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是护林员 作者:兄贵少年不会被肛 简介: 因为一张几何试卷,某个莱塔尼亚的护林员恢复了上辈子的捐往记忆。 这一年,罗德岛还未诞生,即将步入内战的卡兹戴尔阴云密布。 不过这和他一个在莱塔尼亚混日子的小镇做题家又有什么关系? 可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在学校里当个卷王,考上大学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 为什么德克萨斯会是自己的同桌? 护林员的人生规划,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小变动。 1.德克萨斯是我的同窗 1.德克萨斯是我的同窗 莱塔尼亚,奥斯塔诺镇,一个并不明媚但还算温暖的早上。 “呼——” 走在石板路上的埃佐解开了衬衫最靠近脖颈的纽扣,这才觉得呼吸舒畅了不少。 不过埃佐的放松举动,倒是被和他一起的人理解为成了对新环境和未知的紧张与不安。 “学校不是什么吓人的地方,我也不咬人。” 带着微笑看向埃佐的,是一名白色头发,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透明的圆圈镜片后,是一双温和平静的红色眼眸。然而尖耳和形状奇特的角外加尖牙的组合,却又像在清水中散开的墨滴,将温文尔雅的绅士映象扭转成了吸血鬼。 “我从没去过学校,海涅先生。” 但海涅先生并不是吸血鬼,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白发、尖牙这些只不过是他的种族“萨卡兹”的特征。就像是一路走来看到的路人,多为有着狼耳的“鲁珀”族一样。毕竟在泰拉这片大地上,各种各样的人种无穷无尽。 在这种见怪不怪的社会心态之下,埃佐平安无事的生活了十四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就会接过养父手里的弓箭,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护林员度过一生。 不过因为一张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的入学小测验考卷,意外发生了。 埃佐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然后有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他重回14岁,长相英武帅气,而且还穿越到了一个以二次元兽耳娘为卖点的游戏世界。 坏消息是这游戏叫明日方舟。 即便他一直懒得看剧情,随便云一云埃佐都知道泰拉世界有多糟心。 总结一句话就是,天灾人祸滚滚来,牛鬼蛇神满地走。 这鬼地方地方严重不适合像他这样的日子人生存。尤其是护林人这样前途无亮的职业,简直和玩命没什么区别。 必须上学,去大城市当个白领绝对比在乡下当护林员来的安全。 “没关系,虽然说是推荐入学,但你在小测中的成绩非常不错,肯定能跟上课程。” 所以刚恢复的记忆的埃佐顾不上感慨第二人生,而是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手中的铅笔。文章写作和平面几何这种小意思自然难不倒他这个历战卷王,不过真要是按照自己的真实水平答卷,埃佐严重怀疑自己会被拉走切片。 毕竟和养父在一起的十四年间,埃佐受到的教育程度勉强高于胎教。在有限的时间中学会了读写与加减乘除,剩下时间不是在山里看源石虫呲牙,就是和各种食肉动物呲牙。这也难怪之前自己会被平面几何弄的心态崩溃刺激到了脑子,大概是潜意识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菜。 但是,现在的埃佐字面意义上就必须这么菜。 于是埃佐在答卷的时候故意把了中规中矩的手写印刷体写的有些歪歪扭扭,压根没考虑动用他更顺手的意大利手写体。拼写错误和语法错误自然也得安排上。语句尽量用简单的短句,平稳结束。至于平面几何的题目,那就直接跳过所有过程,用大概,我觉得之类的语句直接给出了正确答案。 这都是为了营造出一个文化水平不高,但是颇有潜力的小镇做题家形象。不然埃佐即便成功入学,也是被战略放弃的命。 “谢谢您。” 而这种控分战术也得到了良好的反响,至少有一名教师认为埃佐有着学习的天赋,一大早就带着他去学校报到。 “不过如果要想给其他老师和同学留个好映像的话,我们就得快点走。”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海涅先生催促埃佐跟上他的脚步。 “好的。” 忍住吹口哨的冲动,提着书包的埃佐跟上了海涅老师的脚步。 埃佐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有自信,毕竟他上辈子就是个刚拿到硕士文凭的卷王。 只是前脚刚戴着象征知识的月桂花环,捧着意指苦尽甘来的鲜花,喝的酩酊大醉,在同学师长们的祝福中坐上回国的飞机。然后一睁眼发现一切已经物是人非,自己还要从头开始一次中学生活,然后再把身边的人全都卷死一遍。 平心而论,挺爽的。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们到了?” 看着门牌上的‘奥斯塔诺镇中学’标牌,埃佐有些疑惑的看着十分自然的走上门前台阶的海涅先生。 “相信我,你会喜欢这里的。” 眼前的‘学校’让埃佐多少觉得有些别扭,毕竟这只是大街上一排二层小楼中的一间。厚实的木门和外部的大理石装饰,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间办公室或者商行。而不是埃佐记 忆中那种有着一大堆教学楼和宽阔体育场的,传统意义上的学校。 不过,也还挺独特的。 埃佐拽住了要推门入内的海涅,把他从门口拽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 海涅还以为是埃佐有什么顾虑,不过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门框上有个铁桶,里面有水。” 自从恢复记忆之后,埃佐就获得了一个“方舟天赋复制系统”。虽然还不清楚这个根本没说明的系统该怎么用,但当天晚上埃佐在稀里糊涂中复制了养父的天赋。 鹰眼视觉:视野范围内所有隐匿效果失效。 要不是因为自家老头脑袋上有狼耳朵,家里没翻到袖剑,他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刺客信条了。 毕竟自家老头就是个巡山防火的普通守林人,虽然一把老骨头还能翻山越岭真的很厉害,但现在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偶尔给爬山爱好者带带路赚点外快什么的。 什么白天晒太阳,晚上去行侠仗义的事情是绝对不存在的。 也许是因为自家老头天生基因变异,又或者祖上有什么厉害人物。 再不然老头年轻时候是个超级猛男,有着说不完的冒险经历。 不过无论如何,埃佐都没有探究的想法。十几年都平安无事的过去了,自己何必给平淡生活添加没必要的波澜? 反正每个人都应该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埃佐也愿意尊重这点。 至于系统的事情可以慢慢研究,所以埃佐就趁着开学前几天玩明白了‘鹰眼视觉’。 别说隐匿单位了,隔着墙他都能知道对面的人在干什么。这也解释了一个困扰了埃佐十四年的难题,为什么自己藏的那点糖果总是能被老头找出来没收?因为自家老头他不讲武德,作弊欺负十四岁后生仔! 至于用处的话,立刻就来了。 埃佐不仅发现门框上藏着一个装满水的水桶,还在一楼的前厅角落里,发现了十几个藏着想看笑话的人。 拉住了想带着埃佐绕路从后门进校舍的海涅先生,埃佐放下书包,一脚踹开学校的大门。 被山林锻炼的协调性让他轻松在半空中抓住了坠落的水桶,然后将里面的水朝角落那帮人泼了出去。 当然泼出去的时候也没忘了没感情的大声喊道:“唔啊,吓死我了。” 看着那些湿了鞋袜的人,埃佐轻轻将空掉的铁桶放在一边,慢条斯理地捡起了放在大门边的书包走进大厅。 ‘啪——啪——啪——’ 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转角传来了慢悠悠的掌声。 抬头首先看到的是飘散在空气中的烟雾,以及一双棕色的皮靴。 往上是从红色短袜与黑色及膝短裤的缝隙中露出的修长双腿,洁白的大理石台阶在那洁白下都只能黯然失色。灰色的狼尾慵懒的耷拉在一边,就像是耐不住炎热而在主人身边打盹的猫儿。 然后就是一声感叹。 “精彩。” 能在这种场合鼓掌的,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天真烂漫的简单角色,后台特别硬的除外。 而埃佐眼前这名少女,则同时兼具了不简单和后台特别硬两个特质。 少女的一双红瞳足够漂亮,却也异常的冷漠。深红色的正装衬衫与那绑在脑后的黑色长马尾相得益彰,展现出一种与稚嫩的面容不符的成熟。配合那正在鼓掌的指尖明灭的烟草火光,与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明明什么自我介绍都没做,少女光是坐在那里鼓掌便给了埃佐足够强烈的冲击。 毕竟虽然年幼了一点,但这张脸,这个神态,埃佐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德克萨斯,他的第一个五星先锋。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自己竟然有幸和曾经的干员成为同窗。 也许是觉得好玩,亦或是想致敬这妙不可言的缘分,要不然就干脆点压不住青春的躁动。对着朝自己鼓掌的德克萨斯,埃佐耍帅似得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头右前方划一道横线,轻轻吐出一句久违的意大利语。 “salute。(向你致意)” 2.德克萨斯是我的同桌 2.德克萨斯是我的同桌 “这样很不明智。” 虽然在埃佐的帮助下躲过了水桶恶作剧,但皱着眉头的海涅并不高兴。作为萨卡兹分支中最为被歧视的血魔种,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人的嘲弄和白眼。一桶水罢了,事后他可以扣光这些顽劣学生的平时分,给他们布置足够抄写到哭出来数量的作业。 因为即便是血魔,他依然是莱塔尼亚帝国双子皇女盖玺承认的公职人员。可埃佐不一样,他只是一名普通学生。而且因为落下的课程太多,他比其它的学生更需 要学习的时间,而不是浪费在殴斗上。 “那就让他们来。” 虽然恢复了记忆,但作为护林员的儿子在森林中度过的岁月没有丝毫的虚假。这不仅给埃佐带来了强健的身躯,也让他的个性比起卷王时代更加大胆。 要知道他在自家老头的养育下,不能说是无病无灾吧,只能说是身强力壮。别说食肉动物了,人猿泰山来抢地盘,都得被埃佐一边龇牙一边乱拳打出林子去。 这帮人再勇,勇的过源石虫? “可你也需要朋友。” 海涅还想再劝,毕竟身为血魔的他很清楚孤独是个什么滋味。 “那也应该是和人品过得去的人。” 放下水桶的时候埃佐惊讶的发现被他泼出去的水里竟然被加上了大蒜汁,虽然知道血魔害怕大蒜不过是迷信谣言。但这种远远超过恶作剧甚至已经可以归纳为恶意的行为,让埃佐彻底熄灭了和这帮同学搞好关系的想法。 “我又不是鲁珀。即便真和他们打成一片,充其量不过是个外乡人。” 指了指那没有狼耳朵的脑袋,埃佐看着眼前的海涅先生,看着那双略显疲惫的红色眼眸。 “所以,我一定要到外面去。” 奥斯塔诺镇历史很复杂,它最早是叙拉古的一部分,在战争中被割让给高卢,又在高卢帝国灭亡之后被并入莱塔尼亚的领土。因为最后一次主权变动至今不过三十多年,奥斯塔诺镇对帝国的认同度并不高,不少居民还顽固的在使用高卢语。 这也让奥斯塔诺镇形成了浓厚的排外氛围,即便埃佐刚出生没多久就在这片土地上成长,在当地的鲁珀眼中他还是个外乡人。这也是为什么埃佐根本没有小学生活的缘由,因为养父担心他的拳头不够硬.脑袋不够灵光,无法在校园中坚持下去。 同样的,这也让奥斯塔诺镇的居民对于莱塔尼亚的公职人员也很不友好,无论是官员、宪兵亦或是教师。只不过比起其他人,身为血魔的海涅更好招惹一些。这种不友好,被转换为了行动。 所以哪怕是事后被惩罚,部分学生还是对挑衅海涅这件事乐此不疲,就像他们的父母一样。不过成年人的对抗更高明,不过落下能被人抓住的尾巴。 而埃佐虽然不是血魔,但光是那副黑发黑眼的东方人长相就足够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更别提他那被怀疑是混血所以根本说不清的种族。 外乡人,非鲁珀。光是这两点就注定了他以后在学校的日子多少会有些艰难。更别提他现在还站在了海涅的一边,这几乎可以说是和所有的学生站在了对立面上。 虽然没有宣战布告,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但战争在埃佐将那桶水泼出去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了。 要不是埃佐被彻底击溃,要不然是这群团伙被铁拳打倒,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无言的看了埃佐一会儿,海涅最终拗不过的叹了口气。 “你这样子到外面去也会吃亏的。” 说完却又莫名的有些想笑,因为他觉得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样的不服输,一样的充满理想和憧憬。 他能从埃佐的眼中看到星辰。 拿起桌边咖啡杯的海涅不由畅想起来。 这样的年轻人,一定会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吧? “海涅先生,我先和您确定一下,惩戒记录会留在学校档案吗?多过分的行为会导致被退学?” 饶是见多识广的血魔,海涅还是被这番天马行空的发言差点呛了一口咖啡。 这才意识到在埃佐端正英武的脸庞下,是和大自然打成一片的过程中锻炼出的,有如大理石雕塑般的健壮体魄。 他有一双坚硬的拳头。 前言收回,埃佐会吃亏这件事可能有待商榷。 “再说了,这不是有您在么。我要是真的跟不上课业,那能不能请您下课给我再讲讲?” 跟不上课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埃佐开学前就研究了课本,评价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内卷时代。 开小灶这件事,自然是为了课程以外的东西。因为光是看到海涅第一眼,埃佐的卷王直觉就告诉他这肯定是一名非常尽职尽责的教师。 作为一个备受歧视的萨卡兹还能出任公职担任教师,这得是什么含金量? 打个比方就是在刚刚解除种族隔离的美国,一名印第安人能在白人公立大学当教授。海涅先生的学术水准,至少是这个层级。考虑到方舟世界的混乱程度,更高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是来学习的,不如干脆找到最好的老师多学点。反正都和同学关系都无限接近于物理上打成一片了,不如干脆顺水推舟,为以后的日子人生涯 打下坚实基础。而且既然吃了小灶,埃佐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除学渣的伪装。 “每天你放学之后可以来我办公室,我没什么事情。” 海涅很干脆的接受了埃佐开小灶的请求,毕竟作为一名血魔,他在当地没什么朋友,除了写写画画之外也很难有什么业余生活。 之后埃佐被带去做了入学手续登记,然后被领到这座‘中学’唯一的班级。担任班导的同时学校的校长,一名老卡普里尼,也就是莱塔尼亚主体民族,有着羊类特征的人。 虽然莱塔尼亚的双子皇女发布了让所有适龄儿童都应当接受教育的法令,但这在几乎可以算是占领区的奥斯塔诺镇并不好使。比如就有埃佐这么一个鲜活的漏网之鱼,自然学生的数量根本不够按照年级分班,而是和羊圈似得将二十多个人聚集在一起。 于是,埃佐那一桶水,直接干趴下了大半个学校的同学。 “我叫埃佐,是镇外护林员的儿子。爱好是钓鱼和拳击,弓箭也用的不错。要是有人想学,我很乐意教。” 理所当然的,这番赤裸裸肌肉展示的自我介绍收获不到什么好感。整个教室安静的就像是声音已经坐上船驶向远方了一样,兼任班导的校长则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似乎对于学生之间的不愉快缺乏介入其中的意愿。 对此埃佐倒是没什么想法,就在他准备给自己鼓掌然后顺便找个四周没人的位置的时候,教室里又一次响起了掌声。循声看去,正是上午有过一面之缘的德克萨斯。 “太好了,我对钓鱼和拳击这两件事都很感兴趣。” 说着少女一脚踢开了隔壁的空椅子,随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就这么决定好了,埃佐坐德克萨斯小姐旁边。” 原本一直神游天外的班导此刻却又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几乎是跟着德克萨斯的话就把埃佐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一点没有山羊那种傻乎乎慢吞吞的传统印象。 “你好。” 笑着和隔壁的冷艳美少女打个招呼,坐下拿出文具的埃佐早已在心里骂开了。 自己怎么就管不住那只手,没事那么拉风招惹德克萨斯干什么? 美貌黑帮大小姐这朵花是很香,但那也得有命采才行! 在之前拉风的敬礼之后,埃佐就知道自己搞砸了。 对于德克萨斯的干员档案埃佐可是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别看大小姐现在一副春风得意连校长都得卖面子的模样。档案里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盛极一时的德克萨斯家族在故事主线的时候可是早就覆灭到消失在众人的记忆中了。 这可能是几年后,但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就埃佐这种日子人,拿什么去面对这种风暴? 再说了,他一个清清白白的良好公民,怎么可以和黑手党家族扯上关系,体面不要的么! 因为一次手贱,结果被对方给惦记上了,贱不贱啊。 看着校长后脑勺上的斑秃,埃佐用力在笔记本上写下: 1084年,5月2日,晴。第一节课,数学。 3.德克萨斯是我的朋友? 3.德克萨斯是我的朋友? “再见。” 埃佐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直到放学为止德克萨斯都没和有进一步的行动。每堂课都只不过是从窗外看着街边的风景,要不然就是下课之后去走廊里抽烟。当然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话,埃佐倒是很乐意跟德克萨斯当同桌的。 毕竟比起一帮用敌意盯着自己的麻烦家伙,一个安静的美少女坐在边上至少有益于保养眼睛。 盯着窗外的少女似乎没有听到埃佐的道别,依然是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埃佐自然不会愚蠢的去打扰大小姐的课后时光,收拾好文具资料之后就离开了教室。正当他准备去海涅先生那里吃小灶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尿意让他绕路去了一趟厕所。 “你怎么受伤了?” 埃佐刚推开门就听到了海涅先生的声音,房间中的小桌上则是几本教科书和一大堆草稿纸,至于房间的主人则是拿着咖啡杯朝着门口看去。然后,转身去找医药箱。 埃佐看起来吃了不小的苦头,毕竟他的左眼上有一块明显的乌青,嘴角也被打破残留着些许血迹。 “小意思,那帮人被打的更惨。” 和海涅先生咨询的校规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处,因为和乌萨斯的领土争端,莱塔尼亚境内对于军事传统的维护较为重视。在有一定规模的大学中都有着剑术俱乐部以鼓励学生锻炼体魄,在这种大环境下对于中学里的斗殴事件干涉较少。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用武器,以及一对一公平决斗这点了。 虽然自己的这帮同学多少有些不讲武德的让埃佐一个人和他们一群公平决斗,不过厕所那么个狭小空间还是让他占了点便宜。将一场群殴分解为十几场单挑,就埃佐这个能和源石虫相互呲牙的画风,理所当然的和同学们亲密的交流了一下感情,顺便也学了点高卢语。 “你的手在这个房间里应该是拿笔的。” 看着埃佐身上的血迹,海涅吞了吞口水。捏紧双拳深吸一口气,连忙将药箱里的酒精瓶打开,让刺鼻的酒精气驱散空气中微不可查的血腥。 “现在挥拳是为了以后不再挥拳。” 以棉花沾上酒精,海涅让埃佐擦拭干净骨节间的血迹。无论是埃佐的,还是他那些亲密的同学的。顺带,戳破了埃佐那看似很帅气的话语。 “你觉得可能吗?现在把铅笔拿出来。” 就在劣质酒精气味中,埃佐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课后补习。 “谢谢您,海涅老师。” 在第一颗星星从天边出现的时候,埃佐离开了学校。 虽然已经猜到海涅先生应该是一个水平很高的文化人,但埃佐没想到他竟然是莱塔尼亚最高学府威廉大学的法学毕业生,而且在文学和哲学方面都有广泛的涉猎。 法律,哲学,文学,埃佐从没想到自己一个小镇做题家竟然能有如此的幸运,能在奥斯塔诺镇这个人均文凭无限接近于胎教的文化荒漠,遇到这样一位同时站在文科最高三座山峰上的强者。 虽然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埃佐很清楚,在明日方舟这个大舞台上,血腥的帷幕很快就要拉开。他要是真的数理化异常优秀,可能一不小心就要被卷进这个世界的漩涡中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但和海涅老师学习的话,一切就会变得大有不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科生,一个搬把椅子都费劲的弱鸡,纯粹的知识型人才,上战场不是给双子女皇添乱嘛。 于是埃佐下定了决心,和海涅老师好好学,争取早日成为优秀的文科人才。 到家之后埃佐果不其然的没有看到自己那位担任护林员的养父,毕竟眼下能带着人在奥斯塔诺镇附近钻林子的人总共就一个半。除了养父之外,剩下那半个就是埃佐。 ‘出去办点事情,半个月之后回来,勿念。’ 只不过这次当向导要去的地方似乎有些远,不过埃佐不认为自家老头会出什么事情。 随便劈点柴煮点熏肉蔬菜汤配上面包,躺在床上的埃佐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一晚上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明天,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学习。 不过这份波澜不惊,只持续了那么短短的,可怜的令人绝望的一天。 “再见。” 到了放学时间,埃佐还是老样子先和德克萨斯大小姐告别。随后去厕所和不服气的同学们进一步加深了友谊,不过这次他可是特意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才哼着小调去了海涅老师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埃佐就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道海涅老师很尽责,但这也太剽悍了吧? “海涅老师,您在忙?” 原本属于自己的小桌后面,此时此刻正坐着一名有着寡言少年感的黑发鲁珀少女,手中的铅笔此刻正如同马戏团的杂技演员一般在指尖上下翻飞。看到埃佐进来之后,椅子边上的尾巴微微晃动了一下。 虽然埃佐还没听德克萨斯自报家门过,不过从校长的反应看,埃佐觉得德克萨斯的身份在老师中间应该不是秘密。把一个黑手党家族的大小姐留堂,海涅老师您胆子够大啊。 “没有,是德克萨斯小姐在学业上有一些疑问,主动找到了我。从今天开始,她也会加入我们的学习小组。” 看着一脸‘上进学生增加真是太好了’表情的海涅,埃佐只觉得悲伤欲绝。 您见过哪位卷王在学习时间就顾着玩铅笔的?海涅老师,您不能给女人骗了啊。 但既成事实只能让埃佐咬牙切齿:“欢迎你,德克萨斯小姐。” 然后,埃佐就怀着同归于尽的心情,拿了一摞草稿纸过来。 决定了,和海涅老师的延展学习先放置一边,他得倾尽全力先把这位黑道大小姐给卷跑,把知识的殿堂给夺回来。 不过这次德克萨斯倒是没有像之前在课堂那样对埃佐一副疏离的模样,而是停下了手中旋转的笔,挪了一下自己的椅子给他空出了摆放文具的桌面。 “叫我德克萨斯就行,作为交换我会叫你埃佐。” 根本没有给埃佐思考发生什么并作出反应的空隙,第二计刺拳精准命中要害。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4.我是德克萨 斯的朋友(一) 4.我是德克萨斯的朋友(一) “来一支吗?” 阴云密布的夜晚,结束学习的埃佐和海涅老师道别离开学校。 只不过这次回家的路上,他并非孤身一人。 “不用,我不会抽烟。” 其实埃佐是个字面意义上老烟枪,这是他上辈子最有效的解压手段。 前世的时候,他的食指和中指甚至因为这个不良嗜好被焦油熏的微微变色。 不过现在的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也不想进一步引起德克萨斯的兴趣。 “啊,那算了。” 银色的扁烟盒在少女的手中清脆的弹开,纤细的手指从一排没有烟嘴的纸卷中夹住一根,放在那未施粉黛的浅色嘴唇上。 “叮——” 燧石打火机一声脆响,鲜红的火焰点燃纸卷。暗红的火光在夜幕即将到来的街道上,仿佛一束血红的花朵。 “滋──” 暗红的花瓣随着少女双唇的吮吸,越发妖艳。平常那冷漠甚至带着些许疏离感的面庞,在这一瞬仿佛染上了风尘。 就像是听到了罗蕾莱的歌,看到了美杜莎的眼,埃佐竟在一瞬间有些沉迷其中。 作为一个游荡在欧洲大地上老烟枪,埃佐看过很多人抽烟的模样。有退休的斗牛士,也有罹患战争后遗症的军官、妻离子散的瘾君子。 他们抽烟的姿态就像是人生的剪影一般,如炭火般缓慢炙热,又或柴草一般,愁云惨淡。 可是能像德克萨斯这般,游走于青涩和风情万种界限上的韵味,埃佐还是除了电影之外第一次切实的看到。 “呼——” 然后他就被德克萨斯用烟喷了一脸,骤然从停滞中恢复的呼吸不自觉的吸入了那少女呼出的雾气。 这让埃佐觉得很不好,因为他生不出丝毫旖旎的幻想。 只能联想到血的气味儿。 伸手挥手散开那调皮的烟雾,意识到自己被‘撩’的埃佐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 作为一名刀客塔,能和干员互动的确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我们并不是朋友。” 可那也要分对象,埃佐只想当个小镇做题家,离开这里之后找个正经工作,在一个没有战争混乱的移动都市存身。而不是和一个注定卷进血雨腥风的黑道大小姐当朋友,经历大起大落的人生冒险。 他就一个生活在和平时代的日子人,没那么强大。 拜托你忍一忍吧,大小姐。过个几年你加入企鹅物流就能遇到来自拉特兰的挚友了,她可是比我有趣的多。 “但我想和你当朋友。” 可惜对于埃佐的弦外之音,德克萨斯干脆的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不想。” 看着越来越近的住处,埃佐只想说点垃圾话把今天应付过去。床不会和你猜哑谜,床很好。 “为什么?” 仿佛是听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德克萨斯的那双狼耳立刻竖了起来,原本缺乏表情的脸庞竟挂上了笑意。 又像看到了越发有趣的玩具,而迫不及待的伸出爪子的猫儿。 埃佐只是看着那双红色眼眸,沉声道: “因为我们之间压根没交情,而你看起来也不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 埃佐进教室的时候记的很清楚,靠窗的好位置只有德克萨斯一人独占。而每次课间时间,自己的这位同桌要么是在抽烟,要么就是在望着窗外发呆,仿佛上学就是坐牢一样。 “因为那群人很无趣,就像是箱子里打架的老鼠。” 德克萨斯红色的眼眸反射着月光,竟比嘴角的花朵更为妖娆。 因为是为数不多的女孩,外加脸蛋不错的缘故,德克萨斯刚入学的时候颇为受到其他同学的追捧。但对于这些除了年龄之外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同龄人’,德克萨斯觉得交流只是浪费时间。 无论是喋喋不休的卖弄着自己的家世的高谈阔论,亦或是是带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鲜花玩弄不入流的浪漫,甚至是用恶作剧的方式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当然敢于尝试最后一条的人,被德克萨斯送进医院躺了三个月,奠定了如今德克萨斯在学校无可撼动的地位。 作为家族中被看好的新生代,德克萨斯从很早就习惯了家族生意的黑暗面。奥斯塔诺镇中学的那点打架斗殴、拉帮结派、通风报信、挑衅老师之类的事情根本进不了她的眼,发生的一切都只让她觉得异常无聊。 “但你不一样。” 如 果说其他人像箱子里的耗子,那么埃佐就是森林中的鲁珀。 一个真正的,西西里人。 一桶水,一句嘲讽,一群敌人。德克萨斯的第一次鼓掌,并不是欣赏埃佐为海涅挺身而的道义。单纯是因为那以牙还牙的狂野风格很对她的胃口,至少比起那群只会抱团取暖的耗子要强得多。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德克萨斯不过是乐于当一个看客,在最佳的观众席上看着野兽和耗子在箱子里的搏斗。 让德克萨斯改变看法的,是因为埃佐的自我介绍。 那不仅仅是展示了肌肉,说明自己的不好惹,同时也表达了愿意和解的态度,前提是对方愿意低头。即便是敌人,也可以给予交谈的空间,未果才是血雨腥风。这是标准的西西里人做法,秩序和狂野并存,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共同奔涌在那滚烫的血液中。 仅仅这份风度,就足矣赢的德克萨斯的掌声西西里人虽然狂野,但不是野蛮的萨卡兹。他们崇尚力量,也守护秩序。 虽然因为那班耗子的愚蠢,德克萨斯没有看到和解的场景。 不过,新的秩序也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建立起来了。 以有序不失风度的方式。 一切流血都发生在放学后的三十分钟,一切仇恨也都留在那三十分钟内。埃佐不会在课堂上奚落被打趴下的对手,哪怕对方出言不逊。也不会在那三十分钟内手下留情,哪怕对方跪地求饶。 虽然时间还很短暂,但已经有人见到埃佐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耷拉下耳朵,让开他前进的道路。 畏惧和尊敬的种子已经在心中发芽,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时间浇灌。 没有刻意,没有谋划,一切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埃佐也许是没有从父母身上继承种族特质的失败混血,但西西里的一切,依然无意识地在他的血管中流淌。 是什么,造就了一个如此完美的西西里人? 光是这点就足以让德克萨斯着迷,可随着观察的深入,德克萨斯有了一个彻底将她的兴趣激发起来的发现。 埃佐在抗拒西西里人的命运。 虽说学习是应该的,可埃佐对学习的热情远远超出了正常范畴。 埃佐是德克萨斯见到的第一个无论什么课程都能聚精会神抄录笔记,没有丝毫松懈的学生。 如果说真的有像海绵一样汲取知识的人,那绝对就是埃佐这样的。 因为有些好奇埃佐和海涅放学之后在办公室做什么,于是德克萨斯拜访了海涅。 这才知道,埃佐这个天生的西西里人,一个人能单挑十几个的拳击手,竟然发自真心的想要当个靠笔杆子吃饭的? 无异于萨卡兹想要在拉特兰当教皇。 这太有意思了! 至于埃佐对她敬礼的时候,那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端正脸庞,还有几乎像是吹口哨一般吐出来的叙拉古语‘salute’? 一直以来,只是接受恭恭敬敬致意德克萨斯,其实根本不在意。 5.我是德克萨斯的朋友(二)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埃佐当然不知道德克萨斯的心中有多么复杂的独白,现在的他只想和德克萨斯保持距离。 可他这会儿,因为被撩拨而有些心烦意乱,所以这通没过脑子的话一说出口,埃佐立刻就后悔了。 “不是一路人?” 德克萨斯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轻点脚步来到了他的身前,即便要一头撞到埃佐的怀中也不曾停步。 直到连连后退的埃佐被逼到了街边的墙上,再也没有了后退的空间。 “够了,别再过来。” 德克萨斯的那捕食者似得双红色眼眸,看的埃佐浑身发毛。 该死,自己把她的兴趣进一步勾起来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说和我不是一路人?” 德克萨斯又上前一步,他已经能闻到大小姐口中呼出的烟草香气。 因为你是黑手党家族的大小姐,因为是只想当个小镇做题家,我不想被卷进额外的麻烦里! 但埃佐不能如此回答,所以他选择装傻。 “因为你抽烟,看起来不是好女孩。” 德克萨斯只是挑了挑眉毛,她倒是从埃佐的装傻中听出了别的味道。这里的不是好女孩,应该是指德克萨斯的身份。 明明一开始,埃佐还能十分对脾气的对她吹口哨似的‘salute’。 但等到课堂上埃佐在得知自己的姓氏之后,就一直在竭力避免和她的接触。 不过埃佐越是抵抗,越是让德克萨斯被勾起了兴趣。 “不是 好女孩就不能和你交朋友了?” 14岁的又不止埃佐一人,年少冲动是所有人的武器。 又一步,少女的膝盖靠在了埃佐背后的墙上。这一次,他真的无处可逃。 “而且如果我是坏女孩的话。” 青春的柔软,隔着胸膛压在了埃佐的心口。 “你又如何?” 埃佐知道他必须给德克萨斯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了,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不是势均力敌。 “因为你姓德克萨斯,这个解释如何?” 通过鹰眼视觉他可是看的非常清楚,两名弩手已经在暗中瞄准了他。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埃佐不想考验那两名暗中潜伏的弩手的耐性。 “哈,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埃佐的坦白让德克萨斯变得非常高兴,不过埃佐更倾向于立刻解除这种亲密接触的状态。 “既然说开了,咱们能不能先换个姿势?我现在可是被两把弩箭指着,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听了埃佐说辞的德克萨斯却一把搂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二人的距离缩减到近乎鼻尖对鼻尖。从远处看,就像是他们已经吻上了一样。而这样出乎意料的举动,果不其然的让两位弩手大哥将食指放在了扳机上。 埃佐不禁亡魂大冒。 要知道他本来就比德克萨斯高一个头,现在被逼在墙上可以说是个完美的靶子。 “我说,你别玩了,呃。” 埃佐很快也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德克萨斯一直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腿上靠。虽然从第三人的视角看,是小情侣之间的调情把戏。但埃佐隔着裤腿的布料,摸到了长条形刀柄状的物体。 那是源石剑柄。 打个比方就像是绝地武士的光剑,平时就是一根剑柄,但启动的时候就会延伸出一截剑刃。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截剑刃的能量来自于源石,而且是实体的剑这两点了。 “你其实没有护卫跟着?” 埃佐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样,每次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明明一直想着和德克萨斯保持距离,可德克萨斯的恩怨还是追逐到了他的身上。 “其中一个是保护我的。” 以德克萨斯的实力,砍落袭来的复数弩箭并不困难。但她只学过保护自己的技巧,还不能像主线中的企鹅物流金牌快递员一样,将委托的人或物品完好无损的带到目的地。 “坏消息是,保护你的人正在瞄准我,对吧?” 疯狂跳动的心脏让埃佐觉得四肢无比麻木,14年的护林员人生让他敢和源石虫龇牙,但躲弩箭这种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 “我会叫我的人停手。” 这样会减少一些反应时间,但德克萨斯觉得可以试着搏一把。 “你有多大的把握?” 作为一个玩弓箭的,埃佐对于弩箭并不算陌生。他一眼就看得出那两名弩手的装备不是大路货,德克萨斯的反应时间并不充裕。 “一半一半?不过我一向运气不错。” 不过德克萨斯并没有说清楚的是,其中一半,是她运气不错的时候。 “如果我能告诉你弩手确切位置,会不会对你有帮助?” 埃佐依然在颤抖,但他的眼神已经不再躲闪。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利用自己拥有的一切。 “除非你能分得清谁是谁,可他们行动的时候都会伪装。” 这也是叙拉古刺客的传统。毕竟刺客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牵连家人,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隐藏自己的特征。 “他今天穿的是棕色皮鞋还是黑色的?” 埃佐的提问让德克萨斯猛地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埃佐的眼睛。 “这你都能看清?” 要知道弩手一般都是躲在一百多米之外,而且今晚云很厚,根本没有月亮和星星! 埃佐的眼神到底有多敏锐? 不过埃佐根本不在意德克萨斯的惊讶,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把刺客找出来的事情。 “所以你的人鞋子到底什么颜色?” 可德克萨斯根本没留意过她的护卫今天穿了什么鞋子,于是埃佐只能别无选择的,事无巨细的说出了两名身高相仿的刺客的体貌特征。最终,德克萨斯看向埃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曾有那么一瞬,德克萨斯甚至在怀疑埃佐是因为被吓疯了,在信口开河。 有些细节,即便是面对面都不一定能看到。 “现在我有完全的把握。我数到三,你在那之前帮我拿出源石剑柄。” 从死亡紧张中看到的希望,让埃佐麻木的手指多少恢复了点知 觉。 作为回应,他用手指点了三下德克萨斯的大腿外侧。 “很好。那么,三。” 埃佐死死的盯着那名瞄准着德克萨斯的弩手,观察着那已经搭在弩上的手指。 “二。” 像是想要进一步享受少女大腿的柔软和温存般,埃佐僵硬的手指伸进了德克萨斯的口袋,触摸到了冰凉的源石剑柄。 “一!” 德克萨斯的身体反应速度甚至比声音还快,转身朝自己护卫的方向打出信号的同时,另一只手像是轮舞曲一般握住了埃佐的手掌,苗条而灵活的身躯有如陀螺般,在碎石的街道上画出一个半圆,将帮忙掏出源石剑柄的埃佐甩到了安全死角——手中只留下掌心的源石剑柄。 旋转的身躯突兀的在弩箭射来的方向刹住,源石剑刃的光辉在黑暗中骤然绽放。 旋即,干净利落的一闪。 “铮——” 迎面射来的弩箭被凌空斩断,分成两截从德克萨斯的脑袋两侧飞过。箭杆的碎片则是有些出乎意料地在德克萨斯那带着些少年气的玲珑精致脸庞上,留下了一条小小的伤口。 但是,德克萨斯活了下来。 没有去管刺客,那是自己护卫的工作。 信步走向被扔出去,摔的七荤八素的埃佐,朝他伸出了手。 “抱歉,我把你卷进了危险,而且还有个坏消息。” 起风了。 “在他们眼中,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看着躺在地上观察缓慢移动的阴云,一副无声抗议模样的埃佐,德克萨斯把源石剑刃靠了过去。 不过那张脸上,此时此刻却是有恃无恐的放肆笑容。 “还是说,要我和老家说一声?因为救你,我的脸受伤了?” 于是埃佐最终,异常不情不愿的坐起了身,握住了德克萨斯的手。 “好吧,我认栽,你是我的朋友。” 埃佐被一把拉起。 然后,又被德克萨斯推到了墙上。 “才不是认了。” 狂风呼啸撕开厚重的云层,银白的月光洒在德克萨斯的身上,有如一匹银色的披风。 “你应该这么说。” 少女嘴唇轻启,一字一句宣言。 “‘我是德克萨斯的朋友’。” 6.我在德克萨斯房间过夜了 6.我在德克萨斯房间过夜了 平安无事的度过刺杀,但埃佐的处境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改善。 理由很简单,那个刺客跑了。 所以即便没有德克萨斯的‘友谊’,他也大概率没法从这件事中脱身。 不然的话,为什么德克萨斯家的大小姐会特意保护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同龄人? 于是埃佐现在陷入了有家不能回的处境,毕竟谁也不清楚那帮暗杀者会不会把埃佐也当成目标。 他可不是卫宫士郎,身边没有骑士王传授剑术。 万幸德克萨斯还算仗义,把他带到了自己在奥斯塔诺镇的住所。 因为埃佐的养父现在在出远门,回家拿了行李就能走,还省下了磨嘴皮的功夫。 “不用客气,西西里人从不亏待朋友。” 叙拉古人对待朋友的热情就像火焰一般炙热,不过埃佐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被灼伤。 他现在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和翘着腿坐在床铺上的德克萨斯据理力争。 “那也没有让我在你卧室打地铺的道理,隔壁不是有空房间吗?” 穿着借来睡衣的埃佐眼皮不住的打架,之前的生死考验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肾上腺素消退之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疲劳,让他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 唯一支撑着埃佐保持清醒的理由,就是德克萨斯这多少有些离谱的安排。 虽然不说是什么男德超人,秉承绅士理念的埃佐还是不能接受和未婚,没有感情基础的女性在一个房间过夜的结果。 “隔了一堵墙,我反应不过来。宅院里的狗充其量只能把我们叫醒,剩下还得靠自己。” 说着,打了个呵欠的德克萨斯一把掀开床上的被褥,开始将枕头调整为自己最为舒适的状态。披散的长发自肩头倾泻而下,就像所有男性梦寐以求的无瑕少女一般。纯洁无瑕,带着青春的美好气息。 不过埃佐很清楚,就在那被少女揉搓的枕头底下,是德克萨斯的两把源石剑柄。 “到时候我根本没有去找你的空闲,你和我在一起是最优解。放心,我睡觉很安静。” 德克萨斯已经领教过埃佐的鹰眼视觉有多强大,只要有他在的话,无论从哪里袭来的刺客都无所遁形。 埃佐是她的眼睛,而她挥剑消灭所有袭来的刺客。 “你误会了,我担心的不是打呼噜。不过,你说得对。” 德克萨斯给出的理由让埃佐改变了想法,他的确没有考虑过刺客袭击过来之后会发生的情况。于是他也从沙发上起身,坐在了卧铺上,把自己之前的担心当笑话和德克萨斯说了。 “虽然多少有点自作多情的嫌疑,我之前还在担心你的家族会不会因为我影响到了你的名誉,然后直接把我给干掉。怎么样,够搞笑吧?” 埃佐这番过于直白的发言,让陷进枕头的德克萨斯猛地撑起了身子,蓬松的尾巴不住的摇晃。 “那你会玷污我的名誉吗?” 作为家族的直系成员,德克萨斯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毕恭毕敬的对待,又或是迎接咬牙切齿的恶意。要不然身处高位,要不被彻底的针锋相对。 像埃佐这样单纯的以二者身份平等为前提进行的假设,德克萨斯觉得很新鲜。 “怎么可能?你一只手就能按住我,该小心的是我自己。” 双手抱在脑后的埃佐干脆的在地铺上躺平,把一切都说开之后,他现在的心情反倒很轻松了。反正现在德克萨斯的朋友这个称号他已经甩不掉,在她房间过夜也已成定局。情况已经不可能再复杂了,不如说点睡前笑话开心一下。 “就你?” 看着满嘴跑火车的埃佐,德克萨斯挑了挑眉毛。 “嗯,毕竟我长得还算英俊,万一大小姐你要是喜欢我这样东方风味的呢?” 看着大言不惭的埃佐,德克萨斯也不得不承认,埃佐虽然被晒得黑了点,但那副星眉剑目的长相还是挺英俊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叫人?” 困得不行的埃佐直接闭上了眼睛,顺嘴胡扯。 “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我吧?不如把这当成这是生活,抵抗不了,就老实享受咯。” 将雷普这种事情和生活相对应看似很离谱,不过却又莫名有着种贴切感。感觉就像是被挠到了痒痒肉一般,德克萨斯久违的痛快大笑起来。 “哈哈,好一个老实享受,这么看最后亏的反倒是我了。” 因为之前经历了一场刺杀的缘故,德克萨斯之前的思考全都集中在刺客和幕后黑手上,结果被埃佐这么一通胡侃乱侃,莫名的心情又疏阔了起来。 “所以我们两个就都别折腾,好好睡觉呗,劳驾帮忙关下灯。” 看着动都不想动的埃佐,德克萨斯关上了电灯。 “晚安,朋友。” 地板上,很快就传来埃佐有规律的呼吸声。 但德克萨斯并未入睡,只是躺在床铺上,看着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月光。 她一开始只是想效仿家族的传统,通过给足礼遇和尊重的手段去‘交朋友’,将埃佐这个有着恐怖视力的弓箭手招致麾下。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打造自己的班底也是一样。 然而德克萨斯万万没想到,埃佐和她的思考方式几乎完全没有交叉点。 她在考虑将埃佐招致麾下的事情,结果埃佐脑子里则是一堆黄色废料。 或者说,从一开始埃佐就是把她单纯的当成‘她’去看的。不是什么德克萨斯家族的大小姐,就是一个普通异性朋友。所以才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家族里的人干掉,会嘴上没个把门的和自己闲扯。 这样感觉德克萨斯只在身份类似的表亲身上感受过,不过那也是很小时候的回忆了。如今这些曾经的玩伴和自己已经有了隔膜,一种名为尊重和畏惧的隔膜。 家族地位和实力,将她推到了更高,却又更加孤单的位置上。 “晚安……” 德克萨斯的眼眸底倒映出了已然深陷黑暗中的房间天花板,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了一个略显玩味却又莫名深邃的弧度。 “朋友,么?” 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带着些许怀念的梦。 7.德克萨斯拒绝了埃佐的以身相许 7.德克萨斯拒绝了埃佐的以身相许 为了防止刺客潜入而没有上油的木门因为被推开而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坐在桌边的埃佐迫不及待的抬起头看向来人。 “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因为不知道刺客会什么时候攻过来,为了防止伤及无辜,埃佐和德克萨斯都跟学校请了假。 “没有,我的人和宪兵队的人聊了一下,他们只是愿意帮我们立案。”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不过埃佐多少还是有些沮丧的。 作为莱塔尼亚治下的领土,奥斯塔诺镇有着完备的行政管理系统。不过 因为是新领土的缘故,这套治理系统有多有效就很难说了。 就比如那放羊一般的奥斯塔诺中学,在治理体系中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至于当地本应维持治安的宪兵队,在这个算不上领土的领土上,积极性也相当的低。具体而言,大概也就愿意行使一半左右的职能。 具体而言,就是只收钱不办事。 似乎是察觉到了埃佐的失落,德克萨斯接着抛出了两个还算不坏的消息。 “不过他们既然立案了,那我们就是把人杀了也不用担心会惹上麻烦,他们会帮我们弄成正当防卫的。” 将斜跨在身侧的邮差包放在了埃佐的鞋子桌上,从中拿出一摞书本笔记。 一个14岁少女去学校请假,结果被老师要求帮忙跑腿给另一名学生跑腿,德克萨斯多少也有点越想越气。 “我去学校请假的时候顺便去找了一下海涅,他倒是偏心,给你准备了不少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轮到我就只给了一本书。” 似乎是觉得光说不解气,德克萨斯拿着属于自己的那本大部头敲了有些垂头丧气的埃佐脑袋一下。 “嫉妒的话你也别打人啊,孩子已经够傻了。” 一半是为了抗议,一半是为了转换心情,转过身的埃佐不由得打量起德克萨斯这身打扮来。 大概是考虑到了被袭击的时候方便活动的需求,德克萨斯现在这身并不是平常去学校的时候那种红色衬衫配黑色短裤的正式装束。黑色的长发被皮筋捆成一束,服帖的待在背后。黑色的套头衫应该是穿脱比较频繁的缘故,衣领的位置多少有些松垮,在与打底衫的缝隙中露出一截锁骨,少女青涩弧线就在狭小的缝隙中若隐若现。 红色的运动短裤在宽松的套头衫的包裹下好似没穿一般,从中伸出修长有力的白皙美腿,纤足踏着方便活动的软底鞋。 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德克萨斯那未施粉黛的脸上,此刻依然弥散着那股疏离大众的气息。如果换成昨天月光下那副狂气的面容,明显会更加的动人心魄。 不过埃佐也知道自己的这位朋友其实内心世界异常的丰富,不过表情管理方面更加偏禁欲系罢了。至少在内心世界方面,他们俩多少也算得上旗鼓相当。 “看够了没?” 察觉到埃佐视线的德克萨斯从口袋中拿出了源石剑柄,不坏好意的朝天空抛起,接住。 “谢谢,足够了,果然看美女是能恢复心情的。” 埃佐干笑了一声,将海涅提供给自己的学习资料拿到了眼前。在自己什么都无法左右的现在,埃佐只能把自己扔进题海,设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果然还是在担心你养父的事情?” 仰面躺在床铺上的德克萨斯翻了个身,看着埃佐那奋笔疾书,仿佛想要将一切忘却的背影。 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德克萨斯就和埃佐聊了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在宅邸稳坐钓鱼台,等着刺客一头撞进来。 这倒不是说因为刺客这一行都有着极强的时间观念,他们并不是那种一旦过了死线不交稿就会被编辑打的头破血流的作家。只是这次这名刺客的行动越线了,将仇恨带到叙拉古以外的地方。 所以德克萨斯在第一时间和家族取得了联系,不出意外的话,不仅仅是德克萨斯家族,巴勒莫的教父也会派人过来,设法将这名刺客活捉。然后,他们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想办法问出幕后黑手的名字。 毕竟,每个家族的仇家,从来不止一个两个。 虽然只能让信使跑一趟传递消息,不过叙拉古和莱塔尼亚的距离并不算遥远。 这意味着那名刺客已经快没时间了,摆在他面前的也就两条路。要不然就夹着尾巴逃走,一辈子活在担惊受怕的恐惧中。否则就是在这里铤而走险,然后靠着刺杀得手的奖金,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苟且一辈子。 然而这个计划现在有了一个漏洞,一个由于埃佐的存在而产生的漏洞。 “嗯,我很担心他。” 和家族成员全都在叙拉古,可以放开手脚的德克萨斯不一样。埃佐的养父是个地道的奥斯塔诺人,虽然眼下很幸运的是老爷子出远门不在镇子里用不着担心被牵连的问题。但是埃佐也不确定老头儿什么时候会回来,这就像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 “虽然老头说他半个月后会回来,但护林人的半个月基本上是一个抽象概念。” 根据埃佐受到的护林人教育,这几乎是所有护林人的传统。 因为森林荒野中的种种不确定,还有因为天灾改变的地形地貌,所以巡林人每次的巡逻时间浮动都很厉害。这就导致巡林人们一 般出门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个绝对能归来的日期,以免有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扑个空。 而一旦超过这个日期,则是告诉亲属做好自己回不来的准备。虽然埃佐并不认为奥斯塔诺镇附近的森林能要了老头子的命,但他觉得老头说的那么认真绝度不会是无的放矢,这也让他坚定了不接班的想法。 也就是说自家老头可能将将好半个月才回来,也有可能明天就回家。 万一等到自家老头回到村子里,德克萨斯还没能把刺客处理掉,那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的复杂。对于那个养育了自己十四年的乐呵呵老不正经,埃佐只希望他能平安享受晚年,而不是又被卷进叙拉古家族仇杀。 “只能希望这名刺客不怎么能抗压,而我家老头会过几天才会回来了。” 其实单论实力的话,光是德克萨斯就能打倒那名刺客。但德克萨斯只能感知到袭来的弩箭做出反应,将那名隐藏的弩手找出来还是太过困难。而担任德克萨斯护卫的鲁珀们也是差不多的水平,能够隐藏起来让对方无法发现,但反过来也很难找到对方。 至于埃佐倒是能找到那名弩手,不过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而且根据德克萨斯的推测,似乎是因为那天晚上被发现了的缘故,那名刺客变得异常的谨慎。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在一间旅店找到了一点信息,不过那名刺客昨天晚上就已经没有回过这个落脚点了。 他要么已经逃之夭夭,要不然就是藏起来准备下一次的袭击。 埃佐很清楚,在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下,德克萨斯的判断是最稳妥,最合适的手段。 但这次埃佐无法像之前一样赞同德克萨斯,他无法将自家老头的安危,赌在不确定的事情上。 可他不是德克萨斯,没有那足以将刺客击败的身手。而且德克萨斯已经赌上性命救了他一回,埃佐不能再索取更多。 那么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能作为筹码给德克萨斯的? 想到这里,做题家捏着钢笔的手指逐渐变得沉重,麻痹。就连身后床铺上微不可查的,德克萨斯的呼吸,现在都变得异常的沉重,刺耳。 “我说,这是我第一次看你写错题吧?” 埃佐这才惊觉,德克萨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心乱如麻之下,埃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就事说事。 “还真写错了。” 那笔将写错的部分划掉,埃佐最终下定了决心。他一个大男人,何必做小女儿态。 “德克萨斯,其实我改主意——” 刚开口,埃佐的嘴就被德克萨斯用手捂住了。 “其实我觉得亲自把刺客捉住的话,无论是在家族还是在教父那边我的评价都能提高。所以,我想把守株待兔的计划做点改动,这需要你的帮忙。” 一直到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德克萨斯这才放下了捂在埃佐嘴唇上的手。可那纤细却遍布老茧的手指的触感和温度,却像是滚烫的烙印一般,残留在埃佐的嘴唇上。 “说真的,德克萨斯你要是再这么可靠帅气的话,我可能会爱上你的。” 埃佐的眼神坚定,就像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一般。 德克萨斯则是英气逼人,那双红色眼眸几乎要将面前的埃佐洞穿。 他们两个就这么无声的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因为埃佐率先忍不住破功,一同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种话是男人该说的么?” “哈哈哈哈,男人就不能有公主梦吗!” 8.德克萨斯考虑把埃佐关进地下室 8.德克萨斯考虑把埃佐关进地下室 “你进入角色的很快。” 看着在餐桌上对着午餐大快朵颐的埃佐,叼着演烟卷的德克萨斯单手托腮。浅色的嘴唇微不可查的拉出一线弧度,蓬松的尾巴因心情不错而轻快的晃动着。 “瞎紧张并不会让我在面对那个刺客的时候获得更多的优势,也不能让我变得刀枪不入。” 德克萨斯已经给了埃佐奋力一搏的机会,而埃佐决定牢牢的抓住。 “虽然说的很帅气,不过你现在用的是我的巧克力酱。” 埃佐这才发现嘴巴里的味道有点甜,而不是司空见惯的黄芥末酱。 “就不能给我点面子,让我认为自己在你面前表现的足够勇敢吗?” 埃佐垂下了头颅,被德克萨斯揭了老底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他更想表现出那种慷慨豪迈的气势,不过很遗憾的被德克萨斯轻易的戳穿。 “然后看着我好不容易交的朋友被干掉吗?这样的话我还不如把你绑起来扔进地下室关起来,起码这样你能活。” 说着,德克萨斯将一块蘸了巧克力酱的饼干扔进嘴里。 和偏好肉类与香辛料的埃佐不同,德克萨斯很喜欢甜食。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昨天晚上洗完澡之后她还拉着埃佐一起刷牙,强制矫正了埃佐十几年如一日晚上不刷牙的坏习惯。 “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我可以派人去镇子的路口等你养父。” 德克萨斯的声音很平淡,但在埃佐的耳中就像是美杜莎的低语般充满诱惑。 放弃,去依赖德克萨斯。这样自己就能躲在这间安全的宅邸里,将一切都交给其他人。这样的话,一旦真的发生了什么,埃佐也能将全部的责任推给德克萨斯。反正他很弱小,只是莫名被卷进叙拉古家族仇杀的普通人。 埃佐放下了手中的餐叉,双手修长的手指因为内心的混乱绞在一起。 “其实之前我一直有个疑问,现在干脆就和你问个清楚。你为什么拼着一半一半的风险也要救我的命?这不是自我贬低,而是我真的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虽然只是隔了一晚上,但埃佐和德克萨斯的交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在那之前,他们之间,不过单纯是一方对另一方感兴趣的程度。 埃佐对自己很了解,他又不是什么人形猫薄荷,能什么都不做的获得德克萨斯的好感。更何况,德克萨斯还是一名黑手党。 埃佐对黑手党其实并不算陌生,他在米兰的时候参观过黑手党主题的展览。也通过各大城市的纪念碑,见识过这个群体能够对社会造成的伤害。 简单来说,黑手党就是一群为了财富,地盘不择手段的暴徒。他们曾经为了阻碍一场对某个家族头目的审判,直接在满是无辜乘客的火车站引爆炸弹,只是为了炸死在火车站的法官,从而拖延审判的进展。 为了足够的利益,黑手党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都做得出。 而自己,明显拿不出这样的价值。 对于埃佐这番无比随意的提问,德克萨斯回答的也很干脆,就像两个人只是在讨论晚上谁睡地铺那样。 “因为我的确想把你招致麾下。” 原本放松的氛围骤然收紧。 “不过那也是曾经,我要是还有有这种打算,又怎么可能和你直说?” 德克萨斯往埃佐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饼干,笑的张扬。 “而且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你不无聊罢了。” 德克萨斯又拿起一颗夹心饼干抛上半空,脖子一仰干脆利落的接住。 “你这个玩笑真的有够难笑,下次别讲了。” 被只有十四岁的少女轻易拿捏了的事实,让埃佐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只能更加努力的想办法把德克萨斯吃穷。 “好吧。” 看着为了安抚受伤的心灵,又拿了不少香肠和熏肉的埃佐。德克萨斯椅子后面的尾巴停下了愉快的晃动,脊背也不自觉的挺直。 “去救你其实是因为我们西西里人的规则,家族的归家族,不会牵连家族以外的人——这是教父定下的。” 又是教父,这个今天早上刚冒出来的新名词又出现了。 作为一个由几大黑帮家族在幕后支配政权的国度,叙拉古最有权力的并非装饰物的政府首脑,而是被所有家族承认的教父。 在德克萨斯的口中,叙拉古的黑帮家族和黑手党一样地危险可怖。只不过比起现实中的黑帮多了一分理想主义色彩,或者说盗亦有道的体面。具体而言就像是《教父》中的意大利黑帮那般,有着他们的底线。 “如果我真的把你扯进去然后又一个人逃之夭夭,那么我会被所有人嘲笑,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多少有些讽刺,不过却又有点道理。 德克萨斯是一名标准的西西里人,遵守教父的规则也是应有之意。 “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明明作风那么像西西里人,结果却像当个耍笔杆子混饭吃的,我想看看你以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听着友人后续多少有些傲娇的解释,埃佐却莫名的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解开了。原本迷惘的手掌,这次终究紧紧地攥住。 “哈,原来德克萨斯你救我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他,埃佐,一名西西里人?明明下定决心当个日子人的。 真的,有些想笑了。 既然西西里人的特质中有保护身边人,重视友情部分。那自己就当那么一回西西里人,狠狠的疯一把好了。 “德克萨斯,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来!”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埃佐说完却感觉自己耗尽了全部的力量。但此刻的他心底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迷惘,莫名的情绪让他不由露出了笑容 。 “你确定?” 在德克萨斯的设想中,埃佐应该会纠结很久,如此干脆的下定决心多少让她有些意外。 “干吧,我可不想事后再去后悔!” 看着忽然振作起来的埃佐,德克萨斯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些看不透他了。明明是面对一件无比危险的事情,可埃佐却咧开了嘴,发出了最为灿烂的笑容。黑色眼眸中不在被迷惘缠绕,并非是强打精神,而是真正源自心底,因为充盈的勇气而露出的眼神。 这一点都不西西里人,因为晦暗的叙拉古,没有这样灿烂的阳光。 9.对‘德克萨斯’的复仇 9.对‘德克萨斯’的复仇 因为之前被德克萨斯发现了行踪,刺客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他射出那根弩箭的瞬间,西西里的教父,还有那个该死的德克萨斯家族就会像疯狗一样的寻找自己的踪迹,然后将他们的愤怒发泄在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身上。 一人越线,全家连坐。这是叙拉古几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法则,也从未有人侥幸幸免。不过刺客依然没有远遁他乡的想法,因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被牵连的家人。 所以,他要将同样程度的痛苦还给德克萨斯家族。哪怕一个人,也要让他们品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德克萨斯家族的其他人都在叙拉古的庄园中,出入都有身手过人的护卫追随,所有的制高点都被严格的封锁。拿着武器的他,甚至连远远的看一眼都会被人逼近询问。 可就在他濒临绝望只能在酒馆买醉麻痹自己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人请了他一杯酒。在酒杯底下有一张字条,上面有着德克萨斯家族最被看好的lady如今的行踪,还在酒馆后门的垃圾中,十分慷慨的提供了一套他根本负担不起的弓弩和跨越边境所需要的地图。 刺客不知道是谁,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自己,然后按照他的能力提供了自己需要的一切。不过他也对这一切不感兴趣,连命都可以舍弃的他并不在乎自己被当做棋子使用。他只想报复德克萨斯家族,而那精良过头的弩箭和过于详实的情报,给他提供了一展所长的最佳舞台。 于是他抛下对德克萨斯家族头头脑脑的追踪,只带着最简单的行李翻山越岭。趁着没有月亮的阴天,跨越叙拉古和莱塔尼亚的边境,来到了奥斯塔诺镇。对这位被称赞为德克萨家族明日之星的14岁少女,展开了追踪。 因为他不想只是成为一次性的棋子,他不仅要将德克萨斯的死,还要干净的全身而退。然后等着那个不知道来历的人,再请他一杯酒。这里,只是他漫长复仇的起始点。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顺利,和那些呼吸全是烟尘,血液中都是烈酒的‘德克萨斯们’不同,他这次的猎物过于模范,或者说过于平淡了。每天早上按时出门前往学校,放学之后干脆的离开校园。每次走的都是隔绝了长距离狙击的路线,以身边的行人作为掩护,根本不给刺客动手的机会。 很多次,真的很多次,刺客明明找到了扣下扳机的机会。但他却又很清楚,自己的弩箭会贯穿德克萨斯射进密集的人群。于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他不是那些人渣,他有自己的坚持。 事情的转折,是一个没什么云朵的晚上。这天德克萨斯并没有司空见惯的直接回家,而是在学校滞留到了天黑。更加幸运的是,那是个没有月亮,一片漆黑的夜晚。得益于莱塔尼亚在奥斯塔诺糟糕的市政建设,这里的路灯完备率很低,大段的道路几乎就是一片漆黑。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刺客知道德克萨斯至少有一名护卫。但他已经侦查了这附近无数次,几个呼吸就能如同泡沫一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这次德克萨斯的身边却又多了一人,一名黑头发东方面孔的男孩。在和德克萨斯交谈的过程中,表现出了严重的无奈和抗拒,是被德克萨斯威胁了么? 可刺客的迷惘只持续了几秒钟,因为接下来他就看到德克萨斯将那名少年压在了墙上。就像是刚刚知道禁果滋味一般,忘我的抱在了一起。 他已经不是局外人了。 最后的忌惮被彻底解除,刺客毫不犹豫的将能够贯穿二人的弩箭瞄准了德克萨斯的后心。可德克萨斯却也在那瞬间发现了自己,一剑砍开了自己的弩箭。 刺客知道自己失败了,可他还不打算放弃。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被德克萨斯扔出去无比狼狈的小白脸,看到德克萨斯带着他去收拾行李,然后一起进了德克萨斯的宅邸。看来德克萨斯也清楚,自己将无关的人牵扯进了自己的问题。 只要是普通人,毫无疑问会下意识的抗拒德克萨斯的叙拉古家族成员身份 ,至少会异常的讨厌被牵扯到黑帮的暗杀之中,然后迫不及待的想着和德克萨斯划清界限。 趋利避害,都是其他人的错。 人心就是这样的东西,嫌隙的生根发芽只需要时间的浇灌。 而刺客还有点时间,足够在德克萨斯家族的援兵赶来之前处理完这一切。 不要将仇恨带到叙拉古之外,不要将外部的因果带到叙拉古。 这个不让叙拉古在外界吸引太多注意力的举措,此时此刻也成了套在德克萨斯脖颈上的绞索。 他找到了一名德克萨斯必须保护的人。 “够了,我要回家,这件事明明和我无关!” 事实证明,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并不会理解教父定下的规则。 在宅子外的阴影中等待了一整个上午,刺客最终在午后十分看到了气急败坏的提着行李一脚踢开大门的少年。稚嫩的脸庞满是惶恐和恼怒,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没有挽留,没人暗中跟随,就这么气急败坏的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也许德克萨斯是想赌一把自己是其他家族派出的刺客,并不会在意目标以外的人。又或者,因为自己的脾气,将西西里人的规则抛在脑后。 他赢了。 “所以,你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了么?” 看着在树干边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埃佐,蒙着脸的刺客握住了项链上的吊坠。 “你可能觉得这一切都和你无关,但在你和一个西西里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不幸已经跟上了你。” 埃佐能活到现在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他是诱饵。 接下来就是把勒索信寄出去,找个好位置藏好,然后让德克萨斯来单人赴约了。 当然刺客也不会傻乎乎的直接下手,他会等到埃佐被救下的时候。 为此,接下来就要弄断他一条腿,让埃佐必须依赖他人才能移动。 运气好可以让那名躲在阴影中的弩手现身。 或者更好,让真的单刀赴会的德克萨斯扛着埃佐,露出无法反抗的破绽。 “我会尽力弄的干脆一点。” 刺客吸了口气,抬起脚瞄准了埃佐那无法动弹的小腿的时候—— 后背被冷冽的风扑中。 浑身的汗毛也随之竖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击来。上面蕴含着相当强的力道,“呼呼”地卷起风声,在半空中沿着笔直的轨迹—— 已经,没时间逃跑了。 “铛!” 朝背后扔出的短斧和源石剑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10.谁叫德克萨斯长得好看呢? 飞斧迟滞德克萨斯创造的空隙让刺客拔出了腰间的砍刀,然后。 “铛——” 刀剑相交的闷响中,刺客只觉得手臂几乎要被蛮力扯下。蛮横到只能用狂暴形同的力量毫不犹豫的摧毁了刺客的身体平衡,急促的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的身形。 站在刺客面前的,是一名穿着黑红色为基调套头衫的鲁珀少女。那标志的发色,刺客是不会认错。 明明情报上说才14岁,该说不愧是德克萨斯家族的少狼么。 刺客的脑海中浮现的不是恐惧,而是那和蒙面布底下的扭曲笑容别无二致的狂喜。 这下倒不用担心开胃菜分量不够了! “这次的赌,是你赢了。” 然而现在的德克萨斯眼中,根本没有刺客的存在。 鲁珀少女的视线越过了对峙的刺客,只是看着被捆在树干的埃佐,脸上挂着不坏好意的笑容。 “倒是忘了,你现在这幅模样没法说话。等我把这个家伙料理了,然后再来救你。” 仿佛在说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仿佛只是打算去救一匹困在树上下不来的小猫。 德克萨斯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刺客,这种故意的无视,仿佛一把烧灼他内心的滚烫烙铁。 好像,他抛下一切,坚持到现在的苦难,都不过是儿戏一般! “德克萨斯家的小鬼,直视我!” 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他的隐忍—— “你都已经把自己的动机想法说完了,我还能做什么?反正全都是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无聊事。” 吐掉嘴里明灭的烟头,德克萨斯皱着看着那紧攥着砍刀,已经彻底被愤怒侵蚀了理智的刺客。 说真的,眼下的场面,比起教室更加无聊。至少在教室里,她还有可以观察的对象。 “竟然说那是无聊事?!你懂什么,我可是什么都被你的家族夺走了!” 空着的左手死死攥着项链上的吊坠,刺客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歇斯底 里。 “我的艾玛,她明明是那么纯洁无瑕,可叙拉古,德克萨斯家族对她都做了什么!” 他向她发誓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可等他带着一身的伤痕从荒野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却只有一方小小的坟墓,提起她的名字只能得到荡妇的蔑称。 而造成这一切的德克萨斯,依然是那个德克萨斯。 他不甘心,明明自己计划了那么久,准备了这么一片完美的猎场! 为了掩盖足迹,他只走岩石的地方。为了消除气味,他使用了珍藏的草药。 可为什么德克萨斯那么轻易的就能找到自己! 为什么她到现在甚至连正眼看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可那依然很无聊,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叙拉古这片土地上每天都在上演相同的事情。相比之下,我们把你揪出来的过程还更有趣一些。” 可出现在刺客面前的,却只有德克萨斯。一种奇怪的预感从刺客的脑海中浮现,是那个自己抓来的诱饵?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看的很清楚,你们大吵了一架,他不可能是饵!” 对着睚眦欲裂的刺客,德克萨斯的眼神中浮现出的,是名怜悯的情绪。 “我也觉得不可能,怎么会有刺客认为我会这么轻易的违反规则?难道你不知道我动动手指就能把人捆住关起来,直到这件事结束么?我怎么可能直接让他离开,给你送一张能够威胁我的手牌?” 输掉打赌这件事让德克萨斯有些沮丧,不过更多的则是一种快意。 “有人和我说,人下意识的只会去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即便缺损了什么,他们也会自己帮你补充的漂漂亮亮。” 随着弹簧一声轻响,鲁珀少女的嘴边又一次明灭起了烟火。 对付这个刺客,一只手就够了。 “现在看来,就连一个在林子里待了一辈子的人,也远远看的比你清楚。” 刺客这个看似周密的计划,从他瞄准埃佐的第一刻开始,就已经走上了歧途。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自己这么久的暗中观察,锲而不舍的磨练技艺,却就像是儿戏般的被宣判了失败? 一股脑到大脑的血液让刺客红了眼眶。 然后朝着德克萨斯扔出了藏在口袋里的石灰,现在的他正处在上风口! “噗嗤。” 锐物刺入血肉的声音顺着骨骼肌传到耳中,口腔一阵腥臭。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只贯穿了自己胸膛的箭矢。 箭杆的尾羽上,嘲讽的印着德克萨斯家族的印迹。 然后是第二支,第三支。 明明最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可刺客却连将砍刀伸出的力量都没有了。 膝盖一软,无力的倒在泥土之中。 直到最后一刻,刺客的眼眸依然死死地盯着那双手伸向前方,好似在玩捉迷藏的少女的身影。 一片漆黑之中,耳朵却变得异常灵敏。摸索着,聆听着那因为挣扎而不断撞击树干的声音。最终,摸索着的双手,触碰到了带着体温的皮肤,取下了那封住口舌的布团。 “德克萨斯,你没事吧?” 即便看不见,她也想象得出埃佐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毕竟,她还没听过埃佐那么快的语速。 “没事,只是眼皮沾了石灰,等下用菜油洗掉好了。” 明明接受过防暗算的训练,托大放松警惕的自己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那你赶紧给我解开,我带你下山。” 可德克萨斯却干脆的靠着树干坐下,完全没有拔剑的动作。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你有什么想法?” “你确定现在要说?” “嗯。闹出那么大的骚动,我肯定得回叙拉古了。不回答的话,我就一直把你捆这里。” 最后的答案吗? “……” 埃佐沉默半响后,认真地回答道。 “我讨厌西西里人,更厌恶那名刺客口中的暴行。如果我和他立场对调的话,我也会倾尽我的一切和西西里人战斗到底,直到彻底摧毁这一切。” 他知道德克萨斯必然会离开叙拉古拥抱新的人生,那不妨再给她推上一把。 “但在莱塔尼亚,我认识的只是德克萨斯。一个愿意为了刚认识的家伙挡弓箭,一个能为了我的任性承担风险,陪着我发疯的好朋友。” 埃佐似乎在德克萨斯的脸上见到了像是安心下来的笑容,不过对方很快地将兜帽的帽檐拉了下来挡住了脸庞。 “你明明还说过人只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我做 这些都是因为教父定下的规则。” “没办法。” 如果不是因为被绑的动弹不得,埃佐肯定得表演个两手一摊。 谁叫德克萨斯长得好看呢? 他三观被带着跑了。 当然,埃佐嘴上是不会说的那么露骨的,文化人要讲体面。 “谁叫我是你的朋友呢?” 11.德克萨斯不会放手 11.德克萨斯不会放手 离开不到一天的住所依然维持着埃佐被劫持时候的乱象,毕竟为了让刺客相信这不是一场戏,他拼了命的进行了抵抗。不过也不用担心引起骚动。 毕竟护林员的小屋本身就无限接近于野外,唯一可以说的上是邻居的樵夫前几个月因为伤到了腰,被女儿接到了城里。 需要埃佐收拾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多,毕竟他和老头子的生活重心从不在这个只能当睡觉地方的小屋,摆设家什之类的东西少的可怜不说,这些原木的家具都异常坚固。所以他只是需要将家具回归原位,然后把摔碎的餐具之类的物什清扫干净。 倒是不用花钱去买新的,反正他之前已经去德克萨斯家里拿了些用得上的锅碗瓢盆。毕竟就像字面意思形容的那样,德克萨斯已经离开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需要和家族进行汇报,更多是因为德克萨斯作为一名外国人在莱塔尼亚的领土上牵扯到了一桩命案。收了钱的宪兵队很有专业素养的将这个案子判成了正当防卫,然后照章办事,干脆的将德克萨斯驱逐出境。 因为这个判决的缘故,等埃佐从宪兵队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赶上给德克萨斯送行。 不过该说的,该祝福的都已经传达到了,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扫把带着陶瓷碎片在水泥地上划过,发出窸窣的响声。最终在门口堆成一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 “走的那么干脆,结果倒是给我留了个烂摊子。” 点亮油灯,埃佐从背包中拿出了一本有些年头的地理图鉴。这是海涅今天早上借给请病假的埃佐消磨时间的那堆书中的一本,或者说,应该是那堆书中最贵重的一本。 至于这么说的理由,则是因为这本书的扉页现在就在埃佐的口袋里。因为之前和刺客的搏斗,再加上被拖走和绑住的挣扎,这张被放在裤子口袋里的纸片已经满是褶皱。 小心的将那褶皱展开,在空白的右下角,有一个以礼帽和眼镜为花纹的圆形印章。把鼻子凑上去好奇的闻了闻,却只有单纯墨水和稿纸的香味。 不过这并不是单纯的印章,倒不如说埃佐的计划中豪赌的部分,全部集中在这枚海涅先生在扉页的印章上。 或者说,血魔的烙印。 血魔一般只会给有亲密联系的人打上烙印,将之作为友谊的证明。 大概因为是吸血种的缘故,每个血魔都会有自己喜爱且特别敏感的气味。而烙印能将这种气味永久留在别人身上,这样亲友还在几公里外也能闻到。当然某种程度上,也向其他血魔传达了“此人受我保护”这样的讯息。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时代之前的事情了,除了一些真的活的很久的血魔,现在更多的血魔只是将烙印当印章来用。 所以埃佐赌了一把。 对于海涅先生来说,他最宝贝的就是他的藏书。为了防止这些书本遗失,他也许给珍藏的书都在扉页加盖了自己的烙印。 然后为了让埃佐安心养病,他借给了埃佐一本他的珍藏。 而这些精神食粮最终也帮到了埃佐,虽然是以撕下扉页的形式实现的。 由埃佐带着被撕下的扉页被刺客抓走,而德克萨斯则是在学校找到了海涅先生,然后请他利用血魔对于烙印的敏锐嗅觉将德克萨斯带到了刺客的身边。 不过因为血魔在泰拉的糟糕名声,海涅先生并没有在宪兵队露面。埃佐猜测他可能在确定了所有人平安无事之后就离开了,为了不给海涅更多的麻烦,他还是打算明天直接和他当面道歉。 其实他真的是打算裁剪的整齐一点的,可一秒都等不了的德克萨斯选择了手撕。 这就导致扉页的状态不算好,纸张上甚至有破洞。 所以埃佐其实出门的时候真的是发了火的,毕竟他也是个爱书人。 “明天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海涅先生了。” 扉页就算能维修可能也不是他能搞定的事情,于是找了个错题本尽量把纸片压平。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不过这一次,埃佐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一直到睡着之前,脑海中都不断浮现这几天的回忆。 不过那充其量是人生的一个小节,该翻篇了。 他该好好读书,过好自己的生活—— ? 作为护林人的儿子,埃佐睡觉并不沉。所以他能在东方才露鱼肚白的时候,听到远远开过来的卡车的引擎声。 “是樵夫的家人来收拾东西么?隔了几个月总算想起来了。” 因为之前离开的时候被拜托保存了钥匙,所以披上外套的埃佐打开了房门。然后,多少有些愣住。 “你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没睡好?” 卡车副驾驶上的德克萨斯精致的面庞上,眼角的位置多了一个墨水点出的小点。原本英气勃发的面容,因此更多了一份少女的妖娆。 “多少有点,你这是怎么回事?” 埃佐指了指卡车后面隆起的帆布,里面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搬家的行李,反正没多少,干脆一车拖过来。” “这样啊。” 再三揉了揉眼睛,确定看到的不是幻觉之后再开口。 “话说回来,你不是被驱逐出境了么?” 看着德克萨斯的笑容,埃佐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跨过边境然后花钱开个新的入境证明花不了多少时间。然后呢,那个老房子的门声音太吵,所以我就搬家了。” 合着你嫌弃门吵,然后不给门上油,直接搬我隔壁了是吧? “听人说,房子的钥匙在你这边?拜托给我吧,邻居。” 从卡车上跳下,德克萨斯快步走到埃佐的身边。 距离靠的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人际关系的亲密距离吗? “我拒绝,你家不是挺好的嘛,干嘛来这里陪我和源石虫龇牙。” “我还从没在森林边上住过呢。” 埃佐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往后靠,关门只要一瞬间。 “至少放学之后给我点自由空间好不好?我刚吃过亏。” “明白,明白,先听我说。” 少女的脸上收敛了笑容,根本没管埃佐的诉苦。 “我没什么朋友,因为学校里的人要么太过无聊,要么太过脆弱。他们承受不了西西里人带来的余波。” 有些事情,只要知道了就会带来危险。生活在日常中的人,一旦跨越那条界限,就会轻易地被卷入到噩梦之中。 “可你不一样,你虽然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但你却是个强大的西西里人。叙拉古的波澜打不倒你,家族的名字吓不到你,只把我单纯的当成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德克萨斯的瞳孔深处,正闪烁着异样的虹彩。 ? ?? 什么情况? “这么好的挚友,我怎么能轻易放手?” 然后,一把抓住了埃佐想关门的手,把他给压在了墙上。 合着不给您就直接抢?交朋友不是做黑帮抢地盘,这压根不是一回事啊! 12.柳德米拉? 12.柳德米拉? “到时间了,你们走吧。” 看着合上书从椅子上走出门的埃佐,局促不安的男生们如蒙大赦,手忙脚乱的把椅子搬走,将厕所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一周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好好领教能和源石虫龇牙的狠人是什么含金量,所以派出了一个胆子最大的和埃佐谈停战的条件。帮忙跑腿,抄笔记,写作业,上供零花钱他们都能接受。毕竟学校里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可埃佐给出的条件多少让他们有些看不懂。 把厕所打扫干净,准备一把椅子,放学之后陪他在厕所待三十分钟,别弄出太大动静。 有想的多的家伙猜测,埃佐是想要拉起自己的团伙,厕所就是他的聚会地点。 可快一周的时间过去了,埃佐在男厕所只是抱着本书坐着。每天三十分钟,到时候就走。 男生们也不敢问什么,毕竟那双拳头实在是太硬了。 不就是放学时候在厕所站三十分钟嘛,总比帮忙跑腿,抄笔记,写作业,上供零花钱这些事仁慈的多。 当然他们还是觉得埃佐是个怪人,也难怪他会和德克萨斯当朋友。 毕竟人以群分。 “唉。” 不过他们并不清楚,埃佐只是把男厕所当成了心灵的港湾。 他只想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没人打扰,能安静独处的那种。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德克萨斯实在是太会来事了。 上课的时候就给他扔小纸条,他不搭理就用尾巴刷他屁股或者捏他侧腹。下课的时候无论是抽烟还是吃饭全都要拉着他不说,甚至还把海涅老师的小灶时间压缩成了两个小时。为的就是放学之后拉着他去找乐子,或者在街 上闲逛之类的。 如果只是这样,埃佐倒不是不能为了友谊奉献一下,毕竟和美少女一起走街串巷感觉也挺不错。 可是,开着卡车在野外飙车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我在专心开车,帮我看着路啊!你开车不看路的么! 更绝的是,现在德克萨斯已经搬到了埃佐家隔壁。这个没良心的甚至选了一间和他卧室窗户面对面的房间,然后把墙给砸了,顺手安了个窗户。 所以埃佐晚上也没有安宁了,经常是点上灯,倒上茶,在书桌边刚坐下没一会儿,窗户就响了。然后他就得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德克萨斯进来,不然这娘们儿威胁要拆了他家,她真的干得出来! 德克萨斯,快想起来啊!你是鲁珀,不是哈士奇! 埃佐明明一直是个单身汉,但现在他却特别能和那种下班回家了之后不直接回家,而是在停车场把车停下,坐在车里发呆的老男人产生共鸣。 虽然德克萨斯晚上其实挺安分的,到他房间之后两个人也没什么活动量。无非是说点没营养的闲话,或者下下象棋什么的。 但人终究是需要安静的,尤其是埃佐这样有着细致内心的文科生。 他要一些宁静,思考诗和远方。 当然埃佐也不是没有和德克萨斯说过自己的需求,不过德克萨斯是什么人?她能让埃佐如愿? 这回倒是没有把埃佐按墙上。 她接把埃佐给绑了!扔进小黑屋,然后陪着他一起蹲小黑屋,等到埃佐享受够了安静,忍不住了和她说话! 说真的,这又不是赛马娘,别整这么恐怖的活啊! 也是经历了那么多,埃佐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和德克萨斯有渊源的人都那么精神了。并不是说能天使很能整活需要个刹车,也不是拉普兰德很疯要有个限制器。 能把卡车开的和F1一样,哪里是什么喜欢安静的人! 德克萨斯和她们根本就是一路人,鲁珀的狂野在她的血管中奔涌! 只不过是主线剧情有人带头,她就懒得思考做什么了,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德克萨斯身边既没有能天使,也看不到拉普兰德身影,于是她就开始寻思了。 而她一寻思,身为德克萨斯唯一挚友的埃佐就寄了。 这一周他的冒险,比过去一年都多! “哦,今天又打赢了?!” 一推开海涅先生的办公室,德克萨斯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小说。 “肯定,那帮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将德克萨斯旁边的椅子拉开,埃佐拿起了海涅给他准备的习题册。一周的时间不算长,不过埃佐原本藏着掖着的文学功底终究是被海涅发现了,现在每天都会让他写点小文章,然后教他更符合莱塔尼亚国情的哥特花体字。说是如果考大学的话,这样的文字更加讨喜。 “不过每天都要打个半小时是不是有点太长了?那群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坚韧了,我打了一次之后他们就彻底老实了。”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德克萨斯的语调中却没有丝毫问询的元素。 果然,埃佐的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住。 埃佐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办公桌后面的海涅先生,在埃佐做题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写写画画,不过这不意味着他没有关注德克萨斯和埃佐。偶尔他们做题间歇聊一些读书感想或者历史故事的时候,海涅先生都会恰当好处的切入话题。 海涅老师你救一下啊!说点男子汉的友谊是用拳头铸造的,权威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这种高大上的话救我一下啊! 可海涅先生依然对着桌上的文稿发呆,对于眼前发生的对话选择了彻底的置身事外。 不,他抬头看了一眼,等下,你笑干什么啊! 我帮你揍过坏学生,帮你挡过水桶! 老师救救我啊! “要不要我帮你和他们领头的聊聊,毕竟朋友之间相互帮助理所当然。” “不用了,我会解决这问题的。” 埃佐的内心只觉得悲伤欲绝,甚至不敢转换成杀意。 别了,我的心灵港湾。 “好。” 说完德克萨斯又拿起了手里的书,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我听说镇子边上有个驮兽牧场,我还没骑过驮兽呢。” 我也没有啊!而且你是不是上来就要挑个头最大的?最野的? 傍晚,一瘸一拐的埃佐就被德克萨斯用卡车载回了家,然后他看到护林人的小木屋亮起了灯火。 一名发须皆白的老鲁珀,正乐呵呵的和德克萨斯的护卫在院子聊天。 ‘县长来了,青天就有了。县长来了,好日 子就有了!’ 埃佐的耳中竟然响起了幻听。 “老爹,你回来了啊!” 不等车停稳,埃佐就一把冲到了亲人的怀里。太好了,有老爹在,那个厚脸皮的女人再也不能晚上闯进自己卧室了! 平静的夜晚生活,已经在向埃佐招手了! 哈哈,德克萨斯你想不到吧!我可是走路的时候特意打晃的,老爹会救我的! 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啊! “啊,回来了。嘿,你这一身泥土和驮兽气味儿,没正经学过就去骑,吃苦头了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少惹事,平常多看看书。” 感受着按在脑袋上的大手,埃佐心里乐开了花。 果然,老爹回来了,好日子果然就有了! “赶紧去水井洗洗,别让人家小姑娘以为咱们都是粗人。” 什么小姑娘?埃佐看着从卡车上下来的德克萨斯,她算什么小姑娘? 就在埃佐疑惑的时候,看到自家老爹对着开了一条缝的门大声招呼。屋子里面有个红发的女孩儿,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政怯生生地看着他。 “柳德米拉,这就是我儿子埃佐,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他说!” 说着,用力的拍了拍埃佐的后背,露出一口灿烂的大白牙。 “她是我好朋友拜托照顾的,要和咱们一起生活一阵子,埃佐你可得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好。” ? ??? 柳德米拉? 13.柳德米拉浑身是刺 13.柳德米拉浑身是刺 “什么?你是想说小个子无论怎么做都没有用吗!?” 护林员家的晚餐桌,因为一道高亢的的喊声陷入了寂静。 有些尴尬的和厚脸皮来蹭饭的德克萨斯对视一眼,埃佐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来到护林员小屋的新客人,柳德米拉。 女孩白皙却又黯淡的肌肤给人以冰原的印象,身材毫无疑问可以说是纤细灵巧或者干脆归类到娇小的那种。紧紧抿上的嘴唇和微微颦蹙的眉头,更是给女孩披上了一层与年龄不符的忧郁和冷漠。中性化红色的碎发干脆的披散在肩头,搭配肥大的黑色夹克,多少有些老学校说唱歌手风格的装扮,似乎诉说着女孩坚冰外表下隐藏的那份火热和叛逆。 火红的狼耳此时此刻因为愤怒而深深的向后翻折,红色的眸子对着老护林人怒目中视。 而在柳德米拉面前的餐桌上,放着足够埃佐和德克萨斯两个人吃饱加!吃撑分量的食物。 说真的,埃佐在帮忙准备晚饭的时候还以为晚上还会有其他客人来。毕竟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都不是一个小女孩能吃的完的分量。 “营养充足的确有助于长身体,但暴饮暴食只会伤着脾胃顺带浪费粮食。” 老鲁珀身材高大,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下巴上留着和头发同样因为岁月变得花白的整齐络腮胡,从埃佐记事开始,护林人的胡子从未有一天失去这份整齐。因为长期弯弓搭箭,比平常人大不少的手掌上布满老茧和伤疤。它们就像这片森林中的古树即将脱落的树皮一样,刻满岁月流逝的痕迹。 护林人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古老,除了那双蓝眼睛。它们象天空一般澄澈,满溢着愉快和活力。 青春和衰老,娇小和高大,愤怒和恬淡,柳德米拉和老护林员,就像是磁铁的两个极一般,找不到丝毫的相同之处。 “你别看埃佐现在壮的跟个米诺斯似得,我刚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喝点奶都会拉肚子。” 面对少女的怒火,老护林人轻描淡写之间把话题引到了埃佐的身上。 “啊哈哈...” 对于少女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明显比少女高了一个半头,肩膀宽阔的埃佐露此刻只能露出干笑。 不过,少女的视线只是粗鲁的在埃佐的身上一转而逝,然后又死死地盯着老护林员。 “...烦死了,你凭什么管我。” 老护林员依然是一副恬淡的模样,排骨的软骨在他口中清脆有声。 灰蓝色的眸子只是微微挑起,一副‘你难道不知道?’的作态。 “烦死了!” 像是无法忍受餐桌的氛围一般,柳德米拉干脆的从桌边起身离去。 “哐!” 响亮的关门声,让餐桌的氛围多少变得有些尴尬。 “愣着干甚,分分,别浪费粮食。” 不过老护林人只是将柳德米拉剩下的食物平分给了餐桌上的所 有人,而埃佐也是久违的体会了一下撑得走不动路的感觉。 德克萨斯更是直言她要回家休息一会儿。 以柳德米拉的脾胃,强行吃那么多只会导致更严重的伤害。 真是个乱来的姑娘。 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埃佐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似乎小的有些离谱。 只不过他这次邂逅的并不是自己手下的干员,而是他作为博士的时候交手最多的对手。 真名柳德米拉,代号弑君者,明日方舟主线敌对势力整合运动的重要骨干。参加整合运动的理由,是为了向切尔诺伯格这座夺走了她父亲的城市复仇。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有年龄,甚至那轻的令人无可奈何的体重都对的上。 埃佐记得柳德米拉应该是几年前就被凯尔西亲自从乌萨斯送到了叙拉古,然后才学到了那一手让玩家无比头痛的瞬身技巧。 而柳德米拉能被自家老头带来奥斯塔诺镇,也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比如说,埃佐的这个老爹应该和一个刺杀大师是很好的朋友,亲密到能帮忙照看学生的那种程度。 虽然早就猜到有着鹰眼视觉的老爹应该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过这个交际圈还是让埃佐大开眼界。 不过埃佐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柳德米拉和德克萨斯不大一样。她满脑子只有复仇,而且也没有仇家会铤而走险的波及到自己。 反正柳德米拉也就在这借住一段时间,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咯。 将洗干净的餐具擦干放回橱柜,觉得还是有些撑着了的埃佐决定出去走两圈吹吹风散散步。 找德克萨斯是绝对不可能找的,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时间,埃佐想拿去思考诗和远方。 然后,埃佐虽然没有思考出诗歌,却邂逅了诗般的少女。 银亮的月光下,柳德米拉娇小的身躯在笔直沿着护林人小道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而来。 埃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头顶的月亮,估算了一下少女的脚程之后得出了一个异常离谱的结论。 她不会是吃完饭之后就一路直接跑到了镇子,然后沿着外墙兜了一圈再跑回来了吧? “哈、哈......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光照在云朵上产生的阴影之下,咬紧牙关的柳德米拉仿佛要吐出鲜血一般,吼叫地奔驰在寂静无人的小道上。 映照在埃佐眼中的,是仿佛要将自己的身躯摧毁一般,自暴自弃的奔跑姿态。只是单纯的以双眼见证,也能感受到那仿佛牢笼中困兽般的焦躁。 眼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柳德米拉,埃佐知道距离已经无法隐藏自己了。 所以他继续抬腿前行,朝着小道的中央,朝着柳德米拉狂奔而来的方向。 “哟。” 对着被自己的出现打算了奔跑节奏,扶着膝盖就开始大口喘息的少女招呼道。 “刚跑完就停下会伤心脏,稍微走一会儿吧。” 不过柳德米拉却眯起了眼睛,就像一个到了陌生环境的刺猬。 “你跟踪我?” 而埃佐则是五指并拢,一脸无辜。 “这么长时间才跟到这里,难道我是乌龟吗?” 他本来心里就没什么鬼,出来散个步凭什么得跟个兔子一样往林子里钻? 14.柳德米拉的愤怒 14.柳德米拉的愤怒 两轮月亮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升到了更高的地方。 一段时间的散步,让少女的呼吸变得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但柳德米拉并没有感受到奔跑之后的那份心情舒畅的余韵。 因为她又遇到了一个‘正确’的建议,像老护林员一路上和自己唠叨的那样。 体格太过瘦小,肢体缺乏力量,体重过轻云云。 终究到底还是一句话。 ‘你没准备好,不适合成为一名刺客学徒。’ 这句老护林员在训练场上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说的话,就像一根她插在心头,无比尖锐时不时出血的刺。 怎么会没有准备好! 她的父母被最信赖的朋友和师长出卖,连同充满回忆的家被焚毁在乌萨斯第四集团军伪造的事故里! 从那一天开始,柳德米拉的心里就只剩下了复仇的念头。 孤身一人,没有童年,每天都是训练什么的她根本无所谓。 只要手腕没有碎掉就要挥刀,只要双腿没有折断那就要去奔跑。 如果只是这样就能变强的话,那么代价未免太便宜了。 委屈?难过? 柳德米拉的眼泪,早就在切尔诺伯格的研究所付之一炬的那天就已经流干。 遇到不足就去补足,遇到困难就去跨越。 为的就是在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站在背叛了父亲和所有科学家的那两人面前,为所有人报仇! 柳德米拉,就是为了这个执念而活。 可是—— 当她完成了老师的所有要求,满心欢喜的认为自己能够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老师给了她最后的考验。 她要去获得一名从未听说过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护林人的认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说明和提示,柳德米拉就被老师从训练场推到了外面,被扔到了护林人身边。 然后,她就收到了老护林员一连串的否定和指摘。 不服气的柳德米拉几乎是和老护林人邂逅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袭击他,她要证明自己。 可她的匕首在老护林人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几年如一日磨练的技巧甚至还比不上老护林员随便就把自己按在地上的一只手。 甚至感受不到丝毫的敌意,老鲁珀就像是玩闹一般轻易的制服了自己。 不像老师有那么多精妙的技术,呈现在柳德米拉面前的是和刺客完全不同的。 压倒性的,令人近乎窒息的强大。 柳德米拉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对老护林人得强大感到着迷,她不仅仅想要得到护林人认可,更加的想要将这份强大抓到手中。 可这份力量的代行人,却亲口的否定了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让老护林员觉得不满意,她是老师最努力的学生,也是以最小的年纪完成全部试炼的学徒。 如果自己哪里有不足的地方,那么就请告诉自己! 可几天的旅途中,老护林人只是不断的点出柳德米拉的‘不足’,对于她的请求不屑一顾。 甚至不会给她一个考验,一个让自己被认同的机会! 然后,她遇到了老护林员的儿子埃佐。 一个坐卡车都会被晃的七荤八素,十四岁了还会和养父撒娇的乡下小子。 然而老护林员却收起了对自己的那份否定和冷嘲热讽,他会对没有训练就骑驮兽的行为大加称赞,在餐桌上聆听埃佐口中那种乏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看着放缓脚步配合自己步调的埃佐,柳德米拉只觉得心底的烦躁愈演愈烈。 是啊,埃佐就应该比自己更受老护林员的青睐!身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说,撸起的袖管下是比柳德米拉的小腿还要粗壮的胳膊,肩膀宽阔厚实的好像是从山里挖出的顽固大理石。 和埃佐这种几乎完美的战斗机器相比,柳德米拉脆弱的像干枯的葡萄藤! 无论是那副傻乎乎没心没肺的笑容,还是那令柳德米拉嫉妒不以的强壮体格,都让柳德米拉确定了一个事实。 和埃佐做了什么无关,她就是讨厌这个人,单纯讨厌他的存在! 怀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刚刚恢复体力的柳德米拉又一次加快的脚步。 “嗒——嗒——嗒——” “踏——踏——踏——” 然而走在前面的埃佐就像是后脑勺有眼睛一样,无论柳德米拉加速亦或是减速,他都能稳稳的走在柳德米拉的前面三步的位置。单手拿着提灯的少年就仿佛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照亮柳德米拉眼前的道路。 一路上柳德米拉无数次按捺不住的想要跑起来,甩开这个举着提灯的狗皮膏药的想法。 可她又觉得自己要是跑起来,那就真的输了。于是,只能继续忍耐。 之前狂奔的身体逐渐开始冷却,单薄的身体产生的热量逐渐无法与越发猖獗的山风抗衡。 “唔——” 柳德米拉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一路北行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的,奥斯塔诺并不是温暖的叙拉古。 伸手将过于宽松的衣领抓住,防止更多的冷风进入。 “我把外套给你,找个地方去把湿衣服换了吧。” 虽然一开始只是想安静的当个人形路灯,但柳德米拉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让埃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不过这份好意到了柳德米拉的耳中,反倒成了某种更深层的冷嘲热讽。 “这和你没关系吧?” 柳德米拉加快了脚步,她宁愿一口气跑回去也不要听这种烦人的唠叨。 不过才走出两步,就被一只手臂干脆的拦住。 埃佐寸步不让。 “有没有关系无所谓吧?你要感冒了,我不能让你胡来。” 简单? 擅自的抱着好意过来,然后对自己指手画脚? 用力的想要将埃佐推开,却被仿佛推到墙壁 一般的反作用力逼的后退两步。 “唔......啊啊啊啊啊啊够了!颅死了,一个两个的!!” 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困惑,烦闷聚集成无名的怒火,最终喷涌而出! “‘别乱来?’‘这样下去很危险?’接下来呢?那个老头儿肯定和你说了吧,我没法成为刺客学徒!你是不是也想这么说啊,‘你不是这块料’!” 柳德米拉真的受够了。 这些东西她全都已经听腻了! “但是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成为刺客!然后,复仇!” 在柳德米拉的那双血红眼眸中寄宿的,是不容分说的,纯粹的愤怒。 15.柳德米拉的过去 15.柳德米拉的过去 “放开我,你干什么!” 看着那从身后追来,不由分说的扣住自己手腕的健壮少年,柳德米拉不住的挣扎着。 “骂完就跑?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想不出什么帅气台词的埃佐,只挤出了一句无赖般的反派发言。 如果是有如王道漫画般的展开,那么这个时候埃佐就应该在沉默中让开一条路,让柳德米拉在黑暗中狂奔,让她去尽情的发泄内心的不满。 只是当埃佐看着那单薄的,近乎走投无路的身躯越发的远离自己,没入看不见前方黑暗的时候。 埃佐莫名的想起了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刺客,那个为了向德克萨斯家族复仇,最后带着满腔不甘死在小山坡上的叙拉古人。 作为先知先觉的游戏玩家,埃佐知道柳德米拉的复仇并没有失败,她会在切尔诺伯格的天灾中,杀死那个出卖她父亲的背叛者。 然后被凯尔西一通嘴炮打的怀疑人生,最后去叙拉古寻找全新的可能性,走上复仇以外的道路。 她会没事的,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她也终究会迎来崭新的未来。 可无论脑子里怎么想说服自己,埃佐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迈出了第一步。随后意志也被不能半途而废,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说服,对着远去的柳德米拉一路冲刺,最终扣住了她的手腕。 结果,连自己为什么要抓住她,要和她说些什么都没想好。 “放开我。” 此刻的柳德米拉就像是落入陷阱的受伤野兽,烦躁的,胡乱的朝埃佐挥出空着的左拳。 不过没等她将拳头挥出,巨大的离心力从被扣着的右手爆发。 被甩的双脚离地的柳德米拉甚至没有反应的空隙,干脆的被埃佐按在了地上。 “老实点,我也不想用这种手段。” 老护林员交给埃佐的拳击不仅仅是两个拳头的艺术,虽然在面对德克萨斯的源石剑的时候派不上什么用处,但是压制比自己体重轻了好几个数量级而且身形娇小的柳德米拉,却可以说是手到妻来。 “唔,怎么会?我竟然使不上力?” 作为一名刺客学徒,柳德米拉当然学习过被束缚的时候反击的手段。在训练的时候别说埃佐这种体型的对手,就算是面对不认真的老师自己也不至于完全动弹不得。 可埃佐却彻底的压制了她。 他怎么做到的? “你要是老实点别乱动,我们就不用这样。” 埃佐自然是不清楚柳德米拉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只是知道自家老爹的这手拳击不简单。毕竟他之前也用这手和德克萨斯打着玩儿过,结果德克萨斯之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埃佐徒手交手了。 不过他又不是什么暴力狂,能对话绝不用拳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德米拉最终放弃了挣扎,她所学的技巧在埃佐的压制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处。同时也随着思考和回忆的深入,少女那原本被愤怒影响的思考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们面对面聊聊,交个朋友什么的?” 他也不知道具体该和柳德米拉说些什么,说不定聊着聊着就知道了。 “我要是拒绝呢?” 被压在地面的柳德米拉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 “那我就天天缠着你,反正你打不过我。” 从森林吹来的风越来越冷,让埃佐不禁缩起了脖子。 “不过咱们得先回家去,让你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那,把外套披上。” 从地上爬起柳德米拉这次没有拒绝埃佐的外套,低着头跟着埃佐回到了护林人小屋。锅炉中冒出点燃柴火冒出白烟,那是老护林人提前准备好的洗澡水。 “回来了?洗洗吧。” 叼着烟斗坐在门口的老鲁珀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浑身都是尘土的二人,然后就没再管他们。 “所以 ,你到底要和我聊什么?” 洗完澡的柳德米拉换了一件白色的体恤衫,细瘦的双腿从体恤底下伸出,脚踏一双橙色的拖鞋。原本随意蓬发的红色短发因为刚刚水洗过的缘故,此时此刻安分的趴在头上,被发箍固定。将原本躲在刘海下的那双眼眸,从阴影中释放了出来。 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不过换上居家服的柳德米拉的氛围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 看着眼前的少女,埃佐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自家老爹会多管闲事了。 没想到好色这种坏毛病,就算没有血脉也能遗传。 老护林员要负全责。 “就聊聊我们自己如何?毕竟我们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老是这么冷冰冰的我觉得很不舒服,能交朋友就更好了。” 按着柳德米拉的肩膀让她在床上坐下,埃佐转身将自己的椅子拉到了边上,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温热柠檬茶放到了少女的手里。 “这有什么意义?” 聊过去?这种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早就把它们变为了督促自己前进的燃料,回忆的对于柳德米拉而言就是这样单纯不过的东西。 “我高兴。” 看着埃佐那比自己小腿还粗的手腕,柳德米拉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 她只是跑了一大圈之后有些口渴,而埃佐的柠檬红茶又恰好很合她的口味,年轻护林员的床铺也比自己的软—— “我的家乡其实不是在叙拉古,而是比这里更加北方的乌萨斯,一座名叫切尔诺伯格的小城。” 不,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 现在也许已经成为乌萨斯著名的发达城市了,因为那口被科学家的鲜血所染红的石棺。 柳德米拉并不清楚那口被从地里挖出来的石棺到底是什么,年幼的她看到的,只有父亲每天早出晚归的身影。和一群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叔叔阿姨一起,兴奋的商量着依靠石棺的力量让世界更加美好的事情。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父亲那时候从不给我念童话,还反过来倒过去的看是一半叫《正当与正义》的厚书,里面的内容我现在都看不明白。” 这也是柳德米拉对父亲最后的记忆,父亲在陪着她看了一下午的《正当与正义》之后去了研究所。她和母亲在家里等了父亲一天,等来的却是切尔诺伯格研究所的冲天火光,和闯进家里的乌萨斯秘密警察。 “事后我从父亲的遗物里才知道,那个石棺蕴含着超乎想象的能量,驱动一座核心城对它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乌萨斯的军队看上了石棺的力量,想要凭着它继续对外的战争。为了防止这一切发生,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封闭了石棺,摧毁了一切研究成果。 愤怒的秘密警察杀死了柳德米拉的母亲,将她带走作为人质以要挟她那行踪不明的父亲再次开启石棺。 “没多久我就在监狱见到了一个把孩子带回家的科学家,他一直在和我道歉。” 那人叫谢尔盖,是父亲最好的朋友。但是,就是他出卖了父亲和所有的科学家。 之后又发生了很多曲折,柳德米拉辗转的来到叙拉古,成为了一名刺客学徒。 在那之后,柳德米拉的记忆就变成了一成不变的灰色。 她只是跟着自己的老师,拼命的磨砺自己的技巧。 她终究会回到切尔诺伯格,将自己遭受的一切如数奉还。 “所以,我不需要朋友。” 16.柳德米拉上头了 16.柳德米拉上头了 “那我就还你个故事好了。” 根本没接柳德米拉那个不需要朋友的话头,埃佐自顾自的开始讲述他作为小镇做题家的人生。他发现有的时候,做人的确可以德克萨斯一点,尤其是面对像柳德米拉这样的顽固角色的时候。 “你准备去考大学,然后当个拿笔杆子混饭吃的?” 因为将精力全都放在了变强和复仇,柳德米拉对于其他人的事情是不感兴趣的。不过在埃佐这番几乎是可以等同把她绑架,然后强制的讲述面前,她多少也察觉到了其中的离谱。 在柳德米拉的眼中,埃佐就是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更别提他对格斗技巧的熟练度中展现出的格斗天赋,自己辛苦训练了五六年,竟然被才学了一年多格斗的埃佐轻易制服。 只要接受合适的训练,无论是成为刺客亦或是战士,埃佐都能成为相当强大的人。 然而有着柳德米拉所梦寐以求的一切的埃佐,却想走上一条和自己才能完全无关的道路。甚至,他至今上学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而且看看他之前 的做派,自己不愿意交流他就几乎强迫的把自己给绑架了,哪里有一点文学家的文质彬彬? 想到这里,柳德米拉的尾巴不快的晃了晃。 她觉得埃佐肯定是在林子里被什么奇怪的虫子给咬了,然后才会生出如此离谱的想法。 “是啊,毕竟这个世界太乱了。不如找个大城市安身立命,写两笔填饱肚子。” 看着如此义正辞严的埃佐,柳德米拉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太小看学术了。在她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每天为了能够多一点点的研究时间,经常吃住都在研究所,书房里永远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稿纸文件。 可埃佐的房间呢?干干净净,唯一和文化与知识有关的,不过是一本习题本。 剩下都是短刀,弓箭,斧头绳索之类的护林员杂物。 这人的房间里,连个书架都没有! 靠写小说糊口?他写什么?每天和源石虫在林子里打架的故事吗? 这人简直就是在浪费才能,浪费柳德米拉做梦都想要的宝贵财富。 如果是平常,柳德米拉是绝对不会和埃佐多啰嗦一句的。但是现在的她,真的有些忍不了。 “你哪里来的自信?写东西和把人按在地上打完全是两回事。” 虽然柳德米拉的父亲每次给她念的睡前故事《正当和正义》都相当的效果拔群,但是学术家庭带来的文学修养还是刻在了柳德米拉的骨子里。她不觉得一个一路上不停光顾酒馆和赌场的老护林员,能培养出什么文学素养。 等等? 文学?埃佐? 看着眼前这个和写字台不能说不协调,只能说完全不相配的少年。 柳德米拉觉得她似乎有些明白老护林人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并且教授自己战斗技巧的理由了。 和已经有不少学生的老师相比,老护林人一直是个孤家寡人。虽然埃佐看起来天赋惊人,但是只想当个靠笔杆子吃饭的作家。 一切都变得清楚起来了,那个老滑头肯定是嫉妒了! 嫉妒老师有自己这样努力的学徒! 那要是自己把埃佐给拉回来,那是不是就能让老护林员欠自己一个人情,然后传授战斗技巧了? 老师,我明白你给我的最终考验了! 叙拉古的某片荒野,一个头戴兜帽的身影打了个喷嚏。在他的脚下,是尸横片野的鲁珀。 “我当然有自信,这可是老天爷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埃佐打开抽屉拿出一叠稿纸。虽然白天要上课,下午和晚上要陪着德克萨斯。但是埃佐还是在极其紧张的时间安排中,基础了创作(抄书)的空隙。 “《红与黑》?这是讲什么的?” 虽然是个过于简单直白的名字,但比起什么‘某某不得不说的故事’‘某某两三事’要立体的多。如果真的有叫这种名字的书,柳德米拉肯定会从书架上拿下来看看写了什么? “我想象中的叙拉古故事,具体灵感牵扯到一次我被卷入的刺杀。” 虽然说那个刺客最后只剩下了对德克萨斯的满腔仇恨,是差点杀了埃佐的敌人。但是他的经历却异常的有代表性; 无论是小人物为了出人头地在时代漩涡中的挣扎,还是在更强大力量面前沦为玩物,以至于最后孤身一人复仇,迎来荒诞的结局。 埃佐首先想到的,就是法国作家司汤达笔下的于连。同样的年轻,帅气,野心勃勃。 唯一不同的是于连多了些狡猾和善良,这样的矛盾塑造了一个‘两面人’般的复杂主角。 不过对埃佐而言,这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艺术加工嘛。 “红色代表叙拉古的家族,黑色代表荒野的雇佣兵和淘金客。我想在叙拉古待了很久的你应该也能明白,在叙拉古想要出人头地的话,这两个颜色至少要沾一样。” 红与黑的深层内涵其实复杂的多,不过柳德米拉已经不在意了。 从扉页被翻开后,她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维里埃算得弗朗什-孔泰最漂亮的小城之一。一幢幢房子,白墙,红瓦,尖顶,展布在一座小山的斜坡上。茁壮的栗树密密匝匝,画出了小山最细微的凹凸。城墙下数百步外,有杜河流过。这城墙早年为伊比利亚人所建,如今早已残破不堪—— 如果不是知道埃佐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奥斯塔诺镇,柳德米拉几乎认为这是哪位叙拉古小说家的开场白。光是随着文字,她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叙拉古的土地上,看着穿城而过的河流,听着水利工坊中大锤起落的声音。 