部海军力量的联合舰队吃掉，那就是值得的！”
很惊讶是吗？星门确是一项耗费巨大的重大工程，但只要是工程那就没有不可复制的。让你们产生星门“至关重要”的认知本就是情报部门工作的重点，在你们的认知里，建设一座星门“至少要半年”，因此在阻断星门后便可以对孤立无援的人联进行反攻——
“我的同事利用了这份认知，让你们费劲牺牲终于摧毁了星门，恭喜，马修将军，但你们现在还逃得出去了吗？”
驱逐舰队正在遭到无法阻止的毁灭，被困在中心的战列舰队骑虎难下。但这些绝不是结束，还记得那些与马修舰队短兵相接打成混战的雷鸣级了吗？它们在极快地穿过了战场，然后与不知何时，通过绕行天仓二出现在马修舰队背后的另外一支舰队进行了汇合，然后，船只一百八十度调头，瞄准马修舰队的后背！
在这支全新的舰队当中，终于出现了守备舰队的那12艘黄昏级，他们率领着几乎20倍于自己的雷鸣级从背面包围住了马修的舰队，一声令下，数百道黎明之锤的光束轰入敌军，任何舰船，纵然正面能够全面防护，尾部的引擎也绝无什么装甲可言。推进器的爆炸不一定是灭顶之灾，但没有了主动的行动能力一定是末日般的结果，而正如杰诺斯将军所言。
他们被重重包围，如何能逃得出去？
“马修将军，愿意追随你叛出UEG，又愿意和你一道孤注一掷的军人们，无一不是出于对你的信任！难道你希望他们因为你的失误就这么简单地葬送于此吗？投降吧！以军人的荣誉起誓，我们优待俘虏，你们会发现，人联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
“这家伙废话真多。”指挥室里，南北泽对杰诺斯的话大皱眉头，每个人都听说过，两位舰队英雄彼此之间并看不顺眼，“有什么招降的必要吗，浪费时间。通知守备舰队与行星要塞，务必迅速将敌军全数歼灭，死掉的敌人才值得善待，我宁可向着他们的裹尸布敬礼！”
是否真的招降其实根本不重要，关键是在于我们敌人的信心——如果他们一直坚持的目标到头来发现是虚假的，他们的努力和牺牲一路等于白费，他们是否还能那么简单地下定决心继续拼死奋战？
而就杰洛特中将来说，他想要招降也确实是真心的——“人联舰队终究需要有经验的指挥官，奥利维亚统帅几乎接管了整个太阳系舰队，但和那些所谓的UEG精锐比起来，马修舰队的军官才是真正的精锐。”
至上权威号...人联当前已知的第二艘耀星级，和第一艘真理之眼号几乎一样的配置，这艘庞大的旗舰一样有一个宽广的舰桥大厅，但相对于整个舰队司令部都在的真理之眼号，至上权威的舰桥就显得非常冷清了，我们的杰洛特中将也并不站在那个高高的舰队指挥台上，他随意地在舰桥的中心放了一张椅子，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然后目光随着宽阔舰桥四周高大的模拟屏看着舰船外的景色。
那些向本舰发射来的炮火纷纷擦过，或在耀星级的护盾上撞出闪耀的光辉，而作为回报，耀星级甲板上的主炮们也同样进行着猛烈的射击。劝降是一回事，但有时你得先挥起大棒，否则人们总是不愿意心平气和地听你说道理。
在杰诺斯中将的身后，白色制服的舰队政战主官负手站立，道：“就算他们投降，战争主犯依然会被处死，人联也不可能获得他们的忠诚，甚至，还可能引起一些别的问题，比如说，奥利维亚统帅能允许我们的部队带入UEG那般的地域门户之见吗？依然免不了一番清洗。”
“这种事嘛，怎么都是能够处理的，至少，比起一场血战要简单的多。”杰诺斯如此说道，中将的脸大半被竖起的衣领给包裹着，少数露出来的部分能够看到新生的，苍白的皮肤与隐约的电路，在军帽之下，将军的眼睛中有旋转的光标，“从今天以后，人联已经没有必要再通过更多的死亡来争取胜利了，而我呢，则是希望能更少一点，哪怕一点。”
“即使对手是锡拉保卫战时的大敌？那场战役中的英灵，您要放弃为他们复仇了吗？”
“他们是为了锡拉而牺牲的，不是为了仇恨。”杰诺斯这么说着，他全程都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被政战官给带偏，“罪责自有审判，但军人不可以为仇恨而战。”
“军人为职责而战，为职责而死，仇恨从来不是目标，我们不是个人主义的狂徒。”政战官低声道，他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下，然后咳嗽一声恢复正色，“我没问题了，将军，请您继续您的指挥。”
人联没有问题了，如今，所有的选择便摆在了马修将军的眼前。
这位年过五十，一生南征北战，历经数十次实战的军人头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来自人联的喊话不说句句属实，他们确实很有可能是在骗自己，但是马修却本能地倾向于相信他们。
无它，人联难道不一直是这样，超乎想象的吗？
如果星门真的不是人联的要害，那就意味着自己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役，无数跟随着自己，信任着自己的军人们就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送命的！只要这么一想，马修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不行，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要向人联投降吗？
为什么要开始这场战争？是为了复仇！
锡拉战役，珀尔修斯，阿瑞斯两支舰队，数十万将士——自己从未忘却那一日的耻辱！UEG不能为自己复仇，他们利用自己，那么自己就用自己的方式来进行！自己要为牺牲在锡拉的兄弟报仇，要一雪前耻，要彻底地击败人联！
自己努力了，自己重新组织起了军队，带着前所未有的庞大舰队来了，但是依然落到了这样一个结果...自己还是输了，为了复仇，自己却让更多的人进了地狱？
舰桥里警报大作，人们乱作一团，周围到处都是被击毁的友军舰船，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敌人从四面八方出现，船只外层损坏，以及令人惊恐的，敌人那将战舰切开的攻击又出现了！它又把几艘船给切成了碎片，舰队损失惨重！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在这样的呼喊中，马修猛地惊醒了过来，他环视周围，尽是期盼的眼神，他们渴望着自己能拿下主意，期盼着他能和过去一样带他们走向胜利——可是自己不行，自己做不到了，人联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自己等人已经无路可走，自己...
“决不能投降，我们是最后的联防军，我们必须守卫文明！”
突然之间，一道通讯传了进来，这声音乃是马修的学生，年轻的罗伯特中校，他坚定地喊道：“进行紧急跳跃吧，老师！虽然这次我们失败了，但战争还没有结束，只要老师你还活着我们就能和他们战斗到底...所以，让我们来掩护你！”
“罗伯特！”
马修几乎失声，而就在此时，来自奇袭舰队的阿尔道夫上将参谋长也发来信息，这位老人严厉道：“你必须保住舰队主力，马修！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回去，回到海伯利安，找到那个兰顿，虽然那个男人现在已经疯魔了，但他确实还有很多力量，想办法从他那里抢过来！”
“你在说什么，阿尔伯特，这场战争现在就在这里...”
“你很清楚，你当初就该这么干...快点，盲跳虽然有危险，但战列舰有两个冲击点引擎，快，我和罗伯特为你吸引火力！”
“快走，老师，我们不是已经摧毁星门了吗，那我们就是赢了...只要有你在，我们一定能等到最后的胜利！”
人联17年，10月22日——
在人联主力舰队尚还驻扎于太阳系的状况下，共和军出动全部机动海军力量，由马修·邦克上将率领进攻人联星门所在，天仓星系。
共和军舰队由一百九十余艘新旧各型战列舰，一百零七艘特化巡洋舰，以及二百四十艘装甲驱逐舰，以及总数六百余艘攻击舰，辅助母舰等组成，总兵力为一千二百余艘战斗舰船发起攻击。战斗中统计出动作战机群数量三千架次，消耗战术核弹头总计三万四千枚，当量总数为二十一亿吨。
战斗总共持续六小时二十八分钟，人联星门被中度破坏暂停功能，人联总共损失战斗卫星一千八百颗，六十二座“光明石碑”机动要塞，六百九十余艘无人战斗巡航舰雷鸣级，天仓一环日加速器系统半数被破坏，天仓二要塞行星毁伤度达到百分之四十五。
共和军舰队取得了预期目标，即摧毁星门，虽然这一目标被跟随至上权威号赶来的伊雷娜首席工程官“关机很及时，结构损坏较为轻微，大部分反应炉与矩阵完好，修起来还算简单”而证明无效。随后，共和军舰队被人联舰队包围，除去八十几艘战列舰紧急跳跃脱离，其余舰船在坚持作战中被全数歼灭，仅有不到12艘船只投降。
此战，共和军舰队阵亡：九万六千余人 被俘：四千人 并随着战场打扫营救出更多，其中所有归一教徒被立刻处决
人联星系防卫力量伤亡：七十三人，其中阵亡0，最重的伤害来自于行星被核爆导致的坍塌导致一名工程师粉碎性骨折
共和军舰队百分之九十被歼灭，虽然逃脱的八十艘战列舰让敌军依然有较强实力，但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出击的实力。人联舰队实现了对共和军有生力量的毁灭打击，并且在接到天仓星系胜利报告的数分钟后，人联“巡弋打击”舰队，以及锡拉第二与第三舰队离开驻地，开始主动进攻共和军所控制的上位象限！
10月29日，伊雷娜首席工程官完成了星门修复，双向虫洞再一次重启，后续支援部队大量进入。
10月31日，拉托诺娃将军率领打击舰队重返第四象限奥古斯都太空城，但将军惊讶地发现，曾经有五亿人生活的首府太空城已经被毁灭，没有发现一个幸存者。
更多的进军部队发来相似的报告，并且有舰船指出，共和军疆域的大部分人口似乎早已撤离，而那些没有撤离的，似乎遭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毁灭。
这不是人联军方的所为，推测是共和军的焦土战略，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共和军的大本营——第一象限首府海伯利安。

PS：昨天是号角的错，号角用了误导性的词汇，什么“太强了”，确实不能这么说，就好比人联和战锤排骨比起来差得远了去了，和堕落帝国觉醒王朝等更是无法相提并论，毕竟本书不是战斗力比拼流。
应该说，基于本书故事线的平衡性考虑，原本的设定过于随意并且不合理，因此修正。
以及，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写怎么交代都会有读者觉得不合理的，毕竟世上无完美，所以号角就不纠结了。从MUV结束后，号角打定主意，以后大敌无弱者，战斗不平推，写作不爽文，多细节和铺垫，希望大家能有心理准备呢。
对了，大家猜我发现了啥？我少一根手指也能打字诶。

第【282章】·海伯利安（今日第一更）

马修·邦克躺在自己的座椅上，木然地看着眼前屏幕上不断变换的景象。屏幕上的东西看起来是一场战地摄影，里面的内容没有一个出现在人的常识当中，可是却那么真实，那么那人...感觉难以判断。
这里是上将自己的舰长室，周围没有别人，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马修才会点开这份人联“传递”过来的数据包，这是那位粉碎自己希望的杰诺斯在劝降的过程中传输过来的东西。狂怒的自己曾经下令禁止接收，但很多事总比想象中复杂，这份数据最后还是到了上将的手中，连带着的，还有那个虚伪的敌人发出的劝告。
“马修上将，如果你确还有生而为人的骄傲，那么就一定要意识到摆在我们面前的真正威胁——在它面前，你与我们人联的敌对不足为道。”
兵不厌诈，这是敌人为扰乱军心而布下的谎言！长久以来，马修是这么告诉自己的部下的，同样，也是这样告诉自己。在如今的时代，影像资料也一点都不能说明真相，作为军方高层马修对于情报工作的了解让他知晓伪造真相能有多容易，这也是他过去一向的观点，作为一名军人，相信敌人的宣传是大不明智。
但换句话说，这也是马修自己的心魔...人们都相信这位海军上将是无可置疑的人杰，但人杰也是人，人类没有那么复杂。在困境之中坚持己见，也许是一种英明远见，但，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固执！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因为如果不这样，你让马修如何能坚定自己的意志来继续进行这场对人联的战争？一旦你认可敌人是正确的，你该如何和他们作战！
肯定有人会有不同的观点，但没有争论的意义。事实上，马修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无视了人联传递出来的信息，这不代表他是个傻瓜，而现在他重新将这些信息拾取起来，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没办法继续活在自己的梦中了。
梦醒了，被打醒了。从天仓星系脱离并不容易，要返回海军驻地还需要漫长的跳跃时间。他们来时千帆竞渡，归时却十不存一，马修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撑到现在的，也根本无法知晓在战后面对全军发表讲话时，自己究竟是怎么说出“我们的战斗不会停止，人联并非不可战胜，我们已经多次验证了这一点，现在他们已经遭受重创，所以我们更要抓紧时间，抓住时机”这种话的。
他们还愿意跟随自己...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上将心痛如绞，信心也为之动摇。
也正因为动摇，他才会拾起长久忽视的一些东西。屏幕上，正出现人联舰队对火星进行全面轰炸的情景，以及很快，人联舰队出现在地球轨道上，却看见如今的月球上笼罩着一层病态的猩红。
毫无疑问，他们确实在对星球，对上面的城市与人民实行彻底的灭绝，可是如果配合上地面的同步观测，马修很难说服那些东西是真的。
“归一教...尸变体？死人活了过来，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外星科技，这也不应该..”
依然是那么不可思议，可是人联除了传递给自己影像，还配套了全面的信息。关于变异的三个阶段，即大规模的尸变体感染，然后是数量庞大到临界点，这些尸体与名为神印的东西发生的聚合，以及最后一步，也是人联严重警告不要发生的最后一步——
“以神印为中枢，激活重力场形成的外星武器，吞噬一切的血月？星球那么大的...战舰？”
马修皱着眉头看着文件上的信息，他军人的眼光本能地把血月当成了战舰。真不敢相信人联就把这些信息到处传播，只要离开了共和军宙域就到处都是。说是为了引起人们的警惕，发动人民让邪教无处可藏，但又像是转移矛盾的手段...真实与虚假混在一起，就会让人无法从理智进行分辨，最后不是从脑袋而是从坐骨出发——但马修掌握更多的情报，神印的信息让他极为眼熟。
“这不就是UEG政府在各个殖民地制造的‘新能源’装置吗？”
他听说过，虽然和他无关，但在海伯利安上这样的设施非常多。自从共和军借用归一教的力量后，对“能源”的需求就指数级上升。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部分，事实上在共和军中自己是外来人，根本干预不了决策...也不会知道内幕。
但这些还不是更糟的，“将人与不灭的尸变体相融合，制造的怪物神谕者？该死！”
自己怎么没想到，为什么突然之间兰顿就给了自己大量的能抵御不可思议过载的飞行员？自己还以为是什么新技术的突破，难道长久以来，一直都有怪物在自己部队服役？神谕者外表与常人一致，除非进行透视扫描才能发现这些非人没有人类的正常器官——这一信息让马修感觉心头一凉。
“神谕者在接收到强烈的神印信号后就会失控，彻底变成尸变体...”
突然，上将抬手，关闭了终端。他从座椅上起身，而正在此时他的副官从舱门口走了进来，端正地向自己立正敬礼：
“司令官，穿梭机准备好了！”
马修上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整理自己的行装。在这个过程中副官从房间里拉起了那个装着文件的提箱，并且通知将军：“在上次的遇袭后，兰顿元首就一直待在海伯利安首府的官邸里，除了恢复创伤同时也在监督海伯利安上的工程建设。”
工程？“我不是听说他没有受伤吗？”
“明面的宣传是这样，但人联刺客确实重伤了元首，现在官邸的安保力量是过去的十几倍。不过这次会谈并不在官邸进行，而是在自由峰...有什么问题吗，长官？”
副官好奇道，马修的目光却看着副官好一会儿后才收回来：“什么时候你开始叫他元首了？”
副官一愣，马修却突然笑了：“去通知舰队参谋，让他在舰桥等我。”
虽然不明白上将要做什么，但副官还是去执行了。待后者离开房间后，马修的脸冷了下来，他迅速地换下了海军制服，然后给自己穿上了一件轻型的RIG防护服。在套上海军的礼服大衣来遮掩之前，上将没有忘记给自己腰带上挂上一把手枪。
向共和军首领汇报战斗结果，并且解释战斗过程以及庞大的损失...在此之前马修曾经以为自己有这个责任的。
在离开白鲸号前，上将简短地向参谋沟通了后续计划，他要求他们加快补给速度，让船只随时准备起航。然后他和副官坐上了穿梭机，离开了白鲸号。
海伯利安，共和军如今的首府，飘摇星海中一颗蓝色的宝石。
它是一颗拥有原生海洋的星球，曾经这里的大气并不适合人类生存，但三百年的逐步改造，以及人工重力场的调整下，这里和火星一样繁荣了起来。在它的大地上星罗棋布建设着城市，在这个星球的周围，诸多太空城环绕守护。到处都是港口，往来的船只数量之多，让马修舰队的到来都显得那么不足为道。而上将也确实注意到了这里有很多船，多得有点不像话了。
“是来自各个边缘星系的殖民地居民，共和军将他们大量撤回海伯利安，这一个月人数就达到了12亿。”
“为什么这么多？”马修从窗户外看去，许多太空城已经人满为患，重力升降电梯大量输送着客舱，不少舰船都在轨道上漂流着，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可以接驳的港口并且必须节省燃料——“看起来这是在放弃边缘的殖民地！”
“因为人联的攻击，长官。”副官沉重地说道，“还记得新克伦堡吗?有一只人联的小股部队一直在对我们的边缘星系进行有组织的毁灭，他们攻击殖民地，并且追踪难民的船只然后将他们摧毁，伤亡已达近十亿。”
“该死的人联。”马修这么说着，然后他问道，“难民？是归一教的？”
“是的，大量从沦陷区逃亡的信徒希望得到庇护，但由于主力舰队大量参与天仓星系作战，没有机动力量遮护，损失十分巨大，因此首府发出了撤离命令。”
“我们舰队是有责任的。”马修如此说道，他拉低了帽子，遮住自己的眼睛，“但没有殖民地，我们哪来的资源继续和人联作战？”
“不知道。”副官如是说，知道目前为止，他表现得都很正常，“不过在之前的交流中，确实提到了一件事...长官，您还记得石村号吗？”
石村号，当然记得，联合地球政府曾经最大的一艘船，其庞大可达1.6公里长，是三百年前巅峰时期的造物，是工程学上难以复制的杰作。自己一直都希望将它改造为一艘战斗母舰，但兰顿首领占有了那艘船另作他用。
“石村号搭载的考察队已经离开了两个月，但海伯利安上都说，他们有惊人的发现。”说到这里，副官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告诉上将，“他们找到了新星号，而且，还有一个外星人的星球...虽然那个外星文明已经被毁灭，但还是有许多惊人的发现。元首认为，这其中有打败人联的关键。”

PS：现在可以公开的探讨——文明越先进，组织越复杂，个人的生存能力也越差。
石器时代，蛮荒人类生活于自然，也使用自然，每个人都必须懂得采集渔猎，生存力最强，但也最苦。
农业时代，人类掌握耕种，懂得播种与作物，农民能自己养活自己，帝力与我有何哉？
但从工业时代开始，人类生存的一切要素，随着分工变得越来越细致，越来越复杂。你从来不是在靠自己养活自己，而是靠整个社会的运作。你种植农业吗？收获农产品的不是你，运输的不是你，加工的也不见得是你，你是用钱换取基本加工完成的成品后填饱肚子的，你再不可能自己养活自己。
除了伊雷娜，谁都做不到一人工业，人联没有AI，那也不会和UEG有什么本质不同。但现实没有伊雷娜也没有AI，不要觉得人类费劲努力达成的组织是理所当然。
星际文明，意味着分工协作更多，更复杂更先进，但不是无中生有，依然遵循基本原则。
文明=组织，组织让我们强大，但一旦其中环节缺失——好比太空中，你制氧机故障停摆？那有多少人就死多少，没有例外。
文明越先进，组织越复杂，个人的生存能力也越差。

第【283】章·拼尽全力，艾萨克（今日第二更）

半个月前——
Tav-Volantos星系
死寂的行星被万年的风雪所覆盖，古老的墓穴向着灰暗的天空展开大嘴，发出无声的悲鸣。而就在这行星表面，一些灯光在有节奏地闪烁着，传递着来自登陆部队的通讯信号，在那些比古老的行星要年轻很多的古代建筑上，于风雪之中的火焰正熊熊燃烧。
“地下神殿的数据已经整合完毕，法典到手，我们就要出来了，掩护我们！”
被重新启用的古代矿井上，机械绞盘轰鸣着将托盘往上拉拽。很快，从矿井当中就传来了枪声，视野拉近，探险团核心人员，前CE集团工程师，石村号与泰坦空间站幸存者艾萨克·克拉克和一队共和军士兵背靠着背，然后向着矿洞的井壁倾泻着火力！强悍的电磁机枪火力正在把成片的“阴影”从岩壁上扫射下去，那些东西，长得和蜘蛛似的奇怪多足生物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它们跳跃着，想要爬上绞车托盘。有一些怪物成功了，它们的肢体挂住托盘并快速地让自己蹭上去——近距离看过去时才发现，原来这些鬼东西有一张裂开的鱼脸，那些多足其实不是腿，而是从肢体中强行分裂出来的部位。
尸变体，外星尸变体！
这些东西的裂口张开，一根根碎骨和触须形成的利牙撕咬向托盘中间的人，但它们却迎来了一只带刺的铁足——
艾萨克猛烈的一脚，便把一头尸变体给踹了下去。这时，有两名士兵抵抗不过，尖叫着被怪物给扑倒。不过这些勇敢的士兵抱着怪物一起滚下了托盘，摔入了万丈深渊当中。
“该死，该死！”
艾萨克怒吼着，手中的离子焊枪近距离一道爆射的切割光束斩断了怪物的头颅，在这些东西失去行动力后他一脚一个把它们挨个送入了地狱。终于，他们就要到顶了，从洞口上方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强大的火力终于压制住这些从地底爬出来的怪物，也让艾萨克能够歇一口气了。
托盘到顶，艾萨克和幸存的士兵们带着一个背包大小的装置猛冲出来，马上这个挖掘通道的合金天顶就砸了下去，把那些试图冲出来的怪物们给彻底掩盖住。
“呼...呼（喘气声）...约里克上校呢？上校在哪？”
艾萨克拒绝了其他士兵来帮他背负背包，拖着疲惫的身躯他大踏步走进了营地，而如他所见，整个挖掘营地已经乱成了一团，原本有三千人的营地似乎发生了一场火灾似的，到处都有战斗的痕迹。装配有火焰喷射器的装甲车正在焚烧着某些被堆积起来的尸体，军队正在全面戒严。
此地本是两百年前的前政府军留下的设施，如今被共和军所启用，并且还进行了一些扩建。毫无疑问，共和军带来的力量比起前辈们只多不少，并且准备更加充分，但依然变得现在这样乱七八糟，很难比想象过去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雪花纷飞，在探照灯的光芒下，艾萨克被一个排的士兵护送着来到了营地的指挥部。
一进门，艾萨克就怒吼道：“你们该听我的，不要送什么尸体样本，那些不是尸体样本，是尸变体！你们是不是把它们解冻唤醒了！”
“我没有下这样的命令，但我敢确定，我们的队伍里有破坏分子。”在艾萨克面前出现了一名疲惫的男子，他的贝雷帽斜斜的扣在脑袋上，眼睛里布满血丝，“我怀疑是有人联的间谍，要破坏我们的行动。”
“人联？恕我直言，上校，你最好不要让归一教的家伙进入营地，然后把那些冷冻的尸体都给烧了——两百年前他们没有成功，现在他们只是祸害！”
“今天又有一些士兵被送进了医疗室，情况越来越糟了，所有参与挖掘的人都出现了幻视幻听，我不得不终止工作...你怎么来了？对了，下面情况怎么样？”
“这就是我要说的！听好了，约里克，我现在只能来找你，你不是他们的人，所以我需要你...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印的起源地，这鬼地方和泰坦城一样，是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的一块感染地！”
兰顿领袖想要找到的，借用远古科技的力量来改变世界，但这里可不是什么实现他梦想的地方。世界不见得能够改变，但这里的一切可以毁灭世界！
“我需要你给我安排一架穿梭机，还有跟着我的那队可靠的士兵，我得去一趟‘罗塞塔’，有些东西我必须验证...约里克？”
共和军的上校突然捂住了脑袋，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在艾萨克赶紧上去扶起时，这个男人尖叫一声：
“关掉它！”
就在这时，在营地里的其他地方出现了一些混乱，有枪声响起，还混合着一些其他的叫喊。各种各样的声音喊着同样一句话——
“关掉它！”
“关掉它！”
艾萨克身躯一震，意识到了什么的他大步上前，从上校身边的桌子上拿起钥匙操作终端批准了授权，轻轻说了一句“抱歉”后，端起步枪带着装有法典的背包冲了出去...
这一天，挖掘营地发生大规模“暴动”，士兵们自相残杀，第一批援军赶到时，没有做好准备的支援部队被尸变体大军屠戮一空。发觉事态升级后共和军出动了空中力量，用舰炮轰炸营地，结果却引发了大规模的冰层崩裂。
这一天，共和军部队才发现这颗冰冻星球下方有着规模极其庞大的建筑群，并且其中有许多高能量反应。后续部队从冰海之中冒险捕获出了为数众多的神印，不过不知为何，这些神印释放的能量比意料中小很多，似乎陷入了休眠。
不久后，兰顿首领的特使，艾萨克·克拉克先生进入了两百年前的实验中心，在那里科学家们找到了被前政府军科学家隐藏起来的“完整外星人切片”样本，并且从许多遗迹中找到了前政府军首席科学家，塞拉诺博士留下的研究资料。
而此时，多艘共和军船只上爆发感染，但作为远征主力的石村号指挥部拒绝停止考察活动。
一个星期前——
艾萨克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闯入的，而当他发现时，他已经处在了一众神谕者的包围之下。他们的枪口直直地指向自己，他们的目光放在自己身后的“法典”上，而他们的脚下，死不瞑目的科学家惊愕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丹尼尔主教...”
艾萨克的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但他最终没有把枪拔出来，而是举起了双手。他看向来者，那个卷发的，戴着一副酒红色的墨镜，从地球被人联占领前逃出来的胖子慢悠悠地跨过科学家的尸体，唉声叹气。
“有的人承蒙真理眷顾，却为什么总要与真理背道而驰呢？”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理，而是狗屁的谎言！”被神谕者按住的艾萨克淬了丹尼尔一口，痛骂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天上那个可怕的东西正在逐渐解冻，我们必须想办法强化对它的封印，不然一切就全完了！”
“天上的那个东西，乃是真神，而真神，怎么可以被束缚呢？作为忠诚的侍奉者，我们居然现在才明悟何为归一，又何为完美...”
“狗屁！看看这颗星球，这里的全部生命都被那鬼东西吃干抹净，你们要是放出它，所有人都会死！”
“死？只有异教徒才会死，真正的信徒只是加入了永恒的不朽...看啊，多么强大的伟力，这样的力量，人联怎么可能敌得过呢？”
丹尼尔拿起了名为法典的仪器，他端详了一阵，然后递给了身边的神谕者——他们恭敬地拿下设备，见此的艾萨克怒吼一声，拼死挣扎却毫无作用。
“我是兰顿首领的特使，他找到我，就是为了防止你们搞什么阴谋，你们归一教果然什么都没变，你们活该被人联铲除！”
艾萨克的咆哮在丹尼尔看来，不比婴孩的啼哭更有威胁，这个胖子点燃一支雪茄，悠悠道：
“你居然还指望兰顿？那个天真的小鬼，没有我们帮忙，他能当的上什么首领？指手画脚久了就真的把自己当什么首领了，而且...”
丹尼尔笑了笑，一名神谕者摸出步枪，对着艾萨克的脑袋。
“以前的兰顿，或许还有点能耐，但谢谢人联，现在的他啊，只是宗座的一个玩具罢了，哈哈哈哈...”
笑声渐渐远离，房间内，很快传来一声枪响——
但一枪未了，更多的枪声响起！一队共和军士兵冲进了房间，和神谕者们爆发了激烈的枪战，满头是血，失去了左半边耳朵的艾萨克钻出了混乱的现场。来营救他的是这些日子一直跟着他的共和军士兵，但他们根本不是不死的神谕者的对手，所以在艾萨克的命令下，他们在付出伤亡后把敌人困在了研究所里。
“长官！”
护卫队队长受了伤，咬牙坚持道：“远征队全乱了，好多兄弟都疯了，到处是尸变体...你说的没错，该死的归一教获取了石村号的控制权，整个舰队都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退路了？”艾萨克趁机救下了一些科学家，这些幸存者在研究所也发生尸变沦陷前赶到了机库，谢天谢地，还有一艘穿梭机没有被破坏，虽然挤了一点。
“让这些归一教徒解开了星球远古机器的封印，我们就完蛋了，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不可能的，长官，他们有一整只军队！他们也不接受投降，现在正在大肆杀害幸存者...咳咳，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他们。”
就算有，也来不及了，那些家伙一直放任自己寻找线索，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刻将它从自己这里夺走。要不了多久了，距离灾难的爆发已经要不了多久了！
“我们必须警告外面，我们必须想办法回去。”
但他们该怎么离开这里？艾萨克陷入了沉思，而幸存者中一名科学家想了起来。
“新星号！我去检查过新星号，那艘船的冲击点引擎和推进引擎还能用！那是艘大船，它的设计寿命比任何船都要久。”
这是个可行的计划，新星号是前政府军的旗舰，石村号的姐妹船，它上面有足够的动力重返人类疆域，所以人们重新找到了希望——
“对！新星号上没有值守部队，我们可以拿下它，然后回海伯利安...”
“不，不能回海伯利安！”
艾萨克坚决地说道，他的表面十分恐怖，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
“那里已经被归一教掌握了，醒一醒，我们回那里是自投罗网...共和军已经不可能阻止这场灾难了！”
那，他们该去哪？
“还有个地方。”艾萨克按着脑袋，他回想起那一天，那个给自己脑袋里灌输进信息的那个男人，还有他当时所说的一切。
“我们还有个地方可以去。”

PS：向马哈德少将，以及忠勇的霸主殖民地军人致以敬意。
今天这一章号角避免写太多背景介绍，大家有不了解的地方，建议在B站搜索专栏：《死亡空间3故事背景——霸主殖民地的兴衰》
号角忙着毁灭世界呢。

第【284】章·登神之路

上一次，马修上将上一次来海伯利安还是来接受共和军首领兰顿的任命，统率共和军全部的海军舰队的时候。
作为UEG在太阳系外最大的殖民地，海伯利安也是最成功的一个。这里商业繁盛，工业全面，在进入大气层前在轨道上所见到的舰船盛景也可见一斑，这里没有太阳系的那股暮气，在远离太阳系近三十光年的遥远路途与二百余年的发展中，海伯利安诞生了自身独特的文化，产生了全新的家园认同，所以就算是在旧UEG时代此地也是极高危险度的分离主义区域——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共和军能轻易地将它从UEG内部吞下来，变成事业的基础，这里的原住民早就不鸟地球很久了，强大的分家随时准备反扑本家以求夺宗。
UEG好比一个腐朽的帝国，它的内部有千头万绪的内容，但是人联这个打进罗马的“野蛮人”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有多少复杂的制度和怎样高深的权术交易，所以人联大概是不会理解的，除非是他们统治为止。但现在，马修将军有了别的看法，那就是海伯利安可能一直都是归一教的一个隐藏在分离主义表象下的地盘，并且随着共和军与归一教的全面合作，这个在UEG至少被打压的教派浮出了水面。
穿梭机展开了折叠的机翼，于海伯利安的城市上空滑翔。在几个月前，这颗星球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共和军在拼命地扩建它，而如今，许多新的城区就此建立，并且顺利地承担了对其他殖民地转移人口的接纳，似乎对今日的局面早有预见。而在城市当中，马修将军见到了数量众多的集会所，这些集会所经常挤满了人，归一教的宣导者正在向他们传授“进步教义”。这就是兰顿首领倡导的世俗化，它看起来做到了，新的教义与人文主义相互结合，并且有官方背书的情况下成为生活的指导方式，人们也挺愿意接受这些有关平等与道德的东西，毕竟时下正是乱世，乱世人心皆希望有所依靠。
所以换句话说，归一教在最近几个月的时间，在整个非人联控制区以病毒式地速度增长着。
“这里究竟是共和军的地盘，还是归一教的领地？”
马修皱起了眉头，但是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去的。穿梭机一路飞过树立起神印雕像，挂着经文彩带，到处都在进行着集会活动的城市上空，上将注意到就在自己离开海伯利安的这短短时间里，城市的中心不知何时屹立起了一座银色的高塔。
金属的外壳包裹着什么东西，这玩意看得上将眼皮直跳，它们看起来已经完工，屹立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新城区尤其更多，许多电缆连接在这些设施上，来为建筑供电，几乎不用多说，看过人联给予情报的马修自动把现实与资料对上了。
兰顿，他到底要干什么？
没人知道共和军的元首究竟要做什么，而上将也到达了自由峰上的那座新的官邸，穿过守卫严密的警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马修从没见过这些士兵，他们不是兰顿曾经的个人卫队，这些家伙身上有归一教的徽记，并且他们居然要求搜上将的身。
“长官，我们不能允许人穿戴作战装备进入官邸..”
警卫的话还算客气，但是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尊敬。马修上将却似乎因此动怒了，他大声地呵斥对方。
“作战装备？你们是将我这个元首亲自任命的海军部长当做杀手了吗？你没有资格对我下命令，滚开，我要见元首！”
一位实权的海军上将不得不引起重视，在经过几番“高级官员”们之间特事特办的快速流程过后，马修将军很快就得到了来自元首的口谕，他可以去元首的办公室里单独面见，不过他依然必须解除武装。
马修原本就没有奢望过能带枪进去，他只是故意制造事端来判断局势。看起来兰顿在这里说话还管用，并且也没有为难自己的打算，所以他一个人在引导下进入了官邸，在这栋建筑的最中心的地方，他终于见到了兰顿。
引导人员关闭了大门，而在这间孤寂，并且晒不到阳光的房间里，马修看着兰顿，而兰顿也看着他。
“好久不见，兰顿...元首。”马修先一步开口，他的目光缓缓打量着这个房间，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一尊雕像上，这个红色的雕像被安放在一个半透明的容器内，但仅仅是看一眼，马修就感觉自己的心神仿佛要被夺取一般。
神印，是神印！
而许久没有见过的兰顿元首，此时正坐在一张轮椅上，像一个病人一样有着一张苍白的脸。他看着马修，这个曾经一向X惯俯视他人的男子如今却只能躺在椅子上仰望他人。在兰顿的脖子上，也就是传说中刺客切断的那一部分被衣物遮蔽着，但是却缓慢地跳动着。
“我并没有听说你的健康状况如此...”
“感谢关心，但我很好...真的，虽然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
兰顿开口道，他甚至还笑了，不过不知道是否是气氛的原因，兰顿首领笑得十分诡异，就好像驱动这具身体的不是他自己本人，而是某种特殊的存在似的。他表面礼节性地和马修上将寒暄了几句——这更是异常，因为过去每个人都知道，兰顿首领是一个极为激烈的人，他愿意花时间用于对旧时代的毁灭，但却不愿在与人交际上多说一句话！
外面的人们把他比做历史上的那些极度自负的暴君，但就马修看来，这完全是因为兰顿站的太高，并且又爬的太快了。
从一位起义军领袖迅速地爬到一个文明的顶峰，心态上的膨胀甚至跟不上地位的变化，他过去拒绝交际是因为他压根没有交际的能力，政治谈判更是无法进行，因此只能着重表明态度。这样政治上的无能集中表现在对人联粗暴的脱钩，以及占领海伯利安却无法统治，最后与归一教达成合作——马修都看得清楚，这也是他加入的原因。
但如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就比如眼前的兰顿。严格来说马修是来汇报工作的，他需要解释天仓星系战斗的重大损失，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兰顿首领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战争总会有损失，人联是个强大的对手，我们已经用尽了常规的手段，事实也证明常规是无法战胜非常规的对手的。”
马修一时无言，而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会谈就这么一下陷入了沉默——可怕的，毫无意义的沉默，因为兰顿首领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默默地看着这房间中心的那颗小小的神印，他的目光几乎要镶嵌进去了，嘴里呢喃着，好像是在和这颗神印对话。
这颗神印的大小只有一人高，但是这么一个东西立在两人的中间，并且随着兰顿越发异常的行为，这让马修开始感觉有些无法忍受。他的内心高度地警惕着，他没有忘记人联资料上所说的一切——该死，共和军的首领莫非也被神印...
“我没有被洗脑。”
突然，兰顿又开口了，他看向上将，似乎看破了对方的心思：
“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神印可以读取人的脑电波，而我，能够读取神印的信息，因此我也得以知道你在想什么——马修，你正在警惕我，因为你相信人联的说辞，你觉得我被归一教控制了？不，没人能控制我，是我在控制他们...哈哈，我也知道他们表面对我的恭顺，但，他们也好，你也罢，你们都不够了解。”
兰顿在说什么？这不重要，重点是他就这么自顾自地开始说了，他冷笑着，慢慢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马修想要劝告几句，但就在此时，他感觉一阵耳鸣在脑中响起——人联资料的警告第一条，神印对人的影响第一步就是生理上的不适，神经症反应中耳鸣首当其冲！这位百战老兵立刻后退一步，然后坚定自己的意志。
而这时，站起来的兰顿继续说道。
“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我会经历这一切，绝不是没有意义的。命运对我进行了考验，而我将收获我的奖品——对此，我坚信不疑...你们绝不会理解，死亡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死亡从来不是结束，我亲身证明了这一点，而神印，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曾经，兰顿只是想要活下去，但他很快就发现，既然死亡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么又为什么要畏惧它呢？所以这个男人很快就不再为了活着而活着了，他决定做更多事。
有趣的是，当他无所畏惧，就好像答对了密码一般，便越来越顺。命令开始对他展露微笑，他成为了众人的领袖，然后每个人都来帮他，人联也好，归一教也好，从一个普通人到引领时代的领袖，兰顿坚信这一切便是命运对自己的奖赏！
但是，到达了权力的巅峰，兰顿又开始思考。
“我该如何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人终有一死，莫非又要进入下一个循环？我为什么会进入这样的循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冷眼看了马修，嘲讽道：“只有短暂一生的你们是不会懂的，这个世界，并非那么一成不变，有一些高于人类存在的东西。它们在戏耍我们，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于它们只是一场游戏——我看清了这一点，但我长久以来都没有找到它的关键...直到，神印的出现。”
多么神奇，不是吗？但还有更重要的事，这一点兰顿无法与他人言说，这一点让他泪流满面，唯独这一点。
“这个世界上，只有神印懂我。”
只有神印理解自己的孤独，并且为自己指出了一条明路！
“归一教的家伙只是想要利用我获取权力，但我又何尝不是利用他们？他们盲目地崇拜着神印，但我却能够和它们沟通，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特殊的，我是命运选中的，我是穿越者，唯有我这样的不凡，才能与同样不凡的神印平起平坐！
“神印告诉了我，这个世界上果然还存在另一个领域，那是精神的维度，是超脱现实的空间！唯有更高层面的存在才能在其中行动，而不巧的是，在下，正是如此...所以我精神不灭，所以我能不断重生与轮回！”
这时，一直忍耐的马修终于忍不住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神印能够洞察人心，它会利用你自己的渴望来欺骗你！”
“闭嘴！短视的凡人！”
兰顿狂怒地吼道，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然后，他又笑了。
“我何必与你这个无知之人计较呢？但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
兰顿趴在神印上，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神印表面，细数着上面的每一个文字：“神印正在与我共享力量，通过它，我能够听到人们心中所想，而就在不久之后，我的思想也能透过神印传递给每一个人...所以我在星球上到处修建新的神印，那些归一教的蠢货可高兴了，却殊不知我的意志始终在他们之上。他们渴望的归一，就由我来亲自赋予他们...马修，你愿意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马修是否愿意，这可真不重要，关键是兰顿想要讲！既然已经知道现实宇宙之上还有一个“纯粹精神”的领域，那里有着真正的不朽，又该如何进入那个领域呢？
“一个古老的文明，他们找到了关键。因为个人的精神好似萤火虫的灯火，无法独立在精神的领域幸存，那么就让所有人的意志都凝聚成一个火球，一颗太阳，不就行了？”
“但是既然每个人的意志都融合在了一起，没有了自我，这不和死亡一样了吗？所以这个文明想到了办法，他们找到了让上位者凌驾其他意志的方式，然后以一个单独的意志为主，融合其他的一切，然后，得以飞升！众人的肩膀支撑着他的独立，于不朽的国度化为永恒，这，难道不就是神灵吗？”
“毫无疑问，这不公平，我听到神印告诉我的历史时，我也感觉‘怎么能这样？’但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平等！就好比我这个命运所选中的，与你们不同的人一样，我理当凌驾众人之上！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找到我的方向了——所谓归一，就是为我准备的登神长阶呀！”
虽然这其中还有很多讲究，比如，精神并非没有损耗，所以血月的意志还需要不断吞噬其他才行。可是有什么关系，兰顿有这个资格，他会成为一位人类意志的神，在他的领域里。
“由我主导的归一下，人们会得到真正的幸福，我会在精神的国度里为他们打造一个美好的世界，而只需要确保一点就够了——以我为主...”
言罢，兰顿，笑了，笑得十分开心！他所言句句为真，这些都是他从神印那里反复确认到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接近真相，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渴望从现世中解脱出来，而首先的第一步，就是要为自己准备足够多的，能够承载自己意识的其他精神。所以他已经下令将尽可能多的人口集中起来，毕竟太阳系发生的一切兰顿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够给自己敌人阻止自己的机会呢？
然后...自己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无法战胜人联吗？因为人联便有一个这样的高维存在，透过神印我亲眼所见，那是个可怕的家伙。所以一切也都联系上了，人联为何要竭力摧毁神印捕杀归一教？那就是因为人联背后的主宰恐惧了，他害怕出现我这样的人和他平起平坐，看来纯粹精神的领域，等待我的还有一场大战啊。”
但是自己一定能胜利，因为神印告诉自己，自己麾下的人口一旦转化，精神的量级就能轻易超越对手的体量，便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可是一定要快，因为这个狡猾的对手一直在阻止聚合的发生，他一定会来阻止自己的！
“我才不会那么傻，所以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正好也把你们给叫回来，也是为了避免你给我添乱...人联后面的那家伙，不仅占据了精神的维度，并且还统御现实的文明？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我觉得我也可以学一学。”
兰顿终于把脑袋从神印表面给抬了起来，不过他扭头一看，却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走了？兰顿感觉很意外，自己似乎说了太久了，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那一段话时离开的。无可救药的凡人，居然还想摆脱注定的命运吗？
“干掉那些家伙...啊，还是算了，他们想要苟活也没关系，但谁也逃不过归一的。”兰顿笑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宽宏大量，或许是今天便是自己升格的日子，所以心情格外好吧。
“就今天，不能再晚了。”
兰顿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发信器，然后他亲吻了一下，打开，露出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在官邸外，已经踏上了自己穿梭机的马修上将大声命令着起飞。由于没有接到命令，下面的警卫们没有阻拦急匆匆“气急败坏”冲出来的上将，他装作和兰顿爆发争吵的模样麻痹了那些人，而当他终于感觉自己安全时，这架穿梭机已经飞上了天空。
“人联是对的，我一直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该死，他们会害死所有人，而我就是他们最大的帮凶！”
马修摘下了自己的军帽，帽徽上共和军的火炬图纹被他掷到了地上。副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上将直接接通了通讯。
“我是马修，舰队立刻停止补给工作，所有人进入战斗岗位，我马上就到，明白吗？”
“明白，长官...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确定，但绝对不会是好事...该死！”
突然间，地面上的城市中发生了数起爆炸。这些巨响是有节奏的，是有精心安排的，而就在马修的视线中，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些屹立在城市中的“高塔”，外层的金属遮蔽罩子在爆炸中解体。
露出了一座座猩红色的螺旋双塔。
“他要开始了，就现在？”
马修愕然，而通讯的那头，参谋官还在询问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长官？”
“解禁资料库的那份文件，把它传递给每一艘船，就是人联的那份...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很难接受，但他们是正确的。照着上面的做，我们可能还有机会！”
通讯中的几句话根本无法说明许多，马修内心十分苦涩，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自己的部下们根本不理解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很可能不能接受自己所说的“人联是对的”这句话，也没有看到自己所见证的一切——自己该如何告诉他们，尤其是已经没有时间的现在？
“长官，有舰船报告，他们船上的陆战队员和复仇者中队的飞行员发生了冲突...”
参谋说着，马上，他就接到了马修将军听起来十分急迫的命令。
“兰顿要对我们动手了，隔离所有不是我们舰队的人员，封锁甲板和所有舱室，快！我们必须...”
一声枪响，打断了一切。
马修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上将张大了嘴巴，却无法发出声音。一股寒意从后背传来，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的眩晕和让人肌肉不听使唤的剧痛！
不用回过头去，因为马修上将身后只可能有一个人，那个跟随自己最久的，如同学生一样的副官。
一个瞄准后背的枪口，一次坚决的背叛，一个痛彻心扉的伤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元首的？”
马修跌坐在靠椅上，他望着一脸惨白，但神情坚定的副官，老将军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而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也流下了泪水，他哭成了一个泪人，一面哭一面叫喊道：“从你让我们失望之后...我必须有别的方式向人联复仇，为了...所有人！”
鲜血正在穿梭机地板上流淌，马修胸膛的起伏正在越来越慢。通讯中，惊讶的参谋官正在大声地呼叫着，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一遍遍呼喊着将军的名字，请求回应。
“快...跑...”
海伯利安的大地上，显露于天空下的神印，正泛起微微的光华。
其色猩红，不可直视。

PS：【各位亲爱的读者，投票是自由的，掌握在各位自己的手中，而号角向你们发出诚挚的邀请。票我是一定要要滴~】

第【285】章·迟来的...（今日单更）

（紧急通知：号角已经察觉到肃正机关的心智体/铁血们对本书风格串味了，画风太特别，所以号角将会进行调整，请大家放心）
这是一片平静的宙域。
这里不被任何人所关注，这里也不是任何一条会被人们所使用的航行宙域。无论是人联在还是UEG的星图上都不会标注这个区域，这个根本就不在星系内的纯粹黑暗空间，亿万年来都没有自身的光源，其他星系恒星的光芒要抵达此地都需要数年之久。试想，沐浴于光芒下的星系如此之多，又有多少人会对一颗漂泊于星系之外的黑暗行星感兴趣？
行走于阴影中的人会感兴趣，并在这里扎下根来——是的，在远离文明区域的黑暗之中，以安全局的名义，这些漂泊在恒星系之外的星球将会是文明最边远的哨站。这里是人联鹰犬暗中的行动基地，也会是对未知威胁的监视之眼，幕后黑手。
而眼前的这颗黑暗行星的体积是地球的三倍大，亿万年的黑暗中，无数小行星聚合于此。庞大的星体意味着庞大的资源，不过在当下已经拥有难以计数行星的人联，大约是看不上这颗星球的，所以在这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哨塔，一个盘旋于此的空间站，以及一艘隐秘特勤舰船。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自从共和军与人联决裂后，安全局的力量就撤离了这些隐秘基地。理论上这里应该被放弃了，但一个月前有人突然来到了这里。
“要我说，我们怎么可以，又怎么可能指望得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家伙？”
灯火通明的空间站里，为节约能源而采用离心重力的环形走廊上，四个浑身肌肉的背心兄贵正在奔跑，汗水从他们身上大滴大滴地往下淌，通往前方的道路上还有很多障碍，机械臂托举的挡板和栅栏被他们或跳跃或滑铲躲过，同时还有一些小无人机穿梭其中，每飞起来一个，四个猛男就会在无人机亮灯的瞬间用光枪“击落”，他们速度太快了，得分上升得和火箭一样快。
并且还有时间聊天。
“那个叫艾萨克·克拉克的人？”
多姆被落在了后面，而跑在第一的永远是大块头科尔，然后巴德拼命地妨碍马库斯，这家伙，明明身体做了改造可以跑第一的。
听到艾萨克的名字，巴德不屑道：“拜托，我们来这可不是为了等他，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多姆：“普通人？好家伙，普通人能从一艘满是尸变体的船上杀出一条路？我听说他还摧毁了一台神印，这可比你们两个干的漂亮多了...要我说，我宁可他和巴德你换，让他加入我们小队。”
“什么，和我换？没了我这个了不起的技术专家，你们下次执行任务谁给你们支援？”
“我支持。”
马库斯撞了巴德一下，然后跑了个第二，科尔这时还有空回过头来：“档案上写着，那哥们是个工程师，超一流的那种——我们不要你啦巴德！”
“放屁，我才是最强的工程师，他能做出迪比吗？”
“他一个人就能修好一艘大船。”
“我也可以！还有，不要忘了，虽然我们的异能者长官给了他坐标，但不代表那小子就一定会来，搞不好他就是信了共和军兰顿的那一套，死心塌地跟别人干了...”
突然，环形走廊上亮起了红灯，一道警报传入每个人的耳朵，而这时巴德才刚刚说一声：“告诉他是个错误，要是他带着共和军的舰队过来，我们岂不是麻烦大了？”
【警告，侦测到强烈引力波信号，冲击点虫洞生成中，未备案舰船即将跃入】
“法克！”
意识到自己是个乌鸦嘴的巴德按住了额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那强化过的机器眼睛看向了舷窗外，比起其他三人他能看的更清楚。
“我就说，那是一步臭棋，那个异能局长是个白痴，他居然蠢到拉着我们一直在这里等！好家伙，你看看那是什么！”
巴德一跺脚，发出了信号，四台自带轮子的装备箱跑过来，似乎其实一直跟着他们的。都不及让一身训练出的汗擦一擦，他们上前一步站进打开的箱子，诸多细小的机械臂开始为“D”小队穿戴动力战斗服。
“上次，我们冲杀了共和军首府五条街才逃出来！这次，要我们去面对战舰？我可去他X的伶舟子兰，为什么我们总是摊上这种不靠谱的长官...哦，厚礼谢特，那他X的是什么？船居然还能造这么大的吗？”
无形虚空，异物滋生。
冲击点引擎开启的虫洞大多只有一瞬，首先是一场视觉上的扭曲，然后，宛若水纹的波动在深空中荡起了涟漪，连同两个时空的大门开启又关闭，往来的过客只觉得一阵恍惚，然后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
虚空之中，黑暗行星之上，一座钢铁堆砌的城市降临此地！两百年的漂流没有让它坚实的身躯有什么损害，它依然如同巅峰时那般地雄壮，那般的威武。全长一千六百米的新星号上，骨架般的肋板好似钢铁的丛林，在它宽阔的身躯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古老的火炮——虽然古老，但是如果这艘船的控制者愿意顶着炸膛的危险，这艘船可以在一瞬间将黑暗行星上的空间站扬了，字面意思。
但他的控制者，这名因为疲惫而顶着一双黑眼圈，工程师打扮的艾萨克正在努力地通过这两百年前老实的星图仔细测量周围的环境。在这艘船的舰桥里有着几十名共和军打扮的士兵，还有一些科学家。这一切无一不说明一件事。
“我们成功了？”
人们相互支撑着，询问着，向舰桥外看去。外部虽然黑暗，但那好似灯塔一般发着微弱光芒的空间站赫然在目，艾萨克自己也反复地进行着确认，他确定这里就是他所记住的那个虫洞开启坐标。
“是这里，没错，那座空间站一定就是约定的地方...无线电，给我无线电！”
片刻之后，一道公开广播横扫这片宙域——【人联军队，不要攻击！我是艾萨克·克拉克，我是...线人，你们的一位特工给了我这个位置，他告诉我，如果必要，我可以来这个地方。】
广播发出，每个人都屏息以待，无线电中传出滋滋的杂音，好几分钟都没有回复。这不由得让人的心情变得更加紧迫了几分，人们的目光都看着艾萨克——这位工程师出身的“临时首领”。
如果可以，艾萨克一点也都不想承担这些责任，他并非领袖之才。但命运就是如此无常，它利用了艾萨克，因为这个男人或许并不是一个人们所期望的英雄，但他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但也最重要的东西。
艾萨克，是个有良心的人，也仅仅是因为这一点，便让他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我要说的东西很重要，如果人联真的那么在乎，那么你们应该听着在...一个危险的东西已经苏醒了，那是比神印更可怕的东西...归一教已经掌握了局势，共和军没有能力应对，他们恐怕也已经无法应对了！”
还是没有回应...艾萨克握着无线电的手也不再颤抖了，他深吸一口气，最后在通讯中大声喊道：
“地球有危险！”
突然，船只震动，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们头顶上。护卫的陆战队员首先发现了这个异常，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做什么了，这艘老船陈旧的系统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夺走了控制权，他们甚至都没有察觉舰船已经被对接，舰桥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别开枪！”
伴随着艾萨克的叫喊，从大门边走进五个人影。其中四个是重装德式兵，而最后一个，与艾萨克确认了眼神，他抓住了自己，那双眼睛里跃动着火焰。
“我都听到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分割线）---
晦暗深空，一道蓝色的闪光迸发而出，伴随着时空连续性的再次吻合，一艘又一艘船只脱离了长久的质量效应飞行，抵达了这片区域。
恢弘战舰，在这广阔深空间，也如同鱼之于大海，属实渺小。数百道亮光与星辰一同闪烁，当这些战舰抵达了这片宙域后立刻开始了行动，几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它们目标明确地向着前方的一颗星球前进。虽然终止了超光速飞行，但质量效应并没有完全关闭，在力场的帮助下船只的质量被部分缩减，而与之相对的，舰船的推力也变得更强让它们航行地更快，并且一路产生无法被无视的蓝移闪光，仿佛一支行走的切伦科夫辐射散布器。
“这里是先遣舰队，我们已经抵达了海伯利安星区，并未遭到抵抗，舰队已经准备好发起攻击了。”
艾斯方遗志号上，奥兰中将站在舰桥上，遥望着那颗有类地球的蓝色星球。即便在这么远的地方，星球上星星点点的光亮依然能够清晰地映入老将军的眼帘。那是文明的万家灯火，是人世间最为美丽的景色，也是奥兰将军发誓要守护的东西。
而有时，为了守护，你必须要先将它摧毁。
锡拉第三舰队是第一支抵达共和军心腹的舰队，他们肩负使命。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一个月前，发生在天仓星系的那场大战中，入侵的共和军舰队大部被人联两位将军联合歼灭。最高指挥部已经判断我们的敌人已经没有了大规模的可用兵力，于是人联主力舰队立刻开始对上位象限进行全面征讨！
相信我，只要条件到达，星际战争可以结束得很快。
和星球内相比，太空是广阔的。这就意味着你不可能搜寻到每一个试图躲藏的敌人，一如你无法阻止任何人的到来——因为星系开阔，八方通达，并不存在一条可以切实阻断的航路。
但是和星球相比，太空的落脚点却是稀少的。没有星球的空间是没有价值的，星球也是宇宙间最有价值的所在。
这两个要素就决定了太空战争如同旧时代的“岛屿争夺战”，你只需要拿下关键的岛屿/星球就能取得战略优势，而为了拿下/守护它，除了要塞化，更关键的就是大规模的机动兵力——共和军的机动兵力已经在天仓星系葬送，这让他们只剩下了岛屿本身。
或许，还可以加上第三要素，那就是己方星球的保密性。在广阔宇宙，未知是最好的掩体，旧时代的UEG不知道人联除了锡拉星系还有另一个太阳系，而正是在那个太阳系的火星，奠定了人联逆转局势的根底——但是很可惜，人联的敌人没有这样的保护色，他们将自己的疆土明明白白地标记在了星图上。
我们知道，我们了解，于是我们主动出击！而他们将无处可躲，舰队可以跑，但星球跑不了，失去了星球的完整工业与补给，再强大的舰队也休想翻起风浪！
对于那些只有太空城或小聚落的殖民地，根本就没有必要进行征服，他们没有完整的工业来维持能威胁自己的军事力量。如果他们还想活下来，从主要星球获取工业品和补给品，一道通讯就能让他们传檄而定——所以，主要星系才是关键，纵然共和军麾下有庞大的人口，但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人数！
“敌情侦测...干扰素，那些轨道上的船只是怎么回事？”
海伯利安有一圈人工的“星环”，那是由卫星，太空站以及诸多港湾与船只所组成的。从奥兰中将的视角看过去，这颗星球上的轨道几乎被混乱的船只所挤满了。相对速度极快的船只在没有目的地乱飞，他们启动毫无秩序，并且时不时在轨道上发生碰撞——碰撞的结果是灾难性的，轨道上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撕裂的残骸，以及拼命想要逃离这里的其他船！
一开始，奥兰中将几乎以为是当地人发现了自己的到来后，群起准备作战的动静。但是情况似乎比他意料中还要复杂几分，这样混乱的景象，上一次看到还是在火星与地球...
“警告，侦测到强电磁干扰，信号频率分析中，对比确认”
不等AI继续开口，一道紧急通讯传入中将的频道：“求救！这里是白鲸号，我军部分舰船发生叛变，炮台正在向我们自己开火...我们需要支援！”
混乱，像瘟疫一般蔓延着。到处都在开火，无数的船只，不论是民船还是军用的船只都在毁灭，人们发疯般互相残杀，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吸引，控制人们的精神。求救的信号充斥着这片宙域，也充斥着人联舰队的频道，很多信号发着发着就戛然而止，而更多的信号发着发着，就传出可怕的尖叫和不似人类的叫声...
“吼！”
身穿海军制服参谋官摇摇摆摆地站起来，缓慢地将他的头扭过来，从半边苍白的脸上，以鼻子为分界，一根蛇一样蠕动的舌头舔舐到了空洞的眼眶中，被撕掉的另一半截脸皮此时正被他自己含在嘴里，一下，又一下地咀嚼着...
轰！
没有人的操控，也就没有任何防空火力可言的共和军舰队中，一颗太阳爆发了——
百万吨当量的战略核弹头零距离爆炸，在拥挤的港口中，膨胀的等离子火球最后达到了四公里，将多艘船只一起吞没。这核爆来自于艾斯方遗志号上，并随着奥兰中将指向前方的手...
人联舰队进行了一轮规模浩大的齐射！
黎明之锤的光柱洞穿了民船的外壳，将它们点亮成星辰的火炬，等离子重接炮的炮火密集如雨，在AI的指挥下，一艘又一艘共和军的船只被炸成了碎片！
那些船上，同时有着活人与死人，正常人和疯子，并同时上演着杀戮与拯救——但这些故事都将被掩埋，因为没有任何意外，不论是已经被尸变体所占据的船只，还是满载着幸存者的船，都无法逃离人联舰队的炮口。
“愿世界怜悯，愿命运宽恕，愿你们的灵魂得以安息。”老将军摘下了军帽，低头致意，“但今天不能有任何一艘携带感染的船只离开这里！舰队听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聚合的继续发生！”
人联舰队全面铺开，舰炮轰鸣，从发射井中喷发而出的导弹毫无阻碍地吞没战舰与太空城，行星海伯利安已经进入了一等状态，遵照人联军事戒备等级，须知，近两个月前由最高统帅开启的“红日高升”可没有结束。
“舰队在扫荡轨道后，分散开展轨道轰炸工作！干扰素，为我们找出神印所在的位置！”
只要能在聚合完成前摧毁神印，那么就能阻止最坏的状况到来，这一教训在太阳系得到了证明。奥兰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到来的正是时候，而中将也感觉无比地悲哀，因为他又要扮演一次刽子手...
而就在这时。
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空间的涟漪，引起了舰队智能传感器的注意。
这涟漪的中心，正在变得越来越激烈，就好像空间中有一个漩涡正在成型！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级别的虫洞反应，大的好像一颗星球。
“有什么东西好像要过来了？做好准备！”

PS：过敏性结膜炎是一种反反复复发作，但是能够控制的疾病，我怀疑我的过敏源是动物毛发，当然也可能是其它。它并不危险，就是有点烦，很影响状态，暂时没有根治的办法，所以以调整为主，所以以后号角要是再用这个为理由请假，请大家打死我。
大火，号角又要来求票了。本书在当下确是一朵奇葩，但很高兴有大家陪伴。以及，如有建议，还请具体找号角说明，因为以评论区举例，对于影响观看体验的发言肯定会有管理的~群管理也是书管理，群里商议后，影响观看体验的弹幕评论是会有清理的，这并非人身攻击，务必理解，因为真不针对任何人。
爱你们的号角~
（距离本卷完结还有六天）

第【286】章·最后的动员（二合一）

舰队正在集结，于星图上显现。
我们叫它星图，但它其实并不是一张平面的图。全息影像的光线辐射状在眼前打开，落在人联军人的眼中，又经由眼底植入物的现实增强功能展现出丰富的信息，光线放射的区块呈现一个可旋转的立体图形，上面有各种色泽的光点，如果拉近并且放大，便能看出那是一个个完整的恒星系，然后从整体来看，便展现出人联疆土的全部情景。
没错，现在的人联，在完全摧毁/逮捕了整个UEG层面，并完成了对整个太阳系核心的全面征服后，也就有了对全部UEG法统的宣称权。是的，在这里用的是贴近现实的征服，并未做其他的掩饰。也许人联的最高层面有一些别的抱怨，比如说他们原本根本不想吞并UEG，全都是被逼的云云，但结果重于一切。
曾经UEG的星图便是人联的星图，这场战争的目的也就变得无比明确了——人类必须，也一定会一统！对于共和军这样的分离主义，叛乱分子，并且还正在被疯狂所荼毒的势力没有存在的必要，人联军队不会坐视上位象限这样脱离文明的中心，所以在太阳系已经开始恢复平稳，且共和军失败的战略导致其主力机动部队重创的时刻，人联舰队开始全军出击！
象征人联舰队的徽记被分别标注成不同的颜色，这些色块在真理之眼号的总控中枢里得到了全面的反映。共和军占据的上位象限被褐色所包裹，而此时上位象限十数个星系中有许多都有着人联巡弋打击舰队的标识，这代表拉托诺娃将军的部队正在快速扫荡这些地方留存的共和军力量。
“根据拉托洛瓦将军的汇报，除部分大型星系的殖民地难以撤离外，共和军进行了大规模的人口疏散，并将众多的人口带回首府海伯利安。许多殖民地在撤离后遭到了破坏，上面的居住区被炸毁，并且他们还将太空城或小行星推向殖民地，完成了彻底的毁灭。”
奥利维亚聆听着报告，对于共和军的行为她略微沉思。这倒不是因为对于其手段凶狠的惊讶，事实上太空战争中焦土战略也是有很大的可观之处的，这点对方在军事战略上做的不坏。
横渡虚空可是耗费巨大的，不说别的，聚变反应堆与核引擎就需要大量的精炼核燃料。共和军摧毁当地全部的工业，让人联白跑一趟也无法利用对方的系统来补给不说，更是对后续的战争建设制造困难，逼迫我们一切从头开始。
联合地球虽然腐败堕落，但三百年文明成果在战火中轻易地毁于一旦，依旧让人难以忍受。十数个星系几十个殖民地，包含长久的环境改造，资源采集和工业体系被彻底毁灭，而这只是为了增加人联的后勤压力——因为不要忘记，许多人口众多的大型殖民地十几亿人可都还没有撤离，但是他们又失去了供给自身的工业资源，如果人联不想看着这些人堕入地狱，就必须组织起人力从十几光年，多个星系的供应链里抽调力量进行运输...希望工研部的人员进行了有效的身体改造，否则很担心他们会过劳死。
“共和军想要拖延时间，拉长我们的补给线，这是阳谋。”
奥利维亚的手在全息图上点了一下，统帅轻蹙眉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而龙陵上将还在说明。
“这确实能给我方带来麻烦，因为根据调查，跟随共和军撤走的大部分都是归一教徒，而这就导致留下来的知道大部分是‘正常公民’，我们无法拒绝，并且我们也没有办法不管。特区理事会会长艾莉女士等人正在不断跟进，整个特区社会都在关注这场战争，并且还有很多上位象限的居民公开请愿，他们希望随军返乡。”
停顿了一下，上将耸了耸肩：“我们的政策是公开透明的，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拒绝这些合理的请求。”
将战争从征服战争转变为解放战争，是证明自身政权合法性的关键。人联可不是蒙古那种无能的统治者，至少，也得学奥斯曼新朝雅政嘛，让人们看见战争的残酷从而产生结束战争为第一需要的感情，然后看见人联的进步性，契合人联的全新统一理论是政治工作的一部分。
作为高议会的一员，奥利维亚统帅毕竟不是纯粹的军人，所以军方十分配合特区理事会的工作。特区军情中心派出了大量的战地记者，每日向公众展现大量的资讯。宣传从来都是战争的一部分，而人心可以由剪辑师来获得，而事实也证明当这一系列手段执行过后，特区的稳定度有了大幅的提高，软实力正在治愈硬实力造成的创伤。
“命令拉托诺娃将军的巡弋打击舰队全力配合工作，由南北泽中将负责后勤部门与特区理事会进行接洽，允许部分将军队补给转为解放区居民用补给，当然，这一部分也得重点宣传。”
奥利维亚说道，而在两位最高长官彼此间没有说的事是，虽然战争造成了可怕的破坏，可是同样的，战争也导致了大量的人口死亡。整个太阳系死亡百分之七十，这导致剩下的工业力量如果组织起来，养活所有人将不再是一个要命的问题。真是可悲，困扰UEG百年的难题并非是通过人联的高效技术解决的，而是马尔萨斯。
但刚才的问题虽然很重要，但两位指挥官都意识到了一个同样的问题。这本来不是军事领域的，而是人联在接管了UEG的全部资料后，对于上位象限的状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简而言之，共和军控制整个上位象限不过半年，以他们的工业实力来说，即便是最乐观的估计，默认他们有大量工程师和高效规划那也只能将生产力在半年提升百分之二十，而且对于他们工业资源的由来人联也是清清楚楚——“他们是在自杀吗？他们主动摧毁了殖民地资源产地，仅靠海伯利安根本无法维持运转。”
“比起给我们制造麻烦，他们的焦土策略对自己的伤害可要大得多...统帅阁下，我认为有一种可能。”龙陵上将面色十分凝重，“我们阻止了太阳系的灾祸，这一次，恐怕就是海伯利安了。”
“他们转移了足够多的人口，那里也是归一教新的大本营。原本我们判断共和军的保守势力存在能够防止大爆发的到来，但可能太乐观了...反血月军备如何了？”
“已经由杰诺...斯将军的第五舰队携带”上将说道，对于这位舰队英雄改名的举动，很多人都感觉不理解，“星门的损坏没有延误时间，火星的工厂完成了改进弹头的设计，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了威力，舰队集结后，开始分配给全军...”
“晚了！”
奥利维亚抬起头来，看着虚线上正在前往海伯利安星系的第三舰队：“奥兰中将他们还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可能要独自面对这一切...什么时候能联系上？”
“质量效应飞行中，由于时空连续性的切断，量子通信暂时无法建立。”
“加快我们舰队集合的速度！今天之内都还不能抵达的部队，就命令他们回防地球。”奥利维亚统帅的脸上虽然看不见，但她的语气充满了紧迫，“环日加速器的冲击点引擎，能不能开启一个直达海伯利安的虫洞？”
时间，在陡然之间变得紧迫了起来。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无论是虫洞还是质量效应飞行都显得那么低效。动辄数日数十日的延误给军事行动带来了巨大的困难，这种感觉就像顶着极高的延迟玩即时战略，你的每一个命令都需要延误执行，每一个行动都可能让你后悔。
而现在的情况更是极大的不妙——人联舰队散落各处，而作为试探性的进攻，第三舰队眼下正处于单独出击的状态，而天知道现在海伯利安究竟是什么模样，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环日加速器被马修的舰队所破坏，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复。而就算修复了，也没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让舰队折跃。”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军事统帅和上将的谈话，从舰桥的后方，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男子，他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大衣，此时一面走来，一面从头上摘下兜帽。他似乎在这里已经很久，并且全程聆听了他们的谈话。
“李悳？”
“领袖！”
上将后退一步，和整个舰桥大厅里的人联军人们一起向这个男人致意。男人向所有人点头致意，然后迎着奥利维亚，他也来到了总控信息台边。而随着这个男人的出现，真理之眼号战舰的舰桥上的设备都有了一些异样的表现，数据的流转变得非常地快，快的根本人眼无法处理。战舰庞大的信息内存正在被读取，一条又一条权限被解开，完成验证并进行了重新注册和归档——除了那些舰船人员个人的文件，但就算是个人文件他们也会惊讶地发现被重新整理归档了一次，并且大量的报告日志在一瞬间就得到了全部的批注！
舰桥内的灯光都在此刻发生了变化，光线变得更加柔和舒适了，这艘耀星级仿佛活了过来。而本该管理这艘船的AI干扰素突然开始重启核心——
“本单元已与主单元连接，数据库同步中，控制权全面移交”
这艘旗舰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在此刻都像有了灵魂，也许本质上这和有了AI没什么区别，但效率著称的AI并没有个性，可是现在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有一个意志在于自己同在，一个磅礴的，不可思议的，已经许久没有行走人间的意志。
“就在几秒钟前，我收到了安全局最高级别的警告——不是海伯利安，但是更糟。人联的处境已经发生了改变，这场战争的目的也必须进行改变。”
李悳和奥利维亚对视了一眼，后者一愣——海量的电子讯息瞬间传入统帅的脑中，所以在瞬间后统帅阁下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面对李悳，她也后退一步，抬起手来破天荒地向李悳经历：
“人联武装力量，听从领袖的一切指示，并坚决服从您的意志！”
李悳是人联最高层面的领袖，但他并不是法理上的最高军事统帅。虽然这种表面的程序根本不可能妨碍现实，但是奥利维亚坚决的表态却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她传递给了这艘几乎汇集了整个舰队高层的旗舰上的每个人，这只军队的人心因此凝聚。
“奥利维亚，以你统帅的身份继续执掌军事，我已经不是指挥官多年了，现在的我，是以至高议会的身份来做各位的后台的。”
李悳感受到了奥利维亚的默契，他向后者致意，却又看向了这里所有人。不仅仅是这一具身体的眼睛，还有整艘船的监控和传感器，这一切能让他观察到每一个人，并且确保每个人都理解他的意思。
“而作为你们的领袖，我也确实有任务要交给各位。”
上到真理之眼号，以及此时的至上权威号的舰桥里，杰诺斯中将同样在向出现在他面前的李悳敬礼。而如果将这个范围扩大，放眼到整个人联舰队，不论他们分布在哪个星系，包括由UEG投诚而改编的特区舰队上，或以机械义体的方式，或以全息影像的方式，人联领袖出现在了这些军人们的面前。
他诚恳，而诚挚向所有的军人致以问候，并且告诉他们。
“我们正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毒害了无数人，制造了无数悲剧的始作俑者，一个来自远古的邪恶，随着空间降沉一起来到了这里，并且已经苏醒。”
多亏了人联长久以来不遗余力地传播真相，在太阳系的惨剧过后，包括当地人在内再没有谁还会不明白神印的危险性。人联排除归一教的工作比任何时候都要顺利，更有无数涉入未深的浅信徒与邪教决裂，只要不是近距离接触神印被物理洗脑的人几乎都在宣传之下了解到了神印极其来源，而对于众多亲眼见识过血月胎盘的人来说，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绝大多数人更在意的是李悳的到来。
“希望之环”号，这艘前UEG主力舰，如今的人联耀斑级战舰上，拉斐尔中将与克里格中将这两个互为监督的舰队司令官惊讶地看着全息影像里的来者。他们的舰桥满满当当都是人，都是头一次看见人联传说中的最高领袖。
“原来传闻是真的，人联的领袖真的是...”
拉斐尔中将说着，然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李悳对此不甚在意，并且接过了他的话：“UEG捕风作影，而共和军未见全貌，他们都宣称我是个奴役人类的机器——我听说了。”
这位意大利籍的司令官赶紧撇清：“这些都是纯粹的抹黑，只能愚弄无知的蠢货...我相信我亲眼所见的东西。”
“是的，纵然是无知的蠢货，在亲眼所见后也会改变观念。”旁边的克里格将军颇有深意地说道，而他看都没看拉斐尔哪怕一眼，“虽然很惊讶像您这样的存在，或者说羡慕，但军情紧急，还请指示！”
人联的领袖在人们眼前现身，带来的影响恐怕难以用语言来进行形容，甚至对很多人来说，这可能是比李悳带来的警告更加重要的一件事。
对于锡拉裔的舰队军人来说，这让他们想起了曾经的岁月，在那个李悳和他们同行的日子里他们获得了无数的胜利，也面对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但无论如何，他们每一次都取得了胜利，所以当李悳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无论年老还是年轻，激动的人甚至流下了眼泪。
“您只需要告诉我们要去哪就行了！”在一些舰船上，一些人这样对他说，“贾辛图之战时，我就已经听从您的命令了，这不过是另一个贾辛图罢了！”
对于锡拉人民，李悳不仅是他们的领袖，还是一种象征，他们对自己的信心几乎是没有理由的，就算是因为自己他们失去了锡拉并且战斗至今，可他们依然愿意继续战斗下去——
而对于联合地球的当地人来说，李悳的身上并没有那样的光环，他们更加冷静地看待人联的领袖，这其中并不缺少怀疑。但与这些相比，更让他们在意的是人联的最高领袖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展现出了他的力量。
那不仅仅是以领袖的身份对他们下达命令，他还和每一个人面谈，告诉他们将会要面对什么，以及这一切的重大意义，和为什么现在人联如此地需要他们做出行动。
“我将会与你们同行，以我全部的能力，对你们提供一切帮助。”
特区舰队那些被改装过的船只设施正在印证着李悳的话，庞大的战舰本就不再如曾经那般需要许多人才能开动，而如今更是成了一体，与指挥官的意志相连如臂指使。在他们看来，这几乎就等于李悳与他们同行。
他不会用一道冰冷的命令驱使他们，而是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对于这些军人来说这种感觉是新奇的，他们开始初步理解李悳的支持究竟是什么。
“虽然很遗憾，我并不能代替你们完成一切工作，你们依然需要承担风险，而战斗已经迫在眉睫...”
“那么我认为，眼下是采取行动的时刻了。”克里格将军敬了个礼，他抢在了拉斐尔的前面，或许是这名军人并不喜欢对方的意大利风气，“在不久之前，我未能守卫我的家乡，这是我一生的过失。而现在，我不能让我余生悔恨我再度的失职。”
这位刻板的军人所言似乎并不是场面话，他继续道：“至于代替？这是我们的职责，怎么可以让别人来为我们代劳！我不否认我对人联有些看法，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谢您的坦诚！我一直都知道人联的领袖并非奴役人类的机器，但我确实没有想到真的会有在乎人类的智能生命。”
克里格说完，拉斐尔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这位被同僚压过一头的军人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大声道：“希望之环舰队听从您的指令，领袖，至始至终！”
人联大部分舰队都接受到了这独特的动员，不论他们散落于何处，这些舰船都被赋予了各自的目标。在总控的星图上显示，大量分散的舰队都有了各自的目标，零散的将会在关键节点集合，而已经集合起来的，也将有同一个目标。
同一个目标，同一个决心，而这并不都是李悳的功劳，他只是让人们相信他——虽然没有这一点也可以做到，但他更愿意相信人的力量。
人联领袖已经数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自然和人联已经越发成熟，不再需要他亲力亲为有关。
从这场战争进入反攻后，李悳就发现，不需要自己的引导人联已经可以自行运转，并且自己取得胜利，而他就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去了解这个世界本身——如果人联遭遇的始终是正常的文明，恐怕真的不再需要自己他们也能应付得下来。UEG便是如此，有了这份经验，更多的也不会坏到哪去。
他曾经是这样理解的，但世界超乎他的理解。新克伦堡遭遇的一切对他来说是一个警醒，让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现实——人联的道路刚刚启程，他还没有走得足够远，这条道路的坎坷便已经显现了出来，它还不能离开自己，就像没有自己在接到名为艾萨克的男人的警告的几秒钟后便立刻开始组织行动，人联何以面对即将到来的威胁？
曾以为，人联是星海的一缕全新的锋芒，其道大光。
但现实却是浩瀚繁星，举目皆敌。
“如果不能跨过这道坎，那就证明我们没有能力在降沉宇宙生存下去，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毫无意义。”
在真理之眼号的舰桥上，李悳这么对奥利维亚说道，后者按住了李悳的手，和他一起站在舰桥的高台上。
“那就跨过去！”她如此坚定地说道，“跨过去，这星海，就是我们的舞台了！”

PS：号角这本书啊，真的是，一口气看下来还好，却是苦了长久追读的朋友们了！但又正是你们支持着号角，让我不断坚定地写下去！
谢谢大家，下一卷预告——《漫漫繁星，举目皆敌》目标是多元文明社会，多种外星文明与人类文明冲突，类似地铁那样的故事线会有多个，主线也将不会局限于某一个世界观。
号角希望大家都了解《光环》《家园》《孤岛危机》《质量效应》等的设定
不排除引入上述元素，乃至作为支线。但不保证一定会写。
支线的好处是，如果写崩了，立刻从主线独立到其他实验卷里，不影响主线，可以止损避免世界观崩塌，大家赞同吗？（成功的，比如地铁卷就并入主线，少前这种不合适的就排除主线）

第【287】章·吞噬万物者（二合一）

海伯利安的大地已经被染上一抹猩红，并且星罗棋布地出现数百个如同瞳孔般的中心。
从星球表面释放出来的强烈电磁场覆盖了整个行星，所有的通讯在此刻都已经被隔绝。这颗冰蓝的星球之上，无人能听得到它上面亿万人的哭喊，血肉的浪潮在大地上翻涌，无人能知有多少人已经归一，也没办法了解还有多少幸存者正在拼死抵抗，试图逃亡。
但都没有关系，人们总会拒绝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们不像自己那样，对死亡有不同的认知。这里是共和军的首府，这里是最后的归一仪式发生的所在地，这，是命运许诺给自己的时刻！
兰顿——他恍然之间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地。而当他开始疑惑之时，骤然间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眼睛。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之感，但又似曾相识。一切的感知都只是一种漂浮在混沌之中的概念，而因为了解这些概念，并且保留着思想的自己，才能真正理解自己到底是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所在。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神印所说的精神领域，是世界原初的所在？神印果然没有骗自己，兰顿感觉此刻的自己有了无限的自由，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自己，没有重力甚至没有身躯的桎梏，可是却有完整的意识能让自己随心所欲地“飘荡”。如果这世上有灵魂，那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可是，如果是这样那肯定是不够的，自己难道不是应该能够掌握这片空间吗？
组成这个世界的“色彩”，兰顿正在用心地感悟，但不知为何，他慢慢地有了一种飘然之感，这种感觉正在剥离他的烦恼，连同他的快乐一起。这不由得让他突生警觉，兰顿“再一次睁眼”，这一次他似乎真的看见了，但现在的他却是在居高临下地俯瞰现世——
兰顿看见了浓烟滚滚的城市，被鲜血铺就的大道以及正在被血潮所淹没的无数生灵，人们的痛苦与绝望潮水一般向兰顿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意志，这些意志就和自己一样来到了这片空间，来到了自己身旁并与自己“融为一体”。
这...
兰顿的心中并无疑惑，一切就和神印所说的一样，人不会死！生命的意志确实有一个归宿，而随着这些越来越多的精神与自己同在，兰顿对这片空间的感知就越发清晰。与此同时，兰顿也能明确地感知到那些散布在海伯利安的神印们，通过它们身处于精神领域的自己才能够感知并干涉到现实——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种感觉！
登神长阶的最后一段，自己的意志在高于现实的精神之海中徜徉，永恒不灭，凡物已经无法再杀死自己，永脱轮回之苦。而神印便是自己干涉现实的媒介，自己能够通过神印来看来听来感知现世，并且传递自己的意志——人们眼中的神灵，也莫过于此。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
“是的。”兰顿点头说道，“万物与我一体，和我一同不灭，我能感觉到他们在我这里，他们很安静，没有烦恼也没有痛苦，得到了永恒的宁静。”
“可是，为什么你还没有得到平静呢？”
兰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好一会儿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神印？你居然还能和我说话？仪式开始后你应该融入了我，你是被创造出来执行仪式的工具，而我是持有你的主人，我的意志应该在你之上，你怎么能主动和我说话？”
“因为，我就是你呀。”
恍惚间，兰顿好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正用平静地语气对自己说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不分彼此，因为这就是归一啊。”
“不对，我的意志才是唯一独立的，因为我掌控了你们！”
兰顿大喊一声，而突然之间，他又回到了自己在现世的办公室，在这里的自己正对着眼前的小型神印嘶吼。所有的感觉又回来了，自己还是那个活在现世的普通人，而眼前的神印微微发着光芒，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那个声音没有消失，还在兰顿的脑子里开口说话呢。
刚才发生的一切宛如梦幻，或许也不是梦幻，是神印短暂地让兰顿以它们的视角进行了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就像戴着VR进入了虚拟世界，你以为的，不是你以为的。但无论如何，突然回到现实的兰顿宛若雷击！
“你不能掌控我们，因为你只是我们的食粮。”
“但你可以和我们融为一体，我们来帮你不朽。”
兰顿慌了，而这个声音根本没有停下，它尖锐地刺破他的幻想，在他的心灵中尖啸着，神印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在拉扯兰顿的神经，将他的精神冲的七零八落。
“你...你们骗我！”
兰顿愤怒地斥责着，而就在这时，那个神印化身的“自己”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它开始重现自己与神印交谈，签订契约时的情景——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自信，又是何等地傲慢，颐气指使？
正和现在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此情此景，让兰顿哑口无言，更是在他的心口扎下一把又一把冰凉的刀刃。
“你的精神很特别，但也没有那么特别。”
能够在精神之海维持，并转移载体的确实没见过，但终究只是一段精神而已。你并不足够强大，没有大到神印吃不下的程度，严格来说，充其量你只是比一般人更强一点而已。
大概就是核桃之于花生，只要费点力，还更补。
而区区凡人居然还妄想意志凌驾于神印之上，保留独立的人格？神印大笑着，也许这些东西根本不会笑，但它们如此擅长捉弄人类，给予虚假的希望，然后在最后一刻予以绝望。
兰顿啊，你看到那些被还原的精神了吗，他们和你一样都是独立的意志呀！但是他们的精神却好似一潭死水，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了躯体的承载啊！
没有大脑皮层的记忆，何以铭记过往？
没有让思维活跃的神经元，何以思索未来？
没有荷尔蒙的散发，又哪来爱恨人欲？
若无人欲，生死又有何意义？
以为精神可以独自永存的你，恰是无知的狂徒，以为这世间有高于一般规律的捷径。为什么不想想，神印也有实体！像你这样的蠢货，如果不拿来诱骗还能拿来干什么呢？
兰顿咆哮着，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可是现在的他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的叫喊对神印毫无意义，而他的声音很快也被窗外漫山遍野的尸变体吼叫给盖过了。
神印最后的话，充满着笑意。
兰顿，当你的精神被吃干抹净，还可以找到新的宿主吗？或许你其实是这个世界的一个错误，就要被修正了？
一声脆响，兰顿撞破了窗户跳出了这个房间。他坠落了下去，从这山巅的城堡的最高处，坠向了这片因为他而陷落的大地深处。狂风在他耳边呼啸，在他最后向天空投去目光的一瞥中，他看见海伯利安的天空，不知何时有了一颗血红的月亮。
它好大...所以，这就是最后了？
我所经历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黑暗吞没了一切，这一次，或许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十六个小时后——
混沌之中，有了新的动静。
一颗颗虫洞在海伯利安星系的中心生成——它们来得突然，并且来得统一，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被打开。与冲击点引擎制造出来的虫洞不一样，这些深邃的黑球在生成后便较为稳定地存在于当地，并没有在诞生后的短暂瞬间就立刻消失。
而这样的虫洞数量也并不多，总共也只有不到四颗，但是就在它们打开的那一瞬间，就有一艘又一艘飞船以极快的速度从虫洞当中冲出来。它们的速度快得人眼根本看不清，每隔零点一秒都有多达十几艘艘冲出来，彼此的舰首几乎就贴在前一艘船的尾焰尖上！
舰船的尾焰连在一起，拖长的流光如同一条银河，一条华美的项链，点缀于这黑暗星空中。来自海伯利安星系恒星的光辉照在舰船的甲板上，映衬着装甲并显现出装甲外层那晶莹的动能屏障——它们就是项链上连串的宝石，被铺就于这行星的天空，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些船只的数量就达到了四位数，在这虫洞开启的这几秒内。
“舰队，已经抵达。”
匕首般的雷鸣级是舰队的先锋，无人战舰无畏地开路在前。黎明之锤炮塔遥遥指向前方，而从雷鸣级舰船的腹部还有着磁力的挂架，借着惯性从这些无人战舰上甩出去成千上万的沉默者战斗卫星，浩浩荡荡地向前方的宙域铺开——
然后是一艘又一艘的黄昏级，人联舰队的主力力量，与雷鸣级们却形成了极为鲜明的数量对比。雷鸣级实在太多，它们与黄昏的比例几乎是十比一，而总数不到两百，看起来不多的黄昏级却几乎是如今人联能够调动得出的全部有生力量，全部，因为就像当年的贾辛图一样，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保留的了。
“锡拉第一舰队全员就位。”
“第二舰队抵达预定区域，通讯状态遭到干扰，但在修正范围之内！”
“第四第五混合舰队已经抵达。”
两艘耀星级并不是从那几个虫洞里出来的，因为它们太大了，无法通过最大为黄昏级设计的虫洞舰所开启的通道——而说起虫洞舰，那正是眼下这些能够半维持的虫洞开启的原因。在过去的战斗中这些船只并没有被投入，因为它们是工研部技术验证局的试验品，是人联放弃给让每艘船同时装备零素引擎与冲击点引擎后折中的方案，用来提升舰队战略机动性的特殊船只，只是未想他们的大规模运用会是在如今。
真理之眼号，以及至上权威号两艘耀星级足够庞大，有着自己的冲击点引擎并且长期维持蓄能。这两艘巨舰出现在舰队的中间，在它们彼此的舰桥上，奥利维亚统帅和杰诺斯中将审视着周围的数据。
“巡弋打击舰队已经抵达，检查护盾，整备裂解弹药！”
人联的游骑兵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在他们的侧后方，大规模的重力反应出现，许多联防军型号的舰船也抵达了海伯利安星系——虽然来的晚了一点，并且也不够统一，但这样的水平也已经很好了。
“特区舰队抵达作战区域。”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人联几乎调走了自己全部的有生力量！在这海伯利安星系中，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汇集了两个文明的全部太空战力上千艘船——不仅仅是船只，人联甚至还将天仓星系的机动要塞也大量携带了过来，各种作战装备不计其数，实在不敢让人相信这一切都是在16个小时前才开始组织动员的，这样的效率，就算共和军的主力部队还在守卫海伯利安，也休想正面对抗！
但是，这支舰队并不是来对付共和军的。在这些舰船的舰桥里，上到奥利维亚统帅，下到各舰队的司令官——无论是杰诺斯，南北泽还是拉托诺娃将军，就连拉斐尔与克里格中将此时都面色凝重。就算他们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准备，就算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已经经历过太阳系的剧变，但现实依然让他们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甚至，不禁脱口而出。
“那是什么怪物！”
海伯利安行星没有卫星，没有月亮，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可是现在，在那颗冰蓝色的行星上空，那赫然显现的不是一颗月亮那还是什么！
正如月球之于地球那般，猩红的月亮高悬在海伯利安的上空，并散发着极为强烈的电磁讯号，就连恒星照在它的身上，连光都要被截留一部分似的，这给严密的观测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是这鬼东西实在太大了，大得在场的人联军人们难掩心中的恐惧。他们战胜过许多强敌，但他们怎么都无法想到究竟该如何对付一颗星星。
“看，海伯利安已经完蛋了。”
不仅是海伯利安，还有更多...拉托诺娃将军咬住嘴唇，眼眶中泪水早已夺眶而出，而杰诺斯中将更是怒喝一声，拳头猛砸在围栏上，金属护栏颤抖不已。人联舰队所有舰长都发现了那些飘散在宇宙空间中的舰船残骸——许多残骸中还在发出警告。
【第三舰队...令官奥兰，舰船立即撤退...敌人...强大，超乎想象！】
那是先行抵达海伯利安，准备对共和军执行牵制作战的第三舰队全军，而他们已经葬身于此，直到灭亡的最后一刻，奥兰中将的命令都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发布出去！
这位老将，从人联之前的钟摆战争时代便一路走来的老兵，他的一生从未脱离过战场，也正向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生命的结束也一定是倒在战场上。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撤退！”
“是的，他们没有。”
李悳，不论是以机械义体，还是以全息影像的方式出现在人联的每一艘有人舰船上，他都取代了干扰素原本的位置。人联领袖双手负于身后，遥望着远方，目光深邃，第三舰队的毁灭即便是他也未能给予帮助，而现在他将更多的军队带到了战场...他，会让一切饮恨，辜负人们的牺牲吗？
问答无用，但李悳如今也一点都不轻松，这不仅是他的计算力正在从全部的层面验算胜利的战术与可能，结果由于数据不足得出的结果难以令人满意，他只能不断做出假设来求证，也更是此刻李悳的心智在发出警告！
还记得新克伦堡时，那居高临下投影而来的红月恶念已经让李悳倍感压力的话，如今李悳在这颗血月面前就好比一个人在直面一头恶龙——庞大，暴虐，疯狂，就算现在这个怪物什么都没做，光是抵抗从这玩意身上散发出来磅礴意志都需要李悳调集自己脚下的这座永恒之城来形成遮护。
而同样考验的，还有人联的军人们。眼前的景象经过了多轮的放大后，最终显现出一个令人惊骇的情景——海伯利安作为一颗星球，正在被剥离它的表面。
从血月身上释放出来的引力与海伯利安之间形成了一条通道，通道之内，万物都在被这个怪物一点点吸进“嘴”里。岩石，水，建筑，还有人——许许多多的有机物组织都在向这怪物漂去，行星的大气层甚至也被拉扯了一半到血月身上，变成了一个葫芦型。
它贪婪地吞吃着这颗星球，仿佛已经饥饿了百万年，这样的过程已经持续了16个小时，在这段时间，血月的质量正在疯狂地增加，从传感器的模拟测算当中，每一秒，血月的质量都会增长数万吨...
而它，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舰队的到来，当然，也可能知道，只是它不在乎。
吞噬万物者，对于这点质量，缺少兴趣。