小说的主角于连是个一个木匠的儿子,年轻英俊,意志坚强,精明能 干,从小就希望借助个人的努力与奋斗出人头地。于是,他投拜在拉特兰神父的门下,钻研起神学来。仗着惊人的好记性把《圣经》全文背诵,轰动了全城。 而城里的黑手党家主是个好面子的人,在接手家族事务之后对外宣布要找一名优秀的秘书。而渴望出人头地的于连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这个职位,为帮派处理稿件和公文。丰厚的收入让他洗去了木匠儿子的土气,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他已经在盘算着在什么时候能成为帮派的骨干,在家族生意中成为举足轻重的角色,最终问鼎军师。 期间的内容也少不了喜闻乐见的爱情,夹在温柔大方的邻居家女儿还有外冷内热黑手党家族千金之间左右为难的风流韵事,更是让他于连尽情的享受了爱情的美好。 当然这也有些埃佐的恶趣味作祟,谁不喜欢看白学和血流成河呢? 然后,对于连非常满意的家主给了他一个新的差使,作为账房跟着一队淘金客带着违禁品出去进行生意。而埃佐的存稿,也到这里戛然而止。 对已经很久没有读过小说的柳德米拉而言,《红与黑》就像是将死之人手里拿到的冰水。一口气痛饮之后,涌起的只有更多的干渴难耐。虽然让埃佐回去当战士也很重要,不过眼下柳德米拉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 “下面呢?” 对此,埃佐则是干脆的两手一摊。 “下面没有了。” 对每天被德克萨斯抓出去东跑西颠的埃佐而言,一周能攒这么多内容真的不容易了。 17.柳德米拉,开始催更 17.柳德米拉,开始催更 “那你赶紧写啊,现在时间不是很多吗!” 听说自己已经看完了埃佐的全部‘大作’,兴趣被勾起来的柳德米拉彻底坐不住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之后将存稿放在了桌上,然后帮埃佐拧开了墨水瓶盖,拿起钢笔就往埃佐手里塞。 “虽然时间很多,可是我的灵感没多少啊。” 对于一个小说家而言,遇到如饥似渴的读者可以说是最高程度的褒奖。但埃佐并不能立刻满足柳德米拉的要求,毕竟泰拉和地球是两个世界,埃佐笔下的《红与黑》必然要经历各种程度的修改和融合。而且光是将原本汤斯达的《红与黑》回忆起来也要花埃佐不少时间,他不是福尔摩斯,没有那个大的恐怖的思维殿堂。 “灵感?你就是想偷懒吧,你不是说你的小说是以一名淘金客的经历修改的吗。” 如果是其他人如此的催促自己,埃佐肯定是左右不乐意要撂挑子,把人拉去学校厕所进行一场高卢语交流。不过看着原本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的柳德米拉,埃佐反倒是有点乐在其中了。 毕竟。 如果有美少女天天上门催更的话,那作者大抵是不会更新了。 “但是他和我的相处只有一个下午,很多人在他嘴里甚至只有一个名字,但是他们的性格,他们的人生轨迹全都得我自己折腾。” 说着埃佐从抽屉里拿出了了另一堆稿纸,这些是他写《红与黑》的时候用到的人设。虽然说他的的确确在背景相似的前高卢小镇生活了十几年,但是护林人离群索居的生活让埃佐很难将身边人当做素材融入写作。 “你当为什么《红与黑》在于连要离开镇子去荒野的时候停下了,因为我对荒野和淘金客的生活一无所知,写出来也只会变成奇怪的东西。” 看着被自己的正论说的有些神情萎靡,耳朵低垂的柳德米拉,埃佐忽然间有了想法。 一个能和柳德米拉拉近关系,还能免于被德克萨斯折腾的绝妙主意。 “当然,如果你能陪着去镇上找人取材的话,我倒是能写的更快一些。” 从人设集和埃佐标注的每个人大致的命运走向中抬起头的柳德米拉眼中,更多的则是一些迷惘。 “取材?你写这些的时候难道没有取材吗?” 对此,埃佐笑的越发开心了起来。 “原本是有取材的打算啦,只不过因为我的朋友比较跳脱的缘故,每天都是经历全新的惊心动魄。” 柳德米拉立刻就想到了住在隔壁,晚上还出现在护林人餐桌上的黑发鲁珀。 黑发和德克萨斯这个名号,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柳德米拉第一次见到埃佐的时候,就是她以相当狂野的架势方式将一辆皮卡车漂移到了护林员小屋院子的门口。 然后,柳德米拉才误把埃佐当成了身体虚弱的绣花枕头。 “我最近这段时间天天都陪着她东跑西颠了,写东西全都得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才行。” 虽然知道德克萨斯对自己的黑手党 身份并不在意,但是埃佐觉得还是应该回避一下的。毕竟至少在他的《红与黑》中,叙拉古家族从上到下都没有一个好人。 也许等未来德克萨斯加入企鹅物流,而他又恰好路过龙门的话,他们可以一起对着书里的内容放声大笑,不过眼下真的不合适。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反正埃佐白天的时候都要去学校上课,柳德米拉完全可以把自主训练的时间放在上午和埃佐写东西的晚上,然后在睡觉之前看到埃佐刚写下来的原稿。 至于将埃佐拉回打打杀杀的世界这件事上,柳德米拉则是选择了放弃。即便真的很想复仇,她也无法欺骗自己的感受,不择手段的诋毁埃佐的文字。 更何况,埃佐的小说给了柳德米拉全新的想法。 如果一个看起来没有天分的人都能够写出如此惊艳的文学作品,那四肢纤瘦的柳德米拉又凭什么不能成为优秀的刺客?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完全可以拉上埃佐一起说服老护林员。 “嗯,那就请你好好的扮演一个粘人的妹妹角色,帮我打好掩护。” 柳德米拉一个人从叙拉古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个人带着熟悉环境不是挺正常的吗?夏天到了火灾风险比较多,老护林人每天都要进山巡视到很晚,那么作为儿子的埃佐自然要帮老护林人把责任承担起来。 那么,稍微牺牲一下每天出去玩的时间,关心一下远道而来的小妹妹岂不是理所应当? 想不到吧,德克萨斯!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至于晚上的话,感情很好的哥哥妹妹一起看看书消磨时间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一个从头到尾闭环的计划,这就诞生了。 “我会尽力的。” 计划的双方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想法,那么这场密谋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呢。 看着德克萨斯房间已经熄灭的灯光,拉上窗帘的埃佐如此想到。 “对了,有件事我其实挺好奇的。” 占领了埃佐书桌的柳德米拉手里拿着二号女主角,也就是小镇黑帮木尔家族的大小姐玛特尔的人设。 “这个玛特尔的原型,不会就是你的那个叙拉古朋友吧?” “你猜呗。” “哦~” 对于柳德米拉的提问,埃佐采取了不承认不否决的态度。 这也是他暂时不愿意让德克萨斯知道他在写东西的理由,毕竟他前前后后接触的,真正的纯正的西西里黑帮大小姐就德克萨斯一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么写的话,的确戏剧矛盾冲突会更精彩一些。 “嘿嘿。” 在埃佐的房门被带上之前,埃佐仿佛听到了少女的轻笑。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这几天被德克萨斯折腾的太过头,开始出现幻觉了。 那可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柳德米拉,整合运动指定冷面担当的弑君者。 她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刺客,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乐了? 于是埃佐干脆的将之前沾染来少女气味的被褥裹在了身上。 睡觉,赶紧睡觉。 明天还得取材呢! 18.柳德米拉开始零距离看戏 18.柳德米拉开始零距离看戏 在轻微的摇晃中,睁开眼睛的埃佐迎来了崭新的早晨—— “早上好,哥..埃佐哥。” 相比昨天的老学校风格,今天的柳德米拉风格更加柔和。一套白色的带领连衣裙将纤瘦的身材衬托的更加轻灵,腰间点缀着贝壳的海蓝色绑带露出盈盈可握的腰身。脚上的编织凉鞋缝隙中透出健康的晒痕,仿佛刚刚从海边回来的叙拉古少女。红色的短发与浅色的鸭舌帽相得益彰,削弱了短发带来的中性映像。 “早上好,柳德米拉。” 虽然看德克萨斯也挺不错的,但那和那种烟雾缭绕几乎踩线的危险风格相比。一睁眼看到仿佛细腻白沙中贝壳的柳德米拉,明显更有利于一天的好心情。 尤其是柳德米拉这幅明显还不是很熟悉和人交流的姿态,那更是除了文字以外,埃佐第一次见到的,绝美景致。 对于冷面少女展现出的这份羞怯,埃佐有着强烈和满足感。 他似乎开始有些能理解写出《洛丽塔》的纳博科夫那危险的创作欲望,但很多事情远远的看一眼就已经足够。 无论是上辈子受到的教育,还是老护林人对他的影响,都足以构筑起一道和生命同样厚重,不容亵渎的坚强堡垒。 埃佐,不喜欢钢板。 “哒——” 在响起清脆的敲玻璃声之后,埃佐那被窗 帘遮挡的房间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头发乱糟糟的德克萨斯干脆的踩着埃佐的书桌跳进了某位未出道作家的卧室。 在埃佐眼中叙拉古黑帮少女德克萨斯解放天性的豪放行为,却令叙拉古刺客少女柳德米拉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鬼情况?” 因为昨天晚上吃的有些多,外加埃佐回来的比较晚的缘故,德克萨斯睡下的比较早。不过她还是有很多想要和埃佐讨论的事情,比如她从柳德米拉身上感受到的有如杀手或者刺客一般的气质,比如她对带回了柳德米拉的老护林人的好奇。 可眼前看到的情况让德克萨斯一时之间将这些想讨论的东西全都扔到了脑后,她现在只想弄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早睡了一个晚上,而不是睡了一整年。 为什么埃佐的身上有柳德米拉的味道?! 又是什么让柳德米拉彻底收起了那种类似刺客的气质,穿上了叙拉古南方的传统少女服饰,然后用上了贝壳的绑带? 作为外地人的埃佐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德克萨斯太清楚了。 带着贝壳的装饰,是叙拉古南部的少女标榜自己情窦初开的证明,是向亲密的男性释放出好意的重要暗示。 “柳德米拉来叫我起床啊?” 埃佐当然不知道德克萨斯现在心里的疑惑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但他知道自己的自由计划先正是预热的好机会。看柳德米拉的样子,她应该也不大会编借口,埃佐刚好在这里统一下口风。 “昨天其实我和柳德米拉聊了很长时间,结果发现我们之间还是有不少共同点的,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朋友。” 说着埃佐看到柳德米拉非常配合的点头,看来刺客学徒和他的配合默契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柳德米拉不是刚到奥斯塔诺镇吗?所以我打算带她在镇子里逛几天,也算尽尽地主之谊,所以放学之后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德克萨斯的狼耳朵肉眼可见的背过去了,而埃佐则是在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啊,德克萨斯! “本来我们约的是放学后的,不过没想到柳德米拉兴致那么高,这么早就把我给叫起来了。” 而柳德米拉也适时的跟进其后,进一步完善埃佐和她昨天晚上定下的设定。 “那个,我就是想让埃佐哥看看我的打扮。我没怎么穿过这类衣服,害怕被人看笑话。” 说完柳德米拉又给了埃佐一个有些怯生生的羞涩笑容,不过那悄悄瞟了一眼德克萨斯的眼眸,还是露出了少女心底的机灵。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让柳德米拉把我给叫起来” 看看时间的话,去镇子里不怎么现实。毕竟走路去镇子距离不短,爱租也不能让柳德米拉在学校外面等自己到放学。 但是护林人小屋附近倒是有几个埃佐原本训练护林人手腕的好地方,倒是可以介绍给柳德米拉。反正埃佐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柳德米拉在那里首先是物尽其用,其次也能消磨消磨时间。 “我准先带她到附近去转转,德克萨斯你要来吗?” 埃佐知道德克萨斯大概率是不会来的,因为她一般要喝上一杯浓缩才会正经的打起精神。当然隔夜的冷咖啡她是绝对不会碰的,这是德克萨斯的小习惯,所以一定要等到马里奥把咖啡做好。 而德克萨斯的反应也完全没有超乎埃佐的预料,丢下一句‘我要再睡一会儿’,就干脆的跳回卧室拉上了窗帘。 “那,我们现在出去走走?林子里有我之前练拳击的地方,应该对你多少有点用处。” 确保了悠闲的放学后时光的埃佐心情很好,虽然有些对不住德克萨斯,不过这也是对她抢走自己的心灵避风港的小小报复。 “好啊!” 在埃佐门口等他换衣服的时候,背靠着墙壁的柳德米拉闭着眼回味着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特意梳理过的蓬松尾巴因为好心情而高兴的晃动着。 《红与黑》中的玛特尔小姐,是一个有叙拉古人典型黑色头发,体态匀称,容姿端正的姑娘,但“这双眼睛透露出一种内心可怕的冷酷”这句描写,给柳德米拉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而刚才的德克萨斯,虽然一副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中的模样。但是那英武的眉宇下不经意之间射出的目光,几乎让柳德米拉有了一种被匕首刺穿心脏的错觉,简直就像是书中的玛特尔小姐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虽然老师在行李箱里给自己准备贝壳绑带的时候柳德米拉还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可现在她越来越明白老师口中的有备无患的含金量如何了!真的,太有用了! 可惜不知道另一位女主角瑞那 小姐的原型是谁,毕竟埃佐隔壁就那么一个邻居。 不过柳德米拉觉得等到了学校一定能见到的,那时候她肯定有更精彩的东西看! 活该埃佐写的那么慢,害得她只能通过原型角色望梅止渴了。 如果此刻柳德米拉的面前有镜子的话,她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笑的很开心。 19.柳德米拉与沮丧的德克萨斯 19.柳德米拉与沮丧的德克萨斯 由校长先生负责的数学课一直是埃佐最为讨厌的,这倒不是说埃佐讨厌数学,也不是因为他和校长先生有什么私人冲突。 “关于线性几何的面积计算方式,我们首先从——” 主要是老山羊那有气无力、照本宣科的教学风格实在是让埃佐多少难以忍受。最要命的是这声音还有着某种令人无法无视的穿透能力,以至于埃佐根本没法将之从脑海中过滤。 从窗外收回视线,教室里的学生们大多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毕竟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如此乏味,情绪上的萎靡不振也是司空见惯,只不过今天教室里的同学们在氛围上多少有些微妙的变化。 具体而言就像是屁股下面有火在烤炙他们的屁股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数学的海洋中一跃而起。 “沙沙——” 唯一保持冷静的只有坐在埃佐身边的德克萨斯,不过她的状态也远远不能说是正常。 原本只会在数学这种完全提不起兴趣的课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或者对着埃佐传小纸条,亦或是下五子棋看闲书的德克萨斯—— 竟然在聚精会神的记笔记,就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世界一样死死地盯着校长先生那斑秃的后脑勺。 而整个教室的异变源头,都要追溯到上课之前一名突然走进教室好奇张望的连衣裙少女。 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帮助埃佐取材以看到新的存稿,柳德米拉和老护林员问到学校的地址之后就直接来找埃佐了。 不过因为之后很快就响起了上课铃的缘故,清纯南国风情少女只和埃佐聊了两句就被海涅先生请到了办公室。 对于一成不变的奥斯塔诺中学而言,忽然出现的天降少女简直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毕竟德克萨斯虽然也很漂亮,但那动不动就送人进医院的狠辣手段给她塑造了无法抹除的强势映像。 然而抱着埃佐胳膊撒娇的柳德米拉却是截然相反,清纯洁白无瑕的南国风少女仅仅一个照面,就差点虏获了所有同学的芳心。 …… 放学的铃声打响之后,教室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教室入口的门。 十四五岁的男生们,纷纷在心底期待着,能够再次看到白色连衣裙少女的身影。 “嘎吱——” 桌椅被拉动的刺耳声音就像一把匕首,干脆切开了那略带粉红色的想入非非氛围,十几双不满的眸子循声望去,旋即又十分知趣的移开。 什么啊,是德克萨斯啊?那没事了,继续等着看南国少女。 可男生们的愿望注定不会实现了,因为德克萨斯并不是一个人离开教室的。 “走了。” 面若冰霜的少女狼尾低垂,腋下夹着书包,空着的右手十分干脆的抓住了埃佐的衣领,大步流星地把他拖出了教室。 “埃佐哥!” 然后果不其然的,在走廊遇到了刚刚从海涅办公室出门,小跑着朝二人靠近的柳德米拉。 “海涅先生知道的真的好多,他还有好多的小说可以看!” 兴冲冲的跑到埃佐身边,一把牢牢抱住那空着的右手臂,叽叽喳喳的聊着在海涅先生那里的见闻。 虽然知道扮演潜入是刺客必须经历的一环,不过埃佐在主线剧情的时候却还没见识过柳德米拉如此精通扮演的一面。也许是因为整合运动并不需要这方面的才能,又或者伪装这个技能在游戏中的确不是很好表现? 反正柳德米拉在游戏中,不是给钩锁抓住就是被水炮轰飞,反正博士们都笑了。 “我说,你今天不用去厕所和那帮家伙打架了?” 德克萨斯用拇指比了比身后教室入口的方向,一大堆鲁珀的脑袋在和埃佐对上视线之后纷纷很识趣的又缩了回去。 “不用,我已经和他们把矛盾解决了。” 毕竟要出去取材,那么埃佐自然就没有在厕所浪费三十分钟的必要。 反正有给柳德米拉给他当挡箭牌,他倒是不用担心被某位大小姐拉出去玩生死时速。 所以在德克萨斯来学校之前,早出门早到校的埃佐就找到了学生们领头的,将放学后的自由还给了他们。 说真的,昨天德克萨斯就让他不要再躲在厕所里了。他今天就把问题处理掉,于情于理德克萨斯都找不出指摘的地方。 但是德克萨斯你想不到吧,柳德米拉站在我这边了! “啧。” 听着某位冷面鲁珀从嘴里发出的声响,满足柳德米拉感觉自己就像是某种吃西瓜吃撑了,仰面朝天的小动物一样。 悄悄借着校舍走廊玻璃反光观察德克萨斯,看着那冷若冰霜的侧脸与透出一种困惑纠结的红色眼眸。 来自叙拉古的小小刺客只觉得身心无比愉快,也冲淡了她从海涅先生口中得知的消息带来的沮丧。 埃佐在学校只有德克萨斯一名相熟的异性朋友,放学之后也一直是形影不离。 这意味着,她看不到小说里那种夹在温柔大方的邻居家女儿还有外冷内热黑手党家族千金之间左右为难的修罗场了! 因为埃佐的生活中,没有温柔大方的瑞那小姐的原型,那是他的幻想! 不过,看到沮丧的玛特尔,不,德克萨斯小姐,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原本只有海涅先生一人的办公室,今天变得格外热闹。 不仅有心不在焉糊弄作业的德克萨斯和奋笔疾书的埃佐,在房间的一角还多了一名将小说放在膝盖上慢慢阅读的白连衣裙少女。 “今天进展很快,我们就结束吧,别让小妹妹久等了。” 从柳德米拉口中得知埃佐今天还要带着她到镇子里游玩之后,海涅先生十分好心的减少了习题的分量。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他发现了埃佐的潜力,自己的这名学生其实不需要那么多的练习就能掌握传授的知识。 就在埃佐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文具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待在角落的柳德米拉则是来到海涅面前,双手将书还给了他。 “海涅先生,我明天等哥哥的时候还能待在这里吗?” 教师露出和煦的笑容,轻轻点头。 “当然可以,我刚好可以回去找点有趣的小说。” 和海涅分别之后,柳德米拉轻车熟路的抱住了埃佐的手臂,不过还没等他们走出学校,爱租的肩膀就被德克萨斯不容置疑的抓住了。 “镇子我也没好好逛过,我也要去。” 带着一脸的不开心,德克萨斯红色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埃佐。 悄悄的打量着一脸郁闷的德克萨斯,柳德米拉拼上全力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20.柳德米拉乐在其中 20.柳德米拉乐在其中 作为一座小镇,奥斯塔诺的面积并不大,不过能逛的地方着实不少。 从学校出来之后埃佐带着柳德米拉去了一趟小镇西面的集市,驻扎在入口的卡普里尼宪兵看埃佐他们三个只是孩子,挥挥手就把他们给放了进去。 越过栅栏门就像步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各式各样的声音扑面而来。原本看不到多少人的街道,此刻被各种各样的摊位铺满。操着各式口音的商人几乎挡住了埃佐往街道深处张望的视线,唯一宽敞的只剩下了天空。 作为一座连接高卢旧地,莱塔尼亚与叙拉古的咽喉小镇,奥斯塔诺镇最不缺的就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而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那灵活鼓弄的口舌。 毕竟各式各样远道而来的商品到了奥斯塔诺这样一个小地方,卖给同行尽可能高价凭的就不单单是本身的品相了,吹捧商品背后的价值也是一番本事。 埃佐上辈子的欧洲史老师酷爱收藏,因为他认为他的每一件收藏都是对历史的见证,都是过去人的生活。 不过奥斯塔诺镇上的商人肯定是没有埃佐的老师那么高的觉悟了,反正埃佐在这条街上已经看到过五六次高卢最后的皇帝,科西嘉四世在各个时期的佩剑了。 而且,卖的真不贵。 “老板,你这剑保真吗?” “真啊,我能卖你假的不成,你听我跟你说啊——” 埃佐带着柳德米拉她们特意去找了集市里,最会说科西嘉四世传奇的贩剑商人,而且他们来的时间点刚刚好。 刚到摊位就遇到了打算买剑的,倒是省了埃佐表演华强买瓜的功夫。 毕竟虽然真的白嫖很快乐,但是面子上多少会有些过不去。 高卢覆灭已经快半个世纪了,但科西嘉四世的传说依然在青年中广泛传唱。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权力,财富,力量,爱情,年轻人想要拥有的一切。更是因为他的出身极其低微,他是凭着手里的剑,一步一步崛起,最终倒在了成为世界主人的征程中的。 他就是一个象征,英雄不问出身,人能凭着自己才能拼出一片天地,攫取自己所要之物的象征。 不过也正是因为科西嘉四世的故事的广为流传,崇拜者遍布几乎整片泰拉大地。 想要将他的传奇讲得足够细致与精彩,就异常的考验商人编故事的想象力以及讲故事的口才了。 而单就这位贩剑的商人能十几年在集市上贩卖科西嘉四世的佩剑,而且没有被人打死这件事看,这位仁兄讲故事的能力真的非同一般。 虽然早就已经听过这个故事,而且知道内容大部分应该是胡编乱造,不过埃佐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其实他原本只是想听听科西嘉离开家乡开始军事生涯的故事,这其中旅途的经历能给他很多可以与《红与黑》的原文对比,并且进行无害替换的信息。不过到了最后,埃佐还是没有用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毕竟这段离开家乡的路上遇到劫匪,结果阴差阳错之下救下未来高卢皇后的展开太王道,太精彩了。 “嘿,想不到科西嘉四世该离开的时候还有这样的故事,老板,卖给我好了。” 而且最有意思的地方是老板在讲故事的时候多次暗示了科西嘉并不是因为剑的锋利化险为夷,而是因为科西嘉成就了这柄剑。所以即便这只是一柄普通的剑,他也有特殊的价值。 而这个特殊的价值,大概是多少呢? “我也要一柄好了。” 甚至在听故事的过程中围拢过来的旅行者都够钱买一口,约等于普通长剑的价格上涨个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 到剧院看一场表演,在酒馆烂醉一天,大概也是这个价格。 至于两个人同时拿到的科西嘉四世青年时期佩剑? 被激发起雄心的旅行者已经不在意了。 毕竟,科西嘉四世的第一柄佩剑遇到他的时候,只不过是一柄从商贩手里砍了半天价淘换来的破铜烂铁。 图个吉利,不在乎那么多有的没的。 “老板,也给我来一把。” 看着久违的女性买家,贩剑商人乐呵呵从自己坐着的长条箱上起身,从里面拿出一把品相看起来稍微好一些的交到德克萨斯手里。 无论在什么时候,年轻漂亮的少女都是有特权的。 “之前我就想说了,你没有什么合适的防身武器。” 嘴角明灭着烟火的少女大步向前,将‘全村最好的剑’塞到了埃佐的怀里。 “用不着啊,德克萨斯,算了吧。” 埃佐也不是谦虚,泰拉世界的《红与黑》的原型的全套装备现在还在他床底下放着呢。无论是一看就是卡西米尔生产的高级弩箭,亦或是哥伦比亚的可靠砍刀,哪样不比眼前这柄钢口看起来就很一般的刺剑强得多? 而且他本来是带着德克萨斯和柳德米拉来开心白嫖的,结果你把钱给掏了怎么算。 各种意义上,埃佐都不能忍受自己的挚友变成血亏老国王的结局。 “我没有把送人的东西收回去的习惯。” 握住剑的拳头,依然压在埃佐的胸口。 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声音低沉,却又带着强烈的不容置疑。 来自叙拉古家族的少女,终于展现出了少狼应有的风范。 强大,骄傲,处在保护与支配者的地位。 只需要遵从和跟随。 “好吧。” 在得克萨斯的注视下,埃佐只能将刺剑的系绳挂在了腰带上。 这剑真的太轻了,甚至还没有卧室的斧子能带给埃佐安全感。 “嗯——” 还没等德克萨斯说些什么评价,原本一直很安静的柳德米拉兴冲冲的抱住了埃佐空着的另一只胳膊。 然后像小动物一样,从胸口仰望着埃佐的侧脸。 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庞上,满是‘天真无邪’。 几乎就像是德克萨斯的彻底逆转,连衣裙少女彻底的激发着保护的欲望。 “埃佐哥,这把剑很适合你呢!” 腰佩便宜刺剑的青年学生和南国风情连衣裙少女的组合是那样的和谐,近乎满溢而出的青涩纯洁夺走了几乎街上所有人的视线。 模仿着高卢皇后和科西嘉四世分别的名场面,柳德米拉朱唇轻启。 “要是我遇到危险了,一定要来保护我呀。” 看着完美的扮演者妹妹角色的柳德米拉,埃佐觉得她真的太会了。 看着抱着埃佐胳膊的柳德米拉,德克萨斯莫名觉得很不爽。 至于偷看德克萨斯侧脸的柳德米拉?她很乐在其中。 21.柳德米拉陷入沉思 21.柳德米拉陷入沉思 “新的一章来了,你先看看如何?” 先不管为什么德克萨斯晚餐之后直接就回了自己 家,这的确给了埃佐创作的机会。 躺在埃佐床上假寐的柳德米拉一骨碌的爬起,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中看不出白天的丝毫矜持纯真。 “才这么点?” 看着手中大概八九页撑死一万多字的稿纸,在埃佐身边守了快一晚上的柳德米拉觉得很亏。 要是埃佐照着这个速度推进下去,她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于连的结局啊! “什么叫才这么点?手写的话这个速度已经很极限了好么,要不然你自己写写看。” 埃佐觉得柳德米拉对文学的认知有严重的偏差,他又不是人手打字机。 更别提他连打字机都没有! 从方舟主线展现出的科技水平看,计算机应该早就存在了,只不过奥斯塔诺镇没有这种东西就是了。 不然,埃佐的创作速度还能更快。 一边是高度科技化的高楼大厦和移动都市,另一边是对科技毫无认识的原始部落,这就是泰拉大陆。 不过正是这种一只脚迈向未来,身体和后脚跟全都陷入泥淖的状态帮了埃佐大忙。 它和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法国几乎一模一样——有识之士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曙光,更多人却又被诸多枷锁束缚。 埃佐虽然嘴上抱怨柳德米拉胃口太大,催更过度。 但他内心还是异常期待柳德米拉的反应。 虽然故事的大结构都是司汤达为埃佐铺垫的,但原本刻画波旁王朝复辟时期贵族的冷血残酷,教会的黑暗腐败的《红与黑》在描写被黑手党与腐败当(和谐)局控制的叙拉古时,也要进行一些合理的改编。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也就记得一个故事大致的梗概了,谁没事把小说倒背如流啊。 所以除了主干之外,剩下的只能发挥想象力去填充。 万幸,埃佐看的网飞电视剧够多。 从《爱尔兰人》到《毒枭》,封建贵族的冷血残酷被换了个壳,套在了叙拉古黑帮的身上。 教会的黑暗腐败则是被雇佣兵的贪婪与道德沦丧所取代,这倒不是因为埃佐是个虔诚的信徒。 单纯只是因为拉特兰人神父那乐观豁达的画风,实在是不适合《红与黑》那压抑的氛围。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的‘抄写’进行的如此艰难,某种意义上他等于是拿走了司汤达的大纲和创意,然后以泰拉大陆为背景重写了这个故事。 多少说些有些狂妄的发言,在文学史的地位上,《红与黑》被称为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之作,19世纪欧洲文学史中第一部批判现实主义杰作。 但那是在是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在几十年之后,欧洲的文坛就涌现出了巴尔扎克、狄更斯、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代表的一大批批判现实主义作家。 批判现实主义,正是在一代又一代文豪的手中逐渐丰满,完善起来的。 作为欧洲古典文学方向硕士的埃佐,自然而然的站在所有文豪的肩膀之上。 他理应,不,是必须比司汤达看的更远,改编出契合时代的《红与黑》来。 《红与黑》看起来是一本爱情小说,甚至因为埃佐加上的白学要素,成为了前所未有的胃痛文学。 但这并不是全部,批判现实主义是一柄匕首,它理应捅破这个时代所有的遮羞布。 所以在于连带着憧憬离开维里埃这座生养他的小城市的时候,埃佐为他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一个以金钱为第一驱动力,毫无道德下限的赏金猎人队伍。 他们可以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财宝的位置,将一名无辜的少女吊在阳光下活活渴死。 也能因为想要捞一笔,将被赶到荒野的矿石病感染者们杀个干净,然将掠夺来的少的可怜的战利品挥霍在赌桌或者欢场女人的肚皮上。 这种道德沦丧不仅仅是对外,更是有着朝向内里的一面。 在一次对感染者大篷车的劫掠中,一名绝望的老人掏出了一柄源石打磨的匕首,刺向名叫萨罗的雇佣兵。 万幸另一名叫德嘉的雇佣兵帮忙打掉了袭击袍泽的匕首,却被老人吐出的鲜血污染了伤口。 几天后身体表面出现黑色的源石结晶,变成了矿石病感染者。 在发现自己的病之后,德嘉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救下的好朋友,希望获得他的帮助。 面对朋友的求助,萨罗跪下面对的朝阳发誓,他一定会帮德嘉隐藏这个秘密,让他能活着回家。 当天晚萨罗就向团长出卖了德嘉,趁着围着篝火的时候偷袭杀死了他。 原本勾肩搭背的兄弟转眼变成了冷酷的陌生人,萨罗甚至在分配的时候得到了德嘉最多的财富。 然后雇佣兵一行继续在篝火边放声歌唱,一如往常。 而等一票结束归乡的时候,萨罗却又能在德嘉的恋人面前哭泣的无比悲切,仿佛那份情谊从未消失一般。 甚至还上演了一副汝妻吾养之的剧情,各种不快的感情几乎在那文章的后半段登上了高峰。 埃佐新写的篇章到这里就告一段落——最终以被玛特尔小姐迎接的于连心中的独白作为收尾。 “我所处的,就是虚伪堆积而成的舞台”。 呢喃着于连最后的独白,放下了稿纸的柳德米拉比起之前的迫不及待,更多一份忧郁。 她想要看的是于连夹在玛特尔和瑞那小姐之间的修罗场,可《红与黑》突然转折深入的阴暗却也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因为,她切实的体验过这一切。 看向埃佐的红色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不满。 “为什么,要让那个萨罗的佣兵死里逃生,他是个背叛者。” 在德嘉被杀之后的剧情中,埃佐特意安排了一场不同团伙赏金猎人遭遇,黑吃黑的情节。 对方的实力明显更强,就连于连也要为了生存而去拼死战斗。 最终,面对敌方队长的萨罗以卑鄙的手段赢下了战斗。最终死里逃生扭转了被围攻的局面,成功救下了整个赏金猎人商队。 虽然知道埃佐笔下的赏金猎人都不是好人,但对于出卖同伴获取利益的萨罗,柳德米拉的恶感更加明显。 尤其是他出卖了朋友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众人口中的英雄。 柳德米拉憎恨,《红与黑》中的萨罗,因为这个人会让她想起谢尔盖。 她的父亲伊利亚在切尔诺伯格研究所最好的朋友,也是出卖所有科学家,换取自身荣华富贵的叛徒。 “因为现实中的赢家往往都是这种人,我从失败者口中听来的。” 喝了一口有些凉掉的茶,埃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因为他的《红与黑》是批判现实主义小说。 而高尔基的定义说的很明白:批判的现实主义揭发了社会的恶习,它描写了个人在家庭传统、宗教教条和法规压制下的'生活和冒险',却不能够给人指出一条出路。 它,只是把所有的困苦都指出来,摆在读者的面前罢了。 “可是。” 埃佐抬手阻止了想要争辩的柳德米拉。 “我们明天刚好可以去逛逛雇佣兵活动的东集,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 打了个喝欠的埃佐起身请柳德米拉离开自己的床铺,然后就一头栽倒在枕头上。 创作过度的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梦乡。 只留下站在床边,陷入沉思的柳德米拉。 22.德克萨斯的新衣装 “那家伙呢?” 在门口遇到埃佐一起上学的德克萨斯,看着埃佐那原本应该被柳德米拉抱着,现在却又空空荡荡的右手臂,又看了看挚友身后那缓缓关上的门扉。 “柳德米拉昨天熬夜有点厉害,睡懒觉呢。” 埃佐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昨晚多和柳德米拉说些安慰的话,可那时候他真的没有心情。 写《红与黑》的过程更像是将所有要鞭挞的现实全部吞下,然后化为更加辛辣的文字,的过程。 毕竟文字只有先打动自己,才能打动读者。 原本因为德克萨斯三天两头的打岔,埃佐的思路经常被打断,倒是不会被自己写下的东西过度影响。 但是昨天晚上,埃佐一口气的写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换句话说,那时候埃佐受到的影响比柳德米拉还多。 不止一个落笔的瞬间,他是被自己笔下的世界压垮的。 毕竟批判现实主义所展现出的,精神和物质之间的鸿沟,曾经折磨了无数的青年。 但是,提供不了填平鸿沟的手段。 几个世纪的发展,批判现实主义所能提出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不过是虚无缥缈的道德追求。 对于叙拉古的刺客学徒而言,她的仇家可能是出卖了谢尔盖和逃之夭夭的凯尔希。 但埃佐的《红与黑》却在告诉她,是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谢尔盖和凯尔希。 而对于屑人遍地的泰拉,这个说法并没有错。 都说睡梦是缓解痛苦的最好良药,埃佐也希望柳德米拉能多睡一会儿。 感受着埃佐身上若有若无的少女气味儿,德克萨斯语调平淡。 “看来你们昨天晚上玩的挺尽兴?” 今天的德克萨斯和平常有所不同,散在背后的长发干净利落的绑成了高马尾,眉毛有被仔细的修剪过。 原 本到膝盖的短裤直接缩短到了几乎接近大腿根部的危险长度,而皮鞋中伸出的袜子也从覆盖脚踝的短袜换成了覆盖小腿的长袜,小腿弯部固定长袜的腿环在宣誓少女修长美腿存在的同时,更生出一份煽情的氛围。 少狼的红色眼眸足够漂亮,英气十足的面容下,轻施朱红的嘴唇微微勾起。 如果说昨天的德克萨斯还有几分假小子的风范的话,那么眼前的少女则是彻底的将女强人的强势气场彻底释放。 其实过了快一天,埃佐也算是回过味来。他又不是木头,还是能知道冷暖的。 “哈哈,要是德克萨斯你在的话肯定会更开心。今天穿的这么漂亮,是觉得昨天被柳德米拉抢了风头?” 其实在刚开始写《红与黑》的时候,埃佐有些害怕或者说不擅长面对德克萨斯。 毕竟就算是拿出本故事纯属子虚乌有当挡箭牌,他也等于是指着德克萨斯的鼻子大骂,西西里人就没有好人一样。 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埃佐知道德克萨斯并不在意,但是他会。 但因为昨天柳德米拉为他争取到的成片时间,埃佐一口气写完一个大剧情之后,他忽然觉得根本没有纠结的必要。 这个时代本来就是这样,他也只不过是把很多别人做过的事情全都再写出来罢了。 这,又有什么好感到羞耻的? “我要是说是的话,你会怎么想?” 德克萨斯瞟了埃佐一眼,虽然说平常和埃佐相处的时候也能听到黄段子,不过这次埃佐的态度中,失去了最后的一丝保留。他就像是彻底的解开了什么心结一样,不过德克萨斯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昨天晚上和柳德米拉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不过德克萨斯并不急于知晓。 因为她相信他们的友谊,埃佐到时候肯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我会建议你回去换一身衣服,因为今天放学之后咱们要去参观的地方,实在是对漂亮的女孩子不怎么友好。” 埃佐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刺剑,他原本是准备带那柄从刺客那里缴获的砍刀的。 不过反正装饰作用大于实际,埃佐就拿上了德克萨斯送给他的礼物。 “哦?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虽然埃佐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德克萨斯还是觉得心情大好。而且对漂亮姑娘不够友好的地方,那不就意味着会有很多纷争以及找茬的人? 原本垂在臀部没有精神的狼尾,高兴的摇晃了一下。 毕竟,这是埃佐主动带着她往麻烦里冲。 “我们要去东集,到时候柳德米拉也会去。” 作为一座临近荒原的边境小镇,在奥斯塔诺驻留的可不止走南闯北的商人,自然也有和荒野相生相伴的雇佣兵。 只不过在面对雇佣兵的时候,莱塔尼亚王国的宪兵队总算起到了作用,因为这帮人不受管束的话真的能摧毁一座小镇。 他们在奥斯塔诺镇的东部,也就是靠着荒原的方向又开辟了一个集市,一股脑儿的将雇佣兵之流扔了进去,然后以宪兵严格管控进出奥斯塔诺的路口。 这样一方面能够从赏金猎人那里赚到钱,又能避免奥斯塔诺本身出现治安问题。 当然,如果赏金猎人想进到西面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要缴械而且缴纳一笔不菲的保证金。 至于东区内部有多混乱呢? 两年前,埃佐和老护林员去东区办事的时候就被从角落冒出来的奴隶贩子给绑了,因为他们抄了没人的小路。 当然准确而言,他们还没绑上埃佐,反应过来的老护林员一脚就踹飞了其中一个袭击者,然后抱着埃佐逃出了重围。 埃佐现在这一手拳击的技巧,就是在那之后被老护林人传授的。 “这样的话,那我就更不想去换衣服了。” 唯恐天下不乱,这的确是德克萨斯的风格。埃佐怀疑,德克萨斯能没事找事的去钻没人的小巷子。 “在那边的话,德克萨斯的名字可没有那么好使。” 埃佐觉得就算是有鹰眼视觉打底,他还是得做好打架的准备。 “你以为德克萨斯的名字是怎么变得好使的?落了灰的话,得用血冲干净才行。” 这的确很有德克萨斯的风格,不过下句话差点带埃佐栽一个跟头。 “要是我遇到危险了,一定要来保护我呀。” 看着浅浅笑了一下的德克萨斯,埃佐觉得自己对这位挚友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多。 23.柳德米拉的散心之旅 23.柳德米拉的散心之旅 “埃佐哥,德克萨斯小姐。” 等埃佐和德克 萨斯上完最后一节课去海涅办公室的时候,柳德米拉已经等了他们有一段时间了。 “嗯?” 看着在办公室安静阅读的少女,德克萨斯的眉毛疑惑的跳了一下。 怎么说呢?今天的柳德米拉看起来多少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事吗?德克萨斯小姐?” 相比于某位叙拉古少狼的盛装出场,刺客学徒今天的打扮明显普通了很多。 被酱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因为高强度的使用,膝盖之类的位置已经有些开线,露出底下同样晒的有些深色的肌肤。女孩儿的上身则是一件印刷着“我已成熟,只在变老”字样的白色体恤衫。脚上则是一双运动鞋,鞋带乱糟糟的被绑在一起。 如果说昨天的柳德米拉给德克萨斯一种少女青春无敌的映像,眼前的这位丧女简直就像是珍视的东西都被摧毁了一样。 “没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要客气。” 说完,德克萨斯深深的看了埃佐一眼,后者则是被瞪的莫名其妙。 大概是因为海涅先生善解人意的简化了课程的内容,今天的小灶更是被缩减到了半个多小时就宣告了结束。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柳德米拉比起昨天看起来低落了很多。” 海涅让埃佐留了一下,透明眼镜后的红色眸子中投射出淡淡的担心。 “昨天我们说了些悄悄话,结果一不小心说到了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大概是一名天生的教育家又或者说是好老师,海涅并没有对埃佐口中的悄悄话寻根究底,而是轻轻的拍了他肩膀一下。 “那你可得承担好责任,让她转换心情,开心起来。” 说着海涅将一本有些年月的童话书交给了埃佐,这可是他之前找了好久的成果。 “至少,晚上不要让她想起那些难受的事情。” 书签夹着的是一个和友谊有关的童话故事,虽然经历了诸多的质疑和哄骗,最终主角选择了信任朋友,最终同心协力打败了森林中的女巫。 如果是昨天之前的话,柳德米拉大概还能听的进去。不过眼下这本书,可能用处有限了。 接受了海涅先生好意的埃佐和门口的柳德米拉她们汇合,一路向东,进入了奥斯塔诺的另一个集市。 和商业氛围更加浓厚的西面不同,成员几乎由雇佣兵,淘金客,赏金猎人构成的东集比起集市,更像一个大号的未知秘境。 或者说,冒险者的乐园。 不过这种地方,对于小镇做题家,黑手党少主外加西西里刺客的少年三人组而言,还是太早了一些。 “我们有伴了。” 几乎在走进小巷子的一瞬间,大街上看不到的阴暗就像影子般浮现。 在巷子的深处,三人拦在了埃佐的面前。 而在刚进来的路口,则有五人挡住。 其中三人的腰上绑着那种市面上很常见的大号麻袋,另有一人拿着大木棒靠在巷口,拦住任何有可能多管闲事的无聊人。 看来这是人贩无疑了,而且还是那种在埃佐他们一进入集市就盯上了他们的老练团伙儿。 毕竟一路上埃佐的鹰眼视觉就没松懈过,可他也只发现了其中的六个人。 甚至,其中还有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 “我早就说你穿的太高调了。”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埃佐抽出了腰间的刺剑,虽然这又细又长的玩意儿对于惯用斧头劈柴的埃佐而言太轻了些,不过总比赤手空拳的对付几个拿着匕手指虎的家伙好应付的多。 “所以呢?” 看着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从后面一步步包抄过来的人贩,后退两步和埃佐背靠背的德克萨斯只是将双手伸进了口袋。 “还有埋伏的人。” 看着埃佐拔出刺剑的那副外行模样,从正面逼近的人贩发出了粗野的笑声。 毕竟他的确没学过应该怎么使用这种武器,彻头彻尾的是个外行。 甚至挑衅的撩起衣襟,露出底下饱经岁月的护心镜。 “那就是说,全干掉也能有活口能问出东西咯?” 似乎是为了给埃佐他们增加更大的精神压力,围拢上来的人贩十分整齐,缓慢的缩小着包围。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能不能别老把打打杀杀之类东西的挂在嘴上?” 这对挚友不知不觉已经后背贴后背,隐隐将柳德米拉护在中间。 “谁叫他们不长眼把我当目标,活该咯?” 对于这份眼前上演的默契对敌,柳德米拉却没有了昨天的那份兴奋,只是心不在焉的拔出了匕首。 然后。 “刷——” 没有任何前兆,埃佐手中的刺剑被当做投矛扔出。 甚至没有精准的擦过护心镜的边缘,重心不稳的刺剑在半空直接开始旋转,直接砸在了拿着匕首的人贩脸上。 而几乎在同时,德克萨斯手中两柄源石剑已经将包抄过来的两名人贩当场斩杀。 毕竟他们更多是打算将德克萨斯和柳德米拉制服之后装进麻袋,自然不会像要将埃佐搞定的那三名同伙一样准备好武器和防护。 毕竟他们有五个人,就算刨除一个准备赶走可能的正义之士的,还是四对二的局面。 更别提体格上的差距,他们并不觉得这安排会有什么问题。 可惜,他们挑错了目标。 某种意义上,埃佐其实才是三人之中最弱的。 即便不熟悉埃佐和德克萨斯的节奏,在第一滴血液在尘埃中溅开的时候,柳德米拉也已经攀上了看似光滑无比的墙壁。 剩下的三名人贩根本不是源石剑刃的对手,即便他们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转身逃离,德克萨斯手中的双剑也比他们迅捷的多。 狂暴而又残酷的杀人术下,生命的消逝比露水的蒸发还迅速。 “噗通——” 被刺破了脖颈,喷涌着鲜血的尸像破口袋一般坠落在德克萨斯身后不远的位置。 “你还不错。” 将剑刃的血迹随意甩落,叙拉古家族的少狼从柳德米拉身上移开视线。 英俊和美貌并存的面容,微微浮现出一丝不满。 “可他就差的有些远了。” 噼啪的拳头击打声中,埃佐正抓着一名人贩衣领,不断击打对方的脸部。 至于自己送给他的刺剑,则是掉在一边无人问津。 虽然看起来力量感十足,不过被埃佐放倒的,也就这一个。 “我把他们老巢问出来了!” 24.被‘现在’追逐的柳德米拉 24.被‘现在’追逐的柳德米拉 其实能问出人贩子老巢的下落埃佐有几分功劳真的很难说,毕竟他只是打了对方一顿。 然而德克萨斯呢?光是那已经在滴血的源石剑,和满地的尸体,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带着德克萨斯和柳德米拉去突袭人贩窝点倒不是因为埃佐的正义感强烈到除恶务尽,而是单纯从人贩口中得知他们刚从叙拉古离开想要去卡西米尔,所以还带着不少商品。 作为差点被抓去当奴隶的人,埃佐自然不能忍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而且既然是转换心情,埃佐觉得比起带着刺客学徒去听一个淘金者‘祥林嫂’,雇佣兵‘孔乙己’的故事,变得更加心情郁闷一些。 还不如带着她来伸张一下正义,埃佐觉得这还更加有助于改善柳德米拉低落的心情。 反正这群人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询问的时候也已经弄清楚了,他们的团伙总共就十二个人。 算上埃佐手里的俘虏,他们直接折损了一半以上的人手,正适合捏个软柿子。 人贩的据点是一座有地窖的二层货栈,看起来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和铁条固定封死。 而事实也验证了埃佐的推断,他们进门之后就遭遇了收拾财物准备逃跑的人贩。 一通短暂的交手之后,问题得到了解决。 “没事了,我们是来救你们回家的。” 用沾血的钥匙打开隐隐传来哭声的地窖入口,里面是十几个脏兮兮,五六岁的小孩子。 单纯一个孩子就很难照顾了,这么多孩子自然不是埃佐他们三个人能处理的好的。 光是那此起彼伏的哭声,就几乎要让埃佐发疯。 “我去叫人。” 当然也不能让孩子就被留在这里,所以战斗力最强的德克萨斯自然得被留下。 至于柳德米拉,埃佐拉她过来就是让她通过锄强扶弱转换心情的,更别提她也不知道镇议会门朝哪里开。 虽然说宪兵队对于东市发生的事情一般都是懒得管的,但是拐卖这种恶性案件还是会动一动的。 毕竟,埃佐之前就被绑过,经验丰富。 所以跑腿报信这件事,肯定要落在埃佐的身上。 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大门轰然关闭的声音。 “哒——” 室内的灯光,也随着闸刀拉下,在一瞬间熄灭,留下一片彻底的黑暗空间。 “有人进来了!” 鹰眼视觉下埃佐能够很清晰的看到身边的 德克萨斯和柳德米拉,还有某个已经进入房子,正快步朝着他们所在冲来的人影。 作为人贩的据点,这个房子从设计之初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逃出来而设计的。 这就导致埃佐他们所在的,囚禁小孩子的房间只有一个出口,连窗户都没有! 而那个在黑暗中快步接近的第四人,手里是两把明晃晃的匕首。 又是盯上德克萨斯的人吗? “交给我。” 站在走道上的埃佐只觉得肩膀一沉,还有那划过自己鼻尖的发丝和淡淡的烟草味。 鹰眼视觉之下埃佐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拿着源石剑挡在他们身前的背影。 “你先下去。” 埃佐能做的,只有让小女孩回到地窖,然后藏好。 为了防止被刺客暗算,德克萨斯有一手听到声音反击弓弩的绝技。 在这片绝对的漆黑之中,她是唯一有能力反击的人。 虽然只有一边一半,但匕首如何能比弩箭更快? 密集的脚步声只会是感受的阻碍,将自己的一切交给感知到的气流。 “铮!” 漆黑中忽的爆出一闪而逝的火花,随即是两声沉重的脚步声。 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但那并非少女的血。 德克萨斯知道,她得手了。 这刺客虽然迅捷,但力量不足。 不然的话,她也不能顺着挥来的匕首伤到对方。 顺着血腥的气味,她—— “正前方!” 突如其来的提醒让德克萨斯毫不犹豫的挥出源石剑,原本应该在身前很远处的刺客不知道是怎么接近过来的,德克萨斯明明一丁点的声音都没听到。 德克萨斯身后的埃佐看的很清楚,那名刺客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避免发出声音和引发微风被德克萨斯察觉。可随着埃佐的那一声提醒,阴影中的刺客察觉到了埃佐的存在,随即一双匕首越过德克萨斯,直接命中了猝不及防的埃佐。 “咕——” 伴随着疼痛的,是前所未有的眩晕感。 之前坚持的鹰眼视觉变得一片模糊,那匕首上有毒! 失去了能力的加持,埃佐只能以失散的视线艰难的看着传来金属相撞的噪声。 空气中的血腥也逐渐变得浓郁,最终化为身躯倒地的闷响。 “噗通!” 他在心底祈祷是德克萨斯的胜利,但听到的却是一个男声。 “总算找到你了,狼的学徒。” 漆黑中,刺客的脚步声逐渐往前,朝着那自始至终被认为是置身于事外的少女。 动弹不得的埃佐,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说柳德米拉在明日方舟中有什么克星的话,特种黄金大队能排出一大堆。但是单论剧情中表现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作为猎狼人的红。 猎狼人是个埃佐在穿越之前明日方舟都没填上的坑,埃佐唯一知道的就是被训练过的猎狼人会对鲁珀产生类似血脉压制的效果,不过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普通的鲁珀。 而是一种被称为真狼的存在,而柳德米拉的老师似乎就是猎狼人一直想要猎杀的真狼。 这次被瞄准的,原来是柳德米拉吗! “投降吧,或者我直接瘫痪掉你的脊椎。” 即便看不到对方的容貌,甚至眼前都只是纯粹的黑暗。 她受过训练,她不会怕血,不会怕黑,不怕强敌。 可刺客,柳德米拉的心底却像是被什么难以言状的东西笼罩了一样,不受控制的身体哪怕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明明受伤的埃佐就在身边,可她却连摸索着帮他止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也许老师说的没错,自己太弱,根本没有办法帮爸妈报仇。 那,至少也不能给老师添麻烦。 就在柳德米拉对着黑暗闭上眼睛,等待命运裁决的时候。 “喝啊!!!” 之前倒下的埃佐骤然爬起扑向那猎狼人,死死抱住他的腰两人一起滚下了那囚禁着孩子的地窖。 然后,是一声怒喝。 “快走!” 25.柳德米拉与‘猎人’ 25.柳德米拉与‘猎人’ 从楼梯上滚落的两人溅起不少烟尘,引得被抓来的孩子们一阵慌乱的尖叫。 “这是什么技巧?” 被压制住的猎狼人尝试着发力挣扎,惊讶的发现动弹不得。 告诉他柳德米拉下落的神秘人终究还是有些保留,守在狼的学徒身边的并不是只是两名西西里人,还有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怪胎? 明明 格斗技巧异常诡异,但战斗意识仅仅比普通人好了一线。 “喝啊!” 感受着压在自己背后的少年投入了全部的体重,猎狼人知道自己匕首上的毒终于生效了。 不过也对,山林里的护林人对毒素之类的东西肯定是会有些抗性的,问题还是出在猎狼人的匕首上。 那个找到自己的神秘人在提供柳德米拉行踪的之后,又提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请求。 让德克萨斯受伤,但是绝对不要伤害她的性命。 既然对方帮助自己找到了‘狼’弟子的下落,还在纸条上为自己准备了可靠的佣兵以引开德克萨斯的护卫,猎狼人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他准备的毒药充其量只能让人在病床上躺一个月,不算什么强烈的毒药。 只不过埃佐的规格有些特殊,毒素并没有第一时间摧毁他。 不过,他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走啊,愣着干什么!” 原本压制猎狼人的力量变得越来越不稳定,那是体力即将耗尽的前兆。 不过猎狼人还是不明白,所以他对着眼前的敌人开口询问。 “为什么,你和狼的学徒应该认识了才不到一周,为什么要为了她如此的拼命?” 试着活动了手腕,隐约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为什么?因为她是我妹,我不会让她出事,更不会抛下她自己逃命。” 自从接过老师的衣钵之后,走到外面的猎狼人虽然还没遇到被称为怪人的‘小红帽’一脉同门,但眼前的的确确有着怪人。 为了刚认识不久的人去赌上性命,这对一直在苦学暗杀和陷阱布置,重视理论的猎狼人而言有如天方夜谭。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什么在驱使你行动?” 神秘人的雇佣兵会给他争取充足的时间,猎狼人并不缺几秒钟。 “因为啊。” 扶着墙壁,埃佐慢慢的从尘埃中站起,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她被背叛伤害了很多,所以我绝对不会去背叛她。” 说完之后年轻的护林员就像是发了疯的驮兽一般朝着猎狼人冲来,看来之前的对话让他找准了自己的方位。 “你的确没背叛她。” 闪过想要以熊抱将自己控制住的埃佐,猎狼人化掌为刀,一击打在了埃佐的侧颈。 看了一眼在脚下艰难呼吸的护林员,猎狼人踏上了阶梯。 和‘红帽’这种离群索居的猎狼人不同,猎人有着常识,所以他没有要了交涉条件之外的埃佐的性命。 但是,他不会放过柳德米拉。 狼的存在,是对人类的威胁。 连带着,狼的追随者也都危险的存在。 猎狼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去狩猎。 可他的脚踝,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扣住。 “嗬——” 干枯的喉咙已经连撂狠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最后的力量全都被用在了手掌之上。 一分钟,又或者一秒钟都可以。 那个神秘人给自己的信息里,应该加上这个少年的名字。 “得罪。” 随着刺客抬起一脚,将有如磐石般难缠的少年送入了梦乡。 他,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 “哒——” 并不属于埃佐的脚步声在地窖的楼梯前响起,而缩在一片漆黑中的柳德米拉,依然动弹不得。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大概早就已经被恐惧压倒,闭上眼等着死亡来临了。 可柳德米拉并不是孤身一人,明明几乎可以说是刚认识的陌生人的埃佐和德克萨斯,他们的味道和血腥一起,充斥在这没有光芒的黑暗空间中。 他们明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却为了保护自己而倒下了。 明明埃佐在给自己看《红与黑》手稿的时候讥讽,只有善于出卖的人才能活的好。 可他却义无反顾的抱着猎狼人滚下了地窖,一直搏斗到了体力耗尽的最后一刻。 他明明和自己说过,他只想当个耍笔杆子的,因为他不想玩命。 可就这么一个人,除了拳头一无所长的家伙,却直接抱住了猎狼人的腰一头栽下了地窖。 写的东西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回事,简直就是个怪人。 可正是因为他们,柳德米拉不能选择放弃。 他们保护了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抛弃他们。 ‘动起来啊。’ 可心头莫名的情感,却不停的阻碍着柳德米拉的努力。她甚至都喊不出一句话,动不了一根手指。 ‘动起来啊!’ 和猎狼人的脚步一同 变得越发响亮的,还有柳德米拉自己的心跳声。 匕首在楼上,如果让猎狼人拿到匕首,无论是埃佐还是德克萨斯都会死掉。 ‘动起来啊!’ 柳德米拉,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事情! 急躁的心跳声,骤然跌落一个台阶。 麻木的触感再次回到指尖不说,柳德米拉惊讶的发现她眼前的世界竟然明亮的有如白昼。 明日方舟第八章的剧情有对柳德米拉的闪现能力做出详细的解释,首先是利用口腔内的发烟器官,神经指令性应激发一种无法被源石技艺和肉眼看穿的烟雾,然而柳德米拉却能看清这烟雾之后的存在。 可以借助烟雾,轻松的隔绝任何法术的探测,轻易来到敌人后方。 埃佐吃饭的时候曾经悄悄观察过柳德米拉的口腔,不过并没有发现剧情中凯尔希说的那个发烟器官。 那也许是感染矿石病之后才拥有的,所以柳德米拉无法释放出那种名为‘吞下所有的苦’的特化源石技艺。 但她的眼睛,在这一刻超越了所有的迷雾。 她看得见手臂和胸口受了剑伤,脸上挨了好几下的猎狼人。 她看到了,那人捡起地上的匕首的姿态。 他朝这边来了! “铮!” 昏暗中,匕首相撞,火花四溅。 26. 柳德米拉对德克萨斯已经没兴趣了 26. 柳德米拉对德克萨斯已经没兴趣了 “这不是狼的撕咬,可你身上却又切切实实的传来了狼的气味。” 匕首另一端传来的手感让猎狼人下意识的皱眉,虽然力量上没有之前交手的德克萨斯狼崽子那么棘手,但光是柳德米拉能够无视猎狼人的恐惧这点,怎么看都是一种异常。 “鲁珀是无法抵抗猎狼人的,你到底是什么。” 但回答猎狼人的并非言语,而是有如疾风暴雨般从各个角度刺出的匕首,接连不断的在黑暗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火光。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即便因为之前的战斗已经无比的疲劳,猎狼人都没有输给只有十二岁,根本没有多少肢体力量的柳德米拉的理由。 可现在的他近乎拼上全力都跟不上将走廊,墙壁,天花板乃至一切当做落脚点的柳德米拉。 而且每次匕首的撞击,传来的力量都在加强。 “喀拉!” 并非是刺客本身的错觉,手中的匕首竟直接在撞击中破碎,胸前防御出现的空档几乎只有一瞬。 然而柳德米拉毫不犹豫的,在猎狼人的胸口留下了长长的伤口。 “为什么?” 猎狼人无法理解自己经历的情况,为什么狼的学徒正一点一点的变成自己认知之外的存在。 作为猎人,他接受的训练永远是谨慎的评估猎物的情况,然后与自己进行对比。 以这份对比为前提,然后才是设下精巧的陷阱并大胆行动。 可柳德米拉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过了猎狼人的评估,她不应该如此强大,即便有这个潜力也应该是漫长岁月的磨练之后才能将之发挥。 “赶紧去死。” 猎狼人的疑惑并没有得到刺客学徒的回应,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猛烈,绵密到人几乎无法听出间歇的跳跃,以及匕首划过空气的尖锐啸声。 仿佛未知的世界即将在眼前展开,心脏因为前所未有的情绪在高鸣。 身体从未如此轻便灵活,手中的匕首也未尝顺手的有如肢体一般。 但柳德米拉并没有丝毫玩弄眼前的对手,检验这份强大的想法。 “铛!” 再次挥出的匕首又一次被猎狼人拦住,不过刺客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猎狼人的眼睛上。 这就是《红与黑》中,被柳德米拉认为无比下作的雇佣兵萨罗的常用伎俩。 又一次出乎意料制造出的空隙,而且对一直依赖着黑暗的猎狼人而言,缺失的一半视线严重的制约了他的反应。 即便遵从战斗的本能做出了反应,却还是被柳德米拉蹭着匕首尖端空隙,冲到了猎狼人的怀里。 心脏传来的剧痛让猎狼人朝前栽倒,落在了一束被他的匕首最后切下的碎发之上。 猎狼人的生命最后闻到的。 那是单纯的,名为柳德米拉的少女的气味。 “当啷。” 匕首被随意的扔下。 手刃宿敌之后的柳德米拉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嗒——嗒——嗒——” 相反,她的脑海中剩下的,只有烦躁,担忧、困惑等一大堆情绪混合而成的毛线球。 看着那被推开一半门的 地窖,急匆匆的脚步就像被施加了好几倍的重力一般,变得举步维艰。 柳德米拉在恐惧,她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样的场面。 “是谁,别过来!” 而事实证明,这场面柳德米拉真的没见过。 在她眼前,是听着楼梯声下来之后,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匕首胡乱挥舞的沃尔珀小女孩。 明明其他被抓来的孩子都因为脚步声而尖叫,在仓库的角落隐藏自己的存在。 明明沃尔珀身体已经在颤抖了,可却依然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匕首。 在女孩面前,是被乱糟糟的布料垫起后脑勺的埃佐。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出声的柳德米拉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埃佐身边,看着早已昏死过去的护林员的侧脸。 轻轻蹲下将手指放在脖颈的动脉是上,依然能感受到那足够和人猿泰山呲牙的强大心脏的律动。 看来只是晕过去了,柳德米拉只觉得心头一松。 明明之前还把自己压制的动弹不得,现在却被自己的手下败将弄的如此狼狈。 明明说着要当个日子人,结果拳击强的乱七八糟。 明明对于忠诚和信赖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结果为了自己差点送了性命。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个傻乎乎的驮兽一般横冲直撞,搅乱了柳德米拉认知中的一切。 看着那团乱糟糟的布团和握着匕首一脸紧张的沃尔珀,柳德米拉突发奇想的将嘴凑到小女孩的耳边。 “我好恨那——” “呀——” 模仿幽灵的低语直接吓出了小女孩的尖叫,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地窖的角落。 已经没有碍事的人了。 “简直就是个怪人。” 将那看起来就不是很舒服的布团扔到一边,轻轻将埃佐的后脑勺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抚摸着那散满是汗水的额头。 手指伸进发丝,感受着内里散发出的滚烫热力。 明明什么都没有,内心却无比的充实。 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能源被恢复的地窖又一次被照亮。 地窖的阶梯,又一次响起了靴子踏足的声音。 “这又是什么情况?” 被马里奥扛着走下楼台阶的,是因为毒药麻痹而脸色苍白的德克萨斯。 在她的眼前,跪坐在地面的柳德米拉正轻轻抚摸着昏迷中的埃佐。 在地窖的角落里,之前看到过一次的小孩子们发现是之前帮他们把人贩子赶走的埃佐他们之后,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唯独在角落里,一大堆布料中露出棕色的沃尔珀(狐狸)尾巴。 似乎因为是被吓坏了的缘故,那堆小小的布料不住颤抖,传出微弱的哭声。 “小点声,哥哥现在已经很累了。” 被匕首砍掉刘海的刺客少女将手指贴在嘴唇,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知道。” 但德克萨斯依然盯着晕过去的埃佐,眼神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这个叫做膝枕,听说在治愈疲惫方面有特殊的效果。” 回想着《红与黑》中争风吃醋的场面,柳德米拉笑的纯洁无瑕。 “我现在正对保护了我的哥哥进行慰劳,能别来打扰我们吗?” 不过对于彻底泛出铁青脸色,尾巴有些炸毛的德克萨斯。 心满意足的柳德米拉对她已经没兴趣了。 27.埃佐和某位小小越狱者的午后时光 27.埃佐和某位小小越狱者的午后时光 即便埃佐有着被山林彻底锻炼出来的健壮体魄,中毒、失血还有各种各样的外伤也不是一天就能恢复的。 他是个人,不是无敌铁金刚。 根据医生的说法,幸亏埃佐在胸口垫了一个破旧的高卢护心镜(战利品)帮他弹开了朝着心脏扔出的匕首,还帮他接住了近身缠斗的时候猎狼人反击的重拳。 那么埃佐可能现在就已经躺在墓地,而不是活生生的在医院里养伤了。 当然埃佐的住院生活其实也不算无聊,他不仅仅每天都会有探病的人,而且还多了个出乎意料的小跟屁虫。 “进来吧安洁,现在护士不在。” 看着那想要偷窥病房内情况,结果被尖尖的狐狸耳朵暴露行踪的小女孩儿,埃佐出声招呼道。 关于这些被人贩子从叙拉古带出来的孩子的未来,埃佐还是从医院的护士口中听说的。 镇议会和宪兵队联名给叙拉古边境哨所发了个照会,现在两边正在接洽把这些小孩子送回家的事情。而在叙拉古方面正式派人过来之前, 这些孩子则被安置在了埃佐所在的,也是镇上唯一的医院。 毕竟虽然医生护士没几个,但是这座原本被高卢帝国建立,以远征叙拉古为目标建立的后方医院,毫无疑问的有着足够宽敞的空间和足够的床位。 这样也省去了占用旅店客房会带来的麻烦,毕竟马上就要到奥斯塔诺的传统节日铃兰节了,旅店正是准备大赚一笔的时候。 不过虽然说都在医院里,被安置的孩子还是不允许在医院里到处乱跑的。不过十几个孩子就分派两个护工照顾,管不过来几乎是肯定。 然后,埃佐的病房就成了某位小小越狱者的目的地。 “嘿嘿,被埃佐哥哥发现了啊。” 这个叫安洁的小沃尔珀是埃佐在打开地窖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孩子,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了英雄的缘故,她对埃佐非常的亲近。 之前那名猎狼人的匕首就是被她悄悄藏起,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埃佐的救命恩人。 棕色的尾巴开心的从有些偏大的病号连衣裙底下露出来,相同颜色的眼眸看看埃佐的侧脸,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空位。 对于这种小女孩的目光,埃佐发现自己抗性异常的弱。 他不喜欢钢板,他不喜欢钢板。 “记得把鞋脱了。” 这还是安洁第一次溜到埃佐卧室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正从安洁嘴里打听地窖里情形的埃佐听到了护工寻找安洁莉娜的脚步声。 本着来都来了,说完再走的原则。 埃佐直接把安洁藏在了自己被子下面,让安洁莉娜的自由时间又多了好几个小时。 只不过在那之后,每次安洁来埃佐的房间就一点都不喜欢床边的小板凳,而是一定要蹭埃佐的被窝了。 说实话挺麻烦的,弄的埃佐现在就连放屁也得先把被子掀开,免得被窝里面有不好的味道。 脱裤子放屁这个成语,从未像今天一样具有真情实感。 “嘿嘿。” 五六岁正是小孩子最活跃的年纪,不过安洁的灵活性似乎有些太过了。 像是过跳马一样双手一撑,轻巧的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精准的落在了埃佐右腋下的空档中。 小脑袋蹭了蹭,找了一个自己觉得舒服的位置,笑嘻嘻的看着埃佐。 “好了,让我看看,我们昨天念到哪里了?” 拿过挂在床头的软质帆布背包,里面是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书。 这些都是海涅先生知道自己要在医院躺上一段时间之后,断断续续的,在探望的时候送来的书籍。 海涅先生几乎每天下课之后都会来看望自己,当然埃佐这个样子是被免去了写小作文的作业,取而代之的则是每天海涅先生的小讲堂。 首先由海涅先生说说自己的见闻,然后他们一起讨论这后面的社会现象。 这对于埃佐而言,无异于一场急需的知识的大讲堂。 不仅仅是写作《红与黑》,对于埃佐更加深刻的认知这个世界也有很大的帮助。 不仅如此,海涅先生在讲故事的时候也没有让埃佐闲着,来自海涅先生祖传食谱的肝类大餐完全平衡了埃佐因为病号餐而倒掉的胃口。 反正他是不明白,奥斯塔诺的鲁珀是如何忍受得住如此寡淡的病号餐的。不是蔬菜就是没有味道的肉,对于他简直就是折磨。 遗憾的是无论来探病的柳德米拉还是钻过来的安洁,甚至坐轮椅来的德克萨斯,对于这种带着强烈血魔风格的美味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这让特意留了一点给她们品尝的埃佐,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唯一的例外是埃佐的那个护林员老爹,他直接把埃佐的那份都给吃完了。 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病号。 “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当然埃佐现在给安洁念的并不是之前海涅先生借给自己的哲学或者诗集,他是柳德米拉的哥哥,又不是她爹。 这本童话是之前他们被猎狼人袭击之前海涅交给自己的,原本用途是希望能够让柳德米拉打起精神。 当然这些童话故事对于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柳德米拉而言意义不大,在安洁这里换到了不少的笑容倒也算是意外收获。 不过对于这种安徒生风格太强的童话,埃佐读着却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也许是因为写《红与黑》的时候有些被批判现实主义影响,沾染上了些愤世嫉俗。 又或者是在和猎狼人的争斗中死里逃生,觉得应该多感受一些生命中的美好。 “埃佐哥哥,再来一个吧!” 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被冻死,勇敢的锡人士兵被扔进火里之类的故事埃佐都是 跳过不念的。 可是剩下的,基本都是王子和公主,王子找到普通姑娘,公主爱上普通男子这样的故事。 童话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好吧! 虽然安洁听的津津有味,但埃佐还是觉得这样的故事并不算有趣。 “这又是个王子和恶龙的故事,嗯,很久很久以前——” 要不然,回头自己抄点童话吧?那种二十世纪的,更加对小朋友友好的故事。 28.柳德米拉的妹妹名号争夺战 28.柳德米拉的妹妹名号争夺战 随着五月临近结束,奥斯塔诺在几场降水之后逐渐有了步入夏天的趋势。 护林人小屋后面的山林中,正进行着一场精彩的格斗。 由来自叙拉古的小小刺客,对战发须皆白的莱塔尼亚护林人。 “现在回去的话,你的老师肯定会欣然的让你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 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拳头,老鲁珀帮柳德米拉捡起了被打飞的匕首。 “我通过了?” 终于得到了认可,不过柳德米拉的声音中并没有多少的惊喜。 “嗯,我虽然老的玩不好弓箭了,但我不瞎。” 老护林人挑了挑眉毛,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今天早上刚到的报纸。 “另外,你的老师应该也把事情处理完了。” 作为边境地区,奥斯塔诺有不少来自叙拉古的商人经过,所以报纸也会报道一些叙拉古的重大消息。 而今天在头版的位置,报道了叙拉古某个很有影响力的家族的首领去世的讣告。 根据报纸,这位四十多岁的先生因为一起不幸的事故离开的人世。 这也是柳德米拉的老师将她拜托给老护林人照顾的原因,伪装成事故的暗杀,需要更多的准备。 不过急于复仇的柳德米拉对于这种需要漫长时间和耐心的技术并不感兴趣,或者说曾经的她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对方死去。 让对方意识到,她是为了他父亲来报仇的,这才是柳德米拉所追求的。 不然的话,她光靠等待也能死在所有仇家的后头。 明明得到了老护林人的承认,也知道了老师从差事中解放的消息。 可当两件事合二为一的时候,柳德米拉心里并不觉得快乐。 没有想象中的雀跃,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迟疑和困惑。 我该回去了? 从老护林人手里接过报纸的柳德米拉,有些愣神,明明再过一会儿就到去医院探望埃佐的时间了。 可在得到了老护林人认可的现在,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我想学习你的技术。” 柳德米拉想起了老护林人在带着她来到奥斯塔诺的这一路上,近乎玩笑般躲过她的袭击时,展现出的强大战斗技巧。 如果能学到的话,能变得更强。 “虽然你的确有了改变,不过我的技术的确不适合你。” 老鲁珀看起来就像是个憨厚的农夫,一边说着不适合,一边轻轻摇头。 护林人的确要学习隐蔽自己的艺术,不过他们更多的还是仰仗那和自然龇牙的强健肉体。 即便老护林人愿意教,柳德米拉学到的效果还不如继续精进刺杀的技巧,或者向她的老师深入学习。 “——” 想不出留下的理由,也不想离开。 “过了铃兰节再走吧,当然愿意继续待下去也没关系。我这里有的是空房间,你可以在这里待到满意为止。” 看着眼神有些疑惑的刺客学徒,老护林员嘿嘿一笑。 “还是那句话,我的确老花了,但还没瞎。” 那笑容中并非是饱经风霜积累带来的欣慰,而是在回忆着记忆中珍藏之物的怀念。 “其实埃佐一直很想要个妹妹,但是我没法满足他的愿望。” 说完,老鲁珀对柳德米拉眨了一下右眼。 少女的眼神亮了起来。 虽然一路上都觉得老护林员有些轻浮,不过此刻的柳德米拉却觉得他从未如此帅气过。 “好的,我这就去!” 看着眼前的少女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一溜烟的去洗澡换衣服的姿态,在摇椅上躺下的老护林人露出了笑容。 这幅模样,哪里还有丁点儿刚见面的时候,仿佛无家可归只能以凶狠姿态将自己保护起来的幼犬模样? 虽然被袭击之后的事情多少有些阴差阳错,但埃佐和德克萨斯还是让柳德米拉的人生中出现了复仇以外的风景。 比如友情,比如忠诚,比如爱慕。 “嘿,那小子果然像我。” 玉米芯的烟斗 开始冒烟,扁酒壶中的液体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年轻真好。” 老鲁珀头顶,阳光正午当空。 “埃佐哥,今天不讲童话了吗?” 看着两手空空的埃佐,安洁瞪大了那漂亮的棕色眼眸。 “讲,不过不是这本书里的。” 拉开抽屉的埃佐拿出的,是十多页的稿纸。 “其实我写了个故事,今天就来说说这个故事好了。” 写童话这事情埃佐原本只是当做写《红与黑》之余的消遣,毕竟童话不需要考虑现实的地名人名历史事件,埃佐几乎完全可以照着自己的记忆去进行仿写。 “纽扣,顶针,发带,小零食,明明放在桌子上的小玩意儿,怎么就找不着了?说不定是被地板下的小人“借”走了 哦……” 结果埃佐很快就在还原《借东西的小人》的过程中找到了快乐,毕竟相同的时间,《红与黑》可能也就写个三分之一的内容,然后埃佐还会被批判现实主义弄的心情抑郁。 但《借东西的小人》不会,这个充满幻想,友情甚至淡淡爱情色彩的故事写起来就会让人心情舒畅,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读者。 看着双眼放出奇妙光芒的安洁,埃佐觉得这个缺陷现在也被填补上了。 轻松,少事,没烦恼。 似乎,当个童话作家也挺不错的? 就在埃佐换了一张稿纸,准备继续借东西小人的故事的时候。 “唉~埃佐哥你在干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棒读让埃佐下意识汗毛倒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要用被子把安洁藏起—— 他明明时间把握的很好,柳德米拉应该半个小时之后才会来! 等下,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噫!埃佐哥哥!” 连带着安洁也被吓坏了。 真是的,穿越前病娇游戏玩多了,害人啊。 “在念童话,安洁很喜欢我写的故事。” 说着,摸了摸因为恐惧而缩起脖子的安洁。 似乎是因为在地窖被柳德米拉装鬼吓唬过留下的心理阴影,小沃尔珀对柳德米拉有着强烈的恐惧心理。 没事的,他埃佐行得正坐得直,不怕鬼敲门的。 “唉,不到一周就写了那么多啊~那《红与黑》一定也有进展咯?” 拿起埃佐那灵感爆棚时期的作品,柳德米拉脸上的笑容越发无机质起来。 某位半吊子作家只觉得喉咙发干。 “那个....其实啊,柳德米拉,《红与黑》我暂时没动。” 毕竟他埃佐一个病人,养病的时候肯定要做点开心的事情。比如写童话啊,比如给小朋友念童话啊—— “哦?也对,毕竟和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床上看童话更有意思嘛,埃佐哥哥~” 等下,听我解释,不,狡辩。 ‘整合运动被博士手撕的声音’ ‘安洁被拎着衣领扔给门外护士的声音’ ‘锁门的声音’ 回想起来啊柳德米拉,你是弑君者,不是什么恐怖的病娇啊! “所以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哥哥?” 柳德米拉欣欣然的从另一边躺上了埃佐的病床,不过少女和幼女的差别,让这张病床,还有上面的病号都有点危险。 “那我就从头开始,给我两分钟——” 看着身边手忙脚乱的整理稿纸的少年,柳德米拉咯咯的笑了起来。 能叫埃佐哥哥的,只有她。 这不是一边倒嘛,战斗力根本不平衡啊! 29.柳德米拉的生活管理 29.柳德米拉的生活管理 “哈,果然还是脚踏上大地的感觉让人感到安心。” 也许是因为穿越带来的肉体强化,又或者是海涅先生的祖传食谱非常有效,又或者是吃蘑菇的时候捡到了鬼牌,总之埃佐恢复的速度很快。 当然,他还远远没恢复到行动自如的程度。 “哥,医生说了只能稍微走一会儿哦。” 在埃佐的腋下,柳德米拉像是拐杖一样支撑着他的身体。 在稍微炎热的天气下,少女棕色的刘海下微微泌出晶莹的汗水。 毕竟有着类似完美战斗机器肉体的埃佐分量不轻,这就给主打轻灵路线的柳德米拉带来了不少的挑战。 “柳德米拉你不用撑着我的,帮我把拐杖拿过来就好。” 不过埃佐的请求被少女坚决的驳回,更是用力的抱住了埃佐的侧腹尽可能的为他提供支持。 大概是因为憋着股劲儿的缘故,柳德米拉的脸颊有些发红。 “医生说了,哥你虽然恢复 的不错,但体力还没恢复。一不小心摔倒可不行。” 对于柳德米拉突然的超量关心,以绅士自居的埃佐多少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以那天一起在床上念童话为契机,柳德米拉几乎就住在医院里了。 埃佐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妮子是准备暴力催更《红与黑》,结果发现事情并没有朝着自己猜测的那样发展。 从早上睁眼开始,他就会被柳德米拉扶到盥洗室,那里有准备好的洗漱用品。 当然和二次元后宫番那种没有常识的女主人公不同,柳德米拉还是给了埃佐洗澡和如厕的独处空间。 不过坏消息是埃佐剩下的时间,无论做什么都被柳德米拉无比细致的管理了起来。 海涅老师的大餐因为会发胖,被要求控制性的摄入。 写东西柳德米拉虽然不反对,但是一到晚上十一点,哪怕是用强硬手段也会没收自己的纸笔强迫闭眼睡觉。 安洁虽然还是会被柳德米拉扔给护士,不过只要不钻埃佐身边的话,一起听《借东西的小人》她也并不会干涉。 一开始埃佐还以为这是柳德米拉的什么整蛊,但当他夜里又一次无故惊醒,看到那躺在自己床边窄窄一条位置,抓着自己衣摆的少女之后,埃佐觉得自己肯定想岔了。 可能,这种管理只是柳德米拉表达关心的表现。 对于之前的生活只有训练以及为复仇做准备的柳德米拉而言,埃佐和德克萨斯可能是她唯二的朋友。 不过这位很多时候都过于离群索居的少女,就像德克萨斯那样不知道如何表达友谊的好意一样。 只不过德克萨斯采取的是让埃佐和她一起冒险的方式,而柳德米拉几乎把埃佐的生活管理了个明明白白。 属于是先出狼窝,又入狼穴了。 当然,虽然被管着有些不自在,不过多少比和德克萨斯出去飙车更有利于精神健康。 不过现在埃佐不这么想了。 因为天气逐渐变得热起来的缘故,柳德米拉身上的衣料并不厚实。 至于埃佐自己就更别提了,病号服本来就是极尽柔软之能事。 于是,当柳德米拉用力的支撑着他的时候。顺带也把少女的体温,还有那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的触感送到了埃佐的后背上。 如果埃佐真的是个从内而外的十四岁,他肯定会一边暗爽一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现在多了上辈子的记忆,虽然不能说是什么风流浪子,只能说是男德楷模。 他对《洛丽塔》不感兴趣,也完全不喜欢钢板。 可为什么后背会很柔软?现在的小女孩都是怪物吗! 明明洗澡用的都是一模一样的肥皂,可为什么柳德米拉身上会有一种奇妙的香味? 住手,不能继续了!要是被发现被十二岁的女孩子弄的有些想入非非,埃佐的人生就彻底结束了。 他是个文科生,不懂金属冶炼的! 就在埃佐准备让柳德米拉扶着他回卧室的时候,庭院门口闪过一双娇小的狐狸耳朵,捕捉到埃佐的方位之后毫不犹豫的朝着埃佐空着的左手猛然突袭。 “埃佐哥哥!嘿嘿嘿嘿。” 然后原本被柳德米拉支撑的埃佐身上又多了小挂件,会眨巴水汪汪大眼睛卖萌的那种。 “啧。” 另一边则是柳德米拉非常不爽的咋舌声,不带丝毫掩饰的那种。 毕竟安洁在知道了就是柳德米拉之前装鬼吓唬自己,外加把她扔出埃佐房间的新仇旧恨,她们两个就开始了较劲。 不过较劲的方式多少有些奇妙,类似123木头人的模式。 只不过木头人是埃佐,柳德米拉则是要防着安洁的突袭。 按道理12岁防6岁应该和玩一样,可当柳德米拉扶着埃佐给他当拐杖的时候,反应可就没那么灵活了。 所以把握住了战机的安洁,得意的竖起了狐狸耳朵,得意的摇晃着埃佐的手臂。 “下午好啊安洁,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一边说着话,埃佐一边朝着阴凉处的长椅慢慢的走过去。 “院长先生说我爸爸和妈妈已经到镇上了,说是很快就能来接我了。” 大概就是镇议会会叫上点记者,将这些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家长邀请过来举办个发布会,顺便给边境的宪兵队制造些荣誉什么的。 毕竟在前两天,埃佐还不能走动的时候就已经有宪兵队的人来探望,并且商量好对口供的事情了。 荣誉声望全归宪兵队,奖金埃佐他们能拿三成,这还是看了德克萨斯的面子。 不过埃佐倒是真的懒得计较这些事情,他一个文科生真的被宣 扬武德充沛反倒是麻烦。 至于奖金的话,有最好,没有也没什么所谓。 反正《红与黑》进度喜人,两年内必然问世大卖。 毕竟无论有没有,他们都是要和这帮人打一场转换心情的,虽然之后又牵扯出了猎狼人等一大堆的事情。 “那可太好了,恭喜你。” 因为柳德米拉在的缘故,埃佐并没有打听安洁的父母是什么人,做什么营生之类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快要家庭团聚的原因,柳德米拉和安洁很和平的结束了当天的午餐。 然后,迎来家人团聚的时光。 看着抱头痛哭的安洁还有她的父母,埃佐觉得自己的手被悄悄的握住了。 转身看向身边的刺客,埃佐只是手上稍微加了些力道的回握。 30.杰哥不要啊! 30.杰哥不要啊! 户外的阳光照在鲁珀少女的侧脸,将那被病号服包裹的肌肤映照出些许的血色。 “之前听隔壁之前那么热闹,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埃佐隔壁的病房住的就是德克萨斯,不过相比于几乎每天都弄的鸡飞狗跳的柳德米拉和安洁,埃佐和她碰面的次数的确偏低。 “哪里的话?我不是一有机会就来吗?好了,你要走哪一步?”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埃佐和德克萨斯之前有什么嫌隙,而是医生说过德克萨斯现在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最好一口气睡个一周的样子。 毕竟和经常吃完蘑菇口吐白沫的被自家老爹送医院的埃佐不一样,德克萨斯可没有那么牲口的童年,猎狼人的毒药对她的效果有些过于猛烈了。 哪怕是埃佐已经能被柳德米拉扶着到处走了,德克萨斯却依然连抬手都很费力气,更别提下地行走的事情了。 “嗯,车左行,吃卒。” 所以就连他们两个人的象棋对弈,也是以德克萨斯口述,埃佐动手执行的方式实现的。 “简直就像是那时候的翻版,只不过现在咱们的立场彻底翻转。你当眼睛,我去行动。” 只不过那次,德克萨斯和埃佐的组合多少有些狼狈,二人现在连医院都出不去。 “是啊,等你康复之后,我就继续陪着你飙车,帮你个开车不看路的家伙看着路。” 说完埃佐继续拨动手中的棋子,以主教消灭了德克萨斯冒进的战车。 “哈哈,那我可得快些好起来才行,这房间待的我简直要发疯。” 因为连续两次让德克萨斯受伤,马里奥先生可能不会再继续担任德克萨斯的护卫了,而他本人也因为愧疚而没有守在得克萨斯身边。作为交换,他直接雇佣了奥斯塔诺镇最好的雇佣兵守在门口,自己则不知道隐藏在什么位置作为暗哨。 在这种高压态势之下,别说是探病了,就连护士去换药或者进行照顾的时候都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完事,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于是照顾德克萨斯的,也就只有从叙拉古带来的女佣。不过那位沉默寡言的女士,实在是很难和德克萨斯聊些有价值的东西。 “哈,你可得快点儿,铃兰节很快就要到了,没有你的话可不好玩。” 铃兰节是一个奥斯塔诺的地方性节日,而且有不少有趣的庆祝活动。 埃佐觉得少了德克萨斯的话,过这个节就像是干吃白饭,少了老干妈的陪伴一样。 “我尽力吧?” 不过悠闲的下棋时光很快就迎来了终结,就在埃佐和德克萨斯就落子无悔,悔棋到底是不是狗这个问题发生激烈争执的时候,德克萨斯的病房忽然被用力的敲了一下。 房间里的俩人有些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就在埃佐起身的时候,又传来了一阵非常有礼貌的敲门声。 “埃佐哥哥!啊,还有地牢里那个帅气的姐姐!” 一打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换上了一身连衣裙的安洁,西装小礼帽开了两个洞,露出精神的狐狸耳朵。小小的胳膊里抱着两束鲜花,分别用了红色和蓝色的缎带做了装饰。 安洁和德克萨斯也是认识的,不过因为德克萨斯会抽烟被子里全都是难闻气味儿,而且没有童画故事给安洁讲的缘故,她也不怎么往德克萨斯的病房钻。毕竟,守在门口的雇佣兵看起来很吓人嘛。 “是我没错,您二位是安洁的父母吗?” 在安洁的身后,是一男一女两名衣着考究的沃尔珀,他们应该就是埃佐最小读者的父母们了。 “是的,非常感谢你对小女的——”   戴着礼帽的男性沃尔珀话还没说 完就被自己的妻子推到了一边,而后者直接给了埃佐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帮我把安洁莉娜带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如果不是因为德克萨斯在后面看着外加埃佐拼命抵抗,他大概是躲不过两个脸颊亲吻。 不过比起这种小事情,埃佐更在意的是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让自己脊背一凉的名词。 应该不会吧? “安心院你太激动了,莱塔尼亚人不习惯这种礼节的。” 最后还是安洁的父亲将埃佐从窘境中拉了出来,也顺带笑着对埃佐解释。 “我妻子在喜欢身体接触这方面非常的叙拉古,原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东国和我走到一起的。” 好了,基本不用怀疑了。 之前的线索,全都对上了。 为什么安洁的模样埃佐觉得有些眼熟,为什么她才四岁就有了运动员一般的爬上爬下的天赋,为什么她和柳德米拉一直弄不好关系,为什么她抱着那么轻—— 因为埃佐眼前的安洁,就是明日方舟开服博士几乎人手一个,江湖混号‘杰哥不要啊’的杰哥,第一个六星辅助干员,指定柳德米拉迫害/减重专家,驴外四女友之一的,安心院安洁莉娜。 至于安洁,那是她的小名。 等等,他在的奥斯塔诺应该是个乡下,不是什么明日方舟宇宙的汇聚之处才对吧? 之后的事情其实埃佐并没有太多的记忆,毕竟一天到晚碰到熟人他多少也有些麻痹了。 不过反正现场主要是安洁莉娜的父母表示感谢,埃佐和德克萨斯只要点头或者微笑就能应付过去。 直到安洁那个甚至还没来得及自报姓名的父亲忽然抛出了一个全新的话题。 “其实我们是准备今天就带着安洁回家的,不过她一直不愿意,说是想听你把故事讲完。然后,我就听安洁转述了一些。” 然后,这位有些年轻的沃尔珀从口袋中拿出了张名片,埃佐接过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一名书商。 “其实,我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够谈一个合适的稿酬协议。当然,要是能看到原稿那就更好了。” 对于想要靠写东西找饭辙的埃佐而言,这样打瞌睡来枕头的好机会可不常有。于是立刻就拜托安洁去帮自己把床头柜里的原稿拿来,刚好还能带着安洁看看自己写的最新剧情。 “安洁?你在做什么啊?” 可是当埃佐拿到稿纸准备开始的时候,安洁非常自然的坐到了埃佐的腿上。 “可是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的么?嘿嘿,埃佐哥哥的床有股阳光的味道呢。” 能没有阳光味吗,我天天晒被子就怕有其他味道! “啊啦啊啦~” 然后在埃佐面前,是眯眼笑着的沃尔珀太太,和已经开始寻找趁手家伙事的叙拉古书商。 “唉?看来没有找我的这段时间,你过的很好啊。先是柳德米拉叫你哥哥,现在又来个安洁小妹妹。” 听着背后德克萨斯的棒读,埃佐只觉得头皮发麻。 31.对德克萨斯的邀约 31.对德克萨斯的邀约 “将军?” 虽然说和安洁莉娜的父亲确定了供稿的合同,不过埃佐并没有996的压榨自己。 毕竟文字创作不是干耗时间就能有成果和收获的,其次就是他他现在不怎么花钱。 所以能走动的埃佐选择了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德克萨斯的身上。 毕竟书什么时候都能写,和德克萨斯的友谊真的不能再等了。 之前他们两个都不能下床的时候不聚在一起情有可原,可现在埃佐要是一天到晚被柳德米拉扶着东走西逛,或者陪着安洁莉娜进行愉快的童话时间,而把德克萨斯放在一边的话? 眼下肯定会让他度过一点无比愉快的夏日时光,但作为一名文科生的埃佐着眼点从来不仅仅只有眼下。 光是预估自己的挚友能下地之后会做出的行动,一天到晚玩心跳大冒险的记忆开始在埃佐的脑海中复苏。 他还年轻,他可不想因为德克萨斯的打磨,而失去艺术家敏感细腻的感情。 “哈,我又输了。” 躺在病床上的德克萨斯其实前几天就已经恢复了手指的力量,毕竟那锻炼手臂的哑铃现在就放在床头柜上。 “那是我的第三胜了。” 但是当她和埃佐相处的时候,却依然是一副懒得活动的模样。无论是整理棋盘,落子,甚至就连喝水吃巧克力饼干,全都让埃佐给代劳了。 “毕竟我不像你啊,短短几天就找了那么多妹妹? ” 德克萨斯的调侃让摆着棋盘的埃佐不由捂住了脸,和德克萨斯相处了那么久的默契下,他当然分得清这是调侃而不是挖苦。 不过,这里面的事情真的很难解释。 比起用拳头,他的确更倾向用脑子去解决问题。 但是和柳德米拉拉进关系,完全没有计谋和策略的成分。 真要说有点什么,那大概就只是责任心了。 柳德米拉被卷入危险完全是埃佐的责任,所以即便是为了方舟剧情的修正,他也得拼了命的去保障她的安全。 再说了,柳德米拉是他《红与黑》的第一个读者,怎么可能抛下不管。 当然他没料到柳德米拉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忠诚质疑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以至于当埃佐拼了命的去保护她的行为,直接在柳德米拉那里留下相当高的分数。 于是柳德米拉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哥哥,几乎每天和自己形影不离。 他总不能告诉德克萨斯柳德米拉在方舟是很重要的人物,亦或者她是埃佐最重要的第一读者吧? 那他还不如承认自己真的馋她身子,当然,馋的不是现在的。 至于安洁莉娜那边,埃佐也只能说是各种因素相互叠加的结果了。 缘,妙不可言。 鬼知道安洁的父亲是一名书商,这也就让安洁成长在一个被传统童话包围的氛围之中。 在这种环境熏陶之下,安洁莉娜对于击败恶龙的王子,又或击败恶人的斗士都有很强烈的好感和好奇心。 而在突袭人贩据点的时候,是眼力最好的埃佐首先下的地窖。然后还顺手把距离自己最近的安洁莉娜给抱了起来,然后又在她眼前为了保护柳德米拉而和猎狼人狠狠的打成一团。 只能说是因为在恰当的时间做出了恰当的行动,诸多因素的叠加让埃佐稀里糊涂的捡到了妹妹二号。 至于她被自己写的通话吸引,那只能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当然安洁莉娜喜欢黏在他身边,甚至把埃佐的腿当成专座这件事,埃佐的责任比较大。 毕竟他是个内心敏感纤细的二流作家,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安洁莉娜那纯洁无邪的小眼神和对《借物小人》的喜爱? 无论是柳德米拉亦或者安洁莉娜都有着需要埃佐的地方,埃佐也和德克萨斯简单的解释过。 然后从那之后,明明已经恢复了体力,却还是和虚弱的时候一样,所有的事情能让埃佐代劳的就让埃佐去做。 埃佐觉得这可能是德克萨斯对自己的抗议,毕竟他每天过的精彩纷呈。 原本海涅先生过来只是送书给埃佐的,在见到安洁之后兴致大发,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着他的小提琴演奏一些古典音乐。 而埃佐一看,哟,老师你还会音乐啊。 也就顺杆爬的,在探病时间断断续续的学习一些乐理只是。 在海涅之外,自然是每天都会带来外面新鲜事情和埃佐讨论的柳德米拉。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缺乏和社会接触的缘故,叙拉古的刺客学徒现在每天早上都会离开医院,到中午才返回。 当然也少不了已经出院,但是每天准点都会来探病的安洁。 然后,等柳德米拉回来,安洁和她就会闹作一团。 埃佐也是很享受这种场面的。 毕竟看游戏里各种被安洁莉娜迫害的弑君者,现在的柳德米拉拎着安洁的后脖颈,而小沃尔珀只能两条腿在半空中乱蹬的场面,埃佐都不由会生出一种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慨。 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吧柳德米拉,等安洁长大了她就要给你减重了。 不过埃佐这边有多热闹,德克萨斯那边就反过来的有多冷清了。 看门的雇佣兵,抽烟的习惯,清冷的侧脸,一大堆因素的叠加,让经常来这里的访客只剩下了埃佐和海涅。 不过好学生总是受优待的,外加埃佐那里还有个喜欢古典音乐的安洁莉娜,所以德克萨斯这边更多还是以安静为主要基调的。 所以,埃佐也就有了针对性的打算。 “其实医生说我很快就能康复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铃兰节。然后就我们两个去找点乐子,像一开始那时候一样。” 虽然现在奥斯塔诺镇已经在莱塔尼亚的治下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不过一些高卢的习俗就像是如今所有人几乎都会的高卢语一样,顽强的存在于这片土地上。 铃兰花在高卢语代表着幸运,而在每年五月底的最后一个周六周日,奥斯塔诺的居民会举办盛大的庆典,并且相互赠送代表幸运的铃兰花,祝愿对方明年能有好运气。 反正德克萨斯现在这样子根本不像能下床狂奔的,她能搞出多大动静? 32.德克萨斯和铃兰节和‘搭讪’ “不要,我要和埃佐哥哥一起!” 一声响亮的哭声打破了奥斯塔诺镇节日庆典的欢声笑语,不过疑惑的目光在看到哭喊声的来源之后,路过的居民和附近的摊贩都露出了忍俊不禁的微笑。 穿着连衣裙带着草帽的小沃尔珀此刻正树袋熊似得,死死地抱着一名黑发亚麻衬衣少年的大腿。 而少年则是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双手插在胸前的朋克摇滚少女,以及她身边一副等的不耐烦模样的时装鲁珀。 “好啦,明天会陪你啦,现在就乖乖和柳德米拉到处逛逛吧。” 低头以一副近乎世界毁灭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安洁莉娜,埃佐最终还是狠下心将自己的‘小尾巴’扯下,一把塞到柳德米拉的手中。 “不要啦——” 小安洁莉娜自然是不愿意和埃佐分开的,小孩子特有的精力充沛和行动力让她在半空就不断挣扎,大病初愈的埃佐都差点给她弄个趔趄。 “那可不行。” 不过,安洁莉娜今天遇到了克星。 用小号苹果糖塞住哭嚎的小嘴,干脆的将小沃尔珀扛上肩膀之后,柳德米拉十分有精神的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头右前方划一道横线。 “交给我吧哥,一定给你把她看好。” 怎么说呢,那感觉就像是弑君者忽然变成了能天使一样离谱。 不过,柳德米拉给埃佐带来的惊喜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明明是一副扛着小姑娘的活力假小子做派,大大咧咧的走到埃佐面前的柳德米拉的眼神却又发生了变化。 “明天的主角可是我,哥你今天你可不能犯糊涂。” 仿佛那穿着连衣裙的南国少女又复活了一般,长长睫毛下的眼眸仿佛那微风中带着泡沫的海浪,梦幻和纯洁就在那短短一句话中转瞬即逝。 “德克萨斯小姐也是,我哥今天就‘借’给你咯。” 转头对着埃佐身后,眯着眼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鲁珀少女。 一瞬间,二人之间仿佛有电火花转瞬即逝。 柳德米拉的表情又变成了少年风的眯眯眼露出洁白的牙齿,非常精神的挥着手,扛着想要抗议却被压制的死死的安洁莉娜大步走开。 说真的,她看起来可能有点适合送快递? 虽然说通过剧情,埃佐知道弑君者的内心世界肯定很复杂,但现实还是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在生人勿近的冷漠的外壳之下,梦幻纯洁与阳光爽朗两种特质就像是硬币一般相对,却又同时存在。 明明是在人声鼎沸的内陆小镇的集市,但埃佐的耳中却似乎又一次的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嘶——” 从侧腹传来的一阵疼痛,把埃佐从对远方和海洋的思考中拉了回来。 转头看过去,德克萨斯那红色眼眸正半寐在浅黄色的墨镜后面的看着自己。 “把邀请来的女伴放在一旁,自己一个人沉思,你好大的胆量啊。” 今天的德克萨斯将那一头黑色的头发盘在了脑后,身上是白色套头衫和女士敞口仿西装外套的组合。灰色短裤的腰带勾勒出少女特有的纤细腰肢,到大腿一半的短裤下,是青春特有的弹性双腿和黑色时装鞋。 以黑色为底,红色缎带为装饰的小礼帽在起到遮阳功效的同时,更给来自叙拉古的少狼增添了一份成熟和危险的神秘。 “你今天穿的很漂亮,我应该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这张照片。” 自知理亏的埃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能有你这样的女伴,我上辈子肯定得拯救了世界。” 作为一名绅士,他自然不会吝啬对lady的赞美。 “哼。” 虽然还是老样子一副看不出情绪起伏的表情,但德克萨斯的尾巴可不想她的脸那么没有感情起伏。 只不过埃佐的赞美,还不足以平衡柳德米拉在德克萨斯小姐心里造成的不快。 埃佐明明是他的挚友,和他寸步不离。 什么时候,变成了要被别人施舍,借出去的东西了? “被叫哥哥这件事,你看起很开心那。要不然我也试试看?” 面对德克萨斯半开玩笑的询问,埃佐干脆的双手画叉表示拒绝。 不,这也是分人的,妹妹系角色太过暴力的话,反倒就失去了保护欲和温柔可人的特性了。 “别了,德克萨斯你就是德克萨斯,我可没法想象你用埃佐以外的东西称呼我以外的场面。” 埃佐笑着对德克萨斯伸出了手,他是德克萨斯的挚友,德克萨斯也是他的挚友,这样就够了。 虽然短短不到一个月经历了两次生死考验,埃佐骨子里依然是个玩笔杆子写童话的日子人。 当然德克萨斯有难的时候他绝对会去救她,就像她会去救自己一样。 但埃佐并不愿意和德克萨斯变成一家人,牵扯到叙拉古的黑手党恩怨情仇之中。 所以,至少现在,他们依然是不同道路上的好朋友。 看了看埃佐伸出的手,德克萨斯终究叹了口气。 “那可真是令人遗憾,明明我之前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 因为长期卧床而显得异常苍白的手指点在埃佐的掌心,然后轻轻握住。不过此时墨镜后的红色眼眸中,已经带上了愉快的神彩。 看着眼前的美女,埃佐轻轻引领德克萨斯走入人群。 “走吧,再说我就要以为自己的魅力太大,要满大街去搭讪漂亮女孩儿了。” 作为曾经被高卢统治了漫长岁月的城镇,奥斯塔诺也带着高卢文化中特有的浪漫元素。虽然说当隔壁老王被打死在哪里都是世界通理,但相传卡西米尔其实精神中尊重女性的传统,最早就源于一名高卢骑士对领主的妻子表示了爱意,愿意为她而战的扭曲故事。 风流成性这种事情对奥斯塔诺人而言,也不算是特别离谱。而作为小镇的庆典日的铃兰节,自然也吸引了附近城镇乡村的少女盛装出席。 “那为什么不去试试看?说不定会有喜欢东方风格的小姐哦?” 德克萨斯打趣的看着埃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因为我要当护花使者啊,谁叫你今天几乎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呢?” 相较于埃佐那普普通通的打扮,一身时装的仿佛杂志模特儿的德克萨斯完全就是这场庆典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光是和德克萨斯说话的这段时间,埃佐已经感受到好几道扫过他们的视线了。 也许是因为鹰眼视觉加强了感知的缘故,又或者是在死斗中脱身而出带来的直觉,埃佐总觉得其中有一两道在自己的胯下和脖颈的位置逡巡。 开开心心的节日,怎么能给搭讪坏掉心情呢? * * * * * “抱歉,我已经有约了。是一名黑发的鲁珀,和我差不多高,喜欢穿着男装,香烟不离手。” 就在埃佐忙着给德克萨斯介绍铃兰节的由来以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的时候,在被人群的洪流分割的街道另一端。 “你有看到她吗?” 将长长的白发披散在背后,头戴黑色小礼帽的鲁珀微笑着谢绝了搭讪。 在她的手中,吃了一半的金黄色的千层酥正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33.德克萨斯与幸运铃兰的起源 33.德克萨斯与幸运铃兰的起源 任何节日归根到底都能被归类到吃喝玩乐之上,铃兰节这种祈求好运的节日自然也不能免俗。 那么,相比于两条街长的各类小吃和杂耍摊位,镇上最高潮的活动自然也要衬得上如此的声势。 这也是埃佐邀请德克萨斯的底气所在,奥斯塔诺庆祝铃兰节的特色活动。 铃兰花争夺战。 而这个节日习俗的由来,甚至能追溯到高卢对奥斯塔诺建立前的时候。 “原本奥斯塔诺镇存在两个针锋相对的黑帮家族,不过分别隶属于这两边的一对青年男女,却在一场聚会上相识,一见钟情。” 这是个有些类似罗密欧和朱丽叶风格的故事,一个招人喜欢的男孩喜欢上了他唯一不能喜欢的女孩儿。 为了能够在一起,这对恋人大胆的悄悄溜到拉特兰教会举办婚礼结为夫妻,然后在一间旅店度过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不过在两个家族积年的仇恨面前,两个年轻人实在是太过渺小。 为了不让这个‘错误’继续加深,家族为两个年轻人各自安排了婚事。 于是,这对饱含爱意的恋人,又一次的神父请求帮助。 不过,说真的,所谓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的雷同部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毕竟,神父的画风,和莎翁笔下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然后那个胆大妄为的拉特兰神父就邀请了两边家族的成员到大教堂参加一场弥撒,同时在教堂的地下室里面堆满了源石尘炸药。” 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不过埃佐每次转述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想要笑。 至于德克萨斯呢?直接 笑出了声。 萨科塔神父那胆大妄为的性格,直接把有着莎士比亚悲剧底子的故事,直接扭曲成了一出喜剧的魔力。 毕竟再怎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一听是萨科塔弄出来的,所有人就莫名的觉得合理。 “大门已经被封锁,炸药的开关已经被按下,唯一能停止的钥匙就在那对恋人相识相知的地方。” 埃佐用能够想象到的,最嚣张的家伙的语调,复述着传说中神父的经典台词。 捏着起爆器的神父放出了那对情侣,让他们和两个家族的人自行选择。 说真的,小丑当年和蝙蝠侠玩的,也就这么大。 是把弥撒现场变婚礼,祝福这对新人,然后让他们赶紧出去把能停止炸弹的钥匙拿回来? 还是在这里坐着,等着炸弹启动,两边家族的仇恨烟消云散? “无论怎么选择,你们两家的仇恨,终究走不出这扇大门!” 如果说莎士比亚笔下的劳伦斯神父,机智果敢、博学有大爱,尽力成全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爱情的好人。 那奥斯塔诺的拉特兰神父大概是个魄力十足的乐天派,从一开始就朝着想要将两个家族的仇恨化解的方向去努力。 当然,作风上也相当的因地制宜,一教堂的烈性炸药,真是一点人事都不干的典范了。 说真的,做神父真的屈才了。 这种天降猛男,不上罗德岛可惜了。 至于故事之后的发展,自然没有脱离神父先生的剧本,毕竟埃佐现在和德克萨斯已经远远的能看到市中心的大教堂了。 两边的家族族长握手言和一同祝福了恋人的婚姻,将一场弥撒变成了弥合两家矛盾,消解仇恨的婚礼。 而停止教堂下面那一大堆源石炸药定时装置的钥匙,就是‘幸运的铃兰’。 “幸运的铃兰?” 原本对教堂兴致缺缺的德克萨斯此时已经拉着埃佐的手走进了这间不知道有几百年历史的拉特兰教堂,看着那左右分开泾渭分明的座椅,看着那中间高台上的神父讲台。 也许几百年前,某个张狂的萨科塔天使就在这里,身上绑着炸弹手里捏着引爆器,端着铳。 强迫两个家族握手言和,要不然就死。 非常非常,有叙拉古作风的画面。 德克萨斯大概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即便有些家族的名声已经臭了大街,在拉特兰的教堂中还是一副正襟危坐姿态的理由了。 也许他们寻求的不仅仅是心理慰藉,也是担心被炸上天吧? 德克萨斯对于那些头顶光环的天使莫名的多出一分的期待。 “那是一块形状有些特别的水晶,基底的颜色是蓝色,外形看起来就像是一朵铃兰花。” 埃佐之前在教堂展览上看过一眼,感觉那个‘铃兰花’有些像明日方舟第一个活动‘骑兵和猎人’里,能够打开水滴村宝藏的钥匙。 不过神父手里的这柄钥匙可没什么能打开的宝库,如今教堂的地下室里也不再能找到那些烈性炸药和炸弹的痕迹,而是成了一个每到铃兰节,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节日来临之前就会堆满啤酒,准备让镇上的所有人烂醉一场的酒窖。 “那朵花现在在哪里?” 德克萨斯在教堂里看了一圈,却依然什么发现都没有。 甚至,教堂里的市民甚至比之前减少了不少,而其中很多都是年轻面孔。 “现在自然是不会陈列在教堂里的,毕竟它可是咱们这场节日的主角。” 虽然两个家族弥合仇恨的婚礼并不是在铃兰节当天,不过神父既然说是在节日当天办的婚礼,那么大家自然乐得遵从。 于是这朵铃兰花在见证友情,爱情,弥合仇恨的含义之外,还被赋予了能获得好运的祝愿。 甚至,成为了奥斯塔诺镇铃兰节的重要组成部分。 “咔嚓——” 教堂唯一的出入口,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被关上了。 “没事,安心坐下看神父表演。” 轻轻按住要去拔剑破门的德克萨斯,招呼她在教堂的长椅上坐下。 看着穿了一身丧服的拉特兰神父一脸严肃的,听着光环,披着鼓鼓囊囊的法袍,背着RPG?站上了宣讲台。 宣礼台下已经有人开始憋不住笑了。 “感谢你们两个家族的人没有在我的地板上弄出血来,顺便也感谢你们出席我,还有你们所有人的葬礼。” 神父先生应该是明显有琢磨过演技,比去年刚来的时候演的好很多。 起码,他没有笑场。 “无论怎么选择,你们两家的仇恨,终究走不出这扇大门!” 然后 ,从天花板抛下一堆写着相同地名的纸条儿。 教堂的大门却轰然大开,捡起纸片的来访者甚至没等着听完最后的台词就冲出了大门。 “好了,我们也出发吧!” 看着起身对自己伸出手的埃佐,德克萨斯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铃兰花?” 埃佐捡起地上的纸条。 “可能藏在相知相识之地的任何一个角落,有兴趣去拯救一下自爆的神父先生吗?” 德克萨斯笑着握住了埃佐的手,嘴上却口是心非起来。 “我要是拒绝呢?” 少女曼妙的身躯,顺从地被少年拉往大门之外。回答的声音中,多少带着一些幸灾乐祸。 “一地下室的啤酒爆炸之后,教堂的味道会很刺激吧?” 34..德克萨斯与埃佐的创作想象 34..德克萨斯与埃佐的创作想象 神父提供的线索所指向的,是奥斯塔诺西部郊区的一个小公园。 因为两人都是大病初愈,等埃佐他们赶到公园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寻宝了。 “我记得你眼力很好的吧,用得着这样去找?” 看着从树上爬下的埃佐,坐在树变长椅上的德克萨斯有些不解。 幸运铃兰既然是水晶之类亮晶晶的东西,那怎么会躲得过埃佐的眼睛?难道说那个水晶铃兰花有什么了不得的功能? “那是我的源石技艺,又不是一睁眼就能看到。” 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埃佐终结了德克萨斯的猜想。 因为很久没爬树,他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差点摔倒,不过依靠着差不多恢复过来的核心肌肉,这才避免了双膝落地,和德克萨斯差出一个辈分的尴尬情况。 铃兰争夺战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寻开心的,为了这种事情去动用特殊能力未免太没意思了。 虽然也不知道系统能力算不算源石技艺,不过那种剥脱玩乐快乐的事情埃佐并没有兴趣。 作为一个网络游戏玩家,埃佐虽然菜,但从不开挂。 当然,单机游戏坐牢的时候,稍微‘叮’一下风灵月影也是无伤大雅的。 而且今天的安排就是和德克萨斯一起寻宝,太早终结比赛之后怎么办? 到晚上之前的空白时间,陪着德克萨斯出去浪? 他出门的时候没管住眼睛,在德克萨斯的口袋里可是看到了卡车钥匙。 今天可是过节,路上没车啊! “那我也来找吧,总不能光让你一个人爬上爬下。” 德克萨斯笑着从草丛里捡了一根树枝,有些胡乱的拨弄着身边的灌木丛。 也不知道是因为埃佐恪守原则的做派很对她的胃口,又或者是他们俩已经很有没有这么悠闲的共度时光了。 总之,德克萨斯的心情不错。 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被马里奥请来的雇佣兵,虽然他们很专业的没有贴着太近,但多少有些煞风景。 不过讯使之前给她从叙拉古带来了好消息,她的新护卫是她的老友,之后肯定会有更多开心的事情。 “埃佐,你觉得为什么那个拉特兰的神父在已经促成了婚礼之后,却还顽固的设置了一个只有让那对恋人去找解除炸弹的装置?” 在小摊边的长椅解决午餐的时候,德克萨斯忽然看向埃佐。 在他们目力所及,还有不少参加争夺战的居民跳过了休息阶段,不断的在公园里寻找。 毕竟那朵促成两个家族和解的铃兰在漫长的岁月中几乎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含义,从招财进宝到家庭美满,这样的好运气大家都想抓在手里。 “应该是为了让两个家族都结结实实的欠这对恋人一个人情吧,这样和解的承诺分量更重。” 毕竟奥斯塔诺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虽然结束了,但是生活还在继续。 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接下来就是治理国家的事情了。 当然,没有哪个童话作家回去写那些东西的。 除非,他们是格林兄弟,或者那童话压根不是给小孩子看的。 总之根据当地的文字记载,这两个互相仇恨的家族终究合二为一,就像是玫瑰战争一样迎来的圆满的结局。 而继承了这对恋人血统的后代终究成为了这个崭新家族的领袖,最终成为奥斯塔诺最强的家族,统治这片土地直到高卢的军队征服这里。 历史上寥寥几笔的内容,天知道现实中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和复杂的拉锯。 一个分 量足够重的人情,能够让这对在各自家族中处境都比较微妙的情侣站稳脚跟。 “可能的确是这样吧?” 咬了一口鱼肉三明治的德克萨斯点了点头,埃佐的推论完全符合一个西西里家族的行为模式。 简单、高效,直奔目标。 “当然,我觉得神父的想法也有可能更加劲爆一些,毕竟是萨科塔嘛。” 但是,一个萨科塔,就算是一天到晚和西西里人打交道,难道会被如此简单的同化? 如果说作家一定要具备什么特质的话,第一要素绝对不是文笔,而是充分的想象力。 埃佐虽然不是正经作家,但作为一名文学硕士,他看过无数猪怎么跑了。 假设,给这个现实主义的故事加上点南美的魔幻主义呢? “怎么个劲爆?” 看着埃佐的侧脸,德克萨斯兴致盎然,做聆听状。 她很喜欢和埃佐漫无目的的闲聊,因为自己的这个挚友总会给出她意料之外的全新观点和想法。 “当然,首先这只是一个想象,建立在萨科塔真的胆大包天到什么都不会管的前提上。” 回想起扛着RPG玩cosplay的萨科塔神父,埃佐将薯条像是指挥棒一般拿起,仿佛要将一副画卷在脑海中编织。 “如果神父是想让这对恋人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毕竟‘幸运铃兰’的幸运都后世神父大手一挥补充上去的,因为它所弥合的是两个西西里家族。 可以说这对恋人的爱情,必然混合着大量不能在阳光下讨论的内容。 而这对恋人历经千辛万苦在一起之后,有没有可能想要彻底的和过去做个切割,开展截然不同的生活? 毕竟,他们是在带着面具的聚会上相识的。 也许,在就算只有一晚上的时间,那对被家族声名所累的青年男女也想做点坏事,成为只是带着面具的普通人。 只不过因为两边针锋相对的家族身份,这个爱情故事变得没有那么的简单。 “毕竟两个家族的所有人都被囚禁在教堂里,这对恋人哪里去不得?” 如果把这个故事的一方换成普通家庭,十个作家九个会写私奔,最后一个缺心眼的会写殉情。 虽然埃佐是个新派童话作家,最喜欢的内容是白学和抱憾终身,但这不代表他不具备基础的业务能力。 “私奔那,倒是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神父之后的弥撒可能没那么好开展了。” 相比于埃佐的第一个推测,德克萨斯更喜欢第二个一些。 只不过,还算不上特别喜欢。 35.德克萨斯终究被搭讪了 35.德克萨斯终究被搭讪了 “哈,说不定神父其实是个反派角色哦。” 聊上来兴致的埃佐干脆将叙述风格从魔幻现实主义向DC靠拢。 神父也有可能本身就是个小丑,他用炸弹来强行让两个家族放下仇恨。 然后又利用这对恋人可能的私奔或者一去不回,再次让两个家族反目成仇,引发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战争。 最后,让整个奥斯塔诺变成一片废墟。 而这一切为的,就是让小镇上,某个晚上惩治罪犯的,不苟言笑的护林员好好笑一笑。 故事的逻辑彻底被撕碎了,甚至多了个本不应该出现的护林员角色变成了主角,从故事性上而言等于把原著放在地板上摩擦。 只能说是不知道哪来的大手子制作的OOC同人,还莫名很受欢迎。 非常有哥谭风格的逻辑,不过只能当个胡扯去听。 当然,作为地狱笑话来消磨饭后的悠闲时光,效果那是相当的好。 作为证据,德克萨斯在听前两种推测的时候,懒洋洋的尾巴一次都没有因为摆动碰到埃佐的后腰。可是在埃佐和她说小丑的故事的时候,过于生猛的展开和诡异的内生逻辑让德克萨斯直接轻轻的给了他一拳。 要是帕勒莫真的有这么一个神父,那简直是所有人的末日。 “埃佐,就算是为了我,你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写你的《借物小人吧》。你最后的这个故事,好怪啊。” 看来,丑爷和百特曼的故事对这个世界还是太早了一些。 当然,看到德克萨斯笑脸的埃佐也是不亏。 毕竟他的同桌可是漂亮到能带跑他的三观,完全忽视自己手里还有薯条—— “咕——” 伴随着某种作者最不喜欢的声音响起,俯冲而过的飞鸟直接抢走了埃佐手里的薯条,朝着远处的树冠飞去。 编织梦境的薯条消失,埃佐自然也没了继续的心情。 “决定了,接下来就从那鸽子待着的树开始找。” 顺带,他现在多出来一种预感。 那个鸽子应该是他的好运气,他们要找铃兰花很有可能就在那一片。 埃佐低头去拿自己的肉类三明治,准备几口吃完之后就去乘胜追击。 “德克萨斯小姐?” 可不知道为什么,埃佐的三明治已经到了德克萨斯手里。 “慢慢吃完再找就是了,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看来自己狼吞虎咽之前的微动作,已经瞒不过德克萨斯了。 “那可是幸运的铃兰花哦?” 从德克萨斯手里接过三明治的埃佐瞟了一眼以异常优雅的姿态,小口品尝着鱼肉三明治的德克萨斯。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再多搞不好就要倒霉了。” 明明才刚从医院出来,甚至脸上还带着些失血导致的苍白,但德克萨斯的笑容却是如此的恬静。 甚至,让埃佐有了一种悸动。 于是,他—— “德克萨斯,你手里的三明治能给我咬一口么?” 德克萨斯身后的尾巴像是触电一般猛然伸直,一小块鱼肉险些掉在地上。 浅色墨镜下的眼眸惊讶的瞪大,无言的催促着埃佐给出解答。 “因为你吃那个三明治的动作很慢很优雅,我在想,是不是那个三明治味道很好?” 然后,埃佐就被塞了一嘴的薯条,连着纸盒那种。 “哦!!找到了!” 就在埃佐和德克萨斯一边打闹一边完成午餐,享受着吃饱了晒太阳的宁静的时候。 就像埃佐的直觉判断的那样,有人在鸽子飞过去的方向找到了幸运的铃兰。 而且那位看起来有些羞涩的青年鲁珀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女伴身边,单膝跪地。 原本因为午后的阳光有些疲惫慵懒的公园,顿时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种欢庆的场面让埃佐觉得值回票价,反正他们后半段几乎都在摸鱼,找不到铃兰花也正常。 要是这样都能赢,那他们还是老实小心运气过度透支可能带来的麻烦比较好。 “哈,看来这铃兰花只能等明年再找了。马上教堂会有庆祝活动,我们先回去吧。” 找到幸运铃兰的人会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在公园里绕一圈,然后回到教堂解除威胁地窖里啤酒的‘炸弹’。 当然今天可能要有特别节目了,毕竟找回铃兰花的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嘛。 如果德克萨斯想要看看‘幸运铃兰’到底长什么模样的话,他们最好早点回教堂占个好位置。 “太晚的话,可能找不到好位置了。” 对着坐在阳光下的时装少女,埃佐一如既往地伸出了手。 “我说啊,要是我有一天遭遇这个‘铃兰花’的故事一样的遭遇,你会怎么办?” 看着那在众人祝福中忘情的和女伴拥抱接吻的青年,德克萨斯摸出了口袋里的香烟。 “那肯定是去把你捞出叙拉古啊,虽然搞不到那么多的炸药。私奔这种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 虽然埃佐知道德克萨斯最终成功的从叙拉古脱身,不过如果她真的有需要,自己肯定会拼上全力。 ~ “这样啊~” 笑着的德克萨斯打开了精巧的香烟盒,轻轻敲打着烟丝。 是啊,她才不会找神父去考虑什么金蝉脱壳,什么弥合裂痕,她会干脆的选择离开,去外边的世界。 要是有人胆敢阻拦,她就将那人撕碎。 而且,她还有一个愿意一头闯进叙拉古,无条件和自己浪迹天涯的挚友。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柳德米拉吗?加上她,我俩搭档把你捞出来轻而易举。” 到了嘴边的香烟给德克萨斯塞了回去,蓬松的尾巴带着点不高兴,用力抽打了埃佐一下。 虽然说埃佐愿意用各种手段帮助她这点让西西里少女十分高兴,但她对于忽然出现在想象的场面中的柳德米拉,莫名产生了一种敌意。 “要不然,我带老爹?” “你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变强这条路吗?” 鲁珀少女,最终还是笑着握住了东方风朴素少年的手,和他一起小跑着去了镇中心的大教堂。 今天,是属于她的。 看到带回铃兰花的是一对情侣,新来才一年多的神父显得异常的高兴,当场给两位情侣举办的婚礼。 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将钥匙插在宣礼台的凹槽之上。 悠扬的钟声,彻底开启了狂欢的庆典。 一桶桶的啤酒被自告奋勇的镇民们 搬到了教堂外面的小广场上,早有准备的商贩已经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他们会朝着还没有铃兰花的其他挑战者兜售填补遗憾的铃兰花,埃佐和德克萨斯自然是买了一束相互交换,祝愿对方一整年都会有好运气。 然后看着杂耍艺人的表演,体验节日的风情——直到夜幕降临。 最后,则由夺得铃兰花的情侣,啊,现在已经是夫妇了,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同点燃广场中央的巨大篝火。 “晚上好啊。” 就在埃佐和德克萨斯在篝火边,喝着谎报年龄从教堂弄来的啤酒的时候,一道爽朗的女声在他们二人面前响起。 “有没有兴趣共舞一曲?” 抬起头,看到的是留着一头白色长发,身着剪裁得体西装礼服的鲁珀少女。 原本因为饮酒有些迷糊的精神就像是中了电棍一样,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真是出门闲逛就能遇到熟人。 德克萨斯的新护卫竟然是拉普兰德? 不过,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等下,那现在自己不就是电灯泡了? 36.原来拉普兰德搭讪的是埃佐 36.原来拉普兰德搭讪的是埃佐 当自己推的CP出现眼前而你是第三者的时候应该怎么圆润的退场?在线等,着急救命。 虽然不是个狂热百合爱好者,但埃佐对于德克萨斯、拉普兰德以及某位能天使之间上演的三角恋一直有着很浓厚的兴趣,毕竟前世无论是某个N开头的论坛,还是某个R开头的鬼佬论坛,里面各种同人文都是车载斗量,荤素不忌。 但这种青春期的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在节日篝火边相会,甚至拉普兰德邀请德克萨斯跳舞的场面,埃佐保证很多人都没见过。 所以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找个理由退场,然后在角落用鹰眼视觉来个暗中观察。 然后露出姨母笑,晚上在床上扭曲的和个蛆一样。 别拿上辈子的年龄说事情,现在埃佐就14岁,大好的中二年华,可不得找点开心的事情好好的乐一乐? 再说了,埃佐已经喝酒了。 一杯也是喝了,所以他醉了。 压根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做点离谱的事情理所当然。 现在没人能阻止他吃瓜,因为埃佐已经化身法外狂徒张三。 罗老师来了都拦不住那种。 要不然自己就说要去篝火边找其他女孩儿跳舞,也免得德克萨斯受到邀请反倒顾虑自己? 或者说要去打点啤酒?然后等她们跳完了,带三杯啤酒回来? 作为作家,脑洞大如天的埃佐以上的思考是在几秒钟内完成的。 不过就在他准备放下护花使者的职责,圆润的去整点啤酒的时候。 “嗯?” 他在眼前发现了一支带着白手套的纤细右手,竟然会有人邀请自己跳舞? 嗨呀,明明是夏天还戴手套,这是什么潮流么? 巧了,和拉普兰德还是一样的手套,难道又是叙拉古来的游客? 又或者,是拉普兰德安排的,让埃佐不会难么尴尬的僚机? 该说不愧是在游戏资料里被形容为彬彬有礼,进退有据的拉普兰德吗? 虽然在面对德克萨斯的时候,多少有些执念,不过那也是她罹患源石病之后的事情了。 不知道能做点什么,不过埃佐记得拉普兰德感染源石病的位置应该是大腿上。 多少,他也是能做点事情的。 说不定,他一只小蝴蝶随便扇扇翅膀,事情就能发生改变呢? 然后,抬起头打算打量一下拉普兰德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样舞伴的埃佐,愣住了。 就在他14岁的,醉醺醺的,围绕着篝火的铃兰节庆典上,埃佐深刻的领会了什么叫从大喜到大蒙圈,只需要一瞬间。 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那穿着考究,一头白色长发,带着名为礼貌笑容面具的鲁珀少女。 银色的眼眸倒映着火光,此刻正瞄准了自己。 拉普兰德你不是应该去邀请德克萨斯的嘛?找我干啥啊!? 觉得大脑有些宕机的埃佐旋即转头看向身边的德克萨斯,他现在异常的需要自己的挚友好好的和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来的比预料的要早。” 德克萨斯的耳朵明显的背了过去,本来很在意尘土而盘在长椅上的尾巴此刻垂落在地面上。 “哦呀哦呀,这不是德克萨斯大小姐吗,真是久违了。” 被德克萨斯招呼的拉普兰德佯装惊讶的笑着打了招呼,可她对埃佐伸出的手依然没有收回。 “不过我现在 很想跳舞,能等之后再叙叙旧吗?” 说完之后,优雅的白发鲁珀勾起嘴角。 “你好,有没有兴趣共舞一曲?” 这种莫名其妙的修罗场既视感到底是个什么鬼? “为什么是他,篝火边看起来无聊的人很多。” 虽然身为当事人,不过埃佐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个语境之中没有多少的发言权。 “因为,这个小哥的东方脸孔很对我的胃口?” 几乎不是幻觉的,埃佐感受到了身侧气温的极速降低。 就算很喜欢吃双狼糖,身临一线更是无比爽快。 但到现在埃佐也看出来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的关系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而自己则莫名其妙的成了这场交锋中的筹码,又或者战场之类的玩意儿。 “再说了,这位小哥一直坐在这里,也不去跳舞,所以我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了。” 自己收获了跳舞的快乐,孤单的东方脸孔小哥有了一场艳遇,这不是完美的双赢局面吗? 如此说着的拉普兰德终究是把手给收了回去,但那还不如不收。 “难不成,这位是你的男朋友?那样的话可是我的疏忽了,毕竟我没想到德克萨斯你竟然会给我如此的惊喜。” 佯装吃惊,拉普兰德将手夸张的挡在嘴欠,一副兴致勃勃看向德克萨斯的模样。 如果是争风吃醋的少女漫画,那埃佐现在的立场就是所谓女主位,他就应该坐在这里当个不会说话的布娃娃,等二位唇枪舌战弄出点好歹来。 然后,再来一句‘你们不要打了啦’之类的机车发言。 不过作为一个研究古典文学的二流作家,对于这种经典的场景不作出一番自己的诠释的话,那也太缺乏对文字的热情了。 说句人话,就是埃佐准备和德克萨斯合作双打。 “不是男朋友,而是好朋友。” 放下还有一半内容的啤酒杯,埃佐礼貌的笑了笑。 少年的声音相当平缓,眼神中却没有了之前上头的时候,那种中二少年特有的光芒。 “能在夏日和如此标志的小姐共舞一曲,那绝对是我的荣幸。” 虽然还称不上成熟,但稳重和理性又一次在那原本被酒精迷惑的黑色眼眸中复苏。 “但作为绅士,我不应该让邀请来的女士孤身一人,这和我们是否是男女朋友无关。当然,如果小姐你愿意的话,这边也有坐下歇息的空位,我们同样可以度过一个不错的夜晚。” 埃佐身上气质的剧烈变化让拉普兰德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不过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褪去。 “可我还是想和你跳舞。” 对于这份坚持,埃佐露出些许‘困扰’的笑容。 “可你到底是要和我跳舞,还是要和我的朋友德克萨斯较劲呢?” 并没有选择像绅士一样以礼仪回应,最后让拉普兰德在高超的语言技艺下知难而退。而是在对话的后半段,一点面子都不留。 “或者说,如果我不认识德克萨斯的话,小姐你还会喜欢东方风味吗?” 就像是出使的荆轲刚到咸阳门口,就拿着方天画戟在咸阳杀了七进七出一样。 37.拉普兰德与‘黑箱’ 37.拉普兰德与‘黑箱’ “哈哈,看来这个无聊的小镇也有不那么无聊的人嘛。” 被当面嘲讽拉普兰德不怒反喜,大大咧咧的在埃佐左手边的空位坐下。 “欢迎来到奥斯塔诺,虽然小姐你还不了解这座小镇。” 银色的眼眸在篝火的映照下,品鉴一般将埃佐打量了一番。 “仔细看的话,我觉得你和我的理想类型还是有些区别的。你太壮,不是我喜欢的东国风格。” 虽然埃佐并没有看到拉普兰德在游戏主线中使用的那种有着类似武士刀刀柄,造型奇特的双剑。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已经就和东国有所联系了。 毕竟区分东方面孔的细微区别对于欧洲人而言,是个需要系统长期学习和训练的过程。 埃佐当初在欧洲的时候闹出过很多笑话,一场旅行,从北到南愣是被误认出七八个国籍来。 不过既然拉普兰德已经对东国有所了解了,那埃佐自然要趁机玩一手降维打击了。 “哈,小姐您苛求一个每天都翻山越岭的护林员能体现物哀风格还是太难了一些,毕竟我每天过的都很开心。” 将拉普兰德对自己外貌的评判进一步加上了内在性格内核的差距,将内外二者联合起来。 这便是物哀文学存在的基础,所观赏之客体与审美情感的结合。 不过埃佐身体健壮,平静 生活带来的旺盛健康的精神状态,自然的使得年轻的护林员,和哀叹‘人生无常,宿命必然’的物哀文学想要表达的意境格格不入。 埃佐的话很简单,但内涵也很复杂。 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展示。 “哦?你很了解东国文化?” 虽然很轻微,但埃佐还是用鹰眼视觉捕捉到了拉普兰德那微不可查的皱眉。 这反应也证实了埃佐的推测,坐在他身边的白发鲁珀完全听得明白,而且陷入了困惑。 她咬钩了。 毕竟奥斯塔诺离着东国异常遥远,而莱塔尼亚也不会把东国文化放在中学文化教学中。 “只是略懂,毕竟还挺有意思的。” 而埃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是进一步的扩大拉普兰德的困惑。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在某人最擅长的领域将对方击败,更加终极侮辱的事情了。 而埃佐巧合的,在文学文化方面弹药充足。 作为把文学研究当饭吃的文科生,日本文学自然也是研究的一环。而且为了混学分,埃佐特意选择了历史久远的平安京文学,因为那玩意全是汉字阅读几乎没啥障碍。 而谈到平安京文学,自然离不开生活无常,人生无常,短暂易逝为基调的物哀文学。 他一个经过现代系统文学分析法,等于把物哀文学扔到解剖台上细细咀嚼当生鱼片吃的牲口,能玩不过拉狗子? 至于为啥埃佐没有选修中国古文,那则又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了。 在埃佐入学的那年,文学系里忽然有了新规定,外国学生选修外国文学的时候不能选母国的文学。 这自然激发了埃佐的好奇心,所以他去做了调查,发现根子出在他所有的学长学姐身上。 拜托,你们怎么都为了混学分去选中国文学,结果一个二个写文章比助教还快,考试的时候中文比教授还流利,弄的中国文学教授都抗议了。 羊都给薅死了,这就是你们给学弟的遗产吗。 结果就是因为无良学长学姐把路走绝了,无路可走的埃佐只能剑走偏锋。 “你是东国人?” 一通交流下来,坐在埃佐身边的拉普兰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张扬,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质询和警惕。 这还是拉普兰德第一次对他使用问句,埃佐知道他的降维打击收到了预期的效果。 如果换成埃佐的学弟们在这里,他们依然无法做的比埃佐更好,甚至无法比肩。 因为他是这课程的第一届,自然没有学长的笔记和窍门可以继承。 相反,他是那个留下初始笔记,并且总结教授脾性和答题窍门儿的初代学长。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埃佐的平安京文学选修成绩算不上优秀,但和教授反复拉锯出来的学术水平,完全经得起考验。 他就是这门选修课以后所有中国学弟学妹的牛顿,一切从他开始。 如果埃佐是带着记忆重生的话,十四年岁月的消磨之下,他肯定记不得那么多。 但他恰好是一个月前刚刚恢复了记忆,一个刚刚完成毕业答辩,口才、素养、知识储备等各项指标拉满的埃佐的记忆。 而且在某位来自东国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安心院女士的指导下,埃佐的东国文学和文化理解甚至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他完成了平安京文学和东国文学的兼容,让自己的学识能够行走在这大地之上。 埃佐不知道拉普兰德是从哪里接触到东国文化的,但在他面前只有被轰杀成渣的命运。 “不,我是土生土长的奥斯塔诺人。只不过是作为护林员的时候接待过来自东国的客人,和他们多少学了一些。” 埃佐对拉普兰德眨了眨眼睛,故意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神情。 虽然这么说多少有些自负,但每个作家多少都是个不自觉的群体心理学家。 因为只有弄清楚读者的心理预期,那才能赚到钱。 当然JK罗琳除外,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读者想要什么,营造人设玩脱最后变成了笑柄。 解析文学,自然要解析作家,解析当时社会环境,也就是对人的解析。 自然而然,文学评析和社会心理学两个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专业,绑起来了。 虽然不是专业的,但眼下揣摩一个拉普兰德的心态姑且够用。 在被降维打击之后,拉普兰德的心理预期必然是曲折而复杂的,现在埃佐无论说什么,只要达不到这份曲折的猜想,那她都会默认这是虚假的。 所以埃佐实话实说,毕竟他学识的本地化的确来自于和安心院女士的闲聊, 不过他故意露出说谎的神情。 到底是浅显的语言是陷阱,还是故意的神情是陷阱? 埃佐到底在第三层?还是在第五层? 又或者只是第一层? 拉普兰德只能绞尽脑汁去推理,去揣测。 因为,她只配站在第零层。 这就是降维打击的恐怖之处,对手以为他面对的只是海面上的小冰山,却根本没意识到更大的体积潜藏在海水之下。 埃佐的知识来源,在她的认知之外。 这是根本无从解答的未知,就像在《福尔摩斯中》用无人机杀人,福尔摩斯也无法破案一般。 黑箱效应,指人对未知的事情产生担忧或感到压力的情况。。 而越是聪明人,越是有着想要抢占主导权的控制欲望,越是会被这种认知之外带来的压力折磨的心烦意乱。 而拉普兰德,恰恰是个控制欲很强,而且异常聪明的人。 38.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38.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如果说对拉普兰德的第一映像的话,绝大多数刀客塔首先想到的就是疯狂。 又或者觉得拉普兰德单纯就是一个对得克萨斯上头的疯批美人,又或者是舔狗亦或病娇。 作为一个嗑双狼cp的文字爱好者 ,埃佐看的这方面同人文比较多,也因此和不少产粮的太太有着良好的关系。 而其中一个太太,给了埃佐一种崭新的观点。 疯狂并不等同于疯病。 比如,拉普兰德在日常中表现得颇为有礼,甚至会主动与人攀谈,讲一些有点残酷的黑色笑话,同时观察听者的反应。 可她又不会去记忆一同行动的罗德岛干员的姓名和长相,凸出一种任性妄为。 即便是面对有着强烈执着的得克萨斯,拉普兰德依然仅满足于配合得克萨斯的步调,维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她所谓的疯狂,与其说是精神状态的疯狂,倒不如说是我行我素的外在表现。 在这种推导中,一个集疯狂与理性于一体,放荡不羁与克制于一身的拉普兰德,出现在埃佐的脑海里。 她很狂妄很自信,但并不愚蠢。 喧嚣法则的故事中,她杀死卡彭和甘比诺并不是因为私仇。 只是想用西西里人的血,让得克萨斯回想起叙拉古的时光。 剧情中,她对于龙门不得见血的规矩,显得毫不在意。 但在这份我行我素狂妄之下,拉普兰德的行动也有轨迹可循。 即便动手杀人,拉普兰德都选择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点。 卡朋和甘比诺两名西西里人没有通过鼠王的考验,龙门地下世界彻底放弃接纳他们之后。 所以拉普兰德可以在龙门自由自在的手中染血,却又在黑白两道的挤压下毫发无伤。 如果说一次两次可以用巧合去概括的话,那无数次的背后一定牵连着必然。 要知道泰拉是个标准的一山还有一山高的世界,强如岁这样的旧神也能被大炎弑杀,谁都无法彻底的横行无忌。 而拉普兰德只是一个普通的五星,甚至还要冠上感染者的负面身份。 你说她是个运气好到泰拉大陆横行无忌都没人收拾的疯子,谁信? 虽然因为现在的时间线还没到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遭遇家族分崩离析的时刻,现在埃佐身边的两个鲁珀都还有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是他们未来性格的影子,已经初见端倪了。 德克萨斯外表冷漠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可她的内核却无比自由,充斥着冒险精神。 而拉普兰德则像是德克萨斯的反面,她的表面覆盖以狂妄和不羁,内里却是有如钟表般精确的齿轮。 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以疯狂作为自己的伪装色,愉快的游戏人间。 而在刚才对拉普兰德和得克萨斯互动中的观察,让埃佐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从刚见面时候邀请自己跳舞开始,她就一直在撩拨德克萨斯。 但与此同时,她又很精确的控制着这场撩拨的火候,始终没有给德克萨斯拔剑的机会。 换而言之,拉普兰德知道红线在哪儿。 甚至某种意义上,她在这点上和埃佐很像,不过相似点也就只有对红线的认知了。 因为埃佐更多会考虑如何规避风险,好好当个日子人。 所以,他会给每个人心底的红线早早的设置一条更远的警戒线,绝不触碰。 以此,为自己和对方设置相互的舒适区域。 而拉普兰德,则是选择在红线上跳舞。 每一个动作都险象环生,却又每次 都能在对方爆发前的时间点恰到好处的离开。 就像一个一边在边线踢球,一边对裁判做鬼脸的球员。 她对自己无比自信,她的所作所为,仿佛只在于如何以最恰当释放自己欲望,感受自己的生命。 无论何时何地,拉普兰德自己的存在都是第一位的。 如果说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的差别,在于内外冷热有如硬币般的相反相对。 那么埃佐和拉普兰德之间,就是生存之道的矛盾之争。 就像是小丑和蝙蝠侠之间的关系,只不过小丑此刻站在了守续侧一般。 “那你遇到的客人肯定不简单,至少是个教授学者什么的,我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般,露出遗憾神色的拉普兰德两手一摊,红尘浪客的做派暴露无遗。 “说起来,聊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一直用你这个词称呼,怪拗口的。” 甚至没有给埃佐说出‘咱们不熟’的机会,白发鲁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拉普兰德,和得克萨斯在叙拉古的时候就是老相识了。别看她一副不愿搭理我的模样,其实我们关系还挺好的。” 原本一直沉默的德克萨斯咳嗽了一声,拉普兰德则是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之前提到的叙拉古的话题,似乎只是为了撩拨德克萨斯一下,仅此而已。 “德克萨斯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拉普兰德。” 而埃佐则回握了拉普兰德的手,轻轻摇晃了一下。 “埃佐,很高兴见到你,拉普兰德小姐。” 如果说和德克萨斯的友谊让埃佐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勾起西西里少女的好奇心之后绝对别想着能轻松的抽身而退。 而从他为了德克萨斯对拉普兰德降维打击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已经必然无法逆转了。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只能好好享受了。 毕竟再麻烦也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埃佐通过黑箱效应已经给出了足够的压力。 就在埃佐思考该怎么让得克萨斯恢复好心情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没有被松开的迹象。 “为了庆祝我们的相逢,不妨去跳个舞吧,埃佐?” 话音未落,一把将猝不及防的埃佐拉了起来。 “请容我拒绝,我和德克萨斯约好了要享受这个夜晚。” 不过当埃佐反应过来之后,拉普兰德就没那么轻松能把他拉走了。 又尝试了两三下,松开手的拉普兰德看着又一次坐回德克萨斯身边的埃佐,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可真是个好朋友,让人无比羡慕的那种。” 然后,白发鲁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掌心。 坐回埃佐的身边,轻轻用胳膊肘顶着他的侧腹。 “对了,让你只当我的朋友不就好了么?” 说完也不等埃佐再说些什么,一手拿起埃佐的那半杯啤酒干脆的一饮而尽。 “当然你可以试试,不过你不是我的菜。” 无视拉普兰德舔舐嘴唇上啤酒泡沫的张狂姿态,埃佐平静地盯着那银色的眼眸。 虽然拉普兰德并不是那种令人扼腕叹息的钢板,不过埃佐对她的性格实在是不来电。 毕竟,埃佐一个学文的,就剩把食草系三个字写脑门上了。 拉普兰德这种用最冷静的大脑思考作最大死的风格,他承受不来。 他宁愿陪着德克萨斯飙车,起码那样还有概率幸存。 “为什么呢?不是自夸,我的容貌并不比德克萨斯差,身材也差不多。” 当然,埃佐嘴上还是要体面的。 “因为我选择对友谊忠诚。” 似乎是被扣动了什么扳机一般,拉普兰德无机质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让埃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预感变成了现实。 “哦?” 几乎不给埃佐反应的机会,银发的鲁珀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用力往前一拽。 原本有序攻防地棋盘,突然的被一手掀翻。 德克萨斯也拉住了埃佐的衣领,不过终究慢了一步。 “唔——” 埃佐的第一个吻,带着啤酒的苦涩。 “这种事,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轻轻推开埃佐的胸膛,怪笑的白发鲁珀消失在集会的人群之中。 39.登门拜访的拉普兰德 39.登门拜访的拉普兰德 埃佐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毕竟在拉普兰德离开之后,他和德克萨斯跳了很久的舞。而作为一个压根没有这方面基础的乡下野蛮人,埃佐闹出了 不少的笑话。 用双手搓了搓脸颊,埃佐深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狂欢的回忆又一次在脑海中复苏,他也不知道应该是觉得高兴亦或者头痛。 摸着良心说,和德克萨斯爽玩一天,最后在篝火边跳舞,又或者和拉普兰德在庆典的篝火边接吻。这些事在现实中发生哪怕一件,埃佐都会被嫉妒发狂的刀客塔们细细的切城臊子。 可当这些事情全部集中在一晚上发生之后,埃佐更多感到的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毕竟作为一个上辈子就已经成熟的灵魂,埃佐对于初吻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而且他觉得拉普兰德可能也不是很在意,甚至可能说是故意将亲吻作为武器。 毕竟一个吻换德克萨斯的不开心,对喜欢冷笑话的白鲁珀而言,完全值回票价。 等铃兰节之后,拉普兰德大概就会成为班上的新转学生吧? 拉锯的日子,头痛的时光还在后头呢。 他翻身起来,穿好衣服。奥斯塔诺中学对学生的着装要求限制不多,男生只要是衬衫长裤即可。 不过昨天晚上柳德米拉特意叮嘱要穿宽松便于行动的服装,所以埃佐简单的弄了一件棉布的套头衫加同材质七分裤的组合,脚上则是方便行动的运动鞋。 刚入夏的奥斯塔诺气温还没彻底热起来,可能是因为附近临近雪山的缘故,镇上还能享受到凉风的光顾。 从窗户外看了一眼,德克萨斯的卧室依然紧紧的拉着窗帘,也许是因为彻夜狂欢积累了不少的疲劳。 之前埃佐也劝大病初愈的德克萨斯不要跳那么久,不过之前都很容易听取埃佐建议的德克萨斯变得异常的顽固,最后还是埃佐将几乎虚脱的黑发鲁珀送回家的。 而埃佐和穿着同款便服的柳德米拉刚一出门,就看见了一个让他好心情毁于一旦的家伙,昨天晚上让他焦头烂额的罪魁祸首——拉普兰德。 白发的鲁珀今天依然是一身带着浓重礼服风格的西装打扮,手上捧着一束还带着露水的铃兰花,胳膊肘挎着一个小篮子,一副登门拜访的姿态。 看着拉普兰德眼神中爆发的神采和勾起的嘴角,埃佐知道哪怕她之前是打算拜访德克萨斯的,现在也彻底转换了目标。 “哟,埃佐。真是巧了,没想到你也住在这里。” 大大方方的和埃佐打了个招呼,随后打量了柳德米拉一眼。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你的妹妹柳德米拉吧?传闻中那个导致德克萨斯在病床上躺了快一个月的刺客。” 被不明来历的鲁珀道出自己和埃佐的底细这件事,让柳德米拉下意识的对拉普兰德生出了警惕的心理,她打算如果对方再说出什么大放厥词的内容,自己就直接出手让拉普兰德品尝一下护林员家门口的泥土。 不过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让柳德米拉多少有些不知道她还应不应该把匕首拔出来。 “这束花送给你了,虽然不知道你仇家是什么人,不过能让德克萨斯栽个跟头的都是我的朋友。” 看着手里的一大捧铃兰花,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柳德米拉只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身边的埃佐。 “她叫拉普兰德,是德克萨斯在叙拉古的旧识,或者说关系有些恶劣的朋友。” 看着皱着眉头和柳德米拉说明的埃佐,拉普兰德忽然地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表情。 “同时也是埃佐昨天晚上刚交的亲密朋友,比德克萨斯还要亲密的那种程度。” 而这种别有深意,在看到柳德米拉那忽然变得复杂的表情之后,变成了混合恶趣味的笑容。 “所以说,我一早上走了好远的路,这里有咖啡喝嘛?” 看着隐隐把埃佐和柳德米拉前进的路拦死,一脸好奇的往护林人小屋内张望的拉普兰德,埃佐最终还是将她请了进去。 “声音别太响,老爹还在睡。有什么尽量长话短说,我和她今天还要出去。” 看着咖啡壶里只剩下一丁点的咖啡,埃佐最终压下了加点开水给拉普兰德一杯美式应付差事的想法。 而是重新煮了点咖啡,配两块放糖放在拉普兰德的面前。 “我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地道的叙拉古咖啡了,这才是一天开始的时候应该有的味道。” 将喝了一口的咖啡杯捧在手心,拉普兰德笑了笑。 “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奥斯塔诺,然而你的叙拉古语说的比大多数叙拉古人还要流利。明明今年才刚刚上学,但无论口才还是对东国文化的掌握程度都胜过一般的东国人。平常在教室几乎不和德克萨斯以外的学生交流,唯一关系亲密的老师却是一名血魔。然后,甚至在 医院养病的当口,写出了一本能拿到外边去卖的童话。” “顺带一提,《借物小人》里要是有点小人杀死坏心眼大人的剧情就更完美了。”! 匕首寒光一闪,柳德米拉的匕首已经顶在了拉普兰德的脖颈。 “你对那家人做了什么?” 因为《借物小人》还没彻底完稿的缘故,安洁莉娜的出版商父亲自告奋勇的接过埃佐现有的存稿进行文字校对的工作。 他手里的《借物小人》,是除了埃佐的脑子以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留存。 拉普兰德看过埃佐的手稿,那就说明她找上了安洁莉娜一家。 “柳德米拉,冷静点。” 看着慢慢被从自己咽喉移开的匕首,拉普兰德挑了挑眉毛。 “现在可能还得加上,轻而易举的让一名刺客甘心听命的地位。” 无视了柳德米拉那盯着自己的眼眸,拉普兰德银色的眼眸中翻滚着无穷的求知欲。 “埃佐,你的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秘密?你又在为了什么而在保守这些秘密?” 40.拉普兰德的推理 40.拉普兰德的推理 即便知道自我中心的人行动力很强,但拉普兰德的表现还是大大的超乎埃佐的预料。 从被!降维打击到现在,拢共不到十二个小时,但埃佐几乎所有值得关注的生平经历都被汇集其中,甚至还找到了从叙拉古远道而来的安洁莉娜一家,在书商的手中看到了自己的第一手原稿。 然后根据这些全部都正确的情报,推导出了一个多少有些离谱的推论。 埃佐的确有个惊天秘密,但那肯定不是拉普兰德想要的。 所以他喝了一口干净的黑咖啡,回到写字台边坐下。 “我只能说,你的想象力有些太过丰富了。我从没隐藏我会这些东西,自然也没什么让我隐藏自己的秘密。” “是吗?可那你为什么之前表现的如此平庸而乏味?” 拉普兰德的气质发生一种难以言说的变化,埃佐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可当他和拉普兰德那双银色的眼眸开始对视的时候,他身为护林人的直觉开始报警——那是一种被人窥探、瞄准,带来的脊柱的酥麻感。 “然后,以你上学的第一天为分水岭,忽然的发生了改变。” 虽然埃佐很稳健的开始控制分数做出了伪装,但他无法隐藏一切开始的时间点。 比如埃佐原本的性格虽然也偏沉稳,但终究还是有些怕生,但开学第一天就能一桶水得罪所有人。 又比如因为在集市听了很多故事,所以对萨卡兹观感不佳,结果却和海涅变成了亲密的师生关系。 还有就是作为一个只会读写,没上过学的门外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能写出异常优秀的童话。 如果只是单纯以埃佐所相处的人的观点去看的话,他们大多因为了解的缺失,看到的大概都是埃佐的一到两项变化。 比如德克萨斯不知道埃佐过去有些怕生,海涅不知道埃佐原本很惧怕萨卡兹,柳德米拉不知道埃佐只上了一个月的学,养父根本不在乎埃佐在学校的表现。 然而拉普兰德却异常耐心的搜集,拼凑出了埃佐恢复记忆之后全方位的变化。 这份眼力和分析能力,也难怪她在游戏中能使用迅速封锁敌人特殊能力的沉默源石技艺。 “是什么让你不再隐藏自己的特殊之处?是德克萨斯吗?” 不过拉普兰德终究还是着了埃佐这个黑箱的道儿,她不清楚埃佐只是单纯恢复了上辈子巅峰时期卷王的精神状态和记忆。 认识的差异让拉普兰德将埃佐的一切归咎于,埃佐早就掌握了那么多惊人的能力,不过之前一直在藏拙。 而在拉普兰德看来,奥斯塔诺中学唯一和埃佐过去那一成不变的生活有差距的地方,就是多了德克萨斯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拉普兰德的推断没错。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德克萨斯强硬的要和埃佐叫个朋友,埃佐可能到现在还在维持着一种古井无波的平静生活。 毕竟《红与黑》是埃佐在听到那名发誓要向德克萨斯家族复仇的雇佣兵的经历之后,心有所感的创作。 而如果没有《红与黑》佐证自己真的想要当个靠文字混饭的,他可能没法改善和柳德米拉的关系。 而同样是因为《红与黑》中过于尖锐的现实 批判,这才有了之后柳德米拉在东市的散心与取材之旅。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德克萨斯在东市的主动出击,埃佐他们甚至都不会遭受到猎狼人的袭击,也不会撞到人贩的据点。 而如果不撞到人贩据点的话,埃佐就不会邂逅安洁莉娜,然后自然也不会创作《借物小人》。 而如果没有《借物小人》作为线索的话,埃佐也没有机会和经常来探病顺便听故事的书商夫妇建立友谊。 那样的话,埃佐自然无从和安心院女士探讨东国文学和风土人情。 最终,无法准备为拉普兰德量身定做的,以东国物哀文学为核心的,降维打击的套餐。 然后彻底激发她的兴趣,把自己的老底给挖了一圈。 因为原本就有点随遇而安的性格,埃佐更多考虑的都是我要去哪里,怎么去的问题。 对于我从哪里来这点,一般甚少思考。 所以直到刚才,埃佐才意识到自己人生的天翻地覆,似乎的确是从和德克萨斯相遇的那个瞬间开始的。 他一个学文的日子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变成了现在这种丰富多彩到有些心脏承受不住的奇怪状态。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么?” 拉普兰德设想过埃佐被自己戳穿之后的很多反应,有困惑、有惊愕、有愤怒、有装傻、有狂笑,有各种各样强烈的情感。 但无论如何,这种仿佛水底冒了个泡一般的忍俊不禁轻笑绝不在拉普兰德的预期中。 “不,只是我照你的推论思考了一下,发现你是对的。” 埃佐平静的生活,就像是被名为德克萨斯的风暴彻底席卷,撕碎扔在了路边。 “哦?” 然后,更多的意料之外出现在了拉普兰德的眼前。 埃佐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没有装傻充楞,没有暴起灭口,甚至连兜圈子的事情都懒得去做。 他直接承认了,埃佐就是为了德克萨斯卸下了伪装。 这种动辄出乎意料的感觉,让一直对自己的观察能力十分自豪的拉普兰德异常的不适应。 她感觉自己面对并不是一个条理清晰的人类,而是一个二十面骰子的化身。 不可捉摸,毫无规律。 每次自己的提问,都会被这个名为埃佐骰子找出最离谱,最出乎自己意料的回答方式。 他是故意的吗? “不过这个推论,只有一点需要纠正的地方。” 埃佐觉得拉普兰德很可能不会相信自己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因为那远远不够符合她的心理预期。 “其实并不是我为了吸引德克萨斯的注意力而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倒不如说是因为德克萨斯,我一成不变的日常被改变了。” 接着,埃佐摆出了一个钓鱼的姿势。 “你就当德克萨斯想要钓条小鱼苗,结果鱼线在半空中绑住了只鸟。” 然后,埃佐看向拉普兰德那副写满‘你在逗我’的脸庞。 “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但事实如此。” 41.混乱中的拉普兰德 41.混乱中的拉普兰德 埃佐认为德克萨斯不会相信自己,毕竟自己所经历的这一系列事件都太过巧合了。 而对于拉普兰德这种对自己的能力无比自信,喜欢在他人红线上跳舞感受生活实感的人而言。 埃佐这一连串的‘巧合’,怎么看都太过精致,太过刻意了。 作为一个观察他人以取乐的恶趣味人,拉普兰德对于分辨谎言有很强的自信。 可眼前的埃佐让她陷入了极大的迟疑。 拉普兰德从未遇到过这种,对于被看透过去或者隐藏的秘密,结果完全无动于衷的对手。哪怕是对周围的事情看起来完全没有兴趣的德克萨斯,在拉普兰德昨晚要和埃佐谈起她在叙拉古的过去的时候,也明显的表现出了一种不高兴。 可埃佐却完全没有这种趋向,他对于自己的过去被挖掘被揣测产生的情绪波动极其的微弱,甚至比不上现在还在她身边,似乎一有不对就要把匕首砍过来的柳德米拉。 观察一个人最真实面目和他生存方式的机会,就是当一个人彻底被激怒的时候。所以拉普兰德对于纠缠德克萨斯这件事显得异常的热情,或者说乐在其中。 因为拉普兰德看的到德克萨斯那冷漠的外表之下,近乎截然不同,却被莫名克制着的野性。 她想把德克萨斯的真实解放出来,好好欣赏一下和自己近乎截然不同的生存之道。 然而在面对埃佐的时候,拉普兰德却没有了这种猫鼠游戏的感觉。 可对于揭露埃佐的真正面目这件事,她多少有些感情复杂 。 因为即使埃佐同样和自己有着不同的生存之道,单这种不同更多展现在本质上。 拉普兰德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享受刺激的人生,尽情的感受并讴歌生命。 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成为任何人做出任何事情。 比如,直接强吻一个刚见面的护林员。 而埃佐的本质则更加平庸,他追求的是生活的平稳,并愿意做出利他性的行为。 他有很强的距离感,会在交往中让所有人感到舒适。 拉普兰德一晚上的调查见了很多人,比如秃顶的中学校长,被打败过的学生,集市上的贩剑商人,宪兵队的士兵—— 他们的看法一般分为两类,不要去招惹的老实人,不引人注目的老实人。 不要去招惹的定义来自于和埃佐爆发过冲突的群体,他们会被狠狠的,却又十分克制的修理。 不引人注目,则是浅层交往中埃佐给所有人留下的映像。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青年,但是是个好人。 拉普兰德在得出埃佐的本质是个日子人这个结论的瞬间就陷入了怀疑,毕竟一个日子人掌握那么多的社会技能到底是想干什么? 所以她下意识的将这种表现当成了埃佐的演技,将埃佐归纳到了深不可测的阴谋家的行列。 将一个阴谋家的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下,看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下百般辩解的狼狈模样,那绝对会是拉普兰德今年最好的回忆之一。 可今天和埃佐真的开始交锋之后,拉普兰德反倒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她觉得埃佐并没有对自己撒谎,这不仅仅是因为埃佐的长相端正,举止得体让人觉得舒适的缘故。 在交谈的过程中,埃佐哪怕一次都没有掩盖自己的过去的想法,字面意义上的有问必答。 要知道德克萨斯为什么如此快速的开始调查,为的就是给埃佐一个突然袭击,让他没有应对和编造借口的机会。 和这样的人相处,让拉普兰德有一种十分疲惫的感觉。 并不是肉体和精神拉锯带来的疲惫,而是单纯的意识到对面可能不屑于隐藏自己,早就将一切都扔在阳光下了。 这家伙!,字面意义上的没啥秘密。 这种莫名自己输给了埃佐的感觉,让拉普兰德异常的不舒服。 可作为一名隐藏在疯狂之后的象棋手,拉普兰德在梳理埃佐所经历的一切的时候,还是感觉的到熟悉的味道。 第一次的刺杀看起来就是一场干脆的复仇,可如果不是因为埃佐被卷了进去的话,那个雇佣兵连德克萨斯的影子都碰不到。 至于第二次的袭击,虽然是针对柳德米拉的,可为什么德克萨斯还是中了毒,而没有被刺客一刀了结? 不过没人能回答拉普兰德的疑问,因为这些袭击者都因为本身极强的目的性,死在了交锋之中。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针对德克萨斯的阴谋,为的就是将埃佐安插在德克萨斯的身边。 可这个推导出来的答案的离谱程度,让拉普兰德宁愿去相信埃佐是个老实人。 因为西西里人有着严格的规矩,能够加入家族核心圈子的只有鲁珀。 鲁珀以外的人哪怕再优秀,一辈子也没有资格走进教父的庄园,列席十三家族的会议——甚至连站在族长背后的资格都未曾拥有。 费那么大周折的话,即便是身为阴谋家,知道可能会被怀疑的拉普兰德也会选择安插一个鲁珀,因为那样带来的收益才是最大的。 这就让拉普兰德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悖论: 如果埃佐是个巨大阴谋的一部分,那把埃佐安插在德克萨斯身边的这步棋臭的根本不能匹配之前的几手。 可如果选择相信埃佐,将一切都归为巧合的话。 拉普兰德无法无视她看到的阴谋巧合不说,她就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埃佐的确和她截然相反,一心一意的想当个混日子的普通人。 可这点拉普兰德也无法接受,一个在她眼中几乎深不可测,捉摸不透的危险对手。 一个洞察能力,对人心的把握和她差不多,被自己亲吻了还坐怀不乱的同类。 本质是个光明磊落,没有秘密的普通人? 说真的,这不仅仅是对那一身本事的背叛,更是对拉普兰德生活之道的彻底嘲讽。 就像她在红线上恣意妄为的时候,埃佐在观众席上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拉普兰德从不相信、绝不相信有人在拥有了力量之后,会甘于 平庸。 42.拉普兰德何许人也? 42.拉普兰德何许人也? 对于开解拉普兰德的困惑这件事,埃佐没有什么兴趣。 “我和柳德米拉约好今天一起要去逛铃兰节,就不给你续杯咖啡了。” 反正他该提供的信息,该回答的问题都已经给出了。能不能接受,是否愿意接受都只能看拉普兰德自己了。 “德克萨斯应该已经醒了,现在过去应该能混一餐还有她的卡布奇诺咖啡。” 埃佐相信拉普兰德终究是能想通的,毕竟现实情况就是如此。 虽然有些对不住德克萨斯,不过埃佐昨天已经帮她挡住了拉普兰德的挑逗,好好回敬了拉普兰德一番。剩下的事情,还是让双狼自己去解决吧。 毕竟埃佐作为双狼党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双狼的互动交锋,而不是他自己也搭进去。光是和德克萨斯每天冒险已经让他的身体足够疲劳了,要是再来个拉普兰德一天到晚和自己打机锋。 那这个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所以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刚好身体和心智互补,互相折腾去吧。 这样埃佐就能继续享受德克萨斯生病入院之后的平静生活,写写书,思考一下诗和远方,当一个早熟的文艺男青年。 毕竟他对于现在的生活真的没什么好挑剔的地方,他一没矿石病,二没有生活在战火纷飞的国度,三没有冻饿之虞。 奥斯塔诺虽然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镇,但是和方舟世界中那种动不动天灾席卷,然后过个兵灾,又或者海里爬出来点什么的故事舞台相比,真的已经可以说是天堂了。 所以埃佐最大的目标就是赚点钱,找个工作,然后带着老头去一个硬件条件更好的移动城市。 所以拉普兰德那种怀疑自己有阴谋的推理真的让他多少有些绷不住,盘算那么多他为了什么? 一头扎进叙拉古的血雨腥风吗? 没事找事,这不是吃饱了撑的? 平静的生活最好,日子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到了镇上之后,埃佐和柳德米拉先去拜访了安洁莉娜一家,毕竟埃佐的确有些担心拉普兰德为了看到《借物小人》会不会采取了什么粗暴的手段。 “拉普兰德小姐昨天的确来过我这里,不过如果能提早和我说一声就更好了。” 通过书商先生,埃佐这才知道拉普兰德差不多是昨天一和他们分开就拜访了这里。以埃佐朋友的身份借阅了埃佐的《借物小人》,并且给书商先生留下了爱书如命的映像。 “没错,要是知道小拉普兰德什么时候要来,我也能准备一些东国风格的点心招待她。” 而在微笑着的安心院女士的描述中,拉普兰德则是一位有着学者风格,彬彬有礼的少女。 她对安洁莉娜一家的拜访在晚餐前结束,并没有留下吃晚餐。 也许无论是面对德克萨斯还有埃佐时展现出的狂妄,亦或者是在安洁莉娜一家面前展现出的风度,都是这名好似西装暴徒的西西里少女的一部分吧? “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相比于阳光过于猛烈的昨天,天空中多了些云彩的小镇显得更加凉爽,就连街道上的集市和游客都比之前要多上不少。 这样天气舒服,人流密集的日子,不尽情玩乐真是说不过去。 可柳德米拉却一副皱着眉头的模样,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一直很期待今天。 明明昨天已经留了纸条,今天还特意早上叫埃佐起床,提醒他要穿宽松的服装。 埃佐不知道柳德米拉打算做什么,但坚信她肯定有绝妙的主意。 不过,有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 “啊,没有啊?” 明明手里的棒棒糖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小木棒,柳德米拉依然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今天早上她还好好的,所以只可能是拉普兰德。 “是拉普兰德的事情?” 准确而说,是埃佐被卷入了针对德克萨斯的阴谋这件事。 “嗯,我有点在意,她是什么来头?” 作为一名刺客,柳德米拉对于阴谋和危险有一种直觉。 而拉普兰德给她的感觉,不是很好。 “她是德克萨斯的旧识,听说是专门从帕勒莫来的。” 昨晚德克萨斯就没和埃佐说多少有关拉普兰德的事情,她来自帕勒莫算是为数不多的收获。 “帕勒莫,那她是教父的教子?” “教子是什么?” ***** 卧室对面的窗户大大咧咧的被推开,简朴的卧室里已经看不到青年护林员的身影。 西 西里鲁珀卧室的矮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一封带着火漆的信件。 “为了表明对德克萨斯家族的看重,教父让我来贴身保护你。” 沙发上的白色鲁珀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恣意妄为,语速不疾不徐,双腿老实的并在一起端坐在沙发上。 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仿佛某个公司对外联络的代理人一般。 当然,不用仿佛也可以。 毕竟此刻的拉普兰德并不仅仅属于自己,她是帕勒莫最伟大意志的延伸。 教父先生面对德克萨斯时候的代理人。 “看来帕勒莫也没有弄明白是谁在暗算我?” 即便眼前是教父的使者,翘着脚的德克萨斯依然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的模样。 单手接过信件之后,甚至没有打开的欲望。 这倒并非是德克萨斯对教父有什么意见,而是身为十三家族之首的德克萨斯家族的自信。 教父因为他们而拥有叙拉古,教父只是他们的盟主,而非主宰。 更何况,这种一看就是制式抄写的寒暄信件,根本没有拆开阅览的必要。 “毕竟某人下手太干净,连个活口都没剩下。” 带着教父徽记的信件放在手边,空气中响起燧石摩擦的脆响。 “我对门的房间空着,你可以住那里。” 但教父的特使,同样不应该慢待。 “哈,感觉就像是回到你来帕勒莫的时候呢,那时候也是我当你的随从,天天形影不离。” 起身的拉普兰德看了看窗外埃佐的卧室,又回忆了一下房屋的布局。 “你隔壁那间不行么?” 虽然角度不正,但那间房间的窗户,同样对着埃佐的卧室。 “不行。” 德克萨斯回答的异常干脆。 43.拉普兰德不懂生活 43.拉普兰德不懂生活 “你对埃佐很感兴趣?” 被拒绝的拉普兰德两手一撑坐在了窗框上,西装裤下的纤细长腿随意摆动。 随着那身正式的做派离去,帕勒莫教父的代言人摇身一变,又成了恶趣味的拉普兰德。 “他是我的朋友。” 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掐灭,德克萨斯的红色眼眸威胁似得看着拉普兰德。 “不是西西里人。” 不将叙拉古的问题带到叙拉古以外的土地,不将外面的麻烦带回叙拉古,这是帕勒莫的教父和十三家族共同定下的盟约。 也是为什么,区区一场针对德克萨斯的暗杀,惊动了教父的理由。 这看似挑战的是德克萨斯家族,实际瞄准的,则是由教父和十三家族共同构筑的秩序。 “呵,哈哈,德克萨斯你说的叫什么话?身为教子的我怎么可能违反规矩?” 教子一般指关系很亲近的朋友之间,让孩子认个干爹的行为。 不过在叙拉古的家族之间,更多则是一种高级打手的称号。 这些教子被被从孤儿院中挑选出来,成为教父的养子,分享家族的荣耀。 同时,也是对教父最为放心,最值得信任的手下。 如果埃佐在场的话,肯定会评价这种做法很有土耳其的椰里切尼禁军风格。 这种从小培养对主君的忠诚的武装,也理所当然的成为最被倚重的力量。 毕竟作为十三家族之上的教父,除了威望之外,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但我真的对他很火大。” 拉普兰德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皮靴的根部已经在窗框底下的墙纸上留下了两道脏兮兮的痕迹。 仿佛要将不存在的埃佐撕咬成碎片一般,拉普兰德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明明有着出人意料的力量和才能,结果却一直想当个平庸的普通人。” 无机质的银色眼眸中莫名带上了些许愤懑。 “知道吗,他居然和我说,他的一成不变日常是被你改变的。” 还有比这更加拙劣的借口吗! 埃佐真的不想动的话,谁又能逼迫他? “他真的这么说?” 原本陷在沙发里的德克萨斯从沙发起身,看着咬牙切齿的拉普兰德的眼神中竟带着些许的惊喜。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高兴?难道说你也想变成想在院子里晒太阳,最后老死的无聊的家伙了?” 拉普兰德看向德克萨斯,那个曾经她认为能一辈子并肩走下去,尽情倾泻力量取乐的朋友。 可她终究离开了帕勒莫,因为她是正牌大小姐,而拉普兰德不过是教子。 “那倒没有,不过我很享受在奥 斯塔诺的生活。” 德克萨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让拉普兰德越发烦闷。 “享受?在这里我觉得你除了浪费时间之外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会变得软弱。”拉普兰德说道。 “你现在的口气和礼拜堂里的老古板越来越像了,满口强大软弱,根本不在乎外边的世界。” 德克萨斯看着那双银色的眼眸,曾几何时他们溜上大街,尽情的享受着说教以外的自由。 她期待着和拉普兰德一起听海涅演奏小提琴,指挥埃佐爬树给她们弄好吃的果子,三个人一起坐着卡车狂飙—— 可现在,自己面前拉普兰德成了一个合格的打手。 由内而外,彻底为教父服务的,精密机器。 “外边的世界?你是说交涉、拉拢、威胁、引诱这些技巧吗?在帕勒莫有的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学的比你更多。” 明明拉普兰德是自由的,可德克萨斯却觉得眼前的白色鲁珀被各式各样的看不见的铁链所束缚。 她觉得自己能做到任何事情,可那些束缚却拦住了拉普兰德沐浴奥斯塔诺阳光的路。 “除了生活,你跟本不知道什么是生活。” * * * * * “老师和我说过,这些教子真的异常难缠,如果没有必要的话绝对不要和他们产生矛盾。” 教父为他们提供了优渥的生活,作为交换索求的不仅是他们的忠诚,还有在繁重训练中的优异表现。 不仅仅是战斗上的训练,还有为人处世,衣装品位。 可以说,他们从成为教子的那一刻就开始全方位的灵魂塑造,就是为了打造最忠诚的军队。 所以他们强大、难缠、悍不畏死。 “不过哥你不用担心,如果那个叫拉普兰德的敢找你的麻烦,我一定会保护你。” 教父的教子中最优秀的才会被委任工作,但柳德米拉不认为自己比那些教子,比拉普兰德差。 因为她是老师最好的学生,也是埃佐最好的妹妹。 “放心,真有事情我一定会找你的。” 看着对自己露出微笑的柳德米拉,埃佐给她的脑门来了个轻轻的脑瓜崩。 “但是你能不能多信任我一点,谁之前被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 柳德米拉则是不甘示弱的捏住了埃佐腰上的痒痒肉,弄的后者一阵哀嚎。 “这时代谁还和人赤手空拳拼拳头,人家有刀啊。” 埃佐的拳击有多好,他剩下的战斗能力就有多糟心。 柳德米拉真的很担心,万一要是没有自己的话,埃佐能活多久。 毕竟柳德米拉眼中的埃佐,是那种会为了身边人正经去玩命,喜欢多管闲事的那种字面意义上的好人。 哪怕没有阴谋,德克萨斯或者出了什么事情没波及到他,埃佐也能毫不犹豫的自己跳下去和她们共进退。 而且还有埃佐以德克萨斯为蓝本写的《红与黑》,会不会被‘石砸狗叫’的西西里人下追杀令还不知道呢。 “我会和拿刀的家伙发生矛盾?” 揉了揉柳德米拉的头发,埃佐笑道。 “我就一个耍笔杆子的,什么人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针对我?” 回想了一下那个从复制了鹰眼视觉之后就一点动静没有的‘方舟天赋复制系统’,埃佐多少也有些无奈。 其他系统到这时候多少会让主角有点战斗能力了,结果他现在也没弄明白怎么才能复制天赋。 以至于埃佐现在还是靠着当人肉雷达,抱着拳头维持生活这样的。 “大不了,以后你教我我几手保命的招数吧?” 毕竟相比于德克萨斯那种来信砍的战斗风格,学会柳德米拉的‘闪现’技巧对埃佐更实用。 “好啊!我们开始吧。” 啥玩意? 44.拉普兰德送上门来 44.拉普兰德送上门来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你让我穿宽松衣物了,好热。” 气喘吁吁的埃佐不断拉起外套的下摆将凉爽的空气送进去,被汗水浸透的布料传来沉重的手感。 如果不是因为柳德米拉还在身边的话,埃佐甚至打算直接脱掉上衣。 毕竟顶着大太阳在城市里玩跑酷什么的,对于他这种初学者而言还是门槛太高了。 “但是出一身汗清爽吧?给,这是水。” 大概是因为埃佐在奔跑的时候出了不少岔子,经常回身去救援的柳德米拉此刻也出了不少汗。 不过她占了衣服宽大的便宜,将衣角打结,正大光明的将小腹暴露在凉爽的空气中。 少女青春 靓丽的模样吸引了不少游人的视线,不过绑在后腰的外套下下露出的匕首,又让他们老实的移开了视线。 “的确,而且我没想到跑酷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喝了些水的埃佐总算觉得自己又有了些精神,按道理来说,他这种一天到晚在密林中和源石虫玩呲牙的护林员,至少在体能上是不会输给柳德米拉的。 但直到他切实的和柳德米拉站在小镇屋顶上开始奔跑的时候,他才发现辗转腾挪这种事情不是光有体能就行的。 虽然都是在一个环境中快速行动,但树林中撑死不过是树、沼泽、石头、各路猛兽。虽然种类五花八门,但对付的方式基本都差不多。 可城市里的一切就不一样了,明明同样都是屋顶,但是有的就得走屋脊,有些却要从房子排水的边缘通过。 而且还得小心各种奇怪角度伸出来的晾衣杆和阳台上花盆,注意如何利用他们快速移动的同时,给后面的追兵制造麻烦。 如果是在森林里,埃佐能把这一切玩的和呼吸一样收放自如。 可在小镇的屋顶上,他感觉自己比源石虫还笨拙,有无数有趣的东西还等着他去学习,去发现。 说真的,明明已经上学快一个月了,埃佐才有了一种真正他开始迎接城镇生活的实感。 “那我们下次就约在后天如何?” “不是每天进行?” “要是哥愿意的话,我也是很乐意每天都一起赛跑的。不过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吧,我和德克萨斯不一样,我只会心疼哥哥哦?” 在埃佐身边坐下的柳德米拉不嫌热的直接把身体靠在了埃佐的肩膀上,弄的埃佐觉得更热了。 “好热,别靠过来啊。” 而且,手臂已经碰到柳德米拉小腹的肌肤了,这样很不妙。 “就当做对努力的妹妹的奖励好啦,和怕热的哥哥不一样,我倒是更想要个躺下的地方呢。” “你啊。” 抗议了两句,精疲力竭的埃佐最终还是把大腿借给了柳德米拉。 之前竭尽全力的跑酷让埃佐大量出汗的同时也清空了杂念,让他终于能冷静的考虑拉普兰德给他带来的情报。 有人在针对德克萨斯,而且不想让这种针对被‘发现’。 幕后黑手联系了和德克萨斯家族有仇的雇佣兵,给了他以雇佣兵的家底根本买不起的卡西米尔弩箭外加哥伦比亚黑钢砍刀。同时那个雇佣兵还是个执念深重的话痨,以至于埃佐在当人质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切。 其次就是针对柳德米拉的猎狼人,从行事风格看应该是和红不同的流派。 而埃佐也从被德克萨斯收买的宪兵队那里得到了更多的信息,猎狼人是在铃兰节开始之前到奥斯塔诺的,和埃佐撞上的那群人贩根本不存在关联,但是在住处却发现了人贩据点的详细地图。 至于人贩的话,剩下的活口承认他们受到了指派,不过委托的中间商已经销声匿迹。 幕后黑手想要将德克萨斯的袭击伪装成偶然,但却有故意的每次行动都会留下证明这是阴谋的破绽。 如果埃佐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想营造一种有人在暗算德克萨斯家族的氛围。 而随着拉普兰德的到来,证明事情的确照着对方的计划发展了。 让德克萨斯家族对所有的仇家以及潜在竞争对手警惕起来,到底是为了做些什么? 让他们意识到有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可隐藏的最大意义,就是在于让对手麻痹大意好抢占先机才对。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针对德克萨斯的袭击都严重的违反了常识。 也许叙拉古的教父派拉普兰德来到奥斯塔诺,也有向幕后黑手传达信息的考虑? 比如,我知道你在挑衅我,所以我开始追捕你了? 可埃佐并不是叙拉古人,德克萨斯也很少和他提起西西里人之间的事情。 即便想当一个躺椅侦探,凭着埃佐手里这点信息,连大致情况都无法拼凑。 不过埃佐有一种感觉,这场角力还远远没到收尾的时候。 毕竟对方为了一个打草惊蛇能被看出端倪,都特意给刺客准备对方根本担负不起的武器。给极少交际的猎狼人准备人手,并且抹除中间人的厉害角色。 真想要德克萨斯性命的话,猎狼人匕首上的毒药完全能达到目标。 唯一的可能,就是活人的嘴比死人更有用处。 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埃佐觉得德克萨斯之后应该不会再遭遇什么危险了。 毕竟阴谋的第一步已经达成,剩下的就是层层加码,更高维度的博弈。 就像一场庞大的战争中,虽然有人 会把战败归咎于一根铁钉。 可两方统帅,真的会去在意一根不起眼的铁钉吗? 还是说,战败之后把责任归咎于无辜的铁钉。 轻轻抚摸着柳德米拉的发丝,埃佐心底有一份庆幸。 如果他穿越的不是路人,而是什么有名有姓的角色。 也许,他也会像德克萨斯那样被暗算,终日活在阴影之下吧? 可伴随着庆幸而来的,则是相当强烈的不快。 德克萨斯明明什么都没做,仅仅因为姓氏被卷入了庞大的阴谋,甚至前几天才恢复到能不被搀扶行走的程度。 他想做点什么,但却根本没有切入点。 因为他只是德克萨斯的朋友,并非什么西西里人。 “哟,昨天是德克萨斯 ,今天是暗杀者,你还真是热情如火啊。” 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打量柴薪的拉普兰德一看到浑身汗水的埃佐,就露出了讥讽的神情。 看起来,她和德克萨斯的会面并不怎么愉快。 似乎,机会送上门了? 45.欢迎来到奥斯塔诺,拉普兰德小姐 45.欢迎来到奥斯塔诺,拉普兰德小姐 “看起来你和德克萨斯的交谈并不是很愉快?” 要说文学院除了给埃佐了深厚的文学功底之外还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作为学生会成员一天到晚和各种大学的合作方打交道混赞助的工作经历了。 虽然没有什么端茶的艺术,但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点的。 就比如现在,拉普兰德现在一脸‘我很不高兴’‘看你不爽’的模样过来找茬,埃佐自然不会开口自找没趣。 况且,他多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让拉普兰德如此不爽。 毕竟昨天的时候,德克萨斯可是在拉普兰德手里吃了不大不小几个亏的。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埃佐觉得拉普兰德的情绪可能比不高兴还要高几个数量级,毕竟她现在别说昨晚那种游刃有余的交际手法了,甚至连负面情绪的遮掩都懒得去做。 “因为如果无关的话,你不会在这里。” 毕竟护林人的小屋位置相当偏远,隔壁除了德克萨斯之外什么都没有。 既然已经和德克萨斯见过面还没离去,那肯定是找自己的。 再加上拉普兰德一见到埃佐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毒舌,埃佐严重怀疑德克萨斯肯定是说了什么。 应该是能让拉普兰德炸毛,而且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可这也是埃佐彻底摸不清头脑的地方,他一个普通的日子人,哪里有让拉普兰德破防的本事? 之前黑箱的降维打击都是因缘际会,很难再复制一遍,更何况是破防? “哈哈,你说的没错。” 拉普兰德依然在笑,散乱的刘海遮住了那银色的眼眸。 “德克萨斯变了,变得更加软弱,更加平庸了。” 拉普兰德在明日方舟主线的剧情中并没有出场,唯一的文字记录则是以龙门为背景的特别活动喧嚣法则。那时候拉普兰德念叨也是类似的内容,因为德克萨斯对自己的敌人网开一面。 “这能有什么问题?” 作为局外人,埃佐无法评价西西里人的生存之道是否正确。但作为一个日子人,埃佐不喜欢爆炸和血腥,讨厌混乱喜欢平静。 以作为日子人的眼光看,德克萨斯的举动虽然有些狂野,但也有浓浓的生活感,真诚而又热烈的活着。 这也是埃佐成为德克萨斯朋友的理由,在这里的她,和在叙拉古的她,是名为德克萨斯的硬币的两面。 只不过埃佐选只触碰了正面,能够摆在阳光下的,只占据德克萨斯人生很小一部分的正面。 因为他不想牵扯到另一面的世界,所以他选择当做德克萨斯的另一面并不存在。 埃佐的德克萨斯是那个拉着他一天到晚疯玩,遇到危机的时候愿意赌上性命救他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不过这种选择,在拉普兰德的眼中,是彻底的亵渎。 “你觉得她能逃得掉吗?从家族的名号里?从西西里人引以为豪的传统里?” 现在拉普兰德还远远没有日后的那种疯狂和恣意妄为,不仅仅是因为她还没有拿到东国风的双剑,觉醒沉默的源石技艺。更多是精神世界的差距,此刻的她还有敬畏和遵从,她为身为西西里人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她,还不是离群的狼,没有那么的愤世嫉俗。 还在遵从黑手党法则的拉普兰德无法接 受德克萨斯近乎要离开狼群,变成平庸的‘狗’的蜕变。 她和埃佐一样意识到了德克萨斯的两面,但她做不到像埃佐那样的无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另一面。 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是注定无法逃离的。 所以,她将埃佐所选择的正面看做一种危险的毒药,一种可能将德克萨斯的存在毁灭的毒药。 而在她面前的埃佐,就是调配出这份剧毒的人。 更加可怕的是,他不仅毒害德克萨斯,自己也在痛饮这种,名为‘平庸’的毒药。 不,甚至连那个黏在他身边的小刺客也中了他的毒。 可西西里人的规则刻在拉普兰德的骨髓中,这份法则,让她无法对埃佐出手。 “我不知道,这是德克萨斯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她眼下平静生活中的好朋友。” 所以,哪怕埃佐要为德克萨斯做些什么,他也会设法避开她。 因为他是德克萨斯平静生活的组成部分,那一堆血雨腥风的腌臜事绝对无法触碰的,德克萨斯人际关系中唯一的普通人。 他在,那个无忧无虑,下课抽烟,假日飙车,无忧无虑的鲁珀少女德克萨斯就还在。 他不打算改变自己,至少不在德克萨斯的眼中改变。 看着被自己说了一半的话刺激的浑身颤抖的拉普兰德,埃佐稍微放松了身体的力量。不再那么充满朝气的挺拔,有神的眼眸中多了一丝的复杂。 “但是,你有一点说错了。” 在拉普兰德的眼中,埃佐和之前接触时候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是说那种黑箱时候的神秘莫测和早上低血压的护林人那种,类似展示的学识才华带来的认知变化。 埃佐的变化来自于更深层次的内心,立场的转变无意识的影响了他的身体。 倒不是长出鳞片和尾巴,又或者头发变黄浑身金光那种离谱的变化。 眼神,站姿,又或者眉宇的弧度只是改变稍许,但环绕在埃佐身上的氛围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被那双黑色的眸子注视,拉普兰德竟然觉得从脊柱涌出一种怪异的麻痒感。 作为一天到晚在红线上跳舞的拉普兰德,她太熟悉,不,只有她才能彻底的明白这种感觉所代表的意义。 她,遇到了同类。 虽然之前接触埃佐的时候就知道这点,可当着好好先生的埃佐根本不会露出獠牙——他嘴里甚至连犬牙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然,不会让拉普兰德生出这种近乎无法呼吸的危机感。 “西西里人有自己的荣光、历史和法则是没错。” 更加的贴近拉普兰德还没有和埃佐见面的时候,根据情报拼凑出来的,将德克萨斯玩弄在股掌之间的阴谋家的形象。 “但这里是奥斯塔诺,我的家。” 哪怕是最憨厚的日子人,被彻底激怒之后也会迸发出堪比火山的热量。 而埃佐,就是这么个一直想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人。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弓。” 对着白发鲁珀,卑劣的剽窃者扔下了手中的钢笔,冷笑着伸出右手。 “欢迎来到奥斯塔诺,拉普兰德小姐。” 46.解剖一只拉狗子 46.解剖一只拉狗子 “口气那么大,结果要做的事情就是喝咖啡?” 依然是在埃佐的卧室,依然是三个人,仿佛就是早上场景的复刻。 “知道我和你的区别在哪里吗?不是本质上的那种,而是行事风格上。” 唯一的不同就是埃佐这次没有习惯性的喝干净的大杯浓缩,而是往杯子里加了几块白糖。 动脑子的时候,需要简单粗暴的补充糖分。 这算是埃佐上辈子的习惯了,一壶咖啡,一堆放糖,一包烟,一个晚上,一篇文章。 “我怎么会知道?我们见面不过两天的时间。” 虽然拉普兰德在见到埃佐的第一天晚上就几乎用各种手段把埃佐的底细摸了个遍,毕竟观察和分析一直都是拉普兰德的特长。 可随着对埃佐的了解越发深入,拉普兰德对埃佐的映像却变得越发混沌,似乎什么都知晓,却又什么身份都不是。 直到刚才,这个定义又一次被更新。 就像一个被黑暗覆盖的深渊,每次极力的观察都会有新的发现。 “倒不如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事风格的?” 拉普兰德不认为埃佐能做到她做不到的事情,这是她对自身能力的自信,对日复一日磨练技巧的自豪。 只不过,埃佐是规格外的。 看着一脸狂妄与自信元 素混合的拉普兰德,埃佐觉得自己似乎又多了一次降维打击的机会。 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因为埃佐看过拉普兰德的人物档案,里面不仅仅有各色人等对拉普兰德性格的大致勾画,甚至还记录了她未来的身高三围。 当然,三围是无聊的大手子通过立绘和身高的比例推算出来的。 人体解剖学,很神奇吧? 至于那帮写文的太太给埃佐带来的更多,虽然方舟对拉普兰德留下的笔墨几乎为零,但太太们最擅长的就是平地起高楼。 而在创作的过程中,拉狗子的行为逻辑模式也迎来了太太们的彻底解构。 埃佐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将他认为最匹配拉普兰德的性格解构说出来罢了。 “首先,你很自信。无论是对你的实力,还是你的手腕。”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话放之四海皆准,拉普兰德能在帕勒莫这个黑手党势力最强大的地方养成如此自大而狂妄的性格,一般只有两个可能。 她有德克萨斯一样的家族作为后台,又或者她本身强到这种自大和狂妄能被容忍或接受。 “实力的强大无需多言,坐在我面前的你本身就是证明——能作为教子被派到奥斯塔诺来,你毫无疑问是被教父看重的第一。” 根据柳德米拉的说法,教子内部的竞争异常激烈。作为教父的代理人外出的荣耀,都是需要通过决斗获得的。 只有表现的足够优秀,教子才有机会被拔擢进入家族生意,而不是成为一个足够被信任的精锐打手。 这就是实力至上的叙拉古的丛林法则,从中脱颖而出的拉普兰德必然足够强。 “至于你的手腕高超,我也是才知道的。” 看着拉普兰德银色眼眸折射出的得意,埃佐知道太太的推测对上了。 不过和开心的时候会摇尾巴的德克萨斯不一样,拉普兰德尾巴就像是假的一般,从头到尾都安静的垂在椅子的缝隙之下。 她真的非常优秀,不然根本无法作为孤狼、矿石病感染者、背叛者,在泰拉这片满是恶意的土地上存活。 “因为被你早上的态度影响,担心你是个粗暴行事不计后果的人。我早上和你分别之后立刻去找了合作的书商,柳德米拉可以作证。” 大概是经常开讨论会带来的习惯,埃佐并不喜欢让一个人完全在对话中没有存在感。 哪怕是再小的联系,他也会想办法让对方觉得自己被需要,而非只是一个陪衬。 “没错,我和哥是一路小跑过去的,哥敲门的的时候腿还有些发抖。” 不,妹妹,这种在人面前露怯的内容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但实际上书商一家口中的你却陌生的几乎是另一个人,彬彬有礼,爱书如命。” 自称埃佐朋友的拉普兰德只是用这个借口进入了安洁莉娜家的大门,但获取全家上下的好感,看到埃佐的手稿,乃至于在对话中套出他们对埃佐的看法,这一切都是拉普兰德高超的社交手腕争取来的。 “对了,安心院女士很喜欢和你聊天,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再去她家做客,她会准备手打抹茶。” 女主人亲自招待抹茶几乎是东国最高的待客礼仪了,埃佐能享受到这个待遇可几乎是拿命换来的。 可拉普兰德呢?总不可能因为长得好看她就能骗吃骗喝吧? 她又不是浅仓透! “除此之外,你还有很敏锐的观察能力。” 这几乎是理所当然,毕竟方舟里有沉默技能干员就俩,除了拉普兰德就是小刻了。 而且和小刻那种源石技艺天赋带来的效果不同,拉普兰德的沉默,更多来自于她对敌人的观察和分析。 “你看得出来德克萨斯对我有好感——” 原本握着咖啡杯的柳德米拉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埃佐。 作为之前在最前排观看好想急死你的观众,发现埃佐其实是装傻的柳德米拉备受震撼。 “哥?” 后者则是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看向拉普兰德。 “然后你就以我为切入点,完成了一场异常精彩的登场秀,精准的把德克萨斯弄不开心了。” 如果不是因为埃佐用‘黑箱’一般的知识储备给足了压力,德克萨斯那天晚上肯定得被嘲讽个痛。 “要知道你走了之后,德克萨斯拽着我跳舞几乎折腾到快后半夜。” 所以埃佐今天和柳德米拉的跑酷弄了个满身大汗,至少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昨晚积累的疲劳,还有睡眠不足。 “强大带来的自信与敏锐的观察能力结合,带来的就是大胆行 动的风格。” 简而言之,因为足够强大,拉普兰德并不畏惧失败和挫折。 而优越的观察能力和这份自信的结合,让她在面对转瞬即逝的机会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行动,并作出当下场合中最合适的应对。 看着那银灰色的眼眸从无聊变成疑惑,最后弥漫着,仿佛看怪物一般的情感涟漪。 埃佐往喝了一半的咖啡里又加了两块方糖,这么短时间编那么多,费了他太多的心神。 “从你的表情看,我说中了。” 47.那我可以和德克萨斯求爱咯 47.那我可以和德克萨斯求爱咯 “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德克萨斯会着了你的道了。” 哪怕一开始在心底就给埃佐贴上了需要提防的危险分子的标签,拉普兰德也差点被埃佐对自己的那一通精密的解构所折服。 某种意义上,眼前的这个阴谋家对‘拉普兰德’这个存在的理解,比她自己还更加深刻。 那么,和埃佐相处更加的德克萨斯,是不是更加被彻底的解剖了一通? “谁会不喜欢你这种总是说好听话的家伙呢?” 拉普兰德露出了一个有些危险的笑容。 叙拉古有一句老话,亲近你的朋友,更加贴近你的敌人。 毕竟只有彻底的了解,才能投其所好,又或者将对方引导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 “并不是着了道,倒不如说德克萨斯并不知道我的这一面,因为我怕她再把我给关进地下室。” 对于拉普兰德提出的推断,埃佐表示严正拒绝。 他可不是什么为了和德克萨斯搞好关系还弄线索板设计台词的PUA大师,倒不如说在和德克萨斯的关系中他才是弱势的一方。 天地良心,他一个日子人,背着书包唱着歌开开心心去上学,结果就给叙拉古黑手党劫了,他找谁讲道理啊。 那时候,他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没有登场的机会。 因为高速飙车的德克萨斯,根本不需要理性。 天然克腹黑啊! 说真的,埃佐这么认真的去解构一个人,拉普兰德真的是第一个。 因理性克制和狂妄自大两个特质并不冲突的存在于拉普兰德的身上,导致我们交个朋友这种相处方式并不适合她。 因为拉普兰德的理性克制建立在叙拉古弱肉强食,实力开路的逻辑之上,所以她对日子人必然不感兴趣。 说句难听的,拉普兰德给埃佐的那个吻别说是没把他看成男性了,甚至可能都没把他看成一个人型生物。 而她的狂妄自大则建立在对自己的能力绝对的自信上,这使得她看不上没有实力的人。 如果不是黑箱开路让她感受到了彻底的压制,拉普兰德可能甚至不会去记埃佐的姓名。 对付这种崇尚实力第一,而且狂到没边的家伙,唯一的手段可能就是在交锋或者相处之中,给她留下无比强烈的映像了。 譬如想一出做一出,一天到晚弄出玩命狠活的德克萨斯。 虽然知道她在叙拉古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不过光日常娱乐都是卡车全速飙车了,那肯定平和不起来。 埃佐猜测,假如她们在叙拉古的过去拍成电视剧的话,他可能活不过第一集前三分钟。 在当硬核狠人这条路上,埃佐这个小镇做题家肯定是没机会了。 所以他只能拿出自己最好的武器,以逻辑和语言为刀,在拉普兰德的面前精密的把她拆个一干二净。 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以获取拉普兰德的承认。 “你还能被她关地下室?” 对于埃佐的解释,拉普兰德根本懒得反驳。 说不定,这就又是为了引导她的计策。 就像是柳德米拉多嘴的那一句埃佐在书商门口敲门的时候腿已经软了一样。 埃佐想让拉普兰德下意识的轻视他,但她又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谁会不提防一个‘黑箱’‘深渊’‘怪物’的混合体? 至于埃佐到底是个什么人? 拉普兰德其实并不感兴趣,因为现在下了定义的话,很可能又像之前几次一样吃闷亏。 他的身上谜团太多了,他也太会把握人心了。 也难怪他能写出《借物小人》这种明明都是说着人话的生灵,却有一边差点沦为玩物的故事。 “算了,这不是重点。和我聊了那么多,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过对于这样埃佐,拉普兰德还是有着不会落败的自信。 “又或者,你是什么做事风格?” 再强大的对手她都遇到过,可现在,教 父最好的教子,是她。 “情报,我要叙拉古的情报。” 随着帕勒莫的教父展开行动,围绕德克萨斯展开的阴谋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奥斯塔诺虽然还是故事的舞台,但下棋的人已经到了更高的层次。 就像一盘国际象棋,但你不知道两边分别在棋盘外藏了多少棋子,准备了多少盘外招。 缺了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哪怕给埃佐一个百特曼的脑袋,他也没有办法在奥斯塔诺这个舞台,给幕后黑手一击重拳。 “但你不是西西里人。” 作为教父的特使和德克萨斯的安全负责人,拉普兰德自然掌握了很多有关奥斯塔诺,有关帕勒莫发生了什么的情报。 “但是这些情报在你那里价值不大,因为你不会深入挖掘。” 拉普兰德的自信和狂妄会让她对接触到的情报做出一个大致的判断,然后就会以能力为兜底,开始大胆的行动。 “就比如在篝火边那晚,你在我这里跌了个跟头。” “哦?我还挺享受的。” 提起之前的那个不愉快,拉普兰德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的自己的嘴唇。 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埃佐藏得那么深,以至于在接触的时候被打了措手不及。 但之后那个吻就是她的得意之作,狠狠把埃佐和德克萨斯折腾了一晚上。 “接下来要算计的人不是我,而是敢捋教父胡须的专家。” 这段时间埃佐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搜集报道叙拉古情况的报纸,看起来除了柳德米拉的老师最近有所进账之外,帕勒莫地区的暗杀业务有些蓬勃发展的趋势。 “他的棋子可能遍布叙拉古,但我们的手只够得着奥斯塔诺。” 对于埃佐的提议,拉普兰德瞟了他一眼。 “告诉你情报是背叛行为,我犯不着为了你出口气去冒险。” 阴谋家之间的对话,用不着太多的包裹。 “你要什么?” 看着埃佐那依然自信满满的眼眸,拉普兰德勾起了嘴角露出恶趣味的笑容。 “只当我的朋友。” 在这场交锋之中,她绝对不会输。 现在,做出选择吧。 是维持友谊,还是为了友谊而抛弃友谊? “那我可以和德克萨斯求爱咯?” 48.折断了拉普兰德路线的flag? 48.折断了拉普兰德路线的flag? “好吧,忘了我之前说的。” 拉普兰德最终没有坚持那个让埃佐和德克萨斯绝交的条件,因为埃佐刚刚那句话让让她意识到了,单纯的约定并不能让她在和埃佐的较量中取得些许的优势。 拉普兰德的确可以成为埃佐唯一的朋友,可埃佐反过来完全可以用朋友以外的身份维持和德克萨斯的关系。 恋人只是其中一种,甚至他们可以模仿西西里的风格结盟成为盟友,又或者干脆结义成为兄妹关系。 总而言之,在钻空子和玩文字游戏这方面,拉普兰德不是埃佐的对手。 要说唯一有什么安慰的话,那就是埃佐在说出‘那我可以和德克萨斯求爱咯?’这句话的时候,柳德米拉露出的几乎世界都要毁灭的表情。 因为小刺客之前用匕首顶在自己的匕首上过,所以眼下柳德米拉那几乎吃了个苍蝇的模样极大的满足了她的恶趣味。 不过,拉普兰德同时在心里又给埃佐加了个偷心渣男标签。 “你要帮我做三件事,具体做什么我还没想好,所以欠着。” 拉普兰德决定拉长这场较量,眼下她的确是想不出对付埃佐的手段,但时间是站在她身边的。 只要她和埃佐相处的时间足够长,她终究能探到这个堪比深渊的少年的底。 “三件事太多了,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的话功劳都是你的。” 如果不是因为德克萨斯是他的朋友,埃佐真的懒得搀和奥斯塔诺发生的黑手党和不知道什么势力的拉锯战。 他就过来求个念头通达,帮拉普兰德做三件事的话实在是太亏了一些。 而且,莫名会有一种倚天屠龙记的既视感。 总之,先把这个flag折断好了。 “那一件事也不能违法乱纪,更不能违背公序良俗,而且还得我愿意去做。” 不然拉普兰德要是突发奇想要埃佐扶着德克萨斯加冕西西里之王,那乐子就有点大了。 虽然说他作为一个日子人,咕个约定什么的也没啥。 他又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英雄猛男,他剽别人的小说混稿费冒充小说家,可不是啥正经人。 但要是能体面的话,他 多少还是想要点体面的。 “我想弄清到底是谁搞乱了我的生活,你想知道谁在挑衅教父,我们想做的是一件事。所以我不可能因为你的要求,做一件有损我自己的事。” 当然光说这种东西是肯定没法打动拉普兰德的,不过埃佐又不是那种口花花的傻白甜,觉得一通嘴炮就能让人转变想法。 他还有一个条件,一个拉普兰德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你一直觉得德克萨斯变得有些‘软弱’是我对她造成的影响,那么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德克萨斯知道我涉足在西西里人之间纠纷之后会作何感想。” 将喝干的咖啡杯放下,埃佐身体前倾的看向拉普兰德,看着那瞳孔开始收缩的银色眼眸。 “她可能会变回你想象中的那种强大的模样,这是不是你最想要的?” 虽然拉普兰德还没变成主线剧情中那种对德克萨斯纠缠不清的,代表德克萨斯过去的阴影角色,但她对德克萨斯的执着却早已根深蒂固。 “哈哈,难怪你有底气说看透了我。” 拉普兰德将她杯中的咖啡倒进了埃佐的空杯,埃佐的的确确的给出了一个令她无比满意,无法拒绝的条件。 埃佐和她合作,不仅能多一个脑袋帮忙追踪奥斯塔诺发生的一切,而且还意味着埃佐正式跨过界限,来到了西西里人的世界。 拉普兰德也不是没有想过答应埃佐之后,等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告诉德克萨斯。 可是考虑到埃佐对自己的洞彻程度,拉普兰德认为她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 比如埃佐完全可以说他是被胁迫,或者被拉普兰德邀请的。 论玩弄心计,拉普兰德觉得现在的她并不是埃佐的对手。 可如果埃佐愿意亲口承认的话,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德克萨斯会改变,而作为德克萨斯朋友的埃佐也不可能离开西西里人的世界。 虽然她真的很讨厌平庸的,日子人的埃佐。 但如果拥有聪明才智的埃佐成为同路人的话,带来的助力不会比一名家族军师差,甚至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老辣。 但是,拉普兰德还是有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 “光凭你之前给出条件我们就能达成条件,你为什么要和我讨价还价,纠结一个还是三个要求?” 正是一开始觉得埃佐不可能让德克萨斯知道他越过了界限,拉普兰德才对埃佐提出了三个条件的要求。 毕竟作为教父在奥斯塔诺的代理,拉普兰德的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教父甚至帕勒莫。 埃佐给的东西已经足够,要求更多有违西西里人的规则。 “因为那个条件是你和我一起行动的报酬,至于告诉德克萨斯我做了什么,那是我对友谊的忠诚。” 作为德克萨斯的挚友,埃佐没有什么不能告诉德克萨斯的,就连《红与黑》他也准备写完之后扉页写献给德克萨斯,不过那得等她离开叙拉古再说了。 “这么说,你等于是用一个我注定会获得的结果,换来了我手里的情报?” 拉普兰德忽然觉得埃佐有些没那么讨厌了,也许是因为他一旦脱下了日子人的皮囊之后,立刻就进入了西西里人的角色? 彬彬有礼,重视承诺和公平,甚至诚信。 可惜他不是个鲁珀。 不,万幸他不是个鲁珀。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的注定会获得的结果,建立在你把情报给我这个前提上,所以一半一半吧。” 端起拉普兰德匀给自己的咖啡,埃佐稍微抿了一口。 拉普兰德调味的风格,他微妙的不讨厌。 “所以,我们成交了?” 东方风格的少年看着喜欢东国文化的少女,黑色的眼眸和银色的瞳孔对视许久。 最终,不约而同伸出右手握在一起。 “成交。” 拉着埃佐起身,拉普兰德就要往门口走。 “等下,你要带着哥去哪里?” 因为无法消化听到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情报,柳德米拉一脸混乱的拦住了走向门口的拉普兰德。 “我们,要去把一群老鼠烧成灰。” 从口袋中掏出墨镜戴在脸上的拉普兰德,咧嘴一笑。 “看家就拜托你咯,小妹妹。” 恶趣味的,在妹妹二字上加重了语调。 49.动摇的柳德米拉 49.动摇的柳德米拉 埃佐和拉普兰德离开已经快过去一 个小时了,可柳德米拉还是觉得脑袋里面晕乎乎的。 主要是对一直活的很简单的柳德米拉而言,目睹拉普兰德和埃佐之间的言语交锋实在是太过烧脑。 她哪怕是拿出闭着眼睛用飞刀凭听力射老鼠的集中力,也只是听了个勉强,绝大多数埃佐和拉普兰德的拉锯她根本就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冷场了?怎么就开始笑了?怎么突然又咬牙切齿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而就在她因为实在有些跟不上,甚至有些打算清空大脑的时候。 ‘那我可以和德克萨斯求爱咯?’ 埃佐一句话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给原本就已经是浆糊脑袋的柳德米拉沉重一击。 什么,埃佐原来知道德克萨斯对她有感觉?他那副木头脑袋都是装出来的? 想想看也是,埃佐可是能写出《红与黑》这种凄美的爱情小说的作家,怎么可能是一块木头。 可如果他不是木头的话,那自己的想法—— 自己想要跨越兄妹的关系,尽情和他撒娇的想法是不是也被知道了。 柳德米拉的脑袋就像是烧开的热水壶,脸颊变得滚烫。 因为完全无法理解埃佐和拉普兰德的文字交锋背后的隐藏含义,完全从字面意义理解的柳德米拉进入了一个相当离谱的认知上的误区。 而就在埃佐做出这个发言之后,拉普兰德立刻就放弃了让埃佐和德克萨斯绝交的想法。 难道说,其实她也对埃佐有想法? 毕竟拉普兰德之前一直盯着埃佐的嘴唇看,还一点都不在乎的把喝了一半的咖啡倒进了埃佐的杯子里。 这种和德克萨斯的风格截然不同的我行我素,给柳德米拉又一次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而且她似乎也看穿了柳德米拉心底的想法,刻意在妹妹二字上加重了语音。 这个叫拉普兰德的和德克萨斯都不是什么好人,她们想把埃佐拉到地下世界中去。 不过相比于德克萨斯,拉普兰德明显更危险一些。 毕竟德克萨斯只是带着埃佐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引诱他对日常变得缺乏兴趣罢了。 可拉普兰德不一样,才一天的时间,竟然让埃佐起了和黑手党合作的想法。 老师说的果然没错,帕勒莫的教子都是难缠又危险的家伙! 穿着西西里黑手党西装埃佐,被拉普兰德或者德克萨斯带回叙拉古的画面忽然的从柳德米拉的脑海中出现。 敲碎了大仇得报之后,柳德米拉在书桌边帮埃佐整理稿纸,偶尔帮他应付恼羞成怒的黑手党派来的刺客的悠闲生活幻想。 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 埃佐虽然很聪明,甚至连那个狡猾的拉普兰德都不能在他手里占到便宜。 可埃佐的身手实在是太弱了一点,两个以上的淘金客又或者雇佣兵就能把他打倒在地。 没错,有资格保护埃佐的只有她! 打定了主意的柳德米拉决定去找埃佐,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拉普兰德住处,但白发的鲁珀本来就很少见找起来应该不困难—— “哟,埃佐没和你在一起?” 刚走出大门甚至还没离开院子,柳德米拉就遇到了身材高大的老护林员。 “先生,久疏问候。” 来自叙拉古的小刺客微微躬身,表达对老护林员的尊重。 大概是铃兰节找到了什么新的彻夜狂欢的乐子,老鲁珀这几天都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以至于明明在一个屋檐下,柳德米拉也好几天没见到老鲁珀了。 所以能大白天的见到老鲁珀,多少是一件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甚至还没等柳德米拉开口,老鲁珀已经从她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不对。 “先生,那个,埃佐哥和帕勒莫的教子一起出门了,说是要把之前袭击德克萨斯还有我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其他的事情柳德米拉并不是很清楚,可作为刺客学徒,她太清楚作为宿敌的猎狼人的情况。 这是一群离群索居的危险分子,虽然不是最棘手的‘红帽’,可那个黑手十分轻松的就找到了猎狼人来对付自己。 “嗯。” 老鲁珀那原本还算光滑的眉宇间皱出了一个‘川’字,然后轻轻拍了拍柳德米拉的肩膀。 “先进屋和我说说,他们之间都聊了些什么?” 拉普兰德的住所在小镇的中心,一个多少有些黑色幽默的地方。 “我还从未想过一个黑手党成员的安全屋对面竟然会是宪兵队的大门,真是开眼界了。” 拉普兰德的居所是镇中心宪兵队对 面一幢小楼二楼的一间,推开窗户甚至能够看到院墙对面列队训练的卡普里尼宪兵的身影。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毕竟你现在的对手不是我,而是苦心经营了数百年的我们。” 在源石留声机播放的古典演奏中,将咖啡豆磨碎的拉普兰德慢条斯理的将粉末倒进了球形瓶,和护林员小屋那种因陋就简的简单粗暴风格不同。 拉普兰德屋子里的煮咖啡道具,精致而繁琐的像现代化学实验室。 “就像这套煮咖啡的器具,是一代代西西里人的留存,这里就像是我们的第二个家。” 埃佐在和德克萨斯重逢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西西里黑手党和奥斯塔诺的宪兵队有多么紧密的关系。 可环顾自己所处的有着不知道多少年历史的安全屋,埃佐觉得他还是低估了西西里人对奥斯塔诺的影响力。 不过想想也是,作为一个边境城镇的奥斯塔诺位置极其特殊。 它南边就是叙拉古,东面是一片荒原和神秘的卡兹戴尔,往西的话则能遇到拉特兰。 作为高卢帝国原本计划征服叙拉古的第一前进基地,这里作为交通枢纽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那么,稍微有点不交税的贸易在这里发生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黑手党虽然对居民收税,但黑手党自己从不交税。 毕竟那是叙拉古,不是执法机构火力过剩的哥伦比亚。 “我有很多资料,你首先要什么?” 确定咖啡壶开始冒烟之后,拉普兰德将围裙挂在了墙上。 “那么,和我说说你们在奥斯塔诺有多少生意吧,合法非法的都要。” 50.往上看,拉普兰德 50.往上看,拉普兰德 虽然埃佐之前自嘲过奥斯塔诺镇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小镇,而不是什么奥斯塔诺的宇宙交汇之地。不过这个小镇的普通,更多是针对居住在镇子上,从未和围墙之外的东集有交集的镇民而言的。 作为一个护林员能一天到晚接到翻山越岭的向导生意,一部分原因是这里有个景色不错的火山,更多的则是因为在无尽的森林中崎岖的秘密小道了。 毕竟作为莱塔尼亚统治疆域的最南端,奥斯塔诺同时和叙拉古,拉特兰接壤,东部无尽的荒原中则残存着萨卡兹王庭的所在地卡兹戴尔。 从有历史开始这里,这里最早是鲁珀的国度北上征服的咽喉要道,然后成了高卢帝国征服叙拉古的基地,最后捏在莱塔尼亚手中,成了一个收税的关卡。 埃佐觉得这并不是因为莱塔尼亚的贵族和双子皇女很愚蠢、短视,看不出奥斯塔诺这片土地的重要性,只不过他们单纯的没有余力开发和利用这里就是了。 对于这个推断的证明,只要拿出一本泰拉世界的地图集看一下就能明白了。 莱塔尼亚东面大炎,北拒乌萨斯,西临维多利亚,三面都是泰拉大陆上数一数二军事强国。 某种意义上,南下征服叙拉古是莱塔尼亚唯一能够拓展领土增强国力的机会。 可谁也无法保证莱塔尼亚挥师南下的时候,其他几个方向的邻居会不会趁火打劫做点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莱塔尼亚的历史上明明看起来没什么主动对外战争,但无论是双子女皇还是各地的选帝侯都在鼓励各地的尚武风气的缘故。 毕竟如果不把莱塔尼亚变成一个铁核桃兼兵营的话,根本没法在三面都是强大邻居的情况下安稳入睡。 说句黑色幽默的话,莱塔尼亚的处境,比波兰还毫无波澜。 而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南边的叙拉古还处在西西里人松散的统治之下,南边的军事压力几乎为零。 不过莱塔尼亚还是在这里驻扎了成建制的宪兵部队,而且从窗外观察到的整齐的队列和精神面貌看,这绝对不是什么软脚虾。 而判断莱塔尼亚军队的精锐程度的诀窍还是自家老爹教给埃佐的,那就是看一支军队里的卡普里尼的比例。 比例越高,说明越是从核心领土征召而来,武艺和忠诚心高涨的部队。 奥斯塔诺居住的几乎都是鲁珀,可驻扎的一个中队的宪兵,清一色都是从外地抽调的,训练有素的卡普里尼。 虽然他们之前不动声色的就毛走了埃佐和德克萨斯捣毁人贩窝点的功劳,但这不能说明他们不是精锐。 人家说的很清楚,南部边界实在是太安静了,以至于他们想搞点功劳晋升真的很难。 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擅长的又不是破案,只能 借老乡你功劳一用了。 之前看着病床前那三个五大三粗,身材堪比月下三兄贵的卡普里尼,埃佐毫不犹豫的慷慨解囊了。 而现在看来,这样的猛男搞不好有一整个中队。 他们,就是莱塔尼亚能对南部边界觉得安枕无忧的最大底气。 埃佐觉得宪兵队能默许拉普兰德的安全屋如此正大光明的开在宪兵队驻地门口,用意就是展示肌肉,让南边的邻居老实的安分守己。 做生意是做生意,要是滑边了,那宪兵会帮忙把一切扭转回正轨。 譬如德克萨斯那次光速驱逐出境,然后换了个签证又入境的操作。 埃佐一开始只觉得是镇上的小官员在收钱办事罢了,现在想想,也许这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也说不定。 “我给你这些资料不是为了听你对奥斯塔诺乃至莱塔尼亚的历史的科普的,你可别说了教授先生。” 埃佐对自己的口才有着绝对的自信,不过拉普兰德对于追查幕后黑手以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在喝了两杯传统的煮制咖啡之后,百无聊赖的白发鲁珀少女开始兴致勃勃的挑战手冲咖啡。 象牙白的过滤纸上平铺了被精细研磨的咖啡粉,在热水的冲泡下化为黑亮醇香水流,最终在银色调羹的搅拌下,和进口自萨尔贡的顶级方糖融为一体。 “这里是叙拉古对外生意的起始站,莱塔尼亚也分了一杯羹,这么简单的事情给你绕了那么一大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正题?” 现在的拉普兰德还不是日后那个理智而又疯狂的优雅暴徒,从若肉强食中脱颖而出带来的狂妄,依然镌刻在她的灵魂中。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手里有一大堆情报却没法用好的理由了。” 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空气眼镜,埃佐拿起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喝了一口,然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就像你的这一杯咖啡一样,看起来哪里都不错,可哪里都差了点。” 咖啡豆的香味足够浓郁,可太好的研磨设备却导致这种香味释放的太多以至于有些刺鼻。 闷蒸的时候水温也过高,一百度的沸水导致咖啡粉被激发出了苦涩的味道,虽然最后被萨尔贡的顶级放糖给救了回来。 但是什么东西加白糖不好吃?拖鞋都好吃啊。 “最后,咖啡本身的味道被掩盖掉了。” 奥斯塔诺的确是叙拉古对外走私生意最重要的起始点。 同时也是莱塔尼亚手里捏着的命门。 “通过走私贸易,宪兵队上上下下都有分润。” 这看起来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而西西里人万一在这里惹了麻烦,也会被看在钱上的关系网开一面。” 但叙拉古人打交道的宪兵队长每三年就会调整,士兵的调动更加频繁,只会在这里驻扎一年,而且清一色都是服役最后一年的老兵。 这个调动频率,已经比其它方向的边防军还要高。 之前那几个找埃佐的宪兵就直言过,他们如果想留在军队的话,这点功劳是即将退役的他们最后的机会。 “那可能是因为莱塔尼亚那边想让更多人来赚这笔钱,大家一起开心呢。” 虽然是教父最优秀的教子,但这种层面的博弈,她还完全是个素人。 喝了两口之后,觉得实在是不合口味的拉普兰德最后还是放下了杯子。 “啧,这个看着明明挺简单的。” 她不得不承认,这甚至比不上护林员小屋里用茶壶煮出来的特浓。 “真要是那样,那就更应该让个心腹一直蹲在这里稳定的收钱,而不是走马灯似得换人。” 哪怕要被调走,被喂肥了的宪兵队长也应该有所行动,那怕是让叙拉古方面配合演个双簧。 可实际上,几十年来十几名宪兵队长,一个也没有和叙拉古方面提出过这样的合作要求。 “他们在提防你们的金钱攻势,对于这支部队战斗力的重视,甚至超过了让你们麻痹大意的需求,超过让奥斯塔诺迅速变成莱塔尼亚的奥斯塔诺的需求。” 看了看不怎么好喝的咖啡,埃佐叹了口气。 “这可不是什么帮派之间抢地盘的小把戏,涉及的层面更高。” 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你需要往上看,拉普兰德。” 然后,埃佐就看到了故意把自己的比喻按照字面理解,真的朝上看的拉狗子。 这是埃佐历次装逼中,最失败的一次。 毕竟,他面对的是拉普兰德。 算了,她能听进去就好。 51.拉普兰德只有千层酥 51.拉普兰德 只有千层酥 “驻扎在奥斯塔诺的纯卡普里尼宪兵中队的任务从来不是对付你们,或者主要不是对付你们。” 趁着拉普兰德数着天花板上污渍的时候,埃佐趁机泡了一壶咖啡。免得眼前这位西西里少女再糟蹋好东西,而且肚子稍微有饿了的他的确很需要糖分。 “那他们要对付什么人?荒野上那帮只认钱的雇佣兵?” 虽然在行动上对埃佐没有多少尊重的意味,但是拉普兰德对于他提出的观点还是很重视的。 但出于对埃佐这个已经被打上偷心人渣,读心怪,投其所好的阴谋家等一系列标签的家伙,拉普兰德不会给他一丝一毫改变她心底映像的机会,哪怕他真的见识广博,而且有着敏锐的思维。 “还要往更东边的地方去。” 埃佐的手指顺着地图一直往东,最终在荒漠中一片被神色标记的位置停下。 而在看到这个地方的名字之后,拉普兰德则露出了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你是说卡兹戴尔?他们在提防萨卡兹?” 拉普兰德的疑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虽然萨卡兹人虽然在身体素质、战斗技巧与源石技艺适应性等多个方面表现出远超常人的天赋,有着成为强军的素质,并且曾经在过去的历史中盛极一时。 但到了现在,经历了国都第三次被摧毁之后,萨卡兹的国度卡兹戴尔就剩下了龟缩在荒原中的孤城卡兹戴尔,大量的萨卡兹离开故土,踏上了寻找全新家乡的旅途。 比如已经取得了莱塔尼亚帝国公职的海涅先生,已经是在莱塔尼亚的第二代萨卡兹。 而在这种迁移中,一些前往哥伦比亚的萨卡兹人创造了摇滚乐,并使其在泰拉大范围流行。 虽然因为历史原因和源石病易感体质,萨卡兹在他们的新家的生活多少有些尴尬,但也比留在卡兹戴尔强得多。 那卡兹戴尔又是个怎么样的城市呢? 如果说西西里人统治的帕勒莫是个黑暗的城市,充满弱肉强食是它的基调。 那卡兹戴尔就是不见天日的城市,所有的生灵都在痛苦中折磨。 因为统治那座荒漠之中城市的,甚至不是西西里人的法则,而是战争和混乱。 大概是因为前代萨卡兹王战死之后留下的权力真空,留在卡兹戴尔的萨卡兹陷入了看不到尽头的互相攻伐之中。 萨卡兹人在战争之中呱呱坠地,在战争之中成长,最后踏上战场并死在硝烟之中。 不过大概是因为优秀的大区匹配机制,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一个能够将卡兹戴尔彻底整合起来的势力。 无论从那种角度看,卡兹戴尔都不应该成为莱塔尼亚的威胁,至少眼下不是。 然后埃佐就被拉普兰德按住,纤细的手指伸进他的头发一阵摸索。 “你明明是个黑头发,头上也没有角啊?怎么还一个劲儿的帮着卡兹戴尔说话?” 反正在拉普兰德看来,将被教父和十三家族统治的叙拉古和只有一个城邦的卡兹戴尔相比,甚至还比不上,多少有些被小看了。 “不是我帮着卡兹戴尔说话,是我解读出来的莱塔尼亚宪兵队的行动模式就是这个模样。” 作为护林员,埃佐自然要学习应付各种地形的技巧。而自家老头又是个见多识广的,甚至连冻土和沙漠都有涉猎。 而这其中,就包括如何通过这些危险地形,需要什么样的准备云云。 “你看他们训练的时候用的装具,都是为了应付荒漠中的沙尘暴天气的。而从咱们这里南下叙拉古的话,一路都是湿润的气候。” 即便是障眼法,这种假装了一辈子的,那就成了真的。 看着窗外那军容严整,操练频繁的莱塔尼亚宪兵,看着那夸张的武器装备和停满营地的越野机动车辆。 他们越是精锐越是齐装满员、准备充分,埃佐越是能从中感受到莱塔尼亚对卡兹戴尔再度崛起的警惕和担忧。 毕竟和从其他三个方向包围莱塔尼亚的邻国不同,南方是它唯一可以战略喘息的地方。 一旦卡兹戴尔崛起,莱塔尼亚不仅仅会被四面包围,更是会成为直面萨卡兹军团兵峰的主战场。 萨卡兹已经从毁灭中崛起三回了,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有第四次。 “一旦卡兹戴尔出现了有能将萨卡兹各部统一起来的势力的话,我想他们会第一时间冲到卡兹戴尔,将那个势力扼杀在襁褓中。” 对西西里人的走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的商队行贿的同时能带来卡兹戴尔的信息。 对奥斯塔诺的管制只局限于税收,因为中队每年都在轮换服役到第三年的精 锐卡普里尼老兵,他们宝贵的战斗力和训练时间不会被浪费在街头巡逻和熟悉当地情况上。 准备对卡兹戴尔的突袭,这才是莱塔尼亚驻奥斯塔诺宪兵中队真正的使命。 让卡兹戴尔永远只是一个地理名词,给莱塔尼亚一个稳定的南部边界。 而且这个推论与其说是推论,倒不如说是一种必然。 因为现在是1084年,明日方舟无数个年头中,稍微有那么一些特别的年份。 就在这一年,卡兹戴尔王女特蕾西娅和将军特雷西斯及下属军事委(和谐)员会各自开始统合卡兹戴尔,并在同年爆发了长达十年的卡兹戴尔王位继承战争。 这意味着莱塔尼亚在奥斯塔诺设置的,针对卡兹戴尔的安全锁失效了。 以至于无论是蕾西娅又或者特雷西斯都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成长到了奥斯塔诺宪兵中队无法把他们连根拔起的体量。 或许王女特蕾西娅和将军特雷西斯各自整合卡兹戴尔就有着将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设想,只不过在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成功了之后,理念上的分歧最终导致了十年的兄弟阋墙。 “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 在拉普兰德眼中,那些卡普里尼士兵也不再是可靠的合作伙伴,而是某种卡兹戴尔威胁的化身和象征了。 “如果德克萨斯不是三天两头被袭击的话,我也不会往这个方向上去思考,你的资料帮了我大忙。” 拿起代表德克萨斯的纸条,埃佐将它用图钉钉在了线索板,标注着走私路线的红线上。 为什么德克萨斯贵为十三家族之首的大小姐,却不在叙拉古逍遥,而选择在奥斯塔诺体验生活? 因为她真的需要学会莱塔尼亚语,需要在奥斯塔诺有些朋友,学会生活反倒只是第三步。 因为德克萨斯家族,掌握着七成以上从奥斯塔诺出发的走私渠道,这也是他们稳坐十三家族之首的底气。 “咕——” 正当埃佐讲得兴起,一阵肠鸣打断了他。 “抱歉,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拉普兰德你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 看着埃佐空掉的咖啡杯还有边上的空糖罐,拉普兰德从桌边起身。 “只有千层酥。” 52.拉普兰德的千层酥真的好吃 52.拉普兰德的千层酥真的好吃 “德克萨斯家族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在看着埃佐吃下去两大块千层酥,朝着第三块伸出手的时候,拉普兰德将埃佐面前的盘子拉到自己怀里。 “因为德克萨斯家族控制着前往卡兹戴尔的贸易渠道,而且和莱塔尼亚的宪兵中队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埃佐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被拿走的盘子,用有着东国家纹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虽然说拉普兰德的咖啡泡的不怎么样,但她的千层酥即便是冷了也很好吃。 “从你给我的资料看,德克萨斯家族的每笔走私贸易都会和宪兵队通报,流到卡兹戴尔的物资也多是些纺织品和葡萄酒,都是些体积不小货值挺高的东西。” 作为叙拉古最有可能挑战教父宝座的家族,教父自然不可能不对德克萨斯家族的生意完全没有关注。 而且从资料的翔实程度看,这种关注和怀疑与提防,只差不到一条线了。 “那么,当一条每个月出货量都很巨大的商路忽然开始大量的往卡兹戴尔输送武器和各种军事物资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埃佐已经在那个整体不明的对手手下被暗算了两三回,要说他在这其中学到了什么的话。 那就是这位隐藏在幕后的棋手对于手中的力量把握的很死,或者说因为力量还不够强大,所以更加倾向于以小博大的手段。 对德克萨斯的第一次暗杀,他们寻找了一个牵扯不到他们的,德克萨斯家族的仇家。 而第二次对德克萨斯的袭击,他们找到了猎狼人,在针对柳德米拉的同时完成了一场顺风车袭击。 这次德克萨斯伤的挺重,所以成功的惊动的远在帕勒莫的教父,传递出了德克萨斯家族的贸易路线和生意被针对的假象。 并且因为袭击地点有人贩的缘故,同时引起了莱塔尼亚宪兵中队的留意。 “那莱塔尼亚人会认为我们和卡兹戴尔勾结在了一起?但是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先不说教父安插在德克萨斯家族商队中的人每个月定期传回来的情报说明了德克萨斯家族的生意更多是荒原之后的乌萨斯和炎,德克萨斯家族现在的家长也不是个傻子。 卡兹戴尔眼下不过是个贸易中转点,要是卡兹戴尔真的建国了,先不论长远会发生什么 ,光是现在的走私路线就得多个要交税的难缠家伙。 “德克萨斯的家族肯定不会主动去做这件事,但如果这件事不是他们做的呢?” 埃佐拿过了自己的随身挎包,打开了一本错题本。 里面的内容是各个报纸上有关叙拉古相关信息的报道,如果只是单个报道的话只会觉得大概那片有点乱。 “说真的,帕勒莫最近的殡葬行业是不是有些过于兴旺了?” 柳德米拉说她的老师很厉害,一出手就干掉了一个家族的家长,所以混黑手党是没有前途的。 埃佐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妹为啥会突发奇想的觉得自己会去叙拉古,毕竟柳德米拉应该是唯一知道《红与黑》,真正了解他人生志向的。 不过这倒是给埃佐提了个醒,搜集有关叙拉古的信息的时候,专门准备了一份死亡名单。 “哈,都是些不怎么守规矩的熟面孔家的二三号人物,什么时候被人暗杀都不奇怪。” 但是如果列个时间线的话,味道就有些奇怪了。 “但是在三个月之内井喷的排着队的死,多少有些奇怪了。而且,他们里边有不少应该是家族生意的实际经理人。” 看着随便说出这句话的埃佐,拉普兰德眯起了眼睛。 “我给你的情报里应该没有包括这些死掉的倒霉蛋,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提问的拉普兰德,埃佐就像看到了一个又菜又不愿意听他讲考试技巧的学妹。 一个一个的,都想直接背点东西就过科,学长又没能力把考题给你偷出来。 最终,他还是拿出铅笔在几个报道上画了重点。 “是熟面孔,这大概是你们西西里人葬礼的习惯吧,不仅葬礼要办的体面,也会着重提一下有哪些头头脑脑会出席。” 而这这些对葬礼的报道中,有几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异常的高。 埃佐之前和书商闲聊的时候打听过这几个名字,而书商恰巧听过其中一个。 那是垄断了帕勒莫的纸张工厂的大商人,也是他们出版行会的副会长,埃佐的《借物小人》想要出版的话,就避不开这位先生。 “既然出息丧礼的客人中商人居多,那死掉的也是个生意人的可能性很大。不然的话,就算是给面子,也应该是派个副手或者儿子过去就行。” 毕竟西西里终究是重规矩的,如果随便一个头目死了就得一群人去送葬。 那这个目中无人的家族距离灭亡也不远了,因为他们占用了所有人太多赚钱的时间。 “然后呢?死的人里的确有不少负责生意的。” 埃佐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拉普兰德胸前的千层酥。 最后,在看到盘子又被推回来之后,埃佐继续开口。 “他们中有经营军事物资生意的吧?” 拉普兰德沉默了,但也没有表达否认。 银色的眼眸,只是像看待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既然没有确定的答复,那剩下的事情都是我的推测。” 作为黑手党,家族生意永远是最难说清的东西。因为有各种各样的黑账,总会有些亲戚需要些应急的资金,或者想要拿些货物去试试水。 这种东西一般是不会落在纸面上的,唯一依靠的就是家族负责人那高速运转的脑袋。 这倒不是说埃佐在意大利的时候和黑手党有什么联系,他只不过是因为闲着无聊的时候喜欢看看卡彭等一众黑道大佬的回忆录,然后嘲笑一些所谓的黑帮文学。 “这些人死了之后,经营军事物资的家族会需要一段时间去盘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脑账这种东西根本没法备份,能恢复多少全看合作者的信用。 “而,如果假设,这些头头脑脑不幸去世之前,正准备做点什么秘密生意的话?” 埃佐的分析让拉普兰德只觉得心底发凉,可这烂人说了这么多之后两手一摊,他摆烂了。 “又怎么了?” 埃佐指了指又空了的盘子。 “没有千层酥了。” 毕竟,埃佐是那种报复心特别强的,小家子气的文艺青年。 顺便,拉普兰德的千层酥真的很好吃。 53.拉普兰德尾巴着火了 53.拉普兰德尾巴着火了 “因为账目变成了一笔糊涂账,买家的痕迹理所当然也就不存在了。” 当然这些家族生意的管理者也不可能完全不给自己留点后手,不过想要从那一大堆的暗号密码以及记录中找到一笔秘密交易的内容,花费的时间至少是以星期为单位的。 当然,在继续给拉普兰德上课的同时,埃佐的手上动 作也没停下。 “顺便,你吃橄榄和罗勒吗?” 埃佐也套上了围裙,面前则是揉好的披萨面胚。 毕竟恢复记忆之后,他就有点想念披萨饼的味道了。 这不是因为护林员家的饮食风味明显更加偏向高卢一天三顿都是面包容易乏味,单纯是因为护林员家的餐桌有些太天然了。 护林员家的面包不是那种比较粗糙的黑面包,而是那种极端坚硬的法棍,而且老护林人对这种主食有一种恐怖的偏执。 哪怕晚餐吃得是刚猎来的野兽大餐和各种蔬菜搭土豆泥,法棍终究不会缺席。 说真的,这种玩意除了硬的能杀人已经能够储存异常长的时间之外,埃佐看不出任何的优点。 虽然扔到汤里煮一下就能变得足够柔软了,但是天天吃稀的实在是有些倒胃口。 反正拉普兰德烤千层酥本来就要点炉子,那埃佐就趁机给自己一个开小灶的机会。 反正拉普兰德住所的厨房埃佐想要的材料都有,而且根本不要钱。 如果不是因为拉普兰德太贪吃,以至于安全屋里的番茄酱就剩下小半瓶,埃佐本来是想久违的吃下意大利面的。 “都吃,你怎么弄得比我还像个叙拉古人?” 在制作千层酥的时候拉普兰德其实也是有较劲的意思的,假设埃佐弄出来个四不像她肯定会大声嘲弄。 可事实上,埃佐无论是揉面还是布置馅料,乃至调节口味的时候都一副浓郁的叙拉古家庭菜作风。 “和一个路过小木屋的客人学的,就像学习东国文化的时候一样。” 反正埃佐编什么借口拉普兰德都不会相信,埃佐索性推给了之前借宿过的客人。 莫名的,这些进山住宿的客人给了埃佐一种感觉,他们就像柯南的夏威夷一样方便。 而实际情况也挺方便的,作为一个留学生,除了打游戏就剩下吃了。 然后,他就在意大利房东的教导下学会了如何制作家庭披萨饼。 将一把奶酪扔在披萨饼上,连着烤盘推进已经预热的烤炉。 “而这些出售(和谐)军用物资的家族,应该多少会在货物上留下些自己的痕迹,对吧?” 埃佐所指的军用物资并不仅仅是砍刀弩箭之类,铠甲,毯子,绷带,医用酒精乃至饭盒和打背包的防水布都涉及其中。 哪怕弓弩之类的武器黑手党在制作的时候不会打上商标,但其他那些也能作为生活日用品的货物不可能不打商标。 “就像我做一个披萨,你就觉得我几乎是个叙拉古人一样。当这些货物出现在卡兹戴尔,甚至只是在贸易商队中被截获,宪兵队就该发疯了。” 这可比埃佐展示熟练的意大利传统厨艺还刺激,毕竟涉及到叙拉古所有能够提供军用物资的家族的货物,被和莱塔尼亚宪兵队联系最紧密的德克萨斯家族的商队以走私的渠道送往卡兹戴尔。 这可能会是个人行为吗?还是说卡兹戴尔发生的重新统一背后,有叙拉古教父的影子? 毕竟一旦卡兹戴尔完成第四次崛起的话,莱塔尼亚必然是第一个受到冲击的,而莱塔尼亚陷入战争最大的获益方就是叙拉古。 首先是没了军事压力,政治和外教上不需要被莱塔尼亚当成后花园。 甚至,往阴暗里说一点,能给帕勒莫的教父一个成为叙拉古之王的机会、 毕竟,莱塔尼亚帝国南线的全部力量都要应对卡兹戴尔,自然不可能在教父整合十三家族的时候耍点小动作。 站在莱塔尼亚的立场上,才不会考虑德克萨斯家族的走私可能多一个课税的关口,以及被莱塔尼亚封锁的可能性。 “谁受益最大谁就是嫌疑人,而叙拉古是卡兹戴尔复国之后最大的受益者。” 那么,莱塔尼亚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吗? 它拒绝一个统一的萨卡兹国度出现,又怎么会允许南边的鲁珀统一起来? 卡兹戴尔只是一座城,叙拉古是一个国家。 “看吧,等莱塔尼亚意识到他们无法将卡兹戴尔恢复成一团散沙的状态,而是要积蓄力量,和各国交涉准备进行一场灭国之战的时候。他们会优先的,狠狠地收拾西西里人一通的。” 掌握贸易渠道的德克萨斯家族首当其冲,当然最大的矛头还是帕勒莫的教父。 他们最低的目标,也是要将教父-十三家族的体系破坏成十四甚至十三家族各自为政。 “而到了那个时候,西西里人又会作何反应?” 看着彻底皱起了眉头的拉普兰德的,埃佐好心提示。 “你不能去从莱塔尼亚人的角度设想,觉得他们会团结一致 ,而是应该把你摆在教父的位置上。” 然后,事情的画风就会一下子变得刺激起来。 原本一切正常好好的,结果所有经营军事装备生意的家族在德克萨斯家族的领导下造反了,他们还在外面勾结卡兹戴尔的萨卡兹,支持他们复国。 然后他还会得知各大家族的使者排着队的来见他,赌咒发誓外加宣誓忠诚,表示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都是敌人的诬陷。 谁在帕勒莫以及叙拉古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这是不是稳住自己的死间? 觉得情况失控的教父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去整合剩下的还算忠诚的家族,一边提防一边寻找真正可靠的盟友。 而盟友的选择范围其实非常有限,或者说就是一选一。 那就是唯一和卡兹戴尔会爆发正面冲突,想着弄死卡兹戴尔的莱塔尼亚。 “然后,事情就要变得彻底的有趣起来了。” 莱塔尼亚怀疑叙拉古勾结卡兹戴尔,教父怀疑十三家族有人勾结卡兹戴尔,家族怀疑教父勾结卡兹戴尔趁机要吞并他们。 好好一个叙拉古,几乎一瞬间所有家族的关系都微妙了起来。 “猜疑就像一个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断绝了所有能在短时间内平稳叙拉古局面的可能。” 等到了那个时候,莱塔尼亚要面对的就是两面都需要用兵的窘境。 空气中的微妙的焦味让埃佐停下了自己的滔滔不绝,然后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拉普兰德沉思的尾巴。 “拉普兰德,你不烫的么。” 已经着火了唉。 54.拉普兰德你放心,我会给你的尾巴复仇的 54.拉普兰德你放心,我会给你的尾巴复仇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萨卡兹真的很理解西西里这个前提上。” 此刻拉普兰德正用梳子缓缓的打理着被烧掉了一小截的银白色狼尾,因为发现的比较快的缘故,总算是避免了烧的就剩点光秃秃尾巴的窘境。 为了救火所以用了一桶水,所以身上有些湿漉漉,衬衫下露出黑色打底。 在第三者看来,整个客厅一时间气氛有些煽情。 埃佐不在乎,因为现在的拉狗子很平。 而对于拉普兰德而言,被埃佐看光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 埃佐的推断听的她浑身发冷,所以她之前一直都在寻找他推论中可能存在的漏洞,过于全神贯注以至于尾巴被烤炉点着了都没意识到。 