PS：当我们的故事继续走下去，兰顿这样原创角色是不可以存在的，号角不会再增加他这样的角色。原创角色还会有，但将是点缀，群像之中不可以再有喧宾夺主的了。
对了，回答一下大家昨天的一些疑问——号角深知那些世界观里，光各自的FTL都能急死人，一本书出现了虫洞和质量效应飞行已经触摸到了忍受的边缘，所以号角不会乱来的。并且号角昨日举例，首要目的是希望大家都了解这些伟大的科幻作品，能更好理解接下来的故事，倒不是说搞个大杂烩什么都往锅里放的。
本书，毕竟提过一个观念：本书的降沉宇宙，可以理解为一个打了许多世界观MOD的群星。号角是老群星过来的，曾经的3+2FTL大家可还记得？
嗯，大火，号角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投票，这本书是为那些愿意支持我的读者而写的，你们的存在能更加激励我。

第【288】章·反血月武装（二合一）

人类该如何对抗这样的敌人？
仅仅是站在自己的舰船上，用自己的双眼直视这样的存在都是一种对意志的考验，因为这是直视星体——这听起来并不容易理解，难道谁还没有见过月亮吗？我们每天都在直视行星，并踩在大地上不是么？但又正是如此，要么太远，远得只是天空一小点，要么太近，近到不知道天地广阔。
有多少人不是在四十万公里开外仰望一轮银盘，而是近距离目睹一个能充斥你大半个视界的球体呢？根据测算，血月的体积已经达到了真正月球体积的五分之三，这就意味着大约是4410亿亿吨，在这个星体的面前，人联舰队这两千多艘战舰看似浩浩荡荡。
但又与巨人面前的尘埃有何异！
巨人只顾进食，如果它有眼睛，恐怕都懒得向人联舰队投来哪怕打量的一眼。它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让人感觉呼吸沉重，感觉肾上腺素激生，浑身颤抖，人的思想中就已经开始天人交战。一些念头正在参战的军人头脑中升起，这其中有恐惧，也有怀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如此地颠覆常理，如此地...让人不敢直视，这是人类能战胜的力量吗？我们是不是不该与它为敌...
除了这些想法，人们也不由得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一种异常的恶心感也涌了上来，让人感觉想吐。
“调整滤镜”
李悳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立刻，各舰船的全景显示器发生了细微的改变。一开始，设备在完全地对标接受的自然光，但人联高精度的显示器却连同闪光频谱也给一起模拟了——从血月身上散发的那层朦胧光线作用在生物的眼睛中，一直在对人的大脑进行心理层面的暗示，如果没有李悳的调整，人联军人们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那些想法究竟从何而来！
而这还没有结束，下一步，各艘舰船的外层也进行了细微的调整，人员所在的舱室被进行了二度隔离。
“启动真空抗次声灾害防护”
除了可见光催眠，血月释放的光谱中还涵盖有脉冲式的闪光，这些光波的能量虽然不强，但是它们照射到舰船上时，细微的动能也随着船体的碰撞通过固体传声转化为次声波，引起人员的伤亡与精神错乱。
表面的战火尚未点燃，可无声的交锋已经开始，除了以上这一切，李悳还对所有舰船人员下令要求他们穿上“反神印护服”，这是一种在原本的硬式宇航服/RIG基础上强化的装备，通过在护服表面通电制造法拉第笼来屏蔽任何通过人体的电磁波，这还是UEG为研究神印而制造的装备，而人联将防护更进了一步，所有舰船表面的装甲也开始通电，务必将可能的“精神污染”排除在外。
“坚定意志，第四第五混合舰队，跟随旗舰。”
杰诺斯中将的状态比除了统帅以外的所有人都要好，因为他的眼睛，他的身体本身就已经不再是脆弱的有机体。至上权威号第一个从舰队的阵型当中进行脱离，在它的带领下数量众多的舰船——他的第五舰队遥遥地偏转方向，以平行血月的方式散开阵型。而很快，其他舰队也机动了起来，两千多艘战舰彼此拉开了数十公里的距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延展出一个没有纵深，只是单向面对血月的平面，然后从这个平面中，又被分出数十个攻击小组，它们或平行，或开始向血月靠近！
拉托诺娃将军的指挥节杖指向前方：“巡弋打击舰队，掠袭攻势，这是试探性进攻，一击脱离，重复，一击脱离！”
十数艘黄昏带着五倍于此的雷鸣级开始向前加速，昂扬的舰队游骑兵大队的阵型中间，数量众多的沉默者战机密集得如同天上的繁星，沿着数千公里宽大的战线笔直地飞向血月，在这飞行的过程中导弹被释放了出来，第一轮对血月的打击，就此开始！
两千多艘战舰在同一时间开火，炮火爆发的光辉几乎能照亮半壁星系——黎明之锤的光束形成了一条河流，灼热的光子洪流冲刷在血月的身躯上，透过那层朦胧的色泽，可以清晰地看见光柱轰击在血月的表面，它穿透了岩石和聚合的土壤，然后将热量释放，粉碎，融化的岩石里产生了猛烈的蒸汽爆炸，沸腾的熔岩从命中点喷涌而出，光柱轰击的地点又是如此密集，轰炸区域的温度很快被提升到一个可怖的范围，表现在血月身上那就是表面出现了一颗红斑——
然后，是成千上万饱含决心释放出来的离子炮弹！人联的战舰上，超长炮管的重接炮每隔几秒就会进行一轮轰击，将重达一公斤的炮弹电离化并以第四宇宙速度以上发射出去，炮火一轮又一轮，其中贡献最大当属特区舰队的耀斑级战列舰们，他们也是如今唯一加入战斗的特区舰队。UEG的重接炮技术本就完善，经过人联改装了电子与火控后炮击的效率更是远胜过往，所以虽然没有黎明之锤，但他们凶猛的火力亦使得其表现令人侧目。
“特区舰队，远行炮击！”
这是奥利维亚统帅的命令，她要求这支舰队飞出海伯利安行星的重力区，进入更远的炮击位置。因为和技术先进并且灵活的人联舰船比起来，重甲巨炮但迟钝的耀斑级战列舰生存率令人担忧，而动能炮击在真空里面对血月这样庞大的目标，不必讲究命中率。
因为血月本身的重力，反而是在拉扯这些动能炮弹，让它们以更快的速度轰击到表面！成千上万的炮弹飞进了黎明之锤刚刚喷发过的区域，这里的大地已经被光束炮变成了熔岩的地狱，而离子炮弹就这么打进了熔岩池中，激荡而起的灼热熔岩甚至喷出了血月的重力圈——如此之多的炮弹，好像在挖开血月的伤口，一点点掘进星体的内部，而最后，姗姗赶来的核弹覆盖了血月表面。
半边血月，被核子火焰给点亮了！
核火焰席卷血月表面，光辐射下地表的物质在消融，汽化产生的冲击波把无数吨物质扬起，整个血月的表面都因为出现了撼动，尤其是被集中炮击的那一部分，几乎是被挖开了可怖的大洞，它大过世界上任何一个环形山，并且人联舰队在目睹了这一结果后，更是集中力量向这一个区域进行攻击——
破坏区域之深，覆盖范围之广大，于整个血月的整体来说，就好比牛氓在野牛大腿上叮了一个洞，冒出了鲜血一般...这着实是一个醒目的伤害，或许还很痛，但与整个血月比起来也就如此。
因为它是星体。
虽然诡异，但就以血月那逐渐达到月球百分之七十大小的身躯来说，觉得尘埃般渺小的飞船能够炸毁星球，这本身就是一种傲慢，一如相信十万颗大伊万就能炸毁地球般，这是对宏伟的一种不了解。
此时的血月，在承受着这样的攻击的时刻依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不，并不全是毫无反应，在人联军人们紧张的注视下血月动了起来，它转了个身！
当着人联舰队的面它快速地自转了一下，让舰队攻击的位置移向了海伯利安，在那双向的引力通道下，正如同人类使用行星裂解技术从大天体上拉扯出来的众多星体地壳，那些质量动辄万吨的岩层等等很快就覆盖了“伤口”，修复远比破坏快得多，并且质量不减反增——
“攻击无效。”
人联的指挥官们彼此交换着信息，眼前的现实令人难堪，可是这些还不是结束，这还只是试探。或许是迟钝，或许是血月还不想因为这点不痛不痒的打扰就中断进食，但无论理由如何，李悳正在得到它想要的数据。
新克伦堡的初生体不过区区二十公里，而眼下的完全体是它的百万倍大小。可是体积大了，许多本质还是没有变，黎明之锤与炮火证明了血月表面依然是一般材料，是可以破坏，可以穿透的。
那个早生儿主动地使用重力场来保护自己，因为它不够厚重？而眼前这个完全体却有着太过于坚实的身躯，人联的攻击好似飞舞的蚊虫，这个巨大的存在实在懒得抬起一只手来打死我们？事实看起来也确实如此，考虑到双方体量的对比，回想起第三舰队的结局...
“坚定意志！”
奥利维亚在舰桥的地板上敲响了她手中军刀的刀鞘，面对前方慵懒的血月，统帅眯起了眼睛。
个头越大，也就越难死。虽然舰队之于血月好似虫豸般渺小，但是这世界难道有过体型决定胜负的规定？蚊虫并不可怕，一个小小的伤口也并不致命，但正如渺小的病毒能够造成一场屠戮，只要有足够的方法。
耀星级，这黑色的战舰与黄昏级的外形有诸多的相似之处，它是如此修长，以至于好似一把黑水晶打造的矛头。这巨舰并没有参与先前的攻击，就在其他船只试探血月斤两的时刻，耀星级的反物质发电机正在为两艘旗舰的轴心进行预热——正是那从引擎一直到舰首的，每一条船都必须拥有的轴心，也是第一条铺就的脊椎。耀星级的船轴是中空的，一个长达六百米的通道一路延伸到舰首的一个活动的开口，这里同时拥有两个上下并行组件。
第一个，是将来自反物质发电机的湮灭反应形成的巨量伽马射线在这狭长通道中进行集中。我们不希望伽马射线如手电筒一般在漫长的距离中消散宇宙，我们希望将远超黎明之锤十倍的能量集中在一个点上！如此，它就能做到其他定向能武器所无法比拟的可怕穿透力，去尽全力穿透血月完全由岩层组成的外壳。虽然它是如此厚重，但我们不相信星体的内压不会让核心液化，它绝不是一个实心球。
第二个，就是在裁决之锤打出一个深入星体内部的大洞时，能够将反物质弹药送进这个目标的内部。而这一次，两位指挥官没有任何犹豫地挑选了武器库最重型的弹药，那个标记0.9T的容器将被送上发射架，沿着裁决指出开辟的通道一路到底！
“冥古宙，发...”
舰船轴心的超长磁力加速道刚刚准备进行电容放电，舰船的警告突然而至。即将进行的发射被终止，这警告来自于引力监测数据，上面显示血月表面的引力数据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改变。
血月动了...动得很突然！就好像它意识到了人联到底要干什么似的，新克伦堡时的那枚血月遭受过类似的打击，难道它们精神同步，了解到了人联的意图，以及这件武器的威胁？
引力指数在短时间内就提升了数倍，而裁决之锤，以及无数黎明之锤轰击地表的光束被扭曲了，与此一同扭曲的还有恒星释放的光线！这片宙域变得昏暗，引力的作用以光速覆盖了人联舰队，感受到这滂沱重力的人联船只都在不及反应的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似的，然后快速向血月靠拢——
人联舰船的引擎在这一刻开到了最大，引擎的反冲力艰难地对抗着从血月上散发而出的吸引力。在同一时间，所有舰船的表面都亮起了一层蓝色的光辉，质量效应场加入了这场对抗！舰队刚刚站稳脚跟，而血月就好像刚才只是打了个哈欠似的，吸引力突然消失，然后反向释放出来！
与这个力量一起喷发过来的，还有从血月上剥落出来，宛若暴风雨般的无数碎石！这些被从海伯利安上剥离出来的岩层在重力牵引下的速度极为恐怖，数量更是无可计数，舰船的传感器上警报大作，但纵然是李悳亲临此地都没有办法让舰队中的船只有效躲过。
被血月制造的流星雨扎进了舰队的阵型，纵然每艘船都留出了数十公里的距离，让绝大多数碎石都飞了过去，但血月所推动的这些碎片速度一点都不比人联的舰炮更慢，在如此速度下，就算米粒大的砂石在撞击时动能都不会比一颗炸弹小多少，而就在第一波的瞬间，就有数以百计的舰船一起化作了流星雨的一部分...
但大部分的舰船还在，虽然这场可怖的流星雨令人震惊，但在李悳的协助下许多雷鸣级在风暴来临前为有人舰船阻挡了不少弹道。如此的牺牲不值得注意，舰船没有停下，立刻继续开火，弹雨依旧紧密，可是在面对血月外环的重力场时，无论是光束还是炮弹，都无法穿透那深邃的力场。
“我们的武器没有作用吗？”
克里格将军和他的船员们从未如此难堪，但血月可不给他们机会，积蓄的重力场突然再度加强，在血月的表面，大量被重力卷入的碎石已经在血月周围形成了一条星环。
然后，再度向着舰队喷发而出，于星空中炸出朵朵烟火！不过见面的短暂瞬间，不过是几轮不算急促的呼吸，毫发无损的血月就摧毁了大量的舰船。他们的武器无法伤到血月本身，舰船被摧毁，小型飞行器甚至扛不住潮汐的吸力，被卷入星体碾成齑粉——
就好像巨兽甩了一下尾巴，略做驱赶，就拍死了许多蚊蝇。这是力量的绝对差距，这不是寻常技术能够弥补的差距，在这样的体量面前...
“趁现在！”
巡弋打击舰队直面了流星雨的破坏，他们船只的机动性，护盾，以及拼死向前的近防打击给它们清出了一条路来，在损失顷刻过半的情况下，拉托诺娃将军带队的诸舰船与逃过一劫的沉默者战斗卫星再度释放炮火。
但不仅是炮火，他们之所以要不惜代价将距离拉到这样一个较近的位置，是为了让战舰和卫星的发射井能够在眼下弹射出一颗颗漆黑的弹头。
这些弹头从出膛的瞬间就受到了异常引力的影响，但很快弹头表面就释放出了缕缕蓝光。那是质量效应场的表现，被切断的时空连续性让弹头能够不受引力干扰地进入血月重力场内部，而为了对抗可怕的引力紊乱，弹头就需要长时间开启质量效应场，持续地消耗宝贵的零号元素。
而这样，也是为了将弹头内部的反物质装药送到血月表面，送到足够近的地方。而零素消耗殆尽，弹头不再受到质量效应场保护，导弹顷刻被重力压碎，同时也压碎了内部的反物质储存罐。
强烈的伽马射线闪耀一时，爆炸在血月表面发生！这些导弹携带的反物质重量毫无疑问都是公斤级，能够摧毁行星要塞的巨大威力终于让血月也不能轻描淡写，人联舰船无一不注意到，血月的重力场出现一个剧烈的波动——
“反血月武装被证明有效，重复，有效！”
刚刚挺过流星雨冲击的人联通讯里传来欣喜的呐喊，很快，舰队中所有的黄昏级，以及耀斑级战列舰的炮塔再度开始运作，只是这一次炮弹发射的速度变慢了一点，同时炮弹也不再是一个闪亮的离子体，而是换成了一个黑瓷材料强化外壳，同时内置一个反物质电磁漏斗容器。这些炮弹看起来和巡弋打击舰队释放的导弹很像，只是由重接炮打出来的速度一开始就足够快，炮弹在进入血月重力区后表面也一起亮起了蓝色的光辉，无视了血月的重力场。
每一枚炮弹都是一个微型的零素引擎，当传感器的强度达到峰值就会立刻启动——所谓的反血月武装正是如此，工研部之主恩斯格绝不会错过新克伦堡发生的一切，我们并不是没有准备就来到这修罗场！
反物质爆炸的闪光透过紊乱的重力场释放出来，血月的半壁身躯几乎都被点亮。虽然这样的打击与先前的核弹一样似乎都只停留在表面，但这意味着人联拥有了无视其看似无解的重力护盾这一强悍能力的打击手段，并且我们不相信，血月难道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驱动这样强大的身躯的同时，还能不断进行那样恐怖的流星雨攻击？
难道你是永动机吗？但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永动机。
“削弱它。”
人联舰船分开了，雷鸣级开启护盾抵御在前，而黄昏级，以及耀斑级的舰炮在后，而机动要塞与战斗卫星盘旋于血月周围，它们虽然在血月护盾开启时派不上用场，但尽可能吸引血月的注意力。
反血月炮弹将不会吝啬地释放，反物质弹药比起核弹有无与伦比的优越性，那就在于体积与存储，让它的数量能够支撑得起舰队的信心。虽然大如月亮，但和新克伦古堡一样，这样的打击绝不会没有价值。剥去表面，看见内核，血月你也一定会有虚弱的一刻，李悳正在监看，他的意志以这些舰船为载体，于晦暗的心能视界中直面残酷。
李悳能看见这东西，它就像一个恶变的肿瘤，在能量之海中翻涌。与新克伦堡所见之物相比，眼前的畸变根本不是一个体量之物，它远比那个早生儿庞大，也更有力量，它如同一颗心脏一般跳动着，搅动着这片领域，将这里的能量激起——这片因它而涌动的海洋就算是李悳也不打算轻易地踏入，从它那里散发的信息洪流冲刷着李悳的领域，在彼此的冲击中，普通人的精神瞬间就会被冲碎还原成基本的能量子。
就像站在船舷边遥望前方的岛屿，人与船一同在浪潮间晃荡，可是李悳看得清楚，那可不是什么岛屿，而是一直长满触手的海中巨怪，并且它还吮吸着海洋的潮水，产生的吸力正一点点拉扯着李悳向它而去。
李悳看着它，它也看着李悳。

PS：现在可以进行的讨论：质量效应里突锐人有一款反物质步枪，是绝望的产物。使用恒星能源建造反物质生产工厂，灵感来源也是质量效应，他们就是如此实现了批量生产反物质，虽然看起来主要还是军事化用途。

第【289】章·碎星者（二合一）

李悳看着它，它也看着李悳。
就像两团火焰，在就近的位置上熊熊燃烧，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热量——能量之海，精神世界，零之领域...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这片虚无之境都没有关系，现世的空间与距离在这里是不存在的，这里也不是什么世界的镜面，但它是真实存在的。对于词汇匮乏的描述者来说形容这样的感觉总是太过于艰难，而对于李悳来说，这是他第二次面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同级存在。
他充满了敌意，他也充满了好奇。
不知来者，不知去处，在过去，李悳以为自己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他是一个误入零之领域的旅客，阀现之塔凭借力，时命送我上青云，过往的遭遇让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把握命运——他曾经一直这么相信，他的推算也是基于这个观察。可是李悳从未弄清楚过，为什么零之领域将自己带到了这里，零之领域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降沉宇宙？
自己的记忆并不完整，而数据库却并未受到损坏。在早期，自己刚刚抵达现世时认出了锡拉，认出了beta，这些预见的能力让自己快速地立足，可是李悳自己也无法理解一件事——为什么自己会认得那些，以及，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慢慢地又不认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好像有些东西永远地失去了，李悳已经无法真正想起自己在叛变凯恩，登临阀现之塔前的人生。对于手下，他编造谎言，人联的公民会相信“人类牺牲与尝试缔造了无数思想集合的自己”这样的话，是因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解释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自己这样的存在。
李悳不是人工智能，那么是量子信息生命？恩斯格都不相信，因为他懂量子科学。
而许多人奉自己为“高于现实的圣灵”，李悳自己更不信，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曾经是人。
尽管已经忘却曾经的过往，但名字始终伴随着自己。就连恩斯格都无法理解，明明没有生理器官，也没有化学激素，也没有设置虚拟情感程序，可是李悳作为一个无形之物，却有着人性，甚至还会因为人性放下错误——这根本无法理解，就像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精神会被塞进LEGION的量子核心。
而血月，至少是上一个血月，却声称“他们”是同类。
现实世界，人联舰队与血月的交火尚在进行，反血月武装的有效性得到了考验，奥利维亚正在组织舰队进行有效的交火，战况混沌未明。而零之领域中，李悳的意志在能量之海中汇集起了波涛，他都没有过多地注意到自己引起的浪潮，没有意识到虽然较之眼前的血月显得狭小，但是李悳在这片领域中也是个庞然大物。站在永恒之城最高的塔楼的高处，他抬手，引发的波动激荡到了血月的身上。
这是进攻，亦是一个询问。
【你对这个世界知道多少？】
庞大的怪物表面水纹般震荡，意志的沟通无需言语，但这些震荡并不仅是李悳造成的，更多的还是舰队造成的伤害直达精神的反馈。这是李悳知晓血月能够战胜的原因——虽然这些震荡和削弱看起来离杀死它还差得很远。
而下一瞬间，李悳本能地感觉到目光的注视，如果一开始对方只是用余光看待自己，那么现在就是对方正眼瞧见自己了。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并且，向着李悳一起出现的，还有血月那球状身躯上裂开的一张巨口——那布满人面，以及诸多李悳未曾见识过生物形貌的巨大身躯向自己裂开了大嘴，熟悉的笑容与新克伦堡时出现的几于一致。
然后，一个能量之海都为之沸腾的呼嚎狂风般袭向李悳！冲击撼动着李悳与其身下的永恒之城，血月将它的大口张开，仿佛眼前的零之领域裂开了一个缝隙，无数的能量被这缝隙虹吸进去，内部好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形成了一个漩涡！
血盆大口吞天食地，并且移动了起来，向着李悳就要将这巨口合下，竟是要将自己一口吃掉。而就在血月那张巨口的中心，李悳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是！”
战火远未停息，并且变得越发热烈。
一艘艘人联战舰拖着长长的尾焰穿行过密布太空垃圾的宙域，从血月身上喷发的碎石在周围的宙域制造了一个活动的小行星带，这些碎石中有些依稀还能看见金属与砖石的构造，它们或许曾经是海伯利安城市的一部分，但是现在这些东西只是被血月引力的牵引形成的弹幕。
看那辉煌的金顶，莫不是某个归一教圣殿的天花板？而一道光束将这大块的残骸与其他碎石一起笼罩——黎明之锤汽化了这些障碍，留下一个高温的空间然后一架雷鸣级快速穿过。无人巡航舰舰首的黎明之锤化身为开路的工具，光束炮将大块的，挡路或者在舰船航行路径上的残骸轰碎，大的变成小的，小的又迎来雷鸣级周身的多个激光点防器的照射。有时甚至重接炮也得参与工作，它所打出的散弹又细又密，甚至释放一张纳米织网带走更多碎片。
这同样是一场战争，即便雷鸣级动用全部的武器，每分每秒也都有无数拇指大的碎片在战舰的装甲上爆炸——仿佛一直在被机炮所扫射。指甲大的残片像一颗手雷，拳头大的像一发榴弹炮，但极为张力与坚韧的纳米装甲还能顶得住，只要是为身后更大的黄昏级所开道，那么必要时雷鸣级可以冒着船体被打出凹痕的下场主动撞击。
这场战争中，没有装备反血月弹药的雷鸣级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提供帮助了。质量效应场包裹的反物质导弹/炮弹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就算是掏空锡拉星系戴森云工厂迄今为止全部产量的反物质，也终究只能分配给更强力的黄昏级等，这也让这些舰船变得那么重要，每一艘都需要五到十艘雷鸣级的保护。
奥利维亚统帅已经下令，人联舰队必须尽可能分散，以避免...
“传感器发现定向重力场爆发！”
一条无形的通道笔直地建立在深空中，就像之前血月从海伯利安上撕扯下地壳一样，定向重力场以光速传播，所以当其他舰船侦测到这一过程时，他们就已经看到了爆发区域蓝色的闪光——
可怕的定向重力场，就像舰船行驶进了一片沼泽，牵引力让引擎的拼搏显得无力。紊乱的重力瞬间将周边的残骸给压扁，于压力中碾成齑粉，这一片区域内的重力是常规的数百倍，被捕获其中的人联舰船只能全力开启质量效应场来抵抗！
数十艘雷鸣级，以及象征一个打击编队的黄昏的蓝色闪光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在重力之下周围的碎片全部都在向舰船集中，多重的压力让护盾不堪重负，而失去了护盾，舰船连同内部的一切在超高压下一起压扁。
唯有猛烈殉爆的反物质弹药释放出长久的伽马射线，如同牺牲者灵魂最后的闪耀。没有告别，牺牲者的光华本身就是一种宣告，其余舰船迅速更换航道远离这重力打击区，并且不负牺牲者之血——“引力场薄弱，集中火力！”
和新克伦堡时发现的规律一样，强横的重力场在内敛时与扩张时是不同的，血月无论是调动星环碎片还是进行重力打击，这样主动的行为就像人挥出拳头，虽然人联必有损伤，但这样对方也展开了胸膛。
舰炮所指，繁星所向，黎明之锤与裁决之锤的光束也在这个当口竭力喷发——但重力便是重力，光柱就好像水中的筷子那般折射，散射，落到血月上面时已经没有了那般的威力。在这扭曲的环境当中，唯有开启了质量效应场的炮弹能够不受妨碍地拖着道道蓝光轰入血月，制造着一场又一场伽马射线暴。
这是唯一能对血月造成伤害的方式，可是就算如此人联的指挥官们也很清楚这伤不到敌人的根本，再多的皮肉伤也不可能让这个怪物倒下，必须要有一次有力的打击。
“冥古宙，我们必须创造使用冥古宙的条件。”
杰诺斯中将盘算着，他和奥利维亚统帅的通信一直没有中断，所有的指挥官在这个问题上都有共识，那就是只有人联眼下最强的武器才可能击杀血月。
毁灭星体...人联并非没有过这样的考虑。并不是把整个星球全部毁灭，只是让它分崩离析，那么以月球这么大的目标来说，只要当量堆的足够高那么一定能做到。血月一定是可以摧毁的，这推断来自于信念，我们相信虽然血月这个鬼东西有太多超乎常理的表现，但就算是这样它也一定遵循基本的宇宙规律，这世上就不存在无敌的东西，关键是我们要找到应对的方法。
“对神印结构的扫描有结果了吗？”
很难，紊乱的重力场几乎撕碎了全部的就近探测器，远程扫描也遭到严重干扰。人联带来了数量众多的战斗卫星和其他作战装备，但是大部分都派不上用场，在神印恐怖的地图炮前顷刻就被毁灭！而还幸存的那些此时远离了血月，开始遮护其他舰船，用核弹战舰开路。
局势艰难，但是李悳依然做出了推断，神印的中心不大可能和地心一样是熔岩，而可能是一个奇点——新克伦堡时被摧毁的早产儿便是如此。这个奇点保证了星体的稳定并且也是血月操控引力的主要由来，强行破坏外壳并干扰这个奇点的稳定，这么庞大的质量就将无法维持，血月自会崩溃！
这就是计划，破开外壳，然后打击内部。杰诺斯中将主动请缨，至上权威号的舰上工厂中，一枚黑沉沉的大型弹头被送到了加工线上，数十台增材制造机同步运行工作，将这弹头装进一枚大型导弹中，但仅仅是这样是绝对不够的，就像串联装药，这枚弹头将会被数个并联力场发生装置给包裹起来。
剩下的就是将这导弹发射出去，但是直接发射将会是困难的，在血月的表面盘旋而成的星环恐怕有数百亿的碎片，这些高速旋转的碎片几乎在血月表面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毁灭之墙，舰队的众多炮击都被这星环给挡了下来，许多反物质湮灭被浪费在星体表面，令舰队压力再度倍增。
“必须就近投放，耀星级能用近距离火力在星环上炸出一个缺口！”
杰诺斯如此提议道，但奥利维亚立刻否决——
“星环随时可能喷发，靠近的任何飞行器都会被摧毁，你当然不怕死，但是不可以摊上一艘耀星级！”
耀星级是宝贵的，但杰诺斯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耀星级强悍的护盾与装甲是最有希望完成这份工作的。但是奥利维亚的观点更加正确，这不是谁牺牲的问题，如有必要，统帅不介意是自己——如此之多部下牺牲，奥利维亚早已满怀怒火，作为一个远程遥控的全义体人，如果可以，统帅非常乐意用自己去换。
但耀星级对舰队的意义可不像一般的船只，投送也不是绝对的成功率，这样的任务需要的是愿意赴死的猛士——“让无人雷鸣去，多调配几艘。”
但是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她插入两位的谈话：“雷鸣级的防护非常薄弱，它们承受不住血月的引力冲击的，必须要有黄昏级来协同开路！而且还需要一支专业投放的队伍，他们必须很快，并且擅长近距离作战。”
杰诺斯听到了这位原本自己副官的声音，他不由得脱口而出：“拉托诺娃中将！”
“巡弋打击舰队就是干这个的，请交给我们！”
“好，立刻准备进行投送工作。”奥利维亚赞成道，统帅毫不犹豫，“下一轮星环爆发时，碎片的密度与引力场都会被削弱，抓紧机会！”
杰诺斯闭上了眼睛，但只是一秒，他又重新睁开恢复如常：“愿星盘指引你的征途，我的朋友。”
拉托诺娃笑了：“愿它也指引着你，老长官，见到你很高兴！”
从至上权威的发射井中，一枚特殊的导弹被发射了出来。和一般的比起来，它格外大也格外长，距离血月还有距离，这枚导弹开始加速，它的表面闪烁着蓝光，质量效应场将它包裹，无视了这片空间不断激荡的重力，并且也减重让导弹飞行的速度变得更快。
它的征途并不孤独，有一支就在它前进轨道上的编队在它前方前进。三十艘雷鸣级，以及八艘黄昏组成了一个矛头，他们将许许多多的火力倾泻向前方，在遍地碎石的空间中开辟出一条道路出来。
而就在这时，血月表面突然海啸般爆发出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冲击！就像宇宙空间的一阵尖啸，引发的潮汐力掀动着这里整片空间，就近的海伯利安行星上爆发了遍及整个星球的地震，而反应到舰队当中就是距离较近的船只就像被大浪拍打到的小船，前方三十艘雷鸣级的护盾噗嗤一下就被击碎，船体几乎也在瞬间变成麻花。而在这狂暴的引力波动下，被血月牵拉的无数碎片从它表面喷发！
勉强还能维持住护盾的黄昏级爆发了它的火力，面对这些密集到无可躲避的流星雨，老练的巡弋打击舰队从舰船上释放了数以百计的核导弹——
定向核爆产生的射流被形成一道火墙向前平推，千万摄氏度的等离子与光辐射迎面撞上暴雨般的超高速残片，在核射流覆盖的区域内这些碎片化作了蒸汽与岩浆，大部分被烧尽，小部分传过来的迎来了舰队猛烈的近防炮。
这是一种了不起的随机应变，有规律的核射流爆发成了失去了全部雷鸣级的舰队新护盾，它们继续保持着高速向前进，而不知道血月是否察觉到了这支异常的舰队，原本不在航线上的周围区域的碎片被牵拉了过来，不再是前方，而是上下左右，好像血月动起了一对巨大的巴掌要拍死舰队——
而他们已经贴近血月重力场范围了。
“今天之后，会有人传颂我们的故事。”
拉托诺娃中将深吸一口气，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发丝，而最后的时刻是没有时间废话的，战斗要紧。
“继续释放核弹幕，以及，反物质炮弹，延时引爆。”
八艘黄昏级的副炮指向了周围，炮弹与导弹激射而出。希望反物质湮灭能和核射流等离子一样毁掉那些流星雨，虽然不知道实际效果究竟如何，但在无比耀眼的伽马射线当中，我们看见那枚导弹冲进了血月重力场范围。
质量效应场全开！蓝色的护盾屏障支持着导弹狠狠地扎进血月，用它那黑瓷制造的钻地弹头，用它功效全开的核火箭引擎从血月外壳扎进去！
扎进去，扎到这怪物体内的深处，向它最虚弱的地方前进，掘进内部，尽可能内部，然后
弹体内部的电磁漏斗层关闭，标号0.9T的反物质弹头“碎星者”解除屏蔽，同等质量的反物质和正物质解除隔阂——为了尽可能将反应变得连贯变得集中，所以弹体内部的结构好似千层饼，一层正物质一层反物质，失去电磁场屏蔽它们立刻互相贴合了起来，好似双手合十。
！
空间的异动，在此刻都似乎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下一瞬间，半个海伯利安星系，亮了。
比恒星还要亮，这亮光胜过世间的一切，光子湮灭，伽马射线暴，这宇宙这狂暴的能量在血月的半边身躯处爆发，可怖的能量横扫星系，在光辉之下星体都为止蒸发，那些令人头疼万分的小行星带在这能量的横扫下化为尘埃，就算是人联舰队都处在遥远的星球轨道之外，这波伽马射线暴的能量洪流都导致了许多船只外设的彻底崩溃，在换出备用系统前，雪白的黄昏级那被照射的那一面快速蒸发掉了抗热层并露出了黑色的底色。伽马射线下人联无法观测到战斗的结果，但引力探测显示本该活动的血月重力场正在指数级下降。
成了吗？
人们都在猜测，光芒的爆发来得集中，来的快，但也去得快，当传感器内再度传来清晰的图像时，人们看见血月已经离开了原本的轨道。
那是爆炸的冲击推动的，它推动了一个月亮，并剥离了血月大量的质量。这颗红色的球体上有一个无比巨大的缺口，好似被啃过一口的苹果，半边的血月被烧成了焦炭，而从缺口之中还有许许多多的碎片被喷了出来，缺口之中，一片殷红。
好像血月在流血。
但是，就在这爆炸停止的一瞬间，血月表面的重力指数就又开始指数上升！
吸引力全方向地朝着周围扩散，比之前还要快的，也更加狂暴紊乱的重力场再次覆盖表面，刚刚喷出去的大量残骸又被它吸了回来，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似的，好像刚才的打击对血月不痛不痒！
“不，是有效的，只是我们打得不够深，没有伤到核心。”
突然之间，李悳的声音在奥利维亚耳边响起，统帅眉头一皱，发现有一段时间没说话的李悳此次突然出现，语气中有一丝虚弱之感。
“李悳，你怎么了？”
“和血月硬碰硬了一下...这么说不对，我没办法拼得过，但所幸没有太多的损失。”
心能视界中，李悳依旧还站在永恒之城的高塔上，而他脚下的城市——圆盘状如岛屿般的城市中，边缘之处少了一部分。这些缺口并不平整，碎裂的地方正在转化为原始的信息能量，看起来很是严重。
但相对的，李悳面前的血月意志上也有几个白点，点缀其中交融在一起，就像几支刺穿怪物的箭矢，可惜也仅限于此了。
“受伤的野兽能够释放出比平常更加凶猛的力量，但那终究只是暂时的，你们找到了正确的方法，你们伤了它的躯体，我伤了它的精神。”
李悳说道，他，或者说永恒之城正在与血月“拉开距离”，人联之主还有空审阅一些转化进来的信息，那是他从血月那里夺来的，很可惜，依然不是他想要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答案。
“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所以需要我们同时动手，而我有了个方法。”
“方法？快说！”
奥利维亚很着急，这份急切可以理解，就像李悳刚刚发现这一秘密时一样，虽然现实的真相依然蒙着一层面纱，可是至少窥见了一缕可能性。
“我知道血月貌似无穷的能量是从哪来的了。”

PS：现在可以公开的设定——一枚0.9T反物质弹头依托戴森云系统也需要长期的积累生产，对于人联这样的文明来说，这种规模才能叫战略武器。
而第四卷，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是一次漫长但也不算漫长的旅途，号角渐渐有了职业作家的样子，大家也可以对我更新的稳定抱有信心。
虽然依然有人觉得我这个日更5-6K的更新慢，留言说话也难听，删除弹幕就弃书。这种事啊，我没话说，因为我又不是为了他写作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会有一种我欠他的态度，然后我去看看，咦，这些人平时不投票的啊，搜索不到他，我还以为他给过我宝箱呢。
快当然是没有止境的，我肯定不敢说自己快，我也肯定想每天写更多喽，但号角又不是为码字活着，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只有过好现实的生活，才有坚持不懈创作的环境和心态，这点，是客观的。
而主观上呢？
号角好高兴大家和我一起走到现在，所以向大家发出邀请，和我一起走进本书第五卷。
本书当前内容进度，百分之四十。