而这种思考真的让她找到了一个漏洞,一个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叙拉古各个家族的生意负责人,以及负责的业务,只有高层西西里人才能知晓。 “可真的会有西西里人愿意和萨卡兹合作吗,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在埃佐之前的推测中,教父和十三家族离心离德,西西里原本的秩序会会被彻底崩溃,陷入一片混乱。 作为一个西西里人,拉普兰德对法则的崇尚仅次于弱肉强食。 “因为这给了所有人一个争教父位置的机会,当然这里的所有人特指的是没有涉足军用物资生意的家族。” 明日方舟游戏中对叙拉古的刻画很少,就连埃佐穿越之前说的也是接下来要弄莱茵生命的剧情。 譬如塞雷娅塞爹其实不是打工仔,而是莱茵生命二把手之类的事情。 但依然是在喧嚣法则之中提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将卡彭和甘比诺两个西西里家族逐出叙拉古的西西里女士。 这说明帕勒莫的主人换人了,不然教父先生就是在十年的岁月中觉醒了女装的癖好,不过这是不可能事件。 因为卡彭和甘比诺的提起西西里女士的时候,愤怒的用了那个女人这个称呼,而不是那个人妖。 而且在德克萨斯的干员密录中,有一段活动之后德克萨斯给西西里帮派的成员送包裹的剧情。 那里面,提供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信息。 按照西西里的规矩,女士这个词被冠上家族名的话,只有家族的家长有资格使用。 这也是为什么在剧情中,西西里人将德克萨斯称呼为德克萨斯女士。 这是对德克萨斯家族的尊重,虽然那时候德克萨家族也就只剩下德克萨斯一人了。 而那时候,统治叙拉古的是西西里女士。 这毫无疑问是个自封的称号,因为至少现在自称西西里女士,就等于宣称是所有西西里家族的家长,比教父还要更近进一步的程度。 在眼下这个叙拉古还没乱的时间点,谁要是敢这么自称,明天就能横死街头。 也许这位叙拉古女士不久之后就会成为教父拉拢的 对象,不过那才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罢了。 “涉及军事物资的家族教父和莱塔尼亚都不会被信任,他们是第一批被打击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德克萨斯家族。” 这也解释埃佐长久的一个疑惑,明明德克萨斯为什么贵为家族大小姐,给家族干活不是炸了比萨斜塔就是在炸飞什么人。 按道理,黑手党的家族成员这种活儿都是吩咐手下干的,居中调度才是本行。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西西里人打西西里人,导致家族损耗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程度。 导致连德克萨斯都得上一线,维护家族荣光了。 “而莱塔尼亚也不信任教父,他会从剩下的家族里找一个能取而代之的。” 然后局面就会变得异常有趣了,打个比方就是一局三国杀。 只不过这场对局是一群随时有可能变节反贼的忠臣外加一个内奸的游戏。 而且现在除了内奸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场三国杀。 未来的西西里女士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间窗口,甚至很久之前就对教父开始表示忠诚,成为教父最倚重的人。 而等到几大家族和教父全都拼的伤痕累累的时候,西西里女士可以联合莱塔尼亚进行一场突然袭击,入主帕勒莫。 而等到那个时候,莱塔尼亚大概也顾不上叙拉古的事情了。 因为游戏中,西西里女士入主帕勒莫以及是1090年的事情。 也就六年以后,萨卡兹牵制了莱塔尼亚的整整六年以后。 那时候莱塔尼亚全部的注意力应该都在卡兹戴尔身上,想方设法延长这场战争,让萨卡兹流足够的血。 以至于即便卡兹戴尔统一,也要是一个尸横片野的卡兹戴尔。 所以莱塔尼亚目标也会从肢解叙拉古变成先换了教父,先解除两线作战的窘境。 而那个时候,以得克萨斯家族为首的传统强势家族在教父和莱塔尼亚的联合打击下肯定是实力大损。 而教父这边也因为漫长的拉锯无比疲惫,不负往昔强势。 这时候,西西里女士的价值就出现了,趁机一统叙拉古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时候你就得去告诉教父先生,让他提防一个他无比信任的家族家长,啊,也有可能是有优秀继承人的家族,不过那样的话就和怀疑所有人都没有区别了。” “当然,一切也有可能已经晚了。” 泰拉大陆不是地球,源石严重影响了无线电信号的传递,以至大多数时候的信息传递还是只能依赖传统的讯使。 从奥斯塔诺到帕勒莫这一来一回,至少两周的时间。 更何况拉普兰德不过是个初次获得代理人身份的教子,她的工作内容是护卫德克萨斯。 在此之上带回来的情报会被采信多少,鬼知道。 甚至最糟糕的情况下,拉普兰德送回帕勒莫的情报,可能会被西西里女士反过来利用。 毕竟在拉普兰德的个人资料中,她被称为‘孤狼’。 在甘比诺和卡彭口中,她是背叛者。 也许那时候的拉普兰德发现了西西里女士的阴谋,只不过被某位已经取得教父信任的女士反将一军,最后被扣上了叛徒的帽。 光这点情节,足够埃佐抄,啊,不是,改编一本小说混稿费了。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埃佐抛出的解释让拉普兰德彻底失去的冷静,因为埃佐给她描绘了一副叙拉古土崩瓦解,教父和十三家族几百年传承的秩序和信条蒙上尘埃的可怖场景。 她所信仰的,她所忠诚的一切,在埃佐口中脆弱的像海边的沙堡一般。 “先吃晚餐。” 埃佐敲了敲弥漫出披萨和千层酥香味的烤炉,看向拉普兰德那焦黑了一截儿的尾巴。 “拉普兰德你放心,我会给你的尾巴复仇的。” 55.拉普兰德的嫉妒 55.拉普兰德的嫉妒 “首先不要想着我能帮你把叙拉古内乱的火苗扑灭,我们手里的力量根本不够做那么大的事情。” 吃东西原本应该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情,可当埃佐的面前对着个萎靡不振的美少女的时候,他对手里的披萨真的一点期待感都没有了。 说真的,他虽然觉得拉普兰德挺麻烦的,但他还是更喜欢拉普兰德那副‘我很强,我什么都做得到’的张狂模样。 只是很可惜埃佐面前的拉普兰德还不是那个游戏中的‘孤狼’,她没有能沉默源石技艺的力量,也没有那在众叛亲离之中磨练出的强大内心。 现在的她,说不出‘棒极了,这下,我践踏他们的欲望变得 更强了!哈哈哈!’这样帅气,视失败为无物的台词。 相反,在意识到自己坚信的东西有多脆弱,多么容易崩溃之后。 只有14岁的拉普兰德,史无前例的露出了迷惘的眼神。 对于埃佐抛出的话头,充耳不闻。 原本为了扑灭尾巴上火焰随意泼在身上的冷水,更让少女浑身笼罩着一种丧家之犬的凄惨氛围。 如果她所坚信的,将她塑造成如今模样的一切都如此脆弱,那她真的足够强大吗? 她真的很想反驳埃佐,告诉他叙拉古很强大。 因为有她这样的西西里人在,有传承了百年的法则,这片土地坚不可摧。 可正是作为西西里人,作为帕勒莫主人的教子,拉普兰德很清楚如今的叙拉古是个什么模样。 教父培养教子是为了维持和十三家族之间的力量平和,教子们平常是教父最好的使者以维护和各大家族的关系,同时也是搜集各大家族情报的第一线。 背叛虽然依然会被谴责,但那不是因为法则的强大,只是因为现在动手收获还不够多,不够丰厚。 一旦某个家族有了衰弱的极限,教子有着撕扯下最大一块肉的使命。 所以哪怕她和德克萨斯无比亲近,但终究只是名义上的‘朋友’罢了。 一旦真的有机会,她一定会让德克萨斯吐出足够的代价。 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把一个家族侵吞殆尽,那是因为其他家族正对教父虎视眈眈,以一对十三形成了恐怖的平衡。 所以拉普兰德明白,哪怕教父知道这个局面真的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他还是会甘之如饴的接受。 因为那时候他不需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家族,莱塔尼亚震怒的名号和切断贸易的威胁足够他笼络不少家族。 以清除勾结卡兹戴尔叛徒的名义,他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将十三家族减半的机会。 而且因为莱塔尼亚的注意力全部被卡兹戴尔吸引,教父甚至可能有机会吃下剩下的一半。 成为货真价实的西西里教父,主宰叙拉古所有的家族。 哪怕知道可能会被莱塔尼亚针对,教父也一定会赌一把。 因为一旦成功,他将彻底从莱塔尼亚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西西里之王的头衔,又哪里有人能够轻言拒绝? 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如此精准的算计叙拉古的一切? “喂,醒醒,你尾巴又要着了。” 最后埃佐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用手把又要碰到壁炉的尾巴给拽了回来。 转过头,看到的是低垂着眉头,一脸甚至有些可怜的银色眼眸。 虽然很多人都说成年人的崩溃只要一瞬间,但信仰的崩溃,只会更加的猛烈。 很显然,拉普兰德距离变成游戏里的拉狗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不过埃佐有些不讲武德,在她还那么坚强的时候,直接把‘孤狼’少女的信仰给打崩了。 仔细想想,埃佐这方面也已经说是老手了。 上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因为埃佐用《红与黑》搞崩了柳德米拉的心态,然后带着她散心结果被幕后黑手给算计了。 那次就是因为责任心,结果埃佐在医院躺了一周才勉强恢复。 这次的事情,明显比柳德米拉那次更加麻烦。 作为一个与世无争的日子人,埃佐现在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只是会被当做说大话罢了。 面子没了还能再挣,命就一条。 “别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我,这会让我觉得自己的初吻被夺走的很可怜。” 将手里的披萨强硬的塞到拉普兰德的手里,埃佐把椅子拉到拉普兰德身前干脆的坐下。 没办法,谁叫他天生责任心重,不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了晚上会睡不好呢? “拯救你的那个叙拉古,我和你不够,加上德克萨斯和奥斯塔诺的宪兵中队也不够。” 作为一个重新写作了《红与黑》的讽刺现实主义作家,埃佐对叙拉古的正面映像大概就剩下德克萨斯还有柳德米拉,安洁莉娜一家了,可从东市听来的负面信息,车载斗量。 “被暴力和罪恶维持的统治不会长久,就像巫王的高塔能击退高卢的铁蹄但终究在双子女皇的挑战中倒塌一样,没救的。” 作为一名日子人,埃佐自然不会为摧毁如今的叙拉古出一份力,但也别指望他会想办法延缓这种崩溃。 他是德克萨斯的朋友,不是德克萨斯家族的朋友,不是西西里人的朋友。 “但我们还是有能够做到的事情的,足够让幕后黑手感到疼痛的事情。” 埃佐看到拉普 兰德的眼睛亮了一下,原本已经被烧傻了的尾巴终于动了一下。 重建一种信仰对埃佐来说太难太麻烦,但他却知道怎么快能让人精神起来。 那就是愤怒,只要把怒给勾出来,什么都好办。 “你的叙拉古注定毁灭,但眼下就有一个完美的复仇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 当然,这同样也对埃佐是个机会。 “而那帮混蛋在我的家乡胡搞,想把奥斯塔诺变成战争的前线,我也绝对饶不了他们。” 原本还是打算开解拉普兰德的,结果一想起生气的事情,埃佐自己声音也变得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只不过想当个小镇做题家,躲在剧情之外的平静世界安静的活着。 结果,他在奥斯塔诺都看到了什么? 连续两次去暗杀一个14岁少女?将一个12岁少女卖给猎狼人? 为了将埃佐他们引入陷阱,竟然和人贩子达成合作? 哪怕你们理想伟大,哪怕你们在痛苦中挣扎。 特雷西斯,特蕾西娅,还有罗德岛的,不,现在应该是巴别塔尚未出名的恶灵。 这就是你们想要创造的新世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给你们好好添把柴火。 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好事多磨!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看着有如野兽一般撕扯着披萨饼的埃佐,看着那逐渐被愤怒填充爬满血丝的眼眸,拉普兰德第一次的在埃佐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儿。 按道理,她应该更生气,更愤怒,更疯狂才对。 “因为我是德克萨斯的朋友。” 好面子的埃佐自然说不出因为日子人生活被搞砸了的气话,哪怕是生气了他还有理智在。 “哈哈,那我们就是一条战线了,我也是德克萨斯的朋友嘛。” 对友谊的忠诚吗? 看着手里的披萨,觉得有了些胃口的拉普兰德,莫名的对德克萨斯生出了些许全新的感情。 并非敌意,更非执念,而是些微的,不可言说的嫉妒。 56.拉普兰德的祸水东引 56.拉普兰德的祸水东引 撑着脑袋的柳德米拉从小睡中醒来,她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然后转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中只有雨点打在玻璃窗户上的脆响。 夜已经很深了,可埃佐依然没有回来。 看着桌上早就凉掉的炖菜和特意切城小块可以泡着吃的法棍,柳德米拉趴在了桌上。 这倒不是因为熬夜所导致的身体上的疲劳。 毕竟对作为刺客学徒的她而言,在夜晚保持清醒几乎是小儿科。 让柳德米拉趴下的理由很单纯,却又看起来本应该彻底和她绝缘。 她单纯只是忽然感受到久违的孤独之后,心底莫名涌起了多愁善感的情绪。 虽然一开始还觉得埃佐很烦人,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柳德米拉已经习惯了那个比自己大两岁的护林员的存在。 可当埃佐在和自己疯玩了一天之后和白发鲁珀离开之后,柳德米拉才意识到埃佐的陪伴并不是理所当然。 一开始因为担心被埃佐看穿了心意的担忧和混乱到现在早已冷静,剩下的只有听到埃佐的声音,从这种寂静中脱身的愿望。 虽然有些抱歉,但埃佐是她在离开切尔诺伯格之后,第一个愿意毫不保留的去信任和依靠的人,甚至排在老师之前。 因为他是个坏家伙,把复仇之外的东西强硬塞到了自己的掌心。 让自己第一次的,对复仇之后的生活有了畅想。 可埃佐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想到这里,来自乌萨斯的少女忽的患得患失起来。 他都看得出来德克萨斯的好感了,却一直在装木头,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麻烦呢? 毕竟埃佐最大的愿望就是用笔杆子自食其力,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自己却害得他还受了不轻的伤。 和一直都生活在日常中的安洁莉娜不同。 这样的她,真的还能一直依赖埃佐,和他撒娇吗? 也许老护林人口中的自己能在这里待到满意为止说的就是这个吧? 她应该去收拾行李回到老师身边磨炼手腕,继续认真的为复仇做准备。 她是个刺客,过家家的游戏应该结束了。 就在少女无数次的想要下定决心起身,去把床底那个已经落了些灰的行李箱拿出来的时候,她从雨点的滴答声中听到了些许杂音,带着她熟悉的节奏。 撑着桌子的手尚未离开,护林员小屋厚实的大门被推开,顺着雨水和风声,两个人影走进 了门厅。 “柳德米拉你还没睡?怎么不点灯?” 用肩膀把门关上的埃佐转身就去准备烤火的木柴,因为拉普兰德那边只有一柄伞的缘故,身材比较高大的他直接湿了半个身子。 回头还要和巴别塔的阴影掰手腕,埃佐这个时候可没有感冒的空闲。 “啊,哥我有点担心你。” 看着埃佐那被雨水弄湿了一半的后背,柳德米拉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傻傻的等在这里,而不是把炉子点起来弄点热水。 “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大概是在狂风骤雨中又找回了自己的狂野不羁,拉普兰德收起雨伞之后就拉过一张椅子靠在了壁炉边上。 “只是担心他被麻烦缠上。” 原本的多愁善感因为第三者的闯入立刻消弭无形,看着门口木桶里唯一的雨伞还有拉普兰德几乎只潮湿了一点点的肩膀,柳德米拉心里现在涌起的更多则是不快。 耳朵不高兴的往脑后翻折,埃佐被拉到黑手党人中去的幻想又一次在脑海中复苏。 她发现自己真的没法喜欢上叙拉古的黑手党,而动不动就乱笑的拉普兰德尤其讨厌。 “嘿,麻烦这种东西哪里是躲就能避开的,必须得一拳打回去。” 埃佐擦干的手掌还带着些夏季暴雨的凉意,胡乱的在柳德米拉脑袋上揉了一把之后,将怀里的木柴扔进壁炉,点燃。 “洗澡水还有点温度,我去凑合一下。柳德米拉你要是困了的话就去睡吧,我没事的。” 等埃佐去到浴室,客厅里只剩下柳德米拉和拉普兰德二人。 但是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柴火因为燃烧而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你为什么会和哥哥一起回来?” 最终,还是柳德米拉按捺不住开口,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拉普兰德会在这么晚的时间点出现在护林人小屋。 而且光是从拉普兰德被淋湿的地方也判断的出,她这一路上肯定几乎是抱着埃佐走回来的。 “因为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要行动,而从这里出发更近。” 拉普兰德早已脱掉了碍事的外套和湿透的鞋子,方便行动的短裤下,修长的双腿正靠着壁炉舒适的伸展着。 “倒是你怎么不听那家伙说的去睡觉,妹妹就要有点妹妹的样子。” 拉普兰德斜了柳德米拉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埃佐一再坚持要回家过夜的话,她才不会愿意大晚上走那么远。 当然,这种话她是绝对不会和居心不良的小妹妹说的。 “因为我不放心哥哥,担心他被牵扯到危险的事情中去。” 看着一脸义正辞严的柳德米拉,拉普兰德忽然之间已经有了个想法。 她为什么不学学算计了整个西西里的那个黑手一样,做出一点聪明的行动呢? “那你这次可要失望了,我可一点没要求他,事情全是他自己想做的。” 拉普兰德相当随性的双手一摊,稍微焦黑了点末端的银白色尾巴不怀好意的低垂着。 “你知道么,因为他是德克萨斯的朋友,他选择对朋友忠诚。” 然后,拉普兰德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柳德米拉的尾巴像是触电了一样炸起了毛。 这让她的心态有些返回几小时以前,甚至还多了些微妙的新变化。 “果然,哥哥烂好人这点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柳德米拉不由回想起了埃佐为了自己玩命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都在啊,那就简单说说吧。” 等埃佐洗好澡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小屋的氛围比起之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简单的和柳德米拉说明了奥斯塔诺的情况之后,率先熬不住的埃佐回了房间。 虽然有些对不起拉普兰德和柳德米拉,但埃佐的卧室也不能借给她们过夜,只能让她们俩睡一起了。 “我说,你其实对埃佐有意思吧?不过那家伙似乎对你没兴趣哦?” 虽然成功的将火烧到了现在因为发烧又卧病在床的德克萨斯身上,不过拉普兰德并不仅仅满足于眼下的成果。 “那又如何?” 柳德米拉只是翻了个身,埃佐和黑手党在一起还是太危险了。 埃佐没有她可不行。 “意面被扔进锅里之前,也是直的。” 57.拉普兰德登场的时候 57.拉普兰德登场的时候 “因为地形上的优势,奥斯塔诺作为贸易枢纽已经有很长时间的历史,而能够利用的走私小道则更是数不胜数。” 喝了一口茶壶煮出来的咖啡, 埃佐对于作为早餐的,昨天吃剩的千层酥异常的满意。 餐桌上除了千层酥,咖啡,面包,蔬菜熏肉汤之外,还有一张多少有些潦草的手绘地图。 作为一名文科生,埃佐很遗憾的没有接受过美术和绘图方面的培训。 这张地图是他今天早上在桌子上发现的,从墨水和纸张变色的程度推测,应该是老护林人很久之前的作品。 但上面对各种地形的标注堪称细致入微,而且细心的标注了等高线和地形情况。 哪怕是没有鹰眼视觉,埃佐都能凭着这张地图在奥斯塔诺的大山中纵情奔驰。 “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可能切断他们往卡兹戴尔输送物资的渠道了。”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小型通路,拉普兰德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片山林实在是太过复杂,彻底封锁的话,需要海量数字的源石尘炸药、人手和时间。 可是现在,这三样东西拉普兰德都没有。 而且,她还不能保证地图上的通路就是所有的。 “切断所有山路自然不可能,不过我们的目标也不是这次改变这里的地形,也不能算是切断叙拉古可能向卡兹戴尔的军用物资输送渠道。” 昨天晚上埃佐就一直在考虑他的报复要进行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令人满意,而最后的答案则是没有上限。 毕竟如果只是弄出点小动静的话,卡兹戴尔那边只会是觉得奥斯塔诺方向有些棘手,然后不停的派人并投入资源。 可那样的话,埃佐就必须在这里永无止境的和卡兹戴尔的力量进行拉锯消耗。 虽然长远看那样必然让幕后的博士手里的牌越来越难打,需要作出更多艰难的决定,牺牲更多信任他的干员。 如果埃佐的一切都已经被巴别塔夺走了的话,他毫无疑问的会把自己隐藏起来,作为一个认知之外的敌人不停的给未来的罗德岛放血。 但现在埃佐身边的一切还在,他还没有变成复仇者的必要。 所以就要换一个做法,让卡兹戴尔意识到,奥斯塔诺不是他们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所以从一开始,埃佐就要让奥斯塔诺给卡兹戴尔来一个大的,一件足够痛彻心扉的礼物。 而又有什么礼物,比死人更干脆呢? “我的第一目标是把莱塔尼亚的宪兵中队送到卡兹戴尔的阴谋家脸上,让一切准备好的苦难按部就班的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埃佐一开始就将摧毁卡兹戴尔复国计划从脑中抛开,理由无他,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做到。 不是因为现在特蕾西娅身边有个活了数万年的老猞猁,而是因为巴别塔有一个兜帽人。 又或者说,未来的罗德岛博士的恶尸。 在明日方舟的背景故事中,罗德岛的博士过去都被形容为一个指挥上的天才和恶魔。 说他是天才,那是因为作为一个医生,他无师自通的指挥的艺术不断的给陷入绝望的战局带来奇迹。 毕竟游戏里各位刀客塔出手随便就是黄金大队,最差也能从好友位借个42姐压阵。 可剧情里的博士,手边的力量匮乏的令人绝望,能有个随叫随到的小驴子五星都能开心半天了。 至于恶魔,则是因为书卷气太重的指挥导致了他为了争取胜利,注定会放弃什么。 这方面主要体现在yj的发刀技巧上,不仅贡献了W这个对博士满怀仇恨的反派角色。 经常不少博士推剧情正开心呢,就被翻出来曾经做了什么被人记恨的事情。 但是那么说的干员甚至不会给刀客塔们发问的机会,他们就没了。 甚至还美其名曰,这是博士之前的战斗指挥风格。 既然这样的话,掌握黑箱知识的埃佐大有可为的亏空间就来了。 埃佐相信博士肯定也准备了当奥斯塔诺的宪兵向着卡兹戴尔冲击时候的应对计划,但那必定会带来损失惨重的结果。 不然他也不会执着于暗算德克萨斯,甚至想方设法让德克萨斯家族成为盾牌,想尽办法拖延奥斯塔诺宪兵队的脚步。 既然博士如此的宝贝自己的手足,哪怕暗杀德克萨斯这种重要事件也是选择顺风车杀人。 那准备礼物的埃佐,又怎么可能不去量身定做? 巴别塔,甚至刚刚整合起来的萨卡兹会损失惨重。 这是埃佐给博士准备的第一个礼物,而且是个复杂的礼物。 既然玩弄计谋的话,那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而谋略和棋子终究还是有区别的,毕竟人有自己的思想,不是能被随意扔进壁炉烧掉的劈柴。 如果是在那个已 经完成了各自整合,萨卡兹佣兵就像争取胜利的硬币一般被随意的泼洒在棋局上的时候,些许的牺牲可能算不上什么。 可当一场浩大的事业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最坚定的骨干的大批折损会带来的,必然是巨大的挫折。 甚至,还有对决策者的深重质疑。 这就是埃佐要送给巴别塔的恶灵的礼物,他不仅要他损兵折将,更要诛他的心。 让他之后的行动,满是掣肘与损耗。 反正他对付的是巴别塔的恶灵,和罗德岛的泡面热水壶有个毛线关系。 “而要让莱塔尼亚的宪兵队启动起来,一共有两个可能。” 首先就是莱塔尼亚安插在卡兹戴尔的密探,就像海涅先生那样对女皇宣誓效忠的萨卡兹发现了异动,然后设法将情报送出来。 不过埃佐觉得既然博士他们都开始算计德克萨斯了,怕不是留在卡兹戴尔的密探不是反了水,就是已经被控制起来。 以至于德克萨斯被袭击都两轮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报都没送到奥斯塔诺来。 要知道这可是建国战争,不是在啤酒馆纠结点人骂街,各种准备是瞒不过有心的眼睛的。 但,宪兵队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或者,奥斯塔诺的宪兵队在检查中明确的发现,发往卡兹戴尔的货物中藏有大量的武器装备。” 这,也是埃佐准备着眼的地方。 “那就是拉普兰德你登场的时候了。” 58.拉普兰德的选择 58.拉普兰德的选择 “那样做的话,德克萨斯不会有好下场。” 一旦宪兵队发现德克萨斯家族的走私渠道运输的是大量的军事物资,那作为德克萨斯家族成员兼人质的德克萨斯肯定会被第一时间控制,依照情况的恶化程度,甚至有被处决的可能。 不过拉普兰德知道埃佐的计划肯定会有后手,所以她直接跳过了让埃佐卖关子的环节。 “不仅仅是德克萨斯,我们给卡兹戴尔准备的礼物甚至都可能送不出去,因为这原本是对面准备的剧本。” 出动部队前往卡兹戴尔的情况是确定卡兹戴尔有异动,又或者发现卡兹戴尔在大规模的囤积武器,但这并不包括发现了叙拉古正在和卡兹戴尔沆瀣一气的情况。 因为真到了那个时候,奥斯塔诺的宪兵队首先要考虑的就不是穿过荒漠和萨卡兹的雇佣兵打生死的事情了。 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会变成守好奥斯塔诺这个有着完备战争仓库和野战医院的战略枢纽兼帝国的南大门,为漫长的拉锯战做好准备。 一趟货物就可以让莱塔尼亚的宪兵队裹足不前,同时让卡兹戴尔和叙拉古获得了宝贵的内部整合时间。 “而对面这个剧本有几个异常关键的点,这就要牵扯到我之前说过的,有关叙拉古的谋算了。” 毕竟从各个经营军事物资生意的家族采购的货物如果全都作为指正叙拉古在暗中勾连卡兹戴尔的证据,那本身就是一笔极大的浪费。 但是那些家族的货物,是没有资格送进德克萨斯家族的仓库的。 除非他们和德克萨斯家族分成,让这笔交易的收入被分润。 但这件事肯定不可能,德克萨斯家族不可能明知道货物全是武器,结果还往卡兹戴尔送。 除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走私队的负责人被掉包了。 如果是别的种族的话,埃佐只能说不可能,但萨卡兹诸王庭之中,存在着异常特殊的一种。 变形者之王,虽然在剧情中的出场几乎只是惊鸿一瞥,也没有展现出自己真正的战斗能力。 可光是能够模仿并且取代他人这点,已经成了变形者最强的武器。 他们不需要想着蒙骗什么人,只要设法成为发号施令的人就行。 也许为了熟悉走私队的运作情况,变形者已经在商队中潜伏了漫长的时间。 证明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看看货物就行。 “这些物资会在最近由德克萨斯家族的商队送到卡兹戴尔去,下一批应该才是打草惊蛇的证据。” 对方可以将德克萨斯家族所有的货物都换成军事物资一口气运到卡兹戴尔,然后在下一次有意被发现的时候,只在其中藏部分军事物资,搞点假账就能弄出出一个已经做了很久生意的假象。 剩下的事情,莱塔尼亚的密探会自行处理。 这批货现在肯定还在奥斯塔诺附近,绝对不可能去往荒野。 让埃佐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是他对德克萨斯家族走私生意的了解,或者他对山林和土地的了解。 毕竟作为护林员在林子里走的 多了,什么时候会过载重车辆,埃佐多少心里有点数的。 就算他心里没数,老爹在把山谷地图留给他的时候顺便留下的小笔记本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至少,在铃兰节这个各路人都在奥斯塔诺狂欢的时间点,德克萨斯家族的走私队是不可能有所行动的。 至少也要等到节日结束,各方游人离开,附近山道不那么容出现目击者的时候。 而让整个故事发生剧烈变化的机会,就在这批军事物资上。 “知道么,其实护林员,至少是奥斯塔诺的护林员是有额外收入的。” 并不是带着远道而来的游客去钻山林,那收入其实不高。 真正的大头,就是在德克萨斯家族的走私车队因为环境变化无路可走的时候帮他们找到新路。 这是个每个月都要付款的长期营生,也是埃佐不愿结果护林员工作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没有那份让德克萨斯家族的走私商队每个月老实给他付服务费的底气。 不过眼下,这道是给了埃佐一个好机会。 能够藏下德克萨斯家族那么多走私货物的山谷,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我会把他们从山谷找出来,然后就是设法检查货物都是些什么。” 埃佐的鹰眼视觉虽然能看到墙后的东西,但离得太远终究只能确定是东西罢了。 他的身手太差,没有潜入营地不被发现的本事。 所以埃佐邀请了柳德米拉,当然如果她不愿意搀和的话,埃佐也会去想其他的办法。 “我去,潜入这种事情对我就和家常便饭一样,老师都夸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感受到埃佐视线的柳德米拉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这道不是因为她托大。 而是因为从一个人多眼杂的走私营地里偷点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 “那接下来就是拉普兰德你负责的最后一步了。” 虽然拉普兰德的使命是保护得克萨斯,不过奥斯塔诺的宪兵队并不知道这点,她教子的身份足够她敲开宪兵队的大门。 她可以凭着教父特使的身份说明在帕勒莫发生了什么,并且成功的截住了德克萨斯家族无意中差点送往卡兹戴尔的大量物资,将一切都归咎在和卡兹戴尔做生意的家族身上。 宪兵队出动突袭山谷,设法去逮捕变形者之王。 虽然这件事大概率会失败,但会证明德克萨斯家族乃至教父都是被卡兹戴尔暗算的一方。 这也证明了卡兹戴尔尚未准备好,是出兵打击的最佳时机。 同时,德克萨斯家族会被从莱塔尼亚的打击名单中摘下,依然维持较强的实力。 这样,甚至能给配合卡兹戴尔的西西里女士多点折磨。 而唯一的问题,就在拉普兰德的身上了。 “你要我编造并不是教父说的话?我会被割下舌头,然后扔进火山口。” 作为教子,教父的话语和命令是绝对的。任何程度的曲解,都和背叛无异,这和教子本身的想法无关。 埃佐的计划,等于让拉普兰德直接背叛她奋斗至今的一切,变成孤魂野鬼。 真正意义上的‘孤狼’。 某种意义上,这是她对埃佐那个选友谊,还是选保护友谊的选择的翻版。 她是否要对叙拉古保持忠诚?还是为了保护叙拉古去背叛这份忠诚? “但是,这很有趣啊。” 稍微有些烧焦尾部的银色尾巴高傲的翘起,脸上洋溢着狂傲的笑容。 她所愿守护和跟随的,并不是西西里人之间相互算计,能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决定沉浮的叙拉古。 她只是为了生养自己的叙拉古,献上一份单纯的复仇罢了。 但更重要的是,她在埃佐的眼中看到了犹豫。 看到了一个能让埃佐心甘情愿的欠下自己人情的机会。 59.拉普兰德的进路考察 59.拉普兰德的进路考察 “哈,这么看你的工作其实也挺轻松的嘛,每天就是散散步,随便在地上捡捡蘑菇什么的。” 看着将从树根处找到的五彩斑斓的蘑菇往挎包里塞的埃佐,拉普兰德一副露出一副嘲讽的笑容。 埃佐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奥斯塔诺和叙拉古交界的山区。 具体而言,就是走私的必经之路。 而埃佐他们现在则是一副进山游览的游客的打扮。 这甚至连化妆侦查都算不上,毕竟护林员本来就有巡视山路,检查是否有危险源存在的职责。 他一个护林员,在林子里乱窜不是很正常的嘛? 至于为什么会带着拉普兰德,她一个 来自帕勒莫的教父特使,考察一下有什么能秘密沟通信息的渠道也是应有之意。 哪怕是他们运气不好一头撞在德克萨斯的走私商队面前,埃佐都有足够多的借口把他们糊弄过去。 “但年复一年的走下去,是个人都会觉得厌烦的,连说话的人都少的可怜。” 唯一的娱乐,就是看源石虫打架。 不过这种乏味,也给了埃佐意想不到的财富。 对于这片土地,他熟悉到了闭着眼睛也能来去自如的程度。 而在有了鹰眼视觉的加持之后,很多原本察觉不到的细节都浮现了出来。 比如埃佐包里的这种色彩绚烂的小蘑菇,平常就是非常难找到的高级品。 虽然不知道小刻吃的灰蕈蘑菇有多大的劲,但这玩意绝对不会弱多少。 因为在东集的占卜商店里,这种小蘑菇被灵媒当做能沟通祖先和神灵的重要道具,老护林人拿去卖钱从来是来者不拒。 “那你以后准备去哪里呢?到首都去,还是打算换个国家待着?” 埃佐看了一眼拉普兰德,也不知道她这个问题是正经问自己的,还是为她自己的去向做的打算。 毕竟一旦等她的背叛行为真相大白,叙拉古肯定不是她能栖身的地方。 甚至,就连靠近叙拉古的奥斯塔诺都很危险,她必须到更遥远的地方去才行。 “那要等我大学毕业之后才决定,毕竟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还不完全,哪能现在就决定以后在哪里活一辈子?” 既然知道自己没法给她什么建议了,那剩下的也就只有祝福了。 “说不定我遇到个异国的朋友,聊的很尽兴就决定去那边定居,潇洒一生了。” 看着鹰眼视觉中呈现出红色的车辙痕迹,埃佐装模作样的抓了一把土嗅了一下。 “刚压出来的,土的味道还很新。昨天的雨没给冲掉痕迹说明货物很重,是他们没错了。” 说完,埃佐就捡起了路边的香烟头,同样塞回了另一个随身的口袋。 也许是错觉,这些走私商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原本他们走私的时候还会想着遮掩一下痕迹。 现在可好,别说遮掩一下车辙了,甚至连烟头这种显眼的杂物都不管的。 也许,这就是为了等着被发现故意露出的破绽? 毕竟黑手党从来也不是什么能指望纪律性的专业团队,只要上面稍微松懈一些,马上就能暴露出帮派组织,乌合之众的松散本质。 一边收拾垃圾杂物,埃佐一边故意的说些抱怨这帮走私犯如此粗心的嘲讽。 至于这能多大程度上减轻拉普兰德心里的负担,埃佐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按图索骥的内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大概是因为这里和淘金客以及劫匪活动的荒漠多少还有些距离的缘故,走私队的警备很弱,轻易的就放任埃佐他们接近到了那个藏着所有货车的中转站。 而现场的情况,对埃佐他们的行动有很大的优势。 毕竟昨天刚下过暴雨,现在的地面很松软,并不适合车辆行动。 走私队的成员几乎都聚在帐篷里打牌,只有三四个拿着弩的打手分散在货车群周边。 他们的数量不够覆盖所有的货车不说,光是那种靠着货车闭目养神,又或者神游天外的松散模样。 用个不恰当的说法,比起小聋瞎还要小聋瞎。 “推荐从右边过去,那边的死角多,距离最大的帐篷也最远。” 如果是普通的侦查,那么可能要考虑这是否是外松内紧的警戒方式。 不过整个营地已经在埃佐的鹰眼视觉下被彻底的看了个仔细,埃佐没有看到任何的陷阱和机关。 至于为什么要尽可能远离营地中最大的帐篷,那是因为鹰眼视觉在标记整片区域中的人物的时候,那个帐篷里的人显示的颜色有些特殊。 具体而言,鹰眼视觉中的人应该都是红色的,但帐篷中那人却是蓝色的。 埃佐猜测这可能是对源石技艺或者特殊能力产生的波长被能力捕捉而作用在视网膜上的后果,以上纯属胡扯。 不过整个营地就他是蓝色,应该就是隐藏在走私队中的变形者了。 虽然在第十章的剧情中变形者之王展现出的更多是天衣无缝的扮演能力,但这并不代表变形者很脆弱。 在第十章剧情一开始,变形者在伦蒂尼姆城门口被城防火炮覆盖,伪装了自己的死亡。就算不是正面命中,能从那种等级的火力中毫发无伤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且变形者的强劲可能远远不止能用脸接城防炮这件事上,在第十章的后续剧情中,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成 员,年轻的萨卡兹将军曼弗雷德曾有一问。 ‘假如他尽全力和大君打一架,赢的会是谁?’ 这里的“他”就是指变形者之王,而曼弗雷德认为他的实力和血魔大君不相上下。 虽然剧情中变形者之王是为了和阿米娅接触才亲临一线的,代表的是变形者的最高战斗力。 但外派出来承担将叙拉古和奥斯塔诺搞乱的变形者又怎么会是软柿子? 就埃佐、拉普兰德、柳德米拉这个未成年人组合,哪里会是这种精英变形者的对手? 所以埃佐的目标从一开始只是确定这里有武器和变形者,然后让宪兵队来收尾。 至于和变形者硬碰硬? 抱歉,埃佐是聪明人。 而聪明人,不打这种赢不了的仗。 60.拉普兰德你喜欢看蓝色小人跳舞吗 60.拉普兰德你喜欢看蓝色小人跳舞吗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这时候鼓捣采回来的蘑菇。” 目送柳德米拉悄悄摸进走私商队营地之后,埃佐就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一个小巧的捣杵,将之前采集到的五彩缤纷的小蘑菇和一些干燥的粉状物混到一起,开始十分有节奏的研磨起来。 而百无聊赖的白发鲁珀则是干脆的在埃佐身边蹲下,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那逐渐变成粉末的蘑菇。 当然,作为一个聪明人,白发鲁珀是不会用手指碰这种粉末的。 毕竟,埃佐已经连口罩都拿出来了。 “这蘑菇有什么功效,能杀人?” 帕勒莫的教子秉承的逻辑很简单,越鲜艳的蘑菇越有毒。 而埃佐碾碎的蘑菇看起来五彩斑斓,怕不是毒中霸王了。 “杀不了人,撑死让你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觉,不少占卜师经常拿这东西来沟通神灵。” 而埃佐会了解这种蘑菇,则是因为老护林人的教导,以及这种蘑菇很高的经济价值和麻烦的特性。 这种栖息在树根上的小蘑菇大概有很高的社会公德和责任感,对于自己的致幻危险性有着极强的认知。 以至于它被采摘之后半小时内就会脱水,然后那种会致幻的孢子和成分就会彻底失活。 但从深山到东集市的路程绝不是一小时能跨越的,所以灵媒给护林员提供了一种保存这种五颜六色的小蘑菇的独门秘方。 确切而言,就是对这种小蘑菇进行粗加工的技术。 被加工的粉末保留了效力的同时,也能被方便的装瓶携带。 “什么嘛,那不就是一般的致幻剂嘛。” 了解了埃佐操弄的东西正体为何之后,拉普兰德一下子就没有了深入研究的兴趣。 比起这种奇奇怪怪的粉末,她还是更喜欢能立竿见影让对手在痛苦中死亡的毒药。 对于拉普兰德的评价,埃佐不置可否。 毕竟他现在做的,更多是一种还不知道效果如何的有备无患。 拉普兰德的这份无聊,就这么一直持续到柳德米拉平安无事的从走私商营地脱离而出。 “哥,里面全都是武器,我拍了不少照片。” 相机是从拉普兰德的安全屋顺来的,毕竟那个屋子最早的使命就是去监视奥斯塔诺宪兵队,有这种道具完全是理所应当。 剩下的就是原路返回,然后让宪兵队过来撞破变形者的伪装,再把战火一口气烧到卡兹戴尔了。 “我说,这是不是太轻松了一些?” 看着拍立得里面,那搭配了奥斯塔诺当地报纸当天头版的照片,拉普兰德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那么大的计划一点岔子不出,这让一天到晚给掉链子的乌合之众收拾残局的教子小姐很不适应。 虽然她收拾残局的方式,更多是把对方全砍了。 “小说家,这种时候不应该多少有些波折的嘛?” 譬如出现什么撒尿的巡逻人、忽然冒出来的动物、不知道场合乱交的飞鸟之类的,一下把他们的行踪暴露,然后他们就该逃亡了。 “别忘了这里是奥斯塔诺,这片山林是我的主场,我的家。” 在这片他闭着眼都能横着走的山林中,没有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不要说小动物了,哪怕是源石虫遇到埃佐都知道要绕道免得遭遇不测。 “在这里,他们才是来者。” 他们接近盆地走的是不容易留下脚印的峭壁,接近的时候为了避免被微不可查的气味儿泄露行踪特意从下风口的位置接近。 作为护林人,有着协助搜索迷失在山林中旅人的职责。 经受过全套追踪训练的埃佐,又怎么会不掌握反追踪的技巧? 哪有医生不会杀人的? 来的一路上他几乎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加上以有心算无心,埃佐找不到自己失败的理由。 而事实也证明埃佐的这份自信并非狂妄,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宪兵队。 “和我来,副中队长已经在等你们了。” 甚至都不需要拉普兰德表露身份埃佐他们就被迎进了宪兵队,因为他在门口刚好遇到了一个往外走的熟面孔。 当初从埃佐那里拿走功劳的三名宪兵之一,看到埃佐就就开玩笑的问他是不是又有麻烦了。 结果得到了埃佐肯定的回答,看到拍立得的照片之后,立刻变了脸色。 毕竟是能被挑出来拿走功劳的士兵,在中队中的地位以及和中队长的关系毫无疑问都是最顶级的。 譬如,中队的军士长,又或者维护法术单元的技术士官。 光是看到照片里满满当当的武器和当天日期的报纸,对方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举报走私商可是大功一件,不过我需要更多的细节信息。” 办公室里是一名年纪不算太大的卡普里尼,看到埃佐他们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开口。 而埃佐和对方的交流也很顺利,聊到了他是怎么发现走私商的踪迹,又是怎么发现这些武器的。 他们聊了不短的时间。 “你为什么一点变形者的事情都没说?那个人有问题?” 在走进办公室的瞬间埃佐就几乎是以不想让拉普兰德自报家门的势头直接开始了自我介绍和情况说明,这让本来就很敏锐的教子明智的闭上了嘴巴,一直安静的等着埃佐把话给说完,然后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拉普兰德你的预感应验了,我们的确有个小麻烦。” 从口袋中拿出那瓶小粉末,看着那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色泽。 “那个中队长也是个变形者,这大概是我所有考虑中唯一无法顾及的地方。” 毕竟,埃佐在今天之前根本不知道宪兵队的副中队长是个什么模样,这个环节在他的控制之外。 “我们可不能自投罗网,装个热心举报人倒是问题不大。” 这下埃佐的努力也会因为这名变形者的努力而扭转,继续走在某位博士的剧本上。 “不过,这也是我的机会。” 他也是某位博士无法控制的环节,看着空无一物的,紧靠走廊的墙壁,埃佐忽然开口。 “对了,拉普兰德你喜欢看蓝色小人跳舞吗?” 就在等待室的房门被打开的瞬间,一把粉末被埃佐撒到了领头的变形者脸上。 “你做了什么!” 哪怕是第一时间被其他宪兵按在了地上,但埃佐依然笑了。 因为鹰眼视觉中的蓝色,就像是沸水一般,开始了剧烈的变化。 61.拉普兰德你怎么不笑了 61.拉普兰德你怎么不笑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虽然事前屏住了呼吸,但莱塔尼亚宪兵那速度与技巧并重的擒拿技巧让被扔在地上的埃佐只多清醒了那么两秒。 逐渐开始耳鸣的听觉中,最后听到的是无数人用相同声音喊出的怒号。 而光怪陆离的世界,则有如一场歌剧的大幕逐渐打开一般,开始占据埃佐的眼睛。 拼命的转头,追逐那逐渐拉上的幕帘上现实的终末。 最后看到的是捂着脸的‘中队长’,头发既长又短,皮肤既黑又白,性别既男又女,既年轻又苍老。 剪裁得体的军服崩裂在地,浑身的血肉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不受控制的蠕动。 ‘让你和神灵交个朋友。’ 可话到嘴边,最终变成了一段不受控制的笑声。 “哈哈哈哈——” 刚才要说什么的? 他到底是谁啊? 不要钢板! 哎呀,巨乳小精灵在跳舞啊。 疯狂降临。 “唉,拉狗子你怎么不笑了,笑一笑啊。” 拉普兰德不应该是狂笑角色吗?你哭的话人设就崩了啊。 “什么叫你害怕比不过德克萨斯啊,再说这种丢人的话,我要rua你的尾巴了。” 德克萨斯和你明明两条赛道啊,你放心,就冲你是白毛这点,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尾巴兄我对不起你啊!做披萨饼的时候就忙着装逼了没注意到你,结果害你烧焦了,跟着拉狗子苦了你啊!” 大尾巴很好,她不像拉普兰德那么疯,也没德克萨斯那么多事情。 “要不尾巴兄你和我混吧,咱俩过。” 伤心的时候还会给自己rua安慰自己,尾 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 “有什么不好的,人往高处走嘛,你看那个拉普兰德就是逊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哦,超机车的唉。” 唉,为啥自己没有尾巴呢,那么好的朋友凭什么自己就不能有。 明明德克萨斯有,拉普兰德有,柳德米拉也有,为什么自己没有! “宝玉啊,宝玉啊,我懂你啊!” 一种悲伤的感情,毫无遮掩的释放。 “别,尾巴兄你别走啊!我们才刚相遇啊!” 眼前的尾巴从那个沉稳的朋友变成了一条平平无奇的尾巴,耳边也没有了那睿智的声音。 “尾巴兄你坚持住,啊啊啊啊,不要啊——” 看到的只有那不停晃动但一点灵魂都没有的尾巴,还有那被紧身短裤包裹的臀部。 “医生,我需要医生啊!” 悲痛欲绝的埃佐,立刻开始了对尾巴兄的急救。 人工呼吸,按压,掐人中,埃佐拼上了全力。 可,尾巴兄,他还是走了。 “呜啊,德克萨斯救救我啊,这人好恐怖啊,我不干净了——” 耳鸣逐渐衰退,耳中的回声也逐渐远去。 虽然还能看到小精灵,但已经变成了传统意义上的钢板。 啥玩意?发生了什么? 等等?我记得自己好像用了致幻蘑菇? 虽然眼前还带着奇奇怪怪的迷幻滤镜,但埃佐多少能意识到幻想和现实的区别了。 譬如现在,他的手指深入了拉普兰德尾巴毛的缝隙,正死死的攥着尾巴的本体。 软软的,热热的。 “抱歉。” 尽量不弄痛拉普兰德的把手抽出来,嘴里的异物感让他把手伸进了嘴巴。 结果从嘴里拔出来的,是白色的毛发。 “呜呜呜,不要,不要抢我的尾巴。” 看着眼前那个抱着尾巴缩成一团的白毛鲁珀,埃佐实在是没法把她和那个什么时候都狂笑的狂妄少女联系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大概是拉普兰德对于蘑菇的抗性没有埃佐那么强悍,到现在还在幻觉中没恢复过来。 不然的话,埃佐大概,不,肯定得给做成千层酥塞进烤箱里。 埃佐转身四顾,看到的却是一番地狱般的景象。 “妈妈!妈妈!” 肌肉兄贵正吃着手指,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 “你知道吗,那种女人,就是那种很恐怖,我和你说啊——” 以各种奇怪姿势围成一圈,正在讲故事的莱塔尼亚军官。 梦游般的步子毫无预兆开始跨大步的,突然开始立定跳远的,抱着墙啃墙皮的。 看来这都是被幻觉蘑菇波及到的莱塔尼亚宪兵队成员,而安置他们的则是一间窗户很高的窗户。 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这群中了蘑菇毒的人跑出去,破坏莱塔尼亚陆军的形象。 “你好,门外有人吗?” 在把拉普兰德拖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之后,埃佐走到了仓库的大门口,敲了敲那厚重的铁门。 “这里不是餐厅,请回吧。” 门外,传来的是一个十分疲惫的声音,看来似乎是被埃佐他们折腾了个不轻。 “我知道这里是仓库,其实我可能有些从幻觉恢复了,能把我弄出去吗?” 埃佐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毕竟从他扔出致幻蘑菇孢子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控制。 现在无论是他还是现在的博士,都是这样拔掉了方向盘,同时油门踩到底的巴士上的乘客了。 “你真的正常了?” 铁门后的声音,充满了不自信。 “醉汉都会说自己没喝醉,我只能和你解释因为我是个护林人,对于这种植物毒性比较有抗性。” 埃佐用脑袋撞了撞铁门,中毒的感觉让他有些晕。 “我需要点水,然后就能解释下这一堆到底是什么事情。” 铁门最终被推开,一名被防护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宪兵几乎是用最快速度一把将埃佐拉了出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又把仓库门给锁上了。 然后还不等埃佐表示谢意,就把一瓶水塞到埃佐手里,让他在弹药箱上坐下。 “好了,你可以和我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埃佐瞪大眼看了对方一眼,首先可以确定他的确不是变形者。 “可你的军衔,真的能负责这摊子事情吗?” 埃佐迷迷糊糊看到了这名卡普里尼军官衣领上的军衔,整齐的小胡子下,是代表少尉的星星。 “不行也得行啊。” 那人也没有什么军官的架 子,在埃佐边上坐下之后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的抱怨起来。 “副中队长被变形者替换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吗?中队长知道这件事之后立刻就调动部队出发去卡兹戴尔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司令部汇报。” 说完,用拇指比了比不远处那一摊血肉碎末。 看得出来,那是大威力法术的后果。 “现在整个军营,我是最高负责人。” 少尉军官推了推自己的军帽。 “你可以叫我,别格勒少尉。” 62.拉普兰德对上‘德克萨斯’(一) 62.拉普兰德对上‘德克萨斯’(一) 既然人家都把自己从仓库捞出来了,还带来了莱塔尼亚的铁拳正经朝着卡兹戴尔轰出去的好消息,埃佐也乐得和这个叫别格勒的少尉聊聊。 也许这名少尉能在给司令部汇报发生了什么的报告里,帮德克萨斯家族和叙拉古辩白一二,也好彻底让莱塔尼亚把精力用在铁拳卡兹戴尔上。 让埃佐的这份礼物,真正的物超所值。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有事情要优先做的。 “能派个人去东集吗?和大街上人打听个叫占卜师的,那边有解毒的办法儿。” 反正宪兵队肯定有钱,占卜师也乐得挣一笔,他们都赢了。 才不是因为被分走七成的奖金,所以心怀报复什么的。 而卡普里尼少尉在这件事上也并不含糊,交了一名宪兵交待了就立刻去请人了。 当然,那名宪兵也带来了个消息。 柳德米拉和海涅老师来宪兵队找他了,现在正在会客室等。 别格勒少尉倒是没有大多数卡普里尼的顽固,可能是因为他的角比较短的缘故吧? 他让宪兵离开的时候,顺便把海涅和柳德米拉请了过来。 “我先声明,我们宪兵队没有囚禁公民的习惯。” 看着一头就砸进埃佐怀里的柳德米拉,还有铁青着脸,戴着礼帽别着威廉大学文学院勋略的海涅,少尉先生耸了耸肩。 奥斯塔诺有个在中学教书的萨卡兹这件事,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他是中毒刚恢复,不信你看看仓库里,还一群人处在幻觉之中呢。” 海涅先生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开始rua柳德米拉尾巴的埃佐,多少点头认可了这个结论。 毕竟在他的映像中,埃佐一直是个彬彬有礼的大好青年,平常做不出这么不绅士的行为。 “那你问话的时候我旁听,没有意见吧?” 因为之前就听说埃佐在见义勇为之后被宪兵队夺走了他原本应该拥有的荣誉,这次海涅觉得他有义务去保护埃佐。 他不能让他的学生,活的和他一样。 “当然可以。” 别格勒少尉点点头,看向一脸尴尬的把手从尾巴上移开,不好意思和脸红的柳德米拉对上视线的埃佐。 “你是怎么知道致幻剂能对付变形者的?这招我们都没见识过。” 作为专门针对萨卡兹的强力部队,奥斯塔诺宪兵中队当然有一个记录了十大王庭成员能力的小册子,以了解假想的敌人。 不过在真正对付的时候,他们的手段却又出奇的简单。 首先启动载具施术单元,其次启动源石技艺干扰器,狂轰滥炸的同时,预备有零星的萨卡兹佣兵突破火力网。 只不过这次因为变形者从头到尾都在惨叫抓头的缘故,以至于宪兵队虽然来不及启动这些设备,但还是单纯用源石法术把对方炸碎了。 根据少尉的说法,中队长就挥了两下法杖。 “因为变形者在称呼自己的时候用的是‘我们’而非是‘我’,所以我猜测变形者应该有多重自我。” 这依然得感谢埃佐那些关系密切的太太们,甚至考据出于了变形者的原型Doppelganger,也就是所谓的另一个我。 大多数说法认为Doppelganger是人类心灵中的另一种自我,但不是人格分裂,而更类似人重新塑造的自我形象以无限接近实体的方式出现在他人面前。 但,结果上,等于一个灵魂中又多了一个生造的灵魂。 这个变形者口中的‘我们’指代的应该是他的自我,和他所有曾经变身成为的人们。 因为,变形者无法将心灵中的另一个自我毁灭,就像只有死亡才能毁灭灵魂一样。 只不过因为变形者本身的意志足够强,才能在自我和创造出的模仿的自我群体中达成一个平衡。 而埃佐的催眠蘑菇粉末,则彻底的摧毁了这种平衡。 虽然他一开始的打算不过是柳德米拉 被走私营地的变形者发现之后,他们有个脱身的保险,没想到却成了一记妙手。 毕竟,对付的都是变形者。 变形者所有创造出来的自我在催眠中恣意妄为,和原本的自我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灵魂意义上的,打成一团。 其实哪怕宪兵中队长不出手,这个变形者大概最后也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份疯狂而选择自我了断吧? 至于蘑菇的有效性则根本不用担心,即便是已经采蘑菇吃蘑菇几十年的老护林人,也依然抵挡不住蘑菇的催眠。 当然,老护林人更多是主动去找占卜师,而不是像埃佐一样误食蘑菇。 “原来是这样,光是你的这个发现就够拿个勋章了。” 别格勒用舌头舔了舔铅笔尖,在随身的笔记本上记录下了之前埃佐陈述的内容。 之后的内容无需赘述,无非是埃佐将和拉普兰德编好的推论重新说一遍,顺手把德克萨斯从这堆事情中摘出去。 变形者的知识,也是一并推到叙拉古身上。 而在他们做记录的间歇,戴着面纱的占卜师和她的学徒来到了宪兵队,随即在仓库边上熬制带着奇怪香味的草药。 “真的,累死我了。” 少尉伸了个懒腰,毕竟手里的笔到现在几乎一刻都没停下过。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冒充副中队长的变形者的?你有‘鹰眼’?这可是个稀罕天赋。” 对于这个问题,埃佐干脆的点了点头。在和海涅老师学习了那么多之后,他也知道天赋这种东西并不是只此一家的,相同天赋的人并不少见。 只不过鹰眼视觉比较稀有,而且因为军事价值很高,所以比较被高看罢了。 不过埃佐也只能承认,毕竟他编不出其他能识别变形者的理由。 “嗯。” 在得到埃佐点头的回答之后,少尉恭喜了他几句。 “有这个天赋的话,即便不是卡普里尼也能轻松进最好的军校哦?” 然后在拉普兰德喝下草药恢复正常之前,埃佐都不停的承受着少尉先生的参军劝诱。 “我说,要不然你干脆就去参军呗,说不定能混个将军当当。” 对于拉普兰德的肆意挖苦,看了对方尾巴一眼的埃佐没说什么,而是加快了往护林员小屋的脚步。 宪兵已经出动,少尉也说会向司令部请求支援处理山谷里那个变形者,这下德克萨斯应该也没事了。 剩下的,就是和德克萨斯坦白了。 可就在他如此思考的时候,埃佐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眼花。 “拉普兰德,我好像看到德克萨斯了?” 标志的冷漠脸,还有那黑色长发。 此刻,正拿着地图朝着山林的方向步履匆匆。 顺着埃佐指着的方向,拉普兰德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也看到了,但她过去发烧从没好的那么快过,这点上德克萨斯特别大小姐。” 而鹰眼视觉,鉴定为蓝色。 不等埃佐做出更多反应,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带着金属的银亮光辉。 “铛——” 金属碰撞声后,架着长剑的拉普兰德笑的张狂。 “哈哈哈,一点都不像的‘德克萨斯’,多有意思啊!” 63.拉普兰德VS德克萨斯 63.拉普兰德VS德克萨斯 “啧,全是麻烦事。” 拉普兰德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变形者的对手,作为证据就是当拉普兰德从身后全力袭击的时候,冒牌的‘德克萨斯’只用一只手就拦住了白色鲁珀电光石火的一击。 然后,立刻欺身而上对拉普兰德发动反击。 沉重的打击感下拉普兰德只有连连后退的资格,唯一让她没有落败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的剑术带着浓重的东方风格。 以至于变形者现在还不适应,给了拉普兰德辗转腾挪的机会。 但这种时间不会很长。 “嗡——” 伴随扳机扣下,从卡西米尔远道而来的弓弩终于发射出了致命的箭矢。 明显有别于民用弩箭的杀伤性箭头硬生生拦住变形者强攻的脚步,穿过两截树干之后才落在了地上。 “往这里看啊,没脸的怪物!” 上膛,瞄准,开火,毁灭如期而至。 为无胄盟的刺客打造的强弩在护林员的手中仿佛身体的延伸,以近乎瞠目结舌的速度完成装填再次发射,强迫变形者将目光投向这边。 作为一个耍笔杆子的小说家,埃佐拳击以外的战斗技巧都一塌糊涂。 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护林人,一名几乎每天都不忘磨 练技艺的弓弩手。 只不过之前经历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没有给他展现实力的机会。 “拉普兰德,快走!” 几乎就在拉普兰德看到埃佐手里拉环的一瞬间,在变形者脚下抖动的一连串箭矢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还有没有了,那种好东西!” 明明近乎就蹭着爆炸的边际,但拉普兰德却显得异常疯狂。 “没了,你快回来!” 当初为了切实的杀死德克萨斯,幕后黑手给雇佣兵提供了最顶级的装备。 其中就包括了这几支内部灌满了高能炸药的爆炸弩箭,按照广告的说明连轻型装甲车都顶不住一发。 用对付德克萨斯的武器去对付假扮成德克萨斯的变形者,也可以说是一种循环了。 “回来干什么,难道我们就放任他去杀德克萨斯?” 看着眼前的烟雾,拉普兰德只是撕下一条衣摆裹住崩裂的虎口。 这个变形者的确比自己强,但却没有强到打不过的程度。 在刀剑撞击炸出火光的第一瞬,拉普兰德就得出了结论。 越是这种比自己强,却又能看到战胜可能的对手,越是让拉普兰德浑身热血沸腾。 当然,一想象德克萨斯事后会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她就更加不想离开了。 “不在这里把他干掉吗!我已经闻到血的味道了!” 看着压根没有离开,甚至做出了再战姿态的拉普兰德,埃佐心里急得直骂娘。 作为聪明人他从不愿意打没把握的仗,但拉普兰德却一点思考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说好的理智与优雅呢,拉普兰德你不是疯子啊! “别胡来,那不是我们能处理的对手!” 借助鹰眼视觉,埃佐朝着烟雾中的蓝色继续射出弩箭。 大概是因为爆炸的波及和烟雾对视野的遮蔽,变形者没能躲开埃佐的箭矢。 中空的放血箭矢贯穿了血肉,制造出一个个无法堵住的创伤。 但要是这样就能把变形者给搞定了的话,宪兵队营地也不会留下那么大一个法术的坑洞了。 “柳德米拉,带着海涅老师回宪兵队报信,让那个少尉赶紧带人过来。” 看着逐渐消散的烟雾和依然不肯动弹的拉普兰德,埃佐最终咬着牙将箭筒里的最后几支箭扣在了腰带上。 “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赶快走!”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拉普兰德身边,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林子里钻。 不过这次,拉普兰德倒是没有继续倔强的站在原地,而是顺从的被埃佐拉着跑到了密林的深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变形者是我们现在能应付的来的对手吗?” 大概是因为熟悉的环境给了埃佐一些安全感,他总算是有了抱怨拉普兰德鲁莽的机会。 当然,脚步依然疯狂的朝密林深处进发。 “这是你这种连幕后黑手都算计的人说得出来的话?” 不过拉普兰德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搞得埃佐心里一阵发毛。 “算计和硬碰硬明明是两回事!” 真的,他已经受够这种奇葩女生了,忽然的就疯给他看。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打没把握的仗!” 哪怕拉普兰德冲的不那么猛,给他一点计划的时间呢。 “那个变形者一看就不熟悉这边的地形,手里拿着地图说明他根本不知道德克萨斯的位置,我们完全可以炸碎他的地图之后再从长计议。” 抱怨到一半,埃佐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把地图给炸碎之后,接下来就是通过钻林子的办法引诱变形者来追,拖延时间等到宪兵队的支援到来。 而且因为拉普兰德上来的牵制和埃佐的袭击,变形者根本没有顾忌海涅和柳德米拉,直接追着他们一头扎进了密林。 不过哪怕变形者变换了新形态,在密林里能跑的比库兰塔还要快。 在对地形无比熟悉,而且有着鹰眼视觉能确定对方位置的埃佐面前。 这场单方面的捉迷藏注定他们是赢家,根本找不到落败的可能。 “你?”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拉普兰德,好像是忽然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人一样。 “那我会是傻子吗?哈哈哈,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拉普兰德不仅和他的想法差不多,甚至还进一步跑到了他的前面。 唯一的差别,可能是她不知道埃佐有爆炸弩箭,所以准备先自己把地图破坏掉? 她的行动除了多了一个让埃佐 焦躁外加担惊受怕的部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那你刚刚那么鲁莽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没有意义。” 一下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让埃佐的血压异常高涨。 单纯为了玩自己吗?这都什么乐子人! “怎么能说没意义呢?你真有趣啊。” 变形者已经在密林里开始兜圈子了,这片树林中只剩下了埃佐和拉普兰德。 “你愿意陪我下地狱,所以我会陪你赴死,这就足够了。” 银色的眼眸看着埃佐,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掠夺殆尽一般。 “德克萨斯赢不了我的,她做不到,也无法比我更好。” 仿佛初次见面的翻版,只不过这次吻里少了啤酒的苦涩,多了一次血腥和唇舌间的炙热。 “因为我才是你的同类。” 一个小巧的吊坠被塞到了埃佐的手里,承载着最后的幻觉粉末。 那是拉普兰德在陷入幻觉之前,拼命用吊坠搜集的。 她和埃佐的手段,如出一辙。 64.拉普兰德的条件 64.拉普兰德的条件 “一个活的变形者,遇到你我可每次都能交好运。” 看着一边躺在地上流口水一边茫然的看着天空的变形者,全副武装的别格勒少尉抓了抓头发。 刚听到那个萨卡兹回来报信说埃佐又遇到变形者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异常惋惜的。 毕竟鹰眼视觉的持有者太少了,卡兹戴尔这一动乱,帝国南领地到时候肯定会需要埃佐这样的特殊人才的。 万万没想到埃佐竟然又留了一手,给自己的致幻粉末还不是全部。 看来这个小护林员的秘密,可比他交待的要多得多。 “我可不希望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还有水吗?” 盖着毛巾,垂着头,脚边都是空掉的塑料水瓶。 坐在车厢后座的埃佐几乎被汗水彻底浸透的衣衫,毕竟那段奔逃几乎差点把他的灵魂燃尽。 毕竟他上次只看到了变形者中了幻觉粉末的前半部分,再睁眼只是看到了地上一滩血液。 可这次,埃佐算是切实的明白了,为什么奥斯塔诺宪兵队中队长选择一法术直接把对那个变形者炸成碎肉了。 毕竟中了那种致幻毒素之后,变形者不仅仅是灵魂开始左右互搏。 为了让这种折磨稍微减弱一点,他们会选择用暴力去宣泄。 而用弩箭把粉末射进‘他们’身体的埃佐,就成了变形者的第一目标。 埃佐就被迫和陷入疯狂的变形者来了异常丛林生死时速,一直到变形者的灵魂全部筋疲力尽,变成一团浆糊。 那,被一个有着库兰塔的腿,米诺陶的手臂,德拉科身躯的缝合怪在背后狂追会是个什么体会? 奥斯塔诺的走私小路从今天开始,又多了一条会让人迷路的岔路的程度。 “哎呀,我会在报告里帮你申请勋章和奖金的,不要那么沮丧嘛。” 别格勒一把勾住了埃佐的脖子,伸手去够那个装瓶装水的纸箱子,结果却莫名对上了一双银色的眼眸。 几个简短的眼神交流的之后,少尉知趣的任由瓶装水消失在车厢深处。 “哎呀,看来都没了,你可真能喝。” 从车厢里起身,招呼左右的宪兵去远处看看有什么能作为证据留存下来的东西。 毕竟处来一趟,不带点证据也说不过去。 “唉,别走啊,你腰上不是有水壶嘛。” 不过埃佐的抗议终究是没能传达到,半个小时的全速翻山越岭,哪怕是老练的护林员也一定会是筋疲力尽。 身体好重,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然后,想方设法把这堆破事都忘了。 “哟,看起来你真的很辛苦呢。” 盖在头顶的大毛巾被掀开一个角,钻进来一只白毛的鲁珀。 毛发光洁,精神焕发。 和被追的狼奔豕突的埃佐不一样,拉普兰德从一开始就没受到什么波及。 用打游戏去说的话,就是首先必须攻击具有嘲讽属性的埃佐。 “毕竟只有我最熟悉这块的地形,我不去谁去啊?” 说了两句之后,埃佐只觉得原本有些湿润的喉咙立刻就要冒烟了。 之前喝下去的水就像是去了异空间一样变成了浇灌土地的汗水,丝毫没在身体里留存。 “巧了,我这里还有点水,便宜你了。” 拉普兰德手里的水的确不算多,喝剩下了不过一半的样子,不过对埃佐而言已经是很不错的发现了。 总比走个十几公里回家,然后跳到井里来的方便 。 “谢了。” 就凭这一瓶水,埃佐可能就没法彻底讨厌拉普兰德。 毕竟他们也算是共了生死,只不过她在行动的时候,多少会有些自由妄为了。 可喝着水,埃佐很快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为什么,那种中了幻觉毒素的感觉又有点回来了,譬如他又能看到小精灵了。 虽然是钢板,说明他还有自我意识。 然后,他发现拉普兰德挂在脖子上的挂坠敞开着,看起来就像是洗过了一样。 “等下?拉普兰德?” 埃佐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逐渐刺耳的耳鸣中,传来了拉普兰德得意的笑声。 “哈哈,怨恨你的粗心大意吧!” 趁着埃佐四肢无力的当口,拉普兰德将埃佐的瓶子一把拿过,将剩下的那三分之一的水全给他灌了下去。 “我中毒的模样你肯定是看过了,但你仗着有抗性不让我看就太过分了一些。” 不,拉普兰德,事情不是这样的。 看着小精灵的钢板逐渐出现弧线,现实的帷幕逐渐拉开。 埃佐,最终叹了一口气。 拉狗子,这次可是你自找的啊。 生活嘛,抵抗不了,那就享受好了。 疯狂降临。 至于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中毒的埃佐是压根不知道。 “尾巴兄,我来了啊!” 反正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他给捆树干上了。 还行,起码没给剁碎了做成千层酥,算拉普兰德有点良心了。 “哈哈哈,那么大人了,幻觉竟然是吃手指装小宝宝,你这人太有趣了吧!” 一看到埃佐意识恢复清明,拉普兰德就迫不及待的上来嘲笑。 还行,看来自己应该没有去玩尾巴,起码命保住了。 “宪兵呢?” 埃佐看了看左右,已经没了卡车的痕迹。 “都回去了,顺便他们在变形者身上找到了德克萨斯家族的东西,这个变形者应该是走私营地的那个。” 拉普兰德的这句话一说,埃佐只觉得心里彻底一松。 这件事,终究是划上终止符了。 反正自己也恢复正常了,让拉普兰德解开绳子,自己也好回去洗澡—— 看着忽然抱膝在自己面前坐下的拉普兰德,埃佐猛地一愣。 等等,这个场景怎么莫名有些眼熟的样子? “我记得你应该还欠我一个约定。” 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毕竟是拉普兰德背叛自己身份的报酬。 “是有这么回事。” 埃佐觉得,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答应也没啥。 反正他就一个日子人,也没啥能做的事情。 德克萨斯病好了之后,让她们相互折腾吧。 “我要住你家。” “啊?” 拉普兰德假传帕勒莫消息这件事藏不了多久,她继续住在教父的产业里肯定是不合适的。 倒不如说,她应该筹划跑路的事情了。 不过这时候,她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纠缠德克萨斯,在她家借宿了嘛? 等下? 之前小树林的记忆在埃佐脑海里复苏。 “哈,看来你意识到了啊。” 看着埃佐的脸,白毛鲁珀笑的无比嚣张。 只不过,摇晃着的尾巴,比起上午明显憔悴了些。 65.(番外)小豆丁和没头脑的奇妙历险 65.(番外)小豆丁和没头脑的奇妙历险 这是埃佐和德克萨斯愉快的度过铃兰节,尚未遭遇拉普兰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埃佐哥哥,呜啊啊啊——” 明明被从埃佐那边剥离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但埃佐的小尾巴安洁莉娜依然哭的非常的伤心,这让柳德米拉多少有些耐心耗尽了。 “你还要哭多久啊,其他人全看过来了。” 作为一名受到专业训练的刺客,柳德米拉不仅仅是对周边的视线异常敏感,她也非常的讨厌被人注视的感觉。 而且她明明已经拍了胸脯和埃佐保证会把安洁莉娜照顾好,要是最后晚上带个哭哑了嗓子的小沃尔珀回去交差,柳德米拉严重怀疑她在埃佐眼中的形象会大打折扣。 作为一名刺客而成长到十二岁的柳德米拉也完全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毕竟老师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会建议柳德米拉直接下药让对方睡一觉。 可惜这种手法严重的不适应眼下的情况,而她随身带着的苹果糖已经全吃完了。虽然摊位上还有的卖,但太多的糖果对只有六岁的安洁莉娜的牙 齿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真的,这次安洁莉娜真的有些反常了。 要知道自己把小沃尔珀从埃佐身边拎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对方哭的如此伤心,那绝对是空前绝后。 柳德米拉无师自通的耐下心来,决定先问清楚安洁莉娜异常的理由。 所以她拿出随身的手帕,用力的擦掉安洁莉娜脸颊上的眼泪。 “至少,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哭的那么伤心吧?” 然后,模仿着自己的某位无良兄长,在和自己见面的第一个晚上耍无赖般的表现。 “不然的话,明天我就把你扔给德克萨斯,我一个人和哥去逛铃兰节。” 然后柳德米拉就不得不承认,自家哥哥的作风有的时候虽然的确太匪气了,但是效果真的好。 原本还哭的异常伤心的安洁莉娜立刻就停止了哭泣,甚至担心哭出声直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最后,甚至因为努力的太过头,喉头一阵抽搐。 “嗝——” 甚至小小的打了一个嗝,然后因为太过羞耻和不好意思,几乎要把脑袋藏到膝盖里。 “啊,那个,噗——” 而柳德米拉自然没有埃佐那么深厚的绅士风度积累,她虽然很努力的坚持了一下,不过一下下之后就笑了出来。 毕竟她的确受了专业的训练,但这种场面她也真的没有见过。 原本就很不好意思的小沃尔珀这下破了大防,攥紧两个小拳头不断敲打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柳德米拉。 在这样一通折腾,以及叙拉古刺客少女的连连讨饶之下,安洁莉娜心里的悲伤也减轻了不少。 然后,抱着刚买的一桶爆米花,十分认真的倾诉自己的烦恼。 “埃佐哥哥的童话就要写完了,我听到爸爸和妈妈在商量回叙拉古的事情。” 其实在刚刚被人贩子抓走的时候,安洁莉娜就特别特别的思念自己的家乡,梦中无数次回到那些熟悉的街巷,看到那些一起玩耍的孩子的脸庞。 她真的很怀念这一切,无数个夜晚她都是想着这些入睡。 可等她被埃佐他们救出来之后,安洁莉娜却很少做和家有关的梦了。 埃佐,柳德米拉,看起来有些吓人实际是个好人的海涅,还有一直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德克萨斯。 小小的一座奥斯塔诺镇,却给安洁莉娜邂逅了各种她不曾接触过的,个性鲜明的人。 她对埃佐笔下的借物小人的历险记无比着迷,很喜欢和柳德米拉围绕埃佐玩123木头人时候的感觉,海涅先生的小提琴也很动人,德克萨斯?嗯,她很在意那种西西里人特有的神秘感。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不曾体会过的,也是让她无比留恋的。 她很多次的想象过,要是奥斯塔诺的一切能和她一起回到叙拉古的家就好了。 大家,一定会很喜欢他们的。 但正是因为经历了拐卖,所以安洁莉娜也多了一份不属于自己年龄的成熟。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原来你在考虑这种事,明明就是个小豆丁。” 听完安洁莉娜的烦恼,柳德米拉觉得自己似乎又一次的在看一面镜子。 不过和已经与家人团聚,所以不会梦到家里的安洁莉娜不同。 柳德米拉没什么烦恼。 最近的这段时间,柳德米拉很少做噩梦。 但是她却越来越多的梦到和父母相处的点滴,梦到自己在训练场里挥洒汗水的时候。 虽然老护林人说了,自己可以在这里待到尽兴为止。但奥斯塔诺终究不是柳德米拉的家,当然,叙拉古也不是。 她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到老师身边,继续磨练自己的手腕。 但待在埃佐身边让柳德米拉觉得很舒适,这就像是冰天雪地中的温泉。 知道要离开,可身体却在顽固的拒绝。 她总是告诉自己,老护林人说过了铃兰节再决定,时间还很多。 不由的,有些默契的把手放在了小沃尔珀的脑袋上。 不过,这种装老大的行为引起了安洁莉娜的激烈抗争。 “什么小豆丁,你不也是个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没头脑。” 是啊,自己就是没头脑。 毕竟思考复杂事情的功能,柳德米拉习惯是扔给埃佐的。 “要不然,让爸爸妈妈干脆在这里定居就好了,反正这里看起来也不错,就是冷了点。” 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柳德米拉随口问道。 “可你的家不是在叙拉古嘛?” 就像她的家,即便已经烧成白地,却依然在切尔诺伯格。 “不,妈妈和我说了,家人在的地方才能说是家,不然的话,只是个很贵的房子而已。” 柳德米拉知道安洁莉娜的母亲来自遥远的东国,所以她一开始就很钦佩对方的抛下一切远行的勇气。 不过安心院女士的话,还柳德米拉带来了全新的概念 “家人在得地方才是家,哈,的确是这样。” 爆米花浓郁的奶香味在口中扩散,心情又变得阳光而干脆起来。 伸手,一把就把安洁莉娜拦腰抱起夹在腋下。 “等等,你干什么?” 忽然被抱起的安洁莉娜还有些迷惑,然后就忽然的发现柳德米拉开始朝着一面墙开始助跑。 “你都要离开了,要是不把这座城市看个遍岂不是太可怜了。” 利用砖缝,轻而易举的爬到了墙的顶端。 “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好好逛一圈。” 轻灵的身躯,在屋顶飞驰,带着幼女的尖叫,从一幢楼,跳到另一幢。 “快停下,这里也不是你家吧!” 66.拉普兰德:谢谢你,德克萨斯 66.拉普兰德:谢谢你,德克萨斯 “哟,一天比一天更精神了嘛,德克萨斯。” 从护林人的窗户翻出,白发鲁跳进对面德克萨斯卧室的窗户。 “你可以走门。” 放下手中的小说,德克萨斯有些不快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拉普兰德。 自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也住进护林人的小屋之后,白发鲁珀就三天两头炫耀似得闯进自己的房间。 “可走窗户明显更快嘛,而且顺道还能把给埃佐的那份也给他送去。” 说着帕勒莫的教子大大咧咧的将散发着好闻香味的千层酥放在了德克萨斯的床头柜前,从白色围裙的小口袋里拿出餐具旗杆似得插在上面。 “那你就更不能打扰他,尤其是在这种时间点。” 铃兰节结束外加卡兹戴尔突然爆发的混乱让平静的奥斯塔诺蒙上了一丝不安的味道,以至于安洁莉娜的父亲,也就是埃佐的书商兼编辑几乎天天上门催更。 毕竟埃佐越早完稿,他们就能越快回到远离战火的叙拉古。 这就导致埃佐这几天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书桌,卧室的灯光也几乎要到后半夜才会消退。 反正每天隔着窗户也能打照面,德克萨斯就熄了去拜访埃佐的想法。 毕竟这次不仅仅是变形者的袭击,还有她之前的很多次的袭击,甚至还有德克萨斯家族都受了埃佐的恩惠。 她欠埃佐很多,必须要好好报答。 当然更多是因为她现在还发着烧行动不便,见面也没什么乐子好找。 这段时间,不妨让埃佐忙自己的事情吧。 可拉普兰德就像完全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一样,每天都要在某位虚伪的抄袭者的房间里弄出不少动静。 就比如刚才侵入德克萨斯房间的时候,德克萨斯就听到了埃佐一声惨叫。 “至少,你也不应该踩到他的稿子上。” 反正听响动,似乎是拉普兰德一脚踩埃佐桌子上了。 除此之外,德克萨斯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某位护林员发出如此大的声音了。 “可是如果我不踩的话,他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地抬头往上看呢?” 捏起裙角,拉普兰德以极快的速度在德克萨斯面前转了一圈。 吊带袜和围裙之间的缝隙,一闪而过。 看到裙摆下风景的德克萨斯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埃佐会惨叫了,哪怕是开玩笑这也有些过分。 “你到底在想什么?” 埃佐是她的好朋友,而且是欠下了大人情的挚友。 作为秉承欠债必还理念的‘德克萨斯’,她无法对拉普兰德的恣意妄为坐视不管。 即便拉普兰德对这一切根本不在意,埃佐还有着正常的思维。 “哪怕是戏弄,这种程度也太过了。” 这比铃兰节的那个吻,远远的超过了。 德克萨斯拿着小说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因为长期修养而变得苍白的肌肤下,隐约能看到隆起的血管。 “戏弄太过了?” 看着德克萨斯那垮下来的表情,拉普兰德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虽然我承认的确是在戏弄他啦,不过那和对你的戏弄可是两回事。” 往前两部走到德克萨斯身前,弯下腰将那恶趣味的笑容送到黑发鲁珀的面前。 “知道吗,其实我来这里的目标就是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是用不同的事情啦。” 让德克萨斯意识到她 的乏味生活什么意义都没有,在这里待着的话,她只会变弱,变得平庸。 为了这个目标,她要尽可能的让德克萨斯不舒服,让她败在自己的手里。 “因为,这就能证明你所谓的‘生活’什么意义都没有。” 不过,现在这个目标,多少有了点变化。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再这么想了。” 从在床边坐下的白色鲁珀那银色的眼眸中,德克萨斯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你是对的,刚刚来到奥斯塔诺的我只是单纯的活着,根本不懂什么是生活的乐趣。” 只是想着弱肉强食,只是想着成为教父最可靠的从属,只是想着那些不容违反的信条。 现在回过头看的话,拉普兰德肯定会狠狠的嘲笑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愚蠢表情的自己。 “但是呢,教会我这点的根本不是你。” 无论是拉普兰德还是德克萨斯,她们的答案都来自于一个叫埃佐的日子人。 一个为了当日子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疯子。 也许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为她们这样的人带来一段日常生活,是多么恐怖的成就。 甚至,还得捎带上某个只应该存在于传言中的刺客。 因为他带来的名为生活的‘杂质’,教父最优秀的教子被污染,变质。 最终,变成了一件有了自己想法的‘残次品’。 “你只不过是比我早见到他罢了,装过来人还太早了点。” 自由的白色鲁珀握住了德克萨斯的手,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银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不过呢,我在这件事上还是要认输的,毕竟你说的没错。” 德克萨斯赢了,生活真的很重要。 这对于只知道用挥洒暴力恣意妄为感受活着实感的拉普兰德而言,毫无疑问是崭新的体验。 “好啦,别露出那副‘你在说什么’的奇怪表情啦,我说的话要听懂真的有那么难懂吗?” 看着眼前的黑发鲁珀,白色鲁珀笑着歪了歪头。 “埃佐他让我找到了生活的实感,让我看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生活之道。” 而且,这条路她不会孤身一人,因为有走在前面的同类。 “你知道么,在我故意找死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的选择和我一起去死。” 这样有趣的人,当德克萨斯的挚友实在是太浪费了一点。 “所以我要在离开这里之前拼命的戏弄他,哪怕他拼命拒绝,我也要让他的脑子里全都是我。” 只要想到自己,就会面红耳赤,就会气不打一处来,就会烦躁。 就是,不会忘记她的存在。 感受着从眼前的红色眸子中传来的针刺感,拉普兰德只是笑笑。 “这样的事情,你做得到吗?” 然后,白鲁珀夺走了黑鲁珀的唇,把黑鲁珀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知道么,吻他的时候我这里几乎要爆炸。可现在,却只有一丁点波澜罢了。” 所以,在我变得足够强,来把他带走之前。 姑且,寄存在你这里。 “德克萨斯,这次我不会再输了。” 67.柳德米拉才是最了解埃佐的人 67.柳德米拉才是最了解埃佐的人 在经历点灯熬油的半个月后,埃佐艰难的完成了《借东西的小人》。 当然这份艰难拉普兰德功不可没,为这份作品的诞生,赋予了更多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内涵。 换句人话那就是,得亏原稿没给这疯狗子烧了。 而安洁莉娜的父亲的在看到原稿之后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心急的书商恨不得背上立刻生出翅膀,好将稿件立刻送到印刷场。 理所当然的,安洁莉娜也到了要回家的时候。 “哇啊啊啊啊啊——” 不过离别的伤感,对只有四五岁的她而言还是过于疼痛了一些。 而这如此响亮的哭声,正属于明明已经到了出发时间,却死死不肯松开埃佐衣角的小沃尔伯。 “好啦,你又不是一去不回的艾莉缇,想回来的话我随时欢迎。” 埃佐的借物小人并没有完全遵照玛丽·诺顿女士的风格,而是杂糅了一些吉卜力工作室电影版的桥段。 毕竟原版故事的结尾很模糊,远远比不上借东西的少女踏上了远方,和身为人类的男主角道别再也不见所带来的冲击感。 当然,埃佐也准备了一个和儿童电影反斗神偷一样的大团圆结局附在了原稿之后作为备选方案。 少女一家依然生活在男主的家里,他们的友谊随着 时间无尽延长。 编造故事是他这个卑劣仿写者的故事,剩下的事情埃佐则全部交给了书商。 反正他就算发书,地址也只会留在出版社,吃刀片也是书商先请。 而当让读者抱憾终身和让读者哈哈一乐将故事抛在脑后两个选择被摆在面前。 书商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抱憾终身路线,好让读者吃刀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趁着热度去写新书,顺便赚点刀片和眼泪。 不过大团圆的结局也挺不错,所以书商听了埃佐的建议,给这个故事的尾巴又加了一个if的结局。 埃佐觉得他也算是给泰拉的文学创作方面,弄出点新东西了。 再怎么说,五等分的创造和探索,是非常有益的! 不过埃佐的安抚似乎是起了点反效果,混着刀子的故事弄的安洁莉娜更伤感了。 “好啦,我会给你写信的,有空肯定去找你玩儿。” 说着埃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用力地帮安洁莉娜擦掉眼泪。 这手帕是安心院女士赠送的丝绸高级品,对于穷的日常只能看源石虫呲牙的埃佐而言,是除了武器之外浑身上下最贵的东西了。 而且价值应该不算低,作为证据,拉普兰德对它的攻击欲望仅次于《借物小人》的原稿。 “埃佐君,有空一定要来叙拉古玩哦。” 虽然书商每天的催更真的很烦人,但每天安心院女士带来的茶和点心很大程度的温暖了埃佐那被千层酥差点攻陷的胃,对他的帮助仅次于帮忙挡住拉普兰德的柳德米拉。 “我保证,对了这里有个东西。” 埃佐弯腰将脚边的旅行袋扔到了汽车顶的行李架上,里面的东西有些年头了。 “安洁比较喜欢爬上爬下的,我有一副嫌小的护具,送给她当个纪念好了。” 虽然方舟的剧情并没有说清楚安洁莉娜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罹患矿石病的,但基本逃不过长期在矿石病环境待着,或者没有保护的接触到源石制品乃至于被刺破皮肤之类的。 奥斯塔诺的山区虽然没有多少源石尘污染区,但老护林人还是给埃佐准备了充足的防御,然后才把他扔进深山老林和各路小动物呲牙。 埃佐希望他的这份礼物能像保护自己一样照顾好安洁莉娜,也许真的养成了防护的习惯,没有被感染躲过一劫呢? 到那时候安洁莉娜就不用背井离乡,柳德米拉也少了个潜在的被迫害的来源。 一石二鸟,给两个妹妹都有了完美的未来。 哎呀,他还真是个好哥哥呢。 觉得做了一件好事的埃佐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目送远去汽车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柔和。 “哥,你有点舍不得小豆丁?”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触感,还有那环抱腹部的双臂带来的压迫感,埃佐点了点头。 “嗯。” 也许柳德米拉,比他更加的舍不得安洁莉娜吧? 回想之前被拉普兰德疯狂骚扰的时候,柳德米拉和安洁莉娜就是埃佐最坚强的防线。 埃佐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大概是是在漫长的争斗中产生了默契也说不定? 安洁莉娜甚至被柳德米拉起了小豆丁这样的爱称,而柳德米拉则是没头脑。 在第一次听到她们两个互称外号的时候,埃佐差点没笑的背过去。 怎么说呢,这感觉就像目睹了汤姆和杰瑞变成了好朋友一样,有一种童话般的圆满感。 当然,还是有点不圆满的地方的。 至少埃佐觉得柳德米拉一点都算不得没头脑,她这个妹妹只是有点单纯,外加偶尔会在一些奇怪地方会钻一些很有趣的牛角尖罢了。 和没头脑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撑死只能说是思考滑坡变成泥石流而已。 比如在埃佐和拉普兰德解决第二个变形者之后的晚上,趁着拉普兰德好不容易乖乖进浴室的当口,柳德米拉就一脸严肃的找到了埃佐。 埃佐还以为是他的计划出了什么岔子,导致了什么严重的后果,又或者柳德米拉还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要和自己吐露。 结果呢?自己这个妹妹的确是很严肃没错,可问的是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德克萨斯。 那时候埃佐才意识到,他和拉普兰德打机锋的事情柳德米拉一直在意到现在。 这弄得他一阵狂笑,他怎么可能会对现在的德克萨斯有意思? 他一个日子人,日子不过了 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在风平浪静中重逢而他未婚她未嫁,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事情吧。 毕竟埃佐又不是准备靠打手枪过一辈子的钢之魂处男,不过在安定 下来之前,他是没有感情方面的想法了。 至于拉普兰德就更不可能了,这明显和日子人的概念反道而驰的超级危险品,几乎可以说是埃佐的毕生之敌了。 日子人对理想中另一半的追求是什么?埃佐在《红与黑》里面已经写得很明白了。 像瑞那小姐那样,性格温和,有包容心,温柔大方,最好能给人膝枕的那种梦幻般的女性。 而在听了埃佐半开玩笑的解释之后,柳德米拉就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甚至还锤了他几下。 说实在的,和身为同龄人的德克萨斯与拉普兰德相比。 同样有着危险身份和沉重过去的柳德米拉,真的就像是埃佐的阳光一样。 虽然拉普兰德一直以最了解埃佐这点自居,但这只是没人想反驳她罢了。 无论是《红与黑》,还是和拉普兰德的历险中其实还有一人一直都在,知晓埃佐的一切。 拍了拍搂在自己身前的手背,埃佐抬头看天。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远行归家。 68.埃佐是德克萨斯的朋友 68.埃佐是德克萨斯的朋友 埃佐和柳德米拉肩并肩朝着市中心的小教堂走去,铃兰节结束之后的小镇又一次恢复了平日那副宁静的模样——除开街上偶尔步履匆匆的征召民兵之外。 “这两个月的时间,我真是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了。” 埃佐原本以为他会变成泰拉世界无数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然后用聪明才智混个出人头地。 可他刚刚恢复记忆的两个月,完全和普通无关。 德克萨斯的过去,柳德米拉的仇恨,拉普兰德的信条,安洁莉娜? 不,那个小家伙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源泉。 不要再被人贩掳走了,要平安幸福。 永远别和罗德岛与战斗扯上关系,当一个快乐的JK享受生活就好。 而有安洁莉娜当朋友的柳德米拉,未来一定会变得大有不同吧? 想到这里埃佐不由嘴角上扬,谎报年龄弄来一杯啤酒和柳德米拉分着喝。 然后,他PTSD又犯了。 一定要和某个白毛狗子不一样,一定是朝着好的方向改变啊。 一想到某个两天前就已经被德克萨斯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残存的走私队力量,以最快速度打包送去东国的白发鲁珀,埃佐就觉得一阵脑仁疼。 说真的,明明闭上嘴不整活儿的时候,多少还是个美少女的。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可拉普兰德虽然嘴上喊着要抢走自己的心,可干的全是一些让埃佐都快形成PTSD的狠活儿。 埃佐不知道自己的心有没有被抢走,不过很多次被吓得真的差点停跳了。 就比如他右手的无名指上现在就有一串牙印,那是在给拉普兰德送行的时候被偷袭留下的。 看着那银色眼眸中燃烧的热烈情感,埃佐真的有几秒钟认真的在怀疑她是不是准备把自己的无名指咬下来当个纪念了。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报复回来是个什么,但埃佐也不打算细究,免得带出更多麻烦事来。 总不会其实她蘑菇的毒素还没完全排出吧?拉普兰德其实现在也能看到点幻觉什么的。 万幸,那个白毛疯狗子她总算是去东国投奔熟人了,而且至少在很长的时间内绝对回不来。 埃佐猜测,也许等他下次遇到拉普兰德的时候,她应该就会拿起那把非常有特色的东方风格双剑了吧? 不,这个猜测一点也不好,他一个日子人还是最好和拉普兰德再也不见。 最好忘了这个人,可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总会让埃佐莫名的面红耳赤。 这半个月他经历的拉普兰德专属幸运色狼事件比他上辈子还多,属于是刻进DNA抹不掉了。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埃佐的遐想被耳朵传来的疼痛感给打断了。 “等等,为什么是耳朵啊?” 捂着耳朵的埃佐看着柳德米拉,埃佐莫名的有些心虚。 毕竟那次在拉普兰德翻出窗子之后,他可是一本正经的和柳德米拉保证一定会忘掉的。 “因为我觉得老哥你在想不好的事情,所以用了针对性的手法。” 连衣裙打扮的少女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纯洁无瑕的笑容。 只是在那自乌萨斯诞生的眼眸中,依然席卷着来自荒原的风雪。 等等,刺客都直觉那么准的么! “看来我猜对咯?” 埃佐只能保持微笑,他也很绝望啊。 明明是拉普兰德的错,为什么受罚的却是他啊。 “好啦,我也不是什 么恶魔,我们继续去玩吧!” 最后,埃佐只能老实被自家老妹给拽走了。 当然柳德米拉在玩乐的方面比德克萨斯有节制的多,她可不会没有驾照的开着卡车去飙车,充其量也就是和埃佐在城市的屋顶上来一场赛跑。 那是柳德米拉在叙拉古的时候就养成的,为数不多的爱好。 不过今天比较特殊,他们只是在大街上悠闲的徜徉。 吃吃小吃,看看杂耍,用纪念品把空空如也的藤条箱塞满。 等等,塞满? “柳德米拉,你行李呢?” 看着那空空的箱子,埃佐抓住柳德米拉的手腕就想带着她往小屋返。 距离柳德米拉离开的班车发车还有不少时间,跑起来足够往返。 不,还是去宪兵队吧。自己给别格勒送了那么多功劳,蹭他个车不算过分吧? “没事的哥,那些东西还能再买的。” 被牵着手的柳德米拉并未迈步,同时有些狡猾的眨了眨眼。 “所以,哥你不会乱动我的房间的吧?” 看着一副要在护林员小屋包下一片领土的柳德米拉,埃佐不由的笑了。 看来他和柳德米拉的兄妹游戏,还会无限期的延续下去。 “好啊,我会定时打扫等着你回家。” 于是,埃佐就陪着柳德米拉在集市尽情闲逛,把小巧的藤条箱塞满。 “哥,这个护身符之前一直给我带来好运,现在送给你了!” 在临分别的时候,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从巴士窗户中伸出手臂,将贝壳的绑带绑在了埃佐的手腕上。 “别,用不着的,我运气很好。” 埃佐想将护身符取下,可他一只手实在是无法搞定这过于牢固的死结。 最后只能跟着巴士跑了几步,嘱咐柳德米拉记得给自己写信什么的。 巴士烟尘散去,环顾忽然变得安静的身边,埃佐忽然有了种复杂的感觉。 又去要了杯啤酒,一直坐到夕阳斜落。 回家吧。 “哟,德克萨斯。” 等埃佐到护林人小屋的时候,看到了在小屋门口的躺椅上看书的德克萨斯,还有那明亮的源石提灯。 从身边空空如也的点心盘看,她似乎等了自己很久。 “嗯,晚上好,啧。” 当看到埃佐右手腕上的贝壳装饰之后,德克萨斯轻轻咋舌。 而看到另一边衣襟上安吉丽娜的鼻涕残骸,眉头紧皱。 最后,想起了前几天埃佐被拉普兰德咬住手指的惨叫,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觉得这里忽然安静下来,不习惯了?” 看着一脸纠结的德克萨斯,埃佐笑着从卧室拿出了象棋棋盘放在德克萨斯面前。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独处时间了。 “不。” 拿起棋子的黑发鲁珀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习惯性的驱动马占据攻击位,埃佐对黑发鲁珀笑了笑。 天空中,两轮月亮纷纷从云层窜出,将银色的光芒洒在这片大地。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那个月光特别明亮的晚上。 “毕竟,我是你的朋友啊。” 1.海涅和扉页前言 1.海涅和扉页前言 “音乐?” 又是一个一如往常的放学后,仅有埃佐和德克萨斯两人的海涅教室里。 只不过迎接埃佐他们的不再是熟悉的习题本,而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没错,毕竟你现在完全已经跟上了现在的教学进度,再给你提供课业上的辅助就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 微笑着的海涅先生先是起身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又故弄玄虚的拉上窗帘,神秘兮兮的打开了源石照明灯。 “再说,也是对其他学生的一种不公平。” 最终才又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两份成绩单,将它们分别页面朝下的递给埃佐和德克萨斯。 看着学生们脸上的疑惑,血魔教师笑着解释道。 “虽然学校没有这方面的规定,不过我觉得提前公布期末考试这件事多少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埃佐和德克萨斯揭开他们期末的成绩单,就像是精心准备了礼物就等着孩子拆开的圣诞老人一样。 “全都是A?谢谢老师!” 作为一个卷王,一开始埃佐对于卷死同龄人这件事是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的。 不过因为和某位叫德克萨斯的坏女孩交了朋友,埃佐的日常生活就被扭曲成了麻花状。 要说这麻花般的 生活给了埃佐什么教训的话,那就知识这种东西必须经过本地化之后才能使用。 可住院,养伤,接受宪兵队质询之类的破事害的埃佐的出勤率相当危险,缺课问题非常严重,知识储备本地化也就很难提起。 如果没有海涅的跨学科综合补习,埃佐寒假前的期末考核大概还是得延续入学的时候那种俺寻思的绿皮风格。 那样的话,他的日子人计划怕是彻底要面对一个不小的阶段性挫折了。 万幸,他有个负责的好老师。 “A比B多,谢谢先生。” 虽然对于只是在享受生活的德克萨斯而言,成绩的好坏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如果说埃佐是个正经卷王的话,叙拉古的大小姐就是来卷王竞技场玩个票的。 “所以我准备给咱们的课后小茶会来点新的内容,比如音乐和诗歌。当然,之后这种内容也可以继续增加。” 兴冲冲的将小提琴放在桌上的海涅先生看起来很高兴,自从在医院里有了埃佐和安洁莉娜两个听众之后,血魔演奏乐器的频率又变得频繁了起来。 “音乐对陶冶情操很有好处,也能为你们要开始的源石技艺课程打好基础。” 海涅教埃佐他们学的是音乐,和源石技艺课无关的。 按照学制,莱塔尼亚的中学生从二年级开始就要接受源石技艺操纵课程。 不过因为奥斯塔诺比较偏僻的缘故,源石技艺老师是以每两年来会上一学期课,然后去别的镇子。 算算日子,这位老师应该安魂节之后就会来镇上了。 “只要多加练习,总会有成就的。” 其实在住院的时候埃佐就开始和海涅开始学小提琴和乐理知识,在乐理方面有不错的成绩。 只不过埃佐那个娴熟的拉大锯手艺伺候在小提琴上之后,多少是让人有些承受不来。 也许是因为作为护林人,天生和木材有一种野性的亲和力? 至少埃佐在病房里练琴的时候,他的小尾巴安洁莉娜都能捂着耳朵眼泪汪汪的跑出去。 总之,埃佐距离优秀的乐手有着较为遥远的距离,需要更多的练习。 “德克萨斯小姐有学习过音乐吗?” 而德克萨斯的答案也多少有些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作为家族大小姐,德克萨斯似乎在叙拉古的时候就开始学弹钢琴了,不过到了奥斯塔诺之后就因为没有练习的想法所以荒废了。 甚至,就连从叙拉古带来的钢琴现在还留在德克萨斯原来的房子里落灰呢。 “钢琴和小提琴,倒是个能搞出些古典乐二重唱。那么等下埃佐就和我去一趟乐器行,找一把合适新手的小提琴吧。” 海涅看起来很高兴,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就当是为了奖励我这个全科都拿了A的好学生。” 对于老师的这番好意,埃佐十动然拒。 这不是因为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拒绝别人,单纯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 他已经不是那个在拉普兰德家里白嫖千层酥也会喊着‘好耶’的贫穷青年了。 “老师你不用破费,我有钱!” 说着,笑嘻嘻的埃佐变戏法似得将一封用墨绿色信纸包裹,来自叙拉古的信件从口袋中掏出。 《借物小人》在叙拉古的出版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前几天刚刚完成二次印刷。并且这次增加了莱塔尼亚语版本,准备以奥斯塔诺为第一站开始全境发售。 听书商的说法,翻译成维多利亚、乌萨斯、拉特兰等多国语言的事情也在洽谈中。 某种意义上,埃佐已经算是叙拉古小有名气的童话作家了。 而且可能一两年之内,他的名气会传遍泰拉大地。 对此,埃佐只能在内心表达对玛丽.诺顿女士和吉卜力工作室的敬意和感谢。 文字的力量和其中传播的善良和真挚,哪怕时空变换也不会褪色。 不过眼下在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的在老师和朋友面前显摆一下,多少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啊,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恭喜你,埃佐。” 看着来自叙拉古的拉特兰公证所汇款单,海涅表达了由衷的祝贺。 埃佐创作《借物小人》的时候和他征求过几次建议,不过海涅最后还是拒绝了埃佐在扉页上加上他名字的好意。 埃佐已经走上了光明的未来,一个血魔老师只会为这种光明前路披上阴霾。 “那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吧,让我好好给你庆祝一下的作品大卖这个好消息。” 对于老师这种抢着要请客的行为,埃佐只能老实听话了。 反正机会很多,以后再回请就好。 既然已经定好了行程,那埃佐他们就决定先去乐器行买琴。 毕竟按照海涅先生的说法,挑选乐器是一件相当花费时间的事情。 “在莱塔尼亚的源石技艺理论中,音乐和源石技艺有分不开的关系。音乐的音符、曲调、曲式、织体与源石技艺的编织是一样的——” 可刚他们才刚离开学校没多远,埃佐就被一个酸败多汁的番茄砸了一脸。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粗野的咒骂。 “活该,吸血的魔族佬!” 而回答那个饶舌家伙的,是一个肩冲将那人嵌在墙上的埃佐。 “道歉。” 然后,一把抓住领子把那人从墙上揭下。 “向我的老师道歉!” 2.海涅和《晨暮》 2.海涅和《晨暮》 “我说你下次能不能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动手,实在不行往衣服底下招呼也行啊?” 看着坐在会客室里的埃佐,已经荣升中的别格勒只觉得一阵头痛。 看着被打成猪头的另一人和只有拳头破了点皮的埃佐,定一个互殴实在是有些难度。 尤其是现在奥斯塔诺情况比较紧张的情况下,太过明显的拉偏架搞不好会引发骚乱。 但不这么做又不行,毕竟埃佐多少算半个自己人。 三天两头被请来宪兵队吃早饭,全大队上下全都认识的那种。 因为埃佐有鹰眼视觉能分辨变形者,而奥斯塔诺的宪兵中队之前被变形者渗透过的记录,所以一拍即合。 倒不是说莱塔尼亚没有甄别变形者的手段,可那真的费时费力,检查的和被检查的都得受不少折腾。 而且因为增兵的缘故,奥斯塔诺现在整整驻扎了一个大队宪兵,常规检查手段一天根本无法覆盖所有人。 于是,埃佐这个能大大减轻宪兵队所有人工作量的宝贵人才就受到了宪兵队上下的一致欢迎。 具体欢迎包括不定期早上六点别格勒这个缺德的把吉普开到埃佐房间窗户前把他叫醒捞走,在宪兵队看卡普里尼兄贵们出操,吃完早饭之后直接给他从宪兵队往学校送。 虽然埃佐抗议过很多次他们不一样,但他到底也算和宪兵队的人一个锅里吃过饭的自己人。 “我会注意,不过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埃佐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他把那人打的那么惨倒也不是全因为愤怒,更多是一种杀鸡儆猴。 自从变形者在奥斯塔诺引发骚乱已经过去了半年,或者说莱塔尼亚和卡兹戴尔没有宣战的战争也进行了半年。 虽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但这和第一前线是没什么关系,甚至还给奥斯塔诺的居民造成了不少负面影响。 首先是行商和游客的减少,然后因为叙拉古内部不大稳定局面导致的走私贸易萎缩,加上卡兹戴尔的战乱,赏金猎人也逐渐往卡西米尔转移。 虽然还远远不到过不下去的时候,但是抱怨的声音逐渐变多了。 然后就有如传统艺能一般,开始有人将这一切归咎于萨卡兹身上了。 是魔族佬挑起的战争,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对于这种大环境埃佐无能为力,但德克萨斯给了他灵感。 也许让这帮人化解偏见很难,但埃佐可以用拳头让他们知道对海涅无礼会有什么后果,知道什么叫尊重。 毕竟奥斯塔诺很小,发生什么事情第二天全镇上下都能知道。 因为宪兵队的行个方便,埃佐倒是没有被耽搁买小提琴的事情。 只不过继续去乐器店的路上,埃佐明显感觉的到海涅先生情绪的落差。 虽然还是在和他们科普音乐和源石技艺的相关,但声音中的活力和热情洋溢少了许多。 “你的手腕儿有些偏硬,平常抽空可以多活动一下,这样练习的时候音色会有所改善。” 因为没什么客人的缘故,乐器行的老板打发时间似得和埃佐聊了很久,最后给他推荐了一把不算贵但用起来很舒服的小提琴。 “对了,这个谱子是赠品,请收下吧。” 店主在将小提琴包好之后,还给埃佐送了一本叫《晨暮》的乐谱。 “真的是首很不错的曲子,我觉得很快就会流行起来。” 虽然店主不吝赞美,但在扉页上写着的“感染者大音乐家力作”“献给死去挚友的悲歌”,这让埃佐下意识有些皱眉。 哪怕是以他这个文抄公的角度看,这卖惨弄噱头的意味也有些太过浓重了。 说真的他现在还看不出乐曲的好坏,但对文字的编排却异常的敏锐。 在埃佐看来,哪怕是匿名发布时候追认,都比把自己和死去的挚友当做消费品好得多。 这样的曲子,他天生不是很喜欢。 “的确是首好曲子,等埃佐你熟悉小提琴之后,我们三个就能一起合奏了。” 不过海涅先生却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这首曲子,看到扉页之后多少有些爱不释手。 真的有那么好吗?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也会努力提升自己的技巧的。” 而对着露出认真神情的埃佐,德克萨斯笑着给了他一刀。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改善一下拉大锯的习惯。” 埃佐登时就涨红了脖颈,他那是拉小提琴,怎么能说是做木工活儿呢! 要不是因为她是女的,横竖要给德克萨斯几拳。 从餐厅回来之后,因为高兴喝了不少的老爹早早去睡了。 “叩叩——” 伴随清脆的敲击声,埃佐打开窗户,迎来了隔壁如约而至的访客。 “晚上好啊。” 跳进卧室的,是刚洗过澡头发还带着些许水汽,浑身弥漫着皂角香味儿的睡衣少女。 不过今天德克萨斯倒是没有急吼吼的让埃佐把棋盘拿出来,因为她看到了埃佐桌边的信纸上的‘尊敬的教授先生’的开头和已经包好的小说 “你这本莱塔尼亚语的《借物小人》要送给谁?” 她不知道埃佐在莱塔尼亚还有其他朋友。 “是给我写入学推荐信的人,我之前觉得不应该打扰他,但现在机会比较合适。” 埃佐能顺利入学全都是因为这位偶然在护林人小屋借宿的大学教授好心帮写的推荐信,之前不想写信是因为难免有些攀附的嫌疑,不过现在埃佐多少算个小说家,倒是可以抬头挺胸的说声谢谢。 “我看你是想趁机给自己打广告吧。” 对于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埃佐只是装傻的笑了笑。 莱塔尼亚语版本的《借物小人》很快就会出版了,他提前打通专家路线,顺便送一本很有价值的作者签名版有什么不好的? “啊。” 埃佐忽然开始理解为什么海涅先生对那本叫《晨暮》的乐谱爱不释手,而店主也会特意推荐的理由了。 他早该想到的,才不是单纯的什么出版的噱头。 不是单纯拿朋友和自己去消费,单纯是《晨暮》这首曲子别无选择! 因为曲子的作者车尔尼先生,是一名只能生活在隔离区的感染者。 必须有足够亮眼的故事才能支持着人去审视这首曲子,哪怕是被当成玩物一样。 他和海涅先生一样,是在偏见和重压之下艰难喘息的人。 埃佐的脸颊上已经没有西红柿的痕迹,可那种黏腻的感觉却又忽的从脸颊复苏。 “德克萨斯,你觉得让海涅先生来和我们一起过寒假这个主意怎么样?” 3.海涅的久违长假 3.海涅的久违长假 “去护林人小屋小住到安魂节结束?不太好吧?” 对于埃佐的邀请,海涅先生下意识想到的是拒绝。 他知道埃佐是好意,不过学校里与自己保持亲近关系和过节的时候将身为血魔的自己请进家门是两回事。 更别提要一起度过拉特兰宗教的安魂节了,这会让其他人对埃佐留下一个多么奇怪的映像? “海涅老师您怎么不会方便?难不成您准备到外地去,还是说有其他什么朋友吗?” 对于血魔的抵触,在升起把海涅请到自己家来过节这个念头之后埃佐有了心理准备,同时准备了相当充足的劝说方案。 “现在镇上的人对萨卡兹都有很深的偏见,您还不如在我这里过一个冬天,到时候莱塔尼亚也该和卡兹戴尔停战了,大伙儿的脑子也该冷静下来了。” 半年的激烈战斗之后,吉翁,不,莱塔尼亚已无可战之兵,停战只在眼前。 这倒是不是说埃佐和双子皇女有默契,还是卡兹戴尔真的打光了莱塔尼亚一代人。 不过莱塔尼亚应该发现卡兹戴尔是个硬核桃,他们无法轻易啃下来的事实了。 最大的证据就是宪兵队的行动方针发生了变化,新补充来的宪兵们开始正式的处理地方事务,并且构筑要塞工事。 哪怕没有军事常识,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这是转入僵持的征兆。 大概莱塔尼亚发现已 经无法抑制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对卡兹戴尔的整合,而是打算等他们在最终的决战中两败俱伤,然后趁机发动雷霆一击吧? 不过看过剧情的埃佐知道,事情根本没有按照莱塔尼亚的剧本走。 特蕾西亚在决战之前忽然就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了,然后特雷西斯顺势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对卡兹戴尔的整合,甚至还获得了国际承认。 至于他之后还带着一群萨卡兹占据了泰拉最强大的国度维多利亚的首都,这展开只能说是这人的谋略和手段都异常强大了。 不过这种事情和埃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卡兹戴尔内战结束的时候埃佐早搬到大城市当日子人了。 那时候拯救世界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甩给某位丧失记忆之后成为正义伙伴的神秘兜帽人还有某只小驴子来烦神。 “可我终究是个血魔,你和我在学校里关系不错跟你把我请进家门完全是两回事。” 哪怕莱塔尼亚没有官方文件宣布对萨卡兹的歧视,在很多场合海涅的处境都不算好。 他在威廉大学求学的时候只能住在郊区的学校宿舍,因为没有房东愿意把房子租给一个萨卡兹,哪怕他是威廉大学的学生。 就算是萨卡兹街区也同样拒绝接受海涅,因为他比起一个萨卡兹更像一个莱塔尼亚的卡普里尼。 于是一个既不莱塔尼亚又不萨卡兹的血魔,就这么漂泊到了一个很不莱塔尼亚却又很不萨卡兹的土地上。 “我不在乎,我真正的朋友也不会在乎我的老师是萨卡兹还是萨科塔,他们只会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埃佐看着血魔的红色眼眸。 海涅是个好人,他愿意和他亲近,这就足够了。 “而我,绝不会是因为周围人的目光而背弃亲近之人的小人。是吧,德克萨斯?” 回过身,挡在门口的黑发鲁珀笑着点头以示赞同。 “可是——” 看着还有些犹豫的海涅,埃佐笑着打断了他。 换上了一种有些高深莫测,带着压抑的声线。 “老师,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抗拒走进我的门厅。明明您只要开心的说我愿意,我们都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寒假。” “埃佐?” 大学时扮演教父演话剧的演技虽然低劣不堪,不过忽然拿出来还是能吓到不少人的。 “我明白,老师您并不想让我和您扯上关系,您想要保护我。但您想得实在太多了,我只是单纯想和尊敬的师长一起过一个愉快的寒假罢了。” 下意识的去伸手撸猫,结果手边只有尴尬的空气。 “咳。” 于是埃佐清了清嗓子,双拳撑在桌边,举重若轻地呼唤道。 “德克萨斯。” 西西里少女沉默的将一口麻布口袋扔在了办公室的地板上,那尺寸装下一个成年人完全绰绰有余。 虽然德克萨斯装的很严肃,但那条比拉普兰德不安分的多的尾巴已经在不住的颤抖了。 “如果老师您不愿意接受莱塔尼亚或者奥斯塔诺风格的邀请,那么我只能出此下策,用西西里人的方式把您邀请到家里了。” 反正今天,德克萨斯已经把卡车开来了。 区别只是海涅先生在座位上,还是在后厢里。 最终,看着憋笑到面红耳赤快忍不住的埃佐和德克萨斯,海涅最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我能先回家那几件衣服吗?” 于是,在寒假开始的前一天,奥斯塔诺中学的文史老师被他的两名学生‘绑架’到了山里。 开始了一段非常新鲜而别致的假期生活。 不仅仅有学生的包围,甚至还幸运的找到了一个忘年交。 埃佐的养父,奥斯塔诺的护林员。 “说真的,如果血魔都是像你这样的好人,这个世界会美好的多。” 老鲁珀虽然么度过多少书,但仗着年轻时候跑过很多国家的缘故,倒是和海涅有了不少共同的谈资。 “知道那么多国家的风土人情,老先生年轻的时候难道是国际信使吗?” 不过护林人唯独对自己的过去还是保持一种保留的态度,但表现的也很大方。 “咱们不是说好了,你不问我的过去,我也不问你的嘛。好先生,咱们换个话题吧。” 海涅已经记不得上次和人如此尽兴的交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过他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坏。 上午趁着阳光不错个护林员去山里走走,认识一些奇妙的动植物。 中午吃个饭,小睡一下。 下午教埃佐小提琴,给德克萨斯讲解源石技艺的原理。 晚上可以和老护林员一起喝酒闲谈,然后打趣埃佐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恍然的,青年萨卡兹觉得这似乎就是他理想的生活。 在这样的小镇度过一辈子,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直到日历走到安魂节前三天,奥斯塔诺的宪兵队团团包围了护林人的小木屋。 4.三天内把海涅弄出来 4.三天内把海涅弄出来 “宪兵队说是因为镇上出现了被吸干血液的人,所以要把海涅先生带回去协助调查。” 因为老护林员在的缘故,交涉的事情全都被交给了比岩石还要顽固的老护林员。哪怕是面对密密麻麻的法杖和弓弩,老护林员都没让宪兵进入自己的小屋哪怕半步。 老鲁珀就那么普普通通的站在门口和负责谈判的别格勒谈了快一个小时,然后关上门回到客厅看着埃佐他们。 “海涅先生不是犯人,这段时间他明明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而且从小屋跑到镇上至少也得一个多小时——” 老鲁珀抬手打断了埃佐的发言,这些话他都和那名中尉说了,不过压根没用。 这次出动那么多宪兵,说白了就是铁了心要把海涅带回去交差。 看来他们在山里乐得清闲的这段时间里,镇上的情况有些急转直下了。 “小子,冷静下来,你平常可没有那么冲动。” 老鲁珀按住埃佐肩膀的手掌坚硬的就像一把铁钳,强烈的疼痛迫使埃佐从愤怒和冲动中脱离出来。 “用你的小脑瓜去好好思考,现在拳头没用处,你打不赢。” 除非小木屋有秘密地道,而且他们能一路逃到莱塔尼亚以外的领土去,不然就不要考虑暴力解决问题的选项。 “好吧,我去和别格勒聊聊,让他们尽量善待老师。” 对于莱塔尼亚宪兵的尿性埃佐实在是太懂了,这帮收钱不办事的家伙对于效率有一种病态的追求,难听点就是对于治安维护能糊弄就糊弄。 如果上头逼得急,搞不好能弄出屈打成招的事情来。 “哟,老弟你来了?” 看着开门走出来的是埃佐,别格勒总觉得浑身的紧张都放松了。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在面对那个除了眼神之外浑身都很衰老的鲁珀的时候会恐惧的理由,只是本能的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明明是已经开始飘小雪的天气,可别格勒的后背几乎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老师会和你们回去协助调查,不过你们得确保老师得到符合协助调查者的待遇。” 既然莱塔尼亚的宪兵队怕麻烦,那埃佐就有与之交涉的筹码。 “不然的话我就去叙拉古投奔我的出版商,要不然就找个安全的移动城市定居。” 既然是长期的对峙,那么提防变形者的渗透就是一件例行公事。 