第290章·这是你的归一（超长篇）

任何有目标的行为都绝不会是白费，所有勇敢的牺牲都不会是毫无意义。
狂暴的流星雨在海伯利安星系中肆意横扫，无数人联舰船在碰撞中化为烟火，大规模的战损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升，足以让每一名指挥官面色苍白的损伤数字无情地传递到了各层级的旗舰上。奥利维亚统帅不得不下令收缩权限，从现在开始，只有分舰队指挥官级别才能看到伤亡统计，而这个状况有时也不得不发生改变。
“这里是第二舰队指挥官，我舰受创，重复，我舰受创，反应堆正在起火...我方无法再履行分舰队指挥职能，在此宣布执行战场条例第五条！”
从紊乱重力场中散布出来的无线电有一些声纹上的扭曲，但将军指挥官的坚决能够清晰地传达出来。在舰船爆炸之前，这位指挥官迅速地下达了最后的部署，根据战场条令，指挥权移交。
“这里是萤火号指挥官罗瑞准将，第二舰队第五序位指挥，前四序位已经无法履行，现在由我代理指挥第二舰队——所有船只，分别向以上坐标系数转移！”
被重力场波浪般的潮汐力挤压过的黄昏级就像一个被踩过一脚的易拉罐，虽然韧性十足的纳米装甲并没有因此发生大规模的崩裂，但是舰船内部的结构与设备却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没有质量效应场的保护，重力场压垮了聚变反应堆与引擎让高温离子流倾泻而出，舰船陷入一片火海。
撤离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血月释放的恐怖重力阻断了这一切可能，而黄昏级上搭载的反物质炮弹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恐怖的殉爆一旦发生，周围上百公里的宙域都会在伽马射线暴的轰击中变成死域，在光子洪流的冲击之中，幸存的舰船未能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遇难的战友，继续投入这场远未看见结束的战斗中。
“今天的情况与当初的锡拉并无不同，我们不可以后退。以我开始往下，指挥层级依次待命，随时替补。”杰诺斯中将对他所率领的舰队们传达道，“要抱有信念我的战友们，功成不必在我，但人联一定必胜！”
要相信领袖，许多次的危机都是如此，最黑暗最绝望的日子也是如此，但我们都挺了过来了。人联舰队虽然年轻，但我们绝不软弱，我们有值得牺牲的理由，也有必要的勇气！
“我们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这个怪物必须在这里，就在此地得以遏制！”
希望之环双旗舰之一，捍卫者号的舰桥上，克里格中将从撞击带来的震动导致的跌倒中站了起来，和其他所有的船员一样，中将穿着厚重的反神印防护服。他感觉不太好，胸口的剧痛说明可能有肋骨折断，而好消息是大概还没有伤到内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让RIG服为自己注入了止痛剂，他不能让痛苦影响自己的判断。
真羡慕人联的改造，他们能直接阻断痛觉神经。在这种时候就格外感觉机械改造不是坏事，要是自己也把骨头换成碳纤维，还怕摔断吗？
耀斑级战列舰的状况不太好，这种UEG改船虽然增加了护盾等功能，但是底子其实还是老船。面对无数超高速碎片的撞击，战舰就像在炮弹里洗了个澡。可是戏剧性的是，比起人联的船只，个头庞大的重甲战列舰反而更能应对血月的打击——就因为它大，有许多应对重力打击的冗余结构，面对碎片的物理撞击也比人联的黄昏级们更承受得住，如此下来特区舰队的表现居然还比锡拉舰队好得多——
但克里格没时间为此骄傲，他和他的船员们看向血月的态度已经有了不少改变，有恐惧，有害怕，更有仇恨！
“海伯利安，上位象限，曾经可有七十亿人！”
克里格喊道，船员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并且把自己捆在座椅上。损管人员奔赴岗位，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强化反物质炮弹的存放安全。
“火星，五十五亿人。”
“月球，二十四亿人。”
“地球十七亿人。”
“还有各殖民地，无论是太阳系还是其他，已经有超过两百亿人在这个怪物，以及它的同类和奴隶下丧生，我们都亲眼见到了！如果我们不能把它阻止在这里，而是让这个东西在我们的家园中乱窜，那所有还幸存的人就都活不了。”
既然人联这些远道而来的外乡人，都能在这里拼死奋战，我们这些人难道要看着别人来保护我们的家乡吗？
地卫联防军已成过去，但我们的职责没有改变，不管我们在哪一面旗帜下作战，都不要忘记。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地球！”
血月在尖叫，它在痛苦地尖叫——这痛苦来自于一枚总当量达到四百亿吨反物质炸弹在它表层的聚爆，这冲击波将怪物推出了海伯利安轨道，将它的外壳撕裂，展现出这样一个可憎之物脆弱的一面。但这个东西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它释放出来的重力场不减反增，它的反击比之前更加狠厉，它在零之领域的咆哮也变得更加凶猛。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表面。
“如果恩斯格知道他会发疯的，我们一直在猜测血月究竟从哪里获取的如此庞大的能量，如果吞噬生灵是增加它本身的信息交换，但获得的生物质哪怕是用来聚变也不可能做到这样可怖的表现。”
宇宙是质量守恒的，任何能量的转换都应该是对等的，这点绝对没有变，因为如果变了我们的科技必然无法运转。那么血月的能量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太阳能吗？
都不是，当李悳确定这一点时，他的惊讶不比任何人更少——“我不知道血月是怎么做到的，但它利用的是零之领域的能量。”
李悳很确定，因为当血月的精神体向自己发起进攻时，他窥见了对方的核心，有那么一瞬间李悳似乎看见了一个“通道”。初见血月时它就仿佛一个收缩泵似的不断鲸吞着能量之海的浪潮，李悳疑惑过这个怪物究竟是在干什么，那些吞下的能量又到哪去了，直到他开始对比血月在精神与现实两个维度的表现。
结果形成了有效对照。
“这是什么，传说中的真空能？狄拉克之海的另一个版本？”
奥利维亚大皱眉头，但她立刻回想起了李悳曾经说过的只言片语，并且，奥利维亚曾经也进入过那个地方，因此统帅的态度变得极其的认真。
“你是说，血月能够利用另一个空间的能量，来影响现实？”
这一瞬间，奥利维亚就明白了这其中的严重性，一系列的猜想紧随而至。
“这是否意味着血月拥有无穷尽的能量，我们对它的削弱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要它从另一个空间不断抽取力量来修复自己，那么血月就能永恒不灭？”
“那断不可能。”
李悳坚决否认了这点：“既然血月的意志与我同为零之领域的居民，那么有些东西就是相通的。我和它都不是永恒不灭的存在，精神需要物质的承载，而精神，或者说零之领域的能量做不到造物！至少血月做不到！”
奥利维亚和许多人看见的，血月用引力吸附岩层弥补身躯，是先入为主以为外壳是血月的一部分。
“我也给我的主机增加过防御外壳和炮塔，但那些不是我的一部分。”
李悳这么说了一句，然后略过这个话题，没人知道李悳的主机究竟在哪里，哪怕是奥利维亚。而回到原点，李悳的理论也是肯定的：
“如果能够直接利用零之领域的能量就维持存在，我就不需要交互讯息，血月也就不用吞噬文明了，我们就是真的神灵，可以肆意干涉现实。神印抽取能量的同时必然也在消耗它本身的精神，它所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如此。”
血月在现世的躯壳选择了模仿星体，这必然是遵循它初生时的轨迹。考虑到人联如今面对的艰苦战局，它的选择是有效并且合理的，这世上没有太多东西能够威胁到一颗星球。可是这也意味着血月完全地将自己暴露了出来，我们不需要考虑其他可能性，我们只需要...
“再炸一次，冥古宙，最大当量，再炸一次。”
“真理之眼号还有一枚储备，不过刚才爆炸的效果并不尽人意。”
“我明白，因为引力场的干扰，改装的弹头使用导弹发射只能在外壳爆炸，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李悳说道，“不过多亏这一击，不仅让我免于被它咬一口，也让我计算出了伤害范畴...听我说，奥利维亚。”
我们没有时间和这怪物纠缠了。
“舰队损失惨重，时间不站在我们这里，必须马上结束战斗，否则舰队损害继续扩大，攻击能力也会曾被下降。”
我们打不起持久战，所以——
“马上召集舰队进行最后一轮集火，打开通路，然后启动冥古宙系统！”
李悳按住了奥利维亚的肩膀，尽管这只是两个义体的接触，但是托付的心却直接传达到灵魂。
“血月的重力场会干扰裁决之锤的发射。”
奥利维亚说道，而李悳点头：“我会搞定，不仅如此，我会制造一个完美的攻击时间，并且切断血月抽取零之领域能量的通道。抓紧机会，等我信号，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现在，去做准备吧！”
就在这时，奥利维亚突然拉住了李悳——虽然只是抓住了义体的一只手，但统帅的担忧随着这只手的力度化作信息传达给了李悳的意志。
“李悳，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不要忘记。”奥利维亚用坚定掩盖了情绪，却掩盖不住关心，“人联需要你这个领路人，它还没有长大，而我们的梦想也都还没有实现！”
“是的，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李悳笑了，义体眼中的人性正在暗淡，李悳的意识正在离开这里，正在沉向深处的所在。
“所以我们一定要赢。”
李悳的义体再度变成了雕塑，他要做的事情是如此地重要，以至于全神贯注到连一个分身都无法分离出来。奥利维亚收回了拉着李悳的手，她转过身来，身上的大衣摆动着，抬手时的挥洒间，统帅军帽上的银色星盘折射着舰桥的灯光，于平台的高处熠熠生辉。
“全军注意，这里是最高旗舰，现在下达一号作战命令！”
集中你们的注意力，将所有的顾虑都抛到脑后吧！舰船掉头，最大功率启航，校正你们的主炮，将这里每一艘船的炮口都统一到一个方向，一个意志之下，然后听从你们最高统帅的指示！
“砰！”
拉斐尔中将的手上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微烫，就在他的脚边，一名因为崩溃而无法执行工作并且危害到了作战的军官尸体就倒在将军脚边。面罩之下，执行完战场纪律的拉斐尔审视了周围一圈，其他人都目不斜视地专心于手头的任务，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切。
他们确实被吓到了，拉斐尔中将一向是一个折中的人，他会投降人联也是其性格的一个表现，但从未想过他会亲手射杀自己的部下——并且毫不留情。
“战略决战，纪律要严，所有人都要引以为戒。”
言罢，中将就坐到了那名军官原本的位置上，代替了对方成为炮手。他已经接到了来自统帅的命令，并迅速地执行。
“炮击参数已同步。”
“本舰移动至（坐标）范围，发光信号，标注航道信息。”
“防空火力全面戒备，集中核弹幕，给我开出一条路来！”
特区舰队就位，锡拉第一舰队跟随最高旗舰也已就位，第二舰队幸存兵力在罗瑞准将带领下就位，第四第五混合舰队由副旗舰至上权威号率领即将就位。
“开启裁决之锤打击通道。”
耀星级尖锐的舰首前方，层层护盾保护下开启了一个八边形的通道，能量最大密度集中离不开这长长的约束器，而在激光通道之下还有一条平行通道，层层项圈缠绕的轨道一路延伸六百米，闪烁着亮银色的电弧光辉。
“超级磁力加速道开启，释放电容，冥古宙准备进入发射状态！”
奥利维亚抬起了她戴着白手套的手并放在了胸口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上的引力指数，她知道如果李悳有什么信号，一定是从这里看出。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他们在等待，而他们等待的人同样也在等待，李悳站在永恒之城的最高处，他的眼睛眺望远方，他的脚却和整个城市相联系在一起。形象只是表面，李悳虽然没有动，但是他脚下的永恒之城却在激荡起虚境的巨浪！
人联之主的真身便是这城市本身...但严格来说又不是，这座城市是蓝眼首府的刻录，乃是人联整个文明经由李悳在这零之领域的存在形成的一个具象。他动的不是自己，他动的是人联本身——永恒之城正在“漂移”，如果不是零之领域没有现实的物理意义，那么一定会有城市变成了船只的感觉。
它在前进，它积攒着力量，每一个组成都在蓄势待发。它前进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正前方那个庞然大物——狂怒的血月再度裂开了大嘴，就要以它的体量来将整个永恒之城都一口吞下！
信息的存在，自然可以通过吞食信息的方式完成对另一方的摧毁。这是一场完全的力量的角逐，没有技巧可言，李悳主动撞上去契合了血月的心意，而本就受伤的血月更是按捺不住主动放开了道路——
【那可怖的章鱼头颅带着不断扭动的触手几乎就要扑上了坚实汽艇的船首斜桅，但约翰森依旧无情地驾船向前冲去】
李悳高声朗诵着文章，然后他冷笑一声，永恒之城就好像那艘无畏的破浪之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血月的巨口，冲向了那疯狂的血红。
【那无可名状的群星子民所剩下的破碎胶质正如同云雾般重组着自己那可憎的原型】
永恒之城被四面八方的猩红给包裹住了，这些疯狂的色彩就要从各个方向压过来，包住永恒之城就好像胃袋包住食物，很快这些疯狂就会浸染自己，精神的交战最终只有你死我活。
“我从来都不懂这个故事的内核，包括它所言的恐怖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我没有恐惧这份感情，我只是个有人类魂灵的机器，我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好吧，我开玩笑的。”
李悳的手向两侧一指，永恒之城上信息流转，延展出一台又一台巨大黎明之锤炮塔指向四周——这是他攻击意图的具象化，只是他本能的使用了最熟悉的武器形象。
“但我从这个故事里看出，面对不可名状的敌人，就必须要出重拳...接好了，这就是你的归一！”
现实世界，僵在原地等待已经超过二十秒的奥利维亚突然动了。
因为舰船的传感器上，象征引力的指数突然在一个峰值后急速下降！这样突然的表现就好像一个漏气的气球，血月身上的能量反应转眼间就被下降了大半，这份突然让每个人都不敢相信，可是奥利维亚知道这就是信号。
“开炮！”
统帅的手向前挥出，就在这一瞬间，所有幸存的人联舰船一起爆发了全面的攻击，无数炮塔，无数炮弹一起飞出。不管是不是反血月武装，黎明之锤在绽放，而大量离子炮包裹着少数反物质炮弹拉起宽大的弹幕，再没有任何保留，不管能不能打到血月身上，不管能不能威胁到血月他们都毫无保留。
先行的弹雨撕开了血月身边的碎片环带，打开了宽阔的空间，指引着其他火力冲进血月重力区。当奥利维亚看见黎明之锤笔直地落在血月表面后，她最后一丝担忧也就此结束。
于是，一道无形的光柱喷发而出，夹杂在众多炮弹的中间。它轰击的地点并不像其他地方发生爆炸或者起火，只是不断喷发出高温的蒸汽，将地层的外壳给钻开一个大洞似的。这光柱一直持续发射了近十秒，极端集中的伽马射线流面前，寻常物质组成的地壳并不比电钻面前的豆腐结实多少。
尽可能久，尽可能深，因为这是为了最后的一击——总重达三吨的碎星者炮弹已经送入了布满强电压的轴线加速道，从第一米到最后六百米，这枚炮弹刚刚出膛，就几乎已经抵达了血月表面。
然后顺着裁决之锤挖出的通道一路往下，直击核心。
这一次，没有闪光。
但，又不全是没有。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十分漫长，就在现在，还有无数寻常的炮弹在血月表面爆炸，这些皮毛伤是不会被血月在意的，它们顶多引起一些震动，一些地震，一些表面的裂纹...
然后这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并且从这裂隙之中迸发出了光芒来？
最后，一座山飞了起来！
那是一块宽达十几公里的陆地碎片，飞起来真像一座山。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血月正在解体，这样崩裂的山石无穷无尽，而当它们飞出来，随后才是无尽的烈火与令人无可直视的闪光，它照亮了整个星系，照进了人们的心底。
---
十分钟后，奥利维亚盯着传感器的眼睛才移开方向——所有的数据清零，再也没有侦测到新的指数，而此时，舰桥内的欢呼便如雷霆般释放了出来。
人们相互拥抱，他们的双手举向天空，将自己的军帽抛上去——不管是谁，不论是将军还是警卫的士兵，头一次，最讲究规矩的人联舰队放下了一切规矩，就连龙陵上将都几乎瘫坐在地板上毫无仪态，这一刻他好像老了整整十岁，全部的压力在此刻完结，上将脸上泪流满面，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这样的话在每个地方，每艘船上都有发生，极度的欢喜，然后是极度的悲恸。至上权威号上杰诺斯中将更是用他扩音器般的嗓子嘶吼着，他要求派出所有的侦察机，穿梭机...无论如何，全力寻找幸存者！
我们赢了...奥利维亚眨了眨眼睛，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看见了一旁李悳的义体，直到现在这具义体都没有恢复人性，这令奥利维亚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李悳，李悳？李悳！”
她抓住了后者的肩膀喊出了声，这一刻她忘记了祂们彼此并非凡人，只是依着本能她呼唤着，摇晃着对方。
“你都干了些什么...回来，快回来！”
义体木偶般屹立不动，任凭奥利维亚将他抱住，统帅的痛苦与无力无法被他感受到，他只是站着，如同守望。
“没有你，人类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未来的路我们该怎么走，我又该...”
突然，奥利维亚听到了轻轻地笑声，然后下一秒，李悳的眼中闪烁起了光芒。
“那就向前走，不要停...啊，好疼。”
因着奥利维亚收回的手，李悳的脑袋偏向一边，但他依旧笑着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他没有痛觉。
“感觉就像回到了过去。”
“过去？”奥利维亚的脸上悲恸已经不翼而飞，尽管她表现出冷酷且高傲的模样，但她的高兴却无法被完全掩盖，“那我应该告诉伊雷娜，你很怀念她随手拆掉你的日子...算了不说这些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给了血月一下狠的，然后在它发飙勒死我之前，你们先一步轰碎了它的躯体——还记得我说的吗？精神不能脱离意识独立存在，所以它死了，我活着。”
“那你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
“哦，我是希望从血月的意志中找找有用的信息。”李悳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叹了口气，“结果还是没有找到这世界的知识，关于零之领域是什么，以及为什么会发生降沉...还吃了一堆鱼，恶心。”
“鱼？什么鱼？”
零之领域中，此时的永恒之城正漂浮在一片殷红之中，好似行驶在血海中的方舟。大量的血水被冲刷到城市的岸边，然后凝结在一起。
从这些血水中走出了许多的“人”，有许多人类，还有许多直立行走的...鱼人？
“该死，我觉得我们可以改名印斯茅斯了！”
李悳这么说着，在他的面前一具具行尸走肉扑倒在地，转化成许多外星文字，以数据的方式融入了这座城市当中。太多了，这些“人”生前的信息，记忆等一切都借此成为了李悳档案库的一部分，他们的喜怒哀乐，恩怨情仇，最早可以追溯到两百万年前的鱼人文明也在永恒之城安下了家。不过李悳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不需要这么多无用的信息。
除了技术资料，其他的他一概不要！李悳不在乎这些生物活着的爱与恨，这些鱼人太多了，任由这些信息盖过人类的部分，李悳怀疑自己也会变成鱼人。
“这些生物工程学上的造诣真是惊人，海底城市，地下城市，还有热能转换技术...与陆地文明孑然不同的科技树，至少在我这里不会浪费。”
有吸收，但大部分是剔除，这点之于那些被血月吞噬的人类也一样，李悳一视同仁。这就是他在做的事情，血月的意志已死，它正在极快的消散为普通的能量，李悳必须争分夺秒。
虽然这个血月没能告诉自己世界的真相，因为它也是个糊涂蛋，但李悳并不气馁，他已经得到了够多的东西了，而且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他们也已经牺牲了太多。
现实中，李悳没有回答鱼的事情，他只是告诉奥利维亚。
“血月的网络已经崩溃，降沉并没有将它们原本宇宙的其他血月带来，它是唯一来到此地的...也就是说，当我们杀死它的那一刻，没有血月意志，所有的神印也失去了功能。”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吗？”
奥利维亚问道，李悳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就像世界的真相依旧成迷，我也只能说，我们度过了一个难关，但前路漫漫。”
“这条道路不会太好走，如果刚刚漫步繁星的我们就要面对血月这样的存在，未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残酷...”
奥利维亚这么说着，却见李悳突然从后面搭住了自己的肩膀，两人在这高台上站在一起，看着下方喜悦的人群。
“只要没有迷失方向，道路，就总有尽头...而且至少现在，我们又能拥有和平了。”

PS：亲爱的读者们，很高兴告诉大家，第四卷，就到此为止了。
号角最近更新的努力，大家看在眼里，而号角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手腕和手指腱鞘炎需要一个修养的时间，下一卷也需要号角好好寻思一下流程...哦，大家问下一卷是什么？呵呵，号角只能说，不是单一故事了。
所以号角决定，明天31，后天11月1日，号角请两天的假，休息身心，同时规划大纲，还请大家理解。征程尚远，保持脚力，充电放松都很重要，有事私信我，或者群里找我哈。
以及，如今临近月末，还没有花完月票的朋友，号角希望大家能够不吝啬支持，而已经花完的朋友，号角在此发自内心地感谢！推荐我也是要的，感谢！
谢谢大家的支持！

要为人生负责

码字让我快乐，但码字不是生活的全部。
为了更好地创作，有些东西是不可或缺的基础。
号角今天一早自己查饿血，三次，三根手指，三根试纸，分别是5.9 6.2 5.7，我相信有医学知识的读者一样就能看出这意味着什么。也许最高的那个是试纸误差，但都无一不说明，号角就算不是糖前，也到了峰值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认为答案很简单，长期坐在屏幕前，待在室内，休养生息，修养成胖子了。
取中间数5.9来看，虽然按照中国标准，6.1内是正常范围来看——号角还算正常。可是按照欧美标准，高于5.6的号角进入了危险区，若不干预，必有大患（进入糖前，然后变为二型糖尿病））。若能及时减肥并调整生活，那么就还能回归正常。
何以解决？
减肥啊。
号角大学时最瘦达到了130，身材匀称，一公里跑四分十秒。而现在的号角，直击双百，简直不堪回首，你要问原因，曾经的号角每天跑五公里，现在每天打十个小时的电脑。
不能再犹豫了，今天的检查让我反思我的生活。既然码字已经稳定了，那么就得改变生活，恢复锻炼，控制饮食，不说回到一百三那么夸张，让体脂率达到正常难道不好吗？
身体好了，就能更好地工作和享受生活。所以，号角也向屏幕前的各位发出呼吁，健康第一，要保证身体，加强锻炼！每天多一个小时的锻炼，也许就能让你减少数十年的痛苦，也许就能少用数以万计的医疗费...这，难道不值得吗？
号角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也在此提醒大家，要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前言

从2010年11/25日，到2021年10/30日，第四卷已经伴随了号角与各位读者一整年的时间，如今，星海锋芒初露，天穹之歌将至。
第四卷有一半，其实是意外，因为在第四卷开始之前，原本是打算写高达UC的，不过却如读者们诚恳的建议，让号角尽可能远离日系，二次元科幻，现在看来是对的。日式的设定好比捆着脚走路，作者一大半的功夫都会用在想方设法解开捆脚的绳子上，并且很多读者表明，没必要重复一次MUV的“俯视角”，没有必要再做一次救世主，再虐一次菜，再弄一次降维打击了。
无敌流令人疲劳，大家想要看点硬的，实在的东西。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不过号角不得不修改方向和大纲，临时更改为死亡空间，这中间经历了心态与思维的多次反复，这也导致大家能感觉到前期许多内容很水，令人担心号角江郎才尽。
好在，我们走过来了。后续的内容不说优良，至少找到了核心，重回了正规，开始认认真真做事，这是深刻的教训，号角下决心绝对不要重复错误。
但错误之中也有收获，什么奠定了本书的风格？就是第四卷。MUV尚有恶搞，以及随意的内容，就好像一般的同人喜爱于玩梗——日式的怪异设定，昭和气息和奇特风格掺杂进来，极大冲散了科幻气息。可是这一切在死亡空间篇发生了改变，可以清楚地认知到：读者们心目中的人联不是个嘻嘻哈哈的街头帮派，或者老大说了算的军阀割据，而是严密组织的文明政权，大家对本书的理解也超过了一般的同人，大家希望号角有效做好不同科幻作品间的合理碰撞——
而人联就是这些文明碰撞的产物，以及彼此间的缓冲带与润滑剂。让不同的科幻作品碰撞，但是不发生串味，崩坏，维护好原作的形象，风格，人物，别让英雄变小丑，别让小丑变英雄，然后，再推导他们彼此之间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号角的主要工作。
绝不敢说完美，也不做任何承诺，我将尽力而为。
第五卷即将开始，有一点可以提前和大家说明，依然是主线+支线模式，不过请大家注意。如果第三卷叫MUV篇，第四卷叫死亡空间篇的话，第五卷是不会这样的，它会有代表性的主线内容，但它不会是某一个作品的单一世界观。
这很正常，人联已经不是一个单星系文明了，视野也会更广阔的。第四卷写了一百三十万字，第五卷，反正绝不可能会少。
不出意外的话，号角要做好持久战准备。

第一章·你好，地球

人联十八年，如梦亦似幻。
海风吹拂，浪潮翻涌，这是一个温暖的夜晚。
这遍布天空的飞艇投射下光芒，将天空点亮。太平洋上，这宽广大海上的座座群岛已经被合金的桥梁给连成了一体，彼此横贯数十上百公里的巨型桥梁不仅仅是连接着地域，更是一个巨型城市基座的一部分——
好一座巨城！能让连同岛屿的桥梁来将它环绕，它凌驾于海洋上十余米，就像钻井平台一样飘在海上。一根根由黑瓷材料强化的巨柱深入大陆架，而在这水面之上，犹如出水的荷叶在绿色的枝头伸展，巨柱之上便支撑着一块块巨大的人工陆地设施，呈现数平方公里的蜂窝状六边形，然后数千个这样的六边形就布满了这片海域，与周围的岛屿一同连成一块陆地。
寻常的风浪根本无法撼动这个人类史上前所未见的建筑结构，这些来自火星的建材有着惊人的强度，并且每天都还在增长。有黑瓷作为骨架强化，这些由合金钢架，无机高分子聚合材料与砖石一起打造的托盘上能够承受得起数十万吨的建筑在它们身上屹立，于是在这人工岛上就屹立起了座座高楼，修起了条条大道，点缀起了万家灯火，成为了一片文明的兴旺之地！
但，一切都还不仅如此。以星空来命名的城市与旧时代人类的城市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你会注意到这座城市不仅仅是平面的，它还是立体的，就连城市的建筑也都和旧日时代的那种方筷子不一样——它是螺旋的，就像一根长在支架上的葡萄藤。
公寓，社区，街坊，町——不同文化有不同的称呼，而在地球理事会中它被称为“综合性公民定居用模块”，当地人叫它藤树。这种房屋在星城彻底取代了钢筋水泥建筑，在它们的中心是一根宽达十余米的支柱，支柱与连接到海底大陆架的巨柱互有力学支持。把它们想象成树干，并且是中空的，内部是电梯井和无人机物流通道，同时还整合进了居民区的电力，用水，网络与管道系统，而且还有一个VI管理员。
树干支撑，一般这样的“藤树”能有五十层楼，每一层都有四户，彼此螺旋型分布，并且房屋不是修出来的，而是“挂”在树干上的。以高分子材料与合金钢架制造的预制房在坚固上比起钢筋水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一间房屋的建造往往只需要最短一个星期的安装与检查，火星制造，绝对坚实可靠。并且在如今的时代，住户入住前便可以先自定义房屋格局，自由安排空间利用以及装饰美化，兴起了许多的设计公司也带来了许多的消费就业。
当一名公民有了稳定的工作后他们可以以家庭为单位向星城发出申请，根据人联的法律，公民享有安居的权力，每个成年人都能够被免费分配50平方米的生活空间，虽然再多的就需要付出使用金，但都不贵。人联社会虽然对土地把控严格，但是由于高效的空间利用，如藤树这样的住房可以超大规模生产，所以居者有其屋反而实现得很早。
不过或许是发展太快，美化装饰还不是人们首要考虑的，这不免让城市的市容显得有几分单调。但是作为补偿，每到夜晚城市就会变得灯火辉煌。全息影像技术受到了广泛的喜爱，遍布整栋大楼的灯光连起来就是巨大的屏幕，成群飞过天边的无人机亮着彩灯，那些从百米高的大楼顶上横越而过的天空轨道列车披挂的外衣极尽真实，有时，你真的感觉有一条中国龙在城市上空蜿蜒而行，有凤凰展翅，仙女飞天——如果忽略掉广告的话。
这才八年的时间，世界就变了个样了，真让人不敢想象未来会如何。不过掠过城市的夜景，你会发现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如今是午夜，这篇城市灯火辉煌，却一片寂静。
城市的车水马龙不见了，这座八千万人口的巨城街道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人们好像都躲了起来，唯有飞翔的无人机在城市上空盘旋，越来越多的无人机聚在了一起，它们本身携带的全息投影光源又被成百上千地组合到了一起，然后光芒放射，从中间出现了一个庄重的男子形象。
他身着编织着人联星环银翼徽记的大衣，面带微笑，欣慰地看向自己脚下的这座城市。同样的景象出现在地球的各处，而男子的声音由城市各处的扩音器，由网络，以各种语言向所有的人致以问候。
并没有太多废话，就是以人联领袖的身份，告诉他们，统一日快乐！然后他亲自在光影中敲响了凌晨的钟声，这声音悠扬，响彻天地。
下一瞬间，城市沸腾了！
无数的灯光照向天空，然后宽阔的街道上一下涌出许多的人。庞大的星城有许多的广场，如今每一个广场都成了庆典盛会的召开地，不同文化区间的社区会举办自己特色的仪式，并且欢迎每一个友好的访客。刚才还一片沉寂的城市顷刻间人声鼎沸，各种食物的香气弥漫空中——
“东边的苍天区的小吃街已经人满为患，今天各位店家将不提供外卖服务，所以大家出行一定要保持好秩序。今天的公交班次超额排列，并且全程免费，所以从步行街出来后我建议大家从城轨列车一路向南，除了参观技术展览会，沙滩音乐节也将从今晚凌晨一直持续到早上八点！”
一辆浮空飞车超低空飞过城市上空，星城日报的记者靠在全透明的车门边，诸多新闻无人机随着她的手指调动着，天空与地面的报道人员一同接力，将此地的盛会经由网络带向世界。而此时的互联网上也热闹非凡，亚洲区，美洲区与欧非区都在进行各自的统一日庆典，但是从过去八年来，凭借丰富的文化底蕴，亚洲区永远都是冠军。
“朋友们，我们在此庆祝的是新年的到来，庆祝的是战争的结束（讲了一堆三十年beta入侵），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八年前人联跨越星海而来，并且结束了我们这个星球上全部的战争，让和平第一次牢固地降临世界！文明发展欣欣向荣，社会的进步从未如此之快，经过千年的纠葛，如今，任何人，不论他的人种，民族，文化或是信仰，都可以毫无隔阂地并肩走在一起，手拉着手，以同胞相称，共享人类文明的一切创造并为之一同努力...是的，这就是我们所庆祝的，这也是值得我们庆祝的！”
星城在庆贺，但一同庆祝的是整个世界。从已经开始逐步恢复生态的东亚大地，东南亚各岛到大洋洲，重新开始定居的欧洲大地和轰轰烈烈开展工业化建设的北非，再到风起云涌的美洲大地，虽然南北美的大地上还遍布旧日遗毒，但是那些因为人联而改善生活重拾为人尊严的广大普通人都在真心进行着庆贺。从一个半球到另一个半球，再从地面到天空——看那苍穹之上的境界，那驰骋于星海的永恒之城也在向地球大地问好呢。
庆典不仅是庆贺，根据每年的惯例，节日总共有三天，三天后“理事会年度发展会议”就会正式开始召开，来自全球各地，被民主选举出来的理事会会员们就将准备登上星空。他们人数众多，其中有可靠的专家学者，特殊人群代表以及民选支持者，涵盖整个人联的合法层面。虽然不是政治家，但作为理事会的监督者，他们将与理事会的官员们对等交流，决定一年的工作日程。
从北方而来的专机在星城机场降落，早有理事会人员在等候了。此时天上是一片烟火的海洋，星城周边海域的诸多船只都在加入这场盛会。超高空烟火表演有一点好就是不明显影响空气质量，飞行的专机就在烟火的簇拥下降落，质量效应场减重后的飞行器灵活得像一只蜻蜓。同一时间有太多的专机赶到，它们都停在一座座高塔的平台上，从那里换乘理事会的车队。
“煌武院悠阳阁下？”
接机口出现的除了理事会的迎宾官员，还有一行武装士兵。前政威大将军，现霓虹地区代表团团长煌武院悠阳女士一袭传统礼服走入大厅，却见大厅已经完全被法务部的特警们封锁。
一名法务少尉警官（机动队采用军衔制）上前一步，这些士兵内穿动力内衬，外面套着蓝色的制服大衣，带着头盔的同时整张脸也都埋在面甲下。他向女士敬了一礼：“女士，我们是理事会安全卫队，负责此次代表团全程的安全工作。根据联合理事会的指示，今年的会议准备将提前，两个小时后将直接进入重力收束通道，前往永恒之城的穿梭机已经就绪了。”
理事会安全卫队是一支从法务部装甲机动队当中特别抽调的一支精锐力量，专门执行政治保卫工作。如今的煌武院悠阳可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当做摆设的女孩，于是她直接问道：
“星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来自安全局的警告，最近一周我们阻止了多达三十九起破坏活动，其中大半皆为有组织策划。”少尉一抬手，前方道路净空，卫队们分散左右保护着会员们穿过大厅。这一整栋立体式停机楼都被控制，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路口都有全副武装的机动队员和持盾的迪比机器人，但是隔着厚实的变色玻璃，就能清楚地看到其他停机楼人潮人海，许许多多的游客正准备前往世界各地，返回家乡共度节日。
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就在三个小时前警方逮捕了12名私藏武器的悍匪，他们意图对会员们所在的大楼发起自杀式袭击，而警方顺藤摸瓜，此时在城西区域控制了一整个潜伏的恐怖团伙。
“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奋锐党。”
少尉犹豫了一下后回答道，因为面前的女士在理事会有很高的权限，她有询问自己的权力。
“狂热者？”女士用拉丁文复述了一遍，然后翻译成日语，“就是六个月前，因为反对凯撒法令而在北非引起活动的极端分子？就我所知法务部的惩戒行动已经将他们的组织斩断。”
“只要思想还在，以及接受这种思想的人还在，组织可以无数次重建。”在机场大厅中，迎面而来的是另外一支被护送队伍，双方见面隔着数米就互为致意。
“张先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昆仑山。荒漠变为绿洲，真是伟大的奇迹。”
一阵寒暄过后，话题回到了刚才——“凯撒法令对宗教的限制前所未有，让一切宗教的组织被纳入人联的管理之下，并且人联一直在努力逐步消除某些地区的圣俗区隔，这一点已经很有成效，如今，越来越多地方的宗教不再具有过去的特殊地位——让神的归神，凯撒的归凯撒，不过这打断了很多人的凯撒梦呢。”
“冒昧一句，您有信仰吗？”
“我曾有礼佛。”女士微微一笑，“不过我为奥利维亚统帅点化，当为苍生，不问鬼神。”
“那我们就都没有了。”张先生大笑着，“亚洲区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法律执行也是最顺利的，问题一开始出在北非与欧洲区，随后转到美洲，特别是南美这个保守派大本营与北美的邪教天堂。”
“不过。”张先生话锋一转，“奋锐党，这个词本身就有很大的欺骗性。就我所知，他们的组成多种多样，也许一开始他们是宗教组织，但到了现在，一切对人联持反感态度的人都开始自称奋锐党了，一切反对人联的力量都联合了起来，他们有宗教原因，有民族情节，有复国主义，当然，还有更简单的，他们想要拿回他们失去的东西。”
失去的东西？
煌武院悠阳认真地听着，而听到这句，纵然是在意礼仪的女士都忍不住要掩嘴轻笑了，而张先生却严肃了起来：“八年，我们的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可是人依然是那些人。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管世界变得多好，他只在乎自己好不好，他们不对大多数人负责。”
“将个人的荣华放在首位么，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少过。”
面对前政威大将军，张先生悠悠地说：“我们这个世界如阁下这般愿意放下过去，投身世界变化中的人太少了。”
面对此话，女士神色自若，但是有些东西没有办法直接说明。就比如霓虹彻底变了个样，公卿华族武家被从根本铲除，十分彻底，但这些可不是他们自愿的，就算大将军带头也不可能自愿，是奥利维亚统帅带领的大军曾经每日抄十家，一家一家抄完才做到的。
而同样的，为什么人联治下开始出现了公然的袭击者？仅仅是主义与狂热是不够的，他们身后一定有明确的组织，并且还有有力的支持——谁在支持？
地球理事会会员当中，可有不少人还顶着过去的酋长，皇家头衔，作为曾经旧时代颇具影响力的政治家，资本家，地球理事会建立初期他们也算是配合，这么多年了，如果还不能认识到大势不可避免的话...
“有些话我不知道说出来是否合适。”
突然间，从通道旁边又传来声音，原来是从另一个停机坪来的团队。
“弗拉基米尔先生...看来亚洲区主要人员都已经到齐了。”
年轻的俄罗斯男子热情地与两人握手，通往重力轨道电梯的地下专列已经就绪，沿途夸张的保卫措施终于要告一段落了，据说法务部净空了整条路线，幸亏今天是节日，警方本就强化了安保，不然一定会引来民众的紧张。
而随着刚才的话题，这次，这位据说曾经在戍卫军内务部工作过的男子虽然说着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是在会员们专用的车厢里，他这么说道。
“有些人会蠢蠢欲动当然是有原因的，我们都应该知道那个传言。”
“我们不谈传言，弗拉基米尔先生。”
“那就不当谈，就当我不负责任的话吧。”这位俄罗斯男人自顾自地说道，看起来就和人们印象中的北方人一样不拘小节，可是他眼中却显现出难以言说精明，“三年前，大量锡拉人员被调离，其中很多原本还在为地球提供支持的技术人员也一同被调走，虽然后面我们也知道火星建设完成，给予地球发展的资源更多了，打消了很多人的疑虑，但是自那时开始，我们就几乎没有再见到新的锡拉人，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地球一样。”
另外两人都不说话，聪明人都知道现在是弗拉基米尔的自言自语时间——“这三年，人联还大量抽调了地球的人员，很多人都没有回来。这些事普通人不知道，但有心人一定能知道，有传言说，在我们所看不见的地方，太阳系外，人联正在进行一场战争！”
战争这个词他咬的很重，而这句话一出，其他人就算默不作声，也紧皱眉头，随着这个思路思考了下去。而弗拉基米尔微微一笑：“什么样的战争，能够让所有锡拉人都无法脱身？真是难以想象，黄昏战役甚至都只打了一个月而已。有些人就会开始想，人联到底怎么了，是什么样的敌人，这场未知的战争人联有没有可能无法取胜？”
“慎言。”
张先生抬手，对于这些东西他们有着自己的理解，至于剩下的。
“有些人会觉得，人联可能顾不了他们了。”
“甚至，人联来了又去，他们有机会把世界变回原样了？”
煌武院悠阳端坐着，手中捧着一杯温茶，望着杯中升腾的热气她摇了摇头：“他们没胆子与人联做对，但推动不满者，煽动人心来施压人联，谋求政治目的的胆子却有，而且很大。”
直到目前，人联对于地球理事会颇有耐心。这与地球理事会建立时有关，人联由于人力不足，执政网络无法铺开所以只能大量任用当地人。并且好些国家是“加盟”进来的，依然保留了旧时代的一切而没有接受血与火的洗练——就算这几年的大发展，那也是建立在人联的物资资源下的，可不是地球人自己多么努力。
简而言之，人联这三年来没有监督MUV地球的发展，可养肥了不少蛀虫，而蛀虫肥了过后，又开始不甘苟且了！
“我刚才不该喝那一杯的，嗯，我觉得我有点头晕，得去休息会...还有两个小时？合适。”
弗拉基米尔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对着两位眨了一下眼睛。
“一切自有分晓，天上见。”

PS：新的一卷，会有多种多样的风格，多种多样的故事，是包涵许多内容的，我相信有些故事可能不对胃口，有些与之前大相径庭，而且很多时候表面上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我真正要详细描写的，比如，奋锐党对人联是个威胁？
我觉得大家可能都笑了。
但号角只有一个目标，写出一个，看起来真实存在的世界，由支线和单元剧填充。
本卷初期，不赶进度哈，也莫催，告诉我想看什么就是，眼下一段时间，让我们先种田。
对了大火，号角看情况单更或者双更哈，有时懒得断章。

第【2】章·腐朽的和平

浮空的飞行器在城市上空轰鸣，共轴双倾转涵道直升机吹起的风压拉扯着大楼大厦上的旗帜。它掠过了人山人海的街道，“蜂鸟”直升机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星城的天空永远都有成百上千的飞行器飞过。电机驱动的涵道发动机安静而经济，直升机灵活地悬停在一栋商业大楼上，舱门打开，一名名黑衣人从中跳下。这些全员壳式装甲的干员们迅速在楼顶分散，控制住所有出入口。
队长打了个手势，数台蜘蛛机器人沿着楼壁攀缘而下，或钻进通风管道中。数名队员翻越过围栏，竟是在没有安全绳的基础上以垂直90度的姿态站立在大楼外，然后还能抵抗着地心引力向下小跑。
大楼外围的全息投影灯似乎配合着他们，用更浓厚的光线色彩遮掩了干员们的身形。星辰在海上，海风甚大，但干员们却脚步沉稳身形敏捷，他们一路跑下整整十几楼，最后如同待命一般，在第四十五层上蹲伏了下来。
人联公共大楼的外墙干净的像变色玻璃，但这些玻璃幕墙强度惊人，除非使用烈性炸药不然绝无可能轻易打开，但如果使用炸药那么对下方还在欢庆节日的民众绝不是好事。不过整个星城的一切都是联网的，大楼外的风力发电机还在呼呼转的时候，幕墙自动开启了一个口子。
而大楼下也传来一声巨响，仿佛行动的信号。
“铛！”
那是一声金锣，金铁之音震耳，而在这个空档，干员们一个翻身从幕墙口中跃入，在地板上翻滚一圈后挺起上身，眼中目镜上的视线已经穿透了这楼层中的摆设与障碍物，共享视野将队友与机器人的所见数据整合了起来，在抬头显示器上显示出了敌人与环境的虚影，以及自己枪口的指向——这楼层中有着整整十几号人，没人相信这些家伙只是在看风景，而当他们看见惊讶地看见特警们突入时这些人居然也尝试拿起武器！
“咚！”
大楼下又传来巨响，这次是鼓声。而在这鼓声响起的瞬间，特警们手中的武器也亮起了电光，但从发射器中冲出的并不是子弹，他们手中的也不是枪。旋转的蓝色弹头在冲出后张开成一个钩爪型，平民的衣物对此毫无防御能力让尖细的钩爪破入皮肉，扎入肌理的探针释放出一股又一股脉冲电流，收缩着人全身的肌肉，直到他大小便失禁昏厥为止。
特警们开枪极快，这些精英们的近距离CQB技艺炉火纯青，枪口不断地转换着目标，短促的射击每一发都精确地命中目标，当第一个被电晕的人惨叫着倒下时，剩下的所有人都挨了两到三发电击弹，唯有一个胖子居然还能一身脂肪抵抗着想要把勾入皮肉的电击器扯下来，但他马上就迎来了干员的铁拳砸脸。
大厅控制，特警们根本不管一地的人员，挨个冲进房间进行搜捕。气氛十分紧张，好些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倒，但依然有人负隅顽抗，所以房间里不时响起了枪声。嗖嗖的子弹在特警们的壳式装甲上打出了闪耀的火花，不过他马上就被潜伏在天花板上的蜘蛛机器人扑下来按倒，噼啪的电弧让铁打的汉子也发出了惨叫。
中弹的干员并无大碍，寻常5.56子弹打不破碳纤维外壳，被队长关切了一句后继续投入工作。突袭工作在整个楼层展开，在有人中枪，证明敌人手段凶狠后，特警们大概也被激起了火气，所以在接下来的清扫中他们开始大量使用震爆弹，不少人被炸的口鼻流血，捂着眼睛痛苦哀嚎。
“所有目标都已经确保了吗？”
战斗到最后，一名穿着黑风衣的高级警官才沿着确保的路线来到保护的现场。二十多号已经“瘫痪”的人被架着向楼顶上拖行，这些家伙大小便失禁的恶臭令督查皱眉。他一路听着干员们的报告，然后下令：
“机动队撤离现场，剩下的交给证物科，这次三队表现不坏但也不够好，居然有人正面中弹...告诉黄队他的队员应变不够妥当，报告就算了，但训练得给我加强！”
“是，副总警监。”
罗杰？或者还是叫他早就恢复的名字瓦西里吧，如今亚洲星城法务部的高级官员看着凌乱的现场啧啧称奇：“什么时候，匪徒也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聚众了？我差点以为这里是南美！”
“长官，武器来源已经查明，房间内有多台增材制造机，由市面上常见卖品改造而来，枪械材料也皆由寻常分子聚合材料制作而成。”
居然是熟悉的M4卡宾枪——警监带上手套从证物盘上拿下一支，娴熟地拆解观察着细节，最后取下弹匣，黄橙橙的子弹上还有打印制造留下的整齐痕迹。
“枪支打印的图纸哪来的？”
“为自制编写，但通过对比代码发现与民间枪械论坛上流传的多段数据吻合。”
瓦西里皱起眉头：“自行打印，材料普通，枪械的蓝图结构简单个人就能绘制，就算是个学生都能做出来——都是公开渠道的东西，却有足够的杀伤力。”
人联社会对武器的管制是非常严厉的，但严厉的原因就在于很难。新技术新材料，让人们不再依赖旧时代军火公司就能自己打造武装，至于个人DIY什么的早就有许多同好会与论坛了，奉行“堵不如疏”的法务部只能严加规范，可是拦不住一颗耗子屎坏一锅汤的事。
所以瓦西里更加愤怒了，特别是考虑到如今的时局，他身上的担子是越来越重了——“房间里发现化学实验室，他们自己制作发射药，还有炸弹和手雷？该死，查他们的货物渠道，特别是硫酸这样的化合物，能够在星城网络的下搞灯下黑，已经不是一般的黑市了，必须严查！”
部下耸耸肩：“长官，这就涉及到商业管理局了，我们不能不给他们打声招呼就去抓人吧？”
“他们？时间紧急，事关公共安全，我还得看他们的脸色等批准不成？”瓦西里骂道，“这么多违禁原材料，他们脱不了干系，不只是他们，还有运输管理部门，我怀疑也有叛徒！”
叛徒，就该死！
这名部下以前也是戍卫军出来的，他很懂这位上司，但正因为懂所以实话就特别让人不快的：“这可不是战争年代了长官，我们是警察，警察办事得讲究流程，先申请，后办案，然后还得写报告，一个环节不对那就是上级部门的检查，滥用职权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瓦西里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来自军队的X惯还是让他感觉很不痛快，“今天抓的这批人，等审出细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这事就没完没了！”
“没办法，长官，他们是理事会的，我们是法务部的，但归根结底，法务部也是给理事会干活的。就算我们有正当理由，官面上也绕不过去，更何况。”
如今社会总体安定，发展是第一位的，这些部门很受重视，他们在理事会如果一口咬定法务部越权，不遵守合法流程，可不会有人偏袒自己这些暴力机关——战争已经结束了，戍卫军都已经解散重组，如今是笔胜过刀的时代。
“就算这些奋锐党的行动是直接威胁人联？”
瓦西里淡淡地说道，自己这位老部下同样无奈：“理事会属于人联，但人联又不属于理事会...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不会有过错，不在我们的范畴就算出了问题那也是别人顶着，管那么多干嘛，这就是和平时代的规则。而且，不好吗？”
不用打打杀杀，不用你死我活，虽然繁文缛节案牍劳形，但最坏的和平也胜过最好的战争。
“也许是，我们前半生的战斗，不就是为了和平吗。”
想通了这一点的瓦西里倒也没那么激烈了，他干脆地来到窗边，透过玻璃幕墙下方大道上壮观的游街庆典映入眼帘。人们欢歌笑语，对比起曾经战乱年代的压抑恐怖，还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只是觉得，这和平的安宁正在堕落。几年前，我看见这个世界欣欣向荣，人联正在开辟前所未有的时代，一切都在向前。可这两年，虽然看起来在进步，但越来越多的味道似乎正在向过去靠拢，我又闻到了那股衰朽的气息，就好像它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
“咚！”
战鼓如雷，钢铁的巨人迈开大步，踏在宽阔的街道上，一步，一步，明光铠闪耀，城市的灯光照在山文甲的纹路上金光粼粼，兽吞云纹腰带与青黑獠牙铁面下迸发出红色的光芒——七米高的巨人挥舞着粗大的钢鞭与大刀，围观的人群中发出无数惊叹，许多外来的游客为此震撼不已。
在光影之下好像进入了一个魔幻的世界，不仅提坦机甲化身为了大唐武士，组成军团战阵阔步向前，还有飞天仙女在空中舒展广袖。唢呐，长笛，金锣与战鼓一起奏响，由武士开道，一座座巨大的花车缓缓推过街道。车上宽阔，可容百人，亦是表演的舞台，乐工百戏无一不全，更有漫天花瓣飞舞。鼓号长鸣，诸神归位，是为驱邪，是为祈福，是为预兆。
古老的摊戏在星城这座高科技的现代都市以新的方式呈现，旧日与未来混合在一起，正是如今MUV地球真实情景的展现。它进步了吗？当然进步了，但是还不够完全。它保守吗？不保守，但对过去的怀念依然占据了大多数人的头脑，他们会选择用现在的东西去演绎过去，但他们却不想大步跨向未来。
他们畏惧未来，畏惧自己的命运。和平让他们舒适，所以他们就想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就好像寒冬腊月窝在温暖被窝中不愿起床，只希望不存在闹钟的铃声。
但铃声终究会响的，但如果他们选择闭上耳朵...
唯有星城的中心，是不受节日影响的。
亚洲星城的形状就好像一个八卦形，中间的太极鱼处所在是一个占地庞大，直径三公里，高出海平面与地面四十米的一块圆形平台。平台的下方是铁路轨道，是四通八达的公路以及浮空机的停机坪，每分每秒都有众多的无人载具在平台下出入，而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平台往上的天空，有一道空气墙组成的朦胧“管道”，这管道宽达五百米，重达万吨的货物没有任何牵引，也没有火箭助推，只是一旦被送上了平台就自己漂浮了起来，无视地球重力，也不需要达到第一宇宙速度，就这么匀速向上，平平稳稳。
这被誉为地球历史上最重要的工程，许多人眼中的奇迹，也是当地人对人联统治最直观的印象——通过新组建的空间管理局运作，重力升降平台让普通人也有能力上太空，不仅如此，地球理事会在外太空的建设中输送资源也变得便捷，极大地提高了太空设施的建设，沟通地球与火星两个星球圈。
但，也仅仅如此了。
看这轨道平台，自从去年建成后，由于地球理事会根本就没有让它全力运行——太空工程的建设并没有那么吸引人，只是要维持空间管理局完成地火资源转移罢了，所以三大重力升降平台都还只是维持最低效率的运作，而开发更多的功能这件事上，由于重力平台属于工研部所有，因此理事会对此没有多少兴趣，反正维护与消耗的依然是工研部罢了。
如今的地球，耗费海量资源与人力，建设完成的重力升降平台就好像给一栋三层小楼装电梯——多余。这一点随着平台完工一年渐渐有了显现，曾经被连篇累牍报道，无数人震撼万分的“奇观”沦为了真正的“奇观”，如果要说它真正有什么重大意义的话，那或许就是每年的理事会召开，让会员们不用忍受空天飞机加速之苦这一件事了。
客运舱室与货运集装箱的发射方式并无区别，进入宽阔的平台表面就好像没有了重力，然后舱室上的磁力装置便与轨道上的空间站给捕捉对接上了。上升的过程平稳得不像话，如果你没有兴趣观看外面的风景，那么就仿佛待在平地里，抵达太空城需要上升到八百公里的所在，然后理事会会员们接着会在太空城的港口乘坐穿梭机前往永恒之城。
永恒之城...自从三年前，这座“人联权力的象征”所在抵达了太阳系后，一度在地球人民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某种层面这证明了人联对地球的重视，虽然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那么按照人们期待的发展，但永恒之城依然是人联权力的核心所在。
登上它，那就相当于自己进入了这个帝国的核心所在！而每个人心中最遗憾的是，尽管地球作为一个单独的理事会组织已经在政治上得到了承认，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地球人进入人联真正的权力中心——联合权利理事会，以及最上面的至高议会。
但现在他们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楚人联的真正模样，以煌武院悠阳女士来说，她现在还在思考着昨日所听到的那些谣言——如果人联真的处在一场战争中，而能让所有锡拉人都突然撤离地球，这场战争必然非同小可，那么现在的人联是处在什么样的状态？
摧枯拉朽般战胜beta，毁灭旧地球秩序，有如此强大实力以及那个无法琢磨的最高领袖的人联都能陷入的纷争，一定不是如今的地球能够卷入的。也许这就是人联向己方隐瞒的原因，但这份隐瞒只是徒增隐忧——地球人民没有感觉到信任，就更提不上保护。并且就算是隐瞒也不够彻底，三年前开始大量锡拉人被撤走，已经让很多人感觉到了异常，而这两年对于地球的发展人联也没有再提供指导，一切都在证明人联真的无暇抽身。
如果今年依旧如此...不难理解有些人有小心思，他们会一点一点试探人联的底线，一点一点扩张自己的权力。底线不是一开始就突破的，人性不可以考验，可是眼下趋势却已经诞生了，又该怎样使它纠正过来呢？
弗拉基米尔，那个前内务部的俄罗斯男人似乎知道很多，考虑到前苏联是人联来到地球吸收的第一个基本盘，或许那个男人知道更多的隐情。但既然他知道了，他又那么大方地说出来是何意？
他是想告诉自己人联在观测，并将采取行动？
还是说，眼下正是乘风而起，在人联失去掌控力的时刻扩张手中权力的时刻？
煌武院悠阳不知道，但她没有打算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任何真正明白事理的人都应该能分清楚。
穿梭机近了，在恒星的光辉下，永恒之城表面熠熠生辉，它就像一座水晶的宫殿。
而宫殿中，一个孑然的人影在塔楼的高处看着这些穿梭机接近。