不过没了埃佐之后,排查军营的所有士兵就会变成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认真的去调查案件,把潜入镇子,真正在作案的血魔捉拿归案。 又或者,每天活在变形者渗透的可能性中,等着被渗透最后暴雷。 “我会把你的话转给大队长,在军营里也会尽量照顾好你的那个老师。” 看着埃佐的眼睛,别格勒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在心里下了打算,以后要对这对护林员父子多多留意。 “别用手铐了,都知道案子不是他做下的,走个流程。” 等到海涅拎着换洗衣服从小屋出来的,别格勒履行了他的诺言。 “请吧,海涅先生。” 至少在埃佐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他对海涅的态度都相当友善。 “老爹,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过光是这样是不够的,埃佐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师因为不白之冤遭受牢狱之灾。 他要去把这件事彻底弄清,然后把那个隐藏在镇上的血魔给揪出来。 但是他对于血魔的了解远远落后于变形者,毕竟方舟中血魔的形象实在是太典型了。 在这里特指某个日常被挂在罗德岛舰桥顶上的抽血与实验狂魔,以至于各种论坛里太太的讨论都是某屑血魔今天又丢人了什么的。 好不容易等到第十章登场了个血魔大君,结果字里行间单纯就俩字。 ‘无敌。’ 反正推进之王这种六星先锋在剧情里被追的只能抱头鼠窜,身边的伙伴哪怕是用命去填,甚至连延缓血魔大君前进的脚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他有没有弱点?又 或者有能被攻击的破绽? 可惜甚至还没等太太们弄出点分析的内容,埃佐人就穿越了。 对于这种对手,埃佐可想不出幻觉蘑菇那样好使的伎俩。 毕竟血魔说是和吸血鬼有类似的地方,可对于这种连阳光都不怕,而且体能和生命力在萨卡兹中都可以说的上是佼佼者的存在,他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 “哈,这次终于想到找我这把老骨头帮忙了?” 看着终于向自己求助的埃佐,老鲁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其实之前变形者骚乱的时候,他就从柳德米拉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头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吃饭家伙,就等着埃佐来找他求助了。 结果没等来埃佐的他只好一直守在小木屋,防着有什么人会趁乱袭击德克萨斯,以至于还砍废掉两把斧头。 事后甚至没法研磨,只能买新的那种程度。 虽然说善战者没有赫赫之功,不过老鲁珀还是打心里想着有机会的话能在样子面前好好显摆一下的。 毕竟看着埃佐和海涅学者拉小提琴的时候,老家伙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了。 “老爹你真的有办法?” 虽然从和柳德米拉邂逅开始埃佐就知道自家老爹的鹰眼视觉肯定不是单纯血缘带来的,不过他的猜测更多还是在什么祖传跑路大位啊,刺客导师啊,维多利亚游侠之类的左右横跳。 至于这种人生经历对于战胜血魔能有多少帮助,埃佐觉得其实多少挺玄的。 “毕竟我也算和血魔交过手,打赢他们的心得什么的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看着埃佐那难以置信和大喜过望混合的眼神,老护林员只是拍了拍小护林员的脑袋。 他原本是对莱塔尼亚和萨卡兹之间的事情完全没兴趣的,谁叫这次又遇到了一个特别对脾气的血魔呢? “赶紧去收拾家伙事和行李,剩下的事情要去镇上才能弄明白。” 在老鲁珀去拿家伙什的时候,埃佐回头看了看德克萨斯。 “我们要和老师一起过安魂节,对么?” 少女的手指上,旋转着卡车的钥匙。 “那就是三天内把老师弄出来咯。” 5.海涅先生的72小时 5.海涅先生的72小时 “所以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血魔都是战斗狂人咯?” 也许是埃佐的威胁起了效果,海涅并没有被粗暴的扔进审讯室。相反的,他被请进了一间有床铺的值班室。 除了门口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宪兵看守之外,感觉就像是又一次把惹了麻烦的埃佐从宪兵队领回学校去一样。 不过之前别格勒一直都没机会和这位看起来就很关心学生的血魔有什么交流的机会,所以他特意要来了问询的工作。 这其实费不了什么功夫,毕竟宪兵队上下都知道他们是特地开车去山里才把海涅给带回宪兵队的。 如果不是因为镇议会的代表连着抗议了好几天,他们也懒得做这种一看就是浪费时间的工作。 “血魔的天性是嗜血,并不是嗜杀。” 不过这种无聊的工作对于求知欲较强的别格勒而言,则是一片崭新的宝库。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原本就不怎么正经的问询,逐渐朝着某种很有学术意味的方向倾斜。 “就像你很喜欢吃猪排,过去只能去野外打猎,现在却能直接找屠夫去买一样。” 别格勒对这个比方很感兴趣,所以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小瓶血液。 毕竟他和埃佐保证过海涅的待遇,从血库拿一点倒也不算过分。 “那,您现在还喜欢‘猪排’吗?” 不过接下来的反应多少有些出别格勒的意料,海涅表现的就像一个酒瘾犯了的酒鬼,那副双手不断揉搓的模样丝毫不见之前的风度和睿智。 不过在挣扎许久之后,海涅还是把小瓶子给推了回去。 “戒了,能给我些高度酒吗。” 看着眼前近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血魔,别格勒把自己的扁酒壶推了过去。 “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血魔。” 烟草在被火柴点燃,在烟斗中放出暗红色的光芒。 “血魔的强弱和有没有吸血其实关系不大,不过这很大程度要看血魔的意志力。” 老护林人的解释虽然比较粗俗,但胜在一个简单易懂。 “就像你们在用弓箭射源石虫的时候,还得时刻忍受脚底被蚊虫叮咬带来的瘙痒那样,而且这种瘙痒感会随着闻到血液的味道而变得越发强烈。” 所以世人对血魔的映像都是喜 欢战斗的疯子,因为只有足够的鲜血才能让他们从这种渴求中短暂的平复下来。 “而为了能够痛饮鲜血,战场上就多了一群悍不畏死又极端危险的疯子。” 光是听老鲁珀的描述埃佐就感受到一种毛乎悚然,一个无论男女老少都对血液感到痴狂的种族,也难怪血魔在泰拉大地声名狼藉。 “所以我说海涅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竟然把饮血这个近乎本能的嗜好给戒除了。” 因为绝大多数的血魔,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危险分子,杀人机器。 “而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莫名其妙连个安魂节都没法过。” 等他们回到奥斯塔诺的时候,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 甚至不用专门去询问,光是在街上就能听到和血魔杀人的事情有关的谈论。 譬如‘我就知道那个教书的血魔不会是好人,莱塔尼亚怎么会把好人送到我们这里来——’ 这时候任何的辩驳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埃佐更多则是学着身边和居民们喋喋不休的老护林人。 安静地听着居民的东拉西扯,想办法把有用的信息全都全都提炼出来。 “什么头绪都没有。” 可这一次埃佐遇到了瓶颈,刨除那些居民对血魔的主观恶意,剩下的都是些血魔把受害者全家的血液给抽干啦,受害者互相之间都不认识之类的事情了。 他从中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内生联系,好像血魔真的就是随便选一家,然后就把那些的血给吸干了一样。 这样的行动,能有什么意义? “这说明你还太嫩,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 老鲁珀哈哈一笑,给埃佐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情报。 “能把血抽干,有这种本事的血魔至少也得活个两三百年。真到了那个年纪虽然还会喜欢血液,但是绝对不会像疯狗一样在城市里随便吸血的。” 哪怕是最疯狂的战斗狂,几百年岁月的打磨下来,更多剩下的充其量不过是之前生活记忆带来的习惯。 随着血魔的年龄逐渐增长,他们也会逐渐的朝着埃佐穿越前传统映像里那种贵族吸血鬼的形象靠拢。 对血液不再那么狂热,仅仅当做酒同等的饮品。 漫长的时间磨练了战斗的技巧,但本身对于战斗并不热衷,就像处理工作一样。 而到达这个程度的血魔平时是极少在外抛头露面的,他们大多数时间都缩在自己的住所,又或者在血魔王庭服务。 而为了和普通的血魔相区分,又或者是对当初血魔王庭传统的传承,这些血魔会被血魔大君授予血魔亲王的称号。 “老爹你是说这次混进镇上的是个血魔亲王?” 忽然到来的讯息让埃佐多少有些头疼,之前好不容易才应付完变形者,这次直接送过来一个血魔亲王。 巴别塔的兜帽人,真的有和莱塔尼亚长期对峙的想法吗? “非常有可能,那么随机杀人多少也有点在奥斯塔诺制造压力和混乱的打算。” 不过老鲁珀刚开口就同样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正因为他对莱塔尼亚严重缺乏忠诚,所以他才更加明白。 莱塔尼亚其实也不大需要奥斯塔诺的忠诚,无论是军营还有医院都是独立自成一体。 甚至哪怕奥斯塔诺的人被血魔杀光,莱塔尼亚也依然不会改变他们的行动方针。 现在看来,这个潜入城镇的血魔的举动,除了害得海涅先生被请进宪兵队,城镇人心惶惶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具体的效果。 可罗德岛的那个兜帽人,真的会干这种无的放矢的事情? “放心吧,只要这个血魔今天晚上还要侵门踏户,他就不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因为判断不出对方的目的,老护林人决定暴力破解。 当天晚上爬上了全镇最高的建筑,用鹰眼视觉俯瞰了城镇一整个晚上。 然后,一个坏消息传来。 “昨天晚上,血魔没有杀人。” 说这句话的埃佐,只觉得血管有些发凉。 6.海涅先生的48小时 6.海涅先生的48小时 “怎么会没有行动。” 复述着听到的消息,埃佐总觉得心口猛地一沉,头脑一片混乱。 因为不知道血魔什么时候会出现,埃佐昨天晚上只在接近黎明的时候小睡了一下,可一睁开眼就听到了最不想知道的消息。 “去洗把脸吧,惊慌失措的时候会当留声机是你的坏习惯。” 刚用热毛巾擦了一把脸的老护林员将毛巾扔到了埃佐的脸上,明明在毫无遮掩被寒风包围的教堂顶端守望了整整一晚, 可疲劳却似乎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那双象天空一般澄澈的蓝眼睛中,依然满溢着专注和活力。 “事实如此,街上的人都那么说。” 带回坏消息的德克萨斯嘴角是明灭的烟火,不过这种嗜好物似乎并不能压制鲁珀少女如今的烦闷。 修长到可被称为剑眉星目的眼眸微微眯起,浅色的嘴角紧紧的抿着,手臂抱像是要将什么拒之门外一般在胸前环抱。 比起拉普兰德更加自由奔放的尾巴正配合着无意中踢打桌腿的纤足,不断的抽打椅背。 德克萨斯不知道该具体如何形容,但西西里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不对劲。 她有一种又一次被卷进刺杀事件的感觉,只不过这次被算计的不再是她了。 早上的时间还没过完,昨天晚上没有人受害,海涅先生是犯人的论断就变得喧嚣尘土。 这和正常的刺杀引发的轰动完全是两回事,消息的传播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就像是有人刻意的为消息插上了翅膀一样,几乎在小镇的各个角落同时蔓延了出来。 哪怕是西西里人为了震慑敌人用最残酷的方式将敌人杀死挂在屋里的横梁上,邻居们因为血腥味发现异常到全城知晓,也至少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虽然对学习这件事并不上心,但德克萨斯对于有用的知识还是会秉承一种学习的态度。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证伪比证明困难的多。 因为证明只需要一个证据,而证伪则需要否定一切。 奥斯塔诺是座人口不多的小镇没错,居民之前相互确认平安也是应有之意。 可是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在太阳刚出来之前,将所有居民都相互确认平安的信息汇总,得出昨晚无人被血魔虐杀的结论的? “哗啦——” 水龙头里的水带着些冬日的寒凉,让有些昏沉的头脑瞬时变得无比清醒。 太快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快了。 除非奥斯塔诺有一个完善到令人发指,堪比机器般精密的管理系统,不然这个答案根本不可信。 可埃佐上辈子也只是在反乌托邦小说里看过那样的模式,而奥斯塔诺的科技树完全支撑不起这样的管理学奇迹。 这可不是什么太空狼人杀,有法官能宣布昨天晚上无人被杀。 放下毛巾的手,用力的揉搓着脸颊—— 夹着香烟的手指,无意中捏紧。 明明一墙之隔,鲁珀和某个护林员的思维,却在无意中发生了共鸣。 能够胸有成竹的说出所有人都平安这一答案的,只有拿着刀的凶手。 “这次的血魔袭击,就是在针对海涅先生。他们就是在知道海涅先生被请到宪兵队之后,才停止了血魔的袭击。” 埃佐的眼睑因为缺乏睡眠而泛出有些乌青的色泽,但他那满是血丝的黑色眼眸却带着一种疯狂和兴奋。 是了,是这样没错了。 昨天在街头打听到的情况被重新的做了一个汇总,不分年龄,也不在依据血型,又或者本人的善恶。 埃佐只是把那些发生命案的地点重新用大头钉标记,然后又用其他颜色的钉子插在了海涅先生的宿舍的位置上。 原本有些无厘头的线索,顿时变成了一个多少有些缺损的圆弧。 以海涅先生的宿舍为中心。 面包师,牛奶工,骂街的疯汉,送水工—— 而且糟了毒手的,还都是一些和城市的早晨息息相关,一行踪不明就会被立刻察觉到的人。 虽然海涅先生一直身世清白,甚至能在莱塔尼亚的重重刁难之下成为一名受尊重的中学教师,埃佐根本找不出另外一名血魔如此苦心孤诣的想要陷害他的理由。 但排除所有不可能选项之后,剩下的就是唯一留存的真相。 虽然眼下还看不出那名血魔的动机,但这件事中还有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弱点。 “埃佐?你怎么来了?” 在被两名宪兵看守的会客室内,被囚禁的快一天的海涅看起来气色不错。 不过看着埃佐那满是血丝和疲惫的模样,血魔多少有些内疚。 “毕竟和这边的人多少比较熟悉,所以就被放进来了,老师在这里待的感觉如何?” 房间看起来还不错,甚至还看到了一把小提琴,也许是别格勒行了个方便。 “没什么好抱怨的,他们没有对我动粗,就是伙食有些油腻了,我感觉待个几天我就得发胖了。” 毕竟海涅能够在这个房间里做他想要做的所有事情,但唯独不能离开房间到外面去。 “不会的,老师你就算要 发胖也得在我们家的餐桌边,前两天捉到的那肉肉瘤兽已经被送到屠夫那里去了,说是能卸下不少好肉。” 对于埃佐的这番安慰,海涅只能笑着点头。 昨天和别格勒的交谈不是单方面的,他也了解到了镇上发生的事情,也了解到宪兵队发现了案发地点和自己的住所距离几乎都差不多这点。 他知道自己躲避的东西终究还是追上了他,明明他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摆脱的。 “轰隆——” 宪兵队靠近牢房方向突然的一声爆炸让海涅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门外的两名宪兵也紧张兮兮的拿着武器冲进了会客室,看到的却是一脸茫然的海涅和悠闲的喝着茶水的埃佐。 “你们似乎有点小麻烦啊。” 原本在操场上出操的宪兵们在军官的哨声中以最快的速度整队,代表紧急战备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小镇。 指了指窗外升起的浓烟,埃佐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能请别格勒中尉来一趟吗?” 7.海涅先生的24小时 7.海涅先生的24小时 “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会有什么后果吗。” 被叫过来的别格勒一见面就扔出了一句相当有诱导性的话,整齐的小胡子上是明显的恼怒。 “不知道,我进来是拿了申请的,你还在上面签了字。” 不过埃佐只是扬了扬手里的通行条,对于眼前怒气冲冲的卡普里尼无动于衷。 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还在欧洲大陆游荡了那么久,埃佐早就总结出了一套从表情和声音推断对方情绪的心得。 毕竟他会的的语言比起他去过的国度少太多了,很多时候和很对胃口的人的交流,除了日常坑爹的翻译软件,剩下全都是凭感觉。 别格勒的恼火很真,真的他都应该一进来就把他扔出窗户,而不是在这里对他大吼大叫了。 “你明明知道我们说的不是这件事,这可是对宪兵队的直接攻击!” 某位抓着帽子夸张的指着窗外的中尉唾沫星子四溅,爆炸的规模虽然不大,但依然震动了整个小镇。 对这个几乎是莱塔尼亚对奥斯塔诺镇统治象征的据点发动的袭击,等同于直接的宣战行为。 “中尉先生你在对我的学生说什么,诬告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虽然处在一种比较微妙的状态,但海涅依然还是挺直腰板挡在了埃佐的身前。 虽然他是个被人看不起的血魔,但威廉大学法学系的知识不会背叛他。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十四岁的中学生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您幻想小说看多了吧。” 埃佐则是以海涅为盾牌,从后面伸出了脑袋。 这种没营养的垃圾话埃佐可以和别格勒对着喷一周不重样的,不过这样的话就赶不上明天的安魂夜了。 “为什么不可能是营地里又潜入了什么人,然后发现我被招待进来了想要脱身,所以干脆炸点什么逃走了?” 虽然不觉得宪兵队没有聪明人,不过埃佐在来之前还是准备了一套糊弄的过去的说辞扔给别格勒。 时间紧迫,来不及浪费在扯皮上。 “倒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在你眼里什么小偷小摸都藏不住就是了。” 几乎就像是变脸了一样,别格勒脸上的‘愤懑’一扫而空。 十分干脆的在椅子上坐下,开始整理之前被他一手攥的有些变形的军帽。 短而浓密的眉毛下,眼神闪烁。 “说吧,既然这件事和你无关,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例行公事的试探到此为止,剩下终究到了正题的部分。 “我觉得你倒是可以趁机宣布一下海涅先生‘越狱成功’的消息,不然无论是营地里跑了什么人,你们都只能靠编了。” 毕竟,埃佐觉得宪兵队能追上自家老爹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虽然和犯罪心理学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也不知道对方陷害海涅先生的距离缘由,但埃佐对文字和话语很敏感。 他从市井的言论中能感到一种异常的特点,对方似乎是将海涅教师的身份和血魔的暴行在做个绑定。 他们的确在将埃佐认识的最好的老师塑造成一个凶暴,危险,嗜血的怪物。同时,也在大力的宣扬他的虚伪,在学校里表现的有多么的高尚。 虽然海涅先生真的是个好人,但是和传言中那种扮演的几乎圣徒一般的海涅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如果单纯是让海涅先生身陷囹圄的 话,根本用不着编造那么复杂的谣言,这后面应该还有埃佐不知道的目的。 不过光是知道对方要强化对海涅先生是个粗暴血魔的映像这点,就完全的足够了。 一个粗暴的刚刚越狱的血魔,又怎么可能在当夜不去大开杀戒,不对被自己愚弄的城镇去报复呢? 这就是从事文学研究这点给埃佐带来的财富,以及他通过‘高清重制版’《红与黑》和《借物小人》磨练的能力。 人设这种东西立起来之后就不能崩,不然观众老爷可是不会买账的。 “这可是个很大的责任,你应该去找大队长而不是我。” 别格勒面无表情的看着埃佐,仿佛就像被揭开了喜怒哀乐的面具一般。 就像是感受到了威胁,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物一样。 卡普里尼的眼神微微有些眯起,脊背的肌肉下意识开始蓄力。 “可我见不到你们大队长,整个军营里我能叫来的,官衔最高而且又熟悉的人只有你啊。” 别格勒这个人多少有些不简单,这倒不是说埃佐用鹰眼视觉看到他身上藏着什么机密文件,而是单纯一种感觉。 倒不是说埃佐对社交恐怖分子有什么排斥的感觉,单纯是因为别格勒在和他聊天的时候总会先把自己包一层,然后去想办法把埃佐的底细彻底摸清。 就算是对鹰眼视觉有所青睐,别格勒的接近无论怎么看都有些异常了,远远超过正常人好奇心的范畴。 甚至就连之前一起去买小提琴的时候,他就在趁机和海涅先生攀谈,只不过那时候聊的都是埃佐在学校的表现什么的。 不过想想埃佐也能理解,毕竟他某种意义上是莱塔尼亚和卡兹戴尔开战的导火索。 然后作为导火索,他的成分还太过复杂了一些。 譬如和德克萨斯交往过密,譬如有着鹰眼视觉,譬如和一名萨卡兹非常的亲密。 不过埃佐依然没有点出这些试探和好奇的想法,只要别格勒还能帮助他,保护这份日子人的日常。 那么他们俩不妨都装个糊涂,当一对儿装糊涂的行家。 “我会把你的建议转给大队长,不过那样的话可能要请海涅先生把窗户关上,小提琴也请先不要演奏了。” 几乎没什么犹豫,别格勒干脆起身关上了会客室的窗户。 毕竟从现在开始,某位血魔教师就要成挂名的通缉犯被全镇通缉了。 “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不要守在门外,直接在房间里陪着海涅先生。” 吩咐完诸多事项的别格勒握住门把手之后,忽然停住了脚步,冷不丁的对埃佐发问。 “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那么多的?” 对于这个一语双关的提问,埃佐给出的回答依然模糊。 “我是个写小说的,构造故事是我的本能。” 甚至,忍不住打点广告。 “样书虽然没有了,但等到发售了我肯定给你本签名版。” 8.安魂节快乐,海涅先生 8.安魂节快乐,海涅先生 埃佐是在一阵摇晃中被唤醒的,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棕色偏红的眼眸。 黑色的长发在橘色的光芒中仿佛麦浪一般沉默静谧,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味。 视线稍稍下移,果不其然看到了少女脚边的烟灰缸里放满了烟蒂,甚至少女背后的雕像都似乎有些皱眉了。 在肃穆的拉特兰教堂里吸烟,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是拉普兰德想都不会想,碰都不会碰的。 也只有走到哪儿算哪儿,随心所欲的德克萨斯会有的风格。 “德克萨斯,神父先生可能会哭的哦?” 坐起身的埃佐看了窗外,太阳刚刚落下一半,整片天空被映照的一片血红。 只不过今天的奥斯塔诺却一点都没有安魂节前夜的氛围,埃佐目力所及街道上的店铺十之八七都已经关门,居民区也是门窗紧闭。 甚至有些家庭的窗户都已经被木板牢牢钉死,窗户后紧紧的拉着窗帘。 “你可是让整个奥斯塔诺的人都无法过好安魂节,我觉得萨科塔神父会更倾向于去谴责你。” 可被数落的少女不仅不悔改,甚至‘叮——’的点了一支,然后调皮的将一小团烟雾抛到了埃佐的嘴边。 “毕竟和我比起来,你才真正算得上‘亵渎’神明,释放了所有人幻想中‘血魔’的坏人。” 埃佐如果还是个青春年少的14岁,肯定会因为德克萨斯这番发言爽上天。 她是特意为了我在教堂里抽烟,陪我一起亵渎神明的,她心里有我。 不过半年 相处下来埃佐也算弄明白了,德克萨斯只是单纯的犯了烟瘾罢了,就和他一样。 对于一个老烟枪而言,半年时间动不动被德克萨斯诱惑多少是一种煎熬。 不过在了解了血魔的煎熬和考验之后,埃佐还是伸手挥开了烟雾。 吸烟伤身体什么的就不说了,埃佐总觉得在德克萨斯面前抽烟的话,会有一种输掉的感觉。 “我也没想到宪兵队会这么配合,真的要好好的感谢下别格勒。” 宪兵队很快就做出了足够的姿态,倒是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海涅‘越狱’。 但光是宪兵队里面被抬出来几十号‘伤员’,外加开始大规模的进行搜查这两件事带来的冲击感就已经很足了。 至少,这次幕后的对手为了编出一个合适的谣言并且确定行动方针,应该纠结了很长时间。 “对了,有打听到什么和海涅老师越狱有关的谣言吗?” 毕竟马上就要天黑了,哪怕对海涅先生的‘越狱’手忙脚乱,对方应该也知道今天晚上不能窝着过节了。 毕竟海涅先生是个危险的血魔,在不对付的拉特兰宗教的安魂节本来就不应该安分,甚至还得加上刚刚被抓住的怨气。 不来一场大开杀戒,根本对不上血魔这个人设。 “那个卡普里尼来过,高兴的想要吻你一口,给我拦住了。然后,给你留了个纸条。” 刚睡醒听到这个话题埃佐后背觉得有些发麻,最终还是打开了纸条,万幸没有什么homo的话题。 只是。 “亲一口就想把我打发了,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因为埃佐的离谱发言,原本还在吞云吐雾的德克萨斯梦的一阵咳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埃佐。 当然,埃佐也不是个会放任误会自由发展的实在人。 日子人的生活最怕麻烦,误会这种东西一看就是麻烦发动机。 “德克萨斯你知道吗,这人趁机在几个闹市区安插了人手,结果把散播谣言的几个人标记了。” 就像任何疾病总有零号病人一样,别格勒直接找到了传播谣言的人,然后一路开始追踪信息的原点。 如果今晚的计划一切进展顺利,也许明天世界上可能会少的不止一匹血魔。 还得加上某些和卡兹戴尔有联系的探子,甚至直接把对方在奥斯塔诺布置的情报网弄个元气大伤甚至尸骨无存什么的。 自己又给他弄个那么大的功劳,这哥们儿倒好,一个吻就想把他给打发了。 拿起沉重的背囊挂在肩上。 “你怎么听起来很在意没被亲到这件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从打开的窗户翻到窗外,埃佐抓住往教堂顶部去的梯子的手差点打滑。 解释了,结果误会倒是没完全解开是最尴尬的。 “没,我不喜欢男人,但就算是女的,我也不会高兴。” 在小说家的世界中,吻应该是很特殊的有着符号象征性的东西,而不是和货币一样可以在不同人手中随便流通的一般等价物。 当然,某个不把吻当吻的拉狗子没法算在这个范畴内。 她根本不是拿吻去付账,属于是抢劫犯那一边。 “哈,看不出其实你还挺纯情的,我的小人书作者先生。” 笑谈两句,德克萨斯和埃佐攀上了教堂的顶端,分享硬邦邦的法棍三明治和厚实的毯子,直到夜幕彻底降临。 和昨天那种万家灯火的小镇不同,哪怕用了鹰眼视觉,埃佐眼中也是一片灰暗。 原本应该是迎接安魂节前彻夜狂欢,孩子期待床头礼物的安魂夜,现在所有人的却都早早的躺在床上,又或者躲在篝火边,祈祷第二天早点来临。 而在这片万籁俱寂中,却又有不少人影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他们是被调动起来的宪兵小组,虽然单个根本不会是高明血魔的对手,但却足够支撑到支援到来,然后蚂蚁咬死大象。 最终,在天空的双月彻底隐藏,双眼几乎要被冷风冻住的埃佐终于找到了那个带着些蓝色光泽,披着斗篷的身影。 “让这件事早点结束吧。” 带着照明药剂的箭头被重弩直接射上天空,半空中忽然点燃,照亮小镇的天空,还有那披着斗篷的身影。 哪怕第一箭因为飞出去太远完全失去了力道,血魔随便走一步就无法命中,但从教堂顶端射来的光却没有中断。 直到血魔被源石法术彻底击倒之前,奥斯塔诺亮如白昼。 虽然有着台灯不至于一片漆黑,但被收走了手表的海涅根本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只是知道看守自己的士兵换了三班, 也许已经是深夜了? 海涅不知道埃佐打算做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因为他而发生。 也许,作为一个血魔,真的不应该奢望过一个拉特兰式的安魂节。 “咔哒——” 会客室的门再次打开,只不过这次并不是换班的士兵,而是脸颊冻的有些青白色的埃佐和德克萨斯。 和他们一起来到会客室的,还有一小推车的各式丰盛食物。 在德克萨斯用打火机点仙女棒的时候,埃佐用力摇晃着从别格勒那里敲诈来的香槟。 然后。 ‘嘭——’ “安魂节快乐,海涅先生。呜哇——” 看着开香槟结果喷了自己和天花板一脸的黑发少年,海涅不由的笑了。 这是萨卡兹血魔漫长的生命中从未见过的,美好到甚至有些虚幻的夜晚。 9.德克萨斯懒得思考 9.德克萨斯懒得思考 安魂夜的独特庆祝和之后几乎要把人撑死的安魂节大餐已经过去了很久,在节后的安宁中,海涅有一个无比困扰的想法。 幻梦是会持续好几天,甚至不会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到的么? “海涅先生,早上好啊。” 久违的和老护林人去开着小卡车去小镇上整点啤酒,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向他脱帽的路人。 “海涅老师,祝您节日快乐。” 几年来买东西总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店主,这次不仅笑着给他送上了祝福,甚至在纸袋里还饶了一小瓶好酒。 明明过去几年,给自己的酒都维持在一个再少一点就要被举报缺斤短两的程度。 “海涅先生,您是要回来住了吗?” 哪怕是过去见面从不打招呼的邻居,在楼梯间遇到了之后都会在下意识的皱眉之后露出尴尬的笑容,然后和他寒暄两句。 “不,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我的学生可不愿意放我走。” “您的学生可真是好孩子,可惜我家的——” 他们聊了些天气,节日的事情,然后海涅目送邻居消失在挂着拉特兰宗教徽记的门后。 他是在做梦吗?还是在食物中误食了那种埃佐战胜变形者的时候的小蘑菇? “看起来很迷糊啊,是咱们出发太早了吗,海涅老师。” 看着拎着行李袋回到副驾驶上的海涅,老护林折起了手中标题为《血魔袭击纪实》的头版报道,上面甚至详细的介绍了血魔与生而来需要和嗜血的冲动抗争的命运。 “如果不是因为我真的掐过自己了,我真的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几分钟前他下楼的时候,竟然被陌生人礼貌的握住摇晃了一下的手。 萨卡兹是这片大地上最为被歧视的,而血魔即便在被蔑称为魔族的萨卡兹中也是臭名昭著。 甚至有种说法,哪怕是和感染矿石病的其他萨卡兹交往,也不要和健康的血魔交往。 可他在过去的人生中所经历的辛辣酸楚,好似在一瞬间蒸发了一般,甚至只留下了一点类似雨后地面水洼的痕迹。 哪怕所有的认知都在告诉自己这是真实的,但海涅依然严重怀疑这是蘑菇、巫术、诅咒、又或者什么奇怪的源石法术装置给自己带来的影响,甚至自己现在已经疯了。 “那我告诉你个更简单让你判断现实的方式好了。” 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年轻血魔,老鲁珀不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荒漠相逢的某个奇葩血魔。 不过那个时候觉得活见鬼的可是初出茅庐的自己,现在虽然立场颠倒,但自己身边依然是个特殊的血魔。 “什么办法?” 虽然已经拿起教鞭成为了老师,但海涅在面对老护林员的时候,总会有种自己还是学生的感觉。 而且这个老师教授的都是课堂之外的天地,更像一名引导者。 “我告诉一件你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如何?这招在对付女妖的幻觉时特别有用。” 女妖的源石技艺比起十大王庭的巫妖不算强大,但能够挑动友方自相残杀的能力在危险性上毫不逊色。 “对啊,哪怕是在梦里,我也梦不到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就想一个处男哪怕是做了春梦,也不会知道女孩的酮体是个什么模样,何种感觉。 而海涅更加有些好奇,老护林人会告诉他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那我们回去的路上说吧,这故事多少有些冗长,得容我好好回忆一下。” 老鲁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发动了身下的卡车。 毕竟这是个很冗长的故事,从哪里开始也也很伤脑筋。 “你觉得海涅老师 回到镇上会不会有麻烦?” 两名大人不在,护林人小屋就成了两名十四岁少年少女的乐园。 毕竟外面已经很冷了,他们今年对寒冷的感触已经全都消耗在奥斯塔诺小镇屋顶的瞭望上了。 “我觉得用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去提问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作为搭话的手段太烂了。” 话虽如此,之前被憋了很久的德克萨斯终于还是开口。 在黑发鲁珀面前的棋盘上,黑子的‘王’又一次被逼到了墙角。 埃佐的棋艺其实并不算多高明,不过比起动不动随心所以的德克萨斯还是有些优势的。 而且随着这段时间高强度下棋,德克萨斯那几手几乎已经被某位护林员看烂了。 “让我悔一步棋我就告诉你。” 大概是有些飘,埃佐干脆的点了头。 “好啊。” 原本尴尬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了一些,黑棋因为吃掉了近在咫尺的车获得了反击的机会。 哪怕是象棋大师过来,也会判断这又回到了中盘对决,白子甚至还有些劣势。 对结果很满意的德克萨斯瞟了埃佐一眼,叼起一根沾了巧克力酱的树枝饼干。 “因为你没有跟去,所以海涅老师肯定不会有事。” 看着突然开始低着头狠狠盯着棋盘的埃佐,鲁珀少女轻轻笑了一声。 至于理由,她懒得去想,因为她知道她是对的。 “还有,我不接受悔棋。” * * * * * 陷入僵持的棋局被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随意拨乱,再次重新整理成它最初开始的时候应该有的样子。 下棋的人看不出种族年龄和性别,因为所有能表现出这些特征的一切,都被防护源石这一名义而特制的,甚至脸部都被深色玻璃彻底覆盖。 映照出棋盘上左右手的相互厮杀,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不需思考,却又因为房间门被打开而戛然而止。 “下棋的本质是进行人际交流亦或者分出胜负锻炼思维的行为,但你似乎并不是为了这些目的,而是单纯的在虚度光阴。” 走进房间的,是一名浑身衣料以绿色为底色,灵魂一冷漠为底色的菲林女性。 “如果你有这个余力,那更应该为了不再落入同样的失败而思考。我们有限的想法,有多少能真正用于正道之上?又有多少折损于你一厢情愿的冲动?” 房间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奥斯塔诺潜入行动’报告书。 10.德克萨斯的老家来信 10.德克萨斯的老家来信 “你们宪兵怎么又来找我这个小市民,去荒漠折腾一下卡兹戴尔好不好啊。” 面对又一次登门造访的别格勒,埃佐转身就要关门。 虽然说在帮助海涅洗清嫌疑这件事上两人配合不错,但如果他们再能干一点的话海涅先生连被带走都不会。 比起和莱塔尼亚的国家暴力机器谈笑风生,埃佐更加倾向于和德克萨斯在温暖的壁炉边继续象棋对弈。 更何况现在老爹和海涅老师都去镇上买东西了,谁知道门口这位先生是不是特意掐着时间点来的。 “唉,我这次可是带来那件事后面的内情,不想听听看嘛。” 看着顶进大门缝隙的皮靴,埃佐莫名的开始怀念上辈子的猫眼防盗门。 虽然也可以挂着铰链把别格勒就这么关门外,但那样冷风会把房间里的暖气全都带走的。 “只有咖啡,凑合吧。” 因为又来了个在壁炉边上烤火的,埃佐只能把棋盘收起,从原本盘腿坐的位置起身坐到德克萨斯边上,以壁炉中轴线为界,给别格勒留出一片干净的地板。 “那么首先就从结果上来说吧,这次的事情是以咱们这里为小舞台,给全国的萨卡兹演的一场戏啊。” 别格勒从大衣口袋中拿出的,是一个什么字样都没有,看起来就很麻烦的文件夹。 “拜托这里还有外国人在。” 对于别格勒递给他的文件夹,埃佐本能的就想着去推开,因为他感到了一种很麻烦的味道。 “有什么关系,你就不好奇幕后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只要一直待在率性而为的德克萨斯的身边,埃佐又怎么可能躲得开麻烦? “肯定和暗算你的是同一个人,为了达成B结果就去撬动关系密切的A,这种借力打力迂回风格太明显了。” 毕竟这都是最省力的手法,而现在某位兜帽手里大概真的没有多少手牌了。 第一次是因为刚刚起家,要把力量集中在卡兹戴尔的内部整合。 至于第二次, 大概就是因为被某支来自莱塔尼亚的重拳打的元气大伤,无暇他顾了吧? “那这次要撬动的又是什么样的目标呢?” 德克萨斯将没打开的文件直接塞到了埃佐的手里,反正烫手山芋她接了就等于埃佐接了,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埃佐多少对于海涅先生背后会被撬动什么有些好奇,但是直接这样打听一个好人的隐私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放心,我说的给全国的萨卡兹看,并不是基于血缘或者友谊这样的关系。” 看着别格勒那副有些像递出惊吓盒子的无良小丑的模样,埃佐最终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夹。 “混账。” 然后他毫无疑问的觉着血流往脑门冲了,全速那种。 “将全国为数不多被官方承认的萨卡兹,还是作为臭名昭著的血魔因为偏见扣上连续杀人的罪责。” 而实际上的真凶却是从卡兹戴尔出发,悄悄潜入的血魔。 “至于镇子里传开的,那个两极分化的谣言,也是为了在某位血魔被我们稀里糊涂的处理掉之后,凸显出海涅先生的无辜吧。” 海涅被抓之后流传起的他一直在伪装好人的谣言和他有着残暴本性的谣言,翻转了其中的一个之后,另一个就会土崩瓦解。 虽然瓦解的最好方式,就是进行一场错误的处决。 至于怎么推进处决,只要尽可能的用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去尽力鼓噪就行。 等到什么时候海涅先生被错杀。 然后真的罪魁祸首的血魔继续出来作案,直到被抓又或者心满意足的离开。 留下的,毫无疑问只有一个烂摊子。 “就连拼劲全力做个好人的血魔萨卡兹,甚至是有了双子皇女认可身份的血魔,都会被宪兵队不加审判的秘密处决。” 将咖啡喝完的海涅看了看护林人小屋的摆设,装饰不多,但一看就下了不少功夫。 空气中飘散着油脂,酒精,甜食和快乐气味儿。 “那么其他移民到莱塔尼亚的移民又能在这个卡兹戴尔和莱塔尼亚相互敌对的大背景下,获得什么样的待遇?” 毕竟,萨卡兹被蔑称为魔族佬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鲜有对他们友好的。 别格勒的启发式提问到此为止,因为埃佐已经大致从脑海中勾勒出场景。 “国内的萨卡兹会不稳吧?” 虽然眼下卡兹戴尔已经逐渐有了要陷入一对一内战的迹象,但无论是双方哪边的实力都无法再次应对莱塔尼亚帝国准备渔翁得利的军队。 甚至最糟糕的情况下,双方还在整合人口和雇佣兵的时候有人进场搅局也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海涅就会像一个导火索,就像‘我不能呼吸’一样点爆莱塔尼亚萨卡兹的情绪。 到时候,莱塔尼亚可能比起境外的萨卡兹,可能会更加小心国内的萨卡兹群体,然后多少占用莱塔尼亚本来就不算特别充裕的军事力量。 虽然埃佐不认为莱塔尼亚会处理不来,但这种迂回后院起火逼着莱塔尼亚停止对卡兹戴尔渗透和袭击的手段,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 可惜,这次的计划遇到了埃佐他们。 因为一开始的热情,直接把海涅请到了山区以至于一开始就排除了有罪的可能。 其次则是自导自演的越狱,老鲁珀惊人的身手在这里的到了充分的证明,倒是到底有多强大,埃佐没看过,所以多少无法好好的确认。 而搞不清情况的幕后黑手只能猜测海涅已经越狱,为了保证海涅的人设不会立刻被人怀疑,所以又一次组织的连环的杀人行动。 结果不仅被撞破不说,因为被洗清了身份的受害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其实这更多也是对被捉住,散布流言的家伙交待的后续的一些准备好的文本。 本着想知道对方有什么计划的想法,还将计就计的把这出戏的翻转演了下去。 也是因为这个,情报部门才算是预判了某位兜帽人之前的计划。 “首先是德克萨斯,其次是海涅先生,这个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到底做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埃佐不知道主线剧情前的博士是什么人,但他觉得现在可能、肯定永远都不知道是这么危险的人。 “一个城市大半间谍换我的老师,这个人真的很很有想法。” 而且他很幸运的失败了,不然埃佐可能肯定会对卡兹戴尔做出什么疯狂的,以十年为单位的计划。 而就在埃佐送别格勒出门的时候,中尉拿出一封信交给埃佐。 “是德克萨斯家里的事情。” 开信封的手,踩着刹车躲开了。 11.德克萨斯觉得不行 11.德克萨斯觉得不行 “这封信你也看下吧,多少也算是和你有关。” 拆开信封草草扫了几眼里面的内容之后,德克萨斯就很随意的把信递给了埃佐。 “和我有关?总不会你老家因为觉得我侮辱了你的名誉,真的要把我给烧了埋了吧?” 德克萨斯的话让埃佐心里稍微吓了一跳,毕竟他一个奥斯塔诺的日子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和西西里的黑帮扯上了关系? 就算很多人说他的做派有西西里风情,但看起来像和真的是那是两回事啊。 你总不能因为看到个人长得像二次元美少女,就喊人家老婆吧? 会被人打的。 “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我会负起责任带你出去逃命的。” 德克萨斯似笑非笑的看着埃佐,可那过于帅气的台词真的给了埃佐心里狠狠一拳。 高情商就是,稍微觉醒了一下心底的雌。 女孩子说出这种帅气台词带来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了,明明换成帅哥来说只会觉得俗套的。这种完全新鲜的感触让他恨不得现在就给《红与黑》加上点猛料,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 德克萨斯还在呢,他可不能写这种书让她误会。 觉得脸上多少有些发烧,埃佐侧过头躲开了德克萨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 “那可真的太可靠了,不过我还有老爹在,用不着你陪我浪迹天涯。” 虽然说老鲁珀到底是什么实力现在埃佐和德克萨斯都是一点都不清楚,但肯定很强,而且是六星往上跑的程度。 就凭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宪兵队中心地带,然后再大张旗鼓的迎着宪兵的围追堵截跑出去,然后在别格勒气急败坏的开车到山里的时候已经在洗澡唱歌的纯度。 甚至,洗澡水都是热的。 速度,战斗力和潜入全都拉满了。 说真的,埃佐觉得可能自家老爹遇上爱国者的话,横竖也能走个两三回合。 “护林员先生的确是很强劲,可你就只会拖后腿了。” 埃佐的插科打诨果然把德克萨斯弄的有些不高兴了,修长的尾巴‘啪嗒’‘啪嗒’的拍打着身下的长凳。 对于挚友明确表达出的‘你怎么又摸了’,埃佐只能回以微笑了。 “毕竟我是个耍笔杆吃饭的嘛,打打杀杀我觉得不大好嘛。” 埃佐对于学习剑术的确是没啥兴趣,他这段时间也没有学习剑术的空闲。 从上次的骚乱之后的半年他不是在写童话就是在学习,剩下的时间和德克萨斯下棋也挺开心的,为啥要去后院拿着木剑给德克萨斯当靶子打? 去河边钓两条鱼不开心吗?是在不行就直接用弓箭射,还挺锻炼眼力的。 更何况,锻炼这种事情只有娘们才会做。 不,是因为埃佐准备当个连椅子都拿不动的弱鸡文学家,把自己弄得那么武德充沛干什么呢? 文学家之间斗嘴他能把人打趴下,遇到莽夫他能在报纸上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能做到这两点不是就很完美了么? 认真变强是不可能认真变强的,像花山那样躺着混日子才是最好的。 而且他又不是什么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哪里会有多少敌人? 他就一个抄书的,又不是罗德岛那种和全世界反派为敌的‘正义伙伴’。 当然,如果上了大学的话,他还是会进击剑俱乐部混个脸熟的,毕竟多点朋友多点路子嘛。 “好吧,你就这么个人。” 对于明显有些冥顽不灵的埃佐,德克萨斯多少有些放弃了,明明能玩好弓箭的注定也有着成为优秀战士的素质,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挚友相当日子人的执念,多少有些根深蒂固了。 哪怕她一点点在试图把这种执念撕碎,但现在看来埃佐还是有些难搞。 叹了口气,德克萨斯让埃佐继续去看手里的信件。 “送个人去叙拉古边境?还特意点明要德克萨斯你亲自去?” 跳过了那些不重要的寒暄,刚看到事情的大概,埃佐就挑起了眉毛。 这种小事情,哪里需要德克萨斯出马? 说真的,作为走私大户的德克萨斯家族别说送个人从奥斯塔诺往叙拉古越境了,就是送个十几辆卡车的队伍去越境也是很轻松的。 毕竟在德克萨斯被袭击之后没多久,德克萨斯家族就几乎不出意料的成为了被莱塔尼亚拉拢的对象。 毕竟他们的走私生意离不开莱塔尼亚,天生就无法脱离莱塔尼亚的影响。 所以在这个教父和十三家族玩谁勾结了卡兹戴尔的 这个‘狼人杀’游戏,导致叙拉古的权力结构大洗牌的现在,德克萨斯家族有些被莱塔尼亚看好了。 不然的话,这封德克萨斯老家来的信件就应该是德克萨斯通过信使收到。 可现在,明显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个简单宪兵队中尉的别格勒却又特意跑了一趟,把信送到了德克萨斯的手上。 要么德克萨斯家族和莱塔尼亚的关系已经好到能让宪兵当门下跑腿的用,要不然,这次德克萨斯的家族工作,背后有着莱塔尼亚的影子。 “看起来这次要送的人多少有些重要了,不过这事又是怎么和我扯上关系的?” 看着信件上点明了让德克萨斯出面陪同的同时,还要设法加上埃佐的要求,某位年轻护林员多少感觉有些不妙了。 虽然他的确对这片山林熟悉的和后花园一样,但他不觉得自己的名声又那么大。 “我怎么知道?” 带着探寻的眼神看向德克萨斯,可得到的却同样是个茫然的眼神。 要说能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也好,比如埃佐和德克萨斯要送的人来自哪里,是个什么身份之类的。 可信上什么东西都没提起,只是让德克萨斯和埃佐准备好行囊,等到了信上写的日期去奥斯塔诺的旅店接人。 再要说还有什么线索的话,那就是尽可能的表现德克萨斯家族的风度和友好什么的。 “那我能不去吗?” 看着信件上说的有关不仅要跨越边界,还要深入叙拉古的相关内容,埃佐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你觉得呢?” 对于德克萨斯的反问,埃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我觉得可以。” 不过,很快就被鲁珀笑着反驳了。 “可我觉得不行。” 12.拉普兰德我谢谢你啊! 12.拉普兰德我谢谢你啊! “我还没有出过国呢,虽然偷渡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就是了。” 血魔特征的白色长发被黑色的植物染料弄成了有些花哨的棕色,红色的眼眸也被防风墨镜好好遮掩。 如果不是因为声音依旧温文尔雅的话,哪怕是最熟悉的人也没有办法把身材高挑的血魔老师和眼前这个穿的鼓鼓囊囊,拿着莱塔尼亚军刀的淘金客联系到一起去。 “哈哈,那海涅先生你这不得抓紧机会好好体验一下,叙拉古虽然被评价挺危险的,不过说到底也就那么回事了。” 至于护林人则依然是老样子,只是腰带上别了柄斧头——作为个护林人,随身带个斧头什么的不是很平常吗? 今天是德克萨斯老家寄来的那封信上所说的客人到达奥斯塔诺的日子,而预备出发的埃佐身后则多了两名相谈甚欢的大人。 其实想想这多少也是挺正常的不是么?埃佐一个未成年第一次出国,怎么能没有监护人陪同呢? 至于海涅先生,护林员小屋就剩下他一个人的话那还不如直接回小镇的宿舍。 不过因为那样的话这个寒假就变得有些不好玩了,于是埃佐多少带着有些强硬的,把自己的老师也拖到了违反莱塔尼亚法律的一侧。 说真的,这多少也有些少年心性带来的,只是和自己心里的敌人较劲的恶趣味了。 哈哈,巴别塔的恶灵你想不到吧。 你拼了命的营造出的萨卡兹的圣人,马上就要因为跨越边境而违反法律了哦。 虽然,他觉得那位兜帽人根本不会在乎这种事情,毕竟他们之前交手过,知道对方应该是个体面人。 虽然在对弈的时候,什么阴损招数都会用。不过对于终局的棋盘,大概是懒得看一眼,立刻就重开的那种个性。 从变形者骚乱之后,埃佐其实多少还紧张了一段时间,担心会不会有ACE之类的未来罗德岛干员来取他性命。 不过某位恶灵似乎就像是忘了那件事一样,专心致志的和骑脸的宪兵队打生死去了。 之前埃佐和别格勒打听过情况,总结起来,莱塔尼亚的宪兵队似乎在卡兹戴尔遭遇了一场索马里黑鹰行动一样的惨败。 而且伤亡比,的的确确是黑鹰坠落级别的,总之卡兹戴尔死了不少萨卡兹。 不过埃佐就算想在门口继续这么呼吸乱想下去,某位十分遵守时间和礼节的鲁珀也不会让他胡来。 “我和埃佐先进去,老师你们现在门口等下免得误会。” 因为要在冬天翻山越岭的缘故,德克萨斯今天的打扮倒是有点类似寒冬信使的皮肤,只不过因为多少是正式场合,腿部 好好的穿着长裤而不是黑丝。 然后,埃佐很快就意识到了他被叫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德克萨斯殿吧?这是家主大人送来的书信,还请过目。” 在门口打招呼的是个沃尔珀,但面相有着相当明显和埃佐类似的东方风格。 当然判断也不需要那么复杂,就那口熟悉的,武将风的日语埃佐也能知道对方来自东国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位是来自内战中的南部东国还是北部了,而埃佐过来的很大一个理由其实就是进行翻译工作。 一件完全就是脱裤子放屁的事情,因为这位来自东国,大概是伪装成普通人的武士只是不会说叙拉古语,可德克萨斯她会说莱塔尼亚语啊? 而且埃佐也不是谦虚,他虽然是个研究日本文学。可他哪里懂个锤子日语语法,他就是个野路子。 没错,他就是到了硕士还在看新番的纯血死肥宅,一张口说日语就是幼女口吻怎么了! 虽然安心院女士和拉普兰德都笑惨了,但那也是多一门语言,所以没问题的! 他一个猛男,看点猛男才喜欢的芳文社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在对方刚开口的时候,埃佐就很机智的将翻译的工作扔到了一边,他只是想偷懒,才不是觉得丢人。 “对了,请问是埃佐殿吗,这里有给阁下的一封信。”(手滑名字也能打错,绝了) 就在埃佐神游天外的时候,德克萨斯已经和这位来自东国的客人结束了谈话。然后,埃佐手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封信。 只不过这封很有东国风格包装的信封上一没有署名,二没有花押,根本看出来历。 “能问问是谁给我写的信吗?算了,我大概知道了。” 在看到信封内的信纸还有一小叠照片之后,埃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这封信是谁的了。 小心的将照片留在信封里,埃佐抽出了信纸。 ‘哈哈哈,甜心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啊!’ 光是看到这种神经病的开头,埃佐就觉得脑仁有点痛了。 合着把我弄进这事情的就你啊,拉普兰德我谢谢你啊! 哪怕是说着去了东国要好好修行体会生活,拉普兰德的信还是有着那种刚分别的时候那种浓郁的拉普兰德风格。 而事情也的确和埃佐的猜测差不多,推荐埃佐这个当向导的护林员的的确就是闲不住的拉普兰德。 只不过那时候拉普兰德是想让埃佐低调处理这件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忽然又变得复杂起来,最后把德克萨斯又牵扯了进来。 而听了拉普兰德建言的人觉得既然有了两条路,而且埃佐和德克萨斯有很熟悉,不如干脆同时拜托他们两个,好确保一下旅途的平安。 ‘对了,我最近在神社当见习巫女,虽然破魔箭什么的有点无聊,不过这里的源石技艺还有法术还是蛮有趣的,神官先生还称赞我有很高的天赋——这种事情,德克萨斯做得到吗!’ 拉普兰德的信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而以埃佐的经验,信封里的照片大概就是她穿着巫女服的令人脸红心跳的照片之类的。 说真的,在一开始看到渔网女忍装的拉普兰德的时候埃佐是彻底麻了的,哪怕是色诱这也太明显了,埃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这些照片找个山沟挖了埋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当这种信以每个月一封的速度来到埃佐手里的时候,他发现人的意志有的时候滑坡还是蛮快的,除非你能同时抵抗和服、浴衣。校园泳装、比基尼、护士装等一大堆各种照片。 而且,每次都有新花样。 可恶的拉普兰德,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法试图攻略我! 总之,糖衣还是要吃掉的,就是意志得强化一下。 不过埃佐的这种对拉狗子的抱怨,只持续到了他看到了客房里的另一名东国客人为止。 “你好?” 奶声奶气的声音,金色的毛发,蓬松的九条狐狸尾巴,还有那洋娃娃一般可爱的脸蛋和惹人怜爱的蓝色眼睛。 谢谢你,让我看到幼年铃兰的拉普兰德,下次重逢你想吃啥我都请客。 13.德克萨斯姐姐 13.德克萨斯姐姐 “你好啊。” 光是看着那洋娃娃般的脸颊,还有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埃佐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明明已经竭力在控制了,可埃佐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嘴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松弛了。 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孩童会不自觉的摆出最可爱的神态以激发出他人的保护欲。 如果这种激发效 果要用数字来形容的话,埃佐只能在答卷上写个的正无穷。 毕竟,谁不会去喜欢一个楚楚可怜的金发狐狸耳幼女呢? 虽说埃佐对于金属冶炼不感兴趣,但治愈和可爱是毫无疑问不分癖好和年龄的。 “我叫德克萨斯,小妹妹你呢?” 譬如说某个之前一直保持着冷酷外表,承担‘德克萨斯’角色的某位德克萨斯。 那张比起柔美更应说英气勃发的侧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剑眉星目中刺客多出了一种少女特有的柔和线条。西西里的黑发鲁珀举止依然潇洒,单膝跪地和小女孩儿高度持平,伸手轻轻抚摸着金发沃尔珀那柔软的耳朵。 “痒,德克萨斯姐姐,好痒啊。” 被轻抚耳朵的铃兰身体微微颤抖,身后九条尚未长大的小尾巴像大刷子似得卷来卷去,不过那双小手还是没能推开德克萨斯蹂躏耳朵的魔爪。 这就像是金属钠被扔到了水中一样,可爱的纯度直接以令人无法控制的势头直接席卷了埃佐的全身。 你做得好哇,德克萨斯你做得好哇! 虽然在脑内,埃佐那个刚诞生的罪恶的思想在钢板净化系统面前只支撑了三回枪决,喊出一句萝莉最棒就灰飞烟灭了。 眼下,埃佐对于德克萨斯和铃兰嬉戏的画面,只是以欣赏美景的方式看待。 但某位之前就一直很一板一眼的武士先生现在还在边上啊,德克萨斯你这么蹂躏人家的护送对象,不怕人家把刀拔出来吗? ‘小姐能得到德克萨斯殿的关照,之后的旅途就会变得安泰了。’ 然后埃佐就听到了某位护卫用东国语发出的小声感慨,别问为什么他听得见,他要靠这手艺抓源石虫的。 他又不是那种木头恋爱男主角,耳朵还能间歇性失聪或者加耳鸣效果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埃佐只想喊一句,护卫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看那个德克萨斯现在就在对铃兰上下其手,这种事情你就不去阻止一下真的好嘛! 还有德克萨斯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令人羡慕,啊,不对,是如此欺负小女孩的事情呢。 作为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一名守护儿童梦想的通话作家,德克萨斯的唯一挚友。 埃佐觉得无论从保护铃兰身心健康,还有维护德克萨斯的体面这两个角度,他都应该立刻叫停眼前的行为。 “好了,德克萨斯你可别揉了,人家小女孩都快给你弄哭了。” 所以埃佐最终上前拍了拍德克萨斯的肩膀,把某位玩的异常开心,尾巴都有点要翘上天的鲁珀从地板上给拉起来了。 “抱歉,多少有些没控制住。” 一边说着,眼神散乱的德克萨斯眼睛总算恢复了清明,恢复了平常那副酷酷的模样。 甚至,有些可以的一撩头发。 “放心吧,一路上姐姐会保护好你的。” 而看到了德克萨斯帅气一面的之后,双手捂着耳朵的小女孩只是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拜托姐姐了。” 明明之前被德克萨斯揉耳朵弄的眼泪汪汪的,可小女孩还是乖巧的点头喊了一声姐姐。 真的,埃佐感觉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又或者大概是蒸发掉了的声音。 “嘿嘿。” 看着德克萨斯的笑容,埃佐觉得他又一次见识到了自己这个朋友全新的一面。 虽然埃佐能理解,大概德克萨斯那个封印在心底的,名为少女心和喜欢可爱东西的怪兽大概是觉醒了。 但,那种和平常那种畅快的,开朗的有如叙拉古南方海滩最爽朗的笑容不同。 此刻的德克萨斯笑容柔和的仿佛六月的铃兰花,带着一丝羞惹和娇憨。 当然,埃佐眼下是没空去顾及德克萨斯还有如此少女一面的问题了。 眼看德克萨斯似乎要往什么危险群体转换的取向,埃佐觉得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不然的话,德克萨斯能和小铃兰就这么在旅馆房间里对着坐上一整天,可老爹和海涅先生还在楼下等呢。 所以埃佐带着些强势的介入了话题,对着金发少女点了点头。 “我叫埃佐,是德克萨斯的朋友,小妹妹你叫什么呢?” 然后,埃佐就被之前一直露出感慨神情,对德克萨斯的暴行无动于衷的东国武士风护卫拦住了。 为啥啊?他明明都没蹲下,手也没伸出去,只是笑了笑啊。 对于这种明显的差别待遇,德克萨斯只是在用胳膊肘很缺德的捅了捅他。 “这次旅途不会很长,我们坐车的话三天时间就够了。对了,小丽萨你是第一次去叙拉古吗? ” 当然,埃佐还是称呼她的本名丽萨,而非那个到了罗德岛才会拥有的代号。 至于她的姓氏埃佐倒是很知趣的没有去问,他本来就没有和叙拉古黑帮建立深入联系的想法,毕竟西西里人实在是算不上好人。 作为一个刀客塔,埃佐多少知道点小丽萨的未来,比如她是怎么变为游戏里的铃兰的。 倒不是因为埃佐是个资深舟学家,他连解剖拉狗子都得靠太太们的智慧帮忙。清楚小丽萨的故事,单纯是因为这个角色他很喜欢,外加干员背景故事让人多少有些血压高,以至于看了就能耿耿于怀那种。 那是很多年以后,她因为被卷入黑手党内部倾轧,被藏在玩偶中的源石结晶划破手臂送到罗德岛治疗,成为干员之后选择的名字。 对于这种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行为,埃佐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尤其还是铃兰这种,无论是语音还有剧情中都特别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儿。 而连祸不及妻儿这种事情都做不到,看来西西里女士对于叙拉古的控制,撑死也就是那么回事情。 虽然有被当成神棍的可能,不过埃佐觉得不妨试着找机会做点什么。 说真的,之前拉普兰德每次都会弄出来点让他无条件尖叫的事情来。 但这次,她真的给了埃佐一个顶好的安魂节礼物。 14.德克萨斯和小球丽萨 14.德克萨斯和小球丽萨 “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此刻小丽萨正双手扯着裤脚坐在老护林人身边,兴致勃勃的听着老鲁珀口中那些从未听闻过的精彩故事。 虽然才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但小丽萨几乎没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障碍的和这次旅行中唯二的两名年长者熟悉了起来。 “好了,既然老先生的故事讲完了,那也轮到我演奏的时候了。” 既然已经到了山里,那海涅也卸下了的伪装,不过那副血魔的外表并没有被小沃尔珀排斥,甚至回以期待的目光。 作为文史老师的他虽然也知道不少故事,还教出了埃佐这个14岁写畅销童话的怪才。 但是在讲故事这点上他并不擅长,毕竟他很少有和幼儿无隔阂交流的情况。 大多数时候都是远远看到,孩子就会因为恐惧故事中那种杀人不眨眼痛饮人血的血魔而被吓得哇哇大哭。 不过在音乐演奏上海涅则自信满满,毕竟音乐和讲故事不大一样,不需要练习和观众的互动也能反复的练习下去。 优雅的小提琴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营地。 因为现在还是冬天,以及丽萨年龄还小的缘故,埃佐他们每天太阳落山前就会开始休息。 毕竟小孩子的睡眠必须保持好,还有就是大晚上的开山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到时候就怕反应不过来。 “嗨,到你了。” 和在篝火边享受音乐和雪景的老少三人组不同,比较不喜欢低温的德克萨斯则是早早的拉着埃佐进了帐篷,开展他们的传统娱乐活动。 不过这多少也算正常,对于一个开车需要鹰眼视觉帮忙看路的狂野司机而言,老护林员那特意照顾小孩子而开的虽然不能说是龟速的卡车,过于平稳了。 以至于飙车成瘾的黑发鲁珀哪怕是坐在副驾驶位,也依然是一副坐牢的模样。 “嗯,好了。” 和现在下一步得思考不少时间的德克萨斯不一样,埃佐下棋的风格凸出一个稳健,所以逐渐开始占据优势。 感觉其实除了他们把地方换到奥斯塔诺附近的山里,除了每天离着边境线越来越近之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了。 但越是这种一如往常,却给埃佐带来了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铃兰的干员档案里说她是坐了很久的车,领略了泰拉风光之后回到叙拉古的,从内容上看这应该会是一次平安无事的旅途。 但埃佐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铃兰和德克萨斯的邂逅在原本的时间线中应该是不存在的。 说句多少有些狂妄的话,因为他横插一杠,撞破了某位恶灵让德克萨斯家族被扣上私通卡兹戴尔的阴谋,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 毕竟德克萨斯家族在莱塔尼亚政府眼中已经从眼中钉变成需要拉拢和扶植的势力,而和教父先生的关系也变得多少微妙了起来。 “还在想小丽萨的事情?” 半年时间的相处时光让德克萨斯很容易就能看穿埃佐的下棋习惯,他落子之后一般都会很松散,而非全程聚精会神的死死盯着棋盘,除非他又开始思考什么麻烦的事情。 而前几天都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埃佐的纠结只可能是因为铃兰。 而纠结的事情,也就只有旅途的安宁。 “嗯。” 毕竟等到了明天他们的车就能越过莱塔尼亚和叙拉古的边境小道,而越过了边境就到了德克萨斯家族的地盘。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旅途某种意义上就进入了绝对安全的事情。 “但愿那是个错觉。” 护送的铃兰的委托背后有莱塔尼亚的影子,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 而铃兰的身份也很特殊,并非高贵的那种特殊。 她的母亲是叙拉古某个家族的得力干将,有着不低的地位。 可与作为家族血亲而且有着实绩的德克萨斯相比身份地位还是差的太远了,根本就不可能由德克萨斯亲自护送。 不用思考其他,光是通过以上两点就能清楚,这次护送对莱塔尼亚和德克萨斯家族都是有好处的。 不然的话,莱塔尼亚不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或者说,莱塔尼亚在帮德克萨斯家族捞好处。 譬如金钱,譬如权力或者人情。 埃佐最终只留下了第二条,如果只是为了钱,德克萨斯不需要出面。而如果为了欠下人情,护送铃兰的分量又不是很够。 而权力上的收获,则是因为埃佐想起了一个非常著名的外交典故。 ‘乒乓外交’,在乒乓球代表队的交流逐渐升温之后,中美建交也逐渐变得顺利起来。 用小球去带动大球的互动,如果说德克萨斯和铃兰都是小球的话,那大球就只有背后的家族了。 也许是希望能够给德克萨斯家族找一个比较坚决的盟友,互相支持的度过眼下西西里人之间爆发的,有关谁背叛了法则,私自联络卡兹戴尔引发的狼人杀风潮。 而一旦在这场风波中站稳脚跟,也许莱塔尼亚就该想着如何让德克萨斯家族获得更大影响力,乃至于出现一个亲莱塔尼亚的教父这样的事情了。 而这件事中倒霉的人也有不少,比如真正私通卡兹戴尔的某位女士,比如安坐帕勒莫,结果发现德克萨斯家族变成强劲竞争对手的教父先生。 而将目光往更加广阔的地方去看的话,可能还得捎带上巴别塔的恶灵。 毕竟一旦叙拉古稳定了,那莱塔尼亚就有理由松口气,然后全力把那个萨卡兹王庭的所在地给彻底的摧毁掉,再次让帝国的南方边境恢复到平稳的状态中来。 所以说,某种意义上,现在的铃兰有些类似博士的催命符。 这件事卡兹戴尔会不会知晓埃佐也很难确定,毕竟镇上的间谍之前刚被别格勒和宪兵队收拾过一番,现在能不能把情报传递回去还是两回事。 不过考虑到博士之前几次设置的计划和行动风格,埃佐觉得一旦确定了铃兰的行踪,他立刻就会动手做些什么吧。 “担心那么多干什么?真到那个时候我们和过去那样把拦路的人都干掉就是了。” 看着一副有些纠结的埃佐,德克萨斯却依然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毕竟,她知道埃佐肯定会有办法。 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如此相信面前的年轻护林员。 15.睡迷糊的德克萨斯 15.睡迷糊的德克萨斯 在帐篷里睡觉自然是比不上小屋和柔软的床,但让埃佐从梦中醒来的缘故并不是毯子有些薄,也不是因为那几乎吸饱水,比平常重了两三倍的毯子。 “咳——” 而是吸一口气几乎就能喝到半口水的,过度潮湿的空气,他几乎就是被呛醒的。 埃佐睁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帐篷的帆布棚顶上因为过度潮湿凝聚而出的水珠,即便帐篷外现在是冰天雪地所以内外有些温度差,这种水汽凝结的程度多少有些过分了。 “埃佐,你醒了?” 就在埃佐准备起身去帐篷外看看的时候,听到了老护林员压着嗓音的低语。 看来,因为这种潮湿带来的不适感而醒来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醒了。” 低声回应养父之后,埃佐环顾帐篷周围。除了出去守夜的武士先生之外,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 “老爹,这是怎么回事?” 哪怕这空气潮湿的要命,睡梦中的铃兰已经在痛苦的咳嗽了,其他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是雾,不过里面混了点其他东西。” 老护林人吸了吸鼻子,没想到隔了几十年还能遇到如此潮湿浓稠的雾气。 要不是因为平常自己有找占卜师闻蘑菇的爱好,可能就得着了暗算。 “不要声张,等我出帐篷之后再慢慢把人都叫起来。” 老护林员轻手轻脚的从睡袋中起身,利落的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皮革包裹,从里面抽出了一柄埃佐从未见过的斧头。 长柄是耐用的金属而非原木,斧头刃的另一端是为了钝器破甲而预留的破甲锤,斧身的另一端是为贯穿而设计的尖刺——看起来就像是一柄长枪上被套上了斧子一般。 它的一切设计都基于杀戮和战争,并且白刃上密布的划痕和缺口都无言的诉说着这是一柄合格的战场武器。 “能弄出这种雾的充其量就两种人,但巫王的喽啰弄出来的不会那么潮湿,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着用水来生成雾,而是直接会把感染者奴隶当法术单元来用。” 除了斧头之外,老护林员还从角落拿走了常用的狩猎弓和一壶箭矢。老鲁珀脸上那副郑重的模样,埃佐哪怕是在老护林人即将潜入宪兵队大闹一番之前也没见到过。 “剩下的就只有咱们的老对手了,卡兹戴尔的女妖,一群麻烦却又纠缠不清的女人,虽然脸蛋倒是挺不错的。” 说了句俏皮话的老护林人看着直愣愣的对着自己发发愣的埃佐,最终用厚重的手掌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一下。 依然充满活力的手腕稍稍用力,像是要把力量和勇气分给埃佐一般,捏的年轻护林员的肩膀噼啪作响。 整齐的胡须下,嘴角一咧露出因为衰老而逐渐变成浅色萎缩的牙龈,还有那依然整齐洁白,甚至锋利的牙齿。 “过去我赢过,现在也能赢。倒是你得准备好,别让摸过来的喽啰占了便宜。” 提醒埃佐要用鹰眼视觉好好观察四周之后,老护林员毫无声息的掀开帐篷的门帘。就像是落入牛奶后瞬间溶解的棉花糖一般,融入了帐篷外那一望无际的纯白。 “老爹啊,你还真是能藏着掖着。” 低声感叹一句,埃佐从已经合上的帐篷门帘收回视线。下一瞬,在那启动了鹰眼视觉而变得的灰蓝色空间中,清晰的能看到十几个红色的人影正异常小心而又缓慢的朝着帐篷的方向接近。 他们真的异常的小心,年轻的护林员曾经和老护林员学过如何在雪地里行走不留下脚印乃至不发出声响,而这十余人都令人惊讶的拥有这方面的素质。 要知道卡兹戴尔可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就算是到了冬天下雪的日子,一帮在内战中打生死的会有多少有研究雪地无声走路技巧的? “还有某位恶灵,您真的是阴魂不散甚至又下了血本。” 撑着多少还有些麻痹的身体缓缓从睡袋中坐起,埃佐首先绕过海涅先生凑到了尚在睡梦中的德克萨斯的身边。 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摇晃了好几下,才将有些低血压的少女从梦中唤醒。 红色的眼眸刚睁开看到黑色眼眸的时候下意识就张开双臂要抱上去,这是少女睡迷糊时候的坏习惯。 却又因为看到对方轻轻贴在嘴唇上的手指而瞬间恢复焦点,声音压低了声音。 毕竟少女也不仅仅是少女,她是德克萨斯。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睡袋边上的源石剑柄也已经被少女握在手中。头顶的狼耳就像是雷达一样,机警的支撑起来。 “卡兹戴尔来捣乱的家伙,应该是冲着丽萨来的。” 埃佐并没有着急把海涅先生和小丽萨叫起来,毕竟两个并不擅长战斗的人醒的太早,并不利于埃佐他们的突然袭击。 譬如因为长期保持紧绷会导致弩弦老化,所以埃佐的钢弩现在并没有保持击发状态。 他们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埃佐准备好,然后埃佐和德克萨斯分别叫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其中丽萨一睁眼就想要咳嗽,不过德克萨斯温柔的捂住了她的嘴,贴在沃尔珀的耳边告诉她。 “有坏人要来,姐姐帮你打跑,所以不用害怕。” 虽然说安抚铃兰的工作被德克萨斯不由分说抢走这点有些领埃佐感到遗憾,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德克萨斯在安抚小孩子方面有一种别样的魔力。 又或者说在德克萨斯家族少狼的护卫下,无论身处多么危险的环境,都会从心底生出安全感吧? “不用顾忌我,我能保护自己。” 相比之下,看着握着莱塔尼亚军刀手指微微颤抖,却依然逞强的在说自己没事的海涅先生。 埃佐在给对面的人以安全感这方面,产生了严重的不自信。 等真的打起来,也许他们这对师生只能凑在一起勉为其难了。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一样的。 让海涅帮忙掀开帐篷的门帘,看着那浓雾中亦步亦趋的人影。 将弩箭囊放在脚边最方便取出弩箭的位置,以几乎要将肺 部撑破的气势狠狠吸气。 将钢弩的十字瞄准线对准了浓雾的深处,处在那群人中心,看起来应该是领队的头颅。 然后,扣下扳机。 16.文质彬彬的血魔老师 16.文质彬彬的血魔老师 “嗡——” 来自卡西米尔的无胄盟特质钢弩,在沉寂了半年之后,又一次饱餮鲜血。 根本不用去确认弩箭是否命中,扣下扳机的瞬间就就已经注定了死亡结局。 不过这一切都和埃佐无关,他只是机械的,拔出箭矢,搭上弩弦、后拉上弦。 现在他的脑海里容不下任何其他。 只有手里的弩,还有远处的‘靶子’。 这样,他才不会去诅咒这个终让他夺去他人性命的大地。 虽然,也许某种意义上自己早就导致了卡兹戴尔的血流成河。 也许,这就像是上车后的补票仪式吧? 等第一个脑门中箭的萨卡兹才直挺挺的倒在雪地中,溅起积雪打破夜的寂静时,埃佐已经拔出了第三支箭。 现实不是集成战略,埃佐不可能因为看到一本叫残弩的书就增加70的攻击速度,成为传说中那种可以让箭矢几乎连成一线的传奇弓箭手。 但和武器越发亲密的狙击手,越不容易遭到武器的背叛。 而埃佐从铃兰节到安魂节的这六个月时光,绝非虚度。 他写小说,他和德克萨斯度过悠闲时光,他一弩射穿三颗树干抓来不及自爆的变异源石虫去换零花,他一斧头砍断成人手臂粗的木柴给德克萨斯烤披萨饼。 他从未锻炼,他只是认真生活,然后为最糟糕事态的发生做好了准备。 不需要如臂指使,而是将一切化为本能。 上膛,瞄准,开火——毁灭终究比命中注定还要早上几秒钟。 原本方便刺客接近的浓雾,现在却又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刺客看不到埃佐的方位,甚至连找个掩护都做不到。 哪怕是运气好躲在同伴的尸体之后,两百克往上的被甲箭头能将他们串在一起。 于是,在又付出两条性命的代价之后,这群刺客终究想起了他们还有冲锋这个选择。 “呼。” 风箱似得将肺里的浊气吐出,又一次举起手中装填的弩箭。 “嘀——” 箭头的哨子在和空气的激烈接触中发出刺耳的尖啸,最终贯穿一名刺客的咽喉。 从被撕裂的动脉中涌出的鲜血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般,从哨箭的空洞喷涌而出。 有埋伏?突如其来的响箭让萨卡兹的刺客犹豫了那么短短的一瞬。 而无论何时犹豫,只会败北。 只不过这次,刺客的犹豫多少也不能算错。 毕竟在埃佐的确有个‘伏兵’,本应该在帐篷外守夜,结果和他们一样被女妖的雾气送进梦乡的东国武士。 因为不知道这名武士是不是好梦中杀人,埃佐并没有走过去拍他的肩膀。 而现在,他可以起床了。 “来者何人!” 山谷底下传来的暴喝,哪怕是在将整个山谷一览无余的山顶依然能清晰的听到。 刚才还在维持法术的萨卡兹心有所感,转身看向身后一无所有的空旷灌木丛。 这是他特意挑选的场地,一览无遗不用担心后背被暗算。 虽然不懂某位博士命令有什么别有深意的考虑,他还是在里面还布置了好几个法术陷阱‘以防万一’。 “喀拉!” 可当那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他背后的鲁珀用战斧一击便摧毁了他法术护盾,巨大的冲击力将萨卡兹单薄的身躯像暴风一样吹飞。。 老护林员,根本没走山路,而是直接从绝壁底端攀援而上。 “没想到——” 萨卡兹可能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老鲁珀的战斧又一次的摧毁了三重法术护罩。不过这一次,他却连女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不过老鲁珀此刻也并不焦躁,女妖要是那么好应付,那有怎么名列十大王庭? 只要女妖还在这里,埃佐他们就是安全的。 “自高卢王陨落,巫王已逝几十载的现在,仍有高卢老兵,尚未凋零。” 话音刚落,几乎连续五支弓箭同时射出,却又被黑光一闪的护盾在爆炸中阻拦。 女妖同样也以法术作为还击,可在灵活腾挪的老护林人面前不值一提。 “那是你出生前的事情吧,明明长得挺年轻的,开口却比我还更像个恋旧的老家伙。” 明明之前被法术轰炸的东躲西藏,老鲁珀依然昂首睥睨女妖。 手中的大斧和他一样,走在漫长的岁月中削磨,留下满身伤痕。 可就像老护林的眼睛依然澄澈一般,老近卫军之锋依然锋利。 岁月带来的尘土,依然只是尘土罢了。 “还有什么把戏都拿出来吧,我赶时间。” 老护林的口吻有些轻佻,那甚至都不能算是一种对于胜利的傲慢。 因为傲慢是建立在对自身的自信上的,可老近卫军的自信毁灭在高卢之前。 此刻残留下来的,只有拿走胜利的习惯。 和任何情感与脾性无关,只是胜利必须属于他,属于他们。 因为,他们一直在拥抱胜利女神,几十年如一日。 “我可还想去儿子面前显摆两手呢。” 山脚下那种一望无际的平原环境加上女妖原本为了配合刺客放出的大雾,几乎给埃佐量身打造了一个专属他的屠宰场。 至于剩下的那些刺客,老鲁珀认为丽萨的护卫与德克萨斯完全应付得来。 但老鲁珀还是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握着战斧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他得速战速决。 “老师,请帮我们照顾好丽萨。” 一头撞上了刺客群的武士吼叫连连,武士刀上的火光几乎点亮了已经有些稀薄的浓雾。 “我会的。” 看着将弩箭扔下拔出腰间伐木斧的埃佐和沉默的守在他身边的德克萨斯,血魔轻轻扶住小沃尔珀的双手,让她捂住人型的耳朵。 “不要看,不要听,不会有事的。” 轻声念叨之后,用微微颤抖的,拿不起比书和笔更重东西的双手,轻柔地捂住了那双柔软的狐狸耳朵。 “小姐,小心!” 武士一个人能拦住的袭击者数量终究有限,四名刺客冲破了阻拦朝着帐篷冲来。 “来了。” 可就在埃佐准备拿着斧头和刺客拼命的时候,他的眼角闪过一丝蓝色。 和变形者那时候不一样,那就像是路边的一摊死水。 因为埃佐之前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刺客上,所以他忽略了那抹贴着地面的颜色。 可那‘死水’是有生命的,它绕过了入口直接朝着帐篷侧面——! 尖锐的匕首撕裂的帐篷的帆布,一个黑影带着冬日的寒风闯入了帐篷。 “老师,危险!” 还没等埃佐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行动。 “铛——” 从刺客中伸出的袖剑,和埃佐扔出的飞斧子猛烈撞击,火花四溅。 可那甚至连对法的速度都没迟滞一下,冰冷的寒光和丽萨之间的距离。 只有一个文质彬彬的血魔老师。 17.海涅的礼仪 17.海涅的礼仪 刺客的目标从一开始就瞄准了海涅身后的丽萨,毕竟无论是埃佐亦或者德克萨斯都无法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赶到,并且阻止她。 而这个挡在面前的血魔?虽然血魔的确是萨卡兹中数一数二强大的种族,但眼前的血魔身上根本没有危险的感觉,仿佛他的獠牙和野性,都随着他那莱塔尼亚人式的生活方式而被彻底抹消了一般。 没有血腥说明这个血魔操纵源石法术的天赋异常低劣,连血液的操纵都无法进行。而没有法术和血腥的血魔,就几乎等于失去了一些。 这样弱小的血魔,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铛。” 不过事情的发展终究还是有些出乎刺客的意料,那柄一看就是装样子,鲤口满是灰尘的莱塔尼亚军刀竟然被当成短棍一般,直接打偏了刺客的袖剑前进的方向。 甚至就连左手扔出的匕首,也被有如舞蹈般华丽的身姿轻易的躲避了过去。 “老师!你没事——” 总算从百米长跑中胜出的埃佐多少有些愣,哪怕是对剑术和战斗技巧最外行的门外汉,埃佐还是知道一个大原则的。 某位已经很久没有在电视荧屏上露面的退休老头曾经说过‘颜值代表战斗力,一个东西好看那肯定是有战斗力的。’ 而海涅一个呼吸之间就完成了接、化、发外加躲闪这一套动作不说,甚至整个过程都维持了自己处在铃兰和刺客中间点的位置。 要知道刺客从被反击的瞬间就以眼花缭乱的姿态想要抢占侧位攻击,可海涅却每每料敌于先,准确的拦在刺客的身前。 而且整个迎敌过程中,海涅先生一直脊背挺直,脸上的表情专注而有不是风度。 脚步不疾不徐,仿佛在并不是在性命相搏的战场,而是在有乐队演奏的礼堂和漂亮的女伴上演一出赏心悦目的圆舞曲。 甚至,海涅那背在身后的左手还一直轻轻的牵着铃兰的手,免得不敢睁眼的小孩子一不小心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 真要强行打个比方的话,就是一天到晚敲闷棍踢裆插眼的人渣,某日遇到了真正的武德宗师。 说真的,埃佐在整备弩箭的时候还想着他们这对师生可能得相互勉为其难去保护彼此的。 可到现在看来,整个帐篷里自己真的是最菜的。 “去帮德克萨斯吧,我能帮你们照顾好小丽萨。” 纤细小巧的圆形透明眼镜下,是一双依然温润而和善的眼眸。 但血魔萨卡兹的声音中却带着一种温柔的强大,让埃佐不由自主的愿意去相信他,去依赖他,将战斗中最艰难的部分交给他。 听着身后帐篷外乒乒乓乓的刀剑相击声,埃佐知道德克萨斯的情况并不乐观。 “好的,老师我这就去!” 埃佐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捡起被刺客弹飞的斧头就冲出了帐篷。 而帐篷里,现在只剩下了刺客,目标和保护者。 “让开,血魔,以诸魔王的名义。” 刺客空着的左手拔出了全新的匕首,之前那柄在被躲开之后直接贯穿了帐篷里的铁皮行李箱,将里面的行李搅动的一团糟之后不知所踪了。 “魔王?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了,上次可能还是我和父母道别,去首都求学的时候吧?” 海涅说话的时候,闭着眼睛用空着的右手紧紧捂住一只耳朵的铃兰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地颤抖。血魔依然没有拔刀出鞘的意思,只是轻轻的回握小女孩儿的手,将温柔和勇敢分给她。 “话说回来,你既然是以魔王的名义行动的,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之前对我的针对行动,全都是魔王的意志?或者准确的来说,是特蕾西娅殿下的想法吗?” 面对海涅的刺客只觉得海涅那弥漫出的彬彬有礼而又柔和的气息在一瞬间有了破绽,那是种一瞬间从心底而生的压力,失望不解和谴责的混合,竟然如此的沉重。 尤其,是在对某位备受敬仰,存续百年的大英雄直呼其名的时候。 “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目标,为了所有人未来而必要的牺牲。” 原本可以正大光明说出口无愧于心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海涅的时候,却又变得有些难以出口,就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 也许这是因为卡兹戴尔的一切都是混乱的,满是鲜血的,然而这次站在刺客面前的,却是文明的,有序的,海涅。 就像一个一直被踢打的沙包,有朝一日忽然的开口,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又或者像是过去被抛弃和牺牲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承受,又或者愤怒的吼叫。 只有这个血魔,一个甚至不属于卡兹戴尔和王庭的血魔,他很特别的,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的发问。 我只是活着,甚至都不在你的国度,这样都不能逃离你们的棋局吗? 还是说,你们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要拿上赌桌,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继续的厮杀下去? 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归处的漂泊之人,却又要面对有如跗骨之蛆一般跟来的过去。 然后他就平静的接受,并且做出了回应。 帐篷外的打斗声越来越稀疏,相反逐渐变得浓郁的血腥味让血魔的声音略带上些动摇。 “我不知道你口中那个殿下所谓的所有人到底都包含了些什么,不知道你们要达到的目的到底有多么崇高。” 一直游离于卡兹戴尔、王庭、甚至萨卡兹之外,生于莱塔尼亚,长于威廉大学,在奥斯塔诺找到了快乐的萨卡兹,做出了自己对他看到的一切评判。 “但我现在只看到了你要对一个三岁不到孩子施以暴行的,某个名为特蕾西娅的暴君意志的践行者。” 原本抓着刀鞘的手转移到了剑柄,尖牙咬住了固定刀柄的绑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血魔。” 特蕾西亚等同于暴君?任何在卡兹戴尔的人哪怕是现在投靠特雷西斯的,也会在第一时间被以大不敬的罪名彻底撕碎。 “我知道。” 刀鞘在当啷声中落地,映出常年累月不曾使用,却又早已伤痕累累的莱塔尼亚军刀。 “向你致意。” 将握着剑柄的掌心朝鼻尖靠近,随后朝着又下方挥下。 那是,莱塔尼亚人之间,决斗的礼仪。 18.海涅的额外寒假作业 18.海涅的额外寒假作业 “准备了一个实力不错的刺客混在人堆里好蒙混过关,真是好打算。” 站 在山崖边居高临下,老护林员早已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毕竟就像他无法奈何女妖一般,女妖也无力追上老护林人的脚步。 “高卢的老近卫军,我们之间的战斗根本没有意义,我对你也没有敌意。” 看着女妖那逐渐往外渗血的伤口,将战斧扛在肩上的老近卫军只是够了勾嘴角。 “但是我对你背后的人敌意很大,毕竟他几乎把我熟人的孩子们一个一个霍霍了个遍。” 一口唾沫献给尘土,这种人甚至不配被吐在衣襟和脸上谴责。 “没有敌意这种话,拿去骗初出茅庐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小子吧。” 兄弟都能同室操戈,心怀善意不妨碍背后一刀。 甚至,现在连统一都做不到,现在已经窝里斗的卡兹戴尔都是证据。 名为近卫军之锋战斧的白刃,在双月的辉光下,隐约透出一种不属于金属的漆黑。 “从刀剑相向的那一刻,谁又有空去管什么是非对错,善恶好坏?” 附近山坡上发生的巨大动静瞒不过耳聪目明的人,突入起来剧烈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底将山谷中的静谧撕扯殆尽,滚落的山石甚至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山体滑坡。 不过这一切,暂时和山谷伸出破了一个大洞的帐篷没有关系。 保暖的小炉子内柴火还没燃尽,放在上面的茶壶依然轻轻的沸腾着。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宁静。 明明是血魔却不操纵血液,手握军刀却只是将刀尖停留在自己双眼之间。 甚至。 “喀拉——” 海涅轻描淡写的就能将自己左手的匕首打飞,唯一让阿斯卡纶还没彻底落败的缘由,是那由特蕾西亚赠与,并不会因为巧妙的剑术技巧而被挑飞的袖剑。 当然,海涅因为要保护铃兰行动不便也是重要原因,不然阿斯卡纶绝对无法去把失去的武器捡回来。 她无法想象解放了牵着铃兰的左手的海涅会有多强大,她只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他一只手的对手。 也许,只有那个和特蕾西娅分道扬镳的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的领袖,萨卡兹们最崇敬的将军特雷西斯的学生们能够与之相抗吧? 自己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各种因素叠加的结果。 一个手持利器,却能明白轻重缓急,为了保护而压制了杀戮欲望的血魔。 这是阿斯卡纶为特蕾西娅奉上忠诚以来,见到的最为独特的对手。 明明已经拔出了剑,说出与卡兹戴尔势不两立的话语,可他的剑却并不是为了见证这番叛逆的宣言而拔出的。 无论阿斯卡纶如何抢攻,每次面对的都是相同的结果。 海涅挥出无比优雅而又利落的一剑,逼得她只能连连后退。 这个叫海涅的血魔的确在和自己战斗,但他的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无论是兴奋亦或者愤怒,哪怕是狂喜,可血魔红色的眼眸中只有淡淡的怜悯。 仿佛他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有血有人的敌人,而是一个被幕后人操纵的牵线木偶。 对于被人操纵的道具,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仇恨的感情。 就像惩罚杀人犯,从不会说为死者报仇雪恨结果只是去摧毁凶器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怜悯?” 又一次‘将将’躲过海涅的军刀,哪怕是在卡兹戴尔最为混乱,没有秩序和公义的环境成长,阿斯卡纶也知道海涅对她留情了。 “这里有孩子,我不想让她在和母亲团聚之前留下不好的回忆。” 莱塔尼亚风格的军刀因为过度的使用满是战伤,一看就知道曾在久远的过去痛饮鲜血,战国无数。 不过同样是在海涅手中的这柄刀,虽然锋利依旧,却也因为氧化而有些灰暗。 仿佛就像在宣誓,已经对渴求鲜血的厮杀失去了兴趣一般。 “如果你能原路返回,不再纠缠我们的话那就太好了。” 阿斯卡纶的身边,就是她之前用匕首在帐篷上留下的豁口,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离开这场没有意义的厮杀。 但是她不打算放弃,不是因为她对博士的计划和策略有什么信奉,单纯因为殿下信任博士,认可博士的计划和行为。 为了殿下能够看到规划中的愿景,她什么都可以牺牲,哪怕这有违品格,哪怕卑鄙恶劣。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要去赌上性命。 刀剑碰撞,依旧火星四溅。 “也就你心那么大愿意和萨卡兹近身肉搏,不怕矿石病的傻子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多。” 朝着帐篷突击的四名刺客终于还是被处理完了,甚至当德克萨 斯早早的将三名萨卡兹砍倒在地的时候,埃佐还在和对方滚在地上扭打良久。耗费不知道多少工夫,最终一拳把那名刺客打晕。 对于德克萨斯的嘲笑,埃佐笑的有些尴尬。 毕竟作为一个觉醒了上辈子记忆的人,他对于面对面的杀死一个人还是有些抵触的。 就在他思考如何与德克萨斯说明他这方面障碍的时候。 “什么人!——” 在雾气逐渐散开的盆地中,突然又一次响起了东国武士的喝骂。 从德克萨斯身上移开视线的埃佐远远看去,只觉得后背发麻。 五十多个雇佣兵正逐渐从滑坡形成的缓坡后现身,之前山坡上的爆炸直接崩溃了盆地的出入口。开车冲出去这件事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入口现在也成了萨卡兹雇佣兵的来处。 这个数量无论如何不是埃佐和德克萨斯能够应对的,而身后只有步行也异常艰难的山林。 “走,必须离开这里!” 哪怕海涅先生是个剑圣,五十多名雇佣兵的围攻他一次能对付的撑死也就四人。 而德克萨斯和埃佐是完全无法做到单人对付四名雇佣兵的,更别提根本没有战斗手段的铃兰。 “外面好多雇佣兵,老师,我们必须走了!” 闯进帐篷的埃佐刚一露面就吃了阿斯卡纶一飞匕首,不过被海涅轻易砍落,甚至用刀柄在对法胸口猛击一下,逼的对方连连后退。 “你们带着丽萨走,我随后跟上——” 一军刀拦住想要追击的阿斯卡纶的海涅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换了个说法。 “我在镇上等你们的叙拉古游记见闻,开学的时候我一定会检查。” 看着埃佐带着了铃兰离开了帐篷逐渐跑远,总算解放了左手的血魔拿下了自己的圆框眼镜。 血红的瞳孔中,第一次涌现出纯粹的攻击欲望。 “这下,我必须把你砍到不可能追的上我最宝贝学生的程度了。” 19.丽萨发烧了 19.丽萨发烧了 “德克萨斯,丽萨的情况怎么样?” 从树林伸出归来的埃佐掸了掸身上的雪花,看着紧紧在德克萨斯胸前缩成一个小团的沃尔珀。 “刚睡下没多久,不过身上还是很热。” 将手从丽萨头顶拿下的德克萨斯有些忧心忡忡,她已经尽可能的想办法用体温让小丽萨暖和起来,可哪怕是将小丽萨和她用外套裹在一起只露出个脑袋,效果也并不算好。 将某种蓝色的,只会在冬天从树干上长出了来的蘑菇塞到晕乎乎的丽萨嘴里之后,埃佐紧张的盯着小沃尔珀的脸颊看了许久。 发现小家伙儿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之后,多少松了一口气。 “眼下还行,但必须得找个地方喝点药休养几天,不然她熬不住。” 作为经常走远路的护林员,埃佐明白铃兰的病根子在旅途的疲劳。 而导致小丽萨发烧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他们身后高耸入云的雪山。 哪怕埃佐和德克萨斯几乎把所有保暖的东西都裹在小毛球的身上,然后让埃佐背着小丽萨以最快的速度冲过这座山的雪线,然后立刻找地方给她喝热水也不行。 一座处在冬天的,海拔四千多米的雪山,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而言负担还是太重了一些。 可他们别无选择,来的方向是萨卡兹的追兵,其他方向是根本无法攀登的真正绝壁,只能一路往前。 这本并不是埃佐他们规划的前往叙拉古的备选道路,毕竟它首先无法通过汽车,其次需要翻阅雪山,自然条件也说不上有多优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雪山之后是一片很少有源石灾害的荒芜地带和森林,距离德克萨斯家族的地盘有着相当远的距离不说。 想要找到一个城镇,都得走上快一周。 “你能找到药吗?比如刚刚那个蓝色蘑菇什么的不就效果不错?” 德克萨斯虽然没有见识过埃佐挥洒五彩蘑菇大战变形者的场面,不过在抛弃了汽车一路往叙拉古边境狂奔的几天,他们三人的饮食几乎都是埃佐就地取材的。 譬如各种冬眠的小动物,还有一些看起来就很奇怪的苔藓混在一起煮熟,就是一锅味道不错的肉汤。 “如果是别的季节我都有把握,但冬天真的不行。” 因为整个冬天除了偶尔搜寻一下失踪的登山客之外,护林员根本不会山里去,自然也对冬天生长的植物认识不多,知道什么能吃,怎么吃已经是他比较好学的成果了。 “那个蘑菇只能让她睡的舒服一些,用处不大。而且小丽萨现在最需要的还不是药,她得静 养。” 虽然最近的小镇属于那种甚至不配被归纳到十三家族的小帮派的管辖,以至于现在德克萨斯根本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是敌是友,但最坏的情况他们也只能往小镇走上那么一遭。 毕竟无论是德克萨斯家族特征的红黑发色,埃佐的东方面孔以及丽萨的金发和九条尾巴,这都使得他们三个放在一起过于明显了。 考虑到某位巴别塔恶灵这次设计他们的时候特意准备了一个五十多人的佣兵团追击,埃佐觉得小镇上已经布置了巴别塔,甚至德克萨斯家族的对头的人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现在还不是两位14岁的少年少女能够休息的时候,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不过,这片没有被天灾光顾的森林,似乎已经有先来者了。 “落穴?饵料和附近翻开的土看起来都很新鲜。” 林中兽道上的陷阱痕迹,就像漆黑中灯火。 既然有捕猎野兽的陷阱,那就说明附近应有猎人,而猎人不会肚子生活在密林。 “这附近肯定有猎人,说不定有小村或者聚落。” 最差的情况下,他们也能找到一个可以挡风,让人过夜的猎人小屋。 而且作为林中的猎人,多少会对各种类型的草药都有存货,甚至还有抗寒的土方。 “而且就算猎人真的出卖了我们的行踪也没关系,这里可是密林。” 如果说冒险进入城镇的话,埃佐肯定没有柳德米拉那样如鱼得水。 可如果是藏身于密林,那就是埃佐一展身手的时候。 无论是饮食、隐秘踪迹、还是寻找休憩的地方。 只要把眼前的危机度过,他能带着德克萨斯和丽萨不愁吃喝的过到第二年冬天。 “我相信你,我们去找猎人吧。” 作为工业品和手工制品的走私大户,德克萨斯家族对荒野严重的缺乏了解,因为荒野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小丽萨的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越早得到治疗越好,他们等不起。 而且,德克萨斯相信埃佐一定做得到。 ‘你是否听闻一声惊雷雨成帘,不见山。’ 就在埃佐他们坐下等待猎人没多久,从荒野的方向传来了爽朗的歌声。 不过,很快歌声就戛然而止,林中的脚步也变的犹疑起来。 看来哪怕埃佐很仔细的把陷阱恢复成了原状,依然瞒不过专业猎人的眼睛。 “你好,是猎人吗?我们是从山另一边来的登山客。” 埃佐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朝着对方喊了一嗓子就直接迈步走出了灌木。 他已经看过了,猎人只有一人,并没有弯弓搭箭。 “登山客?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时间?” 和埃佐在陷阱边相遇的是一名男性的沃尔珀,身材算不上高大,亮橙色的头发下是一双精悍的眼眸。 “多少情况有些复杂,不过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有个发烧的病人。” 猎人在上下打量了埃佐一会儿之后,不知为何很干脆的点头表示了认可。 “既然有病人就不要那么多客套,我可以带你们去村子。” 但猎人同时伸出了右手。 “但这是一场交易,我们不能免费的给你们草药和修养的地方。” 埃佐则是很干脆的解下了腰间的黑钢砍刀,这件武器对他而言远远没有斧头和弩箭好用。 “我有一把不错的砍刀,当开山刀用效果也不错。” 猎人也没什么矜持,结果猎刀之后直接拔了出来,从上到下看来一遍。 最后和埃佐握手点头。 “都出来吧,我带你们回部落。” 20.和德克萨斯的过家家 20.和德克萨斯的过家家 “好了,出来吧红云,我都看到你的耳朵了。” 给弩箭上油的埃佐朝着窗外的小女孩儿喊了一声,同时在抹布上擦了擦手。 “骗人,你明明不可能看得到我,我都蹲的那么低了。喏,爸爸叫我给你的草药。” 气鼓鼓的走进房间的披着厚实的披风的小个子黄毛沃尔珀,将一捧各式各样的草药放在了埃佐的桌上之后,带着些许眼馋的目光看着埃佐手身前的钢弩。 之前埃佐和她有过约定,如果她能不知不觉的溜到埃佐背后的话,他就把这弩借给她玩上一整天。 只不过这次她又失败了。 虽然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弩就放在自己眼前,但因为这是约定,所以红云不会伸手去拿。 “太好了,德克萨斯你快来一下,红云把草药给拿过来了。” 一看就知道这些草药没问题的埃佐朝着里屋招呼,一会儿之后就看到将头发拢成一束侧搭在肩膀上的德克萨斯快步从房间里走出。 学着埃佐那样端详了一会儿草药,最后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跑一趟,红云你要不要晚上在我们这里吃个饭?” 不过德克萨斯一从房间里走出,红云就起身坐到了埃佐的另一侧,像是躲在盾牌后一样从埃佐肩膀后伸出脑袋,抿着嘴唇看着披着围裙一副新妻模样的德克萨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妈已经给我做了,小丽萨好些了吗?” 说着红云张望着德克萨斯身后的卧室,因为聚落里其他的孩子都比她大上不少,她一直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 一知道埃佐他们还带着个两三岁的小妹妹之后,她就自告奋勇的要来送药草,这才有了之后、她眼馋埃佐的卡西米尔弩,定下潜伏赌约的事情。 “已经退烧了,我刚刚给她擦过汗,你要去看看么?” 德克萨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副平静恬淡的模样,和在营地时近乎狂野的手刃三人的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要去。” 顾不上和德克萨斯报出距离的红云从有些高的椅子上跳下,快步走进了里间的卧室,留下了埃佐和德克萨斯独处。 “我好像有点被讨厌了?” 因为丽萨的情况逐渐变得越来越好,这几天也没看到追兵的踪迹,德克萨斯眉眼间的压抑减轻了不少。 从埃佐他们被猎人带回聚落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三天的时间,期间德克萨斯也在聚落里和不少人打过交道。 虽然没有红云表现的那么明显,但聚落里的居民都对德克萨斯表现出了一种礼貌的疏远。 “可能他们聚落和鲁珀之间有些不愉快的过去吧?” 毕竟,埃佐可没法和德克萨斯解释,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聚落对血液似乎有种诡异的直觉和感知。而德克萨斯手上沾染的血液,让聚落的所有人把她当成了一个危险的刽子手。 毕竟他也是知道了红云的名字之后才想起在叙拉古还的确有这么一号干员,而埃佐对这个设定记得比较清楚的理由甚至还不是因为红云。 因为拉特兰有史以来硕果仅存的正经人,公证所的代行者,就是在红云的剧情故事里出场的。 “走掉了呢,其实我还挺想和红云搞好关系的。” 在照顾小丽萨的这几天中,德克萨斯不知不觉被礼貌懂事的小沃尔珀影响了。守在床边的时候会习惯的想要摸摸她的头,给她盖个被子什么的。 结果到了现在,德克萨斯家的少狼也分不清,她对丽萨的照顾更多是家族使命的责任,还是她本心的想法了。 因为看到和小丽萨差不多,年龄稍大而又稍许叛逆的红云的时候,德克萨斯总有种想把她抱住,好好给她把头发整理顺滑的冲动。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毕竟饵料什么的早就已经布局好了。” 看着德克萨斯那因为遗憾而有些变得低沉的尾巴,埃佐笑着轻轻摇头。 要不是为了满足德克萨斯这个rua红云的愿望,他也不至于强迫症似的天天整理自己的卡西米尔弩。 这可是给暗杀者用的高级品,一周保养一次就足够了。埃佐这么强迫症,更多是为了钓出某个和德克萨斯躲着八丈远的红云来。 “那我就好好期待你的成果咯?” 说着德克萨斯有些不怀好意的凑到埃佐耳边吹了口气,毕竟两个十几岁的年轻不惜一切代价在大冬天翻越雪山的理由,也就只剩下私奔这条比较好解释了。 虽然埃佐之后多次解释他和德克萨斯只是朋友,铃兰只是被信赖的人托付照顾的孩子,但效果如何真的很难说。 毕竟,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的想象力,是没有极限的。 也幸亏埃佐他们看起来的确年轻,而铃兰也有个两三岁是个沃尔珀,不然还不知道要被聚落里的人编排出什么离谱的故事了。 不过德克萨斯似乎对这种扭曲背景设定很喜欢,照顾铃兰之余总会给埃佐来点面红心跳的突然袭击。 尤其是铃兰之前发高烧的时候似乎把埃佐和德克萨斯误认为了她的父母,各自握住他们的手之后死死不肯放手那种。 如果不是因为红云每天来的时候会给埃佐提个醒,让他意识到德克萨斯还有沐浴鲜血的另一面,现在的平静日常只是过家家的话,他可能已经在这片山林中沦陷了。 “我去给丽萨弄药了,弄完记得来帮我准备晚餐哦,亲.爱.的。” 看着和煮熟的章鱼似得红了脸颊的埃佐,德克萨斯端起装着已经分类好烹煮顺序药材的 托盘去了厨房。 临走转身的时候,黑色的尾巴不经意的抚过埃佐的后颈。 那是混合着森林,草药,孩子奶香,木材香味的,强烈的生活气息。 “饶了我吧。” 回头看着桌上已经拆散的凯西米尔弩,埃佐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用机油的味道将这一切都忘却一般。 都不过是伪装,他们终究会变成原本的模样。 身后,又传来了红云‘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埃佐,丽萨说你之前唱了一首很厉害的歌儿,她现在又想听了。” 明显是丽萨和你说了之后你想听了吧,丽萨真是个好孩子。 如此想着的埃佐把弩往前一推,一边起身一边清了清嗓子。 “这就来。” 21.德克萨斯不是借物小人 21.德克萨斯不是借物小人 轻轻的以桌面打着拍子,年轻的护林员开口唱出的,却是一首柔和而又温暖的歌。 “I'm 14 years old, I'm pretty 我今年14岁,有点小可爱 元気な 小さい Lady 活泼的小小姑娘。” 这首歌对埃佐而言有些特别,因为他在《写借物小人》的时候就脑海中就一直环绕着那竖琴开场和柔和的女声。他学乐理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将这首非常符合《借物少女》意境的歌也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不过现在谱子还没复原的情况下,埃佐硬着头皮的歌唱多少也有些赶鸭子上架的缘由。 因为那时候丽萨发烧有些严重,埃佐和德克萨斯想了很多安抚她的办法,结果发现最有效的就是唱歌,而且是唱丽萨家乡的歌。 德克萨斯根本不会东国语,而埃佐虽然对日本古典文学有所涉猎,可在文艺上会的全是些猛男动漫歌曲,又或者一些整活儿的怪异歌曲。 要不然就是伊吕波歌这种学日语的,或者笼中鸟这种特别阴间的,还不如动漫歌曲呢。 可要是真的对着小丽萨唱‘马儿跳传说’什么的,埃佐觉得他可能下一秒就得给德克萨斯剁成肉酱。而且,这也和他文艺男青年的形象严重不符。 所以到最后埃佐唯一的选项,就是和借物小人深度绑定的《艾莉缇之歌》了。 从结果上看埃佐的选择也不算错,毕竟他对着昏迷的铃兰唱完之后,原本脸色很痛苦的小沃尔珀终于安然入睡,让他们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既然歌都唱了,那么自然也就少不掉《借物小人》的故事。 反正现在时间合适,小丽萨的情况也逐渐稳定下来了。作为这个房间里唯一的通话作家,埃佐责无旁贷。 “我说你怎么没来厨房,原来是在给小丽萨她们讲故事吗。” 时间一分一刻过去,德克萨斯带着煮好的草药来到了卧室。看到埃佐在两个小尾巴之间左拥右抱讲童话的模样,多少有些嫉妒。 明明她也知道很多的童话,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埃佐这样的境界。 “毕竟总不能一直不陪她,我马上去陪你做晚饭。” 反正一章的内容很快就能说完,铃兰吃肉粥不说,他和德克萨斯随便应付两口就行,晚饭花不了什么周折。 “那个,能先告诉我艾莉缇之后怎么样了么。” 不过埃佐还没从窗边起身,就被拽住了衣角。他转头,看到的是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而余光瞟到了小丽萨,同样也是一脸期待。 “哈哈,好啊,我们就把这段故事先说完。” 伸手摸了摸红云的头发,被小猎人摇头甩开之后,笑着用手背贴了一下金发小沃尔珀的额头,帮她从床上坐起。 “丽萨你也不需要忍耐,有什么想法就像红云那样说出来就好了。” 等到丽萨把药喝完,他们三个,还有德克萨斯一起,度过了一个轻松而有限的时光。 “埃佐,你这首歌的歌词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在准备晚餐的时候,把咸肉碎放在汤锅边的德克萨斯忽的向埃佐提起这个问题。 她虽然知道这首歌说的是借物小人的故事,但基本是日文和英语混合的歌词,她一句都听不懂。 “讲得的以艾莉缇的视角,她和小说主角的的关系,她是怎么看这个世界的,她想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无论是翻译成莱塔尼亚语还是叙拉古语都不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埃佐觉得还是要努力想办法去做。 德克萨斯的提问在埃佐看来不过是一件平常的小事,相比之下他更加在意自己的浓汤味道如何。 毕竟红云因 为对借物小人的故事很着迷,已经改了主意要在这里吃晚饭了。 她刚刚就跑回家去报信了,说是也会带上蹭饭的报酬回来。 “那我先把蔬菜端出去了哦。” 和埃佐招呼了一声之后,德克萨斯脚步轻快的来到了丽萨的卧室,有一件她很在意的事情需要搞清楚。 之前埃佐先端着药渣去厨房的时候,之前一直不肯和她亲近的红云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德克萨斯是不是今年十四岁什么的。 而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则是露出了一副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老实接受的表情。 “丽萨,能告诉我埃佐这首歌,歌词是什么意思吗?” 然后,在稍微恢复了精神的小沃尔珀的帮助下,勉勉强强理解了歌词大致的意思。 那是一个为了心上人时而开心,时而忧郁的,借物少女的故事。 一成不变的小小世界生活,被外来的巨大的人类所改变。 借物少女和年龄相仿人类原本不应交互的世界猛烈撞击,给他们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风景。 可借物小人和人类巨大的差距让他们这份懵懂的感情在化为爱情前戛然而止,人类回到了人中。 借物少女也回到了地板下的小小天地,纠缠的人生再次分开。 只有偶尔的午夜梦回,少女会想起他们一起在太阳之下,在鲜花的围绕中嬉戏打闹的日子。 带着这份尚未开花便已经凋零的思念,顽强的生活下去。 这是一首多少有些带着悲伤色彩,却又温柔而强大的歌。 “嘴上说着给了两个结局,全看读者开心选择,说到底你还不是已经预定了悲伤的别离结局吗?” 习惯性的打开口袋的烟盒,看到的却只有空空如也。 不断的回味着这首明明只是唱给丽萨的歌,黑发的鲁珀却莫名的有些烦躁。 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明明已经说过他是她的朋友了,结果心底还是在等待别离之后各自安好的结局吗? 德克萨斯开始理解拉普兰德和她分别的时候,所谓她做不到的事情的意涵了。 埃佐的确是把自己当成了挚友,可就像借物小人有着人类和借物小人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一般。 普通人和西西里人之间的鸿沟,被埃佐横亘在他们之间。 拉普兰德选择直接建立肢体的联系,强硬的留下死缠烂打的映像。 可她无论做什么,都只能留下一个回忆中挚友的位置。 区区一个日子人。 “德克萨斯小姐?” 等到晚餐的时候,埃佐有些奇怪的看着几乎紧紧的贴着自己坐下的德克萨斯。 “只是觉得这样更暖和罢了。” 根本懒得解释,脱下外套的德克萨斯只是尽情的在接触中感受着埃佐的体温。 既然埃佐给她画下了界限,那她跨过去走到他身边就好了。 她才不是没有力量的借物小人,在这个故事里她才是占据主动的一方。 对方的不快乐根本不用在意,之后有的是修补缝隙的时间。 之前的烦躁一扫而空,因为她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德克萨斯。 没有规则能拘束她,埃佐也不行。 22.为红云准备的分别礼物 22.为红云准备的分别礼物 “哈,埃佐你这手打猎的招数真是太亮眼了。” 看着埃佐腰上挂着的那些野兔之类的猎物,红云的父亲,也就是那名带着他们来到聚落的猎人不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顺便说一句,部落的名字似乎是继承的,以至于红云的父亲也被叫做红云了,这多少让埃佐有些别扭。 “怎么能抓到这些卡特斯兽亲的?” 要知道野兔这类的小动物在冬天一般都是极少出来觅食的,想要从地洞之类的地方找出来,不仅仅需要老练的追迹技巧,更是需要运气的眷顾。 而埃佐只是太长刚升起就出发,回来的时候甚至还不到太阳落山。可他一天的收获,甚至比得上普通猎人一周的斩获。 虽然嘴上不会多说,但聚落的猎人已经将来自莱塔尼亚的护林人看成了怪物一样的存在。 “今天运气不错,话说这么如临大敌的,你们今天是要去捕猎什么大家伙?” 以红云的父亲为首,至少十几名猎人被组织了起来。箭满囊,刀在手,一看就是要打硬仗的模样。 “哈,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大家伙,那得走很远的路才行。” 就在埃佐和红云闲聊的时候,一名沃尔珀一边高喊着‘来了’‘来了’,一个单手侧身直接越过了横亘在村口的栅栏门。 而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人解释了,那是几个乌萨斯雇佣兵,来人在村庄边缘弓箭的射程之外和猎人们激烈的争吵了一番,整体内容其实也好理解。 你的陷阱伤着我们的人了,道歉,赔偿,不然这事完不了。 不过被猎人在脚边射了支箭之后,那帮佣兵就连滚带爬的走了,引得猎人们哈哈大笑。 毕竟他们早就给了赔偿,只是那边贪得无厌想要更多。 “外面之前什么事情,那么吵?” 在埃佐去打猎的之后,小红云来找丽萨已经变成了一件例行公事,而德克萨斯则是在一边看着,免得红云要带着大病初愈的丽萨出去探险。 虽然都是沃尔珀,但从小生活在东国的丽萨在健壮方面,还是远远比不上荒野之子的红云的。 “老红云他们好像和一支雇佣兵有矛盾,吵架的时候我听到了‘苏卡’,应该是乌萨斯那边来的雇佣兵。明明隔着莱塔尼亚,他们是真的能跑。” 当然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自从卡兹戴尔内战和莱塔尼亚捍卫和平行动开始,东边的荒野已经严重不适合雇佣比和赏金猎人生存,他们有些西行穿过莱塔尼亚,更多则是就近南下。 毕竟叙拉古也有荒野,想来生存不难。 只不过作为外来者,他们也很自然的和本地的猎人和荒野聚落发生了矛盾。 当然埃佐特意陪着德克萨斯一起熬药,为的并不是商量这件事。 “我趁着打猎的时候去山口看了一圈,萨卡兹的佣兵已经开始越过山口了。” 不过因为人数较多素质良莠不齐的缘故,他们现在也只是在山口附近逗留,并没有深入搜索的想法。 “你觉得他们是做的什么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丽萨发烧了,埃佐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片密林逗留那么久,而是最可能直接往最近的小镇急行。 “可能那个小镇已经被卡兹戴尔收买了吧,毕竟除了山高一点,这里也是能连通卡兹戴尔的。” 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这群雇佣兵明明耽搁了好几天还继续前行的理由,也许他们的任务就是确保从小镇把被控制的他们带回去。 “毕竟无论是老师还是老爹,都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奈何的。” 虽然埃佐对于巴别塔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之后的罗德岛可是很了解的。 要说罗德岛最爱做的两件事是什么,第一件是去消灭感染者和整合运动带来的问题,而第二件事就是想尽办法去策反敌方干部,虽然第一次成功策反以失败告终,给很多博士留下了一辈子的痛。 要真是把自己给活捉了,埃佐怀疑凯尔西能亲自上门去打个嘴炮什么的,请他们为了人类的未来和巴别塔摒弃前嫌什么的。 “然后咱们并没有走预计要一周才能到小镇的路,甚至还好好的等在山口。” 德克萨斯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知道埃佐打算做点什么了。 “你是说,然后从别的山口去叙拉古?” 等那群萨卡兹雇佣兵意识到埃佐他们并没有去小镇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出去一周的距离了。 而德克萨斯他们绕路之后,不仅不用登山,甚至还能直接到达德克萨斯家族控制的小镇,那时候就彻底安全了。 “之前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改主意了。” 红云的干员故事提过,她的部落就是因为和乌萨斯佣兵团发生了冲突,最后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屠戮殆尽。 而之后幸存的红云寻找仇家的线索,就是某种爪子一样的标牌,那是犯下暴行的佣兵团的象征。 而之前在村口的时候,埃佐埃那两个狼狈逃走的猎人的脖子上看到了爪子一样的标牌。 都被人用弓箭羞辱成这样了,回去不添油加醋一番也是说不过去。 这次来叙拉古他本就是奔着做点念头通达的事情这个目标来的,既然已经受了老红云的帮助,那不回报一下多少也有些过分了。 “和你在门口遇到的佣兵团有关?” 送来的草药在德克萨斯的匕首下,干脆利索的化为齑粉。部落的草药师说,这样的汤药最有效果。 “因为我还没品尝到地道的叙拉古美食,哪里能什么不吃就回去。” 干脆的将小兔子扒皮洗净,埃佐早早的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而当天晚上,埃佐小屋子的餐桌上,少了男主人的存在。 “德克萨斯姐姐,埃佐哥哥去哪里了?” 看着眼前丰盛的,一看就不是德克萨斯手笔的烤兔肉,终于可以吃固体食物的小丽萨疑惑的看着房间四周。 但是,根本没有看到埃佐的踪迹。 “他去给红云准备离别的礼物了,毕竟小丽萨你也退了烧,我们可以继续旅途了。” 一想到了父亲和母亲,丽萨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她在这里多待几天,母亲就会多担心她好几天。 可对于除了神社的侍女之外,第一个交到的朋友,铃兰依然有一份不舍。 最后还是在德克萨斯的催促下,开始了康复后的第一次大餐。 23.红云睡不着 23.红云睡不着 一切的起因是聚落门口忽然发生的爆炸,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人。 “妈妈,你要去哪里?” 村里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都到入口去了,而个子还没有弓箭高的红云则是被母亲带着交给了睡眼惺忪的德克萨斯。 “请帮我照顾好红云,德克萨斯小姐你是我唯一能托付的人了。” 挎着弓箭的女性沃尔珀一脸坚决,毕竟动用了炸弹的话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像之前那么好揭过去。 “我?埃佐不在,你可能托付错人了。” 德克萨斯甚至在越过边境之前就已经把源石剑柄给收起来了,在聚落里的时候一直都表现的很贤惠。 “不,德克萨斯小姐您一定可以,毕竟您身上沐浴着浓厚的血腥味。” 对于女性沃尔珀的说法,德克萨斯多少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血虽然味道很大,但消失的也很快才对。 似乎是感觉到了德克萨斯疑惑甚至有些生出敌意的眼神,红云的母亲解释的很干脆。 “这很难去解释,但我们这些荒野猎人就是能够闻到血的气味儿。就像和你一起的埃佐,应该从没沾上杀死他人的血。” 沃尔珀的话让德克萨斯松开了紧皱着的的眉头,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红云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抵触了,毕竟她能闻到自己的血腥味。 这样一思考,德克萨斯发现埃佐在近身的时候基本都是把对手打晕为止,杀戮全部都是弓箭做下的,这会是一种巧合吗? “我会照顾好红云。” 点点头,黑发鲁珀将红云拉进了自己的房子。 “埃佐一直嫌弃我泡的茶苦,但现在也只能请你凑合喝一点了。” 帮着头发的鲁珀仿佛只是接了个非常简单的照顾孩子的委托一样,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危机临近的感触。 “德克萨斯姐姐?刚刚是什么声音?啊,红云也来了?” 就在捧着茶杯的红云手足无措的时候,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的铃兰推开卧室门走了出来。 “红云的妈妈有点事,所以拜托我照顾她一下,你们两个要是困的话可以一起去睡哦。” 德克萨斯只是和丽萨笑笑,然后就把大病初愈的小沃尔珀赶回了床上。 毕竟埃佐虽然在照顾铃兰上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有一句话她真的很赞同。 那就是小孩子这个年纪不睡觉干什么,她怎么能睡不着的。 “好啊,我的床还挺大的,红云上来也一点都不挤的。” 然后拖着奇怪毛绒玩偶的丽萨就用另一只手牵住了红云,把她带回卧室关上了门。 “埃佐这家伙怎么搞的,那么大动静?” 虽然知道护林员在林子里绝对不会犯下被捉住的失误,但忽然爆发的爆炸多少让德克萨斯心底有些不安,头皮莫名的因躁动而有些发热。 伸手将原本用皮筋固定的长发解开,从打开抽屉将收好的源石剑柄拿出后,多少才有些平复了这份躁动。 当然,那种比较硬的,铅笔状的饼干起了很大的作用。 德克萨斯冷静下来之后,有了一个决定。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她绝对要让埃佐后悔提出不靠谱的计划还把自己搭进去。 对了,等这件事之后就把他关地下室,好好纠正一下他好多管闲事的臭毛病。 当然在客厅里鲁珀的烦躁是影响不到卧室里的小家伙们的,虽然她们也有自己的烦恼。 “红云你不睡觉的吗?” 从被窝伸出脑袋的丽萨看着坐在床边发带的红云,小木屋虽然挺暖和,但是哪里有被窝舒服? “你不懂,我爸爸妈妈可能有危险,他们要和坏人战斗的。” 虽然年纪还小,但穷人孩子早当家在需要和自然荒野对抗的红云体现的特别明显。 在听到爆炸声的时候,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你这样烦恼的话,也没法帮上你爸爸妈妈的忙啊?” 看着铃兰那纯洁无瑕的蓝色眼眸,红云只觉得很 难和只有不到三岁的小女孩去解释那些复杂的事情。 虽然她也的确没法反驳,毕竟她这样烦恼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有德克萨斯姐姐和埃佐哥哥在的话,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然后,红云甚至反过来被丽萨安慰了。 “他们很厉害的,一般的坏人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毕竟当初埃佐和德克萨斯护着铃兰离开的时候,也多少处理了几个腿脚比较快的萨卡兹雇佣兵,然后才在茂密的山林拉开了距离。 “他们很强吗?” 虽然早就知道德克萨斯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以至于之前红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去接近德克萨斯,可在当威胁真正的降临到自己身边的时候。 德克萨斯的存在对于红云而言,无异于是绝无仅有的救命稻草。 “很强,德克萨斯姐姐用剑的时候,两三个雇佣兵都不是她的对手。” 当然让铃兰看到血腥场面主要是埃佐的责任,毕竟他翻山的时候直接把丽萨用衣服绑在后背了。只不过为了方式自己脑勺给丽萨撞出个好歹,只好后脑勺对后脑勺了。 “当然,埃佐哥哥也很厉害,明明我什么都看不到的地方,他却一弩就能把坏人打倒。” 在茂密的丛林中狂奔,甚至还是那种不需要判断方位朝向地形的狂奔。仿佛在埃佐的字典中就没有陌生这个词的存在一般,所有的山林都是他的朋友。 以至于他明明背着丽萨,但是脚程比德克萨斯强了不知道多少数量级,二期就连追兵会陷下去的沼泽,他都能随意的从中穿越,不受丝毫的影响。 “埃佐哥哥下午就出去了,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吧?” 在此刻的小丽萨心中,埃佐和德克萨斯的强大仅次于她的父母,而且对于一直无私保护自己的他们有一份信任。 她相信埃佐他们一定早就发现了这个聚落面对了危机,所以他们早早的就开始行动了,就像是故事里的那种锄强扶弱的英雄一样。 “所以,我们好好睡觉的话,才会不给他们添麻烦。” 丽萨是个会忍耐的好孩子,可如果什么都不懂,那又何谈忍耐? 24.红云冲击 24.红云冲击 策动两边的雇佣兵在黑夜里互相残杀这件事,埃佐觉得相当有可能性。 尤其是他之后跟踪落荒而逃的两名乌萨斯雇佣兵回到营地,发现明明才下午营地就已经开始做饭,并且有人进树林砍伐树木,并且准备布料了油脂。 虽然埃佐并不懂俄语没法抓舌头问个究竟,但这几个现象就足够说明,乌萨斯佣兵团应该是想要今晚给红云的聚落来一场夜袭了。 所以埃佐是打算在夜里把两边的雇佣兵都好好的挑逗一下,然后好摸黑让他们来一波惨无人道的互相残杀的。 而既然乌萨斯的雇佣兵会自己动,那剩下的就是去策动萨卡兹的佣兵了。 他对自己的脸很有自信,埃佐相信只要他在卡兹戴尔控制的雇佣兵面前露面,对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击。 而事实也的确有如埃佐推断,但是他多少有些高估这些刚翻过雪山的雇佣兵还剩下多少士气以及紧追不舍的体力。 总之就是对方真的尽心尽力的去追踪埃佐了,但是那个速度已经不能说是差强人意,只能说是严重令人失望。 一方面是因为这群过去生活中只有荒野的萨卡兹在追逐埃佐他们的过程中补给情况并不好,不会什么鸡肉味嘎嘣脆的伎俩,只能等砍树开路送补给,导致体力本来消耗就大。 另一方面则是埃佐担心对方追的太快,万一大白天就引发遭遇就白忙了。结果特意绕了一些比较复杂的地形,结果萨卡兹雇佣兵的速度就被拖延的更厉害了。 埃佐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丽萨身体还不特别健壮,他足够在丛林玩游击战把这群只会在荒野打劫商队的雇佣兵给全员弄死。 但在策动狗咬狗这件事,萨卡兹也未免太缓慢了一些。 以至于他原本是计划将萨卡兹雇佣兵直接往乌萨斯雇佣兵的营地去引的,毕竟对方也做了夜袭的准备,两面偷袭对偷袭,应该是能最快最大程度把两边弄出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的。 可事实很多时候就是不讲道理,这边乌萨斯雇佣兵都已经快接近到村口了,萨卡兹雇佣兵才慢慢悠悠翻过最后一座山。 以至于埃佐只能别无选择,用爆炸弩箭把某个一看就背了一大堆炸药的雇佣兵炸上了天。 说真的,他原本的打算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 雇佣兵火拼坏人暴死,听着多么顺耳。 可现在,整个聚落宁 静的夜生活别说失去底色了,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应该说不愧是在荒野上,能从萨卡兹一家独大的环境中脱颖而出的雇佣兵,这群乌萨斯人在遇到袭击的时候就立刻呈不同角度散开,防止了被埃佐从一个角度狙击殆尽的同时,也能尽可能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当然这对埃佐而言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鹰眼视觉的存在,穿插移动什么的对他而言根本不能算问题。 甚至时间和箭矢足够的话,埃佐觉得他似乎有可能一个人把这帮人全干掉? 当然他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因为爆炸的缘故,聚落早早地有了准备,双方现在正隔着一条栅栏门打的有来有回。 因为炸药被埃佐点炸了,而雇佣兵中也找不到原因顶着密林猎人的弓弩去拉大锯的。 同时也因为埃佐射出的爆炸弩箭明显不是山里的猎人聚落能有的东西,乌萨斯雇佣兵分出了相当的人手,预防可能的偷袭。 结果,对于夜袭而言最为重要的突然性和速度全都没了,甚至都没法投入全部的人力。 而在栅栏门和以逸待劳的优势的支持,猎人们很快就将乌萨斯的雇佣兵逼的退出栅栏门的范围。 而等一场仗都快打完了,姗姗来迟的萨卡兹雇佣兵才和刚刚从聚落门口退下来的乌萨斯雇佣兵撞个满怀。 其实这种情况雇佣兵见的多了,只要找两个嗓门儿大的相互传个话。头头脑脑见个面行个方便,就可以说再见了。毕竟,谁都是心怀鬼胎的主儿。 不过这种事情埃佐在奥斯塔诺的时候就已经和不少失意的雇佣兵好好领教过了,想要破坏这种事情手段也很简单。 等双方先自报家门,然后埃佐就拿着从乌萨斯雇佣兵营地拿来的弓箭,给卡兹戴尔的传话人喉咙来了一箭。 很多时候,就是需要人开上一枪。 当然两边都会有一些聪明人,可当卡兹戴尔的一些雇佣兵按捺不住的开始还击,然后受到更多乌萨斯弓箭的袭击之后,卡兹戴尔那原本就不多的耐心被消耗殆尽,嚎叫着开始对乌萨斯雇佣兵攻击。 而乌萨斯人的视角则是刚和对面说了一句话,然后对面就不说话偷袭似得扑了上来。 尤其,他们之前还进行了一场失败的偷袭。两相对比之下,判断力这种东西很轻松的就被扔到一边了。 而到了最后,埃佐就货真价实的目睹了一场乌萨斯雇佣兵团和萨卡兹雇佣兵团之间的夜间战斗,血肉横飞的场面给埃佐在创作《红与黑》的过程中积累了相当广泛的素材。 这场混乱的杀戮一直持续到了快后半夜,萨卡兹的雇佣兵因为长道远来的缘故体力上本来就不占优势。但乌萨斯雇佣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们远离本土,人手不足。 而且乌萨斯雇佣兵不知道怎么招惹了一名恐怖的弓弩手,每当战局出现转机,有人喊乌拉带头反击的时候,总会有弩箭精准的钉在对方宽阔的额头上。 一直到第二天的朝阳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两个雇佣兵团已经无比疲惫,到了最为脆弱,甚至最为没有防备的时间。 准确而言,红云的父亲带着相熟的猎人直接将两边剩下的人全都抓住,一口气把两个麻烦都解决了。 而埃佐也伸了个懒腰,从树上下来回了村子。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结果,红云怎么和个闪电似得撞到他怀里去了?他应该没做过什么攻略的事情吧? 等下,德克萨斯你拿着绳子要干什么?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25.德克萨斯生气了 25.德克萨斯生气了 虽然对自己的身体能力很有自信,不过大冬天在树上趴了一整个晚上的埃佐又如何是熬了一晚上,担心、恼火、埋怨之类的情绪彻底满溢的德克萨斯的对手? 再说了,看到德克萨斯拿着绳子过来之后,他本能的意识到自己要是转身就跑,可能之后的待遇会更加惨烈一些。 “德克萨斯姐姐,为什么要把埃佐给绑住啊?” 看着沉默着将埃佐捆住的德克萨斯和一脸哭笑不得的埃佐,红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毕竟她不是铃兰,真的能在彻夜的厮杀中睡的安稳。 不过就在她趁着阳光刚刚从地面露出鱼肚白的当口出去看看的时候,遇到了守了她们一整夜的德克萨斯。 虽然之前就已经和德克萨斯发誓过绝对不会把她看到的样子告诉第三人,但那时候的黑发鲁珀真的一脸憔悴,嘴唇也苍白的很。 红云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些坏人明明人数更多却没有打进村子的理由,因为埃佐又引来了一队坏人,让 他们自相残杀起来。 可以说埃佐是红云部落所有人的恩人,是让大家一个人都没失去的英雄。 消灭了猎物就该拿到报酬,这是红云在荒野和森林中学到的法则。 可她还什么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德克萨斯就把埃佐跟犯人一样给绑了起来。 “因为这家伙没有遵守和我的约定,我得给他好好涨涨记性。” 大概是知道自己是不好搬运埃佐这种大块头的,德克萨斯甚至只是把埃佐的手给绑了,然后就游街似得在欢呼庆祝胜利的猎人奇怪的目光中,把埃佐给押回了他们借助的小屋。 “德克萨斯姐姐,啊,埃佐哥哥怎么被绑起来了?” 听到门口的响动,已经自己穿了衣服的丽萨从卧室探出脑袋,纯真无暇的眼神来回的看着被绑住的埃佐和拿着绳子的德克萨斯。 “因为这家伙违反了和我的约定,所以我把他给抓回来了。” 然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德克萨斯对丽萨抱歉地笑了笑。 “因为昨天守了你们一晚,我实在是没精力做早餐了。” 然后转身招呼了一下红云。 “能带着丽萨去你家吃个饭吗?” 看了看一脸和煦微笑的德克萨斯,红云荒野之子的血脉直觉的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压力。 但埃佐是个好人,不仅仅给她讲故事,还解决了村外那些坏人。 所以,她还是想做点什么的。 “我中午的时候带丽萨回来?” 不过德克萨斯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打了个喝欠。 “我可不像你们睡饱了,之后我还打算好好睡一觉的,这样吧,能拜托你母亲帮我们准备一下晚餐吗?” 然后,在黑鲁珀因为熬夜而变得有些血红的眼眸的注视下,手心有些发汗的红云拉着丽萨离开了温度似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跌的小木屋。 “丽萨,你就一点不担心埃佐吗?” 看着身边无忧无虑的小沃尔珀,红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多,她才三岁,知道个什么啊。 “不担心啊,毕竟爸爸妈妈交流感情的时候就这样,不如说很多理想的夫妇也是这样的吧?” 当然,丽萨的论述中更多是一种,父母就算有了矛盾也会好好的讨论,然后一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好好道歉和好如初的流程。 因为氛围看起来很像的缘故,所以小沃尔珀并没有在意埃佐被捆住的事情。 毕竟德克萨斯姐姐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她是把在外边胡来的埃佐给绑回来的。 而且,她听说当初妈妈也是这么让遮遮掩掩的爸爸表达心意的。 所以,埃佐肯定没问题的! 德克萨斯姐姐只是在闹脾气而已,她才不会去伤害埃佐哥哥呢! “就那样?” 但是丽萨过于简单的回答直接让红云的思维被偏转到了一个相当离谱的方向,因为很在意对方的安危,所以就可以把对方绑起来? 而且,这在外面的世界还是司空见惯的? 难道有问题的其实是自己? 当然红云的这份自我怀疑埃佐肯定是没法知道了,毕竟他现在和德克萨斯在还冒着火光的壁炉边四目相对。 “为什么要在村外躲那么久?打到后半夜的话,根本不需要你盯着了吧?” 往壁炉里扔了块木柴之后,黑发鲁珀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埃佐。 哪怕是她都知道,摸黑战斗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算是训练有素的队伍都很难在天亮前重新聚在一起。 可埃佐却就那么在制高点死死的守了一夜,仿佛他不在了这场混战就会停止了一般。 哪怕是在山川中日常和源石虫呲牙磨练了身躯,埃佐此刻的脸色也说不上好。 “因为不想跑脱了人,不然的话我们接下来的路上要多不少麻烦。” 譬如有一到两个雇佣兵跑到林子里,然后不知不觉就跑到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小镇,走漏了埃佐的行踪什么的。 在让两股雇佣兵狗咬狗之后,埃佐已经没有杀回马枪的想法了。他要干脆在这里把追兵和拦路虎解决,然后抓点舌头问清楚目的地小镇的情况,然后从博士和叙拉古所有麻烦家伙的眼皮底下把小丽萨送到目的地去。 为了这个目标,一个雇佣兵都不能走脱。 所以,在村口的战场稍微远一点,会出现散兵游勇的地方,此刻只有被狙杀的尸体。 “虽然说多少有些莽撞了,不过那帮佣兵看不到我,整个情况我应付的来。” 虽然因为引爆那个背炸药的乌萨斯佣兵的事情多少带着些无奈和意料之外,所以这 个计划的完美度有些降低,但结果还是好的。 对于这个全歼敌军的成就,埃佐多少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不过这句话一说,德克萨斯却忽然生气了起来。 “一切都在控制中?你知不知道那个爆炸对我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担心你!” 之前借物少女艾莉缇的歌忽然的从德克萨斯心底响起,借物小人和人类,西西里人和日子人的鸿沟再次在少狼的心底复苏。 她最讨厌这种毛毛躁躁的感觉了,区区一个日子人竟然把她排除在外。 “明明是我的挚友,为什么要在心底想着和我各自安好的别离啊!” 26.德克萨斯的宣言 26.德克萨斯的宣言 “各自安好的别离?” 埃佐下意识的心头一紧,难道他之前什么时候说漏嘴了? 作为埃佐的挚友,德克萨斯当然知道埃佐这个喜欢当留声机的习惯。 虽然在相处的时候她就有所感觉,不过埃佐刚才的反应让她的这种强烈感觉变成的确信。 而这种多少混合着有些被背叛的情绪,却又被喜悦所安抚。 “果然,借物小人的故事,说的其实就是我们两个吧?” 就这么抱着膝盖在埃佐面前坐下,14岁的,青春无敌的,自由奔放的少女,眼中含笑的看着他。 ……啊。 埃佐终究是反应过来德克萨斯说的是什么了。 ‘我今年14岁,有点小可爱。’ 艾提丽之歌的开头,说的就是借物小人的主角,十四岁的少女。 仔细想想,借物小人的剧情可不就是男主女主因为身份的巨大鸿沟,最后抱着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情绪分别,最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了? 可那和眼下的情况无关啊,他明明给德克萨斯写的小说是《红与黑》,《借物小人》是他自娱自乐的时候的作品啊。 真要说是给谁写的,那第一优先级也应该是柳德米拉啊! 德克萨斯咱们虽然关系真的很好,但你不能是本书就这么擅自去带入女主角的位置啊,他还要恰饭的。 虽然在心里吐槽了一段又一段,不过埃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现在这情况根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嗯,我的确想着和你各自安好的分别。” 因为这种选材上的巧合害的自己心底的想法被德克萨斯知道了,他这个时候还去否定,只能被看成是不好意思在闹别扭的了。 与其这样的话,不如把话都给说清楚了。 比如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兄弟,馋你身子什么的多少也有,但也就停留在想想的程度所以绝对不会告诉你什么的。 “因为你想去过平静生活?” 德克萨斯倒是没有因为埃佐的回答二生气生气,不如说尾巴正心情不错的拍打着地板。 “嗯,毕竟等一切步入正轨,我肯定会去个生活便利没什么烦心事的大城市。然后,德克萨斯你也会返回叙拉古吧?” 虽然说龙门因为整合运动的事情损失挺惨重的,但那地方除了塔露拉整活儿的时候之外,大体还是安稳的。要不然就是汐斯塔或者多索雷斯这样的城邦,三个地方换着住就是了。 额德克萨斯的未来埃佐则是有些看不清了,也许她还会在哥伦比亚当卡车司机邂逅大帝加入企鹅物流?又或者因为德克萨斯在叙拉古的权力角逐中胜出,成为一名西西里人中的大人物? 要是前者那埃佐自然是无所谓,可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麻烦的多了。 哪怕是有在奥斯塔诺的回忆打底,埃佐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法和彻底浸染《红与黑》的德克萨斯继续当朋友了。 毕竟,他是个正直诚实的日子人。 “平静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眯起眼睛的德克萨斯似乎有些不快,声音中却又莫名的带着些笑意。 “如果我说这并不重要呢?” 当然,埃佐还是觉得平静很重要的。他做那么多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吃饱了撑着想要去找刺激。 “那我可能会很失望然后又有点高兴吧?但是,失落绝对会比高兴多得多。” 像是掠食动物一般,双手撑地的德克萨斯来到了盘腿坐在地上的埃佐身边。 鼻尖几乎要贴到鼻尖,正直而又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会会失去我绝无仅有的挚友,然后多一个得力的手下。代价再也看不到生活的影子,只剩下些过去记忆的残骸。” 埃佐惊讶地睁大眼睛,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觉得她的台词过于出乎意料, 而是惊讶于德克萨斯竟然和他的想法是如此的类似。 “是啊,毕竟一旦变成了西西里人,那生活这件事又会和你剩下什么关系?” 那大概就是被阴谋所包裹的每一天吧?又或者就像是之前被博士暗算那时候一样满是血雨腥风。 这样的生活,埃佐敬谢不敏。 “所以我也挺困扰啊,又想和你待在一起,却又怕你变成拉普兰德那副模样。” 黑发的鲁珀不由想起了自己那个过去的朋友以及现在的对手,她就那么干脆的抛下一切,在东国等着和埃佐各自安好后的相逢了。 是看透了,知道自己难以抛下叙拉古的一切吗? 仿佛,已经能听到那尖锐的‘德克萨斯你做的到吗?’在耳中回响了。 “那对我来说也太难了,在叙拉古的话我该怎么去平静生活?那我到底是拿铅笔的,还是拿拳头的?” 埃佐这种直率的性格,他能忍得住看渣滓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能受得了这委屈? 可他又不养狗,干不出用铅笔捅死三人这种剽悍的事情来。 “很麻烦呢。” 话是这么说,德克萨斯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好事一样,心情很好地微笑着。 所以,要不然你也学学拉普兰德,抛下一切去享受自由吧? 然后就会收获头戴日光灯的损友,给你打折的见上搭档,乱枪都打不死的老板,和会给你唱girigiri爱的偶像,稳赚不赔的哦。 倒时候埃佐肯定会在龙门弄个小窝的,反正稿费多,买个房子肯定不成问题。 到时候偶尔一起出来吃个饭什么的不是挺开心的? 虽然等有麻烦的时候,他大概就会跑汐斯塔或者多索雷斯度假什么的?要不然,背上行囊直奔大炎,去吃火锅去? 不过就在埃佐琢磨着怎么把德克萨斯忽悠着和他一起跑路的时候。 “那就把叙拉古变得和奥斯塔诺一样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魅力的提议?” 听起来好像很不妙。 不,应该说是十分的不妙。 “你能帮助我吗?放心,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事喔。” 鲁珀少女朝埃佐伸出手。 甚至,不是等着被握住,而是直接抓住了那被绑住的,无处可逃的,有些僵硬的手。 狼耳的脸上正带着温柔的笑容,和过去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既然你喜欢平静的生活,我也舍不得叙拉古,那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在叙拉古创造一个任何人都能平静生活的世界呢?” 这种话从一个刚刚差点要把埃佐关进地下室的人口中说出来,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放心。 “我拒绝!” 他喜欢的是拎包入住,不是从装修开始! “我知道。” 不过德克萨斯毫不气馁,少女的指尖传导而来火一般的热度。 “可你和我说过,抵抗不了,就好好享受的。” 看着一脸纠结的埃佐,德克萨斯鬼使神差的,在他的嘴角留下,闪电般,蜻蜓点水般,纯洁的亲吻。 “我会让你,抵抗不了。 27.和红云的分别与约定 27.和红云的分别与约定 从德克萨斯把埃佐捆起来关了一个白天之后又过了快一周的时间,埃佐以给红云讲完整个借物小人为代价,委托红云给德克萨斯rua她的大耳朵。 这倒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和德克萨斯的约定,更多也是为了埃佐。 毕竟只有当德克萨斯沉迷在耳朵乐园的时候,埃佐会因为不用面对德克萨斯而稍微轻松一些。 倒不是说德克萨斯是什么见面就要吃干抹净的肉食女,她在那个吻之后只是稍微拉进了一些和埃佐的距离,然后找点机会再拉进一点。 这种模式,对于埃佐这种特别喜欢保持舒适社交距离的人而言,太陌生了。 毕竟他即便上辈子是个社交恐怖分子,那也没有女孩子那么执着的要和他缩短关系啊。 当然埃佐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不然干脆从了算了,毕竟这种酷酷的美少女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可一想到那之后要面对的叙拉古的错综复杂局面,他的理性就又战胜了冲动。 然后就会因为生活中德克萨斯不经意露出的一个笑容,又或者盘起长发露出的后颈和一部分肩膀而让冲动死灰复燃,然后又一次进入无限的烦恼循环。 时间就在稍微有些令埃佐有些不知所措的日常中悄悄溜走,而丽萨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好,终于从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中恢复。 到了该继续送丽萨回家的时候。 “等我有新书了 ,肯定会给你寄来的。” 拍了拍红云的肩膀,披着聚落披风戴着遮挡风沙面罩的埃佐看起来就像一个地道的当地人一样。毕竟会在荒野中使用披风的人很多,但能拥有一件有部落纹样的披风,就说明他们已经是荒野的一员了。 感觉有些像做任务在某个地方获得了足够的声望之后,就能获取的特殊装备一样。 “我会给你写信的,大哥!” 珍宝似得将写着埃佐联系地址的纸条抱在胸前,红云用力的点了点头。 埃佐一个人解决了聚落危机的壮举极大程度获得了聚落成员好感度的同时,还让埃佐莫名其妙收获了一个小迷妹。 基本属于埃佐出去打猎的话,一定要紧紧跟在后面那种。 说真的,虽然丽萨也狠可爱,不过德克萨斯那种步步为营带来的压力并不能通过和丽萨讲故事的方式获得纾解。 毕竟埃佐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丽萨就特别喜欢看到自己和德克萨斯互动的样子。 最要命的是,有一天丽萨还一脸无邪的问埃佐为什么不和德克萨斯睡在一起。 真的,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误会啊。 相比之下,一脸正经的问自己外边表达爱意是不是真的全靠绑架,而且同样对德克萨斯有些感到压力的红云反倒和埃佐更加志趣相投一些。 真的,只是想和自己学护林员在森立里的技巧,以及讨教弓箭的艺术什么的,这种纯粹的相处方式实在是埃佐为数不多的救赎了。 “好啊,等到你再大一点,我就带你到林子外面去看看。” 毕竟其它事情或者剧情又或者未来的改变可能还需要在很多不确定性中挣扎和筹划,但作为实打实的将那批乌萨斯雇佣兵击败的人。 埃佐知道至少红云的未来他成功的改变了,她的父母她的家园都还在。 埃佐成功改变了一个干员令人叹息的命运,这也是他值得自豪,可以偷着乐一辈子的事情。 “大哥你不会骗我吧?” 红云对埃佐的承诺多少有些心中没底,毕竟埃佐甚至连叙拉古人都不是,他们能相逢甚至都是因为一连串的巧合。 等那么多年之后,埃佐真的还会愿意跑到这个密林中的聚落来找自己,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吗? “怎么会,咱们拉钩。” 弯下腰的埃佐伸出的小手指,说真的,他也很好奇走上完全不同人生的红云会迎来怎么样的未来。 反正他那时候是个靠稿费混日子的,时间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值钱。 “那我把这个给你,等大哥你回来再还给我。” 拉钩钩之后,红云将一串洁白的兽牙雕饰塞到了埃佐的手里。大概是因为才开始制作的缘故,整个装饰上并没有多少兽牙。 “好啊,那剩下这些地方要我帮你填满吗?” 反正埃佐一天到晚就会跟源石虫呲牙了,换成各种动物也不是啥困难事情,反正兽牙这种东西他弄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不用!等大哥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准备好材料的!” 看着沃尔珀跃跃欲试的模样,埃佐最终点了点头。 看来红云还是打算自己去狩猎,完成这样一件很有她聚落风格的作品。 埃佐对于这件事当然不会去反对,不过还是认真的叮嘱了她一句。 “打猎的时候小心些,注意前后左右,活用弓箭和陷阱,咱们可是森林的居民,用不着和野兽抱在地上扭打。” 红云那过人的嗅觉注定了猛兽没有偷袭她的可能,只要让她不要一根筋的去蛮干,那毫无疑问就能避免她因为狩猎而失去一只胳膊的惨剧。 虽然游戏立绘里的钢铁手臂也挺帅气的,但埃佐还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发生。 “整片森林都是我们的狩猎场,足够有耐心,慢慢周旋。” 左手扶着膝盖的埃佐笑着伸出了拳头,和红云那有些娇小,还没有太过频繁操弄弓弦的拳头碰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 然后红云的鼻子就响亮的吸溜了一声,一看就是眼泪没憋住。 “哈,那我走了啊,再见了。” 拍了拍低着头的小沃尔珀,埃佐将丽萨抱上了村民借来的驮兽,和聚落里的人点头告别,走上前往小镇的路。 “大哥,等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成为比你更优秀的猎手的!” 看着临别的时候红云那闪闪发光的双眼,还有那因为不舍而有些颤动的嘴角。 “好啊,我们到时候比比看谁的猎物多。” 转身离去的埃佐,举起了手心的兽牙雕饰。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一些热血漫画里出现的大哥角色在留下背影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微笑了。 因为哪怕是不完全,他的一部分已经投射在了身后大放厥词的小家伙身上了。 28.和德克萨斯的归乡 28.和德克萨斯的归乡 “丽萨!” 母女重逢的感人场面多少让埃佐对这段时间的跋涉有了一种物有所值的感觉,用跋涉而非冒险这个词,更多则是因为他们主要真的是在赶路。 甚至中间有几次因为看不惯黑手党的行为出手打抱不平,但他么什么麻烦都没惹上。 其实黑手党方面的确是有下达搜查德克萨斯和铃兰踪迹的命令的,但真正棘手的也就只有埃佐和德克萨斯打算落脚的第一站小镇,毕竟那镇子不大,生面孔很难混入其中。 可是老红云送给埃佐他们的聚落斗篷帮了大忙,翻墙潜入镇子的埃佐他们哪怕是和一些帮派分子迎面走过,还是冬天的情况下对方也懒得去检查斗篷底下的人是什么发色和模样。 于是埃佐他们就在小镇找了个旅店平安无事的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搭上了从小镇出发的定期班车。 甚至还没有之前荒野逃亡的时候来的刺激,裹着荒野聚落斗篷的他们就畅通无阻的来到附近的城市。 这时候无论德克萨斯和埃佐都得接受进出的检查了,不过随着进入叙拉古的法则或者说各方势力角逐的舞台中心,明目张胆的追逐反倒是没人敢做了。 毕竟如果当街发生追逐,路人又不是瞎子。 而现在叙拉古的局面,充其量不过是各方家族开始摩擦,大体局面还没崩溃呢。 在这个各大家族还能坐下谈话的时间点,对德克萨斯下手? 十三家族又不是傻子。 当然虽然明面的事情没多少,但是暗戳戳的刺杀倒是有点层出不穷的意思了。 所有和德克萨斯的家族,以及和丽萨母亲的家族有仇怨的,并非黑手党的复仇者们便登场了。 或者是被黑帮弄的家破人亡的,又或者被夺走了重要的东西,又或者失去身为人的尊严。 总之,理由各式各样,但基本都和埃佐第一次遇到的那名刺客一样,忽然就获得了帮助,有了执行复仇计划的能力。 只不过这次的筹划和之前那个把埃佐和德克萨斯逼的有些狼狈的前佣兵不一样,他们终究只是一群怀着恨意的普通人。 无论是在行动力还是决心上都严重的匮乏,甚至埃佐有一天光早上就遇到了三个想复仇的人,可其中一个甚至光把匕首从口袋里拿出来这件事都做不好,甚至还导致刀刃划破了口袋。 然后,因为口袋被划破导致匕首被路人看到,然后就猛地瑟缩了一下,甚至不敢迎着埃佐的眼神,就那么转身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当然对于这种刺客埃佐自然也拿不出对付雇佣兵的时候那种狠劲,更多是让他们离开,或者直接干脆的打倒在地。 毕竟某种意义上埃佐是很同情这些和黑手党有仇怨的人的,同时也对策动这些可怜人的幕后黑手感受到一阵烦闷。 埃佐不由怀疑是不是对方已经无计可施,只能胡乱的搜集各路想复仇的人,然后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把各种量产的便宜货送出去。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德克萨斯和他的动作太快,让某位未来的西西里女士措手不及,无法像之前那样放长线钓大鱼的去处理进行计划和设计。 不过等到埃佐因为用鹰眼视觉看到在身上绑源石尘炸药的复仇者之后,他还是用了弩射瘸了对方的腿。 埃佐还记得那天他是怎么返回旅店的,那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感觉就像他成为了笼罩在叙拉古上空的阴暗云朵的一部分一样。 看到的,全都是黑手党对某个城市,某个家庭,某个人带来的伤害。 当然在等到晚饭前彻底冷静下来的时候,埃佐心底浮现出的更多是一种对身份不明西西里女士的警惕。 因为这位女士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点,哪怕找来的都是些炮灰,她也在极短的时间内纠集了不少的人去放手一搏。 不过这样的豪赌真的有意义吗? 哪怕是最身强力壮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埃佐和德克萨斯的对手? 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强大只是欠缺武器和机会的话,他们早就做出行动,然后死在黑手党的报复之中了。 是为了什么多余的后手吗? 埃佐一直在警戒会不会在这些复仇者中隐藏着一两个专业人士什么的,不过真正到距离德克萨斯家族控制的城市只有不到一天路程的时候,这些代表过去的幽灵都像是露水一般的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埃佐作为备受尊敬的客人被请进了家族的庄园。 然后,他和德克萨斯见面的机会就只剩下了每天早餐的时候。这倒不是因为埃佐有什么麻烦事,主要是德克萨斯回家之后就立刻被各种聚会和宴请包围了。 而作为一个不是鲁珀的外国人,埃佐自然不便出席这种场合。当然,他也不乐意出席就是了。 假设,他真的在宴会场合遇到《红与黑》原型中,那个抢了淘金客青梅竹马,然后逼良为娼‘德克萨斯’,埃佐可能会忍不住当面给他一拳。 他和德克萨斯可能有深厚的友谊,但作为一个在意大利待了不短时间的人,他对黑手党没有容忍度。 于是,他就依然只是在庄园照顾丽萨,毕竟在东国护卫不在的情况下,接到了拉普兰德信件的埃佐,多少也有些监护的名义。 他们两个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玩玩编花绳,听听埃佐准备写的第二本童话什么的。 埃佐就这么和丽萨待在庄园,一直到丽萨母亲和家族的头头脑脑找了当周的周末,在拉特兰的教堂弥撒结束之后,实现了母女的团聚。 “真的非常感谢你对丽萨的照顾,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感谢。” 当然,两边家族的家长则是和神父借了个告解室,慢悠悠的去谈论两个家族以及叙拉古未来的事情。总算安静下来的教堂中,总算是有了些平淡的母女重逢的氛围。 “无妨,丽萨是个好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为什么离开的东国,但我希望她在叙拉古也能保持这份善良的性格。” 然后,埃佐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随口提醒到。 “对了,之前曾经有人想拿藏了源石结晶的毛绒玩偶伤害丽萨,这件事还请您小心一下。” 向这位长得和丽萨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士轻轻点头,埃佐最后的事情也已经做完,是时候回奥斯塔诺了。 “埃佐哥哥!我们还会见面吗?” 就在埃佐把意式西装扣子解开搭在肩上往教堂外走的时候,被母亲抱住的丽萨朝着埃佐的背影喊道。 “会的,我怎么会忘记丽萨这么乖巧的孩子?要好好长大啊。” 推开教堂的大门,埃佐听到了卡车的轰鸣。 车窗摇下,是某个久违了的德克萨斯。 “帅哥,准备好回家了吗?” 29.extra chapter 凯尔希 29.extra chapter 凯尔希 那是埃佐和德克萨斯还没回家的时候,在奥斯塔诺发生的事情。 “你好,听说你这附近最好的向导。” 护林员小屋的大门,在一阵礼貌的扣击声中被打开。 “的确是,不过冬天的山路很不好走,请等开春再来吧。” 看着远道而来的菲林,老护林人多少觉得有些抱歉。 虽然看外貌这名客人看着很年轻,不过眼神却是衰老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浓郁的为了存在而存在的气息。 也许她正在为自己为数不多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而风尘仆仆的来到奥斯塔诺,不过老护林人也有自己的情况要处理。 “等到开春恐怕为时已晚,这片大地已经承受了太多。” 看着眼前的菲林,老护林人的眉头略微皱起。漫长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直抒胸臆的个性,对于眼前这个兜圈子的菲林多少生出了些不快。 “这片土地很坚韧,再多的苦难也能承受,承受不住的只有人。” 这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在痛苦中打滚的人? 至少因为有军队后勤和医疗基地的功能所以被双子皇女垂直管辖的奥斯塔诺,居民的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看着菲林身上的斗篷,看着那有些熟悉的尘土颜色,老鲁珀心里有了答案。 “进来吧,作为一名客人,现在穿越荒野来到奥斯塔诺可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 没有什么犹豫或者忌惮,老近卫军侧过身将浅绿色头发的菲林女性请进了小木屋。 “这里发生的事情足够让我忽略这些风险,而且我也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透过鹰眼视觉老鲁珀并没有发现这名菲林身上有什么武器,只不过她的脊椎的位置,却展现出一种奇怪的颜色。 不像源石技艺,也不像是正常的骨骼。 可就像是影子一样,就缠绕在骨头的位置上。 老护林人觉 得这应该是什么奇怪的武器,于是在倒茶的时候在自己手边留了一把勺子。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老近卫军,在我的干员汇报之前,我以为你们已经全都倒在了主君的身边。” 作为高卢最后的皇帝科西嘉一世最忠诚的力量,近卫军见证了帝国最辉煌的时光,也在最后一战中和帝国一同湮灭。 “看来那个女妖回去之后还是多了几句嘴,然后呢?卡兹戴尔找我一个老近卫军有何贵干?” 要是为了被自己干掉的人讨回公道的话,那眼前这个菲林未免太自信了。 如果那个女妖真的知道什么叫近卫军的话,她应该带一支军队来。 “我叫凯尔西,现在是为了特蕾西娅殿下奔走的巴别塔成员,也是她志同道合的同伴。” 浅绿色头发的菲林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来历,她果不其然的和卡兹戴尔有关,而且关系很密切。 “我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你的眼神那么浑浊了,正常的话,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魔王’而服务。” 虽然卡兹戴尔已经被摧毁了好几次了,但是萨卡兹那几乎被血液浸透的历史却依然横亘在每一个有些见识的人的心头。 萨卡兹被排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魔族这个称号,他们是因为过去的历史而被成为魔族。 “殿下和其他的魔王不一样,她着眼的也绝对不仅仅是卡兹戴尔一隅。” 这个叫凯尔西的菲莉对魔王很推崇,这点从她眼神中忽然闪过的光芒能够看得到。 “那她想要干什么?奴役所有人?一百年前她可是个有名人物,当然现在也是。” 老护林人喝了一口茶。 “殿下想要治愈这个世界的一切,让我们所有人团结起来,治愈矿石病,让这片大地变成所有人都能平静生活的理想世界。” 在卡兹戴尔成立的组织被命名为巴别塔,也正是存了将所有种族和国家团结起来的愿望。 凯尔西也许不是个很好的访客和演说家,但她却有一种很浓重的书卷气息。 在她的描述下,一个以特蕾西亚和卡兹戴尔为起始点的伟大计划在老护林人眼前铺开。 “那你挑错了合作对象,你应该去拉特兰找萨科塔教皇,而不是人见人厌的萨卡兹魔王。” 老护林人就听说过拉特兰的万国信使制度,虽然明显没有凯尔希口中的巴别塔那么伟大耀眼,但他实打实的在国家之间建立了沟通的桥梁。 “殿下是特别的,我们的事业——” 老护林人抬起了手,他听过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最都已化为烟尘了。 “说说你的来意,我们都可以节省些时间。” “我想邀请你加入巴别塔,加入我们改变世界的事业,我想我们之间并不缺乏共同点。” 这就是对方给出的条件? 的确,老护林人怨恨过所有导致高卢毁灭的国家,哪怕在睡梦之中也想看着他们土崩瓦解,匍匐在陛下的旗帜下。 但那并不是因为对某个人,某个国家的忠诚和信仰。 作为一个寻求改变生活离开叙拉古而投身高卢,最后却在莱塔尼亚隐姓埋名的鲁珀。 真正感染他的,只有以第三经济改革法为首的思想风潮,而并非陛下彪炳战功和无尽的征服。 只不过这风暴,最后也成了将军和皇帝手里的玩具。 “改变世界这种事情对我而言也太过遥远,这一亩三分地的生活我很满意。” 老护林人在心底冷笑。 特蕾西娅和眼前这个凯尔希给他绘制的巴别塔蓝图是如此的闪耀夺目,就像他两手空空的来到高卢,被街头的演讲者口中的话语打动的时候那样。 所有人都平等,所有人都自由,所有人都有爱。 可后来呢?战争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鲁珀也从普通士兵变成了近卫军,可他所想要追求的,那份耀眼他却从未看到过。 他只是不断的沐浴鲜血,然后从一个战场走到另一个。 所以他开始发牢骚,这是老近卫军的特权。 然后,因为一个命令,他就离开了老近卫军,投身到了萨尔贡的丛林。 一个加入巡林者,帮助他们对抗锈锤的命令。 说是为了等帝国征服莱塔尼亚之后,为了进军萨尔贡进行的前期布局。 他在那里交了很多朋友,做了很多伸张正义的事情,他久违的有了一种自己在践行信念的感觉。 然后,某一天,在一场激烈的血战之后,他的弓箭手朋友给了他一封信。 打开后,老鲁珀只听到了帝国毁灭的消息。 现在的一切,恍若历史的翻转。 演说者的心里带着阴谋和策略,只不过聆听者年轻的也只剩下了眼眸。 “当然,如果没有你们的人在奥斯塔诺引起的骚乱,我会对现在的生活更加满意。” 看着只能沉默以对的凯尔西,老护林人只是挑了挑眉毛。 “与其说服我,你们不如想好如何去说服那些历史中只有刀剑血火的萨卡兹如何与其他种族和睦相处。” 毕竟卡兹戴尔的巴别塔计划的大前提就是首先完成萨卡兹的团结,所以在这个目标完成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实现哪怕其中一个设想的余裕。 口号这种东西,喊一喊谁都会,重要的是让人看到切实的东西。 “我也能理解你们的人做局的思路,西西里人,刺客,都是些罪恶体系的一部分,损失掉也无所谓。” 哪怕这是损失最小的方法,那也严重过线了。 “但用为了大义这个名字,随意的去筛选决定别人的死活,太傲慢了。” 老护林员抬了抬手,拿起了手边的勺子。 “等您回去之后请记得说一声,让你的人都离我的小镇远点,别打扰我。” 而现在,他就要让这个绿毛菲林好好领教一下,丢了儿子的老家伙的愤怒。 30.extra chapter 拉普兰德收到的来信 30.extra chapter 拉普兰德收到的来信 你好。 或者应该用久疏问候吧?毕竟从你去东国之后,我一个字都没给你写过。 对于这点我必须和你道歉,因为那段时间我的确在闹别扭,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你相处。 当然在过去的话我其实觉得这没什么,不过这次因为你让我和埃佐去了一趟叙拉古让我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期间发生了不少可以作为谈资的事情,所以我就给你写信了。 毕竟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朋友。 对了,埃佐在回我老家的时候结又交了一位很合他脾气,一有空闲时间就黏在一起的女孩子。外表很可爱,而且还是埃佐的崇拜者!怎么样,吓了一跳吧? 抱歉,写东西的时候想和你开个玩笑,所以就特地把年龄的内容给忽略了。 那个和埃佐邂逅的孩子,现在不过五六岁罢了,还没有弓高。 言归正传。 这是有关于我们在山林里冒险的时候发生的故事。 因为被雇佣兵袭击只能抛弃卡车和其他人,两手空空的闯进深山。 一开始的时候真的特别迷惘,不知道要去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还好有那家伙在,哪里可以休息,哪些东西可以吃,怎么走路能节省体力。 让我一个过去几乎完全在城市里生活的人能在荒野和丛林生活,也让我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 遇到困难或者无所适从的事情的时候,只要去呼唤他的名字就好,剩下的事情就可以尽情的去依赖他。 说真的,过去因为是处在折腾他的定位上,我还从未在什么事情上依赖过他。 一般都是我去保护他,或者去救他,或者拉着他东奔细胞。 唯独这次什么都不用去想,立场倒置的感觉也挺好玩。 不过,也算了弄明白了,这家伙爱管闲事的毛病真的很难纠正。 不光是拜托我们去护送那个孩子,一路上他还主动去招惹了不少渣滓,然后做下不少足够让不少家族把他挖坑埋了的好事了。 当然你放心,因为我在,没人敢碰他,我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好用过。 不过经历那么多,我已经有些能理解为什么他身边会聚拢那么多的女孩子了,你之前和他分别前不遗余力的骚扰他,不光单单是为了牵制我吧? 对了,我们在跨越边境雪山的时候,因为你委托我们照顾的小毛球生了病,所以我们找到了一个密林中的部落寻求帮助。 知道吗,那个部落的人竟然把埃佐当成了混血的沃尔珀,因为我们带着的孩子也是沃尔珀。 啊哈,是不是我说的有些不清楚? 我和他在聚落里,被当成了一对带着孩子私奔的恋人。 为了防止露馅,我们就开始了冒充情侣的过家家。 那段时间,我们住着同一间屋子,一起做饭洒扫,一起照顾生病的丽萨。 那家伙无论是做饭还是熬药都比我厉害的多,也很招小孩子的喜欢,这些事情让我嫉妒了很久。 当然,之后我们顺手解决了一直在追踪我们的萨卡兹雇佣兵,顺后一口气把袭击部落的乌萨斯雇佣兵一网打尽,也算是给这场过家家留了一个好的结尾。 说真的,我在心 里其实有些期待丽萨能多养一段时间的病的,不过那家伙倒是一门心思想回去,所以总共也就度过了一周左右的开心时光。 至于回了老家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好写的,反正就是生意,交集之类的事情,唠唠叨叨一点意思都没有。 所以我等丽萨和她母亲团聚之后就去弄了一辆卡车,带着那家伙往奥斯塔诺返回了。 对了,其实我也和他接吻了。 不过和你那种恨不得把别人的舌头抢走的方式不一样,我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但是,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红的模样。 读到这里,我想你应该会有些目瞪口呆吧? 毕竟你在离开的时候就断言了,我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是德克萨斯家族的大小姐,因为我有一定要回去的地方,因为那个日子人一定不会去选择我。 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去做而已。 我只是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重新的排个顺序罢了。 …… 钢笔有些漏水,所以跳上一行。抱歉,应该不影响阅读吧?我和埃佐就在这个安魂节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期待收到你的回信的时候你会在上面写一些什么。 当然,我能迈出这一步更多还是得感谢你。 你说过那家伙只是拿给我去做挚友实在是有些浪费,现在我也同意你的观点。 过家家的时间我过的很愉快,如果这件事能够假戏成真的话,我想我会非常乐意。 听说你之前和埃佐有个赌约,说是让埃佐背叛和我的友谊直接求爱。 你应该答应他的。 当然就算又离开了叙拉古,我的麻烦也会有不少。 比如还纠缠着我的西西里人身份,比如那家伙多管闲事的坏毛病。 知道么,他在给我写的那本《借物小人》的时候还准备一首歌,一首为了等我们分别的时候能够期待再次相逢的曲子。 就算是伸手就能触及,但他就像涂了油的弹珠,越是用力去抓,却又逃的厉害。 这时候,亲吻果然是有用的。 虽然现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还是一如往常,不过时间一长他就会因为别扭借故想要离开,那副尴尬的模样堪称绝品。 选择用卡车回家这条路,真的是太好了。 信件原本就到这里应该结束了,不过寒暄之类的东西写了个开头就被划掉了。 我和他现在回到了小镇,然后就遇到了空前绝后的好消息。 你知道吗,护林人小屋之前似乎遭了火灾,整个门厅都没有了,现在他就在我隔壁的房间安顿下来了。 看来,过家家的日子又能继续了。 期待你的回信。 “哈,哈哈,德克萨斯你可真敢做啊。” 看着手里的信纸,身着巫女服的银发鲁珀发出了尖锐了笑声。 那个德克萨斯,竟然会写这种跳脸的信了,真的太有趣了! 自己不再来个火上浇油,那可怎么行。 “拉普兰德小姐?你怎么了吗?” 鼻头有些发红的绿发巫女有些担心的看着拉普兰德,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感冒的她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阿忍你来了刚好,走,拍照片去!” “可我要去摘帶刺草木祈祷获得鸣身庇护,而且那些照片未免有些不知羞了。” “哎呀,感冒了还往山里跑才是有问题吧,生病了就给我在室内静养,比如拍照什么的。” “拉普兰德小姐,这样的照片是不是尺度太大了一点?比过去还要,呀——” “因为我也得加把劲,阿忍别闭眼,这怎么拍得出好照片?” 31.德克萨斯,秀! 31.德克萨斯,秀! “那么,我将会在接下来的半年中和各位一起协作,在研学中有所裨益和共鸣。” 埃佐和德克萨斯回到奥斯塔诺之后没多久,他们就迎来了古井无波的新学期,期间要说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跨过15岁这条门槛的埃佐第一次收到了十件以上,来自不同地方的生日礼物吧? 而除了受到礼物之外的惊喜,今天新来的老师也可以算第二个了。 面前的老师是一位身材瘦削,一身黑白西装,仿佛从素描画像上走出的卡普里尼。头发是浅棕色,看起来很年轻,似乎刚离开学校不久的样子。 当然,要说他和普通的老师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在他的皮带上,有一支小巧的源石法杖。 并不是什么剧情里的熟人,甚至打个比方的话,应该就是那种肉鸽里面二星的术士干员。 因为研究方向更加偏向共鸣和协调的缘故,不少的莱塔尼亚术士都选择乐器作为法杖来使用。但作为类似度量衡一般的存在,莱塔尼亚的基础源石技艺教师一般还是选择老手段。 又或者说,其实这些教师的源石技艺比较差劲也没关系。 毕竟有源石技艺天赋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多,课程的设置更多还是让学生增加对源石的了解,未来变成产业工人什么的时候不至于大惊小怪就行。 普通的法师,贵族塔楼里的老爷和学徒们就足够去培养了。 当然如果真的有在这种老师的教导下还能展现出觉醒源石技艺天赋的人,帝国也有相应的对策和奖励。 毕竟这就不是什么万里挑一,百分之二三的概率其实不算少了。 埃佐猜测,这大概是双子皇女在为了以后和手下的贵族角力做出的布局。 不过无论背后的情境如何,埃佐还是获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 说真的,穿越到明日方舟除了各种各样的兽耳娘之外,最重要的不就是源石法术吗? 那可是法术啊,可以扔火球的那种啊! 强不强两说,甘道夫就算只会当手电筒,但是帅可是一辈子的啊! 作为一个男子汉,谁能抵抗那种诱惑? 而且他可是穿越过来,有天赋傍身的天选之人,没理由源石技艺适应性这种东西差劲儿的说不过去吧? 不至于吧? 而且这大半年的时间他可是每天都努力和海涅先生练习小提琴,知道么,德克萨斯因为看自己那么努力竟然都不忍心来骚扰自己了! 当然以上是口胡的,埃佐的小提琴演奏已经从山里的源石虫会追着他呲牙进化到无视他了,埃佐觉得这是他和自然同调的良好范例,至少拉大锯的味道已经没那么重了。 而且虽然演奏这件事多少有些拿不出手,但在唱歌这件事上埃佐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护林员有一腔好嗓子。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借物小人》成功的被德克萨斯和海涅先生弄出了曲谱,埃佐还回忆了其他几首比较有传唱度的歌曲免得因为时间流逝而忘掉。 而在这种落谱的过程中,埃佐对音乐的音符、曲调、曲式、织体的关系有了一个大体了解。而对于剩下的东西,他多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么,哪位同学愿意来试试看我们的第一个法术,‘光’?” 在用法杖轻松的照亮整间教室之后,卡普里尼教室笑着看着底下的学生们。 “用不着那么紧张,源石技艺并不危险,也不是很困难的东西。” 埃佐有些想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但真到了是驴子是兔子拉出来溜溜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我来吧。” 最终,还是看不下去的德克萨斯站了起来。 作为这半年多和埃佐一直同一屋檐下的同居人,德克萨斯自然知道埃佐对源石技艺有多大的兴趣。 “要是那个老师不愿意教你的话,我来教就是了。” 临上讲台之前,黑发的鲁珀在埃佐耳边窃窃私语道。 顺便例行公事的呼了一口气,让埃佐红了半边脸颊。 毕竟就算源石适应性是差也是能用的出源石法术的,唯一的差别就是费劲一些,效率差一些之类的。 说白了就是花时间和资源把学渣拉到中间梯队,虽然有些浪费,但德克萨斯她没什么所谓。 也不等埃佐回答,德克萨斯十分爽快的走到讲台前。 这是他们的第一课,用教授提供的最简单的教具和技巧尝试放出他们人生中第一个,大概率也是最后一个源石法术。 ‘光’ 顾名思义,能让教具法杖的前端发光就算胜利。 不过作为早就在训练源石法术的黑道大小姐,德克萨斯才不会满足过关。 法杖挥舞,整个教室就像是升起了太阳一样。 “德克萨斯小姐来自叙拉古,之前学过源石法术。” 特意在教室旁观的老校长用一个眼神制止了欣喜若狂的源石法术教师,德克萨斯哪怕源石技艺适应性高的空前绝后,作为外国人也是拿不到皇女的嘉奖的。 毕竟,外国人怎么能为国征召,成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呢?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法术老师简单的夸奖了德克萨斯的法术一番,然后就不再矜持,示意学生一个一个走上讲台,开始他们的法术体验学习。 而理所当然的,和德克萨斯坐在后排靠窗的埃佐,一下子就成为最后那个压轴的角色。 “捏住法杖,不用太过用力的顺时针画圈,然后想象你看到的最明亮的东西 。” 而埃佐班上的同学们也彻底的诠释了一下什么叫抽卡暴死,十多个人弄出来最亮的光辉不过也就是火柴左右的程度。 反正按照课本上卓越>优良>标准>普通>缺陷的顺序去排列的话,大家纯纯都是拿不到国家奖金的普通人。 不氪金没有身份加成的话,这辈子别想着玩法术了。 而看着最后一个起身,一身都是健壮肌肉的埃佐,老师也放弃了挣扎。 别的人他不清楚,但是自己教过的学生只要是身材健壮的,基本都是没啥天赋的倒霉蛋。 反正走个流程,之后的事情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噼啪——” 而结果嘛,埃佐明明在脑海里都在想象氦闪了,结果手里的源石法杖就异常丢人的冒了点火花,再也没动静了。 “好的,请回到座位上去吧,同学。” 对着愣神的埃佐,教师叹了口气。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32.总之德克萨斯还是加强一下吧 32.总之德克萨斯还是加强一下吧 “其实威廉大学的源石技艺课程是不强求点名的,你进去旁听其实也没什么。而且对源石技艺的研究更多应该是法术编织的效果,和是否能够释放的完美是无关的。” 下午的学习会上,为了安慰有些魂不守舍的埃佐,海涅和他举了不少有名的例子。 譬如他在威廉大学旁听现代源石法术这门课程的时候,就遇到过根本放不出法术的教授,但大学所有的人都对这位教授无比尊敬。 因为那位教授搭建了如今莱塔尼亚使用最广泛的源石法术单元‘留声机’的最基础构架,让源石法术从法师的专利逐渐变成了更加自由而又亲民的存在。 所以哪怕那位教授一个法术都放不出,他也是莱塔尼亚最受尊敬的法师和音乐家。 “我会试着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的,那老师我们开始吧?” 获得海涅的认可之后,下巴垫着小提琴的埃佐开始了他的演奏。 只不过这次,原本无比刺耳的小提琴演奏声变得柔和了很多,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114514的惨叫,和小女孩纯洁无瑕的歌唱一般。 “埃佐?你跨过去了?!” 看着忽然发生剧烈变化的埃佐,海涅不由又惊又喜。 真的,半年时间看着埃佐一点又一点的进步,他真的很清楚自己的学生在音乐一路上有多么的努力,也很清楚他想要和过于平庸的天赋去战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自己的宝贝学生终究是做到了!他成功演奏出了能够入耳的曲调! 如果埃佐想要在莱塔尼亚继续走写作之路的话,那么那么得出手的演奏技巧就是必要的。 毕竟那些贵族可能没有耐心看完一本小说,但他们还是分得出音乐的好坏。 在海涅看来,埃佐应该是因为发现没有源石法术的天赋而受到了打击,所以改变了心态。 但他不会这么说,现在埃佐需要的是更多的鼓励,心态改变之前的积累,全都不应该是被轻易抹消的。 “嗯,我没想到演奏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太奇妙了。” 要说埃佐有没有因为早上的课程被打击到,答案是有的。 不过让他神不守舍,其实到也不完全和自己没有天赋这件事有关。 毕竟他是个日子人,没有法术的话,混口饭吃也是没关系的。 真正让他震惊的,其实还是因为那个从来没动静的方舟天赋系统,它终于动起来了。 界面和个人信息有了,甚至复制天赋的选项也有了! 埃佐这才弄明白,自己的系统的启动似乎是和源石法术有着密切联系的。 或者说,自己的系统运转是需要消耗源石的。 他刚穿越的时候直接复制了老护林员的鹰眼视觉,结果刚启动的系统就直接歇菜了。 甚至不是关机,而是直接节电保护了。 而这次正经拿到一根法杖试着动用法术之后,系统似乎是狠狠补充了一下,然后甚至在界面的右上角有了个类似博士理智的能量指数。 总之,是非常有方舟理智液风格的60。 然后,还有那个很有方舟风格的提示——距离恢复下一点能量,还有一百多天。 埃佐估计了一下,那就是一年的时间足够系统从自然环境汲取足够的源石微粒? 又或者说,任何进入他身体的超微量源石,全都成了系统充能的部分? 于是,关闭了系统的埃佐这次终于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拿起了小提琴,而且也演奏出了他真正的水准。 这证明了 泰拉的乐器多少是沾点法杖的效果的,或者说就跟电吉他一样。 指望埃佐拿着不插电的电吉他玩摇滚,的确是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对于某位老师可能也有些不仗义了,毕竟那个源石法杖怕不是直接给埃佐吃了个干净。 不过反正还要一起相处个半年,埃佐找个机会,装作很感动,又或者当做分别礼物,买个便宜货源石法杖送给他就是了。 反正借物小人已经在莱塔尼亚面世了,而埃佐的第二本小说《好心巨人》也已经被送到了叙拉古的书商手里,他现在倒是不至于被一分钱难倒。 而且弄清楚系统的机制的同时,埃佐也有了新的好消息,那就是他现在已经能复制天赋了。 虽然他的不少熟人名字都是暗淡的无法点击,比如铃兰、红云、安洁莉娜她们。埃佐觉得搞不好是他想复制天赋的前提,是复制对象得先掌握天赋才行。 但是德克萨斯、拉普兰德的天赋已经可以复制了。埃佐也去看了一下自家老爹的第二天赋,是个加武器耐久的,对自家老头也算是正常。 果然,自家老头至少是个六星。 当然埃佐也试着看了一下海涅先生的天赋,这次倒是能看到内容了,但能量不足兑换,甚至也不知道要多少能量才够。 这算是什么?隐藏boss? 所以,埃佐只好把这个叫血色文书,而且具体效果不明的天赋先放在一边了。 大不了多买点源石法杖烧着玩,当然也得弄点精炼源石试试看。 而剩下的两个分别属于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的天赋,那倒是和埃佐在游戏里的记忆差不多,只不过在诠释上有了些许变化。 首先的话,德克萨斯因为还没加入企鹅物流,天赋名字从什么埃佐记不清名字的快递变成了强制介入。 而埃佐也弄明白了所谓的额外获得初始部署费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每次他介入战斗的时候他都可以在十米内随便闪现一次。 因为游戏的费用恢复速度是每秒钟一点,而这就等于埃佐提前一秒到达了战场。 要是个技能的话,埃佐怀疑自己大概就是那种百分百闪避的整活儿先锋。而作为天赋的话,那就是当个仓管的命。 虽然埃佐记得德克萨斯的天赋会因为精2变成2费,而且开场闪现二十米真的很帅,但能不能变成技能啊!CD长一点也没关系啊! 强烈要求加强德克萨斯,初始费用给我加到十二去。 相比之下,拉普兰德的狼魂倒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看来自己认识的拉狗子,还是在茁壮成长什么得。 就在埃佐趁热打铁,准备和海涅继续演奏的时候。 他们的快乐课后时间被打断了。 “校长先生?” 门后,是埃佐的校长,兼数学老师。 33.一个感染者的诞生 33.一个感染者的诞生 “我听到了不错的音乐,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们之前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啊?” “是一名叫车尔尼的音乐家的曲子,《晨暮》。” “《晨暮》吗?听到了之后我却觉得有些日落西山的味道,可能是老了吧。” 校长先生走进办公室之后和海涅先寒暄了几句,然后又对德克萨斯点了点头。 最后,等听了埃佐和海涅尝试的二重合奏之后,这才道明了来意。 “我找埃佐先生有些事情,能先把他借走一会儿吗?” 校长先生的办公室位于中学的最高处,也就是三楼楼梯口的办公室。左右两边原本是老师的办公室和教室,只不过因为中学现在只有一个班的缘故,整层楼也就剩下了校长先生。 也有不少老师劝说校长把办公室搬下来,这样也能少走点楼梯,不过都被老校长以恋旧的缘故婉拒了。 “校长先生您找我来是因为今天源石技艺实操课的事情吗?” 这是埃佐第二次来到这间办公室,上一次还是自己记忆没恢复的时候,养父带着自己和推荐信过来办理入学手续。 那时候埃佐着实被办公室里的世界地图,整墙的书本,各种证书荣誉之类的东西震惊了一下,觉得校长先生是个不得了厉害的人。 不过等这次再来,埃佐看到的东西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毕竟他的大学教授和造访过的校长办公室,那都是很舒服雅致的。 研究者的自信体现在不经意之间,而不是把各种书籍和荣誉全都堆砌在来访客人的面前。 书架上的书太过密集,虽然表面看起来都没有灰尘的留存,但在书本的底下却又都是均匀的灰尘。 这 意味着埃佐背后的那一墙书已经很久没有被拿下来阅览了,倒是临窗的绿植十分茁壮,透露出一个老头悠闲的生活底色。 而这种悠闲,也是埃佐做出如此判断的理由。 因为他逐渐把成绩拉到顶端位置,这位老师也没有什么评价的意思,也没有把埃佐往数学上引导的想法。 就是单纯的那种,把书本上的知识传授了就算完成使命的考虑。 让这样的一位就等着退休的老先生特意下三楼来找自己的理由,大概也就只有因为校长陪同的,源石技艺课程上发生的事情了。 “不愧是我们学校脑筋最好的学生,叫你过来的确是因为这件事。” 浅色的眼镜下,是一双有些深邃的眸子。 “埃佐先生,你并不是没有源石技艺的天赋,相反,你的天赋很惊人,远远超过那名源石技艺老师的眼界。” 毕竟是来奥斯塔诺这种乡下大区教学的人,水准怎么样,校长很清楚。 甚至可能都没毕业,就被学校送出来实习节省在校时间和奖学金了,这样的老师哪里能有什么手腕。 “天赋?” ;! 天赋复制系统倒是能让埃佐复制他人的天赋,但他自己的源石技艺天赋?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们再看一次你就能理解了。” 老校长拉开抽屉,将一根大路货的源石法杖递给埃佐。 “就像你在课堂上做的那样,试试看。” 于是埃佐又一次挥动的法杖,不过这次系统倒是在充能前提醒了他一句,于是他倒是没有报销校长的法杖。 从法杖尖端冒出来的,是比起火柴强烈些,和小LED差不多的光芒。 如果教授源石技艺的老师在这里的话,大概会很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埃佐的源石适应性上至少也是标准水准,已经足够老师拿到奖金,埃佐也有了公费进行术士课程的资格。 “不是这样,我要你完全复刻在课堂上发生的事情。” 不过对于这种结果,校长先生并不是很满意,而是催促埃佐继续挥动法杖。 这下,埃佐也确定了校长先生想要的可能并不是自己的天赋,而是自己那个把源石法杖搞报废的系统效果。 “不要去压抑,你要尽可能去感受,尽可能的释放这份力量。” 这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正经的教学方式,至少埃佐觉得在什么都不会的情况下,老师不应该说着什么解除限制,释放自己什么的。 在驾校的时候,教练也不会上来就告诉学员油门到底啊。 “先生,我不能理解这种事情,既然是教学的法杖坏了,您完全可以帮我去和那名源石技艺老师解释,而不是让我和您学习源石法术。” 他觉得眼下最好还是先离开比较好,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出一种古怪,或者说他已经开始在后悔为什么上学的时候没有随身带武器了。 当然他也没傻到直接把法杖还给校长先生,不如就这么直接去找源石技艺课程的老师,然后看看自己的法术天赋如何了。 “所以说,我讨厌太过聪明的学生。” 校长先生的戒指闪过了奇异的光,而埃佐的身躯也随即变得异常的沉重,哪怕是以护林人的体格也无法站立。 “重力法术,需要的是极为细致的操作和日复一日的练习,只有这样才能有所成就。而且,它足够的安静。” 老卡普里尼从抽屉中拿出一双厚实的手套将双手包裹,然后从抽屉的底层拿出一根折射着太阳光芒的奇怪尖刺。 “作为海涅最喜欢的学生,我想你肯定知道莱塔尼亚曾经有过一段阴暗时期,由那位陛下统治的时代。” 巫王,作为被双子皇女推翻的上代莱塔尼亚统治者,这个人在教科书之中都鲜有被人提及。 “那时候对源石技艺的研究更加大胆也更加激进,甚至高塔定期从领地搜集感染者作为实验的对象,毕竟这样也能有效的减少感染者。” 老卡普里尼来到了埃佐身边,卷起了他的袖子。这也是奥斯塔诺中学的特色,无论什么季节,制服都是长袖。 “不过感染者总有被抓完的时候,那时候为大贵族服务的扈从会怎么做呢?” 被抓在老卡普里尼手中的源石结晶,缓缓划过埃佐的小臂。 “这下,一个可以被拿去实验的感染者就被准备好了。” 34.总之没瞒住德克萨 斯 34.总之没瞒住德克萨斯 耳朵里多了些多余的声响,被刺破的小臂上开始出现黑色的晶体。 无论从任何的角度看,这都成为了感染者的证据。 “当然,你也不用太过忧伤,毕竟我们莱塔尼亚和乌萨斯那群野蛮人不一样,不会把感染者直接吊死,或者扔到矿坑里一辈子劳动到死。” 老卡普里尼慢悠悠的将源石晶体又一次收回到那个小盒子里,然后在办公桌后面收好。 “不过是被送到感染者的隔离区去,然后在里面度过一辈子罢了。” 然后找出点绷带,很细心的帮埃佐遮盖了手腕上的源石结晶。 “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明天再展现出你在源石技艺上的天赋, 然后转学去我给你推荐的源石技艺学校。” 和埃佐猜测的差不多,这是一所贵族领地内的源石技艺学校。 “毕竟优秀的法师什么时候都是被欢迎的,而且有些大人脾气比较奇怪,甚至愿意容忍感染者成为术师,享受优厚的待遇。” 将该说的东西都吐露了,老卡普里尼收回了法术,目视埃佐起身。 “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打我一通出气,一旦弄出骚乱,你还是免不得被送到隔离区的命运。” 老卡普里尼看着埃佐的眼神,就像他已经成为了一名胜利者一样,因为他硬生生给埃佐创作了一个弱点,然后死死的捏在手中。 “当然,你也可以回去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不过这对大局都没有影响。” 老卡普里尼慢悠悠的回到了办公室的后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喝了一口茶。 他有这个自信,因为无论如何,一名莱塔尼亚的卡普里尼,都比征服没多少年土地上的外国人说话有分量。 “你可以回去了,埃佐先生,我很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看了一眼被绷带包裹的手腕,思索了一下的埃佐下楼之后敲开了的海涅办公室的门。 结果,海涅立刻就快步走到了埃佐的身边。 “你受伤了?” 埃佐挽起了袖子,露出被绷带绑住的手臂。 “嗯,一不小心受的伤,不过现在已经包扎好了。” 不过这句话并不能糊弄海涅,血魔老师直接从抽屉底下拿出了医药箱,上来就剪开了重重包围的绷带。 “这谁给你做的包扎?太粗糙了,不知道清创的吗。” 埃佐的伤口看起来很脏,都是血和不知道什么污渍的混合。但是,之前从血肉中生出的晶体,已经根本的失去了痕迹。 “老师我自己来吧,这样有点分寸。” 至于这种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只能感谢埃佐那个之前都没派上用处的系统。 埃佐在泰拉有过很多的人生规划,但成为一名感染者绝对不包括在其中。 在皮肤被刺破前埃佐的系统就给了他反应,而作为结果老卡普里尼在划开他手臂的同时,他的系统也只是恢复下一点能量的时间缩短了一些。 “怎么去一趟办公室还会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埃佐你太不小心了点。” 对于老师的抱怨,埃佐只是露出尴尬的笑。 这件事关系到他的系统的秘密和学校的校长,他不想把海涅和德克萨斯给卷进去。 这件事,他只打算和自家老爹聊聊看。 不过德克萨斯并不是那种会顺着埃佐的步调走的人,在他们两个回林中小屋的时候德克萨斯就忽然开口。 “你的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混在血里的怎么看都不会是灰尘,而且你也不是那种会不清创就包扎伤口的人。” 要知道在山里穿行的时候,德克萨斯又一次被石头划伤,埃佐那次恨不得把所有的水给用了也要把她的伤口清洗干净。 “不要随便找借口,不然我就直接去问校长你到底怎么了。我很会套话,当然你也可以给我节省时间。” 将近一年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德克萨斯对埃佐变得无比熟悉。 他虽然没有尾巴,但鲁珀少女却能感受到不同的氛围。譬如收到拉普兰德照片时候的氛围,得到柳德米拉信件时候的氛围,又要去多管闲事的氛围,还有现在这种,不知道陷入什么麻烦中的氛围。 “好吧,等到餐桌上再说。” 然后,好不容易修好的护林人小屋的餐桌上,金属的小勺子被恼火的老护林人捏成了小球。 “至于我为什么会没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海涅老师拆我绷带的时候我因为自己要完了的。” 不过对于埃佐从矿石病中死里逃生这点,老鲁珀其实并不是很在乎。 “这个 秘密可能会导致杀身之祸,不要和其他人去说了。顺便,和我说说那个老卡普里尼的情况。” 将前因后果理顺之后,老鲁珀皱了皱眉头。 “前些年居民都不愿意把孩子往学校送也是因为这件事,说是每年都会有不少学生被送到贵族领地的源石技艺学校,可之后这些出去的人就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镇上流传是学校蛊惑了孩子,让他们不惜一切的想要去当术师。以至于更多的镇居民都选择了让孩子在家待几年,最后两年上个学给法律个面子的模式。 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才对,怎么现在忽然又死灰复燃了? “这件事也别和宪兵队去说了,这样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们来自行处理。” 叼着烟斗的老鲁珀思索一下,最后做出了决定。 “我今天晚上去把那个老混蛋的脖子切开,这样麻烦就到此为止了。” 反正对老护林员来说,做到这件事并不困难。 “不,那样不好,老校长只是个开头,他后面肯定还有人。” 如果不把这条路敲掉,那新来的校长搞不好还会如法炮制,甚至最后事发的时候把海涅先生当成替罪羊。 “老爹,我想去那边走一遭,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风雨,然后一口气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看了埃佐许久,老鲁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好吧,海涅先生你怎么看?” 在埃佐愕然的视线中,血魔老师一脸铁青的从卧室的内门走了出来。 “我加入。” 35.德克萨斯:那我呢? 35.德克萨斯:那我呢? “老师,你怎么来了?” 因为起身太急的缘故,埃佐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主要原因是现在血魔脸色铁青,攥紧的拳头中竟渗出血迹——那是因为过于攥紧拳头,导致指甲划破肌肤的结果。 “我原本是以为有学生因为打不过你直接动了刀子,结果发现事实比动了刀子还要恶劣的多。” 看着埃佐那已经被包裹好的伤口,海涅放下了手里的提箱,从里面传来的玻璃瓶撞击声看,他应该还是担心埃佐的伤口,所以提着药箱来了护林人小屋。 他能不愤怒吗?埃佐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也是他将自己愿望的投射。 可就在他看着自己的学生茁壮成长的时候,莱塔尼亚光鲜表面下的污浊终究还是渗漏了过来,散发出腐朽的恶臭。 “巫王残党,这么多年还是阴魂不散吗。” 这是埃佐第一次从血魔的喉咙中听到近乎嘶吼的低语,仅仅是被海涅关切的看着,埃佐却觉得仿佛置身于深渊之前。 但海涅不是深渊,他是埃佐最尊敬的老师,是哪怕抗拒本能也不应该恐惧的人。 “海涅先生,这些巫王残党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佐穿越之前只看过鹰角放出的只言片语,根本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他对于莱塔尼亚上一个统治者的了解更多来自家老头儿给他讲的睡前故事,比如巫王是个疯癫但是非常厉害的术士,他释放的法术能在无声无息中将一整个村落化为死地。 除此之外,他对这个巫王的了解,也就剩下能止小儿夜啼罢了。 但至于他为什么如此令人恐惧,没有人和埃佐好好解释过。 “因为巫王从来不用依赖法杖,感染者就是他的法杖。” 老护林人接过了话头,作为曾经和巫王治下的军队交手过,而且专门针对术士的尖刀,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老护林员不懂什么源石技艺的理论,但他为了对付术师所以接受了一些训练。 所以他知道人体和源石的相性很好,这也时为什么哪怕没有法术才能的人也能在变成感染者之后使用源石法术。 而巫王利用了这种特性,将感染者作为自己的法杖,发展出了独特而又极度邪恶的源石技艺。 他们不仅仅是高卢军队难缠的对手,这种将活生生的人当做耗材的暴行,也让笃信博爱的老近卫军满腔愤怒。 可本应该是解放者的高卢军队,却兴致勃勃的接受了这种人的投降,而不是送他们上断头台。 不过,这就是另外的事情了,老护林员不想因为对过去的感慨而伤春悲秋。 他也许真的老了,面对面都发现不了这些渣滓的伪装。 “光听听咱们小镇上那位令人敬爱的老校长和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巫王余孽。” 而且,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也幸亏咱们这里不喜欢上学,不然不知道还得有多 少小子遭罪。” 不过作为外来人的老护林人本身就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也就是有了埃佐之后才逐渐往镇子上往来的频繁了一些。 “这下,倒是能解释清楚很多事情了。” 为什么五彩斑斓的小蘑菇卖的挺贵,甚至能成为护林员重要的收入? 因为占卜师不仅能‘沟通神灵’,更能用这些粉末让人看到自己最想看的东西,最想见的人。 而护林员自己在找占卜师回忆过去的时候,也经常看到身边躺了不少失意的鲁珀。 一问,就是儿子去了远方之后一去不回,甚至连信都收不到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抚养埃佐的老鲁珀才下定决心让埃佐早早的和自然与源石虫作伴去。 毕竟只要足够强壮,那到了外面去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只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因为对什么都不在意,倒是忽略了很多的细节。 “老爹,那他们?” 埃佐其实已经有些能猜到这些离开家乡的奥斯塔诺人的命运了,为了不被当成感染者,也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隐瞒一切去当了术士。 结果,被巫王的残党当人肉法杖使用,最后化为尘土。 如果自己没有系统的话,他怕不是只能跑到荒野上当个雇佣兵,苦熬十年之后上罗德岛等治疗了。 “他们不会像你小子那么好命,有免疫源石病这么个空前绝后的礼物,或者说定时炸弹。” 毕竟矿石病在这片大地还属于绝症,一个能免疫矿石病的存在,无论何种理由都会被各种势力疯狂的争抢。 要不然是被神神叨叨的拿去献祭,又或者被医药公司拿去一管又一管的抽血,总之,是不会有好结局的。 所以,眼下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一拳捏爆那个巫王残党的脑袋,让这一切戛然而止。 但老护林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一个无比疯狂的想法。 “但是他们不知道,那我就有混进去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海涅,埃佐的脑子里忽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老师,可以把你的烙印在我身上留一个吗?” 本来血魔的烙印就是用来标记眷属或者挚友的,这样即便隔着几公里也能顺着气味找到埃佐。 没错,他又准备多管闲事了。 虽然奥斯塔诺多少有些排外的氛围,但埃佐对于在这里的生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里就是他的第二故乡。 “我不同意,这太胡来了!” 埃佐只是开了个头,海涅就表现出了激烈的拒绝。 埃佐这是要拿自己当诱饵,这太危险了,还不如他一剑把那个老卡普里尼杀了算了。 一了百了,然后埃佐就继续和他学音乐,然后到了年纪就去考大学,代替他去成就一番。 不过,海涅的愿望,注定是不行了。 因为埃佐的眼眸,带着些不怎么强烈,却又坚定的意志。 他是个日子人,但不是缩头乌龟。 他,受不了犬儒一样的或者。 “老师,这是我的家啊,也是我们留下开心回忆的地方。” 对于闯进家门大闹一通的恶人,埃佐的报复从来是没有上限的。 博士敢招惹德克萨斯和柳德米拉,他就让卡兹戴尔来一场黑鹰坠落。 “再说了,不是还有老师你和老爹在吗?我怎么会有事?” 埃佐笑了起来,却又很快被戳到伤口的纤细手指弄的龇牙咧嘴。 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到了德克萨斯的声音。 “那我呢?这就给你抛脑后了?” 36.别格勒的临别礼物 36.别格勒的临别礼物 “哈,看不出来老弟你倒是有当术士的天赋,这下你可是交了好运。” 埃佐在校长的帮助下,第二天成功的在源石技艺老师面前展现出了足够拿到学校奖金的天赋。 然后理所当然的,校长在提供女王开办的术师学院的介绍信的时候,又很好心的推荐了一个奖学金不错的位于贵族领,除了偏远之外没什么缺点的术士学校。 而没什么钱的埃佐则是很干脆的选择了后者,然后就在第一时间被办理的转学手续,带着收拾好的行李来到了小镇的汽车站。 然后埃佐就又一次的遇到了别格勒,看来在卡兹戴尔的战线趋于稳定之后,某位中尉大人的日子也轻松了不少。 就比如今天,竟然过来给巴士站巡逻偷懒了。 甚至因为是熟人的缘故,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别格勒甚至给埃佐的行李箱来了一次临检。 “我也没想到,倒是你怎么跑来偷 懒了?” 埃佐的行李并不多,充其量就是一把小提琴加上些许的换洗衣物。 别格勒草草看了一眼之后,就把行李关上塞回埃佐手里。 “这怎么能叫偷懒?我们可是三个月前就开始定期对巴士站进行安全巡视了,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年景。” 宪兵队埃佐挤了挤眉毛,故弄玄虚的说到: “不少讨人厌的麻烦玩意现在都冒出来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一口,我们都得瞪大眼睛。” 埃佐用鹰眼视觉看了一眼行李箱,果然多了点东西,应该是信之类的。 “那你加油,我会给你写信的。” 聪明人之间的信息交换,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完成。 “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学成归来。” 而得到了想要答案的别格勒哈哈一笑,示意两名宪兵跟上,继续去盘查其他旅客了。 大概是因为卡兹戴尔内战的爆发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原本恐慌的居民逐渐也平复了下来,交通巴士说不上拥挤,零散的坐着几名乘客。 埃佐下意识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发现了藏着法杖的人。 而且对方似乎也知道埃佐的鹰眼视局,隔着衣服敲了敲法杖。 这算什么,给自己打信号吗? 莱塔尼亚的宪兵队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而且既然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提早行动起来? 带着很多的疑问,埃佐打开了放在隔壁座位上的行李箱。 反正最后一排根本没人,他倒是可以趁机看看别格勒到底给他都写了点什么。 或者说,给被巫王的残党坑害的学生们准备了什么。 ‘你能看到这封信,这就说明你至少足够机灵,通过了我的审查——’ 这是一封没有抬头的信件,开场白之后就是莱塔尼亚宪兵队对阅览者的招揽。 ‘我知道你肯定感染了矿石病,所以迫不及待的想找个不会把你关起来的地方,但你要去的地方实际上更加危险。’ 然后,就是利用矿石病作为要挟,让对方乖乖就范的说辞。 ‘你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只要留下一些记号,你的行李有些小玩意儿。’ 可埃佐的箱子里只被放了一封信,想了一下之后埃佐也释然了。 毕竟他一个专业护林员,留下记号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什么道具。 而这封信的最后则是一些看起来就很空虚的诺言,比如双子皇女能仁慈的改善矿石病患者的待遇,把他送到条件不错的移动城市的感染者街区去什么的。 看来对巫王残党的追逐,并不是只有埃佐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宪兵队,或者说莱塔尼亚的情报机构也搀和进去了。 无视了信件结尾有关要撕碎吃掉的警告,埃佐将信随便扔到一边。 他又不是卡普里尼,能把纸张当零食吃。 至于给宪兵队当密探的想法,更是一点都没有。 他是作为日子人去报复暗算了他的巫王残党的,对于别格勒信上提到的更伟大的事业毫无兴趣。 合上行李箱之后,当枕头一样往最后一排的座位上随便一躺。 毕竟,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首先是乘坐巴士到附近的移动都市,然后是坐上商队的车厢前往更远的移动都市。 要说一路上的经历给了他什么信息的话,那就是巫王残党的势力果不其然的潜伏在莱塔尼亚的角角落落。 作为外来者,埃佐进入移动都市前本应该脱衣服接受彻底检查的。 可当他按照校长的教导拿出了前往某个贵族术士学校的推荐书之后,守在移动都市入口的士兵直接干脆的就放行了。 埃佐顺手问过士兵是不是经常会看到这种推荐书,而得到的回答是每年都会有,区别只是数量。 只能说,巫王残留下来的党羽不仅仅活蹦乱跳,还在这些移动都市中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可以让埃佐这个‘感染者’轻松的进入移动都市,可以每年都搜集有些天赋的术士,然后将他们变成合用的活体法杖。 连根拔起什么的凭着埃佐做不到,但他觉得还是有把握,至少砍掉未见全貌的‘九头蛇’的一颗头颅。 而在最后一次在移动都市下车之后,埃佐所处的位置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奥斯塔诺。 他计划跨越了整个帝国,来到了莱塔尼亚的北部,一片和乌萨斯、维多利亚距离都不算遥远的土地。 而旅途的终点,距离他也就只有不到一辆巴士。 一路上暗中关注他的密探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拨,他们只是混在人群中默默的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也许,在他们的眼中,如今的埃佐就是已经抛到水里的鱼饵吧? 不过,又哪里有拿鲨鱼当鱼饵去用的道理呢? 哪怕走了很遥远的路,埃佐知道老爹他们肯定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去揭开这一切的谜底了。 根据推荐信上的地址,埃佐找到了前往学校在移动都市里的办事处。 进门之后埃佐很小心的没有吃任何东西,不过还是因为一阵乐曲而陷入了梦乡。。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在那个术师学校了吧? 然后他就因为体质太好醒了,发现自己被双手绑住,关在卡车后面。 “嘿,你终于醒了。” 而且,对面还有个少年。 这可不是上古卷轴啊。 37.老卡普里尼的谜底 37.老卡普里尼的谜底 “帝国最南边?你可真是走了好远。不像我,几乎就是家门口。” 坐在埃佐对面的是一名叫强尼的埃拉菲亚,这是一种以鹿为原型的种族,和羊类的卡普里尼共同构成了莱塔尼亚的主体人口。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的话,就像是帝国的南方人和北方人一样。而越是靠近北部,埃拉菲亚的密度就越来越高。 因为车厢里只有两个人的缘故,强尼就像个是个打开的话夹子,从埃佐恢复意识开始就喋喋不休。 从他的家乡沃伦姆德和附近冬灵的传说一路说到最近几天,他被前来的老师发现了源石技艺方面的才能,然后被骗上了贼船。 “就算是想要逃跑的话,你也得费劲一点。” 虽然都是未成年的小伙子,但被双手反绑扔在没有窗户的卡车里颠簸,他们怎么会不清楚这个作为的术士学校肯定不正经? 说是逃出去之后强尼回家的路比自己短一些,但只靠他们的话逃跑谈何容易? 对于这位萍水相逢的倒霉蛋的苦中作乐和乐观精神,埃佐倒是很钦佩的。 毕竟埃佐知道他有底牌,有老爹和老师给他兜底。 可对面这位埃拉菲亚除了乐观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多少算是个护林人,有把匕首就能在林子活的很好。当然,没有匕首的话有根木棍也行。” 虽然没法给这位乐天派什么实质上的安慰,埃佐倒是有足够的话题让他开心起来。 “那算什么,来我们镇子上的源石法术老师只选了我一个人,一个‘光’可是差点把半个教室炸飞了。” 不过没想到这番安慰倒是没有被领情,甚至还被对方当成了吹牛激起了斗争心。 似乎是把这当成比赛,强尼开始大肆吹嘘他在学校的表现。 比如他虎躯一震,同学就会畏惧的给他让路,言必称老大,到了那边他罩着埃佐云云。 当然,听了一耳朵的吹嘘还是有些好处的。 比如,埃佐发现凯文并不是感染者,他是展现出天赋被老师往上报送的过程中被奖学金迷了眼睛,怀着成为术士的梦想来到这里。 说白了,如果凯文不想去的话,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和老卡普里尼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源石把自己变成感染者的手段几乎迥然不同。 埃佐猜测像凯文这样有源石技艺的普通学生大概是被当成了耗材,多一个少一个并不重要。 但作为初学者能把法杖报废的自己,应该就是不能被取代的贵重试验品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会被用在什么层级的实验上,被送到什么程度的秘密基地去。 毕竟秘密程度越高的话,他报复的右勾拳才能打的越发沉重。 就在埃佐考虑是不是要到时候在露一手,吸引一下巫王残党头头脑脑战斗力的时候,卡车逐渐开始减速,最终稳稳地停下。 透过鹰眼视觉,埃佐发现这甚至连个建筑物都不是,而是一片林地。 在卡车前方,是一辆越野车。两个人影正和司机交谈着,最后快步朝着车厢门走来。 “一个埃拉菲亚和一个,这算什么,没光环的萨科塔?算了,都没差。” 被打开的车厢后出现了一名术师打扮的男人,因为背光的缘故埃佐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腰部挂着的小口琴,这应该是他的法杖了。 “都给我站起来,你们两个交好运了。” 埃佐不由皱眉,他想过很多会发生的事情,但唯独没有料到,被绑架这种事情也能有截胡的么? “先生,请问我们能拿行李吗?” 箱子里的小提琴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埃佐觉得表现的简单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 “哈,也就我今天心情好,带着吧。” 那术 士轻轻一敲腰间的口琴,埃佐和凯文手上的束缚就轻易的被解开了。 哪怕埃佐和凯文都是个子不小身躯健壮的少年,术士却一点也不担心埃佐和凯文能从箱子里拿出什么危险品,又或者冲出车厢逃之夭夭。 因为肉体在法术面前就是那么的羸弱,不存在抵抗的可能。 哪怕是高卢皇帝的老近卫军,还不是在巫王的法术面前吃了败仗。 上了越野车之后的旅途不再赘述,因为术士并不屑和埃佐他们啰嗦太多,也讨厌吵闹。 而开车的人一看就是个小角色,从头到尾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前方,就连转弯的时候都不敢往副驾驶术士的方向看右倒后镜。 所以这一路很寂静,直到小汽车驶入一座隐藏在深山中的小村子。 这村子应该被放弃了很久了,外围的一圈建筑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 里面的房子稍微好一些,能够看到有人生活的痕迹,不过依然散发出一种晦暗的氛围。 “你们两个过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谁先来,我没什么耐心。” 等车子停稳,穿着高塔术士服的人就让埃佐他们走进了一间没人的空房间,然后将一根普通法杖扔到他们面前的桌上。 “我来吧。” 在凯文犹豫的时候埃佐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他们明显是给什么小角色拿来当试验品了,给巫王残党心脏来一刀的计划大概率是要泡汤了。 这样的话,他不如做点出乎意料的事情,看看眼前这个术士会做出什么反应。 也好解释一下,老卡普里尼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噼啪——” 不出意料的又在法杖尖端弄出了点火花,然后埃佐的手腕就被术士抓住了。 “有点意思,你足够坚固啊。” 那双眼睛就像发现了什么珍贵的素材一样,以近乎舔舐的目光将埃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坚固?” 大概是因为对埃佐很满意的缘故,术士并没有对埃佐的疑惑嗤之以鼻。 “源石技艺的亲和力可不是天赋那么简单的事情,毕竟我们是与源石共鸣,编织法术的。” 攥着埃佐的手腕,术士有些振奋,也有些狂热。 “虽然你编织法术的技巧很烂导致你摧毁了源石,但你有力量在编织的过程中摧毁源石。” 如果是平常,术师绝对会迫不及待的把埃佐做成威力巨大,甚至绝无仅有的感染者法杖。 但是现在,还不是感染者的埃佐有着更多,更大的用处! 就像是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一样,术士高喊道: “你完全承受得了尘世之音!” 38.黑键和白垩 38.黑键和白垩 虽然不知道尘世之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从这名术士高兴到几乎要扭曲的表情看,这应该很重要? “之前我说你交了好运,但现在看,你直接是被浸泡在幸运之中了。” 看了还一副状况外的埃佐,狂喜中的术师非常的不快,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尘世之音是那位陛下在将自己封闭在高塔成为巫王之前留下的乐曲,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人作为陛下乐曲的容器,去继承陛下的力量。” 也就是通过将乐曲按照法术的方式编排,然后塞到人的体内? 然后指望这种方式,能让人变强? 虽然海涅先生说过音乐和源石法术之间有着奇妙的联系,但这种硬连接真的靠谱吗? 见埃佐还是一脸‘愚钝’,术师直接抓起了他的衣领。 “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幸运吗,这原本是只有陛下的血亲才有资格获得的荣耀,但谁叫你有这样的天赋?” 埃佐觉得大概是这位的研究遇到了什么瓶颈,而现在是准备拿埃佐这个‘皮实耐用’的素材去练手了。 这么考虑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巫王的血脉倒了血霉了? 埃佐的这种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作为宝贵的试验品,埃佐没有被和凯文关在一起,而是被术师带到了一间装着铁门,看起来好似囚牢的房间前。 随着门扉被打开,埃佐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浑身白色的小卡普里尼正咬着嘴唇挡在门口。 而在房间的深处,黑头发的卡普里尼正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一黑一白,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这两个小男孩了。 “这次和你们想的不一样,下一次是这个人。” 懒得多废话,术士把埃佐推进房间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没事的,那个人已经走掉了。” 而门一关上,白头 发的小卡普里尼也有些如释重负,带着些颤抖小跑着来到黑发的少年身边,小声的安慰他。 看着已经有些被吓坏的两名少年,埃佐只是将箱子放在墙边安静的坐下,没有打扰他们。 原本的话,他是打算立刻就给老爹发信号把这里夷为平地的。 不过那个术师之前兴奋的和自己炫耀的时候泄露了很多的消息,譬如植入尘世之音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同伙还不全, 需要先等上几天。 所以埃佐并没有立刻给不知道在哪里的老护林人发信号,而是决定等大鱼上钩。 不然的话,他跑这么远就弄掉一个术师,怎么看都有些亏。 至于凯文的话也不用担心,术师在关埃佐之前就把他找地方关起来了。在完成尘世之音的诱惑面前,高塔术士现在已经没心情炮制人肉法杖了。 ‘天空湛蓝晴朗,微风轻声歌唱。河水潺潺流淌,我的心充满希望。’ 就在埃佐盘算着眼下掌握的情况,并且用鹰眼视觉对周边的环境和地形做个了解的时候,原本压抑的监牢中却传来了歌声。 埃佐抬起了头,看到的是眼神明亮的白发卡普里尼正一边轻声歌唱,一边有节奏的拍着黑发卡普里尼的后背。 看着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彼此的黑白卡普里尼,埃佐觉得胸口有些闷。 哪怕他们现在看起来也就比安洁莉娜大上一丁点儿,还远远没有脱离孩童的范畴。 但他们已经没了孩童的天真,一扇有去无回的铁门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挂在他们的头顶。 同情还是愤慨?埃佐不是很能分的清楚,不过他还是希望这两个男孩能开心一些。 万幸他下车的时候多了一句嘴,所以他多了一个行李箱,多了一把小提琴。 虽然并不会白发的卡普里尼唱的这首歌,但既然反反复复唱的就是这四句的话,准备个说得过去的伴奏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他之前的演奏并不差劲,一切都是系统的错。 你看系统一吸收到足够的能源,海涅老师听他演奏都感动的要快哭了。 音乐的音符、曲调、曲式、织体迅速在埃佐的脑海中形成大致构成,然后就是找一个白发男孩呼吸的当口,开始演奏。 流水般的音符在只有三人的监狱中响起,然后很快就变得刺耳了。 感受着两名小卡普里尼的视线,埃佐有些尴尬的停下了手里的演奏。 果然不练习就开始演奏新曲什么的,这种丰功伟绩只存在于传说中。 “我想伴奏的,可惜这首曲子我不是很会。” 面对用不知道是好奇还是用嫌弃眼光看着自己的两名卡普里尼,面子有些挂不住的埃佐换了一首他比较擅长的曲子。 ‘我今年十四岁有些小可爱——’ 作为从脑海中拉扯到现实来的第一首曲子,借物少女毫无疑问是埃佐演奏的最好的曲子,甚至一边演奏一边演唱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然后,一曲演奏完毕的埃佐总算收获了掌声。 “再来一首吧!” 看着大着胆子提出要求的白发卡普里尼,埃佐笑着又演奏了一首奥斯塔诺的民谣。 等第二首曲子演奏完,两名男孩已经一脸陶醉的围到了埃佐的身边。 “我叫埃佐,你们两个呢?” 互相认识的话首先应该就报上自己的名字,不过埃佐抛出来的话题却从一开始就让他陷入了尴尬。 “我们,没有名字的。” 白发的卡普里尼轻轻的摇头,毕竟这个小小房间里就只有自己和另一个卡普里尼,平常用你就足够了。 “怎么会没有名字?” 这让埃佐觉得异常的离谱,人怎么会没有名字? 而感受到埃佐的视线之后,黑发的卡普里尼往白发的孩子身后缩了缩,似乎有些胆怯的样子。 “因为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啊,几乎从一记事的时候开始就在这里了。” 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于私刑了,然后他们就被带到这里,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从房间里带走,再也不回来。 在这种朝不保夕中,他们一起没有赋予名字的长大。 仿佛不是人,而仅仅是一件替代品。 离谱的荒诞感几乎是在一瞬间变成了愤怒,却又最终变成了一种无奈。 可看着两个孩子因为没有名字而有些低落的模样,埃佐还是想做点什么。 名字什么的应该属于他们自己,作为萍水相逢之人,埃佐不应僭越。 但,起外号就无所谓了吧? “那为了方便交流,我就给你们起外 号了啊?” 他可不会用什么小黑小白之类没有美感的字眼,那太不符合他作为文化人的气质了。 黑与白,自由和音乐—— 有了。 “黑键和白垩,我往后就这么叫你们吧。” 用钢琴的键位来当外号,又对应他们的发色,又能形容他们融洽的关系,埃佐觉得他绝对是天才。 39.一会儿见,黑键,白垩 39.一会儿见,黑键,白垩 “所以说,树林里其实什么都有,光拿着一把匕首的话我能在林子里活的相当不错。” 作为牢笼里唯一的外来人,埃佐也成了黑键和白垩了解世界的唯一窗口。 虽然埃佐大概是没什么教书的天赋,但是他在讲故事这方面还是相当有心得得,而这次他甚至不需要去想象,只需要说出自己看到一切即可。 从山川密林到阳光照耀的小镇,不久前埃佐还站在移动城市高耸的尖塔下,旁边是维持秩序防止平民僭越的宪兵。君主和贵族,还有位于城区的市民和郊区的乡下人,埃佐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如同一开始拉小提琴的时候那种手足无措到最后的略有感悟,埃佐逐渐将‘世界’的画卷铺陈在黑键和白垩的面前。 机器嗡嗡响个不停、烟味刺鼻、灰烬和烟尘遮挡住视线——这是时代变迁的标志。科学和文化进步的诱惑是推动整片大地不断向前发展的动力。 终究机械和文明会超脱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即便看着像魔法的源石法术也终究会被彻底解构,成为可以编程,惠及所有人的礼物。 一只脚陷在贵族王权的泥潭,另一只脚却已经朝着未来迈进,这是埃佐故事的结尾。 但这结尾,不过是更加明亮而又温暖的未来的序幕。 这是埃佐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而他又把这种看法给了黑键和白垩。 “埃佐先生,这一切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而两位卡普里尼对埃佐的故事的吸收方式也各有不同,譬如黑键更加倾向于对埃佐讲述的现象后面的东西去思考。 他和埃佐相处的方式,更加类似一种思想碰撞。 “当然,美好的未来一定会实现,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也许是因为融合了上辈子的人生经历,也许是因为埃佐生活在一个自由平等而又博爱的环境中,埃佐对于他认识的泰拉世界从未丧失希望。 “就连我和白垩这样的人也能有未来吗,可我们都是那个巫王的血脉。” 埃佐能够理解黑键的这份迷惘,毕竟不是什么时代都能对亡国者展现出广阔的胸怀。 莱塔尼亚的事情不说,叙拉古被推翻的教父全都成了滋养葡萄的养料,维多利亚的狮王被反水的贵族砍了脑袋,就连某个远走龙门的德拉克也在被发现了身份之后,直接被逼死了。 泰拉这片大地,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胸襟宽阔,自信到认为前朝的皇帝也能够在新时代被改造成公民的势力。 现在的时代主题依然是尔虞我诈,我算计你一下,你还击我一下。 卡兹戴尔也好,维多利亚也好,根子上不过是一路的货色罢了。 “会有的,而且你们都被藏起来那么久了,谁还知道你们的身份?” 埃佐这人最大的毛病是好色,第二大毛病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而黑键和白垩的事情他也打算插一手了。 “那我们可以到处走到处看了?就像埃佐哥你说的五彩斑斓的小蘑菇?会欣赏小提琴的源石虫?卡西米尔的骑士比赛什么的!” 相比于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未来该如何的黑键,白垩倒是乐观的多,一直期待着出去之后要把埃佐说的东西都看一遍。 或者说,这份乐观既是给埃佐,也是做给黑键和他自己看的。 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囚徒,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带去当实验品才是他们的未来。 “那当然,等到能出去的时候,我就带你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 对于这两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埃佐有的不仅是一份同情,更多还有义愤和不忍。 黑键虽然胆小而悲观,但他心里一直怀着希望。 白垩看起来是个傻白羊,但内心其实很细腻,什么都明白的在默默忍耐。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给巫王残党和双子皇女逼的连立锥之地都没了? 虽然在被那个巫王残党的校长坑了一手,收到别格勒让自己当死间的信件的时候,埃佐差不多就已经看到了莱塔尼亚遮羞布之后的丑陋现实,他觉得自己应该多少不会生气了。 但事实证明,正义感这种东西是不会因为看到的糟心事情越 来越多而逐渐熄灭的。 不过具体该怎么安排这两个少年埃佐真的是没想好,只能等老爹他们把他弄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好了,让我们再把那首歌唱起来吧。” 闲着无事,埃佐架起了自己的小提琴。 当然他演奏的不是《借物小人》,而是之前白垩安慰黑键的时候哼唱的曲调。 虽然说做不到听一遍就能重新演奏,没有当乐圣的天赋。 但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听着白垩不自觉的哼哼,埃佐终究是找到了音调。 他还是很喜欢这四句歌词的,毕竟这完美的符合了他们眼下的处境。 尤其,是这堪称点睛之笔的最后一句。 ‘我的心充满希望。’ 然后,现实很快就来诠释了什么是希望。 之前只有在送饭的时候会被打开的大铁门被用力推开,这次除了之前那名穿着高塔术师服,将傲慢这自负写到骨子里的术师之外,还多了一个贵族打扮的卡普里尼。 “这就是你说的试验品?他真的能让你确保之后的实验成功?” 贵族的语气中虽然带着对术师的质疑,不过更多的则是一种惧怕和没有主见的盲从。 “那是当然,他可是能在施法的时候摧毁源石的怪物,些许尘世之音怎么可能承受不住。” 术师则是自顾自的说了一通和埃佐的体质有关的东西,然后又看向了瑟瑟发抖的黑键和拍着他后背的白垩。 “用不着那么害怕,我会在这个人身上好好弄明白‘尘世之音’最合适的能量流动方式,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能没有任何负担的继承陛下的遗产了。” 术师说完之后,就开始催促收拾小提琴的埃佐。 “赶紧出来吧,能继承陛下的一段音律,你也是个幸运的家伙。” 将小提琴收回琴盒的埃佐转身看向黑键和白垩,甚至故作轻松的摆出了几个舞台动作。 “好了,我们一会儿见,黑键,白垩。” 40.欢迎来到世间,黑键,白垩。 40.欢迎来到世间,黑键,白垩。 “白垩,你觉得先生会平安无事吗。” 看着又一次被封闭的大铁门,黑键只觉得心口无比疼痛。 那个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的人,哪怕最后都带着微笑,却又一次的,和之前房间里的所有人一样,消失在了大门之后。 “一定会的,埃佐哥很强壮,就连那个穿着高塔衣服的坏人都断言他不会出事。” 看着小箱子上的提琴盒,白垩只是上前把它抱在了怀里。 现在,他们只能等待大铁门再次打开,期待命运的裁决。 术师带着埃佐走的路线并不同于之前来的路,换而言之他被引着进入了更深的地方。 走廊两侧的房门都被紧紧封闭,透过鹰眼视觉埃佐能够看到门后大量不认识的仪器。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研究巫王的遗产‘尘世之音’的场所了。 “进去,所有人都在等你。” 在术士和贵族二人组的引导下,埃佐被带到了一个一片纯白的房间。 不仅仅是墙壁和床铺,似乎是对白色有着执念一样,甚至连设备都被涂成了白色。 就连床铺边上的手术道具台上的刀具针线,也都是怪异的白色。 而在房间里除了带埃佐来的高塔术士之外,还有五名已经换好衣服戴上口罩的术士。 似乎是在埃佐身上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一般,所有人都盯着埃佐在看。 直到他被那个高塔术士要求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她也戴上口罩,将乳胶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 “等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就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术师了。” 术师将一个呼吸面罩按在了埃佐脸上,说道: “现在,吸气——” 的瞬间,从隔音良好的手术室外,忽然的传来了无比剧烈的爆炸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爆炸声?” 之前看起来就唯唯诺诺的贵族直接双腿发抖,直接靠着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女皇之音,是女皇之音找来了!” 贵族的尖叫让高塔术士感到厌烦,直接一个法术让贵族闭上了嘴。 “那怎么可能是女皇之音,那群鬣狗根本不屑用法术以外的东西。” 对于忽然冒出来的搅局者,高塔术士很恼火,因为那么大的动静根本不可能瞒住附近的山村,这个她耗费良久准备的废弃村子只能抛弃了。 至于为什么只是恼火而不是紧张,则是因为袭击者选择使用了源石炸药,这是无法使用法术的弱者才会使用的手 段。 不知道是从哪里的下水道钻出来的散兵游勇,竟然敢来这里坏她的好事。 往人体植入尘世之音是个需要非常小心谨慎与耐心的工作,持续的时间可能要断断续续一个多月,但一旦开始,至少就是几天几夜不能止歇。 在有人打搅,女皇之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顺着味道追过来的现在,他们必须立刻转移了。 “先去把那帮碍事的人处理掉,准备车子把地窖里的人都带走,这个也别忘了。” 对着瘫软的贵族抛下几句话,高塔术士带着同僚走出了手术室。 只留下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埃佐,还有手足无措的贵族,以及高塔术士腰上能打开所有门的钥匙串。 “必须得赶紧收拾,不能让这里被发现。” 慌张的贵族想要站起身来,可直接过度的恐惧让他的双腿不住的打颤,不得已只能翻个身把双腿的力量也调动起来。 “陛下的血脉不能在这里断绝,绝对不行。” 可就在贵族慌慌张张的站起身的时候,原本躺着人的手术台此刻却变得空空如野。 “什么?” 紧接着,贵族就觉得侧后颈被一柄异常锋利的手术刀刺入,然后割开了颈部的动脉。 死亡的来临让他想要喊叫,可一团止血棉贴心的塞住了他的嘴,让这原本就隔音良好的房间发不出丝毫的声响。 “真的想保全血脉的话,你就不应该盲从这个实验。” 在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最后瞬间,贵族听到的少年的低语。 他并非有不能亲手杀人的信条,只是每次都不是那么巧合罢了。 将被喷涌的动脉血染红的手术室抛在身后,捡起钥匙的埃佐离开了手术室。 墙外,寂静无声。 “出来,有胆量闯进来,没胆量露面吗!” 等术师们走到外边的时候,只在院子里看到了一地尸体。 虽然都是一些没有源石亲和不怎么重要的人,但一口气死那么多也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情。 回答术士的,依然只有沉默。 不,变化还是发生了。 头顶的破空声让那术师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到的最后景象死近卫军之锋在眼前划过留下的光辉。 不可能,高卢灭亡都那么多年了! 是近卫军的亡魂,来报复陛下了吗。 落地的人头滚了几圈,沾满了不知道是自己,还是之前被屠戮殆尽的护卫的鲜血。 剩下的术士想要反抗,但却连法杖都无法抬起。 因为就在第一个术士的头颅被砍下的瞬间,喷涌而出大部分血液化为无比坚韧的细线,将术士们的手腕死死地束缚。 老护林人自然也没什么公平决斗的想法,一斧头一个干脆的砍下所有术师的头颅。 “血魔?!这怎么可能!” 倒是最后一个术师不甘的怒吼引起了老鲁珀的兴趣,于是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 “怎么就不可能了,血魔怎么就不能和我做朋友了?” 将战斧扛在肩上的老鲁珀笑了笑。 “而且,那可是我儿子的老师,你得尊称他海涅先生。” 不再啰嗦,老鲁珀一斧劈开了最后的脑袋。 外面的喊打喊杀,薄薄的铁门的根本抵挡不住。 与此同时,黑键和白垩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脆响。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有诀窍,又或者还有其他机关,铁门在被不快的敲击了一下之后,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就在白垩安慰黑键的时候,铁门后首先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随后,整扇铁门轰然倒下。 从门后出现的,正是刚刚分别的埃佐。 笑着对两位少年伸出手。 “欢迎来到世间,黑键,白垩。” 41.总之和巴别塔收点利息 41.总之和巴别塔收点利息 “这真的能被称为巫王的残党吗?” 听完埃佐的讲述,老护林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作为和巫王统治的莱塔尼亚真刀真枪拼杀过的老兵,他自然知道效忠巫王的术师都是些什么货色。 把普通人变成感染者,随随便便就触碰人体试验,仿佛术师之外的人根本不能算是人,只是消耗品一样。 但是,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份疯狂,又或者高估了巫王残党对主君的忠诚。 哪怕是对科西嘉一世失望透顶的老近卫军如果有一天碰到陛下的子嗣陷入危难,那肯定是要出手去救一救的。 哪怕后面不搀和什么复 国大业之类的破事,老护林人也会找个安全的足够让陛下血脉平安长大的地方。 哪怕平等博爱和自由的许诺是谎言,但老护林人也会尽一份香火情。 可这些巫王的残党在对付巫王后嗣的时候,那手段就和对付试验品的感染者一样。 讽刺的意义上而言,这些残党真正的做到了一视同仁。 “毕竟他们怀念的只是那个巫王统治的,贵族可以恣意妄为的时代罢了。”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眼眶有些发红的海涅,忽然出现的血魔让原本有些放松的黑键猛地缩起了脖子,有些畏惧的看着海涅因为恼火而在嘴角露出的尖牙。 而在埃佐低声和两名小卡普里尼说明海涅就是他的授业恩师的时候,老护林人笑着招呼了一声红了眼睛的血魔。 “怎么了海涅先生,这么生气?这堆破纸片怎么你了?” 走进房间的海涅并不是空手,而是捏着一本烫金的笔记本。 因为手上十分的用力,以至于那让小提琴演奏出雅致音乐的修长手指青白一片。 “你知道吗,在埃佐之前,他们今年已经用十几个人练手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海涅并不会如此的愤怒,毕竟这些人已经被老护林人砍下了脑袋。 “为了确保最后两个试验品不被浪费,他们本就是朝着失败去进行试验的。而为了让试验的反馈足够准确,他们甚至没有对那些年轻人麻醉。” 海涅手里这样的笔记本还有好几本,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令人触目惊心的源石法术试验,还有对各种感知神经的刺激。 虽然对源石法术的造诣并不算高,但只是想象一下,海涅都知道那会产生何种程度的痛苦。 而不是笔记本上简单的‘实验体无法忍受疼痛发出尖叫,于是卸下下巴塞入毛巾’这样一行没有感情的冰冷文字。 都是一些怀着对未来憧憬的学生,却因为这些残党的残忍手段而失去了生命。 而这一切的目标,就是为了让巫王的后嗣能够通过尘世之音拥有能够挑战双子女皇的力量。 说白了,就是制造出一件能够击败女皇的武器。 他们的确打出了巫王的旗帜,但绝对不是想让巫王回来。 他们要的,只是那种可以恣意将别人的性命和珍视的一切踩在脚下的好时光罢了。 “砍掉他们的头太便宜他们了,我应该让他们的血液直接慢慢升温,直接把他们从内到外的煮熟。” 海涅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怖,而那副发言简直比传说中的血魔还要像血魔,于是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噫’。 “不,我,对不起!” 然后被海涅看了一眼之后就缩到了埃佐的身后,弄的某位中学老师一下子就没法继续生气了。 至于白垩?则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应对眼下的情况。 “你没什么要道歉的,我的愤怒并不是朝着你,而是朝着那些巫王的残党。” 