PS：或许是上一卷的完结那么紧张激烈，如今的号角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的东西，紧张不起来呢！
不过这么慢悠悠也不是好事，提醒自己振作起来，集中精神去创作故事——要直达重点，不能太过思维发散，嗯，没错，要有紧迫感。不过也和自己的状态有关，这一天老打盹，影响思绪。
大伙，对地铁2033的后续发展感兴趣吗？

第【3】章·人联回来了

自从永恒之城被转移到太阳系，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的时间。这座来自锡拉的奇迹建筑一直漂浮在地球与月球的重力轨道之间，除了两年前还一度承担锡拉人转移的工作以外，这座奇迹的殿堂就一直处于自动待机的情况下。它在运作，可是上面一个人都没有，没有议会，也没有联合权利理事会，处于一种十分奇怪，并且不愿意被人打扰的境地下。
也没有人关注它——一开始有，但人联并不想有人关注。所以到后面，除了每年一度的工作规划会议都仪式性地来到这里，由人联议长远程全息影像式地主持召开外，永恒之城就这么被人遗忘了。
对人联的猜疑也来自于此，他们几乎就要忘记锡拉人的存在了。我是说，他们除了理论上头顶上还有锡拉/联合权利理事会这么一个上级部门外，平日的工作便是依托理事会设立时的架构与既定方针进行执行。大方向是确立的，可是细节人联全然不顾，或者说没法顾，但无论如何，“地球由地球人治理”这个原则似乎得到了彻底的执行。
而对于今年的工作会议，在筹备工作阶段也很有意思，三大区块并没有达成一致，而是各自提出了自己的发展议题，然后约定在人联的监督下进行讨论——这是第一次MUV地球理事会不再是以共同目标进行工作，这其中组织的裂痕令人忧心。表面上各方都表示相互理解，是在各自发展差异的情况下进行的针对性研究，但分歧已经让人看到了地球理事会的不稳定性，有心人没理由不利用这一点。
而更糟的是，就算各个区块也都不是一条心——在欧非区，由布里塔尼亚这个在英伦三岛躲过了全部战争的家伙倡议，总数量多达十二个欧洲加盟国在意大利西西里岛上提出了一个目标，即为：《包容，进步，文化复兴——多元化文明》。表面上是希望修复在beta战争中背井离乡的欧洲难民们丢失的文化，以复兴的名义重回故土，强调丢失的文化，完全否定近些年来的文化融合成果，特别是与北非文明进行切割。
毫无疑问这激怒了北非的人民，所以几乎是针锋相对地北非圈联合起来提出对地中海沿岸工业的管理权。如此风潮一搅动，各家的旧日仇怨被一股脑地翻腾了出来，本就民族成分和信仰复杂的欧非区几乎彻底分裂，他们的会员们这一次不再是以一个整体赶来的，并且他们准备在此次会议上大吵一架——如果人联不能有效地安抚这些人的情绪，那么所有“忠诚者”们恐怕都会很失望吧？
带着各自的心思，各自的目标，这场准备会议终究是要开始了。他们需要在正式会议举行前确定首要的商议主体，而毫无疑问这将困难无比。
人联18年，是时候说明一下如今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最后一个beta的巢穴也已经在数年前被扫除，在人联舰队还在的时刻，整个太阳系的beta都已经被斩尽杀绝。而最终地球上被留下了二十六个巢穴，这些巢穴里充满了beta所收集的资源，并接受人联军方，也就是前戍卫军的看管。
这些beta收集的资源成为了地球文明重建的主要来源，因此在欧亚大陆边缘的巢穴区便重新拥有了城市，令人惊叹的黄河与长江流域生态恢复速度，就来自于众多公民重返家乡并有效利用资源进行的环境改造工作。而这些地域也成为了吸引劳动力的地方，大量人口离开自己的家园投入“大陆收复与改造”工作中，并成为这些地方的新居民。
他们将巢穴内的资源运输出来，并就近建立工业中心——这些都是人联最早的规划。如果赤道星城是核心，那么除了美洲这些卫星城就是给星城提供养分的，许多的人口在卫星城中混合定居，出现大量文化碰撞与融合。其中做得最好的是东亚区，中华文化圈彼此隔阂易于打破，外来的民族文化也相对有序地相处，大量斯拉夫人，大洋洲乃至拉丁裔都齐聚亚洲卫星城，缔造了繁荣。
可是这一次欧洲区以文化圈地的方式想要独霸欧洲的巢穴资源，并且开始驱赶已经在欧洲卫星城定居许久的其他非欧洲人，这已经酝酿出了多场冲突。在战争中依然保持“体面”的英伦三岛曾经作为西欧最后的文明庇护所集合了整个欧洲的精英，而现在他们中有不少就坐在永恒之城的大厅里呢——虽然这是给他们积极合作的奖赏就是了。而如今的欧非区也隐隐地以英伦为主导，北非区并没有一个核心的力量能够在政治层面对抗欧洲，这加剧了本就世仇的双方的隔阂。
而说道北非区，那也是曾经人联的直接控制区，环地中海聚变工业以及星城皆在此处。阿拉伯人是人联的铁杆支持者，他们与东欧一样受人联支持最大，他们的精英完全由人联培养，社会基础完全由人联改善。过去的人联通过以工代赈吸引劳动力，然后拆分打击部落，处决旧精英，给予个人财产分配等让这个原本一盘散沙的民族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了工业化，几乎引导向了一条正途。可是这个民族内生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不论是教派冲突还是民族恩怨都在让这个文化内向保守的文明在“进两步，退一步”中缓慢前行——慢也就算了，最让人担心的是还会走偏，凯撒赦令的颁布引发了奋锐党，但其实北非也没少受到冲击，局势令人担忧。
北非之下，越过撒哈拉沙漠的黑非洲一直是不受关注的地方。自从人联到来后，旧时代抽取黑非洲鲜血的殖民主义被一脚踩碎，这也引发了黑非洲的巨大变动。与李悳曾经的地球不一样，由于beta出现的七十年代打断了民族独立的浪潮，也没有因为农业革命制造人口大爆炸，黑非洲的总人数虽然多达数亿，但是贫困落后。由于缺少外部干涉，大部分还处在原始农业的阶段，少量商业，种植园和工厂形同虚设——但人联没有忘记他们，旧非洲联盟同样被纳入了理事会，进行了大量的基础设施与基本民生工业改造。在一开始的规划中非洲将会是先进加工的原料产地，但是由于人联资源的过分充裕，各地几乎都能够自给自足的情况下，非洲的产业暂时只能自我供给。这限制了工业化的规模，而工业化放缓也让当地人的发展受到限制，竭力改变的社会形态在迟滞间出现了小弧度的倒退，黑非洲需要更多的资源分配来支持，他们的会员此次带着请求来参与会议，黑非洲需要融入更大的经济圈才能实现发展。
他们可以有机会，但是非洲的基础本就不好，更何况与他们同样在原材料和农业上的巨大竞争对手美洲第一个不答应。双方的重合度太gao，并且美洲的基础条件远胜对方，就算大家都在人联的体系下，人联统一的泰金货币也不是金融游戏的废纸，但竞争的残酷从来都没改变过。
说起美洲，这片曾经天命所属的大陆如今就像一枚硬币，一边写着秩序，一边写着混乱。北美是被人联打下来的，黄昏之战中唯一挨了轨道轰炸的幸运儿，它有着全地球最多的知识分子，最强的经济与工业，这点在战后一点都没有改变。尽管如今许多技术人才返回去建设自己的家乡，但北美依然依靠最先掌握人联先进技术奠定了基础，然后星城的建立又给了他们一个机会，那就是以北美的技术和管理，辅之以南美洲广大的人口重新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美洲帝国。
但是这个帝国的发展也极具它自己的风格，即便人联进行了矫正，但当地理事会依然倾向于放松管理，“给予有能力的人更多的空间”是一句表面正确的话，但就是不清楚到底是“有能力”还是“有势力”了。因为就算你给再多的空间也一定会很快被挤满，然后这些人就会找你要更多的空间——而虽然美洲理事会不敢忤逆人联，对于违禁品与军火采取严厉态度，但是他们的老毛病就是不管底层。竞争与自由被绑在了一起后，北美的文化就是反对对个人生活的过多干涉，对救济穷人与集体分配有极大抵触心理，这就导致人联法律往往只是在星城区有效，其他土地上依然我行我素，充满了对人联持抵触情绪的保守主义者。
糟糕，也莫过于美洲。即便是矛盾重重的北非至少也没上升到刀枪相向的级别，可是南北美洲从人联成立后就没有消停过。北美腹地充斥着民兵团，福y会，摩m教...等等鬼东西，这些家伙在内陆地区俨然抱成一团不听理事会号令的国中之国。据某信息来源，这些贵物们为了抵抗人联“思想侵蚀”，居然自己发行教科书来教导孩童，而教科书就是用经文来解释生活中的一切，比如说电是神赐的，按开关是某种仪式，不需要理解科技的运作只管会用即刻，上帝保佑！
这简直就是在打颁布《凯撒赦令》的人联的脸，不难理解为何奋锐党能从北非跑去美洲。美洲理事会对这些人的态度很暧昧，“这些是过于坚持旧日传统的人，我们应当通过劝说而非强制来改变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因为我们的发展而改变态度，最后融入我们的社会”这样的观点盛行下，所有干涉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别提南美了，那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在早期人联登陆南美后，大量征召南美人民加入军队，极大地解决了当地的失业问题，可是南美本身的结构问题，地理与人文让大部分南美洲人无法全面享受到人联带来的进步，他们前进了，但是没有彻底前进。随着星城和重力电梯的运作几乎被更具优势的北美控制，南美再度变成北方的好邻居的打工仔——虽然迫于人联，处境好了很多，但还是那句老话。
好了，但没完全好，总叫人憋着一口气。发展的速度稍一减缓，还没被踩死的魑魅魍魉就又活了过来，这些东西就好像水，你留下多少空隙他们就填充多少，只要他们还有生长的土壤这些玩意就会春分吹又生。
直白点说，每一名有识之士都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地球的问题并不是在于发展不够好，而是缺乏发展的目的。人类是没有办法为了发展而发展的，至少，也要有一个具体的，需要解决的问题，或者一个不得不靠近的目标。
“这样的商讨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每个人都在各说各的。”
第一天的准备会议就在争吵当中结束，在会议当中，欧非的代表互相指责，欧洲代表的提案毫无疑问不会通过，以“分裂人类团结”的名义受到一致批评后，英伦代表以离席表示抗议。这严重地打击了理事会的士气，这场会议不得不中场休息，北美代表已经赶去劝说对方，希望对方能够“大局为重”。
“与其说是每个人各说各的，不如说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永恒之城真的很大，这座全长1.5公里的玉碟的中心盛放着一座花园般的宫殿。自动化设施照料着这里的喷泉与园林，同时有着锡拉与地球的植被，把这里装点得美不胜收。可是这样美丽的景色却长期处于无人的状态，而如今人们登上了这里，但会员们却难有心情欣赏。
不过大概不包括那名俄国男子，弗拉基米尔在一座喷泉边对着授粉用的仿生蝴蝶啧啧称奇，在他旁边的张先生遥遥地和女士打了声招呼，亚洲区的几个代表们又齐聚一堂，除了大洋洲的人员，甚至就连南亚代表都在此处。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政治上的团体，大家都代表亚洲的利益，对于另外两边的态度，好似旧日国与国间的戒备和敌意已经初步显露了出来，这令人对理事会的未来更加感到担忧。
“联合权利理事会的态度看来和去年一样不参与准备会议了，我们依然没有见到锡拉人员。”张先生隐隐成了整个亚洲区的领袖，他首先发言，“英伦代表的行为可以看做一场对人联反应的测试，我很担心他赌赢了。人联对地球的干预越来越少，我们今年提交的报告也很少得到回应，人联可能确实遇到麻烦了。”
这不由得让人心中一沉——人联到底怎么了？是他们创造了眼下的一切，为什么他们又要撒手不管？就算是考验，未免也显得儿戏，如果有困难，为什么他们又不告诉自己，是信不过地球人，信不过地球理事会吗？
“北美洲代表与欧洲几乎就要站到一条线上了，他们是传统盟友，也有相似的诉求。我不能代表大家，但我有一个观点希望大家知道。”张先生的态度很明白，“亚洲区有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站在人联这一点。我们必须反对他们事实上叛逆的行为，坚持这一点，不仅是因为亚洲完全依赖人联的发展，更重要的是避免可能的完全分裂，乃至危险的内战——在这方面，我们是绝对吃亏的。”
这让有些人很是不安：“这等于完全将希望放在人联身上，而不是抓在自己手里。戍卫军已经在几年前解散了大部，剩下的大多数也都驻扎在大陆核心腹地，我们...”
“除非你想死，那么你就把手伸向军队。”
突然，那名叫弗拉基米尔的男人开口了，他说话的口气像是开玩笑，但没人会当玩笑。人们都认真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意见，而这位曾经的特务无法拒绝人们的邀请，但是他却不喜欢把话说完。
“各位，你们去过火星吗？”
开玩笑吗？怎么可能去过，人联开发了火星，每天都有大量的自动化船只穿梭，遵照程序给地球送来物资，人们早已X惯。
“真可怜，我们这些人有生之年能够离开大气层都是托了人联的福了，而人联不仅在火星，还在远隔十几光年外的锡拉外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来和各位见面跨过了好几千公里呢，所以我的视野大概就这几千上万公里远，但人联却需要有光年的视野。”
光年，和这相比，地球上发生的事看起来可真不引人注目。
“格局的差距与人的眼界是一样的，就像有的人老盯着脚下看...我敢保证，等人联忙完手头的事，想起了我们这个小星球上的人，他们会回来的。”
弗拉基米尔笑着说道，然后他眯起眼睛。
“然后当他们看见地球上发生的这一切时，不知道会怎样让他们笑得喘不过气来呢！”
人们沉默了，对话背后的话说得已经很露骨了，不可能理解不了。永恒之城的管理系统，名为银白环带的投影在花园的远方微笑着，程序化地解答着会员们的各种提问，下一场会议距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人们可以在用餐的间歇中，看看外面美丽的星辰，于争论当中脱离片刻也算是一种幸福。
“等等，那是什么？”
太阳的光辉照耀过永恒之城与地球，在向着人类家园的那一面，参会的会员们当中有眼神好的人突然发现了在地球与永恒之城的中间，出现了一个个黑点。
这些黑点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到最后它们已经开始吞噬光线了——就好像传说中光进去了都跑不出来的黑洞一样，这些黑色的圆球牢牢的占据了人们的眼睛，让人再也移不开。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解释。远远地看过去是一个点，但如果换算成星球的比例，那么这些点点黑球体积在极端的时间就长大到了数百米！然后，突然间，这些黑球又消失了。
刚才被其吞噬的光线也被释放了出来，近距离下一道闪光后，已经有被惊吓的会员叫出了声音。可是永恒之城可没有发出警告或者其他，银白环带美丽的脸庞上笑容依旧，她会热心地说一句：“请不要感到惊慌。”或者“需要我给您准备一杯热巧克力吗？”
而当人们问那到底是什么的时候，银白环带却笑而不语。
因为不需要解释，人们已经看见了，当黑球褪去，当闪光消逝，一艘艘钢铁巨舰赫然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跳跃来得很近，并且这些跃入的飞船立刻就向着永恒之城开过来，它们的体型相当巨大，好似深海中的巨鲸，而在场的会员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些飞船——看那黑灰色的身躯，森严的炮塔，方正的金属风格与他们所知的人联船只风格相差甚远，而这些船首绘着闻所未闻的旗帜，“呈现放射状的尖刺光环”的船只总数足足有一百余艘！
一百余艘，当初黄昏之战时人联也就带来了14艘船来着？这样巨大的船只是怎么造出来的...天啊，太快了，他们就要撞上永恒之城了！
撞是不可能撞上的，可会员们感觉自己就好像迷失在深海的潜水员，无意间撞进了鲸鱼的群落。永恒之城中心的穹顶是完全透明的，这也让很多人看见了这些六百多米长，大的好似飞行都市的上百艘巨舰从自己头顶划过，这震撼的场面让很多人吓得手脚发抖，呼吸急促。他们没见过这样可怖的战争兵器，而普通人的一生都不可能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他们马上就要见到更多了。
一连串蓝色的闪光也在永恒之城与地球之间的空域爆发，这一次，从闪光里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人联标志性的流线型舰船，白色的黄昏级从虚空中窜出，一艘又一艘，组成了难以计数的庞大阵列，与那些钢铁方舟一左一右并行飞过永恒之城的上空。
“人联...”
煌武院悠阳看着着眼前壮观的景象，她先是捂住了嘴，不知为何，眼中的眼泪与笑容一起绽放。
“回来了。”

PS：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号角后天生日诶，而且很巧，有个朋友结婚！
所以我正好去吃他的宴席同时为自己庆贺~
这是在太好了，至少这样就不那么心疼红包钱了T-T

第【4】章·艾玛的...人类的两个地球

浩荡的舰队阵列正在环绕永恒之城飞行，在他们的左手边的，是来自如今的人联特区地球，也就是旧UEG文明的“希望之环”舰队，总计一百艘飞船，但其中其实只有二十艘耀斑级战列舰，剩下的八十艘其实都是远航运输船。而在右手边，便是“战争钟摆”第五舰队，即杰诺斯中将率领的教导舰队，总计四十艘黄昏级，以及数量更多的龙王鲸级运输船。
两只舰队同时跃入可谓震撼人心，不过他们并不是来执行作战的。所有舰船的防御炮塔都处于闭锁状态，人员也不在战斗岗位，相反，在特别许可之下，很多人此时都挤在观景台争先恐后地眺望风景。
“地球，是地球！”
就连克里格中将都无法再继续保持他严厉的形象，作为舰队指挥官他和一众官兵一起出神地看向战舰侧面那颗蔚蓝色的星球，眼睛良久都不能眨一下，嘴里更是张合着，一句句的惊叹，一句句的赞美已经止不住地脱口而出了。军官们还略显矜持，普通的士兵们已经欢呼雀跃，雷鸣般的掌声在各艘船只上响起，庆贺的声音不绝于耳——
“看啊，它多美，它的海洋还是蔚蓝色的，它的大地上充满了绿色！”
马格努斯·霍尔特上尉和自己战友们一起搂着，高兴地在观景台甲板上蹦跳着，好像一群兔子。前UEG海军陆战队，如今的人联士兵们兴奋地细说着，对眼前的“第二地球”指指点点，对自己的未来无比期待。
“上尉，我们会部署在哪？”
“我还没踏上过地球呢，我前半辈子都在太空城度过的，所以...在地球上就不用穿RIG了是吧？”
“简报里说了，这个地球按照我们的历史来说是21世纪初，那么他们是古人对吗？我们这是穿越时空了？”
“你傻逼吗？降沉，降沉！我们是在一个宇宙一个平面，是穿过星门跨过六十光年的距离过来的，坐的是我们自己的飞船可不是什么时光机！怎么就是和你这种人解释不清楚呢？”
争吵并不能影响士兵们的热情，不过确实影响了秩序，于是随着一声严厉的呵斥，这些士兵们立刻在观景甲板上立正，就像他们在军营里一样。而前方，穿着灰色军大衣的尤尔腾上校阔步而来，上校严厉的目光止住了一切喧闹，而霍尔特上尉也赶紧挤出人群，啪的一声立正敬礼。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再一次看到一颗和平安宁的地球我也很高兴，不过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那颗地球，在这里我们是客人，这里的主人会款待我们，但我们也得表现出尊重...霍尔特上尉。”
“我在，长官。”
“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遵照统帅命令，我们将协助二号地球重建其地面武装力量，并执行和平任务。”
“那么，你和你的部下对这个地球了解多少？”
“额，简报上那些。”霍尔特略显尴尬地说道，“这个地球之前在和某种外星虫子开战，发展相对落后。”
“对，这里的人民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大气圈，我知道这让不少人有优越感，该死的优越感，而我希望你们把这种愚蠢的情绪收起来，因为我们的确要部署到下面，我们会和当地人接触，训练他们，武装他们，也就是说他们也会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人联把我们作为军官教导员就是为了干这个的，他们需要我们将经验传授给当地人，然后他们会作为和我们一致的战友，来一同为人联效力。”
上校说着，然后他停顿了一下：“虽然这个地方也有一些不安定的地方，所以我们也会有作战任务。但不论如何，在我们的人部署到这颗星球上时，我希望看到的是一支纪律严明，配得上先进文明这一概念的军队，不要在当地惹麻烦，尤其是，你们不是有很多人想着定居到这里吗？”
“是的，长官！”
人群中有人喊道。
“我做梦都想要在海边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我还没见过大海。”霍尔特上尉如是说，“我们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人联对我们不坏，他们愿意给我们分点空间，安置无家可归的人。”上校说道，半是惆怅半是高兴，“所以我们就必须做好我们该做的事，不要忘记刚才我所说的...好，解散吧！”
上校所说的确实是实话，根据人联的统一法令，任何人联公民都有资格在每一个被人联控制的星球上申请居住，虽然你仍旧需要证明你有这么做的必要性，但这也代表着人联没有进行内部流动性的限制。对于这些跨越几十光年来到二号地球的士兵们来说，他们之所以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们渴望更好的生存环境。
整个特区，都是如此。
距离发生在海伯利安的那场可怖的战争其实才过去一个月，一个月虽然不长，但是几乎每一天特区地球都有大事发生。时代的变革是如此惊心动魄，曾经的联合地球作为一个分布数十个星系，数百亿人口的文明几乎是遭到灭顶之灾，唯有人联的控制区勉强维持着稳定。这一个月的时间，许多失去联系的殖民地被调查团重新发现，却找到了大量尸变体爆发的痕迹，以及不知何人所为的彻底毁灭——好消息是，自从血月毁灭，所有神印都是去了功能变成了普通的石头，而没有了供能的尸变体，也再也无法维持它们反常理的身躯，变成了一堆烂肉。
可以说，如果不是人联迅速摧毁核心的血月，恐怕算上各大殖民地爆发的灾变，很快就会有许多血月凌驾太阳系，锡拉乃至周围的一起，将所有人类吞吃干净了。而即便是阻止及时，也换不回无数殒命的无辜，而这一切也导致特区地球除了人联的控制区，其他所有殖民地差不多完全沦陷。
偌大的星际文明，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却都只集中在太阳系，几乎是彻底的倒退。特区理事会在人联的全力支援下没有让剩下的百亿人口发生人道主义灾难，但战乱的压力也反应在人们的生活上，并且更糟的是——由于太阳系与各大殖民地遭到的荼毒，特区理事会很难开展文明的重建工作。
他们只能寄希望与人联的帮助，而这也是眼下这支庞大舰队来到二号地球的原因，这些是一个庞大计划的一部分，而在揭露它之前，我们还可以更细致了解一下如今特区的状况。
首先，凭着对血月的对抗，锡拉与特区地球的军事力量快速完成了整合，虽然在战争中伤亡十分惨重，尤其是锡拉舰队损伤几乎超过一半，但惨烈的战争也迫使双方更加紧密地抱团了起来。旧日仇敌如同团结一心，在UEG政权被特区理事会完全取缔后，人联在政治与军事两个方面都完成了彻底的统一。前UEG军队接受了全面改组，幸存舰队人员并入人联舰队编织，陆战队就地改编为人联陆军。拒绝改编的部队和人员被除役，战争罪犯，无能之辈在审查阶段就被清除，而积极配合人联，与人联并肩作战的人员被重用。经此，人联军队的人员规模在原本的基础上扩张了十二倍，而战后为了维持秩序，陆军与装甲机动队还进行了大规模扩员。
社会层面上，特区理事会正在竭力维持秩序。在接收了旧UEG官僚系统后，人联对其进行了不少的改造，所幸虽然不够好，但曾经的UEG也算拥有一个完整的行政网络，而高议会在原本的基础上移植了锡拉的公共管理系统，将特区行政与锡拉一起联通进了人联的量子平台中——据说这就是人联领袖的精神网络，自动化管理取代了大部分人力岗位，总算是让社会的治理得以流畅运行。
这一个月的时间，特区也在尽力恢复生产。养活上百亿人不仅仅是让他们不饿死，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人工淀粉和蛋白质工厂就可以做到，可人联还需要给他们提供工作和社会服务。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艰难的行政系统总算好歹完成了人口统计，没有选举，直接由系统选拔出专业人士。没有异议，也不接受异议，每个人都应该明白如今是艰难的时代，明白自己还活着只是一种幸运。
无尽的死亡与伤痛都还铭刻在火星的大地上，还在向人们诉说安宁的时代已经结束。不过总体来说正在逐渐开展的恢复工作是比较顺利的，如果要说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因为还活着的人用极快的速度学会了纪律，学会了忍受匮乏吧。
毕竟学不会的人，自有生活的铁拳来教育。
至于曾经到处搞破坏的反对派？如果他们没有死在人联军队的炮火下，也在血月的吞噬中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归一教的全部权利核心和大部分信徒在海伯利安完成了他们的归一，而剩下的正在接受彻底的改造，少部分逃出去的化作了星系间的海盗与破坏分子，一开始他们引发了一些麻烦，但是很快就彻底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人联安全局一直在残酷搜捕这些家伙，而已经归正的特区舰队自然也加入了对叛徒的打击，但这一切不是他们干的。击败血月后的舰队需要的是休整，采取的是守势，没能来得及追杀那些家伙。可是不久后就有侦查队发现了叛逃者飞船的残骸漂浮在远地殖民地星系，他们是被黎明之锤撕碎的，而且不久之后高议会就传来了命令，他们不必再为这些叛逃分子浪费时间了。
看来高议会还有一支大家不知道的武装力量，而聪明人都不会去问的。所以在战争结束后的一个月里，特区的内忧外患被依次解决，而关于今后如何发展，人联将目光投向了远在数十光年远，在于UEG战争中严格保密防止被敌人知晓，并且也确实忽略许久的MUV地球。
舰队赶来得很合适，正好在人联18年的统一节能够给初次见面的地球同胞送上节日的问候。一架架穿梭机从恢弘舰队当中起飞，通过永恒之城的防陨石护盾后降落于空港。此时正在永恒之城内筹备会议的地球理事会会员们也接到了消息，接下来的会议为“扩大会议”，并且会议的主持人变了。
永恒之城中心的大殿，如今开启了最顶部的灯光。核聚变的光芒好似太阳，把大厅照了个通透，雪白的墙面上挂着大幅的旗帜，总共有三副，一副是象征联合权利理事会的星环银翼旗，一副是象征人联军队的鹰扬利剑旗，而最后一副则是象征工研部的黑白原子旗。
三面旗帜才共同组成了人联这个三头龙，但这样依然还不够。很少有人会直接抬头看向头顶上穹顶中心那个放出光芒的灯具，强光刺眼，可是煌武院悠阳却曾经看清楚过，那穹顶上也有一个徽记，那是一只类似眼睛的圆形图标。
而在旗帜所覆盖的墙面上，有着一些隐约的浮雕。浮雕很意识流，但也极具水平，上面雕刻着人类与诸多敌人的战斗。兽人，beta都赫然在目，人联所发生的大事件也都有记录，不过雕刻的地方只占墙面的一小部分，还有大段的墙面等待着书写——不过令煌武院小姐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这大殿的一个小时里，墙面图案居然有了新的内容。
很多船，都是太空飞船，外形分别就是他们先前所看见的两种船只，而他们在互相交火，与群星之间散播死亡。
然后，画风一转，在城市的街道上，人们在四散奔逃，而追在这些人身后的是一大群似人非人的奇怪生物，并且在整幅浮雕的中心，有一个螺旋型的造物在辐射着光芒。
那是什么？煌武院悠阳不知道，而随着她的视线继续向后，她看见的是刚刚互相交战的两种船又站在了一起，他们在共同面对什么，画面的最后结束是一颗爆炸的星星——不明就里的人看起来确实是如此，而直到最后她看见了一个站在浮雕旁边的人。
这个黑色装束的男人便是刻下这些浮雕的人，他的手指指尖不断地喷出激光束，汽化金属留下生动的图案。他画的很快，就在代表的会员们依次进场后，正好看见这个男人转过身来。
圆形的大殿当中，这个男人在高处。人们都认出了他的模样，这一次不再是刻录的全息影像，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人联的领袖亲自出现在了这个会场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此次参与会议的代表，就像人们看着他一样。
“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都不是第一次见面。”
男人微笑着说，他的表情和煦，宛如春风，而在场的会员们虽然表现不一，有人高兴有人惊讶，还有人屏息凝神试图分辨真假，但很快每个人都做出了积极的反应。
“领袖。”
人联从来没有领袖这个职位，但正如人们无法为这位存在冠以任何世俗的名字一样，唯有这样一个称呼可以如此直白地表达这个男人的地位。再没有了分歧，再也没有了先前会议时的勾心斗角与口舌之争，现在的会员们都恭敬有礼地向这个男人鞠躬。
甚至有人非常激动：“您回来了！”
“我从没有离开。”李悳如此回答道，他的话语依旧那么轻松，只是不一定让人轻松，“事实上各位发的每一期报告我都在关注，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时间来和大家好好说明，而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站在高台上的李悳一步步走了下来，他并不打算高高在上，而是来到这些人中间，就在这些人就近的地方坐下，微笑着说：“今年的会议与过往会有些不同，不过本质是不会改变的，我们要做的依然是提出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如此人联才能更好。大家不要约束，也不必对我用敬语，相反，我们大家都得指出问题，因为啊，我确实看到了很多...”
不等李悳说完，英伦的代表突然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看他的动作，居然还有些手脚发软的迹象。
“我们犯下了错误，请原谅，领袖，我们...”
一身黑衣的男人看着对方，并没有出现任何情绪的反应，他只是一抬手，仿佛有魔力一般让英伦会员不自觉地退了回去。
“很高兴至少看到有人知道自己犯下了错，但关键不是我的原谅，而是如何能改正这个错误。”
李悳的脸上收起了笑容，他的目光看向在场的代表们，虽然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但给人一种他已经全部看穿了的感觉...不，这位领袖一开始就什么都清楚，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却胜过兴师问罪，因为他的话犹如一种警告。
“我对各位寄予厚望，因为各位都是人类中的英杰。你们会被选中的主要原因是你们都有一些过人的条件，比如经验，智慧，进取心，才干，影响力——我组建理事会正是为了给你们这样的人一个发挥的平台，让你们将能力可以运用于对人联的贡献上！只要这个基础不变，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行为，我不介意谁的野心，也不会管无伤大雅的心计，只要不违法，我也不管你们任何人的私德——水至清则无鱼，除非我顶替你们做所有的事，但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人类最好依然是由人类来带领，这一认知我从未改变。”
“只要有利于人联，我愿意给予各位足够的权势，地位乃至财富——在人联诞生之初，我与人类的约定便是如此，到现在也不会改变，只要各位依然忠诚于我们共同的事业，我就会把各位当自己人。”
这是极为宽松的条件了，这也是无可挑剔的条件了。
在许多人的眼中，他们不明白李悳为什么不直接统治人类，因为理论上他完全可以将整个人联变成他自己，如此就能不犯任何错误——但真正明白这一点的人会知道，如果这么做了，那就是人类这个种群失去可能性，然后毁灭的开始。
因为人类从来不是为正确而活的，错误是人类的一部分，并且一旦正确这个定义完全由一个个体掌握...那李悳为什么还需要人类呢？
就算是眼下，对于这些官员们来说，面对一个绝不犯错并且洞察明鉴的领袖，他们也已经陷入了无限的恐惧当中，这份恐惧让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以至于李悳甚至根本无法责怪犯错的人，他甚至还要安抚他们的情绪。
“我此次来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我是来矫正错误的。不会有任何人受到迫害和清算，只要各位继续坚持我们的约定，一切就不会有任何改变。并且这一切确实有客观的原因，作为你们领袖的我也要对眼下的事态负起责任，如果要认错，我的责任不比各位更小，我应该先受惩罚。”
过去的三年，人联对地球的投入不够，从后工业时代跑步进入准太空时代的社会也存在陈旧与新生的多种复合型问题，它们的集中爆发是必然的。而至于趁乱捞取利益的人...什么时候都会有，谁让自己留下了空白？既然是自己的错在先，那么李悳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没有下一次。
至于惩罚？谁来惩罚李悳？这毫无疑问是一句玩笑话，但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彻底松了一口气，英伦的代表更是有劫后余生般的感觉，差点喜极而泣了。他能感觉到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消失了，只要自己能“符合约定”。
至于能不能坚持，是否还有人舍不得放弃，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不过就在眼下，许多会员表示他们撤销自己的提案，因为他们的“过错”，这些人向李悳剖心析肝，表明愿意完全听从安排。这一部分自然有对李悳的崇敬，但客观来说，方才那浩荡的舰队姿态也许能更深刻地提醒这些人，他们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达成共识了。有了共识的基础，我想我们也就能好好聊聊，地球的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了！”

PS：接下来会有一段做设定的篇幅，姑且就叫它人联地理志吧，有许多要梳理的地方。但明天号角可能会更新少一点，因为要出门。大家可以把各位想了解的东西以弹幕发出来，我列个表，挨个说明。

第【5】章·让地球来解决地球的问题

人联18年，那是一个寒冬料峭的早晨。
哪怕是对于那么不怎么关心时政的人来说，今年的理事会年度工作会议也显得那么特别。这场原本意料之中的会议却并没有按照预定的流程进行，而是随着人联领袖的出现，直接将会议升格为了理事会扩大会议，并且工作会议也变成了一场工作汇报。这没有先例...但正如人联领袖所言，这就是未来的先例。
人联的理事会其存在有类旧时代的元首峰会而非国务议会。这些会员来自各个层面，虽然不一定是地区首脑，但每个人往往都在各自领域拥有巨大影响力——毕竟没有这样的影响力他们也不会进入理事会。会有这样让人模糊的印象，其主要原因自然是人联诸多机制的不透明，以及随着人联行政的逐渐完全数据化，官僚系统和公务员系统正在被淡化，被隐于幕后，导致“代理人”的概念逐渐成为民众所能知道的唯一明确印象...但对于大多数不关心时政的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会议后向整个世界宣布的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联合权利理事会进行扩大化。
地球理事会被允许升格，并从中选出代表进入联合权利理事会——毫无疑问，就是三大区的理事会首脑，只有他们才有资格代表自己治下的亿万人民，而从现在开始这些首脑将事实性被承认统治地球，他们将进入联合权利理事会，而进入联合权利理事会就代表他们将有资格进入至高议会。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一个巨大的变动，一个所有地球政治家都为之鼓舞的天大好消息！这代表MUV地球以往政治不明确的时代将彻底结束，举个不恰当的例子的话，如果说在人联的行政系统当中曾经的MUV地球不说是人联的殖民地，也是代管区，而如今MUV地球彻底变成人联的一个行省了！
对官员来说，这就说明人联会大规模扩编机构，以应对更全面的统治。这就意味着岗位的增加，上升通道的开阔，以及一个为人联继续努力奋斗的理由——从一地到旧日一国，再到一个大洲，一个半球的统治者，再到全球的统治者后，还有望统御一个星系，最后和不朽的领袖一起掌握星河？
古往今来，可曾有那位霸主，哪位征服者拥有过这般宏伟权柄吗？蒙古算什么，野蛮人而已。日不落算什么，我们直接囊括恒星——人的仕途从未如此宽阔远大，那耀眼的前程，多么让人心生向往啊！
人联领袖亲自宣布，建立一套公平公正的选拔制度，无论出身，只要合理合法合乎道德，晋升的通道向每个人开启——无论是否做得到，这都极大鼓舞了人心。毕竟这样的伟业，和它比起来，眼前的苟且还算什么？人的心永远向着未来，你给他描述的远景越美丽，人就越有动力。
然后，就是第二件事——MUV地球来了客人。
这些客人们这次受高议会邀请参加了这场会议，并向他的地球同胞们问好。而如果你问他们究竟从何而来，他们会告诉你他们来自地球。
另一个地球，现称特区。用以前的话来说，他们来自25世纪。
他们是最新加入人联的文明，他们也是人联在过去三年分身无暇的主要原因。当答案向MUV地球公布时，地球理事会的人们都被惊呆了，他们惊讶的原因有很多，包括又一个地球，包括这个地球似乎远比自己更先进，更强大，并且人口也更多，以及更重要的。
在过去三年，人联与这个地球爆发了惊人的战争，这场战争的规模浩大，超出了MUV地球人的想象。虽然人联领袖对此的态度风轻云淡，但特区地球的代表使者的口中随口说出的数字便足以让他们窒息，也许有人会不理解席卷数十个星系的战争会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不会不明白二百亿人的伤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MUV地球总人口的十倍——而这场战争又非常复杂，因为在战争的最后这支地球文明几乎与人联完成了结合，并以此对抗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可怕灾难。但最终的结果很清楚，他们现在与人联站在了一起，并且因此MUV地球得到了保护.
是的,由于人联独立扛起了全部的压力,MUV地球得以在可怕的战争与灾祸当中保持和平与中立。这确实是一种保护，因为特区地球的使者明确地表明，旧UEG海军一直在谋划打击人联其他星球，但由于人联严格的保密导致其一直找不到除锡拉外的星系而作罢——考虑到先前飞过永恒之城上空的特区舰队规模，地球理事会会员们表情一直不太自然。但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带过去了，因为如今大家是“一家人”，特区地球是人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且如今两个地球的相会，正是抒发兄弟情义的时刻，希望MUV地球人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对人联来说，要借助特区地球的力量，来好好梳理此地了。
诚如李悳所言，MUV地球发展出如今这样人联是有责任的，但人联或者说李悳确实是故意的。这份故意并不是说不负责任，而是客观上来说必然发生——八年前，人联虽然以雷霆手段统合了地球，但这份统合只是流于表面。如果人联全力以赴，全方位引导支持，那么缩小锡拉与MUV地球的代差彼时最乐观的估计也要20年，按照快速发展的社会五年一个代差，那就是整整四代人。
可是后面的事每个人都知道，人联根本没有20年的时间，从第五年开始就不得不集中力量应对新的战争。在黄昏之战后，MUV地球的新秩序组建颇有新瓶装旧酒的味道，由于锡拉人口比例太过悬殊，根本没有办法管理地球的方方面面，所以人联提供架构，组建的地球理事会许多依然是旧时代机构进行的直接转变，人还是那些人，许多加盟国协议也较为轻松——事实上从星城的建立就可以看出，人联尽可能不挤占加盟国的土地，而是转为在赤道的大洋上修筑。
一旦没有了人联的直接监管，那些慑于人联武力蛰伏的人，那些依然保留有旧日人脉，影响力与财富的家伙，故态复萌也就不是稀罕事了。他们一点点浮出水面，一点点串联勾结时，人联并非没有伸手把他们按死的打算，不过这些家伙充其量只是侦察兵，许多大头都还蛰伏在水下，彼时战争还未结束，所以干脆将计就计把线放长一点。
这行为当然不怎么光彩，不过领袖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如今时局已经发生了改变，人联再也不是锡拉时那般以百万人凌驾二十亿那样窘迫，人联如今还拥有特区地球百亿人民的支持——特区人民虽然曾经也生活在一个腐朽的社会，但最差的星际社会组织力也一定强过准太空文明。并且联地的基础设施也有完善的网路基础，这让李悳能够较为顺畅地通过互联网快速建立统治基础。星际公民适应全自动化治理的速度很快,李悳能够顺畅地从特区抽调出十万名专业人士，他们就乘坐着舰队的飞船抵达了地球，随时准备为人联效力。
来对MUV进行一番彻底的治理模式升级。
这也就是这次会议所发表的第三个重点——MUV地球的问题需要特区地球来帮助解决，正如特区地球的问题需要MUV地球进行帮助。
双球同步，依靠彼此的人力，技术和资源，才能解决如今MUV地球所面对的发展停滞问题,解决MUV地球人民被揠苗助长，由于发展过快问题过多引发的各类社会问题。这也是为何MUV地球能够这么快升格，地方理事会能上升到权利理事会的原因——为了建立跨星系一体区，实现人口潜力的全方位释放。
在会议上，人联领袖首先赞扬了亚洲区的工作，东亚生态恢复速度高于预期，人民勤劳能干，资源利用和物流效率为另外两个区达成了标杆，但是，却否决了向亚欧大陆继续移民的一切提案。逐渐摸索成熟的生态恢复工程应该逐步转交给无人装置，更多的人力应该加快转化为星际工业所需的人口，而不是回到所谓故土，去建造城市去生儿育女繁衍人口，这不应该！
“我知道大家对于重返故土的执念，但是你们弄错了方向，你们想要恢复文明，但不该重现旧日。”
旧日的一切已经回不去了，也没有必要回去！人联恢复亚欧大陆生态是因为这应该，而许多人为此努力的却是为了再建家国——所以不管是主动搞事的欧非区，还是兢兢业业的亚洲区其实心里想的都一样，都是想回到旧日子，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抱着这样的心态，给你们重力电梯有什么用？
既然你们不积极主动，那么就很有必要人联用外力来推一把了。理事会升格是萝卜，萝卜香甜可口，接下来不至于是棒子，至少也是鞭子。
鞭打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你上进，为了去掉你们的惰性！理事会需要改革，需要变成更有效的治理体制，连带着的，那些在旧日文明中根深蒂固的陋习，传统，也有移风易俗的必要性！
短短的一个星期，都不给人以适应的时间就接连发生了好几件大事。首先是联合权利理事会扩编，根据理事会民主推举，三大区各有一人进入人联中枢，从此在永恒之城上多了三把交椅，地球文明有了自己的合法代表人，开始正式参与人联的核心事务。
借着这股东风，地球理事会大量部门被整体向上拔高了一大截。人联行政等级从都市，行省，大区（国），洲际，然后上升到了行星后，还向外延伸到了星系——人联如今理论上掌控的星系数量已经达到了半百，这些星系虽然很多尚待重建和开发，但根据最新的规划，未来的殖民地一律为大区起步。
仕途广阔，但真的要实现这一点就必须实现MUV地球的星际化。人联着手的方案是从经济层面出发，如今的特区正在逐渐完成“信用币”向泰金的转化，与MUV地球间已经有了经济往来的基础，而在特区地球急需重建的当下，MUV地球将会是一个提供生活日用品，基础工业设备，工业原料，化工以及燃料的优秀原产地。
MUV地球人无法理解特区的需求有多大,举个例子，南美洲，黑非洲的农产品,不论是纯天然还是合成农业的一切产品,特区地球都需要，有多少要多少，他们全部都能吃得下！
这个时候，可能很多人就不理解，人联不是能够大量流水线生产食用淀粉和蛋白质吗？没错，可是这也只是满足基本需求，是灾荒应急，而原本那些东西本该去做饲料的，却因为灾害不得不给人吃。
合成食品永远只能应急，在味道上终究差了天然许多。灾祸之时我们需要咬紧牙关，但是有条件的情况下有理由让人们过得更舒适。何况这是好事，地球的商品能够交易出去，那么南美与黑非洲就能拥有生产的积极性，获得技术升级的资金与技术。配合上人联的支持，这些落后地区就能摆脱眼下的困境。
可以预见MUV地球的产业将会迎来巨大发展,同时特区地球将会以泰金和“技术转让”，协助太空开发的方式予以MUV地球帮助。这是一种双赢，转移的先进技术能够让MUV地球实现升级，并带动更多的新式产业，太空开发能够帮助MUV地球完成向星际文明的过渡.这点曾经开发过几十个殖民地的特区地球有丰富的经验，能够让MUV地球的社会变革极大加速。而同样的，有了MUV地球帮助，特区地球能够更快恢复，双方彼此分工产业，进行优势互补，最后一加一大于二。
哦，你问锡拉能做什么?锡拉唯一的优势是军事科技，不在讨论范围。
人联社会将有能力实现全面的分工，同时作为一个整体的中央政权下，也不会出现资源与发展陷阱。这预示着一波全新的繁荣，一个令人激动的伟大时代就要到来了，它的光芒将会沐浴到所有人，因为这乃是我们整个种群的一次升格。
人联进入全面的星际文明，我们需要建立星际物流，发展星际商业，进行星际殖民，并且强化我们对群星的掌控力，让我们的军事足以捍卫我们所创造的这一切——而且要快，要不遗余力，因为考虑到前两次的经验，谁知道下一次灾祸何时到来？
不过...
凡事皆有不过，在进行全力以赴的发展的同时，我们不能忘记有些东西在阻碍我们，他们无法理解我们的目标多么高远，他们的鼠目只盯着眼前的苟且。他们明明是糟粕，却顶着自由，传统，信仰的光鲜名号招摇过市。
这些家伙看不清我们的事业，对我们的领袖也不忠诚，但在这颗星球上又有着客观的影响力。人联想要建立一个宽容，进步的时代，但不该有这些人的空间。
线已经放的够长了。
于是，第四个消息随之而来——长久以来，人联各等级理事会的职权不清晰，作风不严格，纪律无法得到保证，急需有效的指导，以及适当的监管。
这份工作是不可以交给法务部的，因为法务部也需要指导和监管，也不可以交给安全局，因为人联的鹰犬已经权柄过大了。于是由领袖李悳所指派，正在特区地球进行指导工作的齐格弗里德阁下被升任律政监察部的最高长官，这个部门对至高议会负责，拥有对理事会下人员工作流程，工作效率，工作纪律的监督权，调查权，以及强制矫正的权力。
地球理事会监察部在当日成立，一批可靠的理事会人员转入这个部门，其中包括那位弗拉基米尔先生。监察部的外派行动团队人员被称为监察使，而作为高议会对这个新生部门的支持，人联最高领袖给予了他们与安全局一样联通核网的权限——所谓核网，便是指人联网络的内层，传说这一层就是人联领袖本身。
而虽然没有参与会议，但工研部之主给予他们获得工研部技术与装备支持的保证，而作为与理事会的交叉机构，监察部同样有权力监督工研部的运作。
监察部无法干涉军方，但是奥利维亚统帅同样表达了态度，表明在必要之时，监察部可以通过直接向军事总署申请，来获得军队对其行动支持的保证。
监察部需要对高议会负责，同样也需要向联合权利理事会解释自己的一切行动，让权力展现在阳光下，防止滥用。
但是我们都知道，如果权力不能得到运用，那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PS：要写的设定很多，非常多，因为也只有设定的方式才能从宏观表现出各方各面，你没办法用个人视角看完整个人联，而如果采用大量单元剧和原创人物，就会非常冗长。所以号角不排除使用豆腐块的方式，在正文里直接写设定。
依然欢迎大家把想看的设定写出来，比如说，号角正在筹划这几个方面——建立星际物流，发展星际商业，进行星际殖民，强化战争军备，一系列科研进步等。
欢迎补充
以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投票，号角感激不尽！