担心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又或者又犯了教师的职业病,海涅收敛了一下怒火,在两名少年身边蹲下。 “你们只是继承了巫王的血脉,可无论是把无辜的人绑架过来,还是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都不是你们做下的。甚至如果我们来的迟一点,你们两个可能也会成为牺牲品。” 到底要多离谱而又懦弱的人,才会把自己愤怒倾泻在受害者的身上? “况且,虽然我是个血魔,不过血魔就一定会是坏人吗?” 一个种族的枷锁,就几乎束缚了海涅的一生。 甚至,最后的最后,都是因为一连串的误会和卡兹戴尔的阴谋,这才在奥斯塔诺镇好不容易的有了好名声。 这番有些幽默的玩笑加自嘲,终究是让黑键从埃佐背后走出,很认真的对海涅低头。 “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看到你是血魔就害怕的,先生。” 看着抱歉的黑键,海涅忽的想起了自己那些嗜血的、残暴的、反文明的同胞,觉得自己还是做了件错事。 “这句话还是忘了吧,好心肠的血魔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没几个,一辈子遇到一个都已经是运气了。” 平常要是晚上落单的时候遇到血魔,还是赶紧逃跑吧,他们真的会吸血的。 “噗嗤——” 海涅这番有些自爆般的宣言,最终是把原本就很乐观的白垩给逗笑了,以至于整个房间内原本沉闷的气氛都为之一新。 “好了,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虽然保险起见不能用巫王残党的卡车可能要走不少山路,但无论是黑键还是白垩都为能够去到外面而非常的兴奋。 而且多走走也有好处,毕竟他们之前一直被关在没什么阳光的地方,皮肤过分的苍白了,直接去附近的小镇很容易引人注目。 剩下的,就是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了。 无论是尸体,研究设备,还是除了尘世之音外的一切。 这样,等到莱塔尼亚的密探赶到这里的时候,只会认为是巫王的残党已经放弃了这个据点。 至于知情人?老护林人加海涅的组合早就在摸进林子的时候,成功的执行了‘潜入’战术。 所有的巫王残党,一个没跑掉。 什么巫王的血脉?早就在巫王倒台的时候就完蛋了。 剩下的,不过是俩没了爹妈的可怜孩子。 不过就在老护林人准备点火的时候,埃佐却忽然灵光一闪。 “老师,这几具尸体你能把血全抽干吗?” 埃佐忽然的发言让老护林人停下了手,同时不客气的踢了埃佐屁股一脚。 “你要伪装萨卡兹军队的袭击光让海涅先生把血抽干有什么用,伤口不改刀?不好应付的地方还得弄成食腐者的,财物也得弄走——” 在老护林人的唠叨中,埃佐他们又花了一整个下午认真的布置了现场。 巴别塔暗算了他那么多次,他和对方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42.巴赫曼教授 42.巴赫曼教授 在将巫王残党的老巢摧毁之后,埃佐他们并没有立刻返回奥斯塔诺,理由则是因为一封埃佐在离开奥斯塔诺之后不久收到的信件。 那正是埃佐当初特意寄去成绩单和《借物小人》签名版的巴赫曼教授给埃佐的回信,在表达了对埃佐的祝贺的同时,也透露了自己的处所,并且为自己回信比较迟缓这件事而道歉。 埃佐这才知道,巴赫曼女士在前几年完成了对莱塔尼亚周边地质环境的调查之后,被一名贵族强硬的雇佣成为了领地的天灾信使。 而很巧合的,这个贵族的领地也在帝国的北部,距离埃佐他们大概也就不到一周的路程。 本着出来都出来了,顺便去看看帮助了自己的巴赫曼教授也是理所应当的想法,埃佐他们就兜了个圈。 虽然天气已经入秋了,不过山里的路还算好走,至少没有不长眼的源石虫或者食肉动物敢撞在这个有些奇特的队伍面前。 至于黑键和白垩,虽然一开始因为长期被囚禁体力不是很充沛,经常走一段路就需要休息一会儿。 不过可能因为有卡普里尼血统的缘故,几天的时间就适应了山林。 整个旅程都挺平稳的,要说唯一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埃佐某天晚上睡的正舒服呢忽然就给老护林人拉起来了。 那次埃佐走出帐篷就看到字面意义上漆黑的云朵,这明显是天灾要发生的预兆。 虽然距离还很遥远,不过老护林人还是连夜让所有人做好了避开天灾的准备。 只不过最后天灾并没有发生,他们准备了半天终究是虚惊一场。 当然因为背后没有追兵,又没有什么到达时间限制的缘故,就干脆原地修整了几天。 埃佐也趁机做了跟鱼竿去水边钓鱼,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直接拿鱼竿去把鱼打上岸边了,因为那样明显效率更高。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白垩在钓鱼这方面很有天赋,埃佐作为教他们钓鱼的人脸面实在是有些挂不住。 而这场有些愉快,带着散心的山野旅行终于在看到平整过的土地,有着村落痕迹的时候告终了。 “这些粮食全都烂在地里了。” 哪怕还在山顶,埃佐也看得清远处麦田。并不是映像中那种完成了收割之后,堆满了秸秆,散发着即将迎来冬季的丰收的喜悦。 大片大片的土地上全都是没有收割,然后因为暴雨而熟过头,散落并腐烂的农作物。 “毕竟天灾差点就来了,只是损失点粮食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起码明年的收成不会太差。” 下山的海涅带着些轻松和埃佐他们讲解着,毕竟和有着大山遮挡掩护的奥斯塔诺不一样,天灾可是每隔几年就会出现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移动都市的理由,这是人类为了适应天灾而发生的变化。 其实天灾袭击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转移的时候居民都会带足口粮,而领主贵族也会把当年的税赋免除。 这毕竟是双子皇女制定的法令,没什么人会胆大包天的敢于明目张胆的违反。 不然的话,密探会捉住错处,再弄出一个没有贵族,由宪兵队和市政厅管理的新领地来。 不过等埃佐他们靠近领地的时候,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 样发展。 道路上的居民很稀少,而且眉宇间都带着浓浓的忧愁。 “请问,天灾信使巴赫曼女士住在哪里?” 埃佐小跑着和一个在台阶上发愣的人打招呼。 “你问那个人干什么!” 不过对方的态度和反应却异常的激烈,就像是被点燃了炸药桶一般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埃佐的衣领。 “她怎么了?”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推搡埃佐,肩膀就被年轻的护林员轻易的按住,然后老实的压在了台阶上。 “我只想问话,不想找麻烦。” 被拽开的衣领中,露出红云送给埃佐的,由各种猛兽牙齿串起来的项链。 “又或者,我们可以先练练,然后我拔走你一颗牙齿当装饰品。” 看着对方一下子就变得冷静而又理性下来的眼眸,埃佐笑着拍了拍他的脖颈。 一开始就这样多好?和和气气不就什么都弄明白了。 “明智的选择,现在告诉我巴赫曼女士住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导致你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要去动拳头?” 虽然是被当地贵族聘请的天灾信使,不过巴赫曼教授的居所并不在小镇的中心区,而是在最朝东,视野开阔的一幢三层小楼。 听海涅的说法,这样最方便看云识天气,也是天灾信使选房子的时候不会忽视的硬性条件。 “啊,你是?” 虽然有过文字上的交往,不过埃佐并没有见过巴赫曼女士。 这是一位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卡普里尼,身上是典型的天灾信使风格的黑色野外服装,鼻梁上则是一副小巧的眼镜。 这位开门的女士手上拿着钢笔,似乎直到刚才还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初次见面巴赫曼女士,我是和您通信过的埃佐。” 然后埃佐稍稍让开了身子。 “初次之外还有我的养父,我的中学老师,我的两个小老弟——” 虽然自我介绍有些离经叛道,不过巴赫曼女士还是很快就想起了在奥斯塔诺的时光,很高兴的把他们迎进了屋子。 “小镇现在一团乱,我还在准备一份给领主的,有关天灾会不会卷土重来的报告,你们请先自便。” “厨房有吃的,柜子里有茶叶,你们不用顾忌我。” 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巴赫曼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巴赫曼女士的房子很宽敞,不过除了乐器和必要的家具之外剩就只有田野探查的工具和几个书架。 除此之外,整个房子空空如也。 这可以说巴赫曼女士对这里只是当成了出差的一部分,并不打算久住。 不过,也能说明巴赫曼是个很纯粹的,尽职尽责的天灾信使。 所以埃佐他们并没有打搅巴赫曼女士撰写报告的工作,而是在客厅找了地方坐下。 这些东西占不了多少的空间,所以埃佐他们倒是也不用面对无处落脚的窘境。 “她是个好天灾信使,就可惜有些太纯粹了。” 从窗户往外,看着楼外几个形迹可疑的村民,老护林员叹了口气。 43.海涅的血液课程 43.海涅的血液课程 埃佐和那名村民的友好交流带来了很多的消息,比如村民们对巴赫曼有着很深的怨言。 “我被怨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是因为我的错误判断,导致农民的一年的努力全都烂在了地里。” 对于埃佐准备的晚餐,巴赫曼女士表示了感谢。不过对于他们带来的警告,学术气息浓厚的天灾信使并不放在心上。 “我已经写好了辞呈,等完成最后的天灾报告我就会回到学校去,然后想办法给这里的居民一些赔偿。” 虽然可能没有太大的帮助,但那多少是一份心意。 看着这样的巴赫曼教授,埃佐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这位女士毫无疑问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为只是帮忙带了个路的老护林员的儿子写一封入学的推荐信。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所以打算赔上自己所有的退休金。 这样一个好人,他还是别把那些糟心的事情告诉她吧。 反正到时候,他们和巴赫曼女士结伴而行,倒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因为巴赫曼女士的挽留,埃佐他们倒是不用再往镇上找什么住所,而是在一楼的地板上安顿了下来。 老护林员本来就护卫过巴赫曼女士快一个月,所以到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住就更方便了,反正一路翻山越岭他们也有被褥,不用搭帐篷已经比什么都方便。 不 过就在他进入梦乡后不久,一声闷响让埃佐从本就不怎么沉重的睡梦中醒来。 首先看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屋门,还有围在门口的村民们。 在没有云层,双月洒下月光的当下,这个场面多少有些可怖。 不过被打开的大门却没有迎来任何的入侵者,或者说最早的入侵者已经抓住了咽喉扔出了房门。 村民们并不是围在门口,就是因为撬开门扉的第一人在推开门的瞬间被醒来的老护林人拽住衣领直接扔出了门。 弄醒埃佐的那声闷响,就来自这个被摔的背过气去了的撬锁者。 “要打的就进来,不想的就滚蛋,别吵着其他人休息。” 虽然只有一人,而且手里连斧子都没拿。但护林员只是站在门口,单纯的存在就让原本被鼓动起来的村民们丧失了继续闹事的勇气。 眼看事态就要平息,却又不知道哪里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他只有一个人,上啊!” 然后,就在黑暗中将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随即更多的石头有如雨点般被扔出,在被及时关闭的门扉上砸的劈啪作响。 大概是因为已经失去了偷袭的可能,围在房外的村民点燃了火把,粗粗一看竟然有少说一百多人。 要说这是什么村民自发的行动,埃佐打死是不信的。 而对于这种事情,从街垒中开始军旅生涯的老鲁珀也有着相同的想法。 “不把人堆里煽风点火的弄出来,这一晚上都安分不下来。” 说完老鲁珀就把老近卫军之锋装在了腰后,虽然不打算去大开杀戒,但他也得做好局面失控的时候的应对手段。 “我该怎么做?” 对于没有变形者或者血魔的,单纯的所谓煽风点火的坏人,鹰眼视觉根本区别不出来。 “我会跳下去,然后见人就打。你要趁机看着,把煽风点火的人抓出来,用弩,留条命。” 老鲁珀给的辨别方式多少有些粗暴,那就是他往哪里去正常人都会往后缩,煽风点火的因为想看清会往前凑,这时候就能把对方给抓出来。 或者说,把他们的脚背钉在地面上。 “我明白了。” 拿起老护林人帮他带着的弩,埃佐对因为听到动静而揉着眼睛起身的白垩和黑键摆摆手,让他们离窗户远一点。 “好,我等着。” 从二楼窗户跳下的老近卫军双手几乎同时在半空拽住两名卡普里尼的角,然后用力让两个脑袋和地面来了亲密接触直接昏死在地。 往人堆中的突袭直接让扔石头的伎俩没了用武之地,此时此刻的老鲁珀真正意义上上践行了什么叫‘狼入羊群’,仅仅一个人就撵着几乎所有的村民不要命的奔逃。 一瞬间,观察情况煽风点火的人就被认了出来。埃佐只是瞄准了那个在鼓动着其他村民往前上的卡普里尼,然后一箭把他的脚背钉在了地面上。 然后,看着他被惊慌的,被老近卫军追赶的村民从身上踩踏而过。 “好了,把你们的破事都好好说说吧。” 等埃佐射出第三支箭的时候,已经没剩下几个村民了。 在看到老护林人不耐烦的抽出腰间的斧头之后,惨叫着跑开了了。 留下的除了一开始就被老护林员打晕的几个,剩下三个则是被埃佐钉在了地面上的,行踪可疑者。 而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之后,原本很疲劳陷入梦乡的巴赫曼教授也拿着手电下了楼,她对于发生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所以埃佐还是将她安置在了沙发上。 虽然很多事情都能猜出来,但还是得让人亲口说出来才算铁证如山。 “是谁让你们鼓动村民来攻击巴赫曼教授的?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老护林人的询问倒是没有什么好效果,这三人都一口咬定是出于义愤。 “都是那个巴赫曼的错,如果她没有误报,我们就不需要转移避险。” 不转移的话,作物就不会烂在地里,交给贵族贡税之后,他们也不会饿肚子。 “都是因为那个老巫婆,才害的我们这样。” 甚至,很有性格的对着巴赫曼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对于这种硬骨头,老护林人原本还准备来点硬的,不过他还没把拳头握住,就被某位温和的中学老师阻止了。 “知道么,即便损失三分之一的血液人还是能活着的。” 血魔才刚刚开口,三人脚背上的伤口就像是长了什么活物一样撑开了包裹的纱布,然后。 血就以违反牛顿力学的方式在半空中开始扭曲,化为各种形状。 “说,我说,快住手啊!” 44.别让巴赫曼教授知道 44.别让巴赫曼教授知道 在海涅先生温和的劝导下,三名受到正义和公理感化的村民终于承认了他们从贵族那里获得了减免税务的承诺。 而作为交换,他们必须作为领主的喉舌,将居民对收税的不满转移到巴赫曼教授的身上。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将巴赫曼教授绑架,然后绑起来像对待女巫一样烧死。 当然如果是只是村民的话,借给他们多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将一名被领主邀请来的教授杀死的。 正式雇佣了教授的领主,暗中推动了这一切的发生。 “怎么会...” 原本就受到了惊吓的巴赫曼女士直接瘫软在了沙发上,她知道自己的错误判断给村民带来了很大的负担,但万万没有想到邀请她前来的领主直接瞄上了她的性命。 “那位领主对我一直不错,也很乐意听从我的建议。” 最后一个支持者的倒戈,彻底摧毁了支撑天灾信使的心灵支柱。 将那三个贵族的喉舌扔出门外,回来的时候埃佐看到了几个探头探脑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 往其中一人头顶射了一弩之后,对方连滚带爬的惨叫的逃跑了。 “巴赫曼教授,您还是更适合学校的讲台,和这种腌臜打交道太难为你了。” 看着惊魂未定的卡普里尼,老护林人给她倒了一杯茶。 贵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应该清高、无私、一切为了领地和民众、道德纯洁无暇? 老护林人不否定这个世界上肯定存在这种有良心的贵族,不过很可惜,在他一路走来的人生中,并没有见到这样的贵族。 当高卢的旗帜攻下一片崭新的领土的时候,他只会看到欢呼雀跃的民众,听到各种横征暴敛的恶行。 所以老近卫军并不去辨别贵族的善恶,而是把他们装进笼子送给陛下裁决。 “躲避天灾之后原本就应该停一年的赋税,不过领主却依然收税,然后把责任扔到了你的头上。” 老护林人甚至已经能猜到,领主大概已经在和高塔申请减免今年的赋税了,而理由就是他邀请的天灾信使搞砸了,没能准确的判断天灾的走向。 反正到时候巴赫曼教授都被民意烧死了,民众的愤怒也有了发泄的地方,高塔就算找人来调查也是一样的结果。 到最后,付出代价的只有做出了天灾预警的巴赫曼。 而且,贵族的这一手很难找到翻盘的点。 “从法律的角度上说,收税是没有问题的,因为领地并没有遭受天灾。” 作为威廉大学的法学硕士,海涅设想了一下自己作为巴赫曼教授的律师去对薄公堂的情形。 先不说法院对贵族的强制力有多么弱小,贵族只是根据法律去收税罢了。 哪怕要起诉对方污蔑了巴赫曼的名誉,他们也存在举证困难的问题——被抓住的三人一旦恢复证人的身份,领主有的是方法让他们调转枪口再咬巴赫曼一口。 哪怕无论是老护林员和萨卡兹都可以作证,之前的气象情况真的有及大的可能会发生天灾,但他们的证词又能有多少作用? 眼下最好的应对,就是让巴赫曼教授立刻离开这片领地,回到学院的象牙塔里继续她的学术研究工作。 而巴赫曼女士也是如此打算的,毕竟现在的她就算是完成了气象观测汇报,这片土地的人也不会有丝毫的信任了吧? “我这就去收拾行李,这一路上可能要麻烦艾吉奥先生了。” 有些心灰意冷的巴赫曼女士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身,一摇一晃的离开了客厅。 “先生,我们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哪怕已经离开了地牢快一周,黑键还是没改掉对埃佐先生的称呼,不过因为海涅也在场的缘故,于是他获得了两个答案。 “在法律的范畴内,我们无能无能为力。” 海涅的回答,带着些许的疲惫和无力。 “在合法的范围内,我们无能为力。” 而埃佐的回答一出口,几乎所有人都从中听到了些许的弦外之音。 “但如果什么事情都要讲法律的话,咱么也不会在这里了。” 开玩笑,现在他们这是个什么组合啊? 两个小的是连出生证明都拿不出来的黑户,真把身份证明了得全国通缉追杀。 老护林员是个前敌国士兵,埃佐日常偷渡边境给走私商带路,剩下也就海涅先生还体面点。 啊,考虑到他和所有人商量之后,把尘世之音的笔记拿回去研究,而巫王的这些作品在莱塔尼亚都属于禁曲和禁止 研究的范畴。 搞半天,他们几个全都得蹲大牢的,这个组合有什么遵守法律的必要吗? “哈,不亏是你小子,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老鲁珀用力在埃佐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刚好之前埃佐从叙拉古回来的时候还带了点乌萨斯产的炸药当纪念品,之前炸巫王残党的时候还有剩。 虽然说炸飞个建筑什么的有点难度,但炸塌个贵族的粮仓墙壁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我觉得咱们可以等巴赫曼女士离开之后过几天再动手,反正咱们白天走慢点的话,晚上走个来回不成问题。” 毕竟领地外的山路普通人就算走的再快,也压根不是埃佐和老护林员两个专门在林子里讨生活的人的对手。 “你们啊,黑键和白垩还在啊。” 虽然在内心对埃佐和老护林人的计划还挺赞同的,但海涅还是对于这对父子不分场合就开始进行邪恶计划这点有些不满。 虽然好人的确要比坏人更狡猾才能维护正义,但那也得先学好才行。 “啊,老师说的对。” 埃佐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看向两名小卡普里尼。 “就像你们看到的,正义是需要抗争才能得到的,好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巴赫曼教授知道比较好。” 轻轻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你们两个先上去,看看巴赫曼教授收拾行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最好别让她下来看到咱们密谋的场面。” 毕竟今天晚上肯定得找个机会去刺探一下领主的住宅,看看除了粮仓之外他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等着爆炸的时候一并散出去才来得爽利。 “好的!先生说得对,白垩,我们去帮忙吧!” 看着跃跃欲试的冲上楼的两名小卡普里尼,海涅先生深深的怀疑他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过,感觉也不是很糟就是了。 45.给巴赫曼女士找回公平 45.给巴赫曼女士找回公平 在护送巴赫曼女士离开领地将近五天正常人路程的傍晚,埃佐和老护林人以要在深山老林里面打个大猎物为由早早的和巴赫曼教授他们分开。 至于营地的安全,先不说海涅先生的剑术造诣,其实巴赫曼女士本身也是一名优秀的术士,只不过根本没有实战经验罢了。 些许源石虫,或者什么林间游侠盗匪,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不是急行军有没有迫切的时间要求,埃佐他们五天走出的路程严格依照了正常的旅行行程。而他们此时行动的速度,则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护林人。 在月亮几乎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埃佐和老护林人又一次的回到了巴赫曼女士曾经作为天灾信使服务的贵族领地。 安放恰好把一面墙炸塌而不造成次生伤害的爆炸是一个技术活儿,所以全部由老护林人完成。 埃佐倒是有心在旁边学习爆炸的技巧,但是他完全看不懂老近卫军是根据什么原理去判断炸药的分部炸点的。 而且他连见证效果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爆炸的时间被设置在了第二天早上——领地的居民们刚刚醒来, 不可能听不到爆炸的时间点。 这倒不是说埃佐他们设置了一个定时炸弹,他们可没有那样的技术。 想法他们则是把炸弹的击发系统和仓库的大门做了个连接,之前埃佐和老护林人盯梢的时候就发现了,每天大清早是仓库守卫换班的时间。 而那时候,当地贵族的得力助手就会装模作样的打开仓库大门进去巡视一遍。 而等到那个时候,埃佐和老护林员早就回到帐篷里呼呼大睡了。 现在他们还没有离开,自然是因为单纯把仓库墙炸了并不能让这位领主有什么撕心裂肺的回忆。 撑死就是为了平息民众的怨气,打开仓库分点粮食出去。 对于这种撑死只能算是留下个小刀口的伤害,秉承一击毙命的埃佐和老护林人都非常的不满意。 哪怕恶劣的结果没有发生,但如果不是因为埃佐想着来拜访一下巴赫曼女士,这位博学而又好心的教授大概就会成灰尘回归大地了。 怎么能不弄出点符合他罪行的惩罚? 虽然说宝库里的金银器皿之类的东西埃佐和老护林人没法拿走,但是他们在之前侦查的时候就发现了领主的办公室中间最大的油画后面有一个相当隐秘的保险箱。 里面的东西不多,都是些纸张。不过因为堆的过于厚实,以至于埃佐也看不出那都是些什么。 甚至为了防止箱子里的东西被偷走,在油画后面分门别类的准备了三个完全不同的安全机关。 如果不是因为鹰眼视觉根本不讲道理,埃佐他们完全没有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将箱子打开的可能。 不过眼下的情况则是埃佐和老护林人用搀和了蘑菇的肉放倒的看门的猎犬,绕过了打瞌睡的卫兵,用匕首撬开贵族办公室的窗户。 大概是因为这个领地实在是过于偏僻了一些,又或者领主的住宅完全没有被盗贼光顾过,以至于办公室其他的空间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陷阱。 而保险箱连接的警报线路就藏在墙皮之下,只需要找到墙纸的缝隙,就能直接将之切断。 而剩下一个机械式的保险箱,那就更加不是鹰眼视觉的对手了。 也得亏这个贵族为了自己的秘密不被发现,所以他直接准备了一个不用钥匙的保险箱。 毕竟连钥匙都不存在了,那又怎么会有保险箱? 而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无论是埃佐还是老护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老爹,这得至少是三代人的家财了吧?” 看着从底下抽出的纸片那泛黄的色泽和上面的日期,埃佐不由咧嘴一笑。 “看你那点德性,三代家财能换来一个好人的命吗?这不重要。” 一边说着,老护林人还是和埃佐将由拉特兰公证所出具的,没有权属人的公证所本票塞进了挎包。 天知道为什么这名贵族没有将手中的财富换成莱塔尼亚中央银行的存储券,那可是有所有人姓名的,偷走也没什么用,撑死也就是跑首都补办一下。 但公证所本票就不一样了,理论上哪怕你是个身份不明的乞丐,拿着这样的本票你也能昂首挺胸的走进拉特兰的公证所,然后带着财富毫发无损的离开。 “让这个贵族完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毕竟只要是有领地的贵族,哪怕是被埃佐他们偷了个底朝天,也可以通过横征暴敛立刻恢复财富。 毕竟作为掌握源石法术的领主,领民闹事的话他轻易就能弄死带头的。 老护林员从保险箱子深处拿出了一个垫着天鹅绒的小木盒,里面则是一方小巧的印章。 莱塔尼亚领主的印章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刻制,而是由首都下发,每次贵族的继承也被规定必须更换印章以避免政令的混淆。 而如果一不小心把印章遗失的话,作为当事贵族就要承受严厉的惩罚了。 那哪里只是丢了印章啊,那是丢了对双子皇女的忠诚。 而且丢了印章给附近的领主或者宪兵写信的话,就会追求遗失印章的责任。 毕竟作为双子皇女的臣子,他们的每一个命令都必须加盖象征帝国权威的印章。 说不定,埃佐他们的一番行动就让某位领主咬着牙当苦果吞下了。 不过这只是埃佐他们一开始设想的最差的情况。 但现在如果再加上贵族领主家里三代人的积累拉特兰本票,一旦莱塔尼亚情势不妙可以外出避难的最大依仗偷走之后,埃佐很难想象一个为了一年的税就能去害死大学教授的贵族会有什么隐忍的概念。 而一旦某位领主为了尽快追回三代家业,而在印章上动了什么歪脑筋的话,乐子很快就会有。 毕竟,私刻印章这件事可是要杀头的。 只不过,那时候埃佐和老护林员早已远走高飞,自然是看不到之后的剧情会如何发展了。 “我听说黑键和白垩现在没有地方去,要不要干脆和我走吧?” 等埃佐和老护林员后半夜快黎明悄悄回来躺进被窝之后没多久,巴赫曼教授就在帐篷外把老护林员和埃佐叫了起来。 当然,他们回来顺便绑架,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野味也莫名其妙的叫了一声。 它在洞里睡的好好的,怎么就忽然的被一把抓住了? 对着一看就睡迷糊了的两名护林人,卡普里尼教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46.谁是巴赫曼教授 46.谁是巴赫曼教授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倒不如说巴赫曼小姐你愿意照顾那两个小子真的是帮了我们的忙。” 虽然也考虑过照着培养埃佐的方式,把老对头的后裔也培养成杰出的人,但护林人觉得他现在可能已经不具备这方面的条件了。 主要原因是因为战争的爆发,莱塔尼亚方面对奥斯塔诺的管制逐渐有了收紧的迹象。而宪兵队里面潜伏的双子女皇的密探,已经因为埃佐和德克萨斯的关系,对护林人小屋发生的一切都会想办法弄清。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老护林人真的带回两个小卡普里尼,难免密探们会不会发现什么线索。 所以老护林人那时候的打算是从奥斯塔诺走山路去拉特兰 ,然后把并非萨卡塔的两名卡普里尼送到兰登修道院去。 这倒不是说要让黑键和白垩去感受神明的感召,而是因为兰登修道院隶属于拉特兰,哪怕是莱塔尼亚的密探,也没法渗透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在修道院的几年时间,足够黑键和白垩把自己的身份从巫王的血脉更改成在兰登修道院成长起来的两名孤儿,彻底获得一个能够自由生活的身份。 “但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想的,而且他们的身份多少有些特殊。” 老护林员拿起了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是因为他们巫王遗孤的身份吧?” 老护林呛了一口,这应该是一个他们几个在心底埋藏一辈子的秘密才对。 “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更多还是因为巴赫曼女士不仅是个直率的人,更是一名优秀的教授。在埃佐他们离开的时候,巴赫曼就有了和白垩与黑键接触的机会,而且点出了他们两个有心事的事实。 最后两名小卡布里尼被巴赫曼女士弄的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最后还是海涅揭开了谜底。 “请不要责怪海涅先生,这都是因为我的好奇心。” 说完,这位典雅的卡普里尼露出一个带着成熟的调皮笑容。 “好奇心即是毁灭的开端。” 巫王的血脉,并没有影响巴赫曼女士的想法。 “和你们那种边大区不一样,我身边可不会无聊到有密探跟踪,因为我是个在大学教地质学的卡普里尼。” 作为一个研究专业知识的主体民族成员,巴赫曼女士受到了很多的优待。 如果是她照顾黑键和白垩的话,很多埃佐他们很难完成,甚至有些棘手的事情就都可以得到解决。 “而且白垩的地质学方面真的很有天赋,我这几天教给他的石头和矿物他现在就已经全都记住了,这种天赋就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灾信使。去兰登修道院的话,不过只是多一个神学家罢了。” 而在和巴赫曼女士相处的过程中表现优秀的,还有黑键。 巴赫曼女士对他的评价是很长思考,非常的适合文学院,而且看起来和白垩一样很有音乐方面的天赋,说不定在源石技艺方面也能有所建树。 如果只是因为对两名卡普里尼的喜欢,老护林员觉得巴赫曼女士可能并不会说出要代为照顾的话来。 毕竟巴赫曼教授已经要照顾一儿一女了,她更多的还是在偿还这边的救命之恩。 “那两个孩子怎么想?” 老鲁珀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结果巴赫曼教授却笑着看向了埃佐。 “他们说想听听你的建议。” “我的建议?” 埃佐对于这个回答有些迷惑,毕竟他的想法能有多少参考价值?不过他还是按照本心去做出了回答。 “如果能和巴赫曼女士学习我想这肯定是极好的,毕竟我们那边现在还在打仗,多少不能算是个太平地界。” 说着,埃佐将之前脱下团成一团的袜子对着帐篷壁扔了过去,太阳出来之后两个人的影子不要太清楚。 “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放心大胆的去吧。” 在将巴赫曼教授送到最近的移动都市之后,埃佐也和黑键和白垩道别。 “先生,你说的世界,真的会有实现的机会吗?” 黑键的提问,哪怕是到了最后也带着些忧郁和严肃。 “会的,只要我们还在继续前进,只要还有人会像是你接续我的想法一样,去传递你的想法。” 如果黑键真的准备去做些什么的话,埃佐到时候肯定会在报纸上写点东西大力声援的。 “大哥,到时候我能去找你玩吗,我想和你学学这种灵活的身手。” 而白垩依然还是期待着到奥斯塔诺的旅行,不过这也让埃佐有些担心白垩能不能做好天灾信使。 “要加油啊。” 毕竟在之后的旅行之中,巴赫曼教授也开发出了一种新的天灾预警模式。 启发她的是海涅先生,建议她将迁移躲避天灾的权力交还给城市的管理者,她只是给出各种数据。 然和各种数据堆叠,变成了一份外行根本看不懂的天灾预报。 至少同样懂一点天灾预报知识的老护林人看了巴赫曼教授的新作品之后,眉毛直抽搐。 除非是专业人士,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的。 说白了由天灾信使邀请学者提供各类数据分析,让雇佣者和城市的管理者根据数据自行判断是否需要迁移躲避天灾,天灾信使仅仅提供数据信息和分析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天灾没 有发生,因为城镇迁移而造成的经济损失,就无法怪罪到天灾信使头上来。 归根到底,这就是一种风险转移措施,用以保护天灾信使不要再遭遇巴赫曼女士的情况。 当然这个创新也不是说哪里都好的,至少在数据分析的工作量上庞大了很多。于是要求报告的撰写者在自己没有糊涂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去把对面给搞糊涂。 而且还得说的天花乱坠,让人觉得值得相信,却又一个确切的是否都没有说出口。 说真的,这种讲话风格,埃佐觉得白垩大概率是玩不转的。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创新,埃佐才有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或者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巴赫曼教授这个名字那么耳熟了? 这不是某位加班狂天灾信使地灵的老师嘛,而且就是因为天灾预警和实际估计不符,直接被愤怒的村民烧死。 看着视野中越来越小的移动城市,埃佐只想感叹。 世界,真的意外的狭小。 47.校长先生获得了‘自由’ 47.校长先生获得了‘自由’ “晚上好啊,校长先生。” 彬彬有礼的呼唤让老卡普里尼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双月的光辉映照在窗前的人影身上,形成的阴影遮蔽了来人的面容。 不过哪怕看不到脸,这没有尾巴和狼耳这类特征的年轻人在奥斯塔诺还是过于少见了。 “你现在应该在术师学院好好学习,而不是折返回来,埃佐先生。” 老卡普里尼的手伸向身旁,哪怕已经享受了数十年的平静生活,这位隐藏的巫王残党依然保持着警惕。随身的法杖,一直放在被褥之中。 “那如果学校已经被烧的尸骨无存了呢?我不回来找你又能去哪儿?你到底送我去的是什么鬼学校?” 虽然前后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埃佐还是将回程的时候看到的,招生处被宪兵队查处的场面描述了一遍。 “得亏我跑得快避开了宪兵,不然现在就该被强制收容到不知道哪个隔离区去了。” 因为刚好调整了角度,所以埃佐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表情管理失败让老卡普里尼怀疑自己的演技。至于台词就不用太过雕琢了,因为他对于巫王残党本来就带着恶意。 因为本就是亲眼所见,所以老卡普里尼很快就相信了埃佐提出的部分的真相。 然后,松开了手里的法杖,而是将之放在了床头柜上。 招生处被查处的话,那必然就会发现他的踪迹,如果不是埃佐一看到情况不妙就立刻往回逃带来这个消息的话,他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宪兵队登门带走。 巫王残党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那直接意味着死亡。 但老卡普里尼并不信任人对于酷刑的耐受度,他们可能永不开口,也有可能明天就把他给出卖了。 “那这的确是件麻烦事,我也得离开这个小镇了,我可以带着你离开。” 作为一名术师,老卡普里尼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大自然根本看不上他那点引以为豪的力量。如果他真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的话,他就需要一个可靠的向导。 而作为护林员出身的埃佐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人选,尤其是这条路线埃佐之前还走过。 “去哪儿?” 黑暗中的埃佐身形有些摇晃,似乎是因为长途的跋涉有些透支了身体。 “南边,我在那边有点熟悉的人。” 拉卡普里尼的目的,是国境线另一侧。莱塔尼亚的控制力较弱的叙拉古,然后他就可以以叙拉古为跳板跑到更为遥远,难以被找到的地方去。 因为不知道宪兵队什么时候会上来敲门,所以老卡普里尼的时间并不充裕。不过,他也不会做出立刻失踪以至于打草惊蛇的蠢事。 一应行李和重要的物品被找出,仔细的在行囊中收好。 同时,也要给埃佐找出能够帮助他们翻山越岭的道具的时间。 窗户外,朝阳已经泛出鱼肚白。 去隔壁敲个门,和揉着眼睛的教务处长说自己要离开小镇参加个会议,让对方暂代校长的职权直到自己回来。 对方虽然多少有些疑惑,不过对十几年校长的信任还是压倒一切,表示会好好照顾学校的事务,并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将老卡普里尼送到车站。 而提着行李箱则是婉拒了这看起来就很敷衍的客套,走下楼梯之后和早已在等的埃佐汇合。然后在晨雾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水汽的清晨,从小镇的下水道口走到了小镇的排水口。 作为边境的小镇,奥斯塔诺并不会在这种明显有可能让萨卡兹潜入的出 入口掉以轻心。毕竟安排了法术单元和能够阻拦人的铁栅栏,还有不少秘密的警报设施。 不过老卡普里尼既然能带着埃佐从下水道离开而不是跟着埃佐从城门走,那就说明这十几年的光阴他并未虚度。 甚至连动用法杖的必要都没有,老卡普里尼轻松的绕开了一切警报设施,甚至还在水道的深处找出了一个手提袋。 埃佐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几个护照大小的本子,除此之外则是作为硬通货的赤金。 这毫无疑问,是老卡普里尼最后的手段和底牌了。 旅途中没什么值得赘述的事情,毕竟埃佐对让自己成为‘感染者’的老卡普里尼没有丝毫的好感,而老卡普里尼对于埃佐也有一份天然的防备。 唯一把他们糅合在一起的理由,则是对莱塔尼亚的恐惧。埃佐恐惧莱塔尼亚的追兵,因为他是个‘感染者’。而老卡普里尼,则是因为他的巫王残党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曝光。 这是这份恐惧,让他们形成了一种无比脆弱的联盟。 而随着最近的叙拉古小镇遥遥在望,这脆弱的联盟终究迎来了毁灭。 “看来你会叙拉古语,而且根本就没什么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看着对准自己的源石法杖,连行囊都没脱下的埃佐自然是无从躲避。 “毕竟巫王的残党鲜有离开莱塔尼亚的,离开的就只能是丧家之犬了。” 老卡普里尼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巫王残党中的一个小角色。上面更大的人物他从未见过,但是他却看到了从这种牵扯中离开的机会。 毕竟自己上级已经被摧毁了,巫王残党中真正的实力者,是不会在意自己这样的小角色的失踪的。 至于宪兵队?他们也不会花太大的精力去追踪自己。 历经几十年的岁月,老卡普里尼终究看到了解放自己活得自由的机会。 而他和这个未来之间最后的障碍,就是埃佐了。 “几十年了,我也终于可以从这一切中解除了,真的很感谢你送了我一程。” 老卡普里尼手中的源石法杖,并非是他睡醒时拿着的那一支,而是行李袋中的藏品。 正是他发掘了埃佐的天赋,怎么可能不提防着他破坏自己的法杖? 一路上其实有很多的事情用法杖都能解决,不过老卡普里尼一直在装傻罢了。 毕竟这样,最能麻痹埃佐,让他自以为得计。 源石法杖的光芒一闪而过,却以奇怪的角度划过了天空。 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因为一把斧头卡在了老卡普里尼的胸口,撕开皮肤碾碎骨骼,以至于血流如注。 “老爹,谢了。” 老护林人虽然不玩弓了,但飞个斧头还是轻轻松松。 48.德克萨斯的独行长路 48.德克萨斯的独行长路 将老卡普里尼在境外处理掉是埃佐和老护林人考虑了很久得出的结论。 毕竟高塔巫王残党把埃佐误认为了有着极强天赋的人肉法杖又或者尘世之音载体不错。但在老卡普里尼的眼中,埃佐可是拥有能让法杖失能的惊人天赋,而且是个感染者。 可实际上,埃佐根本就没感染,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感染矿石病。 这是系统送给埃佐的礼物,又或者是他最大的催命符。 一旦老卡普里尼落在宪兵队手里,埃佐怕不是立刻被送到双子皇女手里研究,一辈子再也别想拥有自由。 所以,老卡普里尼必须死去。 但直接在小镇里动手,很容易引起宪兵队的注意。 而且埃佐故意打草惊蛇,让老卡普里尼自己逃跑还有一重用意。 黑键和白垩的事情让他对巫王的残党满是恶意,所以埃佐想顺便看看能不能再做掉些巫王的残党。 不过从结果看,老卡普里尼层次不高,而且满心想着抓住这个机会跑路。 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那这个巫王残党就会和埃佐的秘密一起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了。 至于尸体的处理,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 而护林员亲自动手点火,自然也是不怕放火烧山引起事故的。等到老卡普里尼化为一堆灰烬,也到了夕阳斜落的时刻。 虽说可以直接赶路回奥斯塔诺,但埃佐他们还是准备顺道去一趟拉特兰,把从某个无良贵族那里弄来的三代家业换成对这个世界更有帮助的东西。 然而在埃佐和老护林人办理入住的时候,就有一队黑手党打手闯进了旅店,踹开每一个房门弄的鸡飞狗跳之后,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帮瘟神。” 直到 旅店的门被关上,吧台后的老板才松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埃佐多少有些好奇,毕竟在他之前的反击之后,无论是西西里女士还是某位博士应该都没什么下棋和布局的精力了才对。 这种平稳中有争夺的局面下,怎么会有人西西里人这么勤快的来旅店搜查的? 叙拉古又发生什么波折了? “不知道,就是应该在找什么人吧?” 作为在黑手党统治下的旅店老板,男人最清楚重要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好奇心。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想要卷进西西里人的杀戮中去。 “就是在找人,不过这次找的却是逃婚的大小姐。” 一个商人打扮的鲁珀看左右无人,压着嗓子卖弄自己在帕勒莫听到的见闻。 “听说是有两个家族要联姻了,结果新娘却在订婚前就跑了。因为这次订婚教父和全部十三家族都有代表出席,结果现在没法收场了。” 然后,整个叙拉古就开始了鸡飞狗跳的骚乱。 而这件事,距今也不过一周时间。 “知道么,这次逃跑的大小姐,就是那个最近风头正劲的德克萨斯家族的。” 在商人边上耐心的听了一会儿之后,埃佐不由有些哑然失笑了。 这件事的发生,某种意义上也还和他有点关系。 毕竟因为他和德克萨斯联手搭档,才把丽萨送回母亲身边,给两个家族的接触建立了桥梁。 而在埃佐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个家族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到了最后,彻底被锚定。 这才有了邀请全部主要家族和教父参加订婚仪式的事情,以彰显势力,达到威慑其他家族的目的。 因为埃佐这次遇到的事情多少有些麻烦,所以他只是拜托德克萨斯帮海涅先生弄了个不在场证明,比如邀请老师去南下旅游什么的。 只是没想到,一到叙拉古德克萨斯就遇到这种棘手的状况。 只不过德克萨斯还是那个德克萨斯,根本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或者说压根无法无天。 教父和十三家族的面子算什么?想走就走了,干脆利落。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为了挽回面子的德克萨斯家族几乎发动了所有的势力。 不过,黑手党他们终究和正规军不一样,做不出封锁进出叙拉古所有山路的魄力行动,充其量也就查一查这些城镇旅店罢了。 “那现在我们还住店吗?” 用肩膀撞了埃佐一下,老护林员对童话作家挤了挤眼睛。 “这还怎么住得下去,我们走吧。” 计划变更,立刻返回奥斯塔诺。 悄悄离开宅邸,或者说驾车甩掉追兵离开叙拉古,这样的事情埃佐觉得德克萨斯毫无疑问的做得到。 因为他们上次离开叙拉古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也许这就是德克萨斯对离开叙拉古生活的演练。 但真正的困难点永远不在叙拉古。 德克萨斯家族现在背后隐约站着莱塔尼亚帝国,这才是对争取自由的德克萨斯真正的挑战。 当然德克萨斯也可以跟着导游手册一路开到拉特兰去,但那样的话她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一边是立刻被抓住,一边是延后却有转机。 而以埃佐对德克萨斯的了解,自己这位挚友绝对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性格。 哪怕是机会渺茫,她也会赌上一切,来一场绝地逢生。 而埃佐带德克萨斯走过两条穿越边境的路,其中一条正是他和老护林员的来路。 而另一条则是他们邂逅红云的时候,需要翻越雪山度过密林的小路。 以德克萨斯的性格,她绝对会走这条比较危险,却又极少有人知道的路。 那他就要赶在绕路的德克萨斯前头,帮她扫平一切问题。 **** 自己还是错误估计了登山的难度。 哪怕还没入冬,甚至已经手把手的被埃佐带着走过一次了,但德克萨斯的独行长路还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如果不是因为在山脚的时候又遇到了红云一家,并且被补充了足够的补给并被送到了山脚的话,德克萨斯觉得自己大概率走不到这里。 一旦跨越了边境问题就会小很多,毕竟无论是西西里人还是宪兵对这片密林的了解都不怎么深刻——远远比不上自己熟识的护林人父子。 不让他们出手,谁也别想找到自己。 而一想到埃佐,德克萨斯莫名觉得有些缺憾。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才离开的奥斯塔诺,但为什么却偏偏这么的巧合自己遇到了危机。 那个小镇怕是不能去 了,叙拉古的人肯定已经在那里等好自己了。 去别的地方吧,自己照顾得了自己。 虽然都是这么说,但少女的嘴边终究突出一声叹息。 “说好了有危机的时候要来救我呢?骗子。” 面前,只有因为邻近冬天逐渐变得墨绿的深林。 “我这不是来了吗?” 然后,大概是在雪山上太冷产生了幻觉,德克萨斯竟然听到了树开始说话了。 “我要死了?” 没有天使,也没有恶魔。 “那我这一周路的路不是白走了?” 树丛一阵响动,从后面露出一张满是碎叶,带着浓厚疲劳的脸。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看我的笑话?” 脚步迈动,已经是面对面。 “就不能给我个耍帅的机会?” 埃佐还想打点拉扯,不过德克萨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也不知道那被翻山耗尽了体力的身躯哪里来的爆发力,不由分说夺走了埃佐的唇。 那是因为风餐露宿,混合了树根,奇怪的植物草药,还有各种嘎嘣脆气味的,怪异的吻。 挥手,将那唇齿间的银线分开,德克萨斯笑蔷如花。 “很帅哦。” 49.和德克萨斯的重逢预演 49.和德克萨斯的重逢预演 “轻点儿,腰疼。” 这是埃佐在和老护林员汇合的时候的喊出的第一句话,哪怕他因为剽悍的护林人生活而有着较为健壮的体魄。但作为理想是当个椅子都搬不动的弱鸡,埃佐很少认真锻炼的恶果终究浮现了出来。 只不过是在林子里一边狂奔一边甩掉莱塔尼亚的探子,花了快一周时间从边境线的一端冲到另一端,然后顺便把德克萨斯从雪山脚下搬到临时营地,埃佐的却觉得他的腰疼的像要断了一样。 “哈,平常看你不声不响的,这时候这么生猛?” 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甜的德克萨斯,老护林员一边揶揄着埃佐一边将少女搬到了柔软的睡袋里。 “不过干得漂亮,有我的风范。” 埃佐越来越确定自己好色这个毛病是被老护林员非血缘遗传的了,万幸他还继承了上辈子的理性。 “别胡扯了,老爹你能找点预防感冒的药吗,她爬山吹了很大的风。” 大概是遇到了埃佐之后松开了自己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德克萨斯几乎沾上埃佐的胸膛之后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 当那有些高的提问从额头透过衣料传导到埃佐胸膛的时候,他才忽然惊觉那个经常拉着自己东跑西颠,甚至救过自己的德克萨斯也是个女孩子。 和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本质并排存在的,是强撑到最后不肯屈服的倔强灵魂,以及将这一切扛起的,纤瘦的,为违发烧的躯体。 光是看着那因为找到了避风港而露出的平静睡颜,埃佐的心里就生不出什么太强邪念。 心口涌起的,更多是敬意和喜欢。 和有老爹和海涅先生当坚强后盾,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快意恩仇的埃佐不同。 德克萨斯的旅途只有她自己,举目四周都是敌手。她没有一个夜晚能毫无防备的入睡,没有一餐能够放松的吃,就像是不知疲倦的飞鸟,一直在扇动翅膀,却又迟迟看不到旅途的彼岸。 旅途中的很多都是未知的,可德克萨斯却顽强的走到了这里。 小心翼翼的帮她脱下鞋子,看到的触目惊心的水泡和血痕,因为这次的旅途中没有人能一边烧水,一边帮她抱怨着把水泡挑开。 “虽然把自己照顾的一团糟就是了。” 炉子上烧开的水可以拿去用,行李中的纱布和消毒物什都一应俱全。 看着那原本应该没有丝毫茧痕,有如牛奶布丁般吹弹可破,如今却伤痕累累的脚掌。 埃佐就像是怀抱初生的婴儿一般,轻轻的将那一双捧在自己的膝盖上,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用烧过的匕首挑去血泡,最后才是小心翼翼的上药。 她是一名值得尊敬的人,埃佐觉得亵渎不得。 当然,在忙活了半天忽然想到还得帮她把臭鞋子洗了这件事之后。 埃佐觉得之后的旅途里,他一定得教会德克萨斯怎么自己去洗靴子。 真的,很有必要的。 “呵,都是傻。” 等弄来了退烧和止咳的草药的老护林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被好好包扎了双脚轻轻睡着的德克萨斯。 还有拿着刷子,抱着靴子就呼呼大睡的埃佐。 大概是因为一路上几乎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的缘故,他甚至疲劳的连自己的靴子都没想起来脱下 。 尽忙着照顾德克萨斯了。 想了想,老鲁珀淡了把埃佐的鞋子脱下的想法。 而是给篝火加了点燃料,慢慢的煮他的草药。 毕竟之后的路还挺远的,老让埃佐背着德克萨斯,翻山越岭的那还不得真把他的腰给弄折了? 当然埃佐的腰终究还是没断,毕竟在修养了两三天之后德克萨斯又恢复了之前精神的模样,也用不着埃佐一路背着她往前了。 一路上倒是也没出什么状况,毕竟莱塔尼亚的宪兵一直在往山口的方向搜索。 等于是原本要迎面相撞的,但是因为老护林员的丰富经验,直接一左一右的避开了。 而彻底甩掉了追兵之后,埃佐他们的旅途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游山玩水,毫无压力的情况。 只不过这次,他们不会再一起回到护林人的小木屋了。 拉特兰的边境管制比叙拉古方面严格的多,不过因为埃佐之前从某位差点害死巴赫曼教授的贵族手里拿到了不少拉特兰公证所的本票。 在出示之后,哪怕埃佐他们三个连本完整的护照都没凑出来,却依然畅通无阻的通过了和莱塔尼亚边境的检查站,并不收任何刁难的进入了移动城市。 至于剩下的事情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老护林人在玻利瓦尔的鲁珀社区有熟悉的人,萨尔贡也有值得依赖的老朋友,只要德克萨斯带着老护林员写的信过去,就能找到一个可以安心落脚的地方。 不过在决定好去处之前,德克萨斯把埃佐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说,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又是一记很有德克萨斯风格突然袭击,坐在床沿上的少女手中夹着尚未点燃的烟卷。 那居高临下看着埃佐的模样,仿佛学校初见的翻版。 而某位沽名钓誉的抄袭小说家就像在斟酌着台词一样,慢慢地开口。 “我舍不得其他人,老爹,老师,柳德米拉,还有很多认识的人——” 埃佐内心的一部分正激烈的呐喊着,要他答应德克萨斯的邀约,和眼前的鲁珀少女来一场浪漫的浪迹天涯。 但他的本心却正是因为经历了冒险,深刻的去感受了一下这个世界表面之下的暗流。 然后切实的明白了,他真的无法接受这种充满不确定的生活。 德克萨斯家族会不会有如剧情一般完蛋埃佐已经看不懂了,他只知道德克萨斯未来大概还是会被西西里十三家族惦记。 “明明肉都到嘴边了哦?” 就像是暗示着什么一样,德克萨斯拍了拍身下的床铺。 “那也不行,身边还有一大堆人我放不下心来。” 虽然不喜欢冒险,但如果邂逅的对脾气的人有了危险,他大概还是会劳碌命的东奔西跑吧? 至少,埃佐所后的人的未来,他是会很关注的。 哪怕这句话说得多少有些傲慢了,但是埃佐已经和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毕竟他影响了,干涉了,改变了很多干员的人生轨迹。 所以他有义务看着他们走到哪里,并且在关键的时候用力推他们一把。 让他们有着更加幸福的人生,而不是再一次回到游戏中的那种愁云惨淡中去。 就像埃佐差点又一次要在刷题中度过自己的青春的时候,德克萨斯用力的把他从卷王争霸赛中拉了出来一样。 他觉得做这些事,是作为一名刀客塔责无旁贷的。 不过对于埃佐的这个回答,德克萨斯自然是不满意的。 首先是不怎么善于隐藏自己情感的尾巴,一下又一下的‘啪嗒,啪嗒’的拍打着身下的床铺。 头顶的狼耳不断的立起,却又因为想到的什么似的,因为放弃而朝着脑后翻折。 “虽然早就知道你是这么看待我和其他人的,不过我还是嫉妒了。” 德克萨斯最终说出了心里话,她想要独占埃佐的这份负责,这份她从出生以来,极少体验过的保护和负责。 “那你就赶紧在嫉妒里毕业好不好啊,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插着翅膀飞着来找你。” 为了远离叙拉古,德克萨斯这次肯定要去很遥远的地方了,那已经是埃佐无论如何都赶不到的地方。 虽然有老护林人人脉的照顾,但埃佐还是希望德克萨斯不要遇到依赖他才能解决的问题,而是能够真的享受她的自由。 毕竟,这次德克萨斯已经没什么需要背负的十字架了。 “你是嫌我麻烦了?明明一开始还说我们是挚友的,你个大骗子。” 对于德克萨斯轻轻锤在自己肩膀上的粉拳,埃佐只能回以干笑。 作为自己重生,恢复记忆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埃佐自然是希望德克萨斯能够自由的。 同时,对德克萨斯好感心知肚明的他却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怕麻烦的日子人的生活,终究和脱离叙拉古的德克萨斯并不匹配。 他之前不会接受德克萨斯的邀请去把叙拉古弄成一个秩序井然生活轻松的国度,现在也不会去和德克萨斯远行,然后打造一个对他们这种外乡人而言的世外桃源。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没什么麻烦能悠闲度日的地方的话,你就愿意来咯?” 看着被自己强硬的拉扯,坐在床边的埃佐,德克萨斯的双眼中闪烁着光彩。 “是啊,莱塔尼亚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原本埃佐还因为作为源石技艺最为发达的国度,而且有着完善的感染者收治善待条例的莱塔尼亚就算不是顶尖,也应该多少算个泰拉文明之光。 不过这次的求学经历让他看到了王领之外的贵族领,透过某位校长先生接触到了恣意妄为的巫王残党。 王权和民权,新贵和旧势力,围绕着巫王的宝藏在莱塔尼亚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激烈的碰撞。 威廉大学虽然足够好,但海涅先生毕业之后几经波折也不过成了中学老师。 这倒不是贬低这个职业,但海涅先生的才能远远不止一个中学老师就能彻底发挥。 埃佐已经没有了毕业之后还留在莱塔尼亚的想法,对于这个陷入过去的泥潭的内耗巨人,他觉得离开的越远越好。 不然即便在城市中有了安稳的生活,埃佐觉得他自己迟早会因为正义感又或者身边的人受到波及而开始行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巫王残党绑去当试验品,要不然就要被贵族拿去绑了平息村民的愤怒。 除此之外,怎么看这国家都有一股要被内部争斗影响陷入混乱的征兆。 不过无论去哪里,埃佐都得先再写几本书把知名度打出来。 那样的话他无论去到哪里,至少还有个花瓶文化人的身份。 当然,在德克萨斯面前埃佐是不会那么说的,他多少也是要点体面和脸的。 “我准备在大学学点能让我耍笔杆子的东西,之后去哪里就等大学毕业之后再决定好了。要是德克萨斯你真找到了什么好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啊。” 结果,埃佐就给德克萨斯推倒在了床铺上。 “德克萨斯?” 埃佐原本已经做好了抵抗到底叫破喉咙的准备,但德克萨斯只是静静的和埃佐躺在一起。 “这不是我们的分别,也不是什么各自安好的别离。” 就像是宣扬什么强烈主张一样,德克萨斯比出修长的手指。 “我会过得好,你也要实现你自己的诺言。” 这次甚至不是接吻,而是鼻尖之间轻轻的磨蹭。 少女的吐息带着些烟草的味儿,逗的埃佐鼻子有些发痒。 红色的眼眸中就像是下了什么坚定的决心一样,盯着埃佐的眼眸。 “这是我们未来重逢的预演。” 埃佐不由的痴了一瞬,他有种自己的一部分被德克萨斯的双眼吸走了的感觉。 不过比起精神上迷幻,更加影响她的则是少女的气味儿带来的鼻头瘙痒。 他很想去忍耐,不过意志上终究差了一线。 “啊嚏——” 原本鼻尖对鼻尖的距离,因为一个很难去控制的喷嚏,变成了负距离。 取而代之的,则是唇齿之间的零距离。 带着些许的血腥,还有猝不及防。 “——” 德克萨斯瞪大的眼眸代表的并非是不快,倒不如说埃佐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浮起的红霞。 “我可没想到,你会那么大胆。”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却是第一个由埃佐的发起的吻。 一个老样子奇奇怪怪,却又意义非凡的吻。 哪怕在心里知道这不过是埃佐因为打喷嚏而导致的意外,但德克萨斯的心口,此时此刻依然疯狂的跳动着有力的脉动。 “我从来不是什么胆小的人,只是想不想的问题罢了。” 这时候还把一切都归咎于事故或者喷嚏的话,埃佐不如自己把自己吊死好了。 “为什么之前不想啊,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女孩鼓起脸,像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扑过来,打地鼠似的敲着埃佐的脑袋。 等下,自己是不是选到了什么糟糕的选项了? 不过德克萨斯终究是成熟了起来,敲了几下之后长叹一口气。 “我想好要去哪里了。” 她无论是萨尔贡还是玻利维亚都不想去了,她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不这样的话,怎么攥得住眼前这个日子人? 前后左右都是对手啊。 50.被德克萨斯甩了 50.被德克萨斯甩了 “我会找到一个像奥斯塔诺一样的地方,然后把你接过去。” 德克萨斯并没有决定自己的去向,或者说她打算在漫长的旅途中找到自己最终的落脚点。 而那里,必然也是能让她和埃佐安静生活的地方。 “我相信,你一定找得到。” 回答完的埃佐被德克萨斯抓住了一双手腕,环抱在少女那纤细腰肢上。 沐浴着午后的阳光,靠在阳台栏杆边的埃佐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也不知道是阳光的功劳更多,还是主要来自于怀里的鲁珀少女。 虽然他在写红与黑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无数次的预演了和德克萨斯的别离是什么样的,但从没有这样的浪漫的元素。 那应该是帅气的,有如兄弟和备受信任的伙伴一般。 在死里逃生的奋战之后,碰一碰拳头,用力的拥抱一下。 哈哈大笑,把意气和回忆全都镌刻在心底,然后就像是老酒一样,等着重逢的时候打开痛饮。 “呼——” 忽然从耳边传来的温热喘息和从耳垂上滑过的湿润触感让埃佐脊背一阵酥麻,抗议的看着少女的眼眸。 “谁叫你这时候还在发呆的?” 可做了坏事的少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心理,反倒是坦然的和埃佐对视。 一副我就是做了,你有本事咬我的神情。 敢作敢为,自由任性,这就是德克萨斯。 她只不过把自己的这种个性,毫不保留的展现在了感情的方面上。 如今面对这坛即将窖藏起来的,名为重逢的老酒,埃佐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类似德克萨斯当着他的面扔了一堆虎狼药和电脑配件进去? 仔细考量一下,他其实一直在为了当日子人,所以在回避所有和德克萨斯拉进关系的选择。 可好感度这种东西一旦累积起来的话,就算在关键选项装傻就真的能把好感度给卡住吗? 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GAL,埃佐又不是什么没有感情的钢铁机器。 经历了那么多,友情早就开始变质了。 “那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出去做点什么如何?” 眼看着德克萨斯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眼神也有一种开始迷离的危险趋向,埃佐转过头断开了和少女的眼神联系。 他也算是想开了,未来要和谁共度余生那是他在泰拉活明白之后需要去考量的。 但眼下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一次,珍惜眼前人终究是不会错的。 哪怕后面各自都有了新的邂逅,回忆中也会有绚烂的虹彩划过天空。 虽然对埃佐这种临阵脱逃有些不满,不过德克萨斯还是和埃佐离开了逼仄的卧室。 “和我来吧,感觉就和回了家一样。” 虽然他们身处的是一座陌生的拉特兰城市,但就和所有天主教隐修会的教堂都有一样的形制一样。埃佐和德克萨斯脚下的城市,和传统意义上欧洲老城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在市中心的教堂广场上喂鸽子,请素描的萨科塔帮他们绘制一起的素描,品尝奇奇怪怪的拉特兰甜点,埃佐甚至找到了一个类似真理之口的雕塑。 附近的萨科塔也半开玩笑的表示,这个雕塑的确有咬下说谎的人手的功能。 只不过,一辈子只灵验一次。 就在埃佐思考是不是应该把手伸雕像,说一句他不是泰拉人看看的时候。 “说你喜欢我。” 然后,德克萨斯就捏着埃佐的手腕塞进了那个雕像狮子口。 偏向夕阳落下的时刻,赤红的光芒洒在少女的脸颊,让埃佐不知道那到底是红霞还是羞惹的云霞。 不过,在埃佐看来没什么所谓。 如果是红霞,那自己就把它变成云霞。 而如果本来就是害羞的云霞,那埃佐就要把它变成最耀眼的火烧云。 “嗯,我喜欢你,德克萨斯。” 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他自己又有了什么变化,又或者什么纠结。 那都是以后的破事,现在的他,奥斯塔诺镇的埃佐,就是爱上德克萨斯了。 将完好无损的手从‘真 理之口’中抽出,埃佐给了德克萨斯一个拥吻。 无论是之前的巧合,还是现在的故意,这都是他主动的。 然后埃佐这才发现,无论他怎么搞最后都会是火烧云那。 以为娇羞会一个等级一个等级的提升,自己还是太嫩了一些。 但是德克萨斯你能不能先把搂住脖子的手松开?后面还有人在排队把手伸进真理之口啊。 请街边的萨科塔演奏一曲欢快的曲子,尽情歌舞。 掏出两个硬币,朝着背后扔进许愿池。 租一架自行车,走马观花看尽城市美景。 最后,则是在月光下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肩膀靠着肩膀品尝着味道‘独特’的仙人掌挞。 怎么说呢,埃佐觉得如果这东西没有被冠以拉特兰的愤怒就已经说明了,拉特兰人在制作甜品方面全都和日常行为风格一样。 要多离谱有多离谱,要多自由奔放有多自由。 不过,相比于拉特兰人在饮食上的奔放自由,埃佐做人上还是比较老实的。 虽然他一天到晚偷渡边境,玩了命的暗算巴别塔的博士给他背锅,随便篡改明日方舟剧情,但天地良心作证他真的是一个守规矩有自控力的好人。 作为对于以上优秀品德的证明,埃佐晚上把德克萨斯送回房间之后,还是回去和老爹过夜的。 当然,临德克萨斯关门之前他还抛了个飞吻。 弄的德克萨斯差点又要把他给拽进去,最后好不容易虎口脱险。 这都是因为老护林人的错,以至于埃佐的道德底线一路下滑。 埃佐原本是个老实本分的男德超人,很老实,和女孩子说话都会下意识绷直脊背的那种。 不过现在却直接变成了一个浪客,怎么看都是受到了高卢残党的坏影响。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在老欧洲求学的,基本的体面还是要的。 至少,弄不出美剧里那种混乱的两性关系来。 这也是他给德克萨斯的承诺。 如果再次相逢的时候他们心里的这份感情还没熄灭的话,那他们就在一起好了。 所以谢谢你,我们分手吧。 翌日 德克萨斯在拉特兰公证所执行者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哥伦比亚的旅途。 “这个给你了!” 分别时,德克萨斯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塞到了埃佐的手里。 “德克萨斯?” 那是德克萨斯的烟盒,她一直贴身携带的东西。 “既然甩掉你了,那就给你留个纪念咯?” 车窗后,少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1.地狱周和斯卡蒂 1.地狱周和斯卡蒂 1088年,泰拉荒野 埃佐本来是应该不能携带什么随身物品的,但他的上级对他这样的优秀人才多少有些优待。譬如在前往荒漠的卡车上他还拿到了提前送来的家书,看完之后司机还能帮他给带回去。 不过,这也是他短期内能见到的,唯一的活人了。 毕竟一同受训的同僚也都享受了一人一辆卡车的待遇,被均匀的分散在了泰拉大地广袤的荒野之上。 等待他们的,是名为地狱周的严酷考验。 三天量的饼干,一壶水,一柄打磨的足够锋利的匕首,一把求救用的信号枪,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而他们的对手,则是天灾,赏金猎人,奴隶商人,荒漠中的野兽,甚至本身极为稀少的补给。 当然,埃佐甚至更加倒霉一些。 因为,他没有配备那把退出和求救用的信号枪,也没有被扔回其他莱塔尼亚陆军部队的可能性。 阿尔迪特突击队的那帮人间之屑已经吃定他了,而且是蓄谋已久的那种。 根据莱塔尼亚的法律,每个成年公民都有应征入伍的义务。不过因为兵员一直很充足的缘故,莱塔尼亚根本没有动用过这份法令。 更何况埃佐作为一名已经出版了《红与黑》,和以《借物小人》为首的一系列童话,在泰拉范围内有着不小知名度的小说家。外加威廉大学毕业生海涅先生的推荐信,埃佐早就拿到了莱塔尼亚最高学府的录取通知书。 但很多时候事实就是那么的扯淡,就在埃佐和特意过来给自己庆祝18岁生日的柳德米拉开开心心的切蛋糕,一起拆各地的朋友送来的信件的时候,埃佐的小木屋被敲响了。 一开门看到的是两名带着无比和善笑容的宪兵,手里则是一摞征兵通知书。 甚至还不是那种单纯的发完一家发下一家,而是埃佐被莱塔尼亚境内几乎各个军团直接发出了作为兵员的征召令。 那模样,搞得像莱塔尼亚的男人都快死光了,要拿埃佐去填血肉磨坊一样。 对此埃佐自然是表现出了最为激烈的抗议,海涅先生也试图从法律上解释这种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的行为是对法律的严重违反。 不过来送信的宪兵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给埃佐解释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掐头去尾就是别格勒那个混蛋在被调走之前写了不少报告,其中就认真的汇报了埃佐在面对变形者的时候表现出的大无畏优秀品质,还有作为护林员的优秀素质。 当然以上都是包装,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埃佐有着鹰眼视觉这样的超凡天赋。 这能力在军事方面,实在是太过好使了。 所以哪怕埃佐真的已经在威廉大学上学了,又或者毕业成为老师或者官员了,莱塔尼亚也能把他给征兵咯。 至于违法的话,其实还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因为如果根据属地征兵原则的话,那埃佐就会被奥斯塔诺方向征走,然后训练几个月之后去卡兹戴尔和萨卡兹玩命。 毕竟也不知道双子女皇和帝国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竟然抛弃了原本的坐山观虎斗的策略,连着特蕾西亚和特雷西斯两股势力一起打,大有直接把卡兹戴尔的萨卡兹全都杀了的势头。 当然在听两名宪兵说这件事的时候,埃佐发现自己多少也有些自作自受了。 别格勒被调走前和他问过巫王残党的事情,说是巫王残党似乎和卡兹戴尔联合了起来,以至于逼着莱塔尼亚开始采取更加激进的行动。 而埃佐也通过新闻报纸好好的见识了一下,到底什么叫巴别塔的恶灵。 让他去卡兹戴尔和博士对线是不可能对线,埃佐也就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使点小手段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而这两名宪兵也给埃佐提供了其他的选择,那就是接受不怎么合规的,由各个军团发出的跨区征兵令。 这样的话,除非驻地的部队被调动到前线,不然根本就不用考虑战争的破事。 尤其是到了边境守备部队的话,那就更加没有可能被调动去卡兹戴尔和萨卡兹拼命了。 而且和各个贵族手底下相比,直接对高塔负责的军队可以帮忙办理学籍保留,这是非常打动埃佐的条件。 毕竟在外行走,没个高学历的话还是会很容易碰壁的。 于是埃佐特地选了维多利亚和拉特兰的边境,毕竟这俩在方舟剧情开始前都没掐起来过,怎么样都应该安宁而又祥和吧? 鬼知道他来了个羊入虎口,因为维多利亚是强国,而且刚刚把国王弄死没几年。所以莱塔尼亚恰恰把最精锐的,直属的,可以从各个直属军团征兵的,阿尔迪特突击队放在了边境。 等于是省略中间周转流程,直接给埃佐一步到位了。 其他边境警备部队自然是不用担心被调动,但阿尔迪特突击队的职责是进攻。 最早是破坏工事,然后变成如何攻克移动都市,破坏城防炮之类的。 总之,这就是莱塔尼亚一旦认真起来就会拿去啃硬骨头的精锐。 黑键白垩的事情要是再弄不明白,可能这支部队真的要去卡兹戴尔了。 当然埃佐也不是没考虑过就这么摆烂让他们把自己清退了完事儿,但小黑屋实在是太要命了,埃佐根本吃不住这玩意。 所以他换了个思路,决定直接跑路。 地狱周这玩意是把他用卡车扔到了荒漠的正中心,然后朝着莱塔尼亚的方向去跑。 那埃佐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 泰拉那么大,什么地方去不得?为什么一定要苛求回到莱塔尼亚? 大不了换个国家去考大学,浪费一年也比去世强啊。 维多利亚管制过于严格,拉特兰地形平坦但他这次没带公证所本票,伊比利亚边境则是有国防军审判庭一大堆有的没的。 而埃佐的目的地,则是唯一的,不在乎来访者身份的著名的度假城市,汐斯塔。 不过,才朝着自由的方向走出不到三天的路程。 埃佐就在荒漠中,和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邂逅了。 长长的银发编结在一起有如鱼类尾巴,造型奇特的漆黑紧身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露出的双剑与大腿内侧洁白无瑕。 但比起那冲击性的美貌,埃佐更在意的是少女背上那漆黑的巨剑,还有她手里抱着的,赏金猎人打扮的年轻人的尸体。 “伊比利亚该朝哪个方向去?” 少女一开口,埃佐就确定自己又遇到熟人了。不过这种送人回家的情形,实在是不适合多聊。 “你走反了。” 初次见面,斯卡蒂。 心中默念的埃佐给少女指了个方向,然后继续追寻自由的旅程。 半小时后。 “是那边,你又走错了,我给你地图上写好。” 两小时后。 “怎么老是你啊。” 虎鲸小姐,你的路痴怎么如此严重的?剧情里没看出来啊。 2.向斯卡蒂发出组队申请 2.向斯卡蒂发出组队申请 “我不知道。” 斯卡蒂修长的眉毛微皱,她的语速放的很慢,因为刚学会伊比利亚语没多久的她并不习惯说如此复杂的语句。 “我一直顺着你指给我的方向走,我不是你的敌人。” 斯卡蒂说的应该是埃佐那副已经把匕首拔出来的做派,不过这其实多少有些想多了。 埃佐把匕首抓在手里的意图是为了放在地上,他可不想被斯卡蒂误会是什么心怀不轨的危险分子。 虽然在和德克萨斯分别的两年中埃佐又长高了不少,阿尔迪特突击队半年的强迫式训练也让他的变得胸膛宽阔。 但锻炼真的有用吗?那可是斯卡蒂啊,一剑能拆堵墙啊。 埃佐能有墙硬吗? 做梦! 斯卡蒂和他也是一样的想法倒是让埃佐省了不少功夫,把匕首插在地上之后对着白发的阿戈尔人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当然,埃佐的西班牙语说的也很缓慢。毕竟西语虽然说和意大利语都受到了拉丁语系的影响,以至于学起来不算困难。 但埃佐他用西班牙语的机会真的不多,能说明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我也不是,不过我们这么频繁的遇到。说明咱们两个中至少有一个人遇到了麻烦,而且大概率是我。” 如果说在无边无际的荒野遇到第一次是缘分,第二次是巧合的话,那第三次肯定就是出了妖怪。 可斯卡蒂会是妖怪吗?玩了那么久的明日方舟,十个刀客塔有九个要喊老婆的,剩下一个在还在因为嘲笑阻挡数不够在玩命道歉。 再说了,如果斯卡蒂真对自己有敌意的话,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埃佐就该变成埃佐酱了。 既然如此,那出问题,遇到妖怪的也就只有埃佐自己了。 作为一名护林员和被训练的阿尔迪特突击队员,穿越荒野这种事情埃佐早就积累的丰富的经验。 只要正确的根据太阳的朝向和手里的军用地图作为参考,哪怕是方向感再差劲也能不断修正自己的前行方向。 至于斯卡蒂?虎鲸小姐虽然憨了点,但自己可是根据她带着的地图给她指的方向,那可是笔直的一条直线!而且,还和她仔细的说明了沿途的参照物。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埃佐的脚程比斯卡蒂快得多。 从正常角度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荒漠里连续遭遇三次才对。 除非,埃佐的军用地图有问题。 “能把你的地图借给我一下吗?” 两份地图从做工就能很清楚的分出高下来,埃佐的军用地图材质是防水的,上面绘制着严谨的等高线和各种地形地貌,骑缝加盖莱塔尼亚陆军部的印章,代表的是卡普里尼特有的严谨。 而斯卡蒂的那份地图则粗陋的多,使用的纸张质量不好,因为长期使用,翻折的地方已经发白不说,内容也主要全靠手绘,没有比例尺,精准度很有问题,充满了小作坊的风格。 可如果再给埃佐一个机会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把手里的军用地图一把火烧了,凭着护林人的本能裸奔也比用这幅误人子弟的地图来得强啊! 这幅地图前往莱塔尼亚方向的标识是百分百完全正确的,但是在前往其他国家方向的绘制上却藏了杀招! 通过一些微小的比例修改和标识物的错误记载,能让地图使用者傻乎乎的在荒漠里兜圈子! 就算埃佐的脚程足够快,一般突击队员7天的路他三四天就能走完。 可真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兜圈子的时候,三天时间远远不够他远走高飞的。 先不说那帮比老护林员差不少但是人多的突击队教官,人家有卡车啊! 怕不是到了最后,埃佐为了不给军法审判,只能玩命去完成训练科目。 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准备往荒漠里出发了,毕竟他们很清楚,以埃佐的脚程,最迟明天日出也能赶回莱塔尼亚边境。 “‘龙门粗口’‘尚蜀粗口’‘莱塔尼亚粗口’‘高卢粗口’‘叙拉古粗口’。” 埃佐骂街的声音压得很低,甚至更像一种自我安慰的念念有词。 他也不知道应该诅咒阿尔迪特突击队 的教官为了防止他溜号,竟然布置了如此的手段。 又或者应该感到恐惧,因为他们猜到了自己准备溜号的事实,而且准备了一个让他只能老实认命的结果。 “你在说什么?太快了,我听不懂。” 埃佐的骂街串烧斯卡蒂当然听不懂,但她莫名的能够感受到埃佐声音中传来的惶恐和焦躁。 自从离开大海后,斯卡蒂邂逅了很多的人,但从没有一个会像埃佐一样,让她很在意。 没错,刚一见面,斯卡蒂就发现自己没来由对埃佐有些在意。 她一开始以为那是因为她刚死了同行人,所以担心埃佐能不能活着走出荒漠。 可第二次相遇的时候,斯卡蒂就知道似乎不是这样。 明明知道他不是敌人,他们也不过是在荒漠中偶遇,但她就是很在意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明明是顺着埃佐指的路往伊比利亚的方向前进的,可她却总会在远远的听到熟悉的莱塔尼亚军靴和荒野接触的脚步声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凑过去。 她只是又走迷糊了,想去找他问个路罢了。 “我的地图有问题,如果凭着这份地图,我一辈子都走不出这片荒漠。” 埃佐其实很想直接把这份军用地图给点了,不过考虑到教官团算无遗策的程度,埃佐还是决定之后抓只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把地图绑它们身上好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佐,现在是个被人追的逃亡者。” 如果想避免去卡兹戴尔和十大王庭玩命的未来,那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斯卡蒂的帮助。 “斯卡蒂,你说你在被人追逐?” 斯卡蒂一下就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意埃佐了,原来是因为他和她一样,都是被追逐的人。 某种意义上的,同类。 “是的,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说借用你的地图。” 埃佐把插在地上的匕首收回护套,指了指属于斯卡蒂的地图。 “作为交换,我来当你的向导,你想去哪?” 3.斯卡蒂是‘灾祸’ 3.斯卡蒂是‘灾祸’ “地图可以送给你,我不需要你的带路。” 没有丝毫的迟疑,斯卡蒂干脆的拒绝了埃佐的提议,又一次的抱起了自己的‘旅伴’。一具侧腹不知道被什么猛兽袭击,被鲜血染红了半边衣料的尸体。 “可你的朋友需要,如果你还希望让他体面的见到自己的亲人的话。” 知恩图报是埃佐做人的底线,而且他真的很担心路痴的斯卡蒂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能不能走出荒野。 但埃佐不会直接的去说,而是采取了更为迂回的方式。 斯卡蒂能在荒野慢慢游荡,但被暴晒的尸体等不了。 地狱周被称为地狱周就是因为气候,地形,环境,甚至人和野兽,一切的一切都给受训的突击队员营造了最为地狱的环境。 哪怕斯卡蒂的伙伴死去的时间应该不算特别久远,但在这种炎热的荒野能保持多久不腐败真的很难说。 转过身的少女,终究还是没能迈出离开的脚步。 她没能保护得了胡安,难道现在又要让悲伤席卷老何塞? 可这样又会把埃佐卷进去。 虽然他看起来比胡安强壮不少,可陆地人的强壮,在那些怪物的面前真的有意义吗? “别担心我会成为你的负担,我有办法自保。” 埃佐知道斯卡蒂在思考什么,也知道大概是什么弄死了她怀里抱着的胡安,所以他又加上了一句保证。 “等你到了目的地,我就立刻就和你分开,绝对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埃佐,少女修长的眉毛微皱,半晌没有回答,好在埃佐有足够的耐心。 就在埃佐考虑如何节省口粮,是不是该找仙人掌要点水喝的时候,少女终于开口。 “好。” 短短一个词,埃佐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迷惘和不安。 明明之前在荒漠里兜圈子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情绪。 “那我们就走吧,地方不远,脚程快的话两天不要。” 看着斯卡蒂在地图上指出的小镇,埃佐朝着斯卡蒂来时的方向迈开脚步。 说真的,作为正规军被培训了半年,埃佐他的指路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为什么虎鲸小姐能把直线给走反的,她闭眼走路? 夜幕降临,火絮飘飞。 荒野的昼夜温差极大,一不小心就会受寒感冒。 可一路忙着跑路担心被发现的埃佐,自然没有点篝火的空闲,抗寒全靠一身正气。 直到他遇到 了带着打火机的斯卡蒂。 荒漠里枯死的树就迎来最后的辉煌,那是一根很棒的树干,埃佐硬是扛着它走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变出了一堆篝火。 “差不多可以吃了,斯卡蒂小姐你要前腿还是后腿?” 看着眼前被烤的滋滋冒响的大动物,听着背风口呜呜的风声,埃佐莫名有了一种自己回归了护林员生活的感受。 只不过这次烧烤,他身边一个熟悉而又亲密的人都没有了。 “我没什么特殊的喜好,剩下的给我就行。” 眼前这个长得和野猪差不多的动物并不是埃佐的猎物,而是在埃佐准备篝火的时候被斯卡蒂用扔出去的大剑砸死的,脑浆子都砸烂了的那种程度。 “那我就不客气了,好几天没肉吃馋死我了。” 虽然远远还没到可以放松的时候,不过本着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负原则的埃佐还是开心了起来。 用匕首给自己卸下来一条两三斤重的前腿,埃佐有些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虽然出了斯卡蒂带的咸盐之外什么调味料都没有,但这可比埃佐连吃两天已经要反胃的压缩饼干强的多。 不过才咬了两口,埃佐就因为感受到的来自身边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放下了手里的前腿。 “有事儿?” 在埃佐很不绅士的自顾自的大吃大嚼的时候,斯卡蒂也给自己弄了一大块后腿肉。 不过银发红瞳的少女只是握着后腿骨,并没有像埃佐那样的大快朵颐,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只是觉得你看起来真的很饿。” 阿戈尔少女自己都没有能察觉嘴角不自然的上扬,只是觉得埃佐吃东西的模样看起来不怎么厌烦。 “那当然是饿,这三天我都没结实吃好饭。” 抓着烤肉的埃佐点点头,虽然知道他现在的吃相绝对说不上好看或者优雅什么的,但糟糕的坏习惯早就在半年的军事训练中养成,想要回到那种悠闲风格,埃佐还需要很多时间适应。 “倒是斯卡蒂你不饿么?今天可是走了很远的路,还比我多抱着一个人。” 在篝火的另一边,静静地躺着的是一名脸上早就失去了血色和生命力的青年。 看起来比埃佐还要年纪轻一些,可惜包裹的布料并不是很充足,只足够勉强遮掩腰部的伤口。 看着斯卡蒂投到尸体上的悲伤视线,埃佐知道他一不小心踩到了地雷。 作为一个云蒂厨,埃佐其实早就猜到这名青年的身份了。 胡安,斯卡蒂刚来到陆地上的时候结交的同伴。 同样的,也因为追逐斯卡蒂的,名为海嗣的怪物而死去的,众多人中的第一个。 “抱歉,让你想起不高兴的事情。” 哪怕是钢铁的城市,满是黄沙的荒野,高地上的村庄,斯卡蒂能去的地方,海嗣就能改变形貌,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纠缠不休。 因为斯卡蒂斩杀了海嗣的神明,而神明临死前给斯卡蒂留下了一句谕令。 而海嗣们为了这个答案,有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纠缠斯卡蒂。 当然,斯卡蒂的朋友的死亡,也有投靠了海嗣的人奸的影子,不过埃佐穿越的时候,还没说明幕后到底是什么人。 “如不是他一个劲的要跟在我的身边,胡安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斯卡蒂只是轻轻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海嗣按道理是不应该出现在远离海岸线的荒野的,可就在她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胡安被海嗣杀死了。 哪怕她愤怒的挥舞巨剑,但死去的人终究回不来了。 斯卡蒂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老何塞,这个帮助了刚从海里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的朋友。 他拜托自己照顾好他的儿子胡安,可她就连带回去的尸体都少了一块肉。 哪怕斯卡蒂劈开所有海嗣的腹部,最终找到的只有一团被咬烂,满是黏液的残骸。 “我就是灾祸,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和我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来自海洋的少女,脸上带着想要将一切割舍的,冷漠。 4.三天内把海涅弄出来 4.三天内把海涅弄出来 “宪兵队说是因为镇上出现了被吸干血液的人,所以要把海涅先生带回去协助调查。” 因为老护林员在的缘故,交涉的事情全都被交给了比岩石还要顽固的老护林员。哪怕是面对密密麻麻的法杖和弓弩,老护林员都没让宪兵进入自己的小屋哪怕半步。 老鲁珀就那么普普通通的站在门口和负责谈判的别格勒谈了快一个小时,然后关上门回到客厅看着埃佐他们。 “海涅先 生不是犯人,这段时间他明明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而且从小屋跑到镇上至少也得一个多小时——” 老鲁珀抬手打断了埃佐的发言,这些话他都和那名中尉说了,不过压根没用。 这次出动那么多宪兵,说白了就是铁了心要把海涅带回去交差。 看来他们在山里乐得清闲的这段时间里,镇上的情况有些急转直下了。 “小子,冷静下来,你平常可没有那么冲动。” 老鲁珀按住埃佐肩膀的手掌坚硬的就像一把铁钳,强烈的疼痛迫使埃佐从愤怒和冲动中脱离出来。 “用你的小脑瓜去好好思考,现在拳头没用处,你打不赢。” 除非小木屋有秘密地道,而且他们能一路逃到莱塔尼亚以外的领土去,不然就不要考虑暴力解决问题的选项。 “好吧,我去和别格勒聊聊,让他们尽量善待老师。” 对于莱塔尼亚宪兵的尿性埃佐实在是太懂了,这帮收钱不办事的家伙对于效率有一种病态的追求,难听点就是对于治安维护能糊弄就糊弄。 如果上头逼得急,搞不好能弄出屈打成招的事情来。 “哟,老弟你来了?” 看着开门走出来的是埃佐,别格勒总觉得浑身的紧张都放松了。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在面对那个除了眼神之外浑身都很衰老的鲁珀的时候会恐惧的理由,只是本能的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明明是已经开始飘小雪的天气,可别格勒的后背几乎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老师会和你们回去协助调查,不过你们得确保老师得到符合协助调查者的待遇。” 既然莱塔尼亚的宪兵队怕麻烦,那埃佐就有与之交涉的筹码。 “不然的话我就去叙拉古投奔我的出版商,要不然就找个安全的移动城市定居。” 既然是长期的对峙,那么提防变形者的渗透就是一件例行公事。 不过没了埃佐之后,排查军营的所有士兵就会变成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认真的去调查案件,把潜入镇子,真正在作案的血魔捉拿归案。 又或者,每天活在变形者渗透的可能性中,等着被渗透最后暴雷。 “我会把你的话转给大队长,在军营里也会尽量照顾好你的那个老师。” 看着埃佐的眼睛,别格勒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在心里下了打算,以后要对这对护林员父子多多留意。 “别用手铐了,都知道案子不是他做下的,走个流程。” 等到海涅拎着换洗衣服从小屋出来的,别格勒履行了他的诺言。 “请吧,海涅先生。” 至少在埃佐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他对海涅的态度都相当友善。 “老爹,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过光是这样是不够的,埃佐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师因为不白之冤遭受牢狱之灾。 他要去把这件事彻底弄清,然后把那个隐藏在镇上的血魔给揪出来。 但是他对于血魔的了解远远落后于变形者,毕竟方舟中血魔的形象实在是太典型了。 在这里特指某个日常被挂在罗德岛舰桥顶上的抽血与实验狂魔,以至于各种论坛里太太的讨论都是某屑血魔今天又丢人了什么的。 好不容易等到第十章登场了个血魔大君,结果字里行间单纯就俩字。 ‘无敌。’ 反正推进之王这种六星先锋在剧情里被追的只能抱头鼠窜,身边的伙伴哪怕是用命去填,甚至连延缓血魔大君前进的脚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他有没有弱点?又或者有能被攻击的破绽? 可惜甚至还没等太太们弄出点分析的内容,埃佐人就穿越了。 对于这种对手,埃佐可想不出幻觉蘑菇那样好使的伎俩。 毕竟血魔说是和吸血鬼有类似的地方,可对于这种连阳光都不怕,而且体能和生命力在萨卡兹中都可以说的上是佼佼者的存在,他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 “哈,这次终于想到找我这把老骨头帮忙了?” 看着终于向自己求助的埃佐,老鲁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其实之前变形者骚乱的时候,他就从柳德米拉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头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吃饭家伙,就等着埃佐来找他求助了。 结果没等来埃佐的他只好一直守在小木屋,防着有什么人会趁乱袭击德克萨斯,以至于还砍废掉两把斧头。 事后甚至没法研磨,只能买新的那种程度。 虽然说善战者没有赫赫之功,不过老鲁珀还是打心里想着有机会的话能在样子面前 好好显摆一下的。 毕竟看着埃佐和海涅学者拉小提琴的时候,老家伙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了。 “老爹你真的有办法?” 虽然从和柳德米拉邂逅开始埃佐就知道自家老爹的鹰眼视觉肯定不是单纯血缘带来的,不过他的猜测更多还是在什么祖传跑路大位啊,刺客导师啊,维多利亚游侠之类的左右横跳。 至于这种人生经历对于战胜血魔能有多少帮助,埃佐觉得其实多少挺玄的。 “毕竟我也算和血魔交过手,打赢他们的心得什么的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看着埃佐那难以置信和大喜过望混合的眼神,老护林员只是拍了拍小护林员的脑袋。 他原本是对莱塔尼亚和萨卡兹之间的事情完全没兴趣的,谁叫这次又遇到了一个特别对脾气的血魔呢? “赶紧去收拾家伙事和行李,剩下的事情要去镇上才能弄明白。” 在老鲁珀去拿家伙什的时候,埃佐回头看了看德克萨斯。 “我们要和老师一起过安魂节,对么?” 少女的手指上,旋转着卡车的钥匙。 “那就是三天内把老师弄出来咯。” 5.海涅先生的72小时 5.海涅先生的72小时 “所以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血魔都是战斗狂人咯?” 也许是埃佐的威胁起了效果,海涅并没有被粗暴的扔进审讯室。相反的,他被请进了一间有床铺的值班室。 除了门口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宪兵看守之外,感觉就像是又一次把惹了麻烦的埃佐从宪兵队领回学校去一样。 不过之前别格勒一直都没机会和这位看起来就很关心学生的血魔有什么交流的机会,所以他特意要来了问询的工作。 这其实费不了什么功夫,毕竟宪兵队上下都知道他们是特地开车去山里才把海涅给带回宪兵队的。 如果不是因为镇议会的代表连着抗议了好几天,他们也懒得做这种一看就是浪费时间的工作。 “血魔的天性是嗜血,并不是嗜杀。” 不过这种无聊的工作对于求知欲较强的别格勒而言,则是一片崭新的宝库。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原本就不怎么正经的问询,逐渐朝着某种很有学术意味的方向倾斜。 “就像你很喜欢吃猪排,过去只能去野外打猎,现在却能直接找屠夫去买一样。” 别格勒对这个比方很感兴趣,所以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小瓶血液。 毕竟他和埃佐保证过海涅的待遇,从血库拿一点倒也不算过分。 “那,您现在还喜欢‘猪排’吗?” 不过接下来的反应多少有些出别格勒的意料,海涅表现的就像一个酒瘾犯了的酒鬼,那副双手不断揉搓的模样丝毫不见之前的风度和睿智。 不过在挣扎许久之后,海涅还是把小瓶子给推了回去。 “戒了,能给我些高度酒吗。” 看着眼前近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血魔,别格勒把自己的扁酒壶推了过去。 “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血魔。” 烟草在被火柴点燃,在烟斗中放出暗红色的光芒。 “血魔的强弱和有没有吸血其实关系不大,不过这很大程度要看血魔的意志力。” 老护林人的解释虽然比较粗俗,但胜在一个简单易懂。 “就像你们在用弓箭射源石虫的时候,还得时刻忍受脚底被蚊虫叮咬带来的瘙痒那样,而且这种瘙痒感会随着闻到血液的味道而变得越发强烈。” 所以世人对血魔的映像都是喜欢战斗的疯子,因为只有足够的鲜血才能让他们从这种渴求中短暂的平复下来。 “而为了能够痛饮鲜血,战场上就多了一群悍不畏死又极端危险的疯子。” 光是听老鲁珀的描述埃佐就感受到一种毛乎悚然,一个无论男女老少都对血液感到痴狂的种族,也难怪血魔在泰拉大地声名狼藉。 “所以我说海涅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竟然把饮血这个近乎本能的嗜好给戒除了。” 因为绝大多数的血魔,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危险分子,杀人机器。 “而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莫名其妙连个安魂节都没法过。” 等他们回到奥斯塔诺的时候,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 甚至不用专门去询问,光是在街上就能听到和血魔杀人的事情有关的谈论。 譬如‘我就知道那个教书的血魔不会是好人,莱塔尼亚怎么会把好人送到我们这里来——’ 这时候任何的辩驳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埃佐更多则是学着身边 和居民们喋喋不休的老护林人。 安静地听着居民的东拉西扯,想办法把有用的信息全都全都提炼出来。 “什么头绪都没有。” 可这一次埃佐遇到了瓶颈,刨除那些居民对血魔的主观恶意,剩下的都是些血魔把受害者全家的血液给抽干啦,受害者互相之间都不认识之类的事情了。 他从中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内生联系,好像血魔真的就是随便选一家,然后就把那些的血给吸干了一样。 这样的行动,能有什么意义? “这说明你还太嫩,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 老鲁珀哈哈一笑,给埃佐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情报。 “能把血抽干,有这种本事的血魔至少也得活个两三百年。真到了那个年纪虽然还会喜欢血液,但是绝对不会像疯狗一样在城市里随便吸血的。” 哪怕是最疯狂的战斗狂,几百年岁月的打磨下来,更多剩下的充其量不过是之前生活记忆带来的习惯。 随着血魔的年龄逐渐增长,他们也会逐渐的朝着埃佐穿越前传统映像里那种贵族吸血鬼的形象靠拢。 对血液不再那么狂热,仅仅当做酒同等的饮品。 漫长的时间磨练了战斗的技巧,但本身对于战斗并不热衷,就像处理工作一样。 而到达这个程度的血魔平时是极少在外抛头露面的,他们大多数时间都缩在自己的住所,又或者在血魔王庭服务。 而为了和普通的血魔相区分,又或者是对当初血魔王庭传统的传承,这些血魔会被血魔大君授予血魔亲王的称号。 “老爹你是说这次混进镇上的是个血魔亲王?” 忽然到来的讯息让埃佐多少有些头疼,之前好不容易才应付完变形者,这次直接送过来一个血魔亲王。 巴别塔的兜帽人,真的有和莱塔尼亚长期对峙的想法吗? “非常有可能,那么随机杀人多少也有点在奥斯塔诺制造压力和混乱的打算。” 不过老鲁珀刚开口就同样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正因为他对莱塔尼亚严重缺乏忠诚,所以他才更加明白。 莱塔尼亚其实也不大需要奥斯塔诺的忠诚,无论是军营还有医院都是独立自成一体。 甚至哪怕奥斯塔诺的人被血魔杀光,莱塔尼亚也依然不会改变他们的行动方针。 现在看来,这个潜入城镇的血魔的举动,除了害得海涅先生被请进宪兵队,城镇人心惶惶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具体的效果。 可罗德岛的那个兜帽人,真的会干这种无的放矢的事情? “放心吧,只要这个血魔今天晚上还要侵门踏户,他就不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因为判断不出对方的目的,老护林人决定暴力破解。 当天晚上爬上了全镇最高的建筑,用鹰眼视觉俯瞰了城镇一整个晚上。 然后,一个坏消息传来。 “昨天晚上,血魔没有杀人。” 说这句话的埃佐,只觉得血管有些发凉。 6.斯卡蒂,快来看怪兽啊! 6.斯卡蒂,快来看怪兽啊! 袭来的海嗣和埃佐在游戏中看到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它有着明显的方便陆行的四肢,却又很奇怪的采用了双足行走的移动模式。 唯一和海嗣类似的,大概是那依然保持着类似鱼首的头部。外露的面骨下,红色的眼眸除了诡异的光芒之外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存在。 但它毫无因为是冲着埃佐来的。 “哒——” 海怪脚底的黏液因为强而有力的奔驰踩踏在地面上发出的脆响,在荒野呼啸的狂风中也是如此的突兀。 那种同手同脚傻愣愣冲过来的姿态绝对说不上高效,甚至多少还有些滑稽,但海怪的速度绝对称不上慢。 “喀拉——” 这是怪物的利爪刺入埃佐身后岩壁的闷响,只不过海嗣‘鱼眼’的视觉中却没有了埃佐的踪影。 从海里出来的怪物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埃佐在它面前的突然消失远远超出了大群在它诞生的时候随本能赋予的知识。 不过这种困惑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海怪被切断了神经。 匕首是从背后,类似脖颈的位置垂直进入的。 明明这是全新的海怪,埃佐别说了解内部结构了,连面都没见过。 但埃佐还是绕开了有最坚硬骨头保护的后脑,让匕首从进化不完全的鳞片缝隙间穿过,切实的切断了海嗣的生机。 鹰眼视觉虽然看得到周围,但还做不到这么强横。 这次派上用处的,是埃佐这两年来的收获。 致命弱点侦测,埃佐 在阿尔迪特突击队和教官们‘友好交流’的时候复制过来的天赋之一。 因为突击队的天职是进攻,那么高效而又准确的将不同种族的敌军哨兵一击毙命就成为了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可泰拉大地上的种族实在是太多了,不少常见的弱点也不是全都能奏效。 譬如你要是把白咕咕的脖子转个一百八十度,人家以为你和她开玩笑呢。 而这位教官的天赋就强横在在于无论是卡特斯还是温迪戈,他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致命弱点在哪里,而且匕首耍的非常好。 只是很可惜,突击队全国寻觅也没找到第二个有这种天赋的仁兄,而教官也已经白了头发,怕是后继无人了。 当然,接近海嗣背后这件事就来自于德克萨斯的天赋了。 埃佐也记不得是那一天发生的,但德克萨斯的天赋从战斗介入变成了战术快递。 然后这份天赋又变了,现在是12秒内埃佐最快能跑多远,他就能闪现多远。 这让埃佐知道,德克萨斯大概已经是个合格的信使了。 虽然只能在一开始战斗的时候触发让这天赋看起来泛用性真的很拉跨,但在特定的情况下这玩意真的好使。 就比如现在,埃佐甚至和这海嗣连面都没碰到,干脆的就把它干掉了。 不然的话,他就该想办法同时面对两头海嗣了。 鹰眼视觉看到的紫色,是两个! “刷拉。” 被插在后颈,好似罗马短剑处决罪犯的匕首很轻易的被抽出。 没有那种切断大动脉的鲜血喷溅,匕首上也只不过留下一些黏液。 快两米高的海怪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柱一般,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并不是正常肉体倒在地上发出的‘噗通’,倒是给了埃佐一种不知道什么黏糊糊玩意砸在地面上的感觉。 因为海嗣看似有着四肢躯干,但它们内里却依然是软体的,没有骨头和大动脉的那种软体。 不过埃佐也没有思考更多的空闲,因为原本潜伏的第二只海嗣的爪子已经到来埃佐的头顶。 这次埃佐是没法闪现了,可他一脚踹在了海嗣行走的双足类似脚踝的位置,倒是直接将海怪绊倒在地。 那原本应该落在埃佐脑袋上的爪子也稍微挪了些位置,将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拍了个粉碎。 “嘶。” 顺势拉开距离的埃佐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已经不是爪子锋利不锋利的问题了,光是这个拳头的爆发力就已经够要命了。 毫无章法,全凭本能,却有着远远超出正常人认知的速度和力量。 而且,弱点不仅少,而且还难以准确定位。 也难怪在到罗德岛之前,斯卡蒂无论结识什么水准的同伴,到最后都落得个孤家寡人的结局。 而且,虎鲸小姐很长时间还被蒙在鼓里。 因为根本没有骨头,所以运动能力并不寄希望于关节,那么各种诡异的大力攻击自然都做得出。 用个不准确的比方,就是个力大无穷的橡皮人,而且不彻底把肢体砍下来的话等于什么都没做。 这种海嗣,对于只学了些三角猫功夫,或者一辈子在和人打交道的战士而言,搞不好比训练营里的教官还难搞。 因为常规的战斗手段,比如割喉啊,捅腹啊,甚至可能砍脖子对海嗣可能没什么用处。 而指望在一场战斗中熟悉对手的套路,弄明白海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就只能等着被咬死了,反正逃不了,打不过。 “来吧,没脑子的蠢货。” 不过埃佐很幸运,他知道海嗣是个什么,而且知道弱点在哪里。 剩下的,就是由他去把这个弱点彻底的摧毁了。 没有去管那几乎是为了模仿而堆砌出来的四肢的乱甩,还有那因为胡乱挥舞而露出的胸膛。 埃佐手里的匕首虽然锋利,但他玩匕首的技巧还没好到一次能切断手腕,军刀还有机会。 “刷拉——” 这次埃佐并未故技重施,而是像斗牛士一样从横冲直撞的海嗣身边擦身而过。 健壮有如大理石雕像的身躯在这一刻莫名的看起来无比的轻盈优雅,就像是飘在空中的柳絮,随着那狂奔而过的海嗣带起的气流翩然转身。 旋即,眼前已是海嗣那不设防的后背。 埃佐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有海嗣脖颈之后,最好捅匕首的地方! 刃长十公分的莱塔尼亚格斗匕首没有丝毫阻碍的破开肌肤割断神经,只不过海嗣本身的惯性还是让这具尸体冲了出去。 倒地,被惯性卷起,再次翻滚,最终停在了一双 黑色的靴子面前。 那是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赶来的斯卡蒂。 沐浴着银发红眼少女那不可思议,甚至带着震惊的视线,埃佐在心底笑了笑。 “斯卡蒂你快过来看看,这都是什么怪玩意儿。” 演戏这件事,他已经驾轻就熟了。 7.虎鲸小姐的新外置大脑 7.虎鲸小姐的新外置大脑 “这些是海嗣,一种从海里诞生的怪物。” 似乎是终于被埃佐用小匕首干死俩海嗣这种有些生猛的战绩所说服,一直对自己的一切讳莫如深的虎鲸小姐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那要从她的故乡,位于海中的国度阿戈尔开始说起。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海底诞生的海嗣,就像是泰拉大地上的天灾一般,无时不刻的威胁着阿戈尔的安全。 于是就有了斯卡蒂这样的深海猎人,专门负责进行对海嗣的清绞活动,夺回被海嗣占据的城市。 “这里距离海很远。” 埃佐和斯卡蒂所处的地区现在某种意义上是伊比利亚、拉特兰和莱塔尼亚的交界三不管地区。要知道哪怕是大静谧那种规模的海啸也没能摧毁整个伊比利亚,大海距离这里应该无比的遥远才对。 伊比利亚有国防军和审判庭,后者是专门对付从海里出来的怪物的组织。海嗣从海里出来一路横穿伊比利亚进入荒漠,还不只一匹,这怎么看都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但是某位虎鲸小姐是个货真价实的憨憨,而且严重缺乏这方面的常识。 她只是悲伤的看着篝火边早已死去的同伴的尸体,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悲伤。 “不,它们能去很多地方。改变形貌,扩散,渗透。” 少女靠着岩壁怀抱巨剑,仿佛想要从这柄伴随自己很久的武器上汲取勇气和力量,以承认一件她根本不愿面对的事实一般。 “钢铁铸就的城市,高地之上的村庄,黄沙遍布的荒野。我去,它们就也能去。” 只不过这些海嗣并不会直接的伤害斯卡蒂,它们只是在全力的排除和斯卡蒂亲近,站在她身边的人。 吐出这些话的少女仿佛扔下了一个巨大的负担一般,以近乎丧失感情的空洞眼眸看着埃佐。 “这是我带来的灾祸。靠近我,你也会受波及。” 能轻易舞动等身大巨剑的手指在火光映照下是那么纤细,无力的指着埃佐斩下的海嗣头颅。 “不,你已经被波及了。” 说实话,埃佐也有点给斯卡蒂整不会了。 头一次见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打开话匣子,结果自己把自己说自闭的。 这条憨憨虎鲸! 埃佐明明就是想给斯卡蒂开点外挂报答她一下,怎么就那么费劲呢。 他的暗示写在纸上都能算明示了,这都看不出? “那又如何,还不是一匕首的事情?” 对于埃佐的安慰,斯卡蒂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 “不是的,你真的运气很好。” 深海猎人没有致命弱点侦测这种好使到离谱的天赋,而且哪怕仔细研究了海嗣的弱点,可海嗣多少是会进化的。 所以深海猎人的战斗风格多少就变得有些狂放了,不论是什么程度的海嗣,反正只要把海嗣切开了那神经肯定是被毁掉了。 “这和运气无关,不,还是有关吧,因为你遇到了我。” 埃佐虽然不知道斯卡蒂在阿戈尔的时候接受了什么程度的科学教育,但至少在运动肌肉学方面肯定是不合格的。 但凡斯卡蒂学过一点和人的搏斗技巧,也不至于被蒙了那么久。 可惜,她只学了怎么砍死海嗣。 “明明没有骨骼什么形态都可以,为什么这帮海嗣进化成了这种低效率的模样?” 因为没有骨头,所以海嗣的四肢想要移动的话,首先就需要核心部分的肌肉足够坚硬,然后在每个动作把所有肌肉组织内的能量彻底压榨干净。 与其这样,海嗣还不如进化成超大号的蚯蚓,然后从地底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 那么,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埃佐不由想起了他在意大利被邀请的一次弥撒,主题就是上帝造人。 ‘神就照著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象,造男造女。’ 不过这种提点,斯卡蒂肯定是听不懂了,毕竟泰拉种族那么多,神到底对着什么造出的众生? 为了不烧了虎鲸小姐的脑子,埃佐没有展开去说这方面的事情。 就算卡巴拉之树之类的东西听着很帅,但听众听不懂都是白搭。 万幸埃佐的逻辑水平不错,第二个正面的,写在纸 面的,明面的提示终于是来了。 “而且,这些怪物如你所说的是从海里出来纠缠你的,那么在你旅行的这几年,为什么泰拉还没什么动静?” 虽然说邪魔又或者古老神明逐渐都被隐藏了起来,因为有着凯尔西口中人类最值得尊敬的堡垒的守护。可海嗣呢?但凡有几个多余的目击者,怕不是天翻地覆。 “也许它们很会藏?只趁着我警惕性下降的时候下手?” 看着眨巴着眼的斯卡蒂,埃佐的心中悲愤欲绝,甚至转换成了杀意。 当然,和虎鲸小姐无关,是要去把海嗣都杀干净咯。 “它们是海嗣,只有本能没有脑子,这点还是你告诉我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斯卡蒂小姐总算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有脑子的人在帮海嗣?” 对喽,就是这样! 看着终于得出正确答案的斯卡蒂,埃佐感觉自己差点眼泪都要出来了。 同时也对在方舟各种谜语的某位老猞猁表现了极大的敌意,你看方舟世界的文字理解能力就这么个破水准,你还一天到晚讲谜语,不觉得缺德误事嘛。 “会是什么人?” 看着深海猎人那双带着期藉的,开始闪烁光芒的红色双眼,埃佐觉得面对凯尔西也是难为斯卡蒂了。 这又是个把埃佐当外置大脑用的——等等,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那就只有知道海嗣是什么的人才行,其次还得能准确的掌握你的行踪。” 这也是斯卡蒂不敢流血的缘故,因为血液被海嗣神明影响,斯卡蒂比起人类更加接近于海嗣,甚至还是海嗣的神明。 以至于她只要出一点血,海嗣就像发疯的往跟踪她。 空口白牙的,埃佐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如等到了情报商那边,埃佐找点看看能不能搭边,应付过去的内容。 8.斯卡蒂要学的还很多 8.斯卡蒂要学的还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派出去的海嗣死的有点太干脆以至于震慑到了幕后的影子,埃佐和斯卡蒂在荒野上的行程总体算得上顺遂。 没遇到天灾所以不用绕路,只不过是在靠近荒野边缘,因为宜居条件逐渐改善的缘故,埃佐遇到了好几拨看起来不怀好意的荒野车队。 毕竟一男一女的旅行者怎么看都是不错的奴隶商品,只不过每次车队在足矣看清斯卡蒂的容貌和那把特征性的大剑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调转了方向。 “你看,这多少已经算很出名了,他们见到你就跑。” 埃佐坚持认为海嗣不可能凭借气味一路追踪斯卡蒂到如此内陆的地方来,而且他有着充足的证据。 哪怕是身为血魔的海涅先生,最多也就是在十几公里的范围内能够感受到印记的气味儿。 而能够隔了大半个月闻到德克萨斯身上血腥味的红云的父亲,也没法闻到几公里之外受伤猎物的血腥。 更别提海嗣是从海里爬出来的,它们的嗅觉器官凭什么和血魔和特化嗅觉品种的沃尔珀打擂台? “原来还有这回事?”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虎鲸小姐红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茫然。 她最早开始在荒野上流浪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各种邀请顺路、停车打劫的络绎不绝。 往往一个车队出现在斯卡蒂面前,她的腰包就会多上很多的钱。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多了之后,车队见到斯卡蒂就会老实的让开。 不过虎鲸小姐并没有往这方面思考过,或者说无敌如她根本就没想过谋略相关的事情。 然后就给了深海教会一个机会,从她身边的人入手,一步一步的动摇斯卡蒂的精神防线,最终将她逼到孤立无援的角落。 不过很幸运,游戏剧情中老猞猁和罗德岛成了斯卡蒂的容身之处。 而现实中,斯卡蒂遇到了曾经把卡兹戴尔忽悠到大出血,在指挥和谋略都堪称巅峰的博士手下连续胜利,前两天刚把莱塔尼亚最强突击队从上欺骗到下的知名小说家。 还是那种把相关剧情看过,开了剧透挂的穿越者。 “所以纠缠你的根本不是什么‘灾祸’,就是单纯的‘人祸’。” 《明日方舟》给了他动机和目的,那么剩下的就是将中间衔接起来。 在埃佐的推断中,是有人在搜集斯卡蒂的行踪,然后再偷偷的把海嗣带到高度疑似的地方附近。 毕竟因为审判庭和国防军的双重迫害,阿戈尔人几乎全都跑到远离伊比利亚的地方去了。 这种情况下,搜集一个有着显眼白色长发和红色眼眸的阿戈尔人的行踪,根本 不算什么难事。 只不过斯卡蒂很遗憾的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反倒是把这一切全都当成了诅咒。 看着远去的车队,埃佐怀疑有关斯卡蒂的全新情报可能很快就会被送到深海教会的人手里了。 然后,他的余光中飞过一道黑影,随即就是一声金属被揉碎的巨响。 “轰——” 看来比起埃佐单纯的想想,某位虎鲸小姐则是多了一分迫不及待和雷厉风行。 鹰眼视觉的加持下,埃佐清楚的看到之前转头离去的车队的尾车被斯卡蒂扔出的巨剑直接给钉在了荒野上。 而车队里的其他车甚至没有像埃佐想的停下帮帮同伙什么的,而是纷纷将油门拉满的绝尘而去。 留下好不容易推开车门,然后就面对已经追到面前的深海猎人的倒霉蛋。 因为斯卡蒂的站位有些背光被阴影遮住了面容,唯一能从黑暗中看清的,唯有那因为愤怒而变得格外有压迫力的红色眼眸。 “饶我一命!” 因为有些靠近荒野边境而变得有些绿意的旷野上,求饶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放我走吧,我有钱,十万,我给你们一人十万比索,你们放我走吧。加钱也行,十五万也行啊!” 埃佐觉得今天搞不好真的是斯卡蒂的幸运日,因为她只是随便扔剑砸爆了一辆车,而车里的倒霉蛋还是个被通缉的雇佣兵,并且因为斯卡蒂赏金猎人名头太响亮,一看到她就什么都交待了。 埃佐在边上听了一嘴,什么贩卖人口啊,杀人越货啊,抢劫抢劫啊,基本什么缺德干什么,属于是当场击毙都毫无毛病的人间之屑。 于是埃佐首先没了给斯卡蒂的莽撞擦屁股的担忧,甚至还获得了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头蛇。 而事实情况和埃佐猜得差不多,不仅仅是斯卡蒂,荒野上稍微有点名气,或者比较有实力的赏金猎人的信息的确是被当成商品交易的。 只不过斯卡蒂的情况怎么看都有些异常了,她的动向,她和什么人一起行动,她要去追捕什么人,接受了什么样的委托,这些情报都有人要买。 当然地头蛇知道这些东西也是偶然,原因是他之前和情报贩子交易的时候,有些偶然的拿到了这个根本不值钱的情报作为赠品。 埃佐的推断,因为证据的填充终究变成了现实。 “不可原谅。” 又或者,埃佐给在荒野上随波逐流的斯卡蒂找到了一个明确的‘藏宝图’,一个将她上岸之后受到了所有的孤独,痛苦,彷徨,无助全部用手中的剑十倍奉还的死敌! 感受着怀里同伴尸身的重量,斯卡蒂在荒野中大步狂奔,银色的长发就像是狂风席卷海面泛起的泡沫般消失在远处。 然后,又在几分钟之后跑回了押送着某个肥羊的埃佐身边。 “我们得快点,这个人你不管他就好了。” 看来虎鲸小姐是意识到了轻重缓急,想让埃佐轻装上阵了。 对于这份成长,埃佐非常的欣慰。 “放了?” 埃佐转过头,然后看到了某个十恶不赦的家伙这辈子最纯洁无瑕的眼神。 “不行。” 埃佐摇了摇头。 “斯卡蒂你是去报丧的,这时候怎么能不给你说的那个老何塞一些补偿?” 虽然不知道这能填补多少,但这笔赏金至少能让这个失去儿子的老人有更长哀悼自己儿子的时间? “他会收下吗?” 看着斯卡蒂微微皱起的眉毛,埃佐觉得倒是不枉自己一番教导,虎鲸小姐已经开始明白什么是人情世故了。 “你把你的报酬拿走,他也有手续费的赚头。大概两三成,不少了。” 不过,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9.老何塞的委托 9.老何塞的委托 情报商人老何塞栖身的是一座规模不算大的伊比利亚小镇,看守大门的佣兵似乎和斯卡蒂比较熟悉,远远看到他们接近就招呼后面的人推开了路口的拒马。 不过在看清楚斯卡蒂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人之后,佣兵的眼神变得暗淡了不少,一边叹着气将几张纸钞交给了另一名雇佣兵。 直到埃佐他们越过他们十几米之后,埃佐的耳朵因为风被送来一句低语。 ‘瘟神。’ 进入小镇的埃佐感受到了不少扎人的视线,不过每当埃佐顺着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对方都会在一片惊慌中转过头去。 “这里的人似乎有些怕你。” 走在埃佐身边的斯卡蒂点了点头,自始至终都没人和这位魅力十足的阿戈尔赏金猎人打个招呼。 “ 之前海嗣袭击过这里,之后他们有一次关上大门不让我去找老何塞,所以我拆了他们的大门。” 埃佐这才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小镇周围都被各种障碍物构成的墙壁所遮掩,可出入口却只是一个有些敷衍的拒马桩。 “我们到了。” 在变得有些安静的小镇街道上,斯卡蒂终究停下了脚步,在她面前是一座有些残破的酒吧。 从中进出的人,无论是佣兵还是普通的居民,都自觉地从斯卡蒂身边让开。 黑蓝为主要色调虎鲸少女就像是一座无言的礁石,将人、视线、情绪,一切的一切干脆的一分为二。 “要我陪你进去吗?” 