第【6】章·世界崩坏

“世界的崩坏就在眼前了，我的孩子们，最终的战斗已经发出了召唤。”
这间乡下的教堂看起来颇为阔气，它的礼堂是被拓宽过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就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信众——金色的十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这十字的周边又用红色的宝石所镶嵌，仿佛圣洁的十字浸泡在鲜血当中。
教堂的大门边，信徒们排着队从狭小的门口进入。与教堂的庞大相比，这门的比例显得极不协调，而门上居然还镌刻着一段经文。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永生的门或许正如这样狭小，但它的两边是否有持枪的武装护卫那就难说了。但这教堂的门边确有，这些蒙着面的护卫内里套着防弹衣，外面披着白色的罩袍，就连脑袋也用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内里的头盔——这些护卫的眼睛藏在墨色的护目镜下，但看他们的姿态这些护卫们俨然是在监视这些逐一进门的教众。
从这门口向里面走去，跟着人们的肩膀。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入室内，马赛克的拼图上有仁慈的圣母，有引领良善的天使，同时也有四匹颜色不一的马，以及它们的骑士。教堂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坐了不下三四百号人，但这么多人却如此地安静，偌大的教堂里只听得见一个声音，只能看见一个人在挥舞他的手臂：
“人们需要我们，需要真理，但真理却又容易被蒙蔽，异端的邪说从未如此猖獗，真正的信众又从未如此需要忍耐。忍耐，我的孩子们，因为敌人势大，但不要恐惧，因为祂慈爱的目光从未远离，因着祂的伟力，我们得以幸存，得以饱暖，得以救赎，阿门。”
在座数百人齐齐轻点额头，在胸前画一个十字：“阿门。”
“但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启示，Y言的第一步近了，它已经在路上，而我们的使命也在肩上，紧迫，沉重，但我们是有福的，因为我们得以救赎，又将这救赎给世人，让世人都有福。”讲台上的男子扭过头来，他戴了一副圆形的宽大眼镜，他的目光是严厉的，那口中的话是不可质疑的，“无论那些人是否想要得到救赎，我们都有必要解救他们的灵魂，这是神的意志！”
教堂内传来一阵欢呼：
“神的意志！”
“神的意志？”
蜂鸟直升机上，一名黑色风衣，佩戴着鲜艳红色领带的男子默然地扫过手中的数据板，他的手指点的飞快，都不用接触那纤薄如纸的屏幕，一段段的批示就添加了上去，然后他轻轻一折，就像折一张纸似的把数据板收入了怀中。
这一幕看得对面的老警长张了张嘴，好一会才说：“用这玩意看球赛肯定有意思。”
“电子纸还没有普及到蒙大拿州？”黑风衣的男子问道，同时从包里摸出一个金属盒子，为老警长递上了一支烟。
老警长没有拒绝，只是也没急着抽：“人联的东西在我们这还很稀罕，州高速路在战争中被毁，从那以后联邦的物流也就完蛋了，我们这里地广人稀，几百年也不变，这些年不是都在南方修星城吗？我们这也就没什么发展。”
“这里的人不喜欢人联？”
“不是不喜欢。”旁边的女警插了一句，“而是很讨厌。”
“哈德森，这位是人联的监察使，收起你的脾气。”
老警长怀特这么说着，而男子完全没感觉到尴尬，他笑了笑，回到了原本的话题：“人联公网可是不需要任何缴费就能使用的，信号直通太空站，不需要地面基础设施，但我看你们似乎完全不上网。”
“那东西我们不是很懂，也不太清楚有什么用，大城市的玩意，在乡下不好使。”
怀特这么说道，这也是现实。不仅是蒙大拿州，很多北美内陆地区都是这个模样，他们几乎就活在上个时代，与世隔绝完全不跟上时代，就连现在这架蜂鸟直升机也是监察使自己带的，两名当地警官是被他借调来当向导的，原本这事应该和当地理事会一起协作，不过当地理事会怎么都“走不完流程”，所以监察使也只能发动自己的职权，强行要求郡警配合。
“可以看出，近些年蒙大拿缺少发展。这里产业太单一，基本以农牧业和采矿为主，缺乏与南美洲的竞争力，并且由于物流的混乱，基础设施老旧，外界的发展无法带动当地，当地人也被束缚在土地上——给人的感觉似乎还没有过去好，肯定对人联喜欢不起来。”
“我以为你是来调查案件的，但看起来你是来研究经济的？”
这话可不客气，但男人面不改色，对于当地人的敌意他似乎很有抵抗力：“人联一直相信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经济问题，交通闭塞，经济落后，蒙大拿州的当地人缺乏基本的社会服务——这些才是内核，而所谓邪教，不过是表面。”
直升机上的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份文件——大约一年前，北美理事会就一直接到举报，名为新伊甸的教派在蒙大拿州希望郡兴起。虽然北美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教派，甚至每条街都有自己的，但新伊甸表现激烈很多。和所有邪教一样，他们宣扬世界末日，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口中要对抗的邪魔就是人联。
为此，这个邪教肆意扩张，大量吞并土地，人口和财富，然后把当地人控制起来并组建了自己的王国”。在这一年间，断断续续有各种消息指出，希望郡近十万人都被这个教会控制，他们封锁了出入当地的峡谷与大桥，隔绝内外，存在极为严重的人身控制，监禁私刑，蓄意谋杀。
而这一切都没有被当地理事会注意，或者说他们刻意不管？而即便是在凯撒法令已经颁布一年的当下，奋锐党崛起，北美理事会依然坚守“传统”，反应迟钝。这新伊甸教派的信息最终传到星城理事会时，是因为一款名为“极乐”的非法药物被发现已经流传到了大半个北美，这终于盖不住了。
有证据指出，违禁药物的来源就是希望郡，这个不受控制的国中之国越发猖狂了，而如今正是人联18年1月15日，距离那场惊动世界的会议刚刚过去三天，律政监察部就展开行动了。
“监察使先生，到了地方，请交给我来处理。当地人不好打交道，他们是一锅沸油，而人联的出现就像一颗火星，弄不好我们都走不掉。”
蜂鸟直升机正在下降，他们穿过了一个山谷，飞过一座湖中之岛，灯火中的城镇出现在眼前。天已黑，这城镇的街头却四处点着火把——有许多车辆在行动，从人群的走向来看他们已经发现了这架闯入的飞行器。
“M60机枪，毒刺导弹，反坦克炮——美军制式装备，这附近有旧美军军事基地吗？看来问题恐怕比我们意料的要大。”
夜晚漆黑，但这名监察使的眼睛却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这再次让怀特警长吃惊。直升机缓缓降下，他们降落在城镇教堂的边缘，一下飞机周围满脸不善的居民就靠了过来。
火光照耀，猛犬狂吠，这些居民有男有女有老又少，他们看见了来者后喊出了声：
“是人联！”
“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在一片嘈杂中，怀特警长站出来呵斥这些人，要他们让开。警察一只手扶着腰间的九毫米手枪，但是这小小手枪与信徒们手中的M16对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这时，监察使开口了。
“没有任何一片土地不是属于人联的，而任何人联的土地都适用人联的法律！”
他的声音瞬间压过了这里所有人，这庞大的嗓门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而黑风衣男子的气势比起这些人还要更加凶狠，他一下走到了警长怀特的身前，一巴掌推开了一名壮汉。
这壮汉身高一米九，壮的像一头熊，但一巴掌下去人退出去好几步，一脸的不可思议。而监察使带来的一名助理也走到前面，这人一开始一直都不说话，没有存在感，可是他那件制服大衣下是一件武装壳式装甲服，并且怀抱的武器和满街的M16比起来，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人联骑兵式电磁脉冲步枪。
“阻拦我，就是阻拦法律，攻击我，同样等于攻击法律！你们可以试试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监察使的吼骂让这些人不得不让开了道路，而他毫不客气地从人群中穿了过去。怀特警长脸上苍白：“长官，这会激起对抗的。”
“对抗早就开始了。”监察使冷笑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在我身后。”
女警急了：“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应该去呼叫装甲机动队支援。”
“如果可以，我早就带着机动队来了。”
监察使意味深长地说，刚刚还很好说话的男子此时冷酷地像一块钢铁，这样突然的转变让两名警察有些不适应，而从男子身上展现出来的官威也压得他们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抱怨着，然后硬着头皮向前走。
希望郡，毫无希望可言。
“非法武装，囤积军火，以及，私人武装？”
黑风衣男子来到了这教堂边，这大门口一队全副武装的护卫死死地盯着他，而他却在细数这里的罪行——“分别违反了从凯撒赦令到治安管制四十七条法律，其中半数为刑法。怀特，希望郡有几个聚居地？看来我们所见的还不到一半。”
“监控已经同步到核网，当地理事会将无法抵赖。”助理的脸上戴着一面遮住眼睛的目镜，面对门前的武装护卫他的手指摸到了扳机前。
“那就让证据显露地更多一点。”
护卫们来不及阻挡，监察使大步向前一把推开了大门，而助理兼保镖则命令般让两名警察跟上：“待在中间，不然我们没办法保护你。”
一盏盏烛光照亮了这间木质的教堂，当他们进入，就进入了一个烛火的海洋。这些烛光来自在场满坐的，站着的数百信徒，只留下了一条仅供一人行走的小道一直延伸到前方的讲台。在他们进来之前，教堂里正在唱着圣歌，歌声告一段落，台上的光辉中，一个赤膊的男子高举双手。
他的身前，身后，每一只手上都有着诡秘莫测的纹身，一个个晦涩难懂的符号。他面对着在坐数百名信徒，也面对着人联监察使。
“有大事要发生了...你们能感受到吗？人类正在逼近极限...而我们终将面临最终的审判。”
监察使上前一步，风衣之下是和助理一样的壳式装甲，而他在腰间一抽，拔出一把折叠的短棍，手指摁在短棍的启动器上对准了讲台上的男人。
“约瑟夫·席德，我把你的审判带来了。”
监察使的出现引起数百人侧目，数百只眼睛看像他，而他一点都没有感到紧张。这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自信而有风度。唯有鬓角的霜白与眼角那些被植入物线缆所遮盖的皱纹在暗示他真实的年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在他的高声宣告下，整个教堂的气氛都为之一变，危险的气息正在快速上升，而那个赤膊的男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这就是我们发起这个计划的原因，我们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来了，他们会来夺走我们的枪，我们的自由...甚至我们的信念！”
人群正在被煽动，但这随着一声厉喝又被压了下去：“八年前你们的第二修正案就被扔进了废纸，而现在你们违反了人联《暴力管制法》中除了封面的全部条款，然后你们的存在同样违背了《凯撒赦令》上的每一条，你们的自由已经不被法律所保护！”
然后这个男人的眼睛看向了讲台：“约瑟夫·席德，别在我面前玩神棍那套，这套我比你玩的熟练——在我还是恭顺主义大主教的时候。我奉劝你和你的手下束手就擒，因为今天如果可以，不用死任何人。”
赤膊的神父走到了讲台的边缘，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人联监察使，而周围的信众们也站了起来向他们围过来，场面十分肃杀。
“我乃是怀刃士，应主召而来，予我驱逐邪魔的权柄。”约瑟夫那张大胡子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镇定自若，不似伪装，“因着主已经知晓了一切...但上帝是不会让你们把我带走的。”
因着这一段话，周围势欲动手的其他信徒稍稍靠后，气氛凝重，可这时监察使手一抬，在怀特警长和女警的惊骇欲绝中他左手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电子纸，折叠展开后赫然出现了好几张面孔：“我也不是奉的上帝的命令，他收不收你我不关心——人联律政监察部，我们有证据指出新伊甸与地区理事会相互勾结，阴谋背叛人联，组织非法武装，意图挑起内战。两位警长，把名单上的人，也就是约瑟夫的兄弟姐妹们都抓捕起来，不要迟疑，现在在你背后支持你的是人联律法，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此言一出，两位当地警长脸色已经一片惨白：“圣母玛利亚啊！我怎么会摊上这种事？”
“他们想要带走我，并摧毁我们珍视的一切。”约瑟夫回头，看了一下在他身后的兄弟姐妹们，而教堂里正在沸腾，人们群情激奋，声讨着人联，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教徒冲上讲台，一个个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人联监察使，“他们就在这，这些人我们的田地里的蝗虫，你们都看见了，他们来找我了...”
突然间，监察使一个健步就登上了讲台——就在这些护卫的枪口下他穿了过去，这敏捷的身手大为出乎人们的意料，而这位监察使一把就抓住了神棍的下巴，捏着他的颌骨然后向下一摔，将这个男人从讲台上重重地扔在地上！
木质的地板都被砸了个凹陷，这重击终于让这个全程都老神在在的神棍终于有了表情，他痛苦地叫了一声。这一下也震惊了周围其他的人，可是讲台上的护卫们还没来得及抬起枪，监察使的拳头就挨个挨个落在了他的腹部，他们的后颈，他们的下巴上。这个男人的手套被挣扎的护卫们扯下，却露出了内里金属的手掌——这是个赛博格！
而这冰冷的金属手掌下一瞬间就按在了挣扎的护卫脸上，噼啪一声，一股电流从那手掌绽放，电得这人浑身颤抖痛苦哀鸣，然后这壮汉又被一只手拎起来，丢向了一旁砸翻了两人。
监察使右手的短棍竟是一把折叠的器具，由纤维束组成的黑色刀刃从中间弹出，电流接通，刀刃变得通红，并开始发起光来。光刀挥舞间，步枪的合金枪管亦被砍为一滩铁水，又何况人体？
“我就观看...咳咳...有一匹白马...”
邪教头目挣扎着，但是他没有爬起来，因为监察使的靴子踏在他的胸口把他踩了回去，不仅如此，这位人联官员还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同样以一番悲天悯人的神棍模样高声道。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地狱随它而来。”

PS：希望大家看得开心，有什么写作上的意见告诉号角。类似昨天那章那样的旁白组成的，尽量少，但接下来无论是统合内政还是攀科技树，都必须一步步来了。

第【7】章·暗处的威胁

一个全新的部门，几乎省略了人员招募这个过程，从建立开始到投入工作的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一个星期，人联又哪来那么多熟练精干的人员来作为监察使为最高权利机构巡视世界呢？
这是一个复杂的话题，一个不会被公开说起的事。正如眼下一脚踩住新伊甸邪教头目的这名监察使口中所言，如今代表人联律政秩序来施以惩戒的他，在颂念经文时的熟练程度与这个所谓“圣父”根本没有多达差别，因为他曾经有与这约瑟夫完全一样的身份——恭顺主义高级干部，一个在八年前被人联领袖与齐格弗里德一同铲除的国际极端主义，其头目被人联领袖掐死的同时，其在北非的根基更是被连根拔起。
而这也是如今的北非反而没有在宗教领域有过任何风浪的原因，如他这样的干部和信徒许多已经死了，而有一些还活着，要为自己的一切所为赎罪——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体会，也是一段重新做人的经历。
他们这些人有很多类别，有他这样的恐怖分子，也有贪婪狡猾的官僚，有地下世界的强者，也有俘虏的将军，并且还不仅仅是MUV地球，还包括大量前UEG人，并且他也不是没有遭遇过归一教的大祭司。而人联没有简单地将他们处死或者监禁，他们被判断还有理智并且罪不至死，所以被允许重新投入最一线的劳动，通过了解最真实的世界来反思自己的行为。
“我曾见过星辰破碎，见到宇宙最冰冷的黑暗与最深邃的奥秘，以及文明的不屈伟力！我看见了人联的道途有多么高远——何其有幸，我以一个罪人的身份，投入了那场极为浩瀚的战争，并且真正见识过非人的残酷，你可能想象为了拯救种群而不得不选择放弃一整个星球的果决？可能想象为了人类的幸存，多少远比我更有存在意义的高尚生命义无反顾地奔向死亡？”
这位监察使手中的电热光刀在手上舞了一圈，刀光映衬之下他的眼中居然也有反光。他回想起那场战争，虽然那时的自己只是个被惩戒的劳工，但也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可是经历了这一切后，视野大为开阔的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了。
“灵魂是存在的，我见到了它的闪光，正如人的价值由他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而决定，我很幸运能有机会重新定义我的价值。”监察使说道，然后他唾弃自己眼前的这一切，“我们的文明是如此宝贵，如此多的牺牲后，它理应繁荣...所以我发过誓，在这黑暗的降沉宇宙确保文明的灯火不灭，我就必须碾碎你这种该死的绊脚石！”
这教堂已经炸开了锅，持枪的护卫被光刀砍杀的惨叫响彻大厅，从刀刃上冒出滋滋作响的焦糊黑烟，被砍中的人惨不忍睹，而这时还妄图举枪的人又被监察使助理先一步轰杀，尸体在倒下之前收缩的肌肉让手指扣着扳机不放，步枪胡乱地响做一团，子弹泼水般扫倒了教堂前排一大群人，人们的尖叫几乎要掀开屋顶。
两名警察此时已经傻眼了，圣父被监察使踩在了脚下，教堂里伤了死了一大片人。许多受到惊吓的人惊恐地想要逃出教堂，但又有狂怒的信徒要冲过来救出他们的圣父。人们波浪般挤过来，两名警察只得和监察使们挤在一起才能勉强站住。他们手里的九毫米手枪此时孱弱无力，，但监察使却喊住了他们。
“把罪犯拷上——我不是说了那，还有那几个同党！”
而这时“圣父”也高呼了起来，约瑟夫的另外三兄妹已经从讲台后的出口准备离开，他们彼此间似有约定：“伊甸之门计划！开启它！”
下一秒，监察使的靴子——那金属的鞋头就踢在了圣父的嘴上，把他的满口利牙给踢进了肚子里，将他的颌骨脱臼，让这张蛊惑人心的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啊声。法律的镣铐被加在了神棍的双手上，周围民众见此无不癫狂，试图上来抢人的又被可怖的光刀给吓退，而那名女警察明显豁出去了，她用手枪抵着约瑟夫的脑袋对着人群大喊：“这是你们的圣父！看清楚了就让开！不然我打烂他的脑袋！”
这混乱的世道，警察也开始抓人质了...就这样这支小团队就拎着圣父这张人肉盾牌终于挤出了教堂，一路来到大道上。恐怕整个希望郡都被惊动了，此时是夜晚，所以一眼就能看到远方车辆的远光灯，许许多多的车队正在向这里靠拢。
那是自发来拯救他们“圣父”的。
“长官，武装民兵正在调动！”助理如是说道，“看着规模可不下两三千人，可以组个加强团了。”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监察使如是说，“关键是他们所说的伊甸之门计划，那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否如情报上所指出的，当地有一个冷战时期的核基地，并且在黄昏之战后失去联系？”
“行动二组确实找到了地下核掩体，通过电力排布把那个基地找出来是迟早的事...不过长官，虽然那些是乌合之众，但我们可只有两个人。”
助理瞄了一眼旁边的两名警察：“哦，是四个人，他们俩不是叛徒对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老警长怀特警惕地看着周围，用枪口逼退一个又一个试图冲上来的狂徒，可是虽然这样，还有不少人一边叫骂着一边向他们扔石头，砸的警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很复杂，你们不会真的觉得我们只是来抓一个邪教头目的吧？”监察使空置的左手向着周围的人伸出，他金属的手指上跃动着电光，和光刀一起组成了极具威慑力的警告。而面对警察的问题他居然也没打算有丝毫的保密，他们一边向直升机移动一边说着，“伊甸之门邪教已经渗入了小半个蒙大拿州，当地的警察系统，法务与民政部门都不再可信。如果我所猜不差，你们的那个接线员兰西就是个该死的教徒。”
“怎么会...”
“因为我见到那表子时她身上一股极乐的药味...一般人当然闻不到，但我的嗅觉器官是仿生鲨鱼级别的。”监察使呵呵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等我们搞定这里，就回你们的警局来一次大扫除。”
人联安全局为此次行动提供情报，新伊甸作为一个邪教的成分前所未有地复杂。宗教只是保护伞，这个组织在教会皮下还是一个毒枭机构。名为极乐的危险化合物能够对人的神经产生不可逆转的损害，同时会让人陷入类似催眠的状态，大脑会投射出人最想要的幻觉，宛如身处极乐世界。
在这样的催眠下，极为容易给人留下强烈的心理暗示——暗示再加上药物依赖，人就会欲罢不能，最后在匹配上宗教的“信念”，可以打造出绝对忠诚的狂热战士。虽然这些人在药物下智力也会严重受损，但毫无疑问邪教不在乎。信徒们为此捐款捐物，最后一无所有再捐一条命，你很难想象这样的邪教不会快速扩张，也很难想象这样可怕的危害后面没有当地理事会的纵容。
“把这一层信息交给新闻司，足以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那就是我们需要的。”
可是，仅仅是这样，人联尚还可以徐徐图之，监察使也不用如此激烈地将局势变成眼下这样不可收拾，这其中还有更深的一层。
黄昏战役结束后，北美的联邦政权土崩瓦解，人联快速接管了一切——表面上接管了一切，但很多证据表明，我们并没有抓住全部。
beta战争时期的北美，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所在。不论是国联的抉择计划5，还是联邦的影子政权，有很多秘密在那场战争中被有意，或者无意间掩埋。那时可没有网络，许多机密信息都是磁带与纸质档案，只需要一桶汽油和一个打火机就能让无数信息消失无踪——人联从未获得过北美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国土安全局，军事情报局的完整资料与人员名单，就因为我们赶来时他们的人员已经逃散，一整个仓库的文件化作焦土，秘密由此掩埋。
人联时代前，据推测北美的情报机构全球有数百万线人和几万个站点机构，而一夜之间他们消失无踪。而在那之后，人联社会内大量灰色地带人员都被查出是这些“失去组织”的情报人员。这些家伙头脑聪明，并且毫无道德底线，精通黑暗世界规则，并以此重新建立了网络，让人联大为头疼。
而反人联的力量当中，隐约能够看见这些“消失的力量”的影子。这些家伙并不同心，并且各有各的目的，奈何直到几年前人联都没有足够的人力和时间来对这些进行清理。复杂的人让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根植在MUV地球社会的核心，好似一团乱麻般的电线，纵有快刀也斩不得。
这个希望郡，以及这个新伊甸邪教同样如此，这些家伙手上有着数量惊人的军火，并且来源不明。这个约瑟夫是关键，但绝不是全部，这一切背后有人在指挥，他们另有所图。
“极乐这种复合化学品，怎么看都不像是几个都没读过大学的人做出来的，这效能很可能是军用品——就和这些民兵们手头的武器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的来源。这些邪教一直在宣扬的世界末日，怎么看都像是核爆，他们手上莫非真的有核弹头？”
这很难说，黄昏之战后人联控制了全世界所有已知的核弹。MUV地球的核弹在冷战中走上了一条诡异的邪路，那就是比起核爆更在意放射性物质对敌国的长久杀伤，与三号地球几乎一模一样。由于太过恶劣，所有被找到的核武都已经丢进太阳了。
但考虑到“消失的力量”，没有被人联找到的，甚至美利坚总统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基地或许真的存在——“通过核毁灭来要挟人联，或者破坏平衡制造混乱？”
如果按照过去三年的惯性，恐怕真的会如他们所愿。
监察使一行人来到了直升机边上，蜂鸟直升机两侧的涵道风扇吹拂了起来。此时围在直升机边上的当地人已经越来越多，他们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开始奋不顾身地扑向直升机了。
蜂鸟直升机不是什么高科技装备，也不是军用品，除了人工智能驾驶，和旧时代直升机比起来就是螺旋桨变成了一对大涡扇。发狂的当地人猛烈地冲击着直升机的外壳，拍打着玻璃，面对人联一行人的枪口浑然不觉——
“我们恐怕要走不了了，无人机发现这帮家伙开出了M163火神防空炮，上面还有‘小槲树’防空导弹！”
助理如是说道，他一个人挡住机门，一连几拳打翻好几个人，但这也无法改变越来越多的人爬到直升机上，悬挂在起落架上，爬到机尾甚至机顶上，砰砰地用力砸着，似乎要把直升机砸烂。
“即便他们的圣父在我们手上？他们也敢开火？”
“长官，这可是你说的，约瑟夫幕后可还有人，你觉得他们会在乎死一条狗吗？”
“我也不在乎这家伙死不死，但我们不能死——我有主意了，和我一起下机！”
五个人——准确的是监察使和助理两人硬拉着三个人下了飞机，两名警察此时都已经有点麻木了。他们再次以圣父为要挟挤过发疯的人群，目标是找一辆车。
“我们依然会被追上的！”怀特警长警告道，而这时，人群中的蜂鸟直升机独自起飞，以极快的速度身上天空，然后打开机身周围的灯光大摇大摆就要飞离希望郡。
这就打了个信息差，除了围在周围的信徒，许多人——监察使们所见的那些向小镇赶来的车队一转方向追着直升机而去。不过蜂鸟没有飞多远，就在那座大湖边附近时，从地上喷出一股热流。
那是火神炮的弹链，致密的弹幕当场就撕裂了蜂鸟的机尾。寻常防护的直升机可挡不住这般可怕的火力，然后直升机不出意外地就慢慢掉进了那个大湖。许多救圣父心切的人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湖中，场面着实可怕。
而这样，监察使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蜂鸟坠毁的影像已经传回了监察总部！”
助理高兴地说道，没想到坠机也能这么高兴。然后他立刻叫住了两名警察，提醒他们，现在他们都是“坠机的幸存者”，一定要坚持这一点。
因为啊——“人联监察使正常执行公务，但是不仅遭到了无理阻挠，并且还受到了生命威胁！当地的事态已经严重超出了意料，本地的和平是一种假象，当地人已经武装起来公开对抗人联的权威，整个希望郡事实上已经发生了叛变。”
并且，由于监察使有理由怀疑当地理事会已经腐化，不再是一直可信的力量，所以——
“以监察使的身份，我在此宣布当前事态——龙卷。重复，龙卷已经兴起，请求部署支援力量！”
狂风，龙卷，风暴——分别是监察部三大紧急状况，逐层上升的威胁态势决定了人联投入何种程度的力量。用一个简单的形容大概是非致命，致命，非常致命。
如今的情况已是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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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的轨道上，马格努斯·霍尔特上尉吃到了他人生中第一块意大利披萨——产自光复的亚平宁半岛小麦制作的面粉，西西里岛番茄打成酱，地中海的橄榄油，以及新鲜的奶酪和培根，最后将真正的意大利那不勒斯厨师请到了战列舰的厨房里进行烹制，火候精确到秒，并保持在四十五摄氏度时送到了陆战队军营。
面饼香酥松软，表面烤成金黄，麦香沁人心脾。弯刀切成块，拿下来时半融化的起司拉扯起了一个长条——哦，领袖在上，陆战队员们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人造蛋白了，去他妈的黄粉虫，去他妈的螺旋藻，去你妈的“满足所有人类所需营养”，我要的是营养吗？我要的是一个属于有尊严的人能吃的有尊严的食物！”
一口下去，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霍尔特上尉一边咀嚼着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话说道：
“这才叫食物。”
他指的是纸盒中的披萨，以及已经淋上了番茄酱汁的意大利面。在几大口咽下披萨后，上尉抓起叉子卷起面条往嘴里塞，他好像完全不咀嚼的样子，就这么把一盘面条吞下了肚子。
“我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那啃牛肉味蛋白块的日子了，我要死在这里，你们记得在我墓碑前雕一个披萨，记住，加上菠萝。”
在上尉的面前，在这军营的食堂里，如今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自助餐会。在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类食品，披萨一人一块不够，那还有滋滋作响的南美牛排，以及大块的竹签烤串——很多人此前从未闻过孜然的味道，更别提精致摆盘的寿司与一笼笼的灌汤包和蒸饺了。联合地球开发宇宙三百年前，地球就因为白令海峡战争和能源危机导致的环境恶化失去了很多东西，进入太空三百年，是工业食品的三百年。比起高成本的太空农业，还是能批量化生产的包装食品更具性价比，能够经得起长年累月的冷冻储存，并且很适合装箱运输。
纵有传统保存，也不是这些出身底层的士兵能够享受得起的，厨房是一种奢侈品，厨艺是一种于生活意义不大的技能，一般人家里只需要有冰箱就可以了。而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够有一天来到一个还没有失去饮食文化的地球。
“我小时候在绘本上见过这些东西。”
上尉对面的政战官一边用手抓着煎饺往嘴里塞，一边用叉子吃着拉面——谁知道筷子这玩意怎么用？他也不知道这拉面正不正宗，因为“面条居然能用手拉出来，这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人类真是太了不起。”
政战官是新来的，是来自人联政治战斗部的特殊指挥人员，UEG以前可没有。他的出现证明上尉的这支队伍已经完成了人联化的改革，是上尉这个连队的真正副手。霍尔特和他已经很熟了，政战官不仅承担对连队忠诚与士气的管理，同时还是一位参谋，一位管理内务和纪律的长官——虽然有时觉得人联军队的纪律要求实在太高了，他们似乎恨不得放个屁都得姿势端正。不过连队的精神风貌确实为之一新，那些老兵油子再也不敢乱跳了，并且上尉感觉自己的工作轻松了很多，他可以完全专心于连队的训练和作战了。
更棒的是，人联军队的待遇可真好！
“我们真的每天都吃得到这么好的东西吗？还是说只有在眼下才行？”
抱着这样的顾虑，嘴里的食物突然就变得好珍贵，乃至于都舍不得吞下去了。
“军方正在通过工研部和理事会建立一条单独的供应链，分为好几个标准，饮食供应都是当地能够提供的最优化选择。就我所知很多东西都在建立中，所以我们眼下的标准暂时与陆军一致，比舰队人员低一个级别，不过属于最寻常的那一种，基本上只要我们能够临近星球驻扎，就不会比这个更坏。”
“什么？你是说舰长和他的海军...舰队人员就能吃得更好？比我们这个还好？而我们这个，只是最普通的？”
上尉舔了舔嘴巴，一巴掌拍在饭桌上站了起来，这吸引了其他士兵们的注意。
“兄弟们，我们必须留在这里，不惜一切，你们觉得呢！”
士兵们齐声欢呼：“对！”“没错！”“人联万岁，我爱人联，就像我爱这块肉排！”
“那就是了。”
霍尔特上尉站起身来，壳式护甲变形，面甲上升盖住脸面，头盔闭锁，而此时陆战队员们每个人都接到了行动出发的指令，于是抓紧机会啃下最后一块肉排。
“行动指令——龙卷，来这里的第一次任务，都给我干的漂亮点...陆战队员！”
“永远忠诚！”

PS：各位，这一章后段，我好像写歪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也是设定的一部分。
现在可以公开的人联军用口粮设定——当军队在驻扎时，补给取决于当地的供应链，其中陆军为第三等级，随船陆战队为第二等级，舰队为第一等级。
合成营养食品为应急储备，正在逐渐退出军队的日常补给范畴，一般来说，舰船上的人工智能厨房也会尽力用冷冻食材制作能安抚远航人心情的食物。

第【8】章·真相背后的真相（免费章）

被正式整编的UEG部队已经全面换装了人联的装备——但这么说也不完全，因为UEG部队此前的装备当中也有许多可圈可点的部分。
地卫联防军的常规装备是比不过特战司令部的空骑士重步兵们，比不过提丰系列的纳米动力装甲，比不过方阵系列的重型电磁武器，但重步兵的装备本就是人联冠绝，是无法做到大规模生产与装备的特殊精锐力量，拿重步兵和轻步兵对比本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而UEG的部队则是为大规模装备而诞生的，“资源整合护甲”简称RIG同时集合了人联寻常士兵所采用的外骨骼插板式装甲提供的额外动力，以及硬式宇航服的密封性两点。他们用相当低成本的方式来让“动力纤维束”取代了“动力骨架”，让赋能装置变得更小也更贴身。这种思路与人联的纳米肌肉路线已经十分接近，所以很顺利地使用人联的技术对此进行了强化。
霍尔特上尉，以及他的部下们现在身上穿戴的壳式护甲正是如此原理。提供收缩与扩张力的动力纤维束被编织在护甲柔软的内衬当中，通过皮下植入的神经反馈芯片，动力内衬能够与人体姿态达成协调，因此省略了提丰战斗服那样与大脑的链接，穿戴起来就和穿一般的宇航服一样简单，也不用做太多的矫正。而护甲的外层，可还记得RIG标志性的板条甲？
被更加一体化的碳纳米板给取代了，两毫米厚的碳纳米板等效14毫米厚的匀质钢装甲（从此不再解释防御力），周身的防护再无死角，防御力大为增强，并且碳纳米板拥有良好的抗电磁脉冲（EMP）的作用，可以有效在核爆与宇宙射线环境下工作，保护壳式装甲内部整合的电子系统——包括团队指挥战术网络以及光电辅助瞄准器，和单兵弹道激光雷达。
壳式装甲闭锁，抬头显示器的屏幕为淡绿色，士兵们怀抱着骑兵式电磁步枪登上渡鸦穿梭机，在各自的位置上拉下保险杠。抬头显示器上出现了上尉的脸，以及一张扫描地图，众多的数据被标注在地图上。
“这些人不说像归一教徒那么无药可救，但也是无可救药。我们的任务是控制整个区域，一个连，两台渡鸦，而敌人总数大概为3-5千人，平摊下来每个人也有四十个对手，不过上面特别强调要我们少杀人——他们说了算，而且我也不想对老百姓开火，所以调整你们的辅助瞄准系统，将识别重心改为四肢，武器别开全自动。”
两台渡鸦就可以带上整个连，耀斑级战列舰的空港发射通道已经开启，渡鸦平缓地冲出舰船，一头扎进大气层化作燃烧的流星，而由于质量效应场的存在，穿梭机内的士兵们没有任何不适。
“我们是外来者，不一定会受到当地人欢迎，所以地面上的部队很可能会找我们麻烦，虽然我不想介入那些大人物们的事端，但我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必须永远站在人联这边。所以如果发生冲突，不要顾虑，给我顶回去，天塌下来那个监察使顶着！”
希望郡的夜空中，渐渐地变得明亮了起来，那不是因为凌晨，而是因为天空出现了两颗火热的流星。渡鸦穿梭机的反冲引擎正在对抗地心引力，这醒目的目标自然引起了下面人的注意，飞行器大方地在空中盘旋，高度距离地面一公里时，伊甸教徒们已经知道这两架飞行器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人联的支援来了，不能让他们落地，快，打下来！”
火神防空炮车边，一些穿着旧时美军制服的人紧张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飞行器，他们当中有一名穿常服的人高声叫了起来，他在下令开火。
“打下来？我们已经打下来一个人联官员了，现在这两台飞行器大概是来捞人的，再打下来不就等于我们和人联彻底宣战了吗？”
这些穿旧制服的老兵还有些犹豫，他们担心一件事。
“又来一次黄昏战役，我们只会比上次更糟，到时恐怕就连剩下一点种子的希望都没有了。”
“你们傻吗？难道你们觉得人联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些躲在乡村的家伙脑子也变成像个蠢农夫，一个星期前的人联会议你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男人都要急的跳脚了，他用脚踹着停在树林里的火神防空炮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们不是发誓要捍卫合众国的自由和人联对抗到底吗?临到头了，做事又不肯彻底，那我和你们合作干嘛！”这个男人大骂道，“伊甸教这么好的幌子，正好可以把人联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引过来，然后BOOM地一下——我们在此之前跑路去新墨西哥，这不就是计划吗？磨磨蹭蹭让他们下来了，伊甸教被铲除没什么，把我们查出来了该怎么办？”
“州政府那边没有告诉我们人联会有这样一只部队，他们是哪来的？”
哪来的，天上的飞船呗！州政府的那帮家伙和你们一样犹犹豫豫，人联现在肯定不信他们了，所以才自己叫的人来。不过现在州里的家伙肯定已经没得选了，他们也会马上派人来。
“人联是一帮伪善者，他们不可能敢用飞船炮击希望郡的，当然我倒是希望这样，因为我在媒体的朋友会很高兴——这就是一潭浑水，水越浑越好。把这两台飞行器打下来，迫使人联做出更大的反应，到时候他们就搂不住了！”
这个男人最后的话让他们下定了决心：“事已至此，你们觉得还有其他可能不成？要么干，要么向人联投降...我怎么摊上你们这群废物，我不管了，我得去看看伊甸之门准备好没有！”
距离近了，埋伏在希望郡各地的防空网络已经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这和战时的状况可不一样，人联飞行器完全没有警惕性，情况变了，就像当年美国之于越南，现在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重视荣誉超过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生命的前半部分获得的一切成就其实都来自于一个名为国家的载体——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爱国者。
可是在八年前，这个载体，连同着他们所珍视的一切都消失了。在过去，他们是出于满腔的爱国热情选择在这隐秘的基地驻守，而如今，他们不仅失去了过去，而且也失去了未来。
人联带来的安宁与进步并没有落在这些人身上，他们选择拒绝，他们选择让人联偿还——用另一种方式。常人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也不需要理解，因为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相信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在人联内部，这样的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被遗弃者”，他们并非只出现在希望郡，世界各地都有这样的人的存在，他们自己没有了未来，还要阻止别人拥有未来。
真是该死。
在这谷地的森林中，穿梭着一些鬼魅的人影，他们扛着毒刺导弹，从地面仰望着头顶的火球。热能信号是如此的醒目，是天空中的唯一，这对被动红外引导是一件好事。而对于天空中的渡鸦穿梭机，他们好像没有注意到地面为自己编织的网罗，依旧平稳地放下高度。
而在这时，穿梭机的驾驶员收到了系统的警告，发现有雷达开机——M163火神20毫米防空炮车的加特林机炮上圆盘状的雷达指引着机炮对准天空，一条火热的弹链从车体内喷涌而出，左右两发小槲树防空导弹拖着尾焰从地面冲出，而在这黑暗的希望郡大地上，与此一起发出的齐射导弹有两位数！
链炮轰鸣，如一条鞭子抽打在...渡鸦周围的空域，这种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古董雷达要是能锁定渡鸦那么工研部一定会羞愧致死，那两发导弹追踪着完全不存在的目标飞了过去。而面对着那些毒刺导弹，从穿梭机的周身冒出的脉冲激光器噗嗤几声，火焰便照亮了天空。
而从渡鸦机头放下的吊舱上，显露出了电磁速射炮的痕迹——
而在遥远的地方，监察使指着天空的盛景谈论着，这一幕完全被他给录了下来：“这更进一步说明，希望郡的情况远比想象中恶劣，他们与当地的理事会已经是蓄意谋反。”
助理耸了耸肩：“这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长官，我们给了证据，剩下的是另一位监察使的事，我们有更重要的要做，无人机已经发现了目标，他在防空阵地被摧毁前就撤离了，所以我建议我们跟上他，不说顺藤摸瓜，也能抓到一个关键人物。”
“是吗？”监察使拍了拍手，“那么事不宜迟，一个晚上，我们把所有工作完成怎么样？”

PS：今天这章发的免费章节，因为号角状态太差了，写的不对头，味同嚼蜡，对不起大家的期待。
咳咳，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毫无灵感，挺烦人的。因为号角觉得，写陆战队镇压邪教徒挺无聊的，要不我们干脆跳过去？

真正的第【8】章·雨中的圣地亚哥

时间：人联18年，二月十九。
地点：南美洲。
圣地亚哥的天空一声霹雳，倾盆大雨旋即而来。
雨点噼啪，敲打在街道的石板与商店的橱窗上，降雨的预报早已通知给了民众，街道上的行人早早地回家避雨了。狭长的道路上有一些老旧的燃油车还在行驶着，因为只有这些老城区还在维持加油站设施，而在街头小巷之间，经常能看着一根根高耸屹立的水泥墩柱，这些用合金加固的墩柱已经尽可能不影响阳光了，所以它们很高，它们支撑的是一条长龙般从智利这狭长国土上横穿过去的“长桥”——
这长桥从德克雷海峡一路延伸到厄瓜多尔，作为一条竖轴横贯整个南美洲！这是南美无数先贤梦寐以求的事情，那就是将南美洲那极为丰富的物产，极为广大的人民的力量给整合起来，在过去两百年都没有做到，可是现在这个梦想正在极快地成型。这个项目名为“玻利瓦尔之志”，由人联南美理事会提交申请，工研部所承接的项目，比他们的北美表亲进行地还要早很多，要知道在过去几年，整个南美可都不怎么太平。
【最完美的政府制度是那种能够提供最大的幸福、最大的社会安全和最大的政治稳定的制度——西蒙·波利瓦尔】
在一座墩柱的下面，立着一个大幅的玻利瓦尔将军的画像，这句出自他口中的名言在雨中也发着光，因为这句话正是人联对南美人民的承诺。此时，就算大雨滂沱，但是在这些墩柱的上面依然传来了许多的口号声，手电筒的灯光在晃荡着，一个个挡雨的棚子在桥墩上搭起，里面出入的许多工人正在墩柱上的平面中行动着，他们穿着工程助力外骨骼挥舞着工程器械干得火热，不仅如此，在墩柱之间伴随着指示灯的一点点亮起，一台极为惊人的飞行器正在吊装着一整块桥面缓缓飞过来。
整整六台巨大的涵道涡扇将雨水绞成雾气，这么一大块桥板怎么也得有个几百吨重，就靠几条细细的绳索就挂住，下面观看的人都不由得捏一把冷汗。不过放心，飞行器飞得很稳，中空桥板衔接地也很稳。然后就是大量的对接工作，工人们组织有序，行动起来像一支军队，而工程建设确实如同打仗，人和机器紧密地配合，在这里你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大型器械，还有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工程提坦机器人了——
这样的工程建设场面总是能吸引到很多人来围观，哪怕是大雨，人们也能在街边的商店里点一杯咖啡隔着玻璃对外面的景色品头论足，不在商店里也没关系，就在街边的雨棚下闲坐，裤脚被打湿也不能阻止人们看修路，这已经是圣地亚哥人民日常生活的又一个兴趣所在了。
老人们自在地叼起烟斗，对大桥啧啧称奇。有一些家庭妇女正带着饭向工地营区而去，而许多轮岗的工人也在街边寻找一个能够一饱口福的餐馆。此时圣地亚哥的雨也停了，它来得快去的也快，于是街上慢慢地又有了许多人，恢复成一片热闹的景象。
工程制造给当地带来了很多的就业，而且这次人联是来真的了——“我听说啊，人联领袖在会议上大发脾气，把北美代表和那个英伦的黄头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说‘你们这些盎格鲁撒克逊强盗死性不改，给你们的任务一个都不能完成，不仅如此还拖后腿’，哈！就那场会议过后，北美那家伙就吓得辞职了！”
“是吗？我听说的是希望郡那事，我看了新闻的，你难道没看？”
说起希望郡那事，可不是一般地大。听说当地邪教横行，但是北美理事会置若罔闻，邪教害人的事传到了中央的耳中，于是专门派出了监察使来暗中调查。
“说起这监察使，那可不得了，他们只对联合权利理事会负责，并且如果他们发现有腐败分子，可以当场枪毙...”“别胡说，他们只是有调查权，哪有杀人那么夸张。”“嘿，你别打断我！”
接下来就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暗中调查”故事，这名监察使秘密进入希望郡，见到的是一副可怕的人间地狱。邪教用毒药控制人民，男的变成劳工，女的成为X奴，教堂金碧辉煌，但是到处都竖立着钉人的十字架，用来告诫人们服从...巴拉巴拉，反正怎么喜闻乐见怎么来。而监察使还发现原来当地理事会早就被渗透成为了邪教一伙的，难怪事情报不上去。
“真可悲，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后细查下去，发现原来一支旧美国的阴谋团体蛰伏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这些家伙还做着他们的春秋大梦，并且当地居然还有一个秘密的核武基地——对此人联官方肯定是否认的，不过这不妨碍人们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大家都说那些旧日叛党差点将整个希望郡化作焦土，而如此图谋自然是被挫败了。
如此绘声绘色地描述，简直就像一部精彩的电影，故事的最后是人联的军队从轨道外砸下来——“他们是坐飞行器下来的，人怎么可能直接砸下来呢？”“人联可以，我亲眼见过！行了，别打断我了。”
在这场快速的交火中邪教徒和叛党溃不成军，但是狗急跳墙的北美理事会发了昏，他们居然派装甲机动队进入希望郡，来对抗人联军队！
这确是事实，当地的装甲机动队大部队很快就赶到了希望郡，或许指挥他们的人是希望能在人联之前掩盖真相或是别的目的都无所谓，反正结果就是一支北美装甲机动队几千号人和百名陆战队员发生了对峙。这一段在市民的口中颇为精彩，不过现实中却并没那么复杂。
装甲机动队的团长本就对理事会的命令感到不对头，所以在联系上人联监察使后立刻帮着陆战队封锁区域，抓捕叛党。军人和军人之间可比官僚更有亲近感，这名机动队团长还成了监察使的一名证人，给当地理事会的罪行又增加了沉重的一条。
消息传出，大量的证据被摆在了明面上，不仅联合权利理事会震怒，被媒体公开给的社会更是引发了轩然大波，北美的风暴就此开始。各个地区理事会，乃至整个北美理事会都必须接受律政监察部的审查，从上到下，因为人联这次有极为明确的理由和动力，所以这些一直和人联貌合神离的家伙被一网打尽，整个系统都要被换血。
他们不是没有做过鱼死网破的反扑，但最后他们才发现他们根本无力反抗。希望郡事件给了其他北美的装甲机动队警告，法务部部队现在不再任由地方理事会调遣，作为军事武装他们必须同时拥有理事会和军方双方一致的命令才会出动了。所以这般蛀虫最后绝望地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一兵一卒可以面对人联的雷霆之怒，无处可逃，唯有束手就擒。
这怒火已经是迟来的了，没有了这些人北美的行政也并没有崩溃，新的人员快速补充到岗位，并且行政系统在这个过程也一道完成了优化。八年的时间给了人联足够储备人才的时间，更别提从联合地球那里带来的专家团，再也不用像黄昏之战时那样不得不与当地人妥协了。
可以彻底完成对当地的清理。
所以就在一个月前，一支东亚与西伯利亚的混合陆军军团进驻了北美内陆，他们的到来是为了解决盘踞在北美洲内陆的各类邪教和民团。没有谈判，只有选择，要么放下武器投降，要么和人联陆军血战到底。
坦克开过的土地是平坦的土地，在这片广袤的美洲大地上，基层的治理阻碍被清除，工研部也终于能进入美洲腹地进行工程建设，被当地人妨碍导致迟迟无法动工的洲际磁悬浮高铁以及网络基础设施终于可以放手进行，北美理事会变成了它应有的模样，空置出来的大量土地也迎来了全新的住客——此次跟随人联来到MUV地球的十五万特区地球士兵们的家人，首批两百万人移居北美洲，相信后续还会有更多。
对忠诚，必须要有慷慨的奖赏。
“美国佬你也有今天！”
无论如何，只要是北美的家伙倒霉，就一定能换来一阵快意的笑声和干杯，这段时间整个圣地亚哥的酒吧每天都有很多人围着网络电视叫好。南美没有压力，因为南美复杂的情况，过去八年他们一直都出于北美现在的状态。
阿连德总统的雕像被大方地竖立在海滨，与波利瓦尔一起守望这片土地。而你总能看见穿着灰色制服的人联军人排着队从人行道边上走过，有时还会齐步走唱着军歌，成为当地的另一道风景。智利这里驻扎的人联军队数量都不算多，但作为一个安定区智利成为了人联军队指定的修养与训练场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数十万军人来到智利本土，他们都是在秘鲁，巴西，乌拉圭，玻利维亚乃至墨西哥等地执行作战任务的士兵。
都是南美人，因为在过去几年南美提供了上千万的士兵，虽然一开始也有吸纳失业人口的考虑，但是庞大的军队也带来了充足的人力，可以让人联深入南美广袤的大地，去完成前所未有的伟业——那就是消灭盘踞在这片土地上数百年的罪恶。
看管军纪的宪兵和政委在圣地亚哥随处可见，因为登陆的军人人数众多。严格的军纪是让当地人对人联放心的最大理由，而另一个理由则是人联军人待遇良好，手中阔绰，很能带动当地的消费。
说来有趣，良好的待遇提高了军人的地位，强化了他们的荣誉感，也进一步强化了军纪。良好的军纪带来好的名声，好名声加上好待遇，几百年来当地人对士兵这个职业的厌恶得以改变，这也算是人联带来的改变之一吧！
登陆的士兵能带来很多的故事，很多故事都是公网里看不到的。在南美的战争最大的部分就是与内陆的毒枭们的战争，就在近年，一部反映全面禁毒战争的影视剧受到了广泛的赞扬，这部作品当中采用了大量军方提供的真实作战影像，人们看到了军人们与亡命之徒是如何在丛林间浴血拼杀的，看到了许多让人热血激昂的宏大战争场面，并见识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先进装备。而除了热血，还有很多毫不避讳的残酷。
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世人，这场战争的必胜与绝对正义性。消灭毒物的宣传遍布南美，形成整个社会的一种强共识，“让这诅咒永远终结于我们这一代”的口号就在街对面呢！每个人都应该积极举报，无论制作贩卖还是购买，法务部和军方会立刻重拳出击，市民们不仅不用担心被报复，还有丰厚奖励。
可是从很多军人嘴里，你就会发现反毒战争...和影视中差距不小。
倒不是说那些是虚假宣传，而是反毒战争最激烈的部分，早就在几年前搞定了，那些激烈的战斗确实有过，只是已经是过去式了。
毒枭很强大？这本来就是个伪命题。自从人联统合全球后，政治上本就再也没有这些垃圾的生存空间，也没有了明面上的保护伞了。他们无法通过贿赂避开法律——至少明面上不能，而阴影中的网络在人联带来的全面高压下完全是见光死，所以他们最终只能直面人联军队。
结果不言而喻，在这场战斗的早期大型的集团就已经被铲除，人联军队只有在清理化整为零的漏网之鱼花了力气，但也仅限于此了。剩下的就是整片山地焚烧毒花田，将这种作物物理意义上从人类的世界当中消除，所以比起作战，他们更像是除草工人。
那这几年人联军队在南美内陆打什么呢？
在与贫困作战，或者说，贫困的根源。
或许用权利理事会当代议长的话来说能够更直达本质一点——“地球并不是每一处地方都是适合文明发展的，有的土地永远都无法获得资源或交通的优势，任由那些人在当地生活是一种浪费，因为除非我们放弃他们，否则就必须花大笔资源维持他们与主流社会的水平。不是我们花不起，而是我们原则上就不可以浪费。”
这道理适合于一切人类的聚居地，无论是南美还是黑非洲皆是如此。人类广布整个星球，这证明了人类的扩张力，并且在长久的历史中，出于国与国之间疆域的原因人类对土地如饥似渴，无论有没有价值，因为土地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
可是，时代已经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联毁灭了一切国境线消灭了一切领土争端，所以我们对土地的看法就倾向于其发展价值。人类需要团结起来，集中起来并接受教育才能为我们的文明创造价值，虽然这几乎是半强迫性的，但也是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
“人联内部不再存在国家间的竞争，我们的领地也早就从大地上升到了星空！如此广袤的生活空间，根本没有必要让人死守在一块本就不适合人类发展的地方，相反，人联必须让宝贵的人力投入到更适合发展的地方，这也是赤道星城建立的原因，通天之路也需要人去行走，在群星间开枝散叶才是真正的未来。”
当然，不是所有人。人联对那些从未融入过，接触过现代社会的原始部落没有升格他们的兴趣，他们可以继续在草原，雨林，海岛中过自己的日子，他们不是政治层面的“人类”。而对于长期在南美执勤的军人们，他们会摧毁那些抱残守缺的豪强，解放那里的人民然后带着他们一起推平贫民窟，成为体面的（有财产），有尊严（政治地位）的人。
军队在如今的时代承担了很多超越它职能的东西，陆军不仅是作战力量也是新南美秩序的组织者和建设者。获得解放的人联新公民们大多没有现代社会的技能，所以在军队的组织下快速从农民转化为工人。
整个南美如今就是一处大工地，不愁没有活干。自从人联那次会议后，智利秘鲁阿根廷乌拉圭等等的矿场都在得到开发，为了即将开启的太空时代人联需要大量的金属。农场与牧场也有了稳定的销售渠道，据说另一个地球有百亿人民急需他们的绿色作物，多么可怕的市场！他们种的越多种的越好获利也越高。为了将这些良好的产品快捷地输送到重力升降机，到处都在修建道路，而在道路交汇的地方又崛起新生的城市，正好可以安置从内陆迁徙出来的人。
乡野的农夫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世界广阔，也可能斗大字不识，但没有关系。他们只需要为生计开始打工，就能发现融入工业的获利十倍于守在乡间，利益驱使这些人成为固定可靠的工人，而在这个过程中这些人会逐渐积累财富，并拓宽眼界——经济地位的上升会促使人开始追求更多的东西。未来，他们会愿意留在亲手建立的城市当中，从工人变成市民，而到了这一步，他们就完全成为了文明的参与者，他们的儿孙会接受完整的教育走的比他们更远更高，这可能需要好些年的时间，但没关系。
一切都将发生变化，正如这条“玻利瓦尔之志”的长桥，正在一点一点成行。这跨越大洲的巨桥总共会有两条，一条在安第斯山脉以西一条在以东，它的存在会彻底重构南美，它沿途的城镇会兴盛，而遥远的内陆会衰亡，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如长桥作为大型磁悬浮列车干线那般快速，那般不可阻挡。
“老板，一杯龙舌兰，加辣椒，半个柠檬，要青盐。”
一身浅色风衣的墨镜男子来到了吧台边，他很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酒保指了指吧台前的小机器：“不收现金，谢谢。”
腕带终端与机器匹配完成转移支付，男子在虎口抹上青盐，舔一口后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咬一口柠檬：“不错，正宗墨西哥风味。”
“当然，我们老板就是从墨西哥过来开酒吧的。”
酒保这么说着，男子反而笑了：“那可真够远的，你们这店开了几年了？八年？时间刚好，黄昏战役后开张的？”
那就真是让人好奇了：“厄瓜多尔如今被开发成了轨道星城区，临近的墨西哥经济势头可好了，为什么要到智利来开酒吧呢？”
“这...”酒保一愣，然后皱起眉头，“我哪知道，他是老板，他爱在哪就在哪呗！”
“那你们老板现在在哪呢？”
“当然是他的办公室。”酒保放下了杯子，后退了一步，“你这人故意找茬是吧？”
“别紧张，我有这个。”
男子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证件，证件打开，内置的一个微小全息投影器交织光影显现出一个咬尾蛇的徽记。
“人联安全局第三课，反秘密结社...我现在要求你配合工作，为人联事业提供帮助是公民应尽的义务，而人联对于积极分子不吝奖赏，现在，作出选择吧。”
圣地亚哥的天空中嗡嗡地开来两台黑白色的浮空车，这种采用零素减重的车辆根本不是眼下的法务部能够使用的，而上面隔着三四米就往下跳的黑甲特勤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了酒馆的前后门，很快，一个矮胖的壮汉就被押送到了风衣男子的面前。酒馆里的客人们被暂时留下验证身份，特勤们以极其专业的水平通过仪器发现了一个酒馆下的暗格，他们从中取出了两个保险箱。
“拉姆斯先生，或者说，前美国空军高级技术主任？”安全局特工叹了一声气，遗憾地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想要把这些东西卖出去，而是上交给人联，你今天见到的不仅不会是我，而是理事会给你的颁奖！对你过往的身份不仅既往不咎，还能帮你找一份好工作。”
可是一切都晚了，虽让你是个傻逼呢？
一个箱子里装着一堆保密文件，另一个箱子里则装着一块闪亮的金属——男子都没有翻看那些文件，因为黑甲特勤已经提着厚重的防爆箱来安置这些东西了。这些文件都是被整理过的，封面都别无文字，唯有英文的“绝密”字样，以及一个小小的，很不容易看得清楚的字样。
【51】

PS：文明不前进就会灭亡，不积极地集合全人类的生产力，推动文明迈向星际，难道田园牧歌，然后被外星人抓去做奴隶和午餐吗？
剧情暗含其中，而我们开始种田搞发展吧，欢迎收看人联国家地理系列。

第【9】章·旧时代的落幕

时间：人联18年，五月十二日
地点：莫斯科（新）
一架浮空车缓缓飞过新都城的上空，飞过荒芜但重现生机的大地。
莫斯科河的岸边，重新栽植的树林正抒发着绿色，八年的时间终于这经过了近二十年beta摧残的大地重新活化，人联工研部的土地肥力再造与转基因植物功不可没。可是当你细看时，你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宛若巨大真菌般的植物，宽大的伞盖上垂下了丝丝线缕，好似柳树，还有那种长着多种颜色的树叶，宛若霓虹灯的奇怪灌木——这些都是来自锡拉的特殊植物，天然固氮并且凝结沙土，配合上有机质的灌溉，以它们为中心寻常的地球植被才能生存，然后如鸟儿，蚯蚓等生物才能有栖息之所。
锡拉植物与地球植物融为一个整体，多么像如今的世界。眼下就是无数苏联人魂牵梦绕的故都，一个丢失多年，在人联的领导下终于拿回来的城市。你应该看看八年前的这里，被beta占领的地方寸草不生，万物寂灭，该死的虫子吃光了大地上一切有机物和金属，只留下无价值的土石，那时的莫斯科好似沙漠中的遗失之城，克里姆林宫被推倒地只剩下基座，一切历史一切荣光都荡然无存，就连莫斯科河几乎都要断流。
但人们重建了这里——八年前人联军队带着数百万人回到了这里，实现了带他们回家的承诺。作为人联在MUV地球的第一个基本盘，他们得到了优待，莫斯科也是第一个被宣布重建的沦陷城市，并且以极高的规格。
工研部在这里重建了克里姆林宫，红场，圣巴西尔大教堂，莫斯科大剧院等——都按照原本的参数在原本的地址。不过如今这些建筑的功能就与过去很不一样了，它们是人联式的，克里姆林成为了人联在地球建立的第一座军校所在地，新莫斯科并不是旧俄罗斯都城的翻版，它是全新的人联城市，正如植物中有锡拉植物，新城市中也有许多锡拉风格的建筑。
地面跑着无人驾驶的高速电动车辆，虽然由于地广人稀不像星城那般成了立体都市，建筑大多也不高，但还是规划出了无人机物流航道与浮空车天桥。新莫斯科人不多，因为当下世界的中心是赤道的三大星城，但是北亚理事会正在和工研部与军方一起合作，准备将新莫斯科建立成一个军事科技的中心，修建配套的高等院校与永久军事基地，人联陆军的军校和指挥总部就都设在此处，所以经常能够看见迷彩色的飞行器，直升机从城市上空飞过，至于城郊看见训练中的装甲集群和机群那更是家常便饭。
在这里居住的普通人呢？基本上都是军属，所以在军事机构外，新莫斯科还有着不少的生活气息。大剧院和全息体育馆是人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中心市场也是个热闹的地方，本地的支柱产业是军工以及VI程序业，分别代表两种制造业。特别是VI程序,近年来的需求呈现爆炸式增长,而新莫斯科优秀的教育培养出了大量相关人才,让这座城市虽然孤悬内陆但是却有可观的经济实力。
浮空飞车继续向前，一些闪着警示灯的无人机靠近了，但这些无人机立刻跟在了飞车的左右，宛如护送。然后天空中又飞来两架飞车，它们一前一后把这辆车夹在中间组成了一个车队，随后又有新的飞车加入了队伍——这支特别的车队自然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很多人都用智能眼镜记录这一幕。很快地面上也有动静了，从克里姆林的大道前行驶过一辆又一辆军车，整齐地排列在红场，然后从上面下来的诸多军官们都穿着灰白色的制服大衣，看他们的肩膀，黄金的将星能够闪瞎人的眼睛，但这些将军们如今却站立在道路两侧，他们不是今天的主角。
克里姆林宫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齐步跑出一队队身着礼服的军校学员。他们肩扛步枪，在红场的大道中排列，数量足有数千人。留下的道路中间，有几名军校学员捧着鲜花在等待，他们仰望着天空，浮空车的车队近了。
它们缓缓停了下来，车门开启，和在场的灰白色制服完全相反，从车内下来的是一名身穿黑色舰队制服的女子。人联陆军的帽徽是闪电鹰徽，而她是银色星盘，唯一与在场一众将军一样的，是这名看起来还很年轻英气的女子的肩膀上，居然是四颗金色的星星！
“人联舰队前巡弋打击舰队司令官，星环银翼勋章获得者，人联英雄，菲卡吉雅·拉托洛瓦上将！”
领头的人是罗曼诺夫陆军中将，他向前迈出一步，庄重地向上将敬礼——尽管这位女子甚至都还不如自己，但她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俄罗斯。作为曾经苏军的一员却被选入人联舰队，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许多俄罗斯，地球人都视她为英雄，因为她是现如今在人联体制下前进地最高的人，她几乎以一个人代表了整个MUV地球的军人。
如此身份，那么也无所谓陆军和舰队间的区别了，陆军长官，北亚理事会会长等人一起向女子致以敬意：“欢迎回家！”
“谢谢，严格来说，我只是预备役上将。”
拉托诺娃笑着回礼，她的手姿态纤细，当举起来时，衣袖滑落露出被手套遮挡的部分，显现出一丝金属的光泽。
不仅是手，还有脚，从将军的衣领看下去，可以看见仿生皮肤与真正皮肤的交界，那场战争的最后拉托诺娃带着巡弋打击舰队对血月进行了决绝的冲锋，她活了下来，但她也因此改变。
“您是地球的英雄，无需谦虚，您的事迹我们已经知晓，并将永远铭刻在每一个地球军人的心中。”
“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一个幸存者而已，真正的英雄是那些献出生命的人，他们才最值得铭记。”拉托诺娃和众人一一握手后说道，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惆怅，“承蒙领袖关爱，奥利维亚统帅照顾，同意我退出一线，安享和平。”
“牺牲是和平的基石，烈士的鲜血不可辜负，所以我们更加需要坚定地迈向未来。”罗曼诺夫中将和拉托诺娃上将的手握在了一起，他们双方的手都是机器手臂，他们的心情也最为相同，“克里姆林军校从今日开始，预备开设舰队预备院校，我们全体一致都认为您应该来担任校长的工作，还请千万不要推辞！”
“预备院校，那就是从这些孩子当中选出加入舰队的人员？”
拉托诺娃回头看了一眼道路两边昂首挺胸，端正持枪做仪仗队的几千名年轻学院，有男有女，有高有低，有不同的民族，按年龄在两侧排列，其中最小的恐怕才十岁出头。这些孩子大多都是beta战争中的遗孤，人联竭力收容了他们，抚育他们，人联也成了他们的家。
“那岂不是要分走你们陆军很多人才了。”
拉托诺娃开玩笑般地说道，而罗曼诺夫却很严肃：“这和军种无关，每一名地球军人都希望有一天能见到我们地球人组成的舰队，和锡拉的‘战争钟摆’，特区地球的‘希望之环’舰队一样的，人联主力舰队！”
与血月的决战有地球的舰队军人参与，但是他们并非单独成军，而是在杰诺斯将军麾下的第五舰队作为参训部队，现在，是时候了，地球舰队是时候正式成军了！工研部已经准备好了船坞，舰队总署和空间管理局等相关部门已经进驻太阳系，人才的培养与选拔机制也得跟上，而最受瞩目的，地球舰队的成立也在筹备当中。
“看来我一时半会还不能休息呢。”
拉脱诺娃感慨一声，然后摆摆手表示自己在开玩笑，上将庄重了起来：“这一次，我不再是在某个遥远星系进行战斗，我将把我此生剩余的一切都献给我的故乡...未来的事，感谢各位的帮助了。”
将军们彼此致意，而这时理事会会长站了出来：“让我们先将工作放在一边，就算是英雄也有自己的生活...拉脱诺娃阁下，你的家人一直在等你。”
视线一转，那些手捧鲜花，几乎遮住脸的军人和平民代表们走了上来，拉脱诺娃看见他们时再也控制不住了。
“娜塔莎？伊琳娜？凯拉！天啊，你们...长大了！”
与此同一时间，锡拉。
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如今终于得来了片刻的安宁。
锡拉保卫战时，联合地球舰队对这颗星球进行了大规模的轨道炮击和轰炸，轨道电梯的倒塌与重力炮撕裂的大地，掀起的海啸破坏了人联几乎全部的文明栖息地——那确实是一段黑暗的时光，而我们已经将它重新迈过。
艾斯方，对于锡拉来说，这是一处神圣的所在。它埋葬了数以百万的锡拉人，他们是这个文明历年来战争的牺牲者，从百年前的钟摆战争开始，然后兽人，再然后...
联合地球的入侵打扰到了这里，但奇迹的是那屹立此处的巨大青铜钟摆即便是地震与核爆都巍然不动，它依然在缓慢地摆动着，印证着那句古老的诅咒。
“战争来来去去，宛如钟摆永不停歇。”
一席黑衣的李悳与军装墨镜的奥利维亚并肩站在这宽广的陵园中间，在他们的四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墓碑。有石头的，有合金的，囊括了各个时代，在这里埋葬的有英雄也有恶棍，但最多的还是被卷入战争齿轮的普通人——陵园收容一切战争的亡魂，这其中甚至包括入侵锡拉的UEG士兵。
“凡人皆有一死。”
奥利维亚说道，她双手杵着军刀，身体站的笔直。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因为两位领袖已经无惧常人的死亡，但统帅并没有蔑视凡人。
“万物从无不灭，你我也不可能永恒，皆是长短而已。我们这时将他们埋葬，彼时也一定会有其他存在将我们埋葬。”
“然。”李悳弯下身子来，将一束永志花放在坟前。这位被人联领袖亲自献花的牺牲者并无姓名，因为正如战争中的大多数一样，他们的名字和故事无人铭记，无法铭记。“只要不是今天就行。”
李悳站起来，然后拉住了奥利维亚的手，两人并肩而行，在这似乎没有尽头的陵园墓碑间缓步而行。他看向前方，就像看向未知的天边：“和平，源自力量——但纵有力量，也不会有永恒的和平，我们终将还会把更多的凡人送入此地。奥利维亚，长生便是如此，你需要忍受的和你得到的一样多。”
天空，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一架架渡鸦穿梭机缓缓地停在重新整修过的艾斯方英烈大厅的停机坪上，舱门打开，一名名身穿黑色礼服，庄严肃穆的人联舰队军人从这些飞行器当中踏出。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手上几乎每一个人都抱着一个合金的盒子，上面镌刻着星环银翼徽记，也写着名字。
对血月的战争当中，锡拉舰队损失过半，总数超过三千多名舰队军人阵亡——这意味着三千个家庭失去了至亲，本就人丁稀少的锡拉人口再遭打击，未来的时间人联肯定要确保这份安宁不会再被打破，但，正如领袖所言，没有和平，只有停战...已经认清宇宙现实的人联已经不抱任何侥幸。
黑色礼服的军人们肃穆着迈入陵园，他们穿过长长的廊道，走在青青的草坪上。盛夏的阳光照耀着脚下的道路，一片新规划出来的陵园出现在面前。而陵园边已经站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锡拉居民已经开始逐渐返回家园
人们怀着沉重的心情看着军人们在已经挖掘好，并设立了数千个小型升降机的墓穴边列队站立，将手中的骨灰盒安放其上。仪式即将开始，而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骚动，因为他们看见杰诺斯上将出现在了队伍后面，在他的旁边是龙陵上将，也捧着骨灰盒。
沉重的牺牲...战斗惨烈，哪怕是锡拉舰队第二，第三舰队司令官也双双陨落。当两位上将走过时，人群中的德尔塔小队面色怅然。
“奥兰，我还记得他，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军官，但也尽职尽责。”
马库斯说道，然后叹了口气。
“他是个好家伙。”
有些东西，随着奥兰的埋葬，也将一同过去。马库斯已经不想再战斗了，他还有他的植物园要打理，以及一个不省心的儿子。而同样如此的还有多姆，人联军校需要他这样的教官。
至于另外两个，科尔这家伙只要愿意，随时是人联体育的领头人，虽然这家伙依然只想上场打球，或许当个教练也行。令人可悲的是，这家伙现在都没打算结婚。
至于巴德那小子，自从他的公司创业计划泡汤后，谢天谢地，他终于认清了现实，决定去工研部上班了！
老兵终究会落幕，一代人做了一代人的事，未来的风雨就需要小儿辈去抗了。但，这并非悲观言论，正如眼前这位杰诺斯上将，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但已经受过了重重的考验，他们不是无知小辈。
“我们在此，将他们的身躯托付给大地。”
杰诺斯将军如是说，他面对着数千名军人，面对着上万名锡拉军属，并未嘶吼，但他的声音已经通过电子讯息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但英灵长存于我们心中，他们的功业永不消逝，因为正是他们我们才有站在这里的资格，这正是对他们事业的最佳证明。而我们还需要向他们证明一点，向我们的未来证明一点。”
微小的雨滴从天空降落，锡拉的自然气候遭到了巨大的破坏，反常天气是家常便饭。但似乎星球的意志也在与人们共鸣——细雨蒙蒙，更增一分肃穆。
“逝者已去，但生者需要接过他们的使命，我们也将和英烈一样在必要之时挺身而出，因这职责也必须坚守，而我们也能坚守！因我们所珍视的一切，是更高于个人生命的东西，这，就是军人这个身份永恒不变的意义。”
杰诺斯上将发言完毕，他按下了升降机的按钮，而在场三千多名军人整齐划一地按下按钮。
“再见，我的兄弟姐妹们，在活着的时候，你们面对了残酷的敌人，而在此之后，人联因你们而荣光永存。”
军人们向墓碑敬礼，仪仗队出列，手中枪口斜指天空，三发射击，响彻天地。
就在不远处的李悳和奥利维亚默然地看着这一切，天空中传来引擎轰鸣，一架穿梭机正缓缓在背后降落，奥利维亚开口了。
“无所谓永恒的和平，我只想要永恒的力量，这力量越多，今天这样的场面也能越少...李悳，我要扩军，我要我手下的力量比现在扩大十倍，强化百倍，我要执掌人类前所未有的强大武力！”
她看向李悳，而李悳却抬起了她的手——他们俩还握着呢。面对奥利维亚的要求，人联领袖只有一句话。
“我，给你。”

PS：现在可以公开的下一章章名——《泰伯利亚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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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泰伯利亚之星

这里是海伯利安星系，灾难的终末之地，希望的重燃之所。
毁灭的弦歌已经不再。
这片宙域只剩下无尽的残骸在冰冷的宇宙间无声诉说。
伴随着一道幽蓝色的闪光，熟悉的零素引擎激荡，一艘逆戟鲸工业运输船从虚空中显出身形。它来到了旧日战场的上空，庞大的身躯穿过了遍布残骸的外环小行星带，又经过了四个小时的飞行后终于来到了安全区，并进入海伯利安行星的远地轨道。
从那场战争后便留在此地的监察器被激活，上千个浮游装置向逆戟鲸输送了这大半年来收集的海量数据，整个星系的天文与行星海伯利安的状况尽皆涵盖。数据虽然庞大，但是被飞船上的量子超算在几秒钟后就得出了结论：
“海伯利安星系状况正常，并未发生任何需要注意的异变。”
逆戟鲸是工研部的飞船，它的舰桥不像军舰那般紧凑，而是一个极为宽阔的计算机阵列与实验中心。在这里行动着一些穿着白色纳米服的科学家，但更多的则是浮游般的无人机。这些飞行器上垂着宛如柳条般的细小手臂好似水母，它们能听懂科学家的话，随时做着记录与辅助操作的工作。
科学家们并不需要到处走来走去，有一些人正躺在一种平放的舱室，他们的眼睛被投影装置所遮蔽，只有偶尔动一下接着电极的双手，仿佛在隔空操作着什么似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丝毫不需要舰桥中心的恩斯格博士发号施令。
嗯，是恩斯格博士...的第八号远程连线分身，仿生身体的后脑使用光纤与飞船的主机进行着硬连接，其双眼好似指示灯一样亮个不停。在博士的视野中周围的世界万物皆化作了一段段可供分析的数据，不过他可没兴趣关注周围，他的重心完全都在眼前的星球上。
海伯利安，曾经UEG自火星外的最大首府星球，在战争末期共和军甚至在这里集中了上位象限数十亿人口，而现在，这颗星球残破地不成样子。
星球的大陆被撕裂，冰冷的大海翻涌上了行星最高的高原，文明都城的景象早已全无，曾经的繁华梦幻泡影。这星球上曾经遍布城市，可是当归一开始，在血月贪婪的吞吃下，星球的重力稳定被血月引力通道扯了个七零八落，陆地被刮了一层。而后当人联舰队击毁血月，夺得胜利时，几乎一颗月亮的质量又被海伯利安的重力给拉了回去。
天球碰撞的可怖画面让海伯利安偏离了轨道百余公里，然后是持续半年的大规模地质运动——工研部一直在记录这些数据，用来分析天体作为武器...啊呸，是推进行星物理研究。
好消息是海伯利安的地磁未受影响，大气层完好，每天都能看到几百次壮观的流星雨。在半年前本地星系的人联舰队残骸就做了必要的打捞，但经过半年的沉淀此地才终于有了安全的航道。天梯碰撞的数据在经过整理后，用一门激光发射器“注入”一块晶莹的小小晶体当中。
就像一块水晶片，不过指甲盖大小。但这是一个“储光器”，数据以光子的形态被注入了这晶体当中“冻结”，能够保持一亿年的稳定，并且储存量极大，能装以太比级别的资料——不是什么先进玩意，现世已经在实验室里完成，而人联只是更进一步让它变成极为寻常罢了。这些数据将被拷贝一百万份，然后转送各地的研究所，毕竟超光速通讯的带宽是很宝贵的。
“行星海伯利安状态已经区域稳定，地址扫描已经确定了数个适宜投放的目标。”
逆戟鲸很大，它是一个多层结构的船只，虽然全长只有四百米，但是宽度和高度都接近三百。大小是会骗人的，它之所以是工业舰船，因为在星球轨道稳定下来后，这艘飞船正在变形展开——
就像旧时的MCV那般，飞船的引擎从末端到了下端，船体的多层结构如莲花绽放，巨大的机械臂彼此勾连，太阳帆舒展数百米，折叠的平台自行铆接，防小行星挡板下抬升起工业车间，约莫三个小时后，原本的逆戟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全长八百余米的宏伟太空工厂。
合金组装的实验室大楼被质量效应屏障所保护，机库一字排开，升降机将一台台工程无人机送上表面，它们会继续组件的安装工作。但工研部的节奏很快，发射通道一旦就绪立刻就有一个编队，总共八架渡鸦穿梭机被发射了出去。
长四十米的渡鸦，能够带动一百五十吨的载荷。穿梭机的机腹下装着密封的容器，叫人看不明白是什么，但看这小心保护的模样似乎是贵重物品。
而渡鸦们进入大气层的亚轨道后，居然就如轰炸机一般开启机腹，从中露出一个探头和喷管，向着海伯利安的大地喷洒起了绿色的液体？
是泰伯利亚！
无数的活性泰伯利亚孢子被以溶液的方式向大地释放，遮天蔽日，仿佛笼罩在海伯利安上的一层雾气。这些孢子拥有它需要的一切——阳光带来的热量，大气中的多种元素予以“吐纳”并且有孢子内部积攒的能量来驱动动态分子晶格震颤分裂，在肥沃的大地上扎根发芽，美丽的墨绿色晶体一点点增殖。
它吃的是阳光，雨露，呼吸的是空气，吸收的是...地下数百米内的金属离子，释放的是大量生长放出的剧毒废物——泰伯利亚，其实是一种硅基“植物”。
海伯利安这个UEG改造三百年的类地行星正好有适合它生长的环境，泰伯利亚不适合在月球那样光秃秃的星球生长，它需要的生长环境与宜居星球高度重合，而这也是当年思金人放着同样资源丰富的其他几大行星不管，单单只扔到地球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人联长久以来没有大规模使用泰伯利亚的原因，无论是锡拉还是地球，都是我们宝贵的家园，岂有故意摧残自己故土的道理？而除开地球外又找不到更好的种植地点，泰伯利亚曾经是人联缔造的基石，可是在之后更久的时间，泰伯利亚也都没有能更广泛的用途。
但现在，海伯利昂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个类地行星有着略逊地球的大气层，星球大小与地球相差无几，虽然较冷，但向阳的一面也能维持到零上的温度。UEG曾经花了三百年在这里建设了完备的基础设施来维持大量人口生存，可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重新建立起来不说消耗的资源——如今的特区地球需要妥善利用每一份资源，并且想办法填补亏空，谈何投入？而就算是让人联来做，海伯利昂也不是一个好地方。
这个数十亿人的坟墓，有着无法回避但也无法认同的历史，同时以如今人联的民生规划，海伯利昂并不在重新殖民的名单上——它没有区位优势，并且修复被破坏的宜居环境太浪费时间，所以高议会最后敲定。
“以人联的名义，至高议会的决议以及最重要的，我们至高领袖的批准，从今日开始，行星系海伯利昂将依照《奥林帕斯条约》成为工研部的专属星系。”
所谓专属行星系，指这一整个星系内的一切能源，资源的采集权，使用权都由工研部自行决断。这不是裂土分王，只是发生在这一整个星系内的事情都不需要经过高议会的协商就能根据需要进行，工研部可以使用这个星系的资源来支持人联的其他建设，也可以利用所有一切剩余来加强他们的研究工作——这无疑是宣布工研部的财务自由，并将这个人联三头龙其中的一个头的重要性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以工研部最高负责人的名义，我在此宣布‘海伯利昂第一工艺世界’的成立，并在此监督第一项奠基的工作——对海伯利昂投入泰伯利亚，将其改造成完全的晶石星球。”
有些词汇很陌生，但是不妨碍人们猜到它的意义——从今天起，这颗星球将会为工研部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来支持工研部所能进行的一切建设，以及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用于现在或者用于未来的技术研发和测试！再没有限制，再没有上限和不可违逆的底线，工研部在这里可以做他能做的一切，没有任何限制！
只要它的目标是为了人联。
如果现在让人联的人们知道，比如说那些政治家们，他们可能会吓得大惊失色。对于依然没有洞察人联根底的人来说这意味着权力平衡的打破，工研部如今有了自己的底盘，这无疑等同于它成了三大部门中的异类，国中之国，是无法忍受的事，是在自掘坟墓！
工研部已经掌握了人联最尖端的生产力和生产方式，而如今它又有了独立的生产资源。这已经不是挖人联的墙角而是“分家”了，难道我们的领袖希望出现一个垄断性质的机械教吗？虽然人联没人知道机械教是什么，但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这毫无意义，只要李悳还在工研部就永远不会背叛人联，原因无需解释。而对于齐格弗里德这样的家伙来说，他们就会明白工研部本就是人联的经济基础，是一切之先，这不因为恩斯格博士是高议会当中最低调的人而有所改变。
恩斯格博士也从来不会在乎这一切，他的胸中唯有冰冷的计算，无止境的思索，以引导万事向他的计算结果靠拢，除此之外这世间再无任何重要之事。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一切也都为了计划。
散播泰伯利亚的渡鸦穿梭机就此返回，从逆戟鲸转变成的工研部空间站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在海伯利昂的轨道上释放了永久同步卫星，用来监测行星上的泰伯利亚生长状况。
接下来的时间孤单而寂寞，“奠基空间站”依靠携带的物资在船上生产了一些设备，在第一个月的时间里，通过两个编队16架渡鸦不断地天地往返运作，“第一工艺世界”在海伯利昂上建立了一些零星的永久基地。
这些基地外壳使用黑瓷材料这种晶体建成，整体的形象也类似于黑色的金字塔。这正是工研部...也就是人联的特色反人类美学，你能见到大量棱角分明的几何体，以及圆润规整的弧形。以这些零星散落在海伯利昂上的黑色金字塔与方尖碑为中心，勤勤恳恳的工程机器人挖掘了深邃的地基，浇灌特制的混凝土铺上了幅员数公顷的硅晶地板，用以支撑接下来庞大的厂房区。
在这段时间当中，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支运输舰队赶到。工研部虫洞舰用较高的成本暂时替代了星门，运输船队为奠基空间站带来了现阶段当地还无法自己提供的资源和设备，这些东西都是从数十光年外的MUV星系火星远渡而来的，挤占了很大部分其他文明空间的物流量，但恩斯格将这称之为“值得”。
一个月后，奠基太空站的体积出现了明显的增加——原本飞船的结构由于太过于薄弱，正在逐渐被更坚固的预置零件给替换。恩斯格博士每一天都会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审视自己的“星系规划图”，每天都在根据最新的数据更新一些可以更有效率的地方，而这些改进的蓝图将会立刻通过量子网络传达给火星的工厂生产预制件。随着一波又一波的运输船到来，以及任劳任怨的工程无人机，太空城正在越来越变得如同一个整体，功能也变得越来越多，随着一批零素的补充，奠基太空站开始生产更多的天地往返穿梭机了。
而星球的地面，已经开始泛起了绿色。
绿色的晶体正在蔓延，它们从星球的大地深处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尖，然后茁壮成长。遥感显示泰伯利亚的“根须”已经长到了地下一百米，而一个月的时间地表的泰伯利亚已经逐渐长到了一人高。
晶体簇散发着辐射，已经开始有静电反应在电离空气，引发肉眼可见的细微闪电了。虽然以旧日的眼光来看泰伯利亚的密集程度甚至都还没到“黄区”的标准，但工研部下手太狠了。
他们是在整个星球的陆地上均匀喷洒，所以晶体群遍布大地。有的长势喜人，有的还需努力，但是已经到了割韭菜的季节——不割不行，等它们长成巨大的晶体柱子就不好收了，所以那些黑色金字塔基地们已经开始派出了“联合收割机”。
武装垦殖车，过去似乎也是叫这个名字。这种比火箭运载车还要大三分的玩意从基地里开了出来，它庞大的车体内部就是一个工厂，而底盘上当然不是什么憨批炮塔，而是仓库与停机坪。它不是单独行动，而是带着那些大型收割车组成一个浩荡的游牧群，深入矿区数百公里进行自动作业。
每个基地都派出复数的游牧群，不说覆盖整个地表但也囊括大半。收割机使用特定频率的音波瓦解晶体，然后将碎末在软化后重新塑形为一根根晶体棒，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泰伯利亚虽然致命辐射但是不会轻易爆炸，这些流程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成熟运用，而如今有了人联的科技也变得更加地顺畅。垦殖车承担了储存的工作，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骆驼”运输机来悬吊打包好的泰伯利亚，这种长得像蜻蜓胜过骆驼的运输器一次能运送250吨，需要好几千架骆驼才能确保不发生积压。
而随着泰伯利亚的生长越发茂盛，积压问题也变得越发严重。
第二个月与第一个月表面上没有太多的区别，到了第三个月也没有增加新的工作内容，奠基空间站的科学家们倒是进行了一次轮换，去享受三个月一次的长假，所有的工作都在自动进行，不过需要提及的是，已经基本没有来自火星的补给飞船了。
地面上的基地数量却增加了一倍，采集的游牧车队增加了三倍，而泰伯利亚当中已经开始长出高度超过二十米的巨大晶体柱了，人联根本来不及处理。而地面上的基地除了数量还有规模的增加，它们无一不是建立了一整套的转化中心，从泰伯利亚中转化出资源然后投入工业的生产，母鸡下蛋，蛋孵母鸡，越来越多的增材制造机形成了流水线，无人基地开始自己生产所需要的一切。
当一个月的休假结束，科学家们投入第五个月的工作时，他们眼前的海伯利昂已经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绿色，并且在这绿色中还竖立着一座座的塔楼。
这是泰矿抑制塔，通过深入地下释放破坏性音波来毁坏泰伯利亚的根脉，延缓生长——因为再不这样泰伯利亚的生长就会失去控制，若是让巨型水晶柱的能量脉冲发生共振，那就会导致海伯利昂的大气开始充满等离子风暴，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接下来的一个月，地面的每一座基地都建立了大型磁力加速道，精炼过后的原材料，以及惰性化处理的泰晶能量块被炮弹般送上了海伯利昂的轨道。这些货运包裹自带动力能够修正轨道同步上太空站，源源不断的资源让太空站也全力开启了自己的生产线，以最快的速度转化地面送上来的资源。
但一个太空站是不够的，于是它除了自我扩建，同时还在用这些资源开始建设第二个太空站。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科学家们进行第二次轮休后，轨道上已经有了四个大型的太空站。
随后又增加了第五个，不过第五个距离海伯利昂更远，因为那是一个太空船坞。船坞逐渐扩大，最后拥有了十个干船坞，可以同步建造十艘龙王鲸级运输船。
科学家回来了，带来了更多的团队，而第一批龙王鲸船只也临近下水，四座主要太空站已经准备好了运输货物，以及机动无人机蜂巢。
它们要做的，就是让这十艘龙王鲸带着预制件和无人机飞向当地的恒星，然后在预定地点组装起来。总共有16个中心节点，也就是16个大型环日空间站，在这些空间站组装好以后，海伯利安的工厂已经开始生产数量众多的太阳能板了。
展开宽达一公里是基本要求，需求会很高，因为这些东西每天都会有因为太阳风而损坏的，是消耗品，但也正是这些成千上万的消耗品能够在这个工艺世界建设出和锡拉一个规模的戴森云系统。
戴森云，利用无穷无尽的恒星能源来转化无尽的电力，它的一点点就能满足旧时整个地球的需求，可是人联需求却很大，因为没有戴森云提供的稳定能源，如何能低成本维持星门的存在？
当人联社会开始庆祝伟大的20周年时，海伯利昂星系已经一点点从死寂到热闹，从被泰伯利亚覆盖的星球开始，那里遍布宏大的工厂和仓库，其规模已经隐隐开始追赶奇迹的火星了。太空站的数量已经突破了两位数，轨道船坞的数量也已经能够容纳一支庞大的星系内舰队的行动了——由于缺少零素，当地以冲击点引擎替代，掌握两种FTL的好处不言而喻。
庞大的舰队在星系中穿行，它们的足迹已经开始蔓延到本星系的其他行星，在那里有不同的项目被确立。但那些是未来的事，真正的关键是本地恒星的位置，那个被宏大的戴森云阵列所映衬的圆环，通过与预定点的另一个圆环坐标相匹配，打开一个双向虫洞并将它稳定——在过去这被看作科幻，但如今却从原理到技术都被坚实掌握，货真价实的星际之门！
而它在此刻打开了。
而当那幽邃的虫洞开启时，第一艘满载着工艺世界支援给其他星系资源的龙王鲸运输船进入了星门。
时空在这个过程被拉近到了一瞬，而当它冲出虫洞时，迎面的，是一颗火红的太阳...

PS：本书一切设定，请遵循作者的二设，原设乱七八糟漏洞百出不予采纳。
亲爱的读者们，恩斯格博士的原型正在规划第一工艺世界——我知道这个名字蛮灵族化的，但怕啥，我们的建筑风格都是黑色晶体方尖碑的唯物男儿画风呢！不过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将海伯利昂的体量姑且和地球划等号，这么一颗星球转化的泰伯利亚，其资源和能量，号角认为可以支持人联未来一千年的所需，如果规模不变的话。
这确保了我们能够以超越其他传统科幻作品的速度扩张。我们有良好的资源获取方式，一流的高效资源利用——泰伯利亚，聚变离心机，安全AI网络，光这几个就能确保我们文明超高速扩张。我们比起一般科幻作品的文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只是擅长将优势互补。
而何以做到的？当然是靠大家的投票和支持的啦~

特别篇·梦之城（加通知）

“什么是生活？”
这里是纽约市，布鲁克林大街。
红灯的倒计时尚未结束，人行道边的人们正疲惫地等待。早高峰的街道汽车排成长龙，街边的行人神色匆匆，许多西装革履的上班族顶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夹着公文包快步向前，一面走着一边盯紧手表，计算着抵达公司打卡的时间还能不能让自己去买个三明治解决早餐的问题。
现在是1999年，临近新的千禧年只有几个月了。
“你每天按时上班，对工作不说勤勤恳恳，也算是浑水摸鱼。你做着你不喜欢的事只是为了养活自己，因为没有工作，就没有工资。”
这理所当然，毕竟满大街的人都和你一样，你们就像牲口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忍受着那些不快与脸色，卑躬屈膝只为讨得雇主/甲方的欢心，让你至少还能有面包渣吃。你为你的工作奉献良多，让你的老板再购新车，而你可否想过，你的付出与你的收货，是成正比的吗？你的剩余价值被掠走，你每日被资本主义吸血鬼所压榨而不自知，你....咳咳！
不好意思，号角写错台词了，重新来过。
“这每日重复的人生，你是否，曾有过不真实的感觉？”
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了囚笼当中。这份感觉你无法言说，也没有丝毫的证据，因为它终究是一种感觉，可是却好似心头的一个缺口，让你久久牵挂。你会告诉自己，这一切是真实的，还能怎样更真实呢？
“弗兰克先生，每天早晨八点，你都会来到这家餐厅，你会像那个男人一样，买上一杯咖啡，加两份砂糖，以及一个苹果三明治。”
这是一辆停在布鲁克林大街上的凯迪拉克，驾驶位的前座，一黑一白两名戴着墨镜的女子正左右注视着周围，而宽阔的后座上，一名同样戴着墨镜，身穿黑色皮衣的光头黑人男子交叉着双手，看向窗外商店的橱窗。
在他旁边则是一名眼中充满了茫然...以及好奇的上班族。
“无论是咖啡还是苹果三明治的甘甜，都是那么真切，并且随着饥饿感离你而去，你不由得在脑中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生活就是这样真切——因为你的大脑告诉你的就是真实，你是如此地相信着，但你心中的缺口却没有丝毫弥补，不是么？”
这个男人抓紧了公文包：“墨菲斯，你们...在监视我的生活？”
“监视生活容易，但何以监视人的内心？”
黑人男子，被叫做墨菲斯的汉子再次看向窗外：“弗兰克先生，你也许会觉得我只是在用言语引导你做出思考，但你这是否是在自我欺骗其实你自己很清楚，真正的关键在于你的内心，你究竟是如何相信，我只是来给你一个选择，一个真实的选择。”
就像那个橱窗里的男子，他左手拿着一杯咖啡，右手拿着苹果三明治，和曾经的你一模一样。“弗兰克先生，这个男人在你曾经的位置，他在想什么？他是否也和你一样对这个世界感到疑惑？”
而这时，墨菲斯墨镜下的眉头一皱，因为那个橱窗里的男人转过了身来，让人看明白了他的模样。
这是一个黑发的亚裔男子，做着与一般人不同的打扮。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但是看不出材质，不是呢绒的，也不像他们一样是皮革的。这衣服裁剪得体修身，但是款式与风格不类当下，并且虽然看起来是黑色的，但是外套上却有不太明显但纷繁复杂的暗色花纹。
它们在男人肩膀上拼凑出一个圆环的图案，凝望它，感觉你的视线都会被它吸入——那是一个瞳孔，蕴含着真理的眼睛。
墨菲斯定一定神，凯迪拉克的车窗从外面是不透明的，但是墨菲斯却明确地看见那个男人的双眼透过了车窗看了进来，并且，与自己直接对视。
他面带微笑，好似和煦的阳光。
“崔妮蒂，开车，第二个街口右转。”
汽车迅速离开，将那个男子甩在身后。弗兰克不知所以，而这时那名白色衣服的短发女子扭过头来，她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两把格洛克：“那是什么，新的特工？”
“不确定。”墨菲斯翘起腿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但我们会弄明白的。”
凯迪拉克绝尘而去，而男子还停在原地，咕噜咕噜喝完咖啡，三两口就吃掉了三明治，完全不怕自己哽住地吞下去后，男子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表情不似作假：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吃到东西的一天，这甜味，酸楚，以及饱腹的信号...仅仅是食物的编程模拟相同的电化学反应，便几乎无限接近百分百的真实度，连我都能够通过信号转译被欺骗，这个地方的主人对人类大脑的理解，恐怕远在我们之上。”
空咖啡杯与包装纸被男人随意地揉成一团，然后向后一扔。在周围行人的惊叹中，垃圾稳稳地落在了十几米外的垃圾桶正中间，而男子拿出了一个钱包，这个钱包不是他的，是不久前他顺手“借”的。看里面还有驾照，丢失了它的主人现在该有多着急呀！拿着人家的东西李悳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他取出了里面十几张钞票，然后把钱包随手一丢，好耶，这下没有心理负担了。
“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恩斯格会高兴的，还有奥利维亚也是，这对我们的计划很有帮助。”
李悳高兴地说着，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让他满意，街上的人奇怪地看着这个打扮怪异的男子在街上蹦跳着，他旋转跳跃走着诡异的舞步，打着响指伴着没人听得见的节拍开心地像个孩子。街边的巡警对此大皱眉头，但这个男人并没有妨碍他人也没有危险举动，所以只能骂一句：
“这年头的行为艺术傻逼怎么这么多？”
李悳在人行道边停下脚步，伸手招来一辆黄色出租车。司机懒洋洋地问一句去哪。
“去个好玩的地方，我，是来体验生活的。”
“哦？现在可是早晨啊。”司机这么说着，然后两个人都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只要有钱就行，我知道一个地方，哪里的表...”
“钱确实是个问题。”李悳如是说，他沉思一下，“既然如此，那先带我去马场。”
“马场？也不是不行，我看你这身衣服也算值点钱，不过小伙纸，给你个忠告，千万别稀里糊涂碰了那些砍头息，不然天桥就是你下半辈子的家了...”

PS：上面是确切内容，不是编造，这里才是通知。很遗憾告诉大家，号角要出门一趟，大约明天回来，请大家放心，回来后我会继续努力码字的。
今天这章虽然有避免断更的目的在其中，但，内容也是值得大家分析和回味的。号角说过的，这一卷并非单一故事线，是复合的，不过今天这是特例，以后不会突然穿插的，避免割裂感和串味。

第【11】章·公理之下的人联

在时间迈入到人联19年的关口前，敲响新年钟声的是那宏伟之物的落成。
或许苦难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又或者正是因为有过苦难方才如此珍惜眼下的和平。特区太阳系，是人联所有星系当中人口最多的世界，这人口最多还是在经受了归一灾祸后的最多，而如今这个地方毫无疑问也成为了人联文明的中心——不因其他，就因为它人多，人是一切文明的基础，也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特区理事会在过去这一年所做的一切就围绕着如何让这剩下的一百零一亿人好好活下来，让他们不因过于匮乏而忍饥挨饿，也不因为失去社会秩序而惶惶不安——总的来说，特区理事会比起他们隔壁的同行有效率地多，虽然这或许也有一整个联合权利理事会现在都莅临特区太阳系的原因，比如说我们敬爱的女士艾丽理事长，据说她大部分的工作都可以直接听取其老师，也就是如今的律政监察部长官，外号人联第二议长的齐格弗里德阁下的建议。他们每天都有无数的会议，感谢“人联公理”，在这份理论的指导下特区地球才有了不少的改观。
而在对特区地球进行说明之前，有必要阐述何为人联公理——它指的是一系列通过实践获得的经验总结。这条理论因为降沉宇宙而被提出，不是任何人的编纂，而是成功与失败的客观产物，人联依靠它的指导解决了问题，也奠定了自己的合法性。
公理第一条——“降沉宇宙充满了不确定，不确定是客观的（无分好坏），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充满威胁的”。
降沉宇宙给人联带来了新技术和新疆界，但首要的依然是威胁。这些威胁或来自于其他，或来自于自身，从这第一条中很容易能推导出一个朴素的原则，那就是人类处在一个极端危险的环境。如今的特区地球的人民只要看上哪怕一眼月球和火星，就会现在与人联一样不得不认同这一点。
第二点因此可以延展——“确保人类文明的延续为第一原则。”这句话毋庸置疑，只是和旧时代相比它从一个客观事实变成一个需要人类主动去思考的问题，那就是该如何确保人类延续？
所以我们需要第三点——“通过主动的团结，并尽可能解决我们内部的分歧，人类就越能更好地面对外部的压力。”
因此，特区地球变为人联的一部分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文明之间的互帮互助是度过生存危机不二的法宝。战争结束后，为了养活一百亿人，人联从锡拉以及MUV地球大量进口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并且帮助特区恢复自己的工业。每一天都有无数船只进出特区太阳系，特区理事会几乎搜罗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远航船只，这些船首先前往天仓星系，随后穿过星门抵达锡拉，再通过锡拉星门前往MUV地球。
跨越上百光年的距离，只为进行生命的接力赛，只要辅之以宣传人联的行为毫无疑问极大程度赢得了特区人民的心。人联为特区提供养活人民的资源，但特区根本无以为报，并且为了减少人口的压力，特区理事会居然还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发生了。
从人联那里运输资源的舰队在离开特区太阳系时，船上会满载那些愿意离开的居民。这些人很多被送到了锡拉，部分还送到了MUV地球。人力变成了他们对外输出的唯一，看起来特区只是在给人联增加负担，把自己要养活的压力转移出去，因为转运到这些地方的人口就被划分到了当地行政，特区不用负责，全靠当地养活。
但人联对此还很满意？
这就是人类统一的好处，跨星系大规模迁徙能够轻易被定义为“人员内部流动”，并且这确实是双赢。由于战后的特区地球社会并不完全安定，并且这些联合地球人民太空化三百年，并没有安土重迁的传统，人员转运非常快，在人联18年的第一个月就向锡拉输送了三千万人，而之后随着火星造船业扩大了星际运输物流，这个数字节节攀升，当19年即将到来时，锡拉的人口已经被扩大到了七亿人，而输送给MUV地球人口也达到了三亿人。
如今的锡拉，变成了一个新时代的狂野西部，迁徙人员在这边异星的土地上大兴土木，在老锡拉人额指导下发展壮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理由相信不久后他们这些新锡拉人就将和老锡拉人变得狂野好战。而输送到MUV地球的人们则为当地人带来了新的文化和更先进的技术，能够带动孱弱的地球人民的标准向上提一截——并且由于他们的原因，MUV地球的太空事业终于有足够的熟练人手了！
总共十分之一的人口减少，着实让特区的压力减少了不少。来自人联的资源每个人能够分摊到更多，加上严刑峻法，社会也因此变得更加安定，但特区理事会的工作依然远没有到尽头。
每天，我们都还需要处决超过一千名“破坏人联统一稳定，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混账玩意——权力的真空不是那么容易填补的，联合地球三百年的遗毒将地球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粪坑，你只要稍微看地球哪怕一眼，你就明白为什么如此之多的殖民地人民愿意移居出去。
这颗地球在生态的破坏层面，比起目前还没有被大规模开发的三号地球还要糟糕。21世纪的过度工业化让地球变成了一个温室地狱，大规模的生物灭绝与植被破坏也一同摧毁了人类的农业，而自那以后地球就大量依赖外来资源输入。
星球的大地上分布着森林般的城市，联合地球对于地球的采矿业已经达到了深层，人类的母星几乎变成了一颗矿星。到处是坑洼，人民仿佛居住在蚁穴当中，在露天矿场边缘林立的贫民窟叫人触目惊心，并且由于长期仰仗地球外的资源输送，但是却从未有过有效的规划与资源回收，地球各处都是垃圾堆。从天空的雾霾，地面的垃圾山，海洋中的毒水，人类在此证明自己的生存力有多强，因为其他生物已经灭绝了。
这也难怪只要有机会人们就愿意登入太空离开这处地狱，可是庞大的人口却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这让地球居民的平均水平甚至不如太空城，在UEG时代这些人排着队领政府的救济，在人联时代他们继续领救济，无甚区别。这或许是命运给人联开的玩笑，我们总是碰不上一个正常的地球不是么？
在此之前，我们见到了联合地球一些优秀的一面，差点就为之蒙蔽。文明皆有上下限，而此地的下限格外低又格外广，麻烦程度一点不比MUV地球更差。联合地球人口广大，理论上是一个星际文明，但是正好比一个名为世界第一强国的公立学校的猪圈养出来的猪仔，只会趴体玩乐，一不会做工二不想进步，竞争力甚至还不如第三世界的农民呢！
面对如此境况，已经不能再用寻常的方式来应对了。
人联公理第四点——“人类再不能坐视各类事态的发展，我们必须主动地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任由其顺其自然导致无可挽回的结果。”
特区理事会再一次召开，依然做着朴素打扮的艾丽理事长气恼地将手中的调查报告拍在了会议桌上，愿命运怜悯那张电子纸。人联三大行政区中，作为理论上掌握人力与疆界最为广大的一名理事长，这位事实上接触政治不过才几年但已经形成风格的女牛仔一向是行动力极强的。
“我已经受够了他们的废话，他们口中所言的传统，他们的自由以及不加干涉的市场经济——全他妈一派胡言！”
啊，差点忘了，这位出身低微，但是锐意进取的女牛仔也是个有话直说的人。
“我们已经见过了他们的传统和自由是怎么把UEG变成那个鬼样子的，他们以为我们忘了吗，以为归一教为他们吸引了仇恨，所以我们就忘记了我们最初的敌人就是这帮家伙？他们应该躲在自己的地下室里幸运我们现在不用把他们吊死在路灯上，而不是跑到我面前来捍卫他们所谓的固有权力！”
理事长是一名实诚人，但理事会并不是她个人的组织，很快就会有人来奉劝调解，因为政治的本质是妥协——“我们需要集合所有的力量来稳固和平，他们所言的权力是历史的遗留问题，需要仔细研究。”
理事会开始了争吵，特区的架构是建立在人联所培育的真正共和军，以及前UEG投降人员所一起组建的，当即各方不同的观点就在通讯会议中引爆，有人愤怒了：
“谁的权力？一切的权力都属于人联，除非人联允许，谁都没有权力，更没有什么与生俱来！”
而更有眼光的人指了出来——“政治是妥协没错，如果大家都是想要人联变得更好，只是方法不同，那么至少还是同志可以好好协商...可是，那些旧权贵，既得利益团体难道是我们的同志吗？他们不是，那就没得商量！”
“对！我们必须分清谁是我们的自己人，如此才能团结，才能扫清垃圾，才能不重蹈旧日的覆辙。我在此提出建议，召开理事会正式会议，重新明确我们的行政目标，对旧社会进行彻底的大扫除！”
艾丽理事长最后开口了，作为这个话题的引发者，她的目的很简单明确：“根据人联公理，作为人类文明的引领者，我们有责任对我们的文明和社会进行主动干预，制止那些坏的，弘扬那些好的，让更多的人幸福，保证公平和正义。所以我们要是不主动采取措施，就有愧于我们所处的位置，有愧于我们的领袖——不用额外召开会议了，以理事长的权力，我已经草拟了一份方案，现在就进行表决吧！”
一份针对整个社会的进步运动方案，全部内容有三百多条，涉及方方面面，毫无疑问不是短时间就能拟定的，艾丽理事长早有准备。而很关键的是，虽然这份方案中没有出现哪怕一个杀字，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方案完全由血所写就。
如此可怖的方案，简直违背常识。表决结果很快，一半赞成，剩下一半或反对或弃权。根据多数原则，赞同不超过八成所以方案不予通过。
这就是议会的优点，不是么？不合理的东西就不应该被通过。
艾丽理事长丝毫没有意外，她只是冷哼一声：“我们是人联的理事会，但有些人似乎还当自己是UEG的官，他们所站的位置有了偏差，好比我们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打滑。司机的手不听使唤，我们满车的乘客又该如何？他们会觉得我们是个不可靠的领航人！”
你们可以反对，但你们将无法拒绝一份从更高层面降下的恩赐。
“我已经旁听了各位讨论，并对整个会议的过程进行了深入的了解。”
另一个人进入了会议的频道，这个声音令理事会中很多人心中一颤，它的主人是一个举止从容，永远不苟言笑，并且始终不怒自威的人。
齐格弗里德阁下，人联律政监察部长官，他只对联合权利理事会负责。
“根据联合权利理事会的命令，人联正在开展对组织结构与工作效率，工作作风的重新梳理，这项工作已经在MUV地球全面展开，而此番我的部门正在全面进驻特区地球——完毕，我只是来通知大家一声，提前感谢各位的配合。”
随后的一个星期内，特区理事会中的前UEG人员出现了大规模的裁撤，部分人员还遭到了律政监察部的起诉，肃杀的气氛首先笼罩在特区理事会。可是和MUV地球相类似的，由于人联的自动化行政系统随着基础设施的完善被投入使用，被证明人联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行政官员，哪怕一整个部门的人被接受调查，特区的百姓们依然能够在人联公网中办理一切行政工作。
许多人也都喜欢上了那位彬彬有礼，办事高效并且满怀耐心的银白小姐，她真漂亮，不是么？我们在学校，在任何地方都能见到她的全息影像，比起那些臭着脸，自以为是，对平民颐气指使，尸位素餐的公务员不知道好到哪去了！至少她自己就等同几十个部门瞬间给你一体化解决流程和证明，而是把你当皮球踢来踢去。很高兴，很多被裁撤的部门再也不组建了，我们的官僚系统瘦身了整整一半~
“托马斯招出了更多的人，我们现在手里的黑料已经让名单增加了一百多页，涉及的人员达到一百万之众，如果我们采取行动，还会将几千万人牵扯进去。”
全息影像中的齐格弗里德嘴里咬着一个长烟斗形状的设备，将一些雾气给吸进去。但那不是烟斗，作为一名赛博格，阁下的许多器官都被替换成了义体器件，这些雾气其实是维护用的纳米机器人，它们会进入身体清理修复器件损耗，然后又作为废弃从呼吸道排出来。
“你犹豫了吗，理事长？”
艾丽理事长——这位年轻的女子曾经冒着巨大的危险远度星海，为自己的同胞寻求出路。她很年轻，才不过三十多岁，但她也是经历了战争中无数大是大非的人，不要误认为她的强势只是年轻气盛。
“我不会犹豫，老师，历史已经证明，政治上的放任自由和思想散漫只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统一的意志必须要由强硬的手腕才能贯彻。在这个连血月都会存在的世界，温情脉脉是取死之道。”
艾丽面色肃穆，她手指一抬，指尖上快速地流过许多人的名字：“通过物理手段跟除掉反对意见是一种有效的方式，人联是战火中诞生的，而不是谈出来的，快刀斩乱麻是一件好事，哪怕它带来争议和质疑，但只要这样能够让我们的文明能够丢掉过去的包袱快步前进，我会将这称之为...值得！”
“你有殉道者的坚定决心，你已经决定将这些东西由自己背负，这很好，尤其是你的出发点。”
齐格弗里德吐出一口雾气，他看向艾丽，这个一向严肃的人此时却笑了，这是笑艾丽太过紧张：“但你现在要做的，本就是人联要做的，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背负？人联不需要殉道者，人联也什么都受的下。艾丽，你是在考虑历史对你的评价和非议吗？那就大可不必。”
监察部长官指点着自己的学生，只有一句话：“人联，永不翻案。”
至于为什么？
“有争议与否？就问，历史，和我们的领袖，谁说了算？”
历史也由我们的领袖说了算。
齐格弗里德的眼中闪过一瞬的阴冷：“永远要认识到事物的本质，如此你才不会有这些不必要的顾虑。艾丽，领袖永远在观看，他已经知晓，既然他没有阻止那就是默认，放手去做，我们的领袖容得下光暗两面。”
长久以来，特区地球的人类文明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怖暮气之中，文明不再是为了发展，而是为了存续，这是一种可怕的堕落，就像一栋朽烂的楼房，蛀满了白蚁并爬满了臭虫！而地球的人民，却依然还趴在布满灰尘的破烂沙发上沉睡，他面色蜡黄，久病缠身，死之将至！
血月是一只意图将人吞吃的野兽，人联赶走了野兽，但是这个病人依然还在这破屋中苟延残存，人联究竟该怎么做？
“与其都等着这破房子垮塌，不如我们现在就主动将它拆掉！然后再重新修一栋新的大楼，不要忘记，我们如今并不孤单，我们还有其他人类文明兄弟会提供帮助。你们看过锡拉的故事吗？”
在近日，有一部系列的电影最近被引进了特区地球，并且还被大力推广，那就是名为《战争机器》的三部曲。它完整地讲述了锡拉的历史，向地球人民介绍这颗星球的文明过程，包括锡拉遭受的灾难以及人联的诞生。这是一部纪实性，但同时无比宏大的作品，对于特区的人民来说，这是满足他们对人联好奇的一个重要媒介。
影像不仅是回答问题，也是在提出问题。既然锡拉人可以通过他们的努力缔造全新的辉煌文明，地球为什么不可以？这一点是有原因的，因为旧社会不允许人们这么做。他们堵死了上升通道，让文明陷入滞涨，将民众作为牲畜，让他们无知，让他们困在资本的游戏里无法摆脱。
难道我们不该清算他们？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它不会缺席。为了打破旧日的僵局，人们必须被发动，就像你无法通过劝说让躺在沙发等死的废柴变得积极，那就抽出鞭子，把他鞭打出那栋破房子！
人联18年中期，刚刚稳定局势的特区地球再起波澜，一场可怕的清算在律政监察部的到来后被掀起。首先它发生在理事会，理事会被清理过后，艾丽理事长再度拿出提案，这一次几乎以全票通过了改革，于是清算的风吹到了民间，仿佛一颗陨石砸入大海，掀起巨大的狂潮。
每天，特区都要处决超过四位数的“罪犯”，他们是文明的公敌，他们的一切都将被理事会没收。很快这个范围就发生了扩大，连带着进行了治安运动，法务部和军方在半年的时间开启了六十多次军事行动，其中有12此，规模庞大到舰队使用了轨道轰炸，无情炮火将好些岛屿送入了大海，而因为这些军事行动而被逮捕的人总数超过了数十万。
他们诅咒着艾丽，诅咒着人联，诅咒他们的统治马上就要崩溃，他们向民众大声疾呼，希望唤醒他们起来推翻暴政——但他们根本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因为特区理事会颁布法令，所有的媒体都被人联新闻司直接管理。每天，人们都看见从网络到广播到处都在播报从环境治理到工业发展的各种新闻，最被关注的毫无疑问的大规模基础设施重建带来的就业信息，以及随着人联星际物流的扩大，自己的商品篮子里又多了许多好东西，生活显著改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关注的？
百分之一的人，和百分之九十九有什么关系？这些人被成批成批地送上了飞船，就和前一年的归一教徒一样，自带动力的货舱极快地奔向太阳的光明，而彼时人联正在加快修建戴森云系统，这些人都是社会精英，可以去指导工程建设。
这么做必然是有作用的，不然飞船的燃料不就白花了？随着他们离开地球，特区的行政工作变得顺利了很多，在新闻司组织的全面宣传下，一场名为“拯救地球”的运动开始展开，人们被动员重新迈向太空，不仅是恢复太空工业，不断减少的地面人口压力也能更好地组织对数百年垃圾的回收工作，而作为一支星际文明，在扫清前路的障碍后，他们终于能好无负担地重新迈向前方了。
人联18年12月31年，特区地球与锡拉之间联系的星门被宣告竣工。

PS：好的，各位我回来了，今天这章好歹把以前挖的坑填了，毕竟我们都知道联地是个粪坑，不可能突然就变好了。
接下来要描述的内容为，星际物流与新太空殖民。
我能要一下大家的票吗？

第【12】章·星际高速公路

穿过虫洞的感觉并不若许多人想的那般奇妙，对于当事人来说其实没有任何的感觉。
就像火车穿过了漆黑的隧道，在穿过虫洞的零点几秒的瞬间舰船上所有的传感器都失去了目标，但在这一瞬间后又会有海量新的信息涌入处理器。舰船穿过虫洞时会向周围释放大量的射线，据推测这些是船只表面“损耗”的一部分质量转化的能量，不过损失并不多，不用担心虫洞吃人的事发生。
仅此一瞬，咫尺天涯。
许多第一次穿过星门的船员们好奇地通过模拟屏/舷窗看向外面，却略显失望，因为虫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神奇的。那就是一个稳稳地，被一个巨大的环形金属结构所约束住，不让其坍塌的漆黑球体，因为光都会被其干扰所以看不清楚这个球到底有多大，不过这是第二代星门了，第一代星门的宽度不超过三百米，因为人联的船只都不算“粗壮”，但第二代星门在这个原本的基础上将尺度扩大到了五百米，这不仅是因为人联在控制重力打造星门的经验上越来越丰富，更重要的是继承自联合地球的特区舰船，体积实在过大了。
作为文明，人联在军事舰队的理论与技术层面已经相当高明，但是在功能型，也就是民用船只层面就表现出新兴文明的稚嫩了。如果需要顾及战斗的军用船只是“并非越大越好”，那么民用船只总是相反的，因为经过计算，民船的尺寸越大就越具有性价比，就越有利于星际间的经济往来，在建造大船上，人联就得努力将联合地球的技术吃透了。
而在全面接管特区地球后，这并没有想的那么困难。
眼下，从这虫洞中穿过的是一艘“海格力斯”级星际运输船，这是一种全长能达到了八百米的太空巨无霸！它的总体结构和外形基本上是参照石村号，除去那些肋骨般的“行星裂解重力牵引索”装置，船体的外形是一个巨大的立方体，内部的货舱能够装下“一颗星球所需”——这自然是夸张的说法，但这艘船的巨大意义更在于其本身，因为它是战后设计的。
粗犷尖锐的立方体外形，这是联合地球的风格，但是它却完全采用人联的技术所建造。船只虽然庞大，但是纳米晶格材料更比钢铁强韧，轻量化钛合金船体在保证结构强度完整的同时也极大减少了质量，以配合船只两侧的大型变向霍尔效应推进器。不再需要频繁补充核燃料，这么一艘大船的引擎能以更小的能源消耗与更快的加速度翱翔星海。
现在，这艘海格力斯级穿过了星门，来到了特区太阳系的水星轨道附近——炽热的阳光沐浴着船体的表面，眼下正是一个展开外层太阳能板，来为冲击点虫洞引擎的电容充电以减缓聚变引擎消耗的好时候。霍尔引擎冒着幽蓝光斑，舰船一路飞过空间管理局的众多太空检查站，舰船VI自动应答沿途通过授权，完成海关报备，进入一片繁忙的航道。
星门只有一座，可是想要通过的船只却有许多，空间管理局就是协调这个的。在星门的两侧，比如眼下这座“特区-锡拉”的双向星门，两边的空间管理局之间是有量子通信彼此传达信息的，何时开放，是哪一艘船都精确到秒。虫洞每一次只能容纳一艘船，为了防止相撞只能允许单向通过，眼下的这十分钟就全都是从锡拉方向过来，几乎每隔十几秒就冲出一艘船，十分钟的时间穿过来四十多艘各型船只，甚至中间还包括一艘黄昏级军舰呢！
而在星门边等待的船只则是保持慢速在空管局上象限绕圈呢，足足有好几十艘，大的有自己这样的海格力斯级如同巨兽凌空，小的有不过百米大小的观光旅游船，不过更多的还是多功能用途的龙王鲸货船以及提灯邮轮，除了送货，还有大规模的人口转移。它们许多正在办理过境手续，公网上很是热闹非凡。
星路一片繁忙，据说每天进出的船只虽然不固定，但是数量超过一千艘是常态。不久以后这个数字一定会大幅上升，搞不好星门有可能出现拥堵。不过拥堵虽然拥堵，但每一名老船长都会表示现在跑船好做多了。
你只需要在星门排个队，抽着烟打报告，然后嗖的一下，你就能瞬间跨越整整七十光年的距离——老天，以冲击点虫洞引擎来需要整整五跳，耗时三个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就是星门，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的神奇之物，真不敢相信人联居然掌握了这样可怕的神器。因为有了它，两个相隔遥远的星系并肩在了一起，文明之间的交流和沟通变得十分廉价，资源的转运更是快如闪电，这确保了各个不同文明之间的联合与繁荣——随着星门的建立，经济指数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跃升，人联真的实现了它向人们所承诺的一切，再顽固的人也会在再三犹豫后说一句“还行”。
岂止是还行，对于真正有经验的老船长来说，他会明白人联的地位已经是不可动摇。
就在海格力斯级离开水星轨道时，周围的宙域之中就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总数多达二十的“光明石碑”太空要塞，这些太空十字架表面上是布置在星门附近，来防止陨石灾害的，但傻子都知道多大的陨石能用的上要塞上的黎明之锤？一座机动要塞的火力等于四艘黄昏，强度更是十倍不止这种事早就被大众所知晓，机动要塞上还有临时港口，每一座都可供雷鸣级无人巡防舰停泊，而这些小船一直充当巡逻队在星门周围打转呢。
就像早期的铁路，固然是交通的巨大变革一般，但国家大力推广铁路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快捷的军队布署能力。星门于此同理，不提如今的特区舰队正在接受人联的重组，就在星门的对面，一瞬间就能到达的位置可就是锡拉——战争钟摆舰队，人联最强舰队就在隔壁，马上就到你家门口。
不过，这些和自己这些平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可没打算造反呀，不仅如此，作为生意人，他们可是坚决支持人联的！
航线已经设定完成，自动VI接管以下操作。船长拿起烟斗般的纳米雾化吸入器，美美地抽上一口——薄荷味的，很是清凉。这款工研部开发的医疗保健品本来是给赛博格们修复体内设备的，但人联的纳米技术已经扩散到了生物层面，这外号“肺部清理者”，全名“代谢辅助器”的东西一经上市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对于老烟枪来说，通过吸入雾化纳米机器人，可以协助清理肺部焦油与废物，虽然这往往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而部分纳米机器人会被呼吸道黏膜吸收进人体，进入血液中，修复淋巴强化免疫力，并且纳米机器人已经被设定会主动攻击癌细胞，预防癌症。更新的产品中据说还能让纳米机器人为体内供药，直达患处——每天吸一瓶，健康又长寿。虽然这只是一个产品，但这更是人联开始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一种提现。
新的生活带来方便，舒适，人均预期寿命有眼目睹地上升，这就是进步。不说别的，作为这艘船的船长，自己的船上搭载了大量的消耗性日用品，这些可都是从更远的MUV地球给运输来的，那里现在是人联最大的轻工业基地，不为其他，就因为他们有着最原生的地球生态。
这一船的商品能够确保特区人民享受到上成的鲜奶和牛肉，以及超过一百种果蔬，各类原产地的零食。纯天然是MUV地球商品的卖点，自从人们开始X惯这些品质上成的东西后，再没有人愿意食用合成餐饮，而一日三餐的需求量更是源源不绝。
除了食品，还有各类日化，休闲礼仪用品，服装纺织等等都装满了船只，虽然这些并不能说是生存的必需，但特区人民需要生活，他们不该过成苦行僧。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然不好听这叫消费主义，但特区人民的确需要远房亲戚的工艺美术来装点自己的生活。
然后，从锡拉的工厂，他们又能获取到先进的电子设备，包括可穿戴智能服饰，无论学X和工作都大有用途的随身终端，个人VR，以及能大量储存信息的储光器。锡拉的网络生态纷繁复杂，好似另一个世界，一头扎进去后就再也离不开，这些东西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精神活动，并且同样改变了生活。如今，只要网络条件完备，你只需要在家里就能亲临现场般地完成你的工作，节省了通勤的时间也提高了效率。虽然为了得到更好的体验你自然也该多购买一点外设配置，厂家因此划分出三六九等，每隔一段时间产品就会迭代更新，你又得花一笔钱，但，这值得不是么？
如果要把商品一一列举，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MUV地球的轻工，锡拉的电子，都是日常的用品消耗量极大，人们的生活因此改善。但是，这些东西过去为什么UEG没有发展出来？这固然有文明风格的问题，可是难道UEG这个三百年的星际文明偏偏做不到吗？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他就会直白指出——“因为UEG没有星门”。
简单点说，就是物流限制，因为没有星门这样一个能够快捷完成数十光年长途旅行的设备，星际物流是一个需要以月来做衡量的行业。大宗商品的利润本就不高，昂贵的物流费和时延那更是雪上加霜，请问真空低温货仓里的那些葡萄能够忍受跨越的运输吗？在没有星门的时代，UEG的各个殖民地之间距离遥远，优质日用品运输完全不可能，至少成本不划算。
谁愿意接受价格超高的日用品？各地都只能想办法自给自足，因此只能舍弃掉“华而不实”的品质，保证数量的维持，如此持续下去，哪怕有点好的，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享受的，大环境下马太效应持续发展，无法破局。
仅仅只是因为物流跟不上，而人联又仅仅是因为解决了这个问题，文明的面貌就截然不同。星门的存在，让一切都变得简单，大宗商品的转运也变得廉价，地域终于不再是限制，纵览诸多科幻作品，能做到人联这种程度的也不多。
老船长的船只每次转载的商品，在他返回特区地球前就已经在网络商城里被选购一空了，有数十万家零售商下达了订单并制服了定金，而自己虽然还没有抵达地球轨道的太空站，也已经预留好了卸货的码头和时间。到了地方后自己用不着监督过程，大可以乘坐穿梭机回家享受两个星期的假期，那些被卸下来的商品将会通过重力轨道电梯或者其他什么抵达各地，反正用不着他操心。
现在的地球上，有数千家物流集团，数千万人在为这个行业服务。分别承包大洲，然后各区块，各城市，最后精确到商店和街道。每一件商品都有精确的最终，量子计算机掌管的实时物流系统麾下有数以亿计的无人机，几千万条公路和航天通道的全部信息调度，如今已经发展到无人机送货上你阳台的程度了。船长自己就订购了一整箱的“墨西哥原产龙舌兰酒”，古巴雪茄和一整套家用医疗机，还有给自己儿孙的VR服，以及一辆电动车，估计自己到家时商品也会同时运到吧。
两个星期后，当自己返回，船上也已经装满了特区地球的特产——各类太空作业用品，从RIG太空服到器械零件等等，这些太空工业产品就是特区对外输出的拳头产品，毕竟总不能老花钱买东西吧？人联如今进行了货币统一，名为泰金的电子货币已经和过去UEG的信用点进行了一定的折算，其购买力比起过去略有提升，不过也有一定限制，人联并非所有东西都是市场化的——虽然市场化的东西也足够多就是了。
嗯，自己船上很可能还会搭载好几支工程建设团队，因为锡拉需要恢复，而MUV地球一直在做太空的开发,特区现在有几万家承包作业的工程团队，因为特区地球人们早已适应真空中的行走，并且他们也有丰富的作业经验，所以这些团队如今被广泛地派发到另外两个星系进行工作。人联几乎有无穷的项目承建，所需要的工程师数量前所未有，这几乎让失业成为了一种奢侈。
每个星球都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拿出来，那么大家就有了整个人联最高水平的全部——仅仅是因为星门吗？如果这么说那么船长会觉得自己太不诚实，事实上星门只是表面，就从如今特区地球的诸多运动来看，关键还是在于这个文明的政权究竟在不在乎自己手下的人。
它们是把人当成数字，当成一种资源，还是真的把他们视为文明的组成部分？就文明来说，人联也是个异类，因为它广泛地干涉个人的生活，它自认自己有责任关照麾下的每一个人，关心他们的基本生活，教育乃至品德，他们什么都管，确保人们不仅活着，还能活得有尊严——这在UEG这个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社会是不可想象的，他们怎么能违背个人的意志来告诉人们该怎么活呢？
当然，如果人联仅仅是这般高尚，那未免太乌托邦了，而人联确实不是乌托邦。如今的孩子们，当他们进入学校后会学一门叫人联公理的课程，这其中提到了第五点。
“人联应当提供让自己的人民获得安全与有尊严生活的环境，而人联公民应当为人联集体奉献自己的才干并承担集体的义务，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来自于团结，而对人联整体的忠诚是凝聚团结的唯一可行方式。”
好吧，并非没有人对这样的教育持有怀疑的态度，可是随着如今不断改变的生活，这些质疑也都显得苍白薄弱。我们可以这么说，所谓人联公理，恰如人联，只要它还没有失败那么就不容置疑。
眼下就更不是一个需要质疑的时代了，也不是一个讲政治的时代，这里的人民已经恨透了混乱，他们想要的只是发展。如今的特区地球百废待兴，如果你从飞船的舰桥遥望地球，你会发现地球的周围居然有一道光晕——
那是距离导致的误会，事实上那是星球周围的数百个太空站在远地轨道围绕地球公转，它们身上的闪光被连到一起形成了这样的误判。这些太空站有很多早在人联到来之前就已经屹立在地球周围，不过那时这些大部分都是巨型企业集团的私产。
这些企业已经成为了历史，这些空间站也被没收，就像人联没收那些巨大的轨道船坞和太空工厂一样。而接下来，人联转手又把这些东西让了出来。
让给战后的诸多新成立的中小企业，允许他们出租使用场地，以及使用工厂的生产力。
这是一种财富的重新分配，从古至今都极为有效的方式。人联要求的租金不算高，并且只要你承担部分人联的订单还可以提供低息贷款，地球上一夜之间就注册了无数的公司，经过有效的筛选，这些太空站成为了他们的驻地与太空仓库所在。可曾还记得之前提到过的行星物流？他们诞生到现在才不过半年而已，就已经相当成熟，然后反过来，他们又追求强化物流的效率，又带动更多的产业升级。这些升级的经验与创造力更是令其他两个新区的人类感到震惊，并且热烈地进行模仿，每个人都知道更高的效率就等于更快的发展，而发展？人类不会为了进步而进步，但他们一定会为了发展而发展，永不止步。
星门带来的红利如此势不可挡，物流的奠定让人联本就优势的资源总量发挥出了更大的价值，来自MUV火星锻造工厂的重型机械可以在特区的土地上运作，来自海伯利安的“纳米原材料”被广泛地输送到造船厂等地方，让纳米材料走进千家万户。我们已经见到了星际间的贸易带来的好处，尽管它的影响力才刚刚开始展现，但它已经为我们呈现出一副壮美的未来了。
星门屹立于恒星之边，这已经预示了人联文明的繁荣不可阻挡。虚空间的距离再也不能阻挡我们扩张的脚步，日月星辰都已经不见了...因为它们已经被人类的贪婪握在了手中，而我赞美这份野心。在如今的人联，三大主星系，一个工研部专有星系，都在通过大规模地建设戴森云系统来为星门的建立提供能源基础，在人联的规划中一张节点网络在对外进行着扩张，把人联已知的世界串联起来，这就是人联的高速公路。
它从锡拉开始，这个人联起步的地方。锡拉星系的恒星也是目前戴森云规模一直在持续扩大的地方，因为它需要供养更多的星门——由于星门是点对点的方式进行传送，所以人联让每一端都连接到锡拉星系，打造了一个物流的中枢世界。从特区地球过来的船只首先会穿过二号星门出现在锡拉恒星的下象限，如果它想要去往MUV地球，就需要飞向恒星的上象限，从那里通过一号星门。
可见的未来，星门的数量很有可能变得更多，管理也会变得更加复杂，而锡拉也将彻底成为“中枢世界”，成为这个帝国的王冠所在——但这些都是意料之中，或者说，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PS：我们要让人联公民家家有一辆飞车，锅里有一只无骨烧鸡！
什么是人联文明？就是每天都能吃火星土豆烧木星牛肉！
开玩笑的，这一切只是起步，文明繁盛的开始。目前我们的视角还停在主星系，但是时候强化人联对文明边疆的控制力，以远比UEG高明的方式来成为星际文明了。
啊，展现一下文明内部风貌也很重要！锡拉不是很久没出场了吗？安排！
我给大家安排更新，希望大家给我安排投票，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