深海猎人只是轻轻的瞟了埃佐一眼,轻轻摇头。 胡安的死和埃佐无关,其它事情她都可以去寻求埃佐的帮助,但这件事不行。 “我自己进去,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于是埃佐就只能在酒馆门口看着被抓来的肥羊,耐心等着斯卡蒂从酒馆出来。 不过随着斯卡蒂推门而入,酒馆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譬如酒馆里的客人就像是在校学生到了午饭时间一样,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一涌而出。 过也拜酒馆里的人走了个干净所赐,埃佐倒是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只字片语。 譬如各种各样的粗口,譬如男人的叹息,以及占据了绝对主导的,吞咽酒水的声音。 埃佐就这样很有耐心的从中午一直在酒馆门口坐到了夕阳落下,这才等到了推门而出的斯卡蒂。 “老何塞说想和你单独谈谈,说是和我聊他根本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斯卡蒂虽然变得比之前一路上相处的时候消沉了一些,不过埃佐觉得眼前的这位深海猎人肯定能恢复的,因为她眼中的光彩并未暗淡。 “好,那我们在哪里汇合?” 埃佐拎起了已经认命的肥羊,后者则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酒吧入口,仿佛马上就要被扔进什么魔窟一般。 “清水旅馆,那里的房间虽然没有抽水马桶,但比在荒野露宿好得多。” 和斯卡蒂分别之后,走进酒吧的埃佐首先看到的是一地狼藉。 被捏碎的酒杯,被拍碎的座椅,被捏碎的桌子一角。 而在这样的狼藉的中央,是一个自斟自饮的,将身体的绝大部分都藏在兜帽斗篷里的老男人。 岁月和刀剑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仿佛是因为见识了太多的悲欢,埃佐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浓重的悲伤,却没看到丝毫眼泪的痕迹。 在自斟自饮的老男人的桌上,放着埃佐割下的海嗣的头颅——被不知道属于谁的斧头狠狠的劈开,露出里面像是贝类的肌肉组织,没有大脑的痕迹。 “你就是老何塞?” 扶起一张还没烂掉的椅子,埃佐在桌边坐定。 “除了我这个小镇没有第二个叫何塞的了,你带来的肥羊我要了,十万比索。” 没什么啰嗦,情报商人直接将一沓子钞票拍在了埃佐的面前。 “成交。” 埃佐将绑好的雇佣兵交给了吧台上的酒保,这人既然能全程听了老何塞和斯卡蒂的对话,应该也是生意的一部分。 “斯卡蒂说她遇到了一个又聪明又能打的人,我一开始还是不相信的,不过现在看聪明劲是不缺的。” 拿起酒杯给埃佐面前的空酒杯倒了一杯,情报商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杯敬你,感谢你帮我弄清楚了是什么人害死了我的儿子。”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埃佐觉得这应该是品相不错的朗姆。 “谢谢。” 情报商人最大的特长是什么? 肯定不是和买家的讨价还价,这种事情随便找个在柜台干活儿的都行。 对于一个情报商而言最重要的,其实是情报的搜集和分析能力。 虽然斯卡蒂多少有些憨憨的,但她又不是说话支离破碎的傻子,老何塞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要和埃佐谈的,是另外的事情。 “说真的,我做情报商人那么久,第一次见到来自阿尔迪特突击队的逃兵,你的胆子真的不小。” 老何塞又给埃佐倒了一杯,斜靠着椅背轻轻鼓掌。 “这杯敬你的胆量,直接给那帮战斗疯子脸上抹灰,然后还和斯卡蒂混在一起,你够种。” 至于第三杯酒,老何塞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三杯则是提前洒你墓碑上,你的悬赏金额绝对不会便宜。” 情报商人不会无的放矢,就像商人点出了客人的需求之后,绝对不会两手一摊。 那 不叫推销,那叫给别人做嫁衣。 “你有什么?” 老何塞从吧台后面拿出一个铁箱子扔在埃佐面前,里面是从出生证明到身份履历的全套空白文件。 “让你彻底变成伊比利亚的埃佐,当然换个名字也可以。顺便附赠菲林假发套和一套赏金猎人的行头,以及一些情报遮蔽服务。” 埃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早就把有番号的外套给扔了,换上了赏金猎人的外套。但还是被被老何塞从刀套、皮靴之类的东西看出了端倪。 单纯的跑路他其实没什么把握,老何塞提出的东西也的确对他很有诱惑力。 “可以,你要什么?” 老何塞咧开嘴,露出那缺了好几颗牙的笑容。 饱经风霜的脸庞,映衬得无比狰狞而恐怖。 “我要你去帮着斯卡蒂,把操纵怪物的胆小鬼的脑袋放在我的桌上。” 那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最纯粹的,几乎将灵魂燃尽的愤怒。 10.歌手和乐手 10.歌手和乐手 “买斯卡蒂情报的人倒是有不少,毕竟这片荒野里应该没有比她更强的赏金猎人。” 对于埃佐所说的从情报的接收端倒查的想法,嘬着烟草的老何塞表示可以发动人脉看看。 而且既然这些怪物是偷偷被运来荒野的,老情报商还准备问问车队的熟人,看看这几年有没有什么神神秘秘的生面孔走私客。 这可能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的,但急着逃的越远越好的埃佐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知道盐风城这个地方吗?” 忽然冒出的地名让老情报商楞了一下,终究是点了点头。 “知道,这片带卖消息的人里,应该也只有我听过。” 那是一座靠近海边的,属于伊比利亚的城市。不过在大静谧发生之后,那座城市就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既然是海里爬出来的怪物的话,以那种地方当老巢也没毛病。” 情报贩子兜帽下的眼睛忽的闪过精光,身体幅度过大的撑在桌边,弄出了一阵玻璃杯碰撞的声响、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老巢的?” 对此,埃佐只是很安静而又缓慢的喝完了杯中的酒,稳稳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我是从你给我的情报里推断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 老何塞捏着杯子的手猛地一晃,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行吧,我来帮你遮掩,虽然那个阿戈尔娘们儿可能压根没想过去怀疑你说的东西。” 老何塞招呼着带着一身血味儿的酒保上二楼寻觅一番,拿下来一大一小两只箱子。 “这是盐风城的地图,另外一个箱子里是给你们的行头,算是我付的定金。” 老情报贩子将地图扔给埃佐,然后掀开手提箱,露出里面的两套衣服。 盐风城作为被大静谧波及的区域,根据伊比利亚的教条是严格限制外界人进入的。如果埃佐和斯卡蒂真就用赏金雷人的行头进入伊比利亚腹地,很可能目的地还没到就被国防军抓去龙场悟道了。 “伊比利亚虽然已经变成这幅鬼样子了,但他们骨子里对音乐的喜欢还是没变的。扮成流浪歌手,准没错。” 说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骄傲的老何塞掀起衣料底下,露出一把小巧的竖琴。 “这把琴你记得带给斯卡蒂,我记得她之前经常弹奏。这样等真遇到有人对你们身份怀疑了,你们多少也有办法敷衍过去。” 不甘心当个摆设的埃佐问了一下老何塞还有什么乐器,不过发现没有不易保存的小提琴之后,埃佐只能安心跟在斯卡蒂身后当个挂简历。 在埃佐和老何塞谈完后,老何塞突然抛出一个有些意料的问题。 “这是我自己的好奇,你自己本身就已经一堆麻烦事缠身了,怎么还这么好心的去帮斯卡蒂?你是什么圣人吗?” 作为能在荒野上活到中老年的前赏金猎人,老何塞看得出埃佐是认真的在为斯卡蒂考虑,而非是刻意的想要去利用斯卡蒂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越是这样,他越发的不明白为什么。 这里可不是无忧无虑的拉特兰,也不是贵族们养尊处优的高塔,哪里来的这种不计回报的好人。 “她告诉我,我不是一个逃兵,而是一个逃亡者。” 这对虎鲸小姐而言也许只是一件无比简单的小事,但那句话拯救了陷入自我认知漩涡的埃佐,在他脆弱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哈,看来斯卡蒂不仅自己找到了藏宝图,甚至还帮你认识了自己。” 荒野上最不缺 的就是赏金猎人,有的为了财富,有的为了荣誉。很多人,有些还是老手。拼命地在荒地里走,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要去哪,又想找什么。 带着胡安去外边的斯卡蒂就是一个没有‘藏宝图’随波逐流的赏金猎人,可等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了强烈的目标——给幕后黑手以报复。 至于埃佐,倒是没想好去哪里,但却在斯卡蒂的帮助弄明白了自己是什么。 他和斯卡蒂能在短短几天相处成这样,或者是因为他们真的很有默契吧。 早知道,自己还是把胡安的腿打断比较好。 “那你就好好的守好那个阿戈尔娘们儿的后背,我儿子当初不自量力的说要去守,现在已经变成墓地里的尸首了。” 老何塞原本还想啰嗦几句,不过最终却没了这份心思,摆摆手让埃佐离开了。 “为什么要换衣服?这件衣服我觉得很舒适。裙子很奇怪,活动也不方便。” 对于接下来要出发去盐风城这件事,斯卡蒂对埃佐表现出了充足的信任,不过对于轻飘飘的裙子,天然呆的虎鲸小姐并没有表现出羞惹的模样。 她的拒绝,单纯是因为这衣服装饰太多不方便活动。 “因为我们穿着现在行头穿过伊比利亚的领土的话,足够被惩戒军国防军之类的组织抓上十几次。” 而埃佐玩不起,他首先没有斯卡蒂那么强,无法在伊比利亚军队的围追堵截中横冲直撞。 其次是因为他还挂着个莱塔尼亚逃兵的身份,这时候要是弄出太大的动静,最差的情况就是被阿尔迪特突击队和伊比利亚方面来一场惨无人道的双打。 所以化妆潜伏真的很有必要,一方面能省去和敌人周旋的时间,其次还能保持低调免得被追兵发现踪迹。 “如果是为了埃佐的话,我愿意穿。” 虎鲸小姐的逻辑很简单,埃佐说这样他会没有负担,那她就去这么做。 “——” 但越是这样的纯粹,带来的冲击就越是强大,甚至让原本在和斯卡蒂认真解释他们一路上会遇到什么的埃佐猛地一愣。 哪怕斯卡蒂是无意识的,但让这么漂亮的深海少女亲口说出为你愿意穿上自己不喜欢的衣服,或者说愿意为你去付出的时候,埃佐甚至有些找回了十六岁快乐时光的感觉。 觉得脸上有些发烧的他拿起了箱子里的男装,他需要去洗把脸。 “我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不行就找裁缝改改好了。” 埃佐自己的衣服如何不说,但老何塞准备给斯卡蒂的红色歌手连衣裙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裙摆有些短只到大腿根部多少有些煽情不说,有些禁忌的沟壑虽然被领巾遮蔽,但刻意露出的锁骨和双肩却加强了某种背德的印象。 更别提有意露出来的肚脐一线和为了凸显腰肢的黑色腰带,原本英姿飒爽的赏金猎人,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从时尚杂志走下来的模特儿。 也难怪当初覆巢之下剧情的时候会有太太猜测,老何塞是为了撮合自己儿子和斯卡蒂,这才特意的去置办了这条漂亮的红裙子。 而如此盛装登场的斯卡蒂眉目一凝,嘴唇轻启。 “埃佐你这件衣服好怪啊——” 最终,老何塞介绍的裁缝熬了一晚上,这才给流浪歌手斯卡蒂的挂件乐手准备好了合适的行头。 11.新手调查员斯卡蒂和刁民玩家埃佐 11.新手调查员斯卡蒂和刁民玩家埃佐 埃佐对大静谧的了解全都来自于书本和上辈子玩游戏的记忆,他只知道伊比利亚因为大静谧失去了能源和发展的动力,直接从繁盛的黄金时代跌入了黑暗中世纪般的深渊。 但文字和肉眼所见终究是两回事,尤其是当站在山崖上的埃佐自上而下的俯瞰着这座早已失去生机,半埋在海风味的尘土之下的城市的时候。 哪怕这座城市已经荒废了几十年,但那庞大的体积和倾斜的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还是让两世为人的埃佐心怀敬意。 不愧是伊比利亚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黄金舰队重要的锚地。 伊比利亚最伟大的船长阿方索就是用舰队满载的赤金堆满了这座城市,以炫耀舰队远航带来的惊人财富。 历经快一周的跋涉,埃佐和斯卡蒂终于来到了盐风城,伊比利亚黄金时代无数墓碑中的一块。 “空气中的味道,算不上好。” 看着远处的大海,斯卡蒂看起来并不雀跃。 就像带着恶意迎接着远离大海的阿戈尔人一般,原本还只是阴沉的天空带上了铅灰色。 狂风吹走了歌手头顶的帽子,散开的银发 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杂乱而又激烈的在空气中摆动。 眼疾手快的埃佐伸手抓住了流浪歌手的帽子,抬起头看到的是形单影只的背影。 阴沉的天空看起来很低,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的沉重都压在那圆润白皙的肩头一般。 没来由的,埃佐想起了首名为乡愁的小诗。 而斯卡蒂和家的距离,也许就隔着着一汪黑水吧。 埃佐明白斯卡蒂,他知道虎鲸小姐无数次跳进海中却被海嗣驱赶会陆地的无力,明白她那隐藏在无敌之下,几年来孤身一人的彷徨和无助。 一个人旅行,一个人战斗,一个人歌唱,泰拉大地很辽阔,但对斯卡蒂而言不过是一个非常宽敞的牢笼。 “我们下去吧,小心点。” 在海风中有些发抖的肩膀因为掌心的温度而被安抚,虎鲸转头看到了带着笑容的埃佐。 黑色的眼眸中是信任,是支持,只单纯无比的信息。 这次,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城里的味道更坏。” 幽深的小巷子里,背靠墙壁的斯卡蒂皱着眉头。 不同于海水的臭味,比起刚看到盐风城的时候更加浓郁了。 如果是过去的斯卡蒂,大概现在已经从箱子里拔出大剑,去逼问每一个她看到的人,然后弄出超大的骚动来。 不过因为有了埃佐在,斯卡蒂这次的旅途在待人接物方面有了长足的长进。 毕竟埃佐经常会给她练手的机会,然后又在事情闹大之前带着她从准备好的路线逃之夭夭。 譬如现在,光是据埃佐的估计,他们后面至少就有两三拨伊比利亚的惩戒军,外加两拨国防军在找他们。 作为斯卡蒂学会打草惊蛇这个成语的代价,多少还算是能接受的。 “走,去教堂。” 最早和斯卡蒂搭档的时候埃佐还在担心,真的到了盐风城的时候得用什么借口才能把斯卡蒂带到教堂去。 可随着在旅途中发现埃佐每次有什么计划,虎鲸小姐连问个为什么都没兴趣之后,埃佐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很感激斯卡蒂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另一方面是真的担心这憨憨被别人骗了。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是怪物?” 随着埃佐和斯卡蒂越来越接近位于城中心的大教堂,原本在老何塞口中不可能有活人幸存的城市中开始出现人的踪迹。 不过,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他们都很不正常。 就像是僵尸一样漫无目的在城市中徘徊,整个城市中除了呼吸和脚步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这是深海主教假借拉特兰主教的身份朝着城市中的居民宣传扭曲的教义,意图将城中残留的居民变成只知道吃喝呼吸的陆上‘海嗣’。不过,埃佐不能这么去告诉斯卡蒂。 “这更说明我们来对了地方,既然那个海嗣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会对人产生一些怪异的影响也不是不可能。” 埃佐用一段分析让斯卡蒂打消了去和居民问话的想法,毕竟现在距离‘覆巢之下’的活动时间线应该还差了好几年,那个给斯卡蒂提供线索的小女孩可能现在连路都不会走。 这就导致现在的埃佐就像是那种跑团中最不受欢迎的,早就知道所有线索,上来之后完全不顾忌所有玩家的感受暴力破解剧情的刁民玩家。 所有的行动,就是为了快点结团回家睡觉。 以至于作为新手调查员的斯卡蒂,根本就没有游戏体验。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现在线索不全,而且埃佐还在赶时间呢? 利用鹰眼视觉,埃佐在小巷中七拐八绕的避开了散布在城市残骸中的居民,在无人惊动的情况下来到了足有体育馆般庞大的中心大教堂。 自始至终,总共用了不过两小时。这还是因为城市实在是太大,外加斯卡蒂和埃佐不一样不会跑酷的缘故,不然他们还能更快。 这种轻巧的渗透给了斯卡蒂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她又回到了深海猎人的第三大队。那时候,三队长也是这么带领大家的,悄悄带着大家接近,然后把所有海嗣都杀了。 唯一的区别在于,斯卡蒂提问的时候埃佐会回答,哪怕他不知道,也会认真的给出反馈。 而不是像队长一样,从面罩上面刺过来‘这都不懂?’的视线。 但就是这一丁点的区别,却又让虎鲸小姐觉得异常的愉快。 这微小的似是而非的差异,让她知道这不是她幻想出来的场景,而是切切实实身边有了陪伴的同伴。 虽然比队长弱不少,却能好好的守护自己的后背,带着自己前进的宝贵的同伴。 “斯卡 蒂,要进去了。” 埃佐站在了教堂大门的一侧,让斯卡蒂在另一侧准备,到时候一起冲进去。 明明战斗前的空档应该是专注而紧绷的,可虎鲸小姐却感到了一阵畅快。 “嗯!” 抓着乐器箱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心脏砰砰的乱跳。 不仅仅是心跳,斯卡蒂看向自己的双手。只有深海猎人能看见。她的皮肤在高速震颤,因为承受不住血液的冲撞。 从教堂大门之后传来浓郁的,只属于海嗣的气味儿。 她不想等待了,虎鲸小姐要和这一切做个了断! 12.幽灵鲨,坐下! 12.幽灵鲨,坐下! “什么都没有。” 没有预想中爬满地板的海怪,空荡荡的教堂中央只剩下孤零零的雕像。不过因为被折断了双手,所以不知道拿的到底是铳还是伊比利亚特色的提灯和剑。 但深海猎人的鼻子不会撒谎,海怪就在这里。 “斯卡蒂。” 而就在虎鲸小姐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她听到了呼唤。 “劈开这里,下面有路。” 转过头,看到了手指从地板缝隙掠过的埃佐。 “好!” 什么都不去思考,手中的乐器箱应声而开。 里面是斯卡蒂常用的巨剑,以及陪伴着巨剑的老旧战斧。 拿起巨剑的斯卡蒂褪去了乐手的沉静,虎鲸小姐在只有埃佐注视的教堂中高高跃起。 长发飞舞,巨剑反射着破损天花板上映照而下的阳光。 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慢放,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令人恍惚。 随即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 * * * “——” 顺着风传来的声音让站在山崖俯瞰着盐风城的男人侧过了耳朵,那是一名戴着铁面具的黎博利男人。身上则是一副苦修士的打扮的灰色衣袍,只不过在他的腰间悬挂着手炮和长剑,后腰则悬挂着一盏闪烁着银色火焰的提灯。 提灯驱散黑暗,长剑消灭异端。男人正是伊比利亚国教会的一员,以守护伊比利亚的纯洁和安全为己任的审判官。 看着城中大教堂方向升起的烟尘,男人的话语单调而沉闷。 “惩戒军和国防军在城外结阵待命,这不是小打小闹能应付的对手。” 审判官身后,两名衣装不同的低级军官点头称是,随即几十名才刚刚凑在一起的伊比利亚武装力量因为结阵的问题,又混乱了起来。 毕竟他们的人数并不足以构建一个合格的伊比利亚大阵,可就算是战力弱上很多的小阵,也不是这帮几乎完全没有默契的士兵能在片刻完成的,甚至拿出一个看着唬人的样子货已是极好。 至于能不能对付弄出堪比爆炸烟尘的对手?审判官对这些人的期望,大概也就只有自保罢了。 毕竟,他们的构成一开始只是一支追查在城里小偷小摸的流浪歌手的惩戒军,不知道怎么又遇到了从边境来追捕越境者的国防军,然后这两支持部队在不断的追查中,却又遇到了越来越多被派出的同僚。 最后,甚至还遇到了带着学徒出来游历的审判官。 哪怕完全是无意识的,但他们的规模已经足够对一个小镇进行异端审判了。 “你留在这里,负责大阵的调度,等我回来。” 审判官最初的打算不过是带着刚刚完成学业的学徒在边境逮几个赏金猎人打磨一下手腕,结果偶遇了这支追捕队伍。 而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审判官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追捕的人犯中有阿戈尔人不说,甚至几乎招惹了一路上所有城镇警备力量。而且,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逃之夭夭。 而现在呢?诸多迹象表明伪装成流浪歌手的阿戈尔人进入了位于海边的盐风城,一座在报告中早就应该没有幸存者,纯粹的死亡之城。 是慌不择路?还是想要和同伙汇合反手一击? 审判官从中嗅到了浓重的阴谋气味儿,脚下的盐风城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 但只要他在,国教会的律法就不容异端亵渎,伊比利亚必须被守护。 “请让我跟去吧!” 就在审判官准备前往盐风城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拦在了她的身前。 年轻的黎博利有着和审判官差不多的打扮,带着决心的灰色眼眸在左眼角下的十字伤痕的映衬下,无比虔诚甚至带着一丝狂热。 “我已经能挥剑保护自己,不会给您添麻烦!” 审判官迈出的脚步不见丝毫迟疑,甚至铁面具后的眼神也都直视前方。 男人的沉默让少女不由心里一沉,不遵守命令在审判官中也是个严重的错误,可她太想要表现自己以至于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就在少女因为沮丧而低下头的时候,远远听到审判官冷淡的声音。 “记住你的诺言,见习审判官。” 少女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跟上了审判官的脚步。 “谢谢老师!” 男人的脚步猛地停下,在沉默中瞟了少女一眼。 “对不起,长官!” 人多的一方用武器和盾牌把自己围城了刺猬,惴惴不安的目送着形单影只的两人朝着盐风城迈出脚步。 而因为‘大静谧’的灾难歪斜的城市阴影就像一头无声的巨兽,很快将二人吞噬。 一片黑暗。 “嗒——嗒——嗒——” 脚下楼梯随着岩壁蜿蜒向下,一圈接着一圈,仿佛走入某种庞然大物的食道。 走廊里没有光芒,道路全凭感觉摸索,一不小心都可能跌入深处。 不过这难不倒在无光的深海战斗的猎人,遮不住鹰眼视觉。 “埃佐,这里难道是海底吗?” 抚摸着墙壁的斯卡蒂只觉得手掌一片湿滑。 越往地下去,空气就显得越发潮湿、寒冷,甚至给人一种几乎被浸泡在水中的错觉。 脚下的触感也逐渐变得光滑,甚至有些黏腻,带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咸腥。 “嗯。” 埃佐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货真价实的海的味道。 不是刚到盐风城的时候闻到那种,什么生命都没有的死海咸风。 “所以开打的时候你得轻点,免得海水把我们都淹了,我游泳技术不好。” “我会游泳,我能带你上去。” “那战斗怎么办?海嗣肯定不会少。” “我会努力,我在水里更强。” 随着楼梯不断深入,他们终于踏上平地。密不透风的潮湿甚至让埃佐觉得呼吸困难,直到他们从黑暗走进那一缕光线,眼前的开阔景象才让他们精神一振。 巨大的溶洞中充斥着古怪的设备,透过海洋渗入洞窟的天光从隐秘的地方照亮了这里,淡淡的蓝色昭示着它的方位。 “啊,看看是谁来了。远道而来的深海猎人,呵,还有一个砍下我兄弟头颅的臭虫。” 而在这一大堆设备的包围中,有两个人。 在这两个人的身后,是一个刚刚被清空的巨大水缸,地面上有好大一摊的水渍。 “你是叫斯卡蒂吗?你的事不是我在跟。看你的精神状态,其他人多少是有些失败。” 自始至终对斯卡蒂说话的,都是那个拿着拉特兰宗教手杖,将身体的大部分都隐藏在长袍之下的男人。 埃佐记得他大概是叫昆图斯还是什么的,是覆潮之下活动的最终BOSS。 简单涞水,是深海主教,让幽灵鲨感染矿石病的罪魁祸首。 晃悠悠走来的深海主教看起就像软了腿,或是少了关节一样。 但埃佐很清楚,这是因为深海主教已经逐渐从人类向着海嗣过渡,变得不人不鬼了。 当然,等他亮出血条之后,就会跟个盆栽似得越长越大,最后愣是把海底的溶洞都给填满了。 完全不遵守质量守恒,无比离谱的BOSS。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埃佐这样耐心观察敌人的闲情逸致。 “什么?” 虽然早就已经相信了埃佐的判断,可当血淋淋的真相真的被摆在眼前,斯卡蒂因为愤怒瞪大了双眼。 握着大剑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变得无比青白。 一直纠缠她的影子,最终在深海猎人面前露出了真容。 “稍安勿躁,我们后面有的是闲聊的机会,就像和她一样。” 男人举起了手中的权杖,而之前一直低着头的修女打扮的深海教徒也随着法杖被抬起,露出了真容。 和斯卡蒂一样的银白色长发,鲜红的瞳孔,甚至更胜一筹的祸水容颜。 只不过这祸水般的容颜此刻毫无吸引力,因为那张脸上看不出丝毫妩媚成熟,仿佛被摘除了所有的情感化身人偶一般。 “你是...二大队的鲨鱼,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 忽然重逢的同伴让斯卡蒂陷入了恍惚,可熟悉的面容和呆滞的眼神,却让斯卡蒂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活泼爱笑的旧友。 而斯卡蒂的动摇,就是深海主 教快乐的源泉。 或者说,看着屠戮了无数海嗣的深海猎人陷入痛苦,让他久违的感受到满足。 “哈,鲨鱼,多么没有品位的名字。这才不是做了什么,而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孽物自赎其罪!” 只有将不合适部分剃除,找到被污染的症结,才能彻底的解决深海猎人的困扰, 或者说,利用源石感染深海猎人,一劳永逸的解决深海猎人的尝试。 深海主教张开双臂赞美神明的动作撩起了斗篷,露出底下非人的肢体。 柔软的肢体,蠕动的吸盘,覆盖身体表面的鳞片和甲壳。 他甚至比埃佐之前看到的陆行海嗣更加丑陋,唯一能把他和怪物区分的,只不过是因为深海主教还长了一颗人的头颅。 所以他还能口吐人言,还有着人的思维方式。 看着斯卡蒂那满脸动摇的神情,深海主教发出了嘶哑的笑声。 “幽灵鲨,撕碎那个男人。” 这些被阿戈尔技术造出来的混血杂种虽然污秽不堪,但她们远远比陆地上的生灵要强悍。斯卡蒂即便想要面对自已,那也要先将幽灵鲨击败才行。 可这些鼓吹着血脉相连的孽物,又有多少能对彼此毫无保留的挥剑? 反正主教对幽灵鲨很有自信。 虽然珍贵试验品的损失多少有些可惜,但要怪就要怪那些应付斯卡蒂的海洋主教不够尽责,竟然自己被打上门来还没示警。 自己的损失,就要从其他的敌方获得弥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幽灵鲨那原本无神的红色双眸猛地绽放出妖异的光芒,延伸到大腿根部的黑色长筒靴的踩踏,让脚下的岩石因为承受不住那爆发力直接碎裂。 于那恐怖的碎裂声相得益彰的,是机械的尖锐蜂鸣。 那是飞奔而来的幽灵鲨手中,高速旋转的圆盘锯。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埃佐几乎无从反应,他甚至来不及去取出自己的战斧。 他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 看着幽灵鲨的圆盘锯带着无与伦比的势头,直扑自己的咽喉。 “茫茫的万物之主,我将这灵魂,奉献给您!” “鲨鱼,清醒一点!” 意识到不对的斯卡蒂拔剑而起将埃佐挡在身后,锯子和巨剑撞击发出耀眼的火花—— 然而,埃佐却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 深海的主教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却只感受到了匕首的冰冷。 耳边,传来了带着山林风味的,年轻护林员的声音。 “心脏不算致命弱点,脑也不是,果然你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在战术快递发动之前的嘴炮时间,埃佐就已经反复检查了深海主教好几遍,彻底弄清了他的致命弱点。 根本就不是头或者心脏,而是腹腔内一个看起来和花朵很像的东西,而其他的器官不过只是表象和装饰品。 如果真的等到这朵花开放,埃佐怕是根本没有机会奈何那么大一坨的海洋主教。 不过正是因为深海主教还未彻底完成蜕变,埃佐才有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因为他又没穿盔甲,也没有骨板、硬鳞或者厚厚的脂肪,以至于一把匕首都能轻易触碰到最致命的地方。 主教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但埃佐拔出的匕首却干脆的又划开了他的脖颈。 深海主教临死之前听到的最后话语,是一种他完全不能理解的,陌生语言。 “明明是人外之物,那就在畜生道无尽轮回吧。” 然后,埃佐砍下了深海主教的头颅。 按照约定,这属于老何塞。 至于另一边,金铁之声不绝于耳,甚至隐约有波及到这些奇怪设备的可能。 “呵呵,切割啊......切割是件很快乐的事。是啊,有些东西,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从一开始,就不该结合在一起......” 看着斯卡蒂和幽灵鲨的近距离攻防,埃佐捡起了主教手里权杖。 试试看吧。 “幽灵鲨,坐下!” ??? 看着乖巧的坐下的幽灵鲨,还有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的斯卡蒂。 埃佐觉得有些尴尬,也许等斯卡蒂把幽灵鲨打晕更好? 13.艾丽妮把埃佐拷了 13.艾丽妮把埃佐拷了 “你朋友应该是给催眠了。” 埃佐的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这是他从海洋主教的身上翻出来的战利品。 大概是因为海嗣化导致的潮湿,笔记上的字迹有些难以辨识,不过埃佐还 是勉强看了个明白。 幽灵鲨感染了矿石病是因为脊髓被注射了高浓度的源石浓缩液,这点是所有博士都知道的干员档案所以跳过不提。 埃佐翻找笔记发现的,更多是这种深海猎人源石病感染实验的副产品。 源石病很痛,这点体验过的埃佐很清楚。 哪怕只是小小一块,发作的瞬间他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海洋主教昆图斯的副产品实验,就是利用幽灵鲨脊髓中源石浓缩液腐蚀神经带来的剧痛和深海猎人强悍恢复能力的循环,将幽灵鲨的精神逼迫到了非常脆弱的地步。 然后就是心理暗示和催眠的结合,虽然笔记上没说明白最终结果是什么。 但是埃佐看过剧透啊,他知道深海猎人‘鲨鱼’多出了一个名为‘幽灵鲨’的,多少有些疯癫的人格。 而昆图斯改造出‘幽灵鲨’,大概更多是因为他人格中的恶趣味了。 埃佐记得某位大手子太太曾经和他说过这个角色,判断他应该是瘦弱的,自卑的,有着被欺负和看不起的童年,被喜欢的女孩儿拒绝,总之各种层面上的弱者。 因为游戏中的昆图斯并不是真的去认同海嗣理念,他只是单纯的追求的海嗣的力量,个体的究极完美姿态。 而这种对力量的疯狂渴求,还有获得力量之后的小人行径,只能说明他内心的匮乏和软弱。 他需要找点与众不同的事情去做,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他的与众不同来。 就像他将海嗣的肉拿去给盐风城的居民分食,引诱他们一个一个蜕变成海嗣一样。 剧情中他对盐风城的居民看起来很平等的扮演者引导者的角色,但他在内心又何曾将居民看成了平等的人? 看似热情的搀扶和问候,可盐风城的居民却在他的引导下逐渐变成了丧失言语和思想的行尸走肉。 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突然获得了超人的力量,却又没有超人的钢铁之心。 然后,他就变成了老乡人,高喊着无所不能,被自大和傲慢填满。 不过,现在海洋主教昆图斯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高谈阔论的介绍自己的阴谋和计划了。 因为埃佐已经把他干掉,然后割下了他作为人类的头颅,摧毁了他作为海嗣的那部分器官。 利用致命弱点侦测,埃佐彻底断绝了海洋主角亮血条、开二状态给埃佐他们再来个全新惊喜的可能。 “那上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鲨鱼恢复?” 看着斯卡蒂期盼和担忧混合的眼神,埃佐回忆抱歉的眼神。 拿起权杖能让幽灵鲨听话多少有些歪打正着的成分,谁知道那玩意就是幽灵鲨的遥控器。 至于催眠的技巧,埃佐是真的不知道的。 如果是音乐和源石技艺方面,他倒是多少有点知识储备,但这都无助于把‘幽灵鲨’包裹的‘劳伦缇娜’的人格释放出来。 至于应该怎么去治愈幽灵鲨,对不起,游戏里都没给啥线索、 毕竟幽灵鲨根本就不是在罗德岛被治好的,倒不如说根据剧情,她被歌蕾蒂娅从罗德岛劫走之后又扔给了昆图斯,之后发生了什么,活动剧情里压根没说。 之后就很都合主义的,幽灵鲨就在关键的大决战中忽然恢复了意识,然后三个猎人同心协力干掉了超巨大海嗣化的昆图斯。 理论上,幽灵鲨的意识恢复应该和昆图斯对她做了什么有关。 但现在某位海洋主教因为埃佐看过剧本的缘故,头都给砍下来了,埃佐也没什么太好的行动方案。 他只是不想打变化之后很难缠的BOSS,没考虑过之后会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 天地良心,卡兹戴尔内战还没打完呢,埃佐现在去哪里给斯卡蒂找可以寄养幽灵鲨的罗德岛去? 特蕾西亚还没死呢,人现在叫巴别塔,真送去,斯卡蒂能给那个还是人间之屑的兜帽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也许写了,但我完全不懂催眠,你朋友需要的是医院。” 埃佐打算出去之后想办法让斯卡蒂陪着他去一趟汐斯塔,他记得黑就是在锡兰父亲的帮助下用控制住了矿石病的发展, 那边的医疗条件肯定会比现在的伊比利亚强。 至于哥伦比亚?埃佐总觉得可以缓缓再启程,毕竟那会是很远很远的路。 “先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笔记本之类的东西,统统带出去,也好给医生一个参考。” 作为一个外行,埃佐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但对心理医生而言,知道了暗示是怎么种下的话,解除起来应该也会轻松一些? 有鹰眼视觉的帮助,这个很大的溶洞的搜索花费不了什么时间。 当然如果有什么遗留的话,埃佐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因为追兵应该也快到了。 埃佐让斯卡蒂去社会实践当然主要目标是想让虎鲸小姐去了解一下待人接物的常识,不过在被跟了两三波追兵之后,埃佐也开始有意识的拉怪,啊不,勾引伊比利亚的追兵了。 毕竟盐风城的居民无法被疏散很多时候都是因为遗忘或者自以为的没有活人,现在这群国防军和惩戒军都已经跟到盐风城来了,就不知道居民们能不能抓住机会离开这片死地了。 哪怕昆图斯这个海洋主角最终的目标是让盐风城的居民通过食用海嗣而变成海嗣,可没有他的话,这座没有食物来源的死城很快就会变成人相食的人间地狱。 埃佐已经做了他所有能做的,至于之后的事情,他一个逃亡者根本顾不上。 算算时间的话,这帮人应该最快今天晚上就要到盐风城。 出于安全考虑还有离开城市废墟消失在地平线之后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埃佐觉得最好还是留出半天以上的路程才能确保安全。 毕竟现在不比来的时候,他们多了幽灵鲨这个不算稳定的旅伴,也不知道行动的速度会不会会被拖慢多少。 而且,从海底回到地面的楼梯,也太过繁多,黏滑,消耗时间了。 不过还没等埃佐走出蜿蜒的楼梯口,就远远的看到了光亮中一个戴着铁面具的男人的轮廓。 高大,穿着教士一样的黑白衣装,戴着用来遮蔽面容的铁面具。 在男人的手中,端着尺寸大的离谱的手炮。 “轰——” 巨响中,一道光刺破了楼梯中黑暗,照亮了埃佐的脸庞,崩塌了通往海底的隧道。 超大的质量和冲击波的叠加,哪怕是纯血的温迪戈都得喝上一壶,更别提区区几个阿戈尔人。 来到海边的外来人,洞悉了海中威胁的外来人,散播有怪物存在谣言的外来人,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然而,就在审判官所处的大教堂的门口,双手牵着斯卡蒂和幽灵鲨的埃佐凭空出现。 前者手拿大剑一脸茫然,完全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后者则是紧紧握住埃佐的手掌,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狂热,对于空间的转换根本不屑一顾。 只有在战斗开始的时间点可以使用的战术快递,又一次救了埃佐一命。 阿尔迪特突击队的冲刺训练并非白费,埃佐被延长的战术快递距离让他不仅从长长的楼梯中带着斯卡蒂和幽灵鲨脱离。 躲过了审判官以手炮放出的无法闪躲的一击,甚至还有一些余量,直接‘战术快递’到了大教堂的外面。 只不过这个位置,出乎意料地,还有其他审判官在! “什么人!” 听到耳中的声音让埃佐觉得有些耳熟,是那种想被骂的萝莉音。 哟,这世界可真小啊。 虽然看着比立绘年幼了几岁,但眼前这个小审判官毫无疑问就是明日方舟的浮空剑圣,深海女同的一号受害者,钉宫配音的艾丽妮是也。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倒是让埃佐没有了丝毫想入非非的空闲。 凭空在眼前出现的三个人让守在门口的见习审判官连忙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朝着埃佐砍去。 见习审判官的剑很利很快,就连空气都几乎被劈成两半。 而埃佐则是松开了牵着斯卡蒂和幽灵鲨的双手,想要去把斧头拿出来。 只不过事情多少有些不确定因素起了作用,譬如幽灵鲨牢牢的抓着埃佐的右手没肯松手。 别无选择的埃佐只得一脚踹到见习审判官的膝盖,将她绊倒,来了个脸着地。 这才让原本朝着埃佐来的剑锋画了个弧线,几乎紧贴着埃佐的身体弧线落在地上擦出一阵火花。 而埃佐也趁机把手从幽灵鲨的紧握中抽了出来,无视修女服阿戈尔人幽怨的眼神,把斯卡蒂的手塞了进去。 埃佐本来就不是什么以力量见长的角色,这种关键跑路时间点,不如让虎鲸小姐来拖着幽灵鲨走,这样更稳妥! “斯卡蒂,你带着幽灵鲨,我们走。” 埃佐压根就没理会地上的小审判官,埃佐现在想着的就是赶紧钻小巷。 之前那么大的动静,教堂里那个审判官肯定已经听见了。 ;! 可埃佐已经没有第二个战术快递可以救命了,除非他把这审判官给干掉,终结战斗再说。 可要是能干掉的话,埃佐跑什么? 正是因为差点用脸接,所以埃佐才知道 那个手炮是多要命的玩意。 都快赶上高阶术士的决战技了,乌萨斯盾卫来了也是被炸飞的命。 而且人家这玩意好像是能连发的,埃佐连弓都没有,拿头去打。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这话没听过啊! 而且他都已经拿到人头了,为什么还要打架? 跑! 只要离开教堂广场钻进乱糟糟的小巷子埃佐就有把握甩掉这俩审判官,因为越是四通八达,有如蜘蛛网般密集的道路。 荒野上毫无遮掩,埃佐肯定是审判官最好的靶子,可这里全都是障碍! 埃佐有鹰眼视觉,这里是他的主场! 可埃佐迈出脚步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清晰的脆响。 “咔哒——” 低头一看,之前被自己弄了个大马趴的小审判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死的抱住了埃佐的大腿,甚至还用手铐把埃佐的脚腕给铐上了——以自己的体重作为负累,铁了心的不让埃佐跑掉。 “锯开吧?” 原本还神游天外的幽灵鲨是最先做出反应的,伸手就把放在后背的圆盘锯给启动了。 埃佐则是立刻做了引导,免得幽灵鲨真的把她的小小鸟给锯开。 “斯卡蒂,把她拉开,幽灵鲨只能锯链子,别做多余的事情。” 其实直接叫斯卡蒂去扯断手铐也行,但埃佐直觉不给幽灵鲨做点什么,她真的会把艾丽妮给锯开。 泰拉世界有多小埃佐算是领教了,但有的时候接触的都是熟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比如这个叫艾丽妮的小审判官,在愚人号活动中幽灵鲨结下孽缘,成为第一个卷入深海女同相簿的受害者。 当然这不重要,关键是无论是艾丽妮还是她的老师都是好人,或者说信念坚定的人。 为了践行心中的道义,他们能轻易的舍弃自己的生命。 就比如现在,艾丽妮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拖住了埃佐离开的脚步。 根本没有给幽灵鲨锯开手铐的时间,教堂的大门被轰然推开。 带着铁面具的男人快步走出,死死的盯着按住小审判官的斯卡蒂。 “你们都会留在这里。” 审判官的声音,就像他脸上的铁面具一样,顽固,冷漠。 “我们不想和你打。” 不过接话的却是终究恢复自由的埃佐,毕竟虎鲸小姐在引起几次骚动之后,已经明白了遇到麻烦之后最好的解决方案。 那就是什么都不做,然后喊埃佐过来。 然后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要么打,要么走。 “你们不该来这里,违背规则,就要付出代价。” 审判官有守护伊比利亚的义务,而其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就是守护伊比利亚的秘密。 对于胆大心黑的赏金猎人,审判官这么做。对于行踪诡异的阿戈尔人,审判官这么做。对于闯入帝国腹地的他国密探,审判官这么做。 “真没得商量?” 埃佐瞟了一眼被斯卡蒂压在地上的艾丽妮,表示了自己有人质这件事。 不过,铁面具的男人只是拔出了腰间的剑,对于这一切并不在乎。 “好吧,那就打。斯卡蒂,把手铐帮我扯开。” 不用手炮,不就已经说明了你的在意吗,审判官。 14.KP埃佐把艾丽妮忽悠了 14.KP埃佐把艾丽妮忽悠了 起步,加速,冲击。 扯断了锁链的斯卡蒂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拔剑,将最强的敌人消灭。 这是她和埃佐一起行动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毕竟埃佐没有她强。 只不过这次的速度,比埃佐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快。 因为斯卡蒂现在要守护的,比他们刚相逢的时候多得多。 她现在不仅有了可以交托后背的可靠陆地伙伴,又奇迹般的和深海中的旧友重逢,两份喜悦带来的好心情却被审判官的阻拦铺上了一层阴霾,却又彻底激怒了虎鲸小姐。 她要治好幽灵鲨,她要和埃佐表达她的感谢,想要做的事情茫茫多,她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在这座没有丝毫价值的盐风城。 面对审判官,斯卡蒂手中的巨剑就好似分开海面的巨鲸。 于空中高高跃起,在海面砸下一片涟漪。 现在的斯卡蒂还不是那个在泰拉大地周游许久,和罗德岛的众人相处,变得柔和的深海猎人。 现在的她,对于袭击过来的赏金猎人,不会留给他们逃之夭夭的机会。 为什么埃佐每次看到斯卡蒂惹事之后,下意识的反应是拉着她跑路? 并不是因 为斯卡蒂无法保护自己,恰恰是因为斯卡蒂太强,而且不懂什么是留手。 现在斯卡蒂依然保持了见敌必杀的战斗习惯,而眼下为了守护幽灵鲨和埃佐,虎鲸小姐的巨剑又带上了一丝凶性。 在空气中发出尖啸的巨剑在地面留下无尽的龟裂,审判官即便在最后一刻勉强闪开。 被巨撕裂的碎石地面溅起的碎石却有如枪弹一般席卷了审判官的身躯,将那厚重的铁面具砸的叮当作响。 可在地上滚了两圈又站起的审判官就像是哑巴般一声不吭,仿佛那一切的伤痛都不存在一般。 面对一剑足以摧毁城墙的巨剑,伊比利亚细剑发出清脆的蜂鸣。 一边,是为了摧毁海嗣和海怪而特化的,专攻巨兽的大开大阖之剑。 反之,是为了追捕诡异和异端所磨练的,针对人类的轻灵刺杀之剑。 一大一小,一重一轻,优雅浪漫对上冷漠精准。 搏杀的二人就像是面对着阴阳镜,照出截然相反,却又相同的本质。 皆为杀戮。 身形相撞,又退开,再次相撞。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就像是两颗高速旋转的陀螺,每一次的碰撞带来的都是纯粹的毁灭。 周遭的一切,都会在这致命的碰撞中化为齑粉。 教堂广场本就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坑坑洼洼,而眼下斯卡蒂和审判官的战斗,却像是要将这里彻底摧毁一样。 当然虎鲸小姐和审判官的战斗再激烈,但和埃佐基本没什么关系。 毕竟这种层次的战斗并不是他这种小胳膊小腿能介入的,最早他也不是没想过和斯卡蒂并肩作战,最后还是选择了各自为战。 并不是因为他们欠缺默契,而是单纯的因为,斯卡蒂那如入无人之境的狩猎之舞,护林员跟不上。 当然如果是幽灵鲨的话应该能够配合的了斯卡蒂,不过埃佐觉得现在的幽灵鲨去战斗的话,大概只会成为斯卡蒂的拖累。 “这是什么衣服,为什么脱不掉,为什么——” 原本乖巧而又安静的跟在埃佐身后的深海猎人,此刻就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断撕扯着她身上的修女服。 这种源自深海教会的奇怪服装,却又出乎意料的坚韧,并不是用撕扯的方式就能脱下的。 这让埃佐有一种感觉,仿佛此刻并不是幽灵鲨在撕扯身上的修女服,而是深层的‘劳伦缇娜’想要从‘幽灵鲨’的牢笼中挣脱而出一般。 埃佐觉得就算他真的帮幽灵鲨宽衣解带了,也并不能帮助她稳定精神的状态。 而且,他现在也的确没法动弹。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屁股底下坐着个审判官呢。 用找准重心的方式让对手动弹不得,这也是埃佐从柳德米拉身上锻炼出的老手艺了。 游戏中的艾丽妮因为有着能将敌人击飞的技能,所以被不少博士戏称为疾风剑豪,不过其实这位小审判官自身也没多少分量。 比柳德米拉还轻,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 当然埃佐并不是有把少女当椅子坐的兴趣,他还是想要和小审判官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她给大审判官传几句话。 当然了,对审判官了解不深的埃佐并不能从衣服判断出,现在艾丽妮的老师还尚未晋升大审判官。 “我知道你们审判官的一切行动出发点都是为了伊比利亚的存续,为了对抗伊比利亚的敌人,但你们似乎有些力有未逮。” 埃佐在和海涅学习文学的时候曾经规划过写本以伊比利亚审判官为原型,但实际上挂羊头卖狗肉更像是三个火枪手题材,描述伊比利亚从废墟中崛起,再次回到黄金时代的小说。 不过他的这个设想终究倒是没有实现,并不是因为海涅先生不支持他,最主要的问题其实是因为‘大静谧’发生之后,伊比利亚对外的交流就被降低到了最低的程度。 以至于埃佐对于大静谧之后的伊比利亚为数不多的素材,主要是伊比利亚的国教会经文,还有一些对这些经文的解析论文。 结果埃佐对于伊比利亚的风土人情社会生活没能了解多少,反倒是看了不少国教经文。 埃佐倒不是说现在就有自信和审判官辩经了,倒是对于怎么和审判官交流有了一些思路。 他一开口阐述的就是有关伊比利亚审判庭存在的支柱和使命,也是和眼下最为契合的话题。 他有意的省略了最后一条,有关守护伊比利亚的洁净与德行。 毕竟他和斯卡蒂都是外来者,先不说虎鲸小姐阿戈尔人的身份,就他一路过来违反的伊比利亚戒律,至少能写满两页笔记本了。 “还有伊 比利亚的洁净与德行,你们这群阿戈尔人不要以为看了几句经文,就能获得我们的好感。” 不过埃佐这番努力推开对话大门的努力很干脆的被小审判官拒绝了,因为‘大静谧’和阿戈尔人有着难以言明的联系的缘故,以至于伊比利亚对于阿戈尔人的歧视几乎被摆到了明面上。 而所有离开伊比利亚的阿戈尔人对于家乡的事情也都绝口不提,而是默默的融入了新的家园,不带丝毫的眷恋。 而埃佐则是和在欧洲一样,家常便饭一般被错认了种族,这次伊比利亚的小审判官上来就给他安了个阿戈尔人的身份。 如果是穿越之前,埃佐怕不是要习惯性的寄出LGBTQ大旗,狠狠打一波种族歧视牌。 但这里是泰拉,种族歧视和身份歧视已经是常识了。 “至少我有去了解的潜在敌人,不过你们却连真正的敌人是个什么样子都没弄清楚。这座海滨的城市已经变成了崇拜海底怪物邪教的巢穴,可你们要不是因为我们有意留下线索,甚至根本不会来这里。” 埃佐虽然不喜欢说谜语,但他倒是有点能理解凯尔西的心态。 譬如你已经知道谜底了,可面前的人却坚持相信自己获得的浅层线索和一路走来获取的东西,死活都不愿意去回头。 不过埃佐倒是有点比凯尔西优越的地方,那就是他对于调查员有着足够的耐心,可以抛出一个又一个支离破碎的信息,让他们进入自己精心编织的陷阱。 毕竟TRPG这种东西,调查员玩剧本,而KP玩调查员,只有两边都开心了那才是成功的KP。 而在学校的时候,埃佐则是学院里最受欢迎的KP。 现在他做的,不过是用话术牵着小审判官的鼻子走罢了。 “开什么玩笑,你们明明是被我们追的走投无路,所以才逃回老巢的。” 对于小审判官的这番断言,埃佐用一句话就把她弄了个哑口无言。 “那为什么你们进来的那么顺利?一点埋伏都没碰到?” 埃佐要是真的想在盐风城把追兵甩掉,他就只需要带着斯卡蒂和幽灵鲨在城市的废墟中等到天黑。 反正盐风城那么大,进出口那么多,来的惩戒军什么的根本顾及不到所有地方。 埃佐有鹰眼视觉开路,什么人挡得住? “而且就算是去教堂底下你口中所谓的老巢拿东西的话,那么关键的出入口怎么可能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以至于你老师一把手炮就差点把我们三个全都封死在里面了?” 埃佐说的都是实情,不过因为嘴快,漏出了一个破绽。 而看起来对埃佐的言论不是很在意的艾丽妮,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和老师的关系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这点,埃佐不得不扮演一次高深莫测的神棍。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的确知道不少东西,譬如你叫艾丽妮,你老师是从废墟里把你抱出来的,你老师达里奥是伊比利亚的大审判官云云。” 埃佐原本还想对艾丽妮说一句‘你就说我说的对不读吧’,不过考虑到自己正在营造的人设,他老实的闭嘴把沉默交给了小审判官。 当然因为埃佐并不知道现在的达里奥晋升大审判官的事情还只是才被国教会开始考量,所以他无心中又露出了个破绽。 不过因为前面的两个信息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以至于艾丽妮并没有纠结后面的事情。 相反,见习的审判官第一次对埃佐感到了威胁,将他从胆大妄为的阿戈尔人归类到了危险的伊比利亚敌人的范畴。并且,对于埃佐之前说的东西,不自觉的信了几分。 “你说是把我们引诱到盐风城来的,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嘴里的敌人又是什么人?” 小审判官对于埃佐口中的,伊比利亚审判庭认知以外的敌人,隐约开始在意了起来。 “你问的问题回答起来要换个顺序,这样才会更有逻辑一些。” 埃佐首先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一颗黏糊糊的头颅,那属于海洋主教昆图斯,也是埃佐之后要带给老何塞的凭据。 “这颗人头你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虽然艾丽妮看起来还有些年幼,但埃佐相信审判官的教育和能成为审判官之人的坚强,因为现在的伊比利亚就是位于绝望漩涡之中。 “是个阿戈尔人,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艾丽妮的回答让埃佐确定了,审判官确定深海教会成员应该不是靠气息或者源石技艺什么的。 “那你仔细去看。” 埃佐握住头颅的顶端,朝着坚硬的地面缓缓下压,这颗 头颅的下半部分随即呈现出一种类似橡胶的质感。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假的人头吗!” 看来人类海嗣化这件事,果然伊比利亚国教会现在还不知情的样子。 “是真的人头,我刚割下来不久,它属于一个海洋主教。至少,他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随即,埃佐有指了指终于平静下来,安静的抱着圆盘锯的幽灵鲨。 “至于我们来盐风城的理由,更多还是为了救出我们的同伴,她在深海教会的手里吃了不少的苦。” 埃佐到现在给出的,都是真实的,可以查实的讯息,而他接下来要说的,则是正确,但却无法查实的内容。 “而把你们引诱过来,则是因为这里的确是深海教会的老巢,教堂的底下有一大堆没有损坏的奇怪设备,我无法理解深海教会在做什么样的研究,不过我想伊比利亚国教会应该有足够的技术人员能弄懂。” 埃佐严重怀疑盐风城底下的那些研究设备的伊比利亚科技的产物,就像深海教会的来源一样。 既然这次他抢在昆图斯在变身前干掉了对方,那这些研究设备自然是安然无恙。 可惜他自己不是研究员,手里也没有足够的运力。不然的话,他肯定要拉着这些东西去哥伦比亚投奔塞爹。 不过既然做不到,那不妨就做个顺水人情,然后让自己的真正想要告知艾丽妮的东西,变得更加的有说服力。 “搞清楚深海教会有什么阴谋,并将之摧毁这件事。只有你们国教会做得到。” 然后,到了揭晓谜底的时间。   埃佐摇摇头,露出一副遗憾的神情。 “原本我们还准备去一趟格兰法洛的,因为那里还有一个深海主教。不过你们咬的那么紧,我们就只好放弃了。” “海洋主教?叫什么?” 海洋主教这个关键词,立刻就引起了艾丽妮的注意,这正是伊比利亚最大的敌手之一。 “她叫阿玛雅,黑发阿戈尔人,明面上的身份应该是个翻译家。” 趁着记忆还没消退,埃佐决定给斯卡蒂还有整个伊比利亚悄悄送一份礼物。 说不定阿玛雅提前被抓了,几年后愚人号就能平安无事的被夺回了呢? 15.你们差点抓到了大名鼎鼎的杰克斯派洛船长 15.你们差点抓到了大名鼎鼎的杰克斯派洛船长 “死死咬着不是敌人的敌人,这还不是你们力有未逮的最明显证据吗。”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埃佐从挎包中拿出了绳索。 “等等,你要干什么?” 常备绳索,这是他在阿尔迪特突击队为数不多养成的习惯之一,毕竟作为一支专职攻坚的部队,总会有抓舌头控制俘虏的需求。 而不是像外界疯传的一样,是一群叼着匕首跨河把对面战壕的人杀光的疯子。 “只是把你捆起来,我们要走了。” 即便艾丽妮疯狂的想要挣扎,但埃佐绑人的手艺已经不复吴下阿蒙,两年前他就能搞定柳德米拉,更何况一个小审判官? “幽灵鲨,好些吗?” 确保把艾丽妮绑的无法挣脱之后,埃佐去查看了一下幽灵鲨的情况。 “你听到了吗,海浪深处的声音。” 比起之前撕扯自己衣服时候的歇斯底里,幽灵鲨又恢复到了那种有些神神叨叨,却很安静乖巧的状态。 “没有,能站起来吗?” 因为有某个不甘心的扭过头盯着自己的艾丽妮,埃佐自然不好拿出深海教会的‘遥控器’破坏自己的人设。 毕竟现在幽灵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海洋教会的成员,暴露身份的话就真的要被审判官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了。 “嗯,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 还好幽灵鲨听从了埃佐的劝说,伸手任由埃佐拉起自己的同时,空着的左手也捡起了地上的圆盘锯。 “等等,你们不能走,不可以!” 眼看埃佐他们要离开了,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艾丽妮顿时焦急了起来,即便双手反绑在身后也拼命的挣扎着。 虽然嘴上说没说什么,但艾丽妮已经信了埃佐的说法,并且坚信埃佐肯定知道更多和伊比利亚的敌人有关的东西,甚至怀疑他就是一名深海教会的叛徒。 只要能留下埃佐,审判庭说不定就能把深海教会的首脑们连根拔起。 而且,他为什么将自己的老师称为大审判官?难道这个来路不明的阿戈尔人,在审判庭里有内应不成? 艾丽妮浑 身的细胞都在尖叫在挣扎,她知道如果不在这里留下埃佐的话,一切疑问都无法得到解答。 “省点力气吧,免得伤到自己。” 不过很可惜,审判官只会绑人而没有受过挣脱绳索的训练,而阿尔迪特突击队的绳索基本是自己人很难挣脱。 毕竟其中一个考核就是两人一组,一人绑一人挣脱,半小时内挣脱的的话,绑的人不通过,反之则是挣脱者不通过。 然后就得重新训练,等待下次考核换新搭档——反正这两个科目,人人都得过关。 而埃佐那次因为缺搭档,所以绑的是教官,并且顺利通过了。 不过艾丽妮并不清楚埃佐的成绩,而是像个毛毛虫一样执拗的扭动身躯。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会依然故我。 她是在一场异教徒引发的混乱中唯一的幸存者,在被老师从废墟救出来的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她再也不要品尝那种被压在废墟底下,听着所爱的人一个一个离去的无力感了!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就绝对不肯放弃! 黎博利少女灰色的眼眸中,寄宿着狮子。 而埃佐买来的便宜货麻绳很粗糙,以至于黎博利少女的肌肤很快变得通红。 “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吗,我马上就离开伊比利亚再也不来了。堂堂审判官就不能直接去找海洋主教的麻烦,把我们当一阵风放过去嘛。” 抱怨的像个被追的无路可逃的反派,可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 埃佐倒是没有带着幽灵鲨一去不回,而是提着小审判官绕着教堂广场周边观察了一圈,最终在一个迷宫似得小巷子口停下脚步,把艾丽妮放下。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来一场‘盐风城的屋顶’观察一下最优路线的,但达里奥的手炮带来的威胁实在太大。 铁面审判官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冷酷无情,他的确是很在乎艾丽妮,可以忍着不动用手炮,但不代表他没有在找机会。 在和艾丽妮说明情况的时候,埃佐也没有忘记观察审判官和深海猎人之间的战斗。 其间达里奥一直试图通过移动绕道斯卡蒂的背后去,从反方向直接轰碎虎鲸小姐以避开艾丽妮。 但急于保护幽灵鲨和埃佐的虎鲸小姐自始至终一直拦在审判官面前,不给他直接开火的机会。 在这情况下埃佐唯一的护身符就是艾丽妮,这个小审判官也是他撤离的最大底牌。 当然他不会明显的把艾丽妮当人质去用,真那样做的话,很多藏着掖着的在意就会在明面上被经卷的内容所覆盖。 譬如审判官在和威胁战斗的时候必须不惧死亡和牺牲,将和敌人的同归于尽视为一种无可奈何情况下的最高荣誉。 无论深海猎人还是审判庭其实都有着海洋教会以及海嗣这些来自海洋的共同敌人,埃佐也在剧情中看到了二者在罗德岛的串联下并肩作战的未来。 虽然埃佐从觉醒记忆之后就在和未来罗德岛的成员各种针锋相对,但他不会去做伤害光明未来的事情。 反正以后还要交个朋友,现在肯定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埃佐选择的撤离出路是教堂广场众多出口中小巷子分支最多,高低落差最为复杂,不用担心被直线火力摧毁退路的。 以埃佐在突击队进行的巷战训练的经验和鹰眼视觉的先天优势,审判官的手炮根本没有击中他们的机会——因为,他们压根看不到目标。 虽然这里是伊比利亚,埃佐这样的外来者的客场。 可是在这片满是废墟和残垣断壁的盐风城中,审判官他们才是来者。 将艾丽妮放在小巷口的位置,埃佐从口袋中拿出两个铁罐,拔下了插销。 “斯卡蒂,要走了!” 听到埃佐呼唤的斯卡蒂一剑逼退铁面审判官,飞溅而起的碎石逼着审判官不由后退了两步。 近乎同时,两个冒烟的小东西滚到了达里奥的脚边。 那是伊比利亚惩戒军配备的催泪瓦斯和烟雾弹之类的装备,而埃佐弄到的方式多少有些曲折。 概括起来的话,就是埃佐和惩戒军以及国防军发生了一点小矛盾,然后和他们借了点东西好路上防身。 审判官拿起了腰间的手炮,即便是被烟雾遮蔽了视线,他凭着记忆也能勾勒出斯卡蒂逃走的方向。 而他的手炮的威力,足以覆盖那方个向的一切。 不过,达里奥终究没有扣下扳机。 被审判官一剑切开绳索之后,坐起身的艾丽妮一脸愧疚。 发烟罐中的烟气还未彻底散去,但闯入盐风城的阿戈尔三人组已经没有了踪迹。 满是岔路的小巷就像是蚂蚁的巢 穴,根本无从追踪。 “长官,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足被直接捆起来的话,达里奥也不至于投鼠忌器,连一个用冷兵器的阿戈尔人都无法打败。 “判官,没有什么好道歉的。这次跑了就下次再抓,他们逃不出伊比利亚的追捕。” 审判官的脸上因为面具看不出什么喜悲,只是不带丝毫犹豫的打响了信号弹,这是命令惩戒军和国防军封锁城市周边。 盐风城很大,凭着几十个人是没办法掀开这里。 但盐风城周围都是平原,平整的开阔地使得所有逃出去的人毫无疑问会暴露。 而最近几个晚上,都是天气很好没什么云的双圆月,摸黑离开也并不现实。 这场追逐,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长官,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汇报。” 捡起了好好放在巷子边上的灯与剑,艾丽妮步履匆匆的跟上了一言不发走进小巷的达里奥。 “我在听。” 达里奥的手里,捏着被切下来的绳结。 “占据制高点,以机动车辆待命堵截,麻烦了。” 带着斯卡蒂和幽灵鲨溜到城市边缘的埃佐不由皱眉,他原本准备的,用来把盐风城居民带走的后手,现在反过来倒成了困住他的阻碍。 大静谧之后盐风城肯定有过艰难的挣扎,作为证据就是城市外围光秃秃的平原,为了获取过冬的燃料,放眼望去哪怕一个供人藏身的树木都不存在。 开阔的地形和最近的无云天气下的双满月,对埃佐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没有黑暗和遮蔽物,那他的鹰眼视觉就毫无用武之地。 “那就,换个战术好了。” 看着鹰眼视觉下,异常显眼的那两团审判官腰间的火焰,一个计划飞快的在埃佐的脑海中成型。 “斯卡蒂,我有个计划。” 也许是信仰的力量在冥冥中给予了两名审判官帮助,近乎大海捞针的追捕中有了痕迹。 他们,竟然在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遇到了搜索什么的埃佐。 埃佐大惊失色,埃佐进退维谷,埃佐落荒而逃—— 后者,有掉落! 那是一张遗落的纸片,只是拿起了来之后,艾丽妮的脸色明显就黑了下来。 ‘我说小小鸟,我不是都和你说了那么多关键信息了么,你怎么还盯着我不放?’ 见习审判官一路到了越来越多的纸片,里面的冷嘲热讽也变得越来越具体。 ‘阿戈尔科技不香吗?虽然因为你老师那手炮炸塌了楼梯,但是搬开石头应该就能恢复的。’ ‘格兰法洛的深海主教你真的不感兴趣吗?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审判庭之敌啊。’ ‘知道么,海嗣这玩意儿已经开始学习我们的情感,变得会说话了,真的很危险。你们追着我们这种遵纪守法的好人,我们真的很难办啊。’ 随留言附赠的,是一大堆烟雾弹和一个精巧的绊雷陷阱。 弄着一大堆自然也是埃佐的恶趣味,又或者担心艾丽妮记忆有错漏,所以埃佐又把这些东西重新写了一遍,给两名审判官加深一下记忆。 埃佐也特意往城市里残留的居民区绕了一圈,让审判官切实的意识到这里还有在大静谧之后艰难的幸存幸存下来的,顽强的伊比利亚人。 当然,这种你追我敢埃佐多少也是有些乐在其中的,尤其是好几次明明只是一墙之隔,但埃佐他们往东,审判官往西的时候,真的太过有趣了。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来到了夜晚,明亮的月光下,惩戒军和国防军分成几队轮换休息,却依然维持着对城市的封锁。 “什么人!” 首先是眼尖的哨兵发现了三个从城市中离开的人影,立刻就发出了警报,随即一辆载着国防军的源石车赶了过去。 “轰——” 随着车子被巨剑一下拍飞的声响在黑暗中传的很远,对盐风城的封锁被彻底的惊动了。 “长官,他们被发现了!” 听到声响的审判官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发出声响的城外拔足急奔,可盐风城实在是太大了。 等审判官赶到城市边缘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机动车辆的残骸,以及被打的东倒西歪的国防军和惩戒军们。 调虎离山,殴打猴子,扬长而去。 这就是埃佐定下的行动方案,毕竟除了和他们交过手的审判庭,国防军和惩戒军都以为他们不过是普通的阿戈尔人罢了。 这,就是埃佐的机会所在。 审判官的源石手炮和高超的剑术的确不是埃佐和斯卡蒂能轻松应付的,毕竟他们现在还 得照顾幽灵鲨。 但欺负一下国防军和惩戒军倒是问题不大。 所以埃佐准备了一大堆的挑衅,城中留下了一堆诱饵,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他们在和审判官玩捉迷藏的效果。 而斯卡蒂和幽灵鲨,则一直在商量好的地方等着埃佐汇合。 而一旦通过鹰眼视觉确定了审判官到了城市的另一端,那就是行动开始的时候。 轮班没有结阵的伊比利亚军队,根本不是埃佐他们的对手。 于是他们被发现踪迹之后不仅不着急逃跑,而是耐心的抢了一辆源石车之后,报销了剩下的之后才扬长而去。 因为就算拔足疾奔,也得至少一小时才能走出这座城。 最后,给一个被自己打的七荤八素的军官留了个字条,让他记得转交给审判官。 这,是对被追了一天的终极回馈。 而这张纸,现在就在铁面审判官的手中。 ‘你们应该永远记住今天,因为你们差点抓到了大名鼎鼎的杰克·斯帕洛船长。’ 看着手里的纸片,达里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艾丽妮先开口了。 “船长?他出海?” 杰克·斯帕洛,到底是什么人? 老何塞栖身的酒馆很少门可罗雀,一般只有像斯卡蒂那样的厉害角色有重要的事情要聊的时候。 而现在,酒馆里虽然人很多,但也很安静。 因为,全都被打晕了。 “我听说你是这附近最灵通的情报商,恰好我们丢了个人。” 一身赏金猎人打扮的卡普里尼,将一张照片拍在了老何塞面前的桌子上。 上面赫然是埃佐。 16.‘渣男’埃佐 16.‘渣男’埃佐 “这辆车太显眼了,我们之后的路就得步行了。” 埃佐抢走的这辆吉普隶属于伊比利亚惩戒军,除了配备了详细的伊比利亚地图和各种方便食品之外,车身上也有着明显的伊比利亚惩戒军的徽记。 如果埃佐他们都是黎博利的话,算了,斯卡蒂的伊比利亚语带的口音比埃佐还重。就算真的能假扮成惩戒军,就他们这个锤子的伊比利亚语,大概连边境城镇的警卫都骗不过去。 当然车子也得好好处理一下,毕竟埃佐不想走一路被追一路。他在挑选路线的时候也是结实的花了一番心思,等到了前面的小镇之后它们就有三四个去处可供选择,它们通往不同的边境小镇。 挖坑或者烧掉,一个耗费时间过多而且容易因为翻起的土而被发现,而另一个则是会产生源石粉尘和浓烟直接暴露身份,都不是什么特别理想的选择。 好在伊比利亚境内也有不少荒漠,而地图上还特地标注出了流沙区域。 “老何塞和欠你报酬,你不去找他吗?” 一巨剑帮埃佐把吉普车拍进流沙之后,斯卡蒂有些疑惑的看着埃佐。虎鲸小姐虽然是个路痴,但看着埃佐对着地图上比划的路线,毫无疑问是跳开了老情报商。 而且明明已经把追兵扔在了背后,埃佐明明可以把吉普车开到更靠近边境的地方再选择步行。 本能的,虎鲸小姐觉得埃佐有事情在瞒着他。 “那点报酬我怕是没命去拿,而且对我而言意义也不算太大。” 在和审判官们完追迷藏的时候,埃佐也利用空闲时间在这座曾经被大航海家阿方索用赤金铺满的城市里赚了一笔。毕竟对塌败的盐风城而言,金币和奢侈品的价值甚至比不上还没烂掉的门框。 至少,门框这类的木料可以点燃驱寒,而金币和宝石什么都做不到。 “可你的身份呢?老何塞说要帮你改头换面躲避追捕。” 斯卡蒂并不知道埃佐其实根本不在乎改头换面的文件,毕竟大部分移动城市和小镇即便没有身份证明加钱也进得去。而且要是真的有了伊比利亚的身份,就凭他这一通折腾,伊比利亚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引渡自己了? 甚至,埃佐接下这个委托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他想做这件事。 他就是觉得斯卡蒂太孤独了,想要帮虎鲸小姐去驱散阴霾,能帮她救出幽灵鲨更是意外之喜。 至于报酬?看着逐渐活跃起来的斯卡蒂,就是埃佐这个蒂厨最好的报酬。 而且,埃佐自己的事情还没了结。 “斯卡蒂你只是被伊比利亚追,可追我的人还有一拨,我现在可是被夹在中间了。” 埃佐说的就是他的那帮教官,当初虽然被扔进突击队的时候不情不愿,但埃佐那时候也已经发现了天赋复制系统的生效原理。 也就是和天赋持有者有着某种程度上信赖关系,然后 就能消耗源石能量去把天赋成功复制。 而在人人都是人才的阿尔迪特突击队,天赋这种东西就和大路货一样。 而能够被教官喜欢最简单途经,就是在训练中取得好成绩,甚至拿到第一名。 而且,表现的越优秀,越是能为了以后的跑路打好掩护。 于是两相结合之下,埃佐在教官团的映像中,都是一个燃烧着炽热爱国心,训练刻苦顽强的莱塔尼亚优秀军人。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在考核中把教官绑的动弹不得? 不然的话,教官怎么连求救和放弃的信号枪都不给他? 因为在他们看来,把这玩意给埃佐,就是对他刻苦训练的羞辱。 不过教官们并不知道埃佐已经快到极限了,毕竟刷好感度的时候越愉快,刷满了之后就觉得自己越亏。 拜托,连攻击提升这个天赋都从α搜集到Ω了,真的不想再在突击队受苦了。 似乎是因为回忆起训练营中的生活,埃佐的表情变得有些五味杂陈。 虽然他那时候过的很充实,教官们也都是很值得尊敬的人,但道不同,就无法走到一起。 “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 感受到了埃佐的纠结,斯卡蒂直接握住了逃亡者的手。 虽然不知道埃佐在被什么样的敌手追逐,但虎鲸小姐已经将埃佐看做了自己的同伴,绝对不会让他受到威胁。 “谢谢,我没事。” 倒不如说,他装作热血小青年把整个突击队的人都给耍了,多少有些过于人渣了。 作为一个文笔不错的作家,埃佐其实早在逃跑的时候就已经对教官们的行动作出了推测,最后发现可能所有教官都会去搜索他。 而已阿尔迪特突击队骨子里的攻击精神和胆大妄为的行动作风,无视国境线的藩篱直接渗透过来找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老何塞是荒野边上最出名的情报商,追我的人肯定也会找他。” 这根本就不用考虑任何的侥幸,因为埃佐的搜索训练就是这样教的。 “老何塞口风很严,他不会出卖你。” 虎鲸小姐在这片大地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想老何塞这样坚韧,又或者说有办法的人,她见到的并不多,埃佐可以算第二个。 “但那帮人可以撬开他的嘴,因为那是我的教官们。” 埃佐觉得老何塞既然知道什么的阿尔迪特,他肯定知道怎么做出最聪明的选择。 这时候,埃佐让老何塞准备的资料就能派上用处。 埃佐相信以老何塞的聪明,不会去说埃佐是先知道盐风城再去找的材料。 而是反过来直接把资料交出去,它们可以帮助教官得出埃佐去了盐风城的推断,也能证明埃佐去了其他任何可能有深海教会活动的城市。 “而老何塞现在待着的小镇,肯定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了。”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老何塞提供的报酬多宝贵,埃佐都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兴趣。 倒不如趁着教官们一点点一点往伊比利亚深处探索的机会,赶紧跑路。 “所以那个礼物,到时候找个信使直接送去好了。” 就在埃佐和斯卡蒂落实逃跑计划的时候,原本安静看着远方的幽灵鲨忽然的抬起头,看了二人一眼之后,却又悄悄低下头。 没人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17.幽灵鲨的病 17.幽灵鲨的病 小镇的旅店很有年头,以至于开着窗户都能隐约闻到时代积累下来的陈腐风味。 不过这并不是让埃佐难以入睡的原因,在突击队惨无人道的训练科目面前,埃佐甚至找个借力点都能酣然入睡。 更何况,这是埃佐玩命逃亡外加和海嗣苦战之后,第一个可以放松身心的夜晚,怎么能不一觉睡到天明? 虽然这一点都不符合他作为一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应该‘精神衰弱’‘对现实失去信心’每天被忧郁和痛苦折磨的无法入睡的人设。 只是今天晚上埃佐的确睡的不是很好,这倒不是因为他对前途感到迷惘,又或者在烦恼路在何方 让他担忧的,是隔壁的房间的动静。 因为这旅馆真的很有年头了,以至于看似很厚实的墙壁内的木料已经被腐蚀一空,以至于原本就很糟心的隔音效果变得聊胜于无。 “必须让他们偿还......必须......” 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的低语,最后竟变成了痛苦的喘息,隐隐还能听到身体接触 和撞击的声响。 那个声音属于幽灵鲨,最后一切回归了平静。 哪怕不用鹰眼视觉,埃佐都猜得出那是斯卡蒂把痛苦中的幽灵鲨给武力催眠了。 看来,虽然他和斯卡蒂提早很多年把幽灵鲨从海洋教会中成功救出,但源石感染神经带来的剧烈痛苦,并不会因此削减多少。 左右已经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埃佐觉得斯卡蒂应该很快会来找自己。 于是一咕噜从床铺做起,点燃蜡烛、将从海洋教会缴获的众多笔记本放在了桌边。 而刚等到埃佐将一切场面布置好做出一副刻苦学习的模样,他的房门便毫不意外的被敲响了。 “埃佐,你还醒着吗?” 斯卡蒂的手刚从门扉离开,门后就露出了埃佐的脸。 带着些许疲惫和血丝,在青年的背后,是摇曳的灯火和一本又一本的笔记。 “还没睡,幽灵鲨怎么样了?” 埃佐侧开身让虎鲸小姐进入房间,又用鹰眼视觉看了看走廊两边,还好,旅店的人似乎对于这种动静并不是很在意。 “我刚让她睡下,但完全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作为这片大地上唯二在乎的人,面对旧友痛苦的模样,斯卡蒂却根本无能为力。 劳伦缇娜展现出来的症状不同于她知晓的任意一种疾病,甚至某种意义上,因为阿戈尔人本身的强壮,鲜少受到疾病困扰。 作为一名深海猎人,斯卡蒂很少展现自己的情绪。 可面对着血脉相连的同伴,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冷静。 孤独的阿戈尔人终究找到了同伴,可却要目睹同伴痛苦挣扎。 这甚至比自身的煎熬更加折磨。 因为斯卡蒂不是医生,她只知道战斗。 "你朋友可能有矿石病。" 埃佐看着斯卡蒂的眼睛,说出了一个早就已经知晓的答案。 其实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去和斯卡蒂开口,一开始他们两个商量去找医生也是因为幽灵鲨那极端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虽然迟早都要面对,但埃佐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够晚一些找上斯卡蒂。 多少让虎鲸小姐多享受一会儿和朋友重逢,重新拥抱世界的喜悦。 孤身一人的深海猎人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遭遇了太多的痛苦和别理,她的心理应得到一些休憩。 不过,很多事情该来还是会来,根本不讲一丝温情。 “不可能,我今天刚给劳伦缇娜洗过澡,她身上虽然有不少伤痕,但根本没有源石结晶。” 作为已经在泰拉大陆上游荡了几年的赏金猎人,斯卡蒂当然知道矿石病是个什么东西。 那就像大海里的海嗣一样,是大地上的灾害。 只不过它不仅仅是夺取生命摧毁城市,它更多的在折磨人的肉体和精神。 无论是患病的人,又或者患者身边最亲近的人。 但,这应该和深海猎人无缘才对。 因为深海猎人无比强壮,因为斯卡蒂一直游荡在危险的荒野,却并未染上矿石病。 老何塞又一次听说了斯卡蒂的游荡路线之后那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因为斯卡蒂没有任何防护设备的穿越了天灾污染区,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也不是所有感染者都会展现出源石结晶的特性,我不是医生,没法和你详细的去说明这一切。” 埃佐转身拿过一本研究笔记塞给斯卡蒂,上面的鬼画符在昏暗中真的很难辨认。 不过埃佐觉得她也不会去看,虎鲸小姐比起笔记更加信任他自己。 “我也是刚弄明白昆图斯对你的朋友做了什么,他运用各种我看不懂的阿戈尔科技,把高浓度的源石液直接打进了脊髓,直接感染了神经系统。” 但因为深海猎人强壮的身躯,这种感染被压制在了脊髓之内。 身体的细胞不断和源石污染战斗,凋零然后再生。 带来的,自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和折磨。 “没有什么办法吗?” 看着虎鲸小姐有些茫然的眼眸,埃佐抱歉的摇了摇头。 埃佐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拿幽灵鲨给自己的系统充能算了,但幽灵鲨的情况很复杂,源石浓缩液体的纯度他记得很高。 而埃佐也记得他是如何‘战胜’矿石病的,系统直接吞噬了侵入他体内的源石能量,留下一个脏兮兮的伤口。 那是源石被彻底‘杀死’之后的灰烬,细密坚硬,有如火山灰。 他不敢想象如果幽灵鲨体内源石浓缩液被自己弄的失去活性之后,那些弥漫在神经中的灰会引发什么后果。 瘫痪?甚至有可能直接报 废幽灵鲨的神经系统,最坏的情况下直接杀死她。 “她需要的是训练有素的医生,这种人荒野里没有。” 伊比利亚没有这样的医疗条件,而有这样医疗条件的地方,据埃佐所知,除了哥伦比亚,就是卡兹戴尔。 可那两个地方,都很缺德。 一个是搞出了迷迭香和小火龙的人体实验先锋,另一个则是让患者卖命换取治疗机会的雇佣兵企业。 而深海猎人既是精锐战斗力,又是上好的实验体。 不过埃佐和卡兹戴尔的关系不能说相视一笑也是喊打喊杀,他也没太多选择。 “我们得去哥伦比亚。” 18.和我回去吧,埃佐.奥斯塔诺下士 18.和我回去吧,埃佐.奥斯塔诺下士 “呵,真是个艳福不浅的小子。” 悠闲的擦着玻璃杯的旅店老板心情很好,旅店里的床铺都是一些扔到外面都没人要的垃圾货,不过今早离开的客人倒是非常的大方,直接给了新床的钱。 虽然昨天晚上被那种动静弄醒的时候心情有些不愉快,不过想着抽屉里的金币,老板的心情立刻就变得晴朗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跟着一起来的两个女人都看着够热辣,要是我能和他们共度一晚的话,把棺材本都掏出去我都愿意。” 搭话的是小镇的情报贩子,他今天早上同样收获颇丰,光是帮着联系个信使就能拿到金币,很少遇到这么大方的阔佬了。 “去你的吧,谁不知道你真正的目标是那个小子,小心我告诉惩戒军。” 情报贩子喜好男色在这个混乱的小镇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因为伊比利亚这个国家实际上已经散架了,惩戒军那样的大人物只会像看门狗一样死死的盯着移动城市和有规模的城镇。 不让他们这种拿不出身份证明的人踏足一步,仿佛他们压根不是伊比利亚人一样。 不过伊比利亚的不闻不问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倒也没什么,毕竟权力和规则总会被制定出来,无论好坏。 譬如在这种一个天灾就得逃之夭夭不知道重建了多少次的小镇周围,混乱就是它的秩序。 要说混乱之上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别招惹大家伙,譬如伊比利亚的正经运输队,譬如成建制的惩戒军,又或者落单的审判官。 见到这些人,最好老老实实的。 至于他们这些在混乱中活着的人呢?也不过是在早就腐烂干涸的伤口上找点残羹剩饭罢了。 明明应该是出门工作的时间,可泡在酒缸里的人渣们开始了一天的欢闹。 毕竟这地界,根本就没有勤劳踏实的人。 “就算是流浪歌手和修女的组合,能在荒野走那么远的路能是什么简单角色?你认识的那帮人,能搞定?” 酒馆老板给情报贩子倒了一杯,避开了情报贩子的手。 埃佐昨天打水去洗澡的时候,老板看过他的脱下帽子的模样。 那是标准的圆寸头,会留这种发型的一般只有军队。 而且埃佐虽然昨天在酒馆里面唱了不错的歌儿,看起来是个合格的男歌手。 但他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带着浓厚行伍风味,根本不像是什么软脚虾。 “哪里的话,我也是要信用的,从来不会得罪回头客。” 情报贩子瞟了老板一眼,后者则是敲了一下木头吧台,骂了一句维多利亚粗口。 这人当然不会去得罪回头客,但那要能先成为回头客再说。 倒不是说酒馆老板有多高的道德修养,不然他早就该死在天灾里了。 他只是可惜埃佐只自带干粮强蜻蜓点水的住了一天,不然这块肉根本轮不到眼前这个渣滓吃。 “好啦,到时候我在你这里开房间办事好了。” 情报贩子若有所指的瞟了老板一眼,获得的是一句单纯的。 “滚。” 但在心里已经打好主意,把之前床散架的那间房间开给这人。 手上则是动作不停,又倒出一杯酒来。 就在酒馆里其乐融融的时候,小镇又一次迎来的新的客人。 “哈,这地方我喜欢。” 那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赏金猎人,磨损的防风镜后面看不清眼神,但一进门就慢悠悠的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 确定没有认识,或者仇家什么的,才慢悠悠的朝吧台走来。 嘴角的胡子脏兮兮的,一看就很久没去打理。 盘羊似的角应该是在械斗中遭遇了点什么,断了一截。 而老赏金猎人身上的家伙什也都和这断了一边的角差不 多,多多少少带点破损和污渍。 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大伤,没有丁点换的簇新的东西。 没有大伤,说明这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发狠,什么时候该脚底抹油。 至于不换新东西,那说明知道怎么保持低调,免得去惹麻烦。 唯一看得过去的,大概就是老家伙屁股后面的砍刀了。 因为装在皮质的刀鞘里看不出什么好坏,但那老皮子明显因为长期使用而满是褶皱。 就连握柄的绑绳都有因为长期抓握的掉色,一看就不适唬人的样子货。 当然走路的姿势倒不是说刻意或者什么,多少有些习惯性的提跨,迈步的时候会微微驼背,那是因为经常走沙漠才会有的习惯。 老卡普里尼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荒野的气息,一看就是个老练的人渣。 “一杯玛丽,再来两颗。” 一屁股在吧台边上坐下,老赏金猎人对边上的情报商人点了点头。 “哈,是个懂行的。” 老板忙不迭的去准备饮料,一边笑着给走远路来的老赏金猎人上了个大一号的杯子。 倒不是说有什么人渣不骗人渣的法则,只是单纯人渣更清楚如何提防人渣。 “为什么给我的杯子那么小,我才是你的老主顾。” 情报贩子趁机起哄闹将起来,作势要去抢那个大些的空杯子。 “铛——” 在手往杯子接近的过程中,一把脏兮兮的匕首横亘在情报贩子的虎口空隙,钉在了吧台上。 模糊的防风镜后面隐约能感到视线,不过都比不上脏乎乎胡子底下一句卡西米尔粗口来得实在。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下,直到老板一巴掌拍开情报贩子的手,试探到此为止。 匕首能玩的那么准,有两把刷子。 动不动就拔刀子,的确是卡西米尔那边的调调。 换成伊比利亚,杀人之前根本不会动刀。 至于乌萨斯团伙?那情报贩子脸上就该砸进去拳头。 荒野上什么奇葩玩意儿都有,但大抵有规律,这把并不坏。 就比如一两年前突然冒出来一个背着大剑的危险的阿戈尔赏金猎人,一个人干趴下一大群人,直接被所有人注意起来。 在荒野上被人惦记能是什么好事?甚至还有人收那个大剑赏金猎人的情报呢。 老板知道情报贩子试过一次浑水摸鱼编了个假消息,结果真还拿到了点钱,不过也就赚了一次罢了。 当然,最后大多都换成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酒,钱的话老板早就藏起来了。 “闭嘴吧,小心下次我拿你的杯子去通厕所。你要是能带来点荒野上的消息,我也请你喝。” 荒野就是这么回事,什么人都有,但来来回回的,总有些能带来些有趣的消息能人。 老卡普里尼看起来邋里邋遢,但看起来就是个能吹牛说俏皮话的,他弄杯酒就能让这群人乐呵呵听上一早上多喝点,有什么不好的? “呵,你还说我贪心,一杯酒就换一早上的故事,你可真会赚钱。” 说着情报贩子立刻就闭上了嘴,一副‘你说对吧’的表情看着老卡普里尼。 “哼,哪里的酒馆都是一个样儿。” 拿起杯子的雇佣兵喝了一口,粗鲁的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之前我可是听着笑声觉得这儿有意思才进来的,怎么一进来,就变成你们找的乐子了?” 老板哈哈一笑,又端上来两个锡纸包着的小球。 “哈,那你可是晚来了一天,我和你说啊——” 清晨的酒馆,依然满溢着的笑声。 “轰——” 暴烈的阳光下。 一声巨响,紧随其后的是密集的,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 在荒野翻滚了好几圈的摩托车最终扭曲变成了一堆冒烟的废铁,不过一副疯狂麦克斯造型的骑手倒是平安无事。 因为他挥舞着棒子高速驶来的想要打爆埃佐脑袋的瞬间,一支纤细有力的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从摩托车上拽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身手好的就那个男的吗?’ 不过还没等骑手想明白为什么流浪歌手强的如此离谱,他就感觉后颈衣领一紧。 视野猛烈变换,紧接着就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眼前已经是另一个挥舞着狼牙棒的骑手。 他,被当成武器用了? 保龄球命中瓶身,发出一声脆响。 “找死。” 看着远远的逗着圈子却又不敢接近的摩托骑手,斯卡蒂眯起了红色的眸子。 明明这 种劫匪过去远远看到她就只有调头逃命的份儿,可现在见到斯卡蒂本蒂,不仅不逃跑,甚至还敢袭击她的同伴? 他们很弱,比海嗣弱小的多,却又像海嗣一样有如苍蝇一样烦人。 “好啦,这不是说明老何塞的眼光好嘛,换身衣服谁都没能认出你来。” 毕竟一身蓝色身背大剑的阿戈尔赏金猎人,怎么会和穿着红裙子提着乐器箱的流浪歌手画上等号呢? 而且那个超级危险的大剑雇佣兵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谁都不敢和她混在一起,哪里会有同伴呢? 也许是求财,又或者是图色,甚至可能两者皆有。 总之埃佐他们刚从信使的驻地出来继续旅程没多久,就遇上了这些目标明确的荒漠劫匪。 “是那个信使?” 斯卡蒂已经有些不愉快了,明明她们有很多的事情,现在根本经不起拖延。 “也可能是情报贩子,总之无论是谁都无所谓,当成一件好事看吧。” 不过埃佐倒是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既然情报贩子都没认出斯卡蒂来,那就意味着通过情报贩子来搜集情报的突击队追兵又能被迟滞一分。 甚至,以后海洋教会的残党想要找到斯卡蒂,都得狠狠的费上一番功夫。 “不过我们也不能被他们纠缠太久,斯卡蒂能交给你吗?” 小打小闹埃佐并不是很在乎,但一旦发生爆炸有了黑烟之后,埃佐觉得得立刻转移了。 “那就全都砍死好了。” 话音未落,红裙的歌手打开了乐器箱,露出了那柄一路都藏着的巨剑。 紧接着,大地因为阿戈尔猎手的踩踏发出悲鸣,将一名离得很近的骑手一剑砍飞。 随即身体有如华尔兹一般旋转,伸手想要抓住骑手半空中落下的狼牙棒。 不过可能是因为水里的浮力比空气中大一些,以至于斯卡蒂慢了一分,以至于狼牙棒和被版孔明打飞的骑手都滑稽的落在地上。 一场很可能盛大开场的双人舞,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噗嗤——” 耳尖的深海猎人疑惑的转头,看到的却是弓箭射击摩托的埃佐, 还有呆呆的站在一边的幽灵鲨。 是自己听错了吗? 虎鲸小姐不知道,只是捡起了脚边的狼牙棒,朝着另一名荒漠劫匪的脑袋扔了过去。 然后,又是一记全中! 一场小小的遭遇战对埃佐而言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甚至还有了额外的收货。 这帮抢劫的应该也是打了把斯卡蒂和幽灵鲨当奴隶贩卖的主意,所以还带了能装走人的吉普车。 虽然这辆车让虎鲸小姐一剑从左边车门到右边车门贯穿了整个驾驶舱,给他们弄来了一辆掀翻了车顶,方向盘都只剩下一半的破车。 但,至少能开不是吗? 至于侥幸没死的劫匪和不知道是谁组织设下了埋伏这种事情,埃佐现在也没空去管了。 虽然眼下发生的都是好事情,离开伊比利亚边境的路途也越来越近,但埃佐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摩托车被打爆开始冒烟的那个瞬间开始,埃佐就有了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 就像一开始在奥斯塔诺,他和德克萨斯被博士一波又一波绵密的算计了一样。 所以他催促着斯卡蒂和幽灵鲨赶紧坐上吉普,把不要的东西全都扔下以减轻重量,然后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轰隆隆——” 可就在埃佐全速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从背后地平线传来恐怖的引擎轰鸣。 那根本不是现存的任何引擎能自然发出的,必须是加上源石法术之后才有可能爆发出的,透支车辆潜力的强大动力。 一个小小的黑点由远及近的逼近,最终从吉普边上大大的兜了一个半圆,在埃佐前面的路面停下。 一切不言自明,这辆车是摆脱不了摩托的。 头盔被扔在地上,露出花白的头发和残缺了一个尖角的蜷曲羊角。 在荒芜的大地上,老卡普里尼是如此的渺小,可在埃佐的眼前,却又像横亘在前方的无边深渊。 “和我回去吧,埃佐.奥斯塔诺下士。” 19.虎鲸小姐堆满问号 19.虎鲸小姐堆满问号 “我并没有完成训练科目,巴希总教官。” 看着单枪匹马赶来的老军人,走下吉普的埃佐下意识的绷直了脊背。 这不仅仅是因为在突击队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更是因为埃佐本人对眼前的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不用那么拘谨,我们又不是在营地里,这里也没有纠察的人盯着。” 老 卡普里尼笑了笑,习惯性的想伸手招呼埃佐到身边坐下,却又因为意识到了什么而放下了手。 “放心吧,搜索分组的时候,队里就把注意力全都扔到南边了,这个方向就我一个人。” 如果说阿尔迪特突击队是莱塔尼亚双子皇女手中最锋利的匕首,那克里斯托弗.巴希上校就是将各式各样的铁料锻打在一起的人。 可能是因为他身为伊比利亚移民的后裔,血液中流淌的都是黄金时代的热情洋溢,又或者是经历漫长人生和沐浴战火之后,变得逐渐温和内敛的灵魂特有的波长。 作为总教官的他,并不会拿着鞭子或者用各种花样让新兵们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也没有莱塔尼亚军人刻板映像中的古板和僵硬,更不会像个官僚一样躲在办公室里不见天日。 他就像是一个和善的邻家老人,在营区中擦肩而过的时候,能准确的叫出突击队中每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乐呵呵地和他们聊上两句家里的事情。 当然,如果单纯一个老好人,是没办法凝聚起一群骄兵悍将的。 “我们会见面,其实还是因为你的伪装做的还不够完美,我可不像你一样是个鹰眼,一眼就能看穿所有伪装。” 老上校的表情显得很自然,却又带着些遗憾。他仿佛并不是在面对一个逃兵,而是依然在光秃秃连草皮都给踩死的训练场边,和一个想偷懒的新兵闲聊。 “邀请旅伴作为掩护是个很棒的创意,但你挑选的掩护身份和旅伴都有些太过引人注目了。” 作为莱塔尼亚最优质兵员的集结点,多少会有些桀骜不驯的刺头儿,甚至还有能在训练课程中给教官团惊喜的奇葩。 但巴希上校却能获得所有人的尊敬,因为他在哪方面都当之无愧的技艺精湛,而且愿意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分享他在战斗实践中获取的经验。 “我和听过你演出的人聊过,看来你的伪装很成功,他们对你的歌声评级很高。但流浪乐手不会往荒芜的边境前进,即便要离开伊比利亚也应该从更南边人口更加密集的方位,而不是一路北行。” “因为北线直插荒;!漠,虽然是去其他国家最短的路线,却又荒无人烟没法演出挣钱,是流浪歌手根本不会选择的路线,你没有仔细的去考虑歌手这个角色的衣食住行。” “真的要往北面的荒漠走,天灾信使又或者赏金猎人会更适合一些,毕竟你是从伊比利亚的深处往外走,而不是从外往里。” 赏金猎人往腹地深入,毫无疑问会引起惩戒军的警惕。 可换成赏金猎人在边境和荒漠游荡,那就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巴希能看到所有人的潜力,也为此他愿意花上无数的时间去不断的指导他们去走到更远的地方。 “埃佐,这人在说什么?” 斯卡蒂在看到摩托轰然冲来的时候就已经拿起了手中的巨剑,做好了为了埃佐在这片大地上流血也再所不惜的准备,可眼前的情形是在是让虎鲸小姐有些烧脑,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在认真的告诉我他是怎么发现我的踪迹的,并且提点我应该怎么样才能不被发现。” 埃佐回答的每一个字斯卡蒂都能听懂,可是连起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彻底无法理解了。 如果这人就是埃佐的追兵的话,那她一剑把人砍了继续赶路岂不是更好? 虽然头顶几乎都要被问号堆满了,不过虎鲸小姐还是坐回了后排,既然埃佐觉得没问题,那她就没问题。 “剩下的问题大概就是你的两个旅伴了,抛开其他所有问题,她们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任何奴隶贩子有丁点机会都会铤而走险的程度。” 至于什么阿戈尔人啊,流浪歌手和修女混在一起组合很奇怪都属于课上已经教过的东西了,所以巴希就没有再拿出来说。 并不是每一届突击队新兵都能有人能在完成训练的时候拿到士官的军衔,因为这不仅要求士兵在技战术方面达到优秀,阿尔迪特的士官被要求能够立刻组织起小队独立进行渗透攻坚任务。 虽然训练科目要等到地狱周之后才能算彻底结束,但老上校并没有改口的想法。 毕竟,埃佐两手空空渗透伊比利亚甚至到了海边,这份壮举几乎前无仅有。 “又或者说,因为你的这两个旅伴,你才会选择这条路线,下士?” 这几乎就已经是明示了,巴希可以帮埃佐把这一切都当成地狱周的一部分超级拓展,并且保证他的军旅前途和个人履历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毕竟,这也不 是什么没有前例的事情。埃佐并不是第一次被巴希上校包庇,也不是唯一被包庇和引导的突击队士兵。 老上校其实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但他一直爱着这支他看着组建起来的突击队所以才一直不肯离去,将这里当成了唯一的家园。 他看好埃佐,相信这个短短半年让所有教官和新兵映像深刻的年轻人一定能接过旗帜,让阿尔迪特的光荣继续闪耀下去。 “是我自己选择的路线,她们只是巧合的和我目的地一致,而且路痴罢了。您知道逃亡这件事是很需要资金支持的,所以我得找个能跑路并且能赚点钱的活计。” 说着,埃佐转头对斯卡蒂笑了笑,弄的虎鲸小姐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这又关她什么事了,不就是容易迷路嘛! 阿戈尔路痴不会知道的是,她那句无心的‘逃亡者’给了埃佐多大的救赎。 那就像是狂风骤雨的海面上,忽然闪亮的北极星,给迷惘的水手指名了方向。 现在的埃佐对背叛一个和善老人的期待这件事依然有些感到抱歉,但却已经没有内疚和自责。 他不讨厌阿尔迪特突击队,但他讨厌莱塔尼亚,所以他要从这一切逃走。 “看来你找到想做的事情了啊。” 看着虽然依然经历充沛,不过此时此刻眼底却绽放出久违神采的埃佐,老卡普里尼不由在心底叹息。 他还记得上次看到埃佐这么闪亮眼神的时候,那是他看着新兵们坐着卡车带着希冀来到军营的时候,那时候的埃佐也是这样的眼神,带着对未来的畅想和无忧无虑。 也是,埃佐怎么看也是有着耀眼未来的人。 他首先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其次还获得了威廉大学的录取通知,他应该会成为那种一年能在首都的报纸露面好几次,让贵族们大把花钱赞助只为了提升点知名度的贵人。 也许他觉得在边境混到退役,生活就会继续回到原来的轨道。 但他是鹰眼,阿尔迪特不能没有鹰眼。 所以这种眼神在明白阿尔迪特突击队是帝国的匕首而不是盾牌,而他早早的就被锁定在必须留下的名单之后,立刻就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原本在训练场偷懒,会写点小诗的新兵忽然就变得勤奋起来,逐渐从不死不活的末尾向上提升排名,获得一个又一个教官的认可和承认。 虽然在面对新兵的时候,教官团都显得冷酷而又粗暴。 但在关上门之后,却都会时不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因为他们知道这届的新兵素质非常的好,不仅仅是埃佐在训练中的崭露头角,更是因为埃佐在新兵中也展现出了极高的亲和力。 哪怕因为最早偷懒他连训练队的宿舍长都不是,但却又能得到所有新兵的信任,虽然都是成群结队的做一些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蠢事,但他结结实实的把所有人拧成了一股绳。 巴希那段时间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教官们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的去退休了。 ‘看,我就说这小子会喜欢这里,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除了这里,哪里还有这么棒的人啊!’ 毕竟阿尔迪特的跟脚并不是一个又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赋,而是这股无坚不摧的凝聚力。 唯有巴希自己并不这么认为,每次在训练场看到那个欢腾的最厉害的新兵眼神中的晦暗,他都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 科目一科又一科的结束,一名又一名的教官都毫不犹豫的投出溢美之辞,可巴希却变得越发担忧。 他觉得埃佐的一切很像是伪装,可这伪装却又无比露骨的真实。 仿佛身体想要做到最好,源动力却并不是自己想象的东西。 巴希一直安慰自己,装一辈子也是真的了,可埃佐终究只是装了半年。 “嗯,我还是想要过写写画画的生活,军旅并不适合我。” 埃佐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也许他以后会给这段经历写点什么,但眼下他只想尽可能的远离。 这片大地很辽阔又十分神秘,他想尽可能的去走一走,看一看。 而不是把原本就变得足够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而且,我真的很讨厌莱塔尼亚,并不是因为一张调令我就得去当兵,而是因为我并不想保护,也不认同这个国家。” 双子女皇的密探可以把埃佐当死间去用以调出巫王残党,而巫王残党则是毫不犹豫的把埃佐当成实验素材,原本该保一方安宁的宪兵对于小镇上的一切不闻不问,学富五车的海涅先生最后只能在小镇当个文学老师。 各种各样的倒错,各种各样的不匹配,全都存在于这个强盛,却又方方面面 貌合神离的国度。 强大的辉光让影子变得不那么明显,但这并不代表影子已经不存在了。 “我并不讨厌您和突击队,但我不愿意为了双子女皇的名义去卡兹戴尔,打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他逃离的不是责任,而是那个国家所涉及的一切。 看着埃佐眼眸中闪耀的光,老卡普里尼终究明白事情已经变得有些不可挽回了。 因为巴希撑死只能影响突击队以内,他无法预知双子女皇会做些什么,把他们派到哪里,和什么样的敌人去战斗。 “所以我希望您能回训练营去,把这里的事情都忘了,让教官们扑个空然后把我忘了吧。” 埃佐的腰间也有把砍刀,那是他从那些劫匪手里拿来的战利品。 而刀鞘和皮带连接的绳结绑法,和老卡普里尼如出一辙。 “我明白了,但我不能让你走。” 皮革的刀套被扔到一边,露出的是和包裹完全不同,闪烁着金属光辉的军刀。 “如果你真的想离开,那就把我打败,再说。” 一人一刀,没有什么山岳的气势,只是单纯的站在那里,挡在埃佐奔向自由的前路。 因为这份自由,可能很危险。 刀光一闪,十几米的距离差在须臾间消失,花白的头发已经出现在埃佐的眼前! 阿尔迪特以突击见长,而突击,最重速度! 可就在巴希的军刀将将要触碰到目标的瞬间,埃佐通过战术快递从军刀的攻击中脱离而出。 随即就是手中砍刀伸出,直扑老兵的后背,却被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挡了个正着。 明明埃佐根本没有在突击队展示过他的战术快递,可巴希还是在埃佐现身的第一个瞬间就做出了反应。这不仅仅是身体素质足够优秀,更是战斗的技巧已经被干脆的刻印在本能之中。 百试百灵的瞄准弱点背刺的技巧被挡住了,可能是因为埃佐并不是瞄准致命伤,而是为了避开致命伤而下手。 匕首中的力道很大,以至于背后袭击的埃佐直接被轻轻推出,落回地面的脚步声异常沉重。 “你的剑太轻了,浪费了你这个一直藏着的第二个天赋。” 老卡普里尼转过身来,突击队的匕首刀剑朝后,随时准备着面对背后的袭击。 “您说得对,我会全力以赴。” 20.老兵和地狱周 20.老兵和地狱周 人体是会随着时间而逐渐衰老劣化的,即便是身为长生种也不免终究变为尘土。衰老和精力不济,就像两座看似很遥远的山峰,却终究会到来。 就像埃佐的老爹半认真的和他説他已经玩不动弓箭,那倒不是说他已经孱弱到拉不动普通弓弦。 老护林人藏起来的战弓,埃佐光是拉开就已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更何逞搭箭瞄准。 在气喘和疲惫中,埃佐隐约能看到那需要花费漫长的苦功和无望的时光才能企及的伟岸背影。 也遐想过这样的弓箭能洞穿何种的装甲,在战场的烽火中闯下何种成就。 不过那份辉煌,终究在岁月烟尘的沾染下逐渐黯淡下来。 毕竟,没有人能永远年轻。 而年纪和老护林人差不多的老上校,自然也躲不过衰老的命运。 虽然他的身躯依然高大壮实,一顿饭能吃上一磅的肉排,笑起来嘴里还是整齐的八颗牙齿。 斑驳褶皱的皮带上,依然有如青春风华时代一般,挂着莱塔尼亚的军刀和从萨尔贡缴获的匕首,这是一名收钱不办事的王酋的保藏。 几十年过去,这柄被取下各种没比亚的珍珠和宝石的匕首依旧锋利如新。 但老上校的匕首已经不能像过去故事里那样,一击切开‘锈锤’头领手里的战锤,又或者砍断老近卫军之锋的钢铁长杆。哪怕是竭尽全力,只不过是轻轻一挡,让埃佐借着战术快递开始的袭击无功而返。 匕首是阿尔迪特突击队的灵魂,因为从成立开始,这支部队的命令就是进攻再进攻。 冲进敌人心脏的时候,军刀实在是太长,决胜的只有匕首。 但现在,这柄代表了阿尔迪特突击队最高经验造诣的匕首却被巴希上校藏在了背后。 因为他真的老了,虽然脑筋依然清楚,但身体的反应速度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也就只有在预先编排好的套路教学上,他才能在学生的配合下展现出攻防一体的匕首艺术,他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迅捷。 之前能挡住埃佐的突袭一方面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更多则是埃佐出现在老教官身后的瞬间有所犹豫。 虽然只有很短暂的片 刻,但也足够老兵做出反应。 可埃佐下一次的突袭,还会出现犹豫的情绪吗? 老兵不会去把自己的优势赌在敌人的粗心大意上,尤其这个敌人还是他的杰作。 没有感伤衰老的空隙,单手放在背后的巴希就像一个谨慎的老扑克牌玩家,谨慎的衡量着手里的筹码,揣度着对方的思路和选择。 毕竟埃佐足够年轻,虽然还欠缺打磨,而这就是最丰厚的本钱。 “铛——” 如果要同时应付匕首和军刀,埃佐觉得整个营地里都找不出能在巴希面前讨到便宜的人。因为老上校的花样实在是太多了,总会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带来惊喜。 埃佐就曾经在军刀比试中,不仅落败不说,甚至被泛起童心的巴希上校在护具胸口画了一个Z字。 给埃佐的感觉似乎这位老兵并不是单纯在训练,更多有些和他玩闹的味道。 万幸匕首军刀眼下已经被封印,剩下的不过是军刀艺术的比拼。 而埃佐无论是在反应和力量上,都因为年轻而占了便宜。 作为证据,单手持剑的巴希被埃佐逼的不住后退。 期间老上校也不是没在下盘使出袭击膝盖或者脚腕的手法,不过这都被埃佐咬着牙硬顶过去了。 因为在来到阿尔迪特之前,他是个和各种恶劣环境呲牙的护林人。 所以在足够接近,足够有把握之前,他绝对不会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铛!铛!铛! 刀剑撞击的每一击都锋锐的仿佛要将空气撕裂,力量的比拼物理意义上的在地面留下深刻的脚印和微不可查的龟裂。 明明从交手到现在不过才短短几秒,两人握剑的双手虎口都早已裂开,但他们别无选择。 教官倾囊而授,学员青出于蓝。一个经验丰富,一个气力充分。 硬生生的将这场战斗,拖到了僵持之中。 当然,僵持对埃佐本身就是个利好消息,因为他足够年轻,刚过十八岁生日的他精力无比充沛。 而时间,是巴希上校最大的敌人。 这样就好,干净利落的耗尽上校的体力,给这一切画上句点,谁也不会受伤。 就在埃佐试图去把握这场被从战斗的技巧降级到单纯体力和体格的比拼的时候,巴希忽然一剑挥出以肩膀受创为代价将埃佐逼退。 “嘎巴——” 埃佐听到的,是骨节爆裂的声响。 虽然依旧皮肤苍老,身形高瘦,乃至发须花白。 但巴希上校的身体已经看不出那种隐约的衰老,相反的,就像是一颗古树,长出了全新的嫩芽一般。 甚至就连被埃佐用军刀在肩膀上砍出的伤口,都以飞快的速度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疤痕。 快速代谢,顾名思义能够通过加快代谢的方式让身体状态得到恢复,并且治愈伤害。 可代价一样明显,因为过快的新陈代谢几乎等同于加速衰老,透支未来。 “总教官,这样真的值得吗?” 他很尊敬巴希,因为看着他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走上了不同道路的老爹一样。 同样的有着彪炳的战绩,同样对他很照顾,不过巴希上校是军人,而老爹是奥斯塔诺的护林人,他们终究不一样。 “值得,突击队需要你,阿尔迪特需要一双看透敌人部署的眼睛,一把贯穿心脏的尖刀,一个旗手。” 虽然还没有下达正式的命令,但明里暗里双子皇女往卡兹戴尔不断投入的注意力和一些军事上的调动都让巴希上校在心里有一丝的明悟。 他们要出发了,就像过去的岁月中那样,每次阿尔迪特被派出之前,都是这样的氛围。 战场是不讲感情的,所有人训练中的汗水,从娘胎里带来的血液,军营中带来的装备,出门踩狗屎的运气,恋人在家乡的虔诚祈祷—— 一切的一切都会化为有零有整的筹码被堆在桌上,然后在几个有识之士的带领下扔下骰子,开始为了获得胜利而进行博弈。 哪怕老上校在训练营中将所有人都当做自己的宝贝,可他毕竟没有发号施令的资格。 一旦到达战场,为进攻而生的阿尔迪特就必然出现在流血最多,死亡最多,最坚固的堡垒,最强敌军云集的地方。 会有人死,或者说,会有很多人。 他们就像是打碎玻璃的同时也会被碎玻璃划破肌肤血肉模糊的拳头,强大,却又并非彻底无敌。 而埃佐哪怕是以一枚筹码的角度去考虑,也是分量十足。 虽然不至于影响整场博弈的成败,但拔掉几个蹄铁以至于摔死个把国王,埃佐做得到。 以他 作为攻击的尖端,一切陷阱和阻拦都会变为无物,他会和自己一样,成为敌人的噩梦,战场上的守护神。 只是可惜,时间并没有站在阿尔迪特,站在巴希上校的身边。 埃佐看似在突击队有很多朋友,被很多人喜欢,但这更多是因为他在演习中表现亮眼而且展现出的合作和互助精神,但他所有的空余时间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学习。 如果不是在军营的话,这种疏离感相处一段时间,任何人都能感受到。 但这里是军队,最优秀是所有人孜孜以求的东西,而且训练中一直有着合作科目。 而埃佐,总是能带领团队取得好成绩——以他令人瞠目的单打独斗。 所以没人觉得埃佐离群索居,形单影只。 原本巴希打算一旦等到训练结束就让埃佐带一个班组成为带队士官,然后在逐渐的相处中,埃佐终究会有所改变,最后被感化而成为一名真正的阿尔迪特。 可惜莱塔尼亚的氛围变得越来越接近战争,过早的把埃佐逼到了选择的岔路口。 而且很遗憾,现在的阿尔迪特还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向心力,甚至,他甚至对莱塔尼亚帝国都没有多少的归属感。 “总教官,我不喜欢你这样。” 并不去回答没有了自己之后,会多死多少人的问题。 这是莱塔尼亚的双子皇女和贵族要支付的血债,是他们决定开战。 但看着眼前透支生命力以换来精力和生机的老教官,埃佐却觉得很难受。 因为,这件事和他直接相关。 他就是想当个日子人,从刚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就绝了建功立业的心思。 只想看着认识的人都过的好好的,可为什么这点愿望都不能如愿? 为什么,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如果说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摧毁给人看,那埃佐反倒在自己的故事里,既是观众,也是摧毁这一切的人。 “但如果您觉得这样就能拦住我的话,您就有些太小看我了。”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全力以赴,但这种全力,是建立在所有人认知的,奥斯塔诺的埃佐的层级上的。 而现在,他终究揭开了自己这半年来所累积的,最为神秘的面纱。 对着气息明显强大了很多的巴希,埃佐却选择了直愣愣的突击。 但恢复了精力的巴希不会让他如愿,皮靴有如闪电般踏出,轰在了埃佐的膝盖骨上。 咚—— 沉闷的击打声足以将大地践踏到彻底龟裂,但埃佐的膝盖却毫发无损,就连那一百来斤都没被踢飞多远。 要知道巴希全盛时期,甚至一脚将二百斤的沙袋踢飞了十几米,但埃佐却像是挂了无数无负载一样,难以撼动。 或者说,他的确穿着无数的铠甲。 战术装甲α、β、γ、δ,四个装甲防御型天赋的启动,让埃佐的防御力直追人形坦克的温迪戈。 80/95 (1、3、7、15、31、63数列/S) 多重天赋的发动自然也有其代价,譬如埃佐眼下飞速消耗的系统内能量,按照同时发动天赋每多一个消耗增加一倍的数据,仅仅一秒钟,埃佐就失去了不少‘蓝条’。 存货不多,所以埃佐能够重新尝试的机会为零。 但就在这仅有一次的机会中,他无坚不摧,无人能挡。 老阿尔迪特被埃佐的坚固防御带来的反震崩溃了身体的架势,不过精力的恢复让他足以保护自己,在埃佐的刀锋降临之前作出招架的姿态。 这是一柄看似普通,却来自莱塔尼亚女皇,由兵工署集结最优秀工匠打造的,以坚固和锋利为骄傲的军刀,同时也是莱塔尼亚最高的冶炼技术结晶。 这把剑,代表着双子皇女对阿尔迪特,对老巴希的承认和赞赏。 而埃佐手中的剑毫无来历,是他打趴下拦路的赏金猎人的时候捡的,唯一能说得大概就是,是科西嘉陛下佩剑的仿造品,就像是德克萨斯送给埃佐的那柄一样。 如果不是埃佐一直动用武器维护的天赋去维持,这柄剑根本没法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中维持下去。 但,就是这样的一把剑,现在却被埃佐高高举起。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终结这场无意义的战斗。 攻击提升α、β、γ、δ、ε、ζ,激活六个攻击天赋是埃佐在眼下能够做到的极限。 17/95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单纯的一秒钟时间。 但埃佐却仿佛有了一种世界的一切走在他掌握中的感受,剑柄在手中仿佛羽毛一般轻柔,阳光如此温暖,时间仿佛在眼前停滞。 冒充科西嘉一世名头的,最便宜的路边仿制品。 承载双子皇女承认荣光,全国能工巧匠的成就。 仿佛贵族与乞丐一般,两柄剑最终相撞,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终究,一道刀光旋转着从二人间飞出,连着手柄插在荒野之上。 那是巴希上校的军刀,从刀尖到握柄都很完整,除了被打飞,崩了个口了之外。 “喀拉——” 而拔出仿佛被扭曲悲鸣的,则是埃佐手中轻轻点着巴希上校脖颈的便宜货。 哪怕有天赋的支持,它也无法承受六个攻击性天赋,最终崩毁成碎屑。 黑色的眼眸,却因为寻找光明而熠熠生辉。 “总教官,不,巴希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看着这个眼中燃烧火焰的年轻人,巴希终究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在地上。 “走吧,你的地狱周合格了。” 但外面可不会有按时结束的地狱。 看着拍了拍摩托,又回去发动汽车绝尘而去的埃佐,老兵悠悠的想着。 至于他后面走回去把酒馆的人以卖假货为由徒手揍了一顿,那就是后话了。 21.只有抽水马桶可以吗 21.只有抽水马桶可以吗 汐斯塔是一座位于内海中的独立城市,利用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成为了全泰拉著名的旅游度假胜地。更加重要的则是这座旅游城市对于外来者并不是很排斥,就算拿不出身份证明,缴纳保证金也是能平安进入的。 当然感染者并不在这个范畴内,虽然汐斯塔也说不上对感染者有什么歧视,不过还是硬性要求要有官方的身份证明文件。 不过这件事对于埃佐他们倒并没有造成什么麻烦,毕竟劳伦缇娜的感染模式很特殊,以至于脱光衣服检查也无法发现体表的源石结晶。 不过他们还是被带到了进城出入口附近的警卫站,这倒不是因为警卫觉得埃佐他们形迹可疑,主要是因为劳伦缇娜的打扮太过像一名神职人员了。 虽然汐斯塔并不禁绝宗教,但对于外来的影响还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并不允许在公开场合的传教活动。 在对汐斯塔当地的治安条例进行了深入的学习之后,埃佐他们终于走出了警卫站的大门。 “累死我了。” 本来就开了快一天的车,结果又被拎着说了大半天,看着夕阳的埃佐只觉得心累。 “好啦,没有会卷走队友的巨大触须,也没有蹲在角落里满手是血的疯狂敌人......光是被人念叨什么的,今天已经是很轻松的一天了!” 然后,她就被快乐的虎鲸搭上了肩膀。反正自从埃佐他们离开伊比利亚之后,换回赏金猎人打扮的斯卡蒂一改之前的沉默,不仅话变多了,而且还经常不经意的和埃佐身体接触。 虽然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力度,不过因为埃佐已经把默认激活的天赋换成战术装甲α了的缘故,倒是没有发生什么虎鲸伤人事件。 “说真的,我觉得斯卡蒂你对轻松这件事的定义很有问题。” 真正的轻松度过的一天不应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连写东西都不干嘛! “那是因为你太懒了,啊,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都是一边抱怨一边把事情给做好了的。” 因为有了交通工具,埃佐他们离开伊比利亚这一路倒是节省了很多的时间。不过因为三个人中只有埃佐有驾驶机动车的经验,以至于他一路上连个轮换的人都没有。 再加上那辆吉普给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虎鲸小姐一剑打飞了车顶,那个太阳啊,那个风沙啊。 虽然后面换了车,但那时候距离汐斯塔不过半日路程,顶锤子用。 “知道吗,这种在文学里就叫做‘求不得’。” 一看埃佐又要开始整理文学思路,斯卡蒂连忙岔开了话题。 她并不排斥和埃佐的交流,倒不如说因为过了太久形单影只的生活,斯卡蒂恨不得一直和埃佐交流。 不过她对于文学这样细腻的东西多少还是缺乏了感性,什么写作手法和形容什么的她听着只觉得每个字她都能懂,但连起来就什么都不懂了。 为什么埃佐就不能多和她说一些她能理解的东西呢?比如回忆他们两个并肩作战的时光这样的?分享一下战斗后胜利的喜悦! 呯呯地冲过去,咚地打倒敌人,啪地解决掉,多简单啊! “这座城市看起来不错,不知道有没有自动马桶?” 为了不让埃佐继续唠叨,虎鲸小姐率先跑到了人行道上,被绑的好似鱼尾鳍的长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充满活力的甩动着 。 “我觉得应该会有吧?至少也该有个抽水的。” 对于斯卡蒂这番有些过于电波的发言,埃佐也有些习惯了。 毕竟一路上他已经能理解深海猎人到底有多欠缺社交技巧了,以至于展现内心美好情感的方式多少让埃佐有些无奈。 他也不是没想过帮斯卡蒂去补上短板,甚至选择了最容易提升人的感性和表达能力的文学课程。 可每次他一开始和虎鲸小姐聊这个,原本开开心心过来rua两足兽的斯卡蒂就会绕个圈,逃之夭夭。 真的,哪怕是最难搞的学弟学妹,也差不多就这个程度了。 “抽水的也行吧,但是我更期待淋浴。” 也得亏夏天和黑曜石音乐节已经过去了,步入淡季的汐斯塔本来就没有多少游客。更加上因为是傍晚,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不然光是因为虎鲸小姐这种有些过于直白的发言,得有多少人大跌眼镜。 不过要说对自动马桶为代表的现代文明有没有期待,埃佐的回答是有,而且非常期待。 某种意义上斯卡蒂和他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从什么都有的现代社会被一杠子插到一战前文明去了。 要知道奥斯塔诺甚至连固定电话都还没普及,护林员小屋最先进的工业产品就是巡山用的源石手电筒,而且电池还得让信使从外地送,要多不方便有多不方便。 而且埃佐还体验了一回得而复失,某种意义上比斯卡蒂还惨点。 因为阿尔迪特是莱塔尼亚最精锐的突击部队,所以不仅士兵拿的是双饷,甚至营区的条件也好的惊人。 在那里,埃佐久违的享受到了24小时热水的淋浴,电灯,甚至还有管道暖气。 如果不是因为训练太累而且马上就要上战场,埃佐可能真的会在那里愉快混到退役然后找个条件更好的地方混一辈子。 可逃亡的经历则是让这一切都又回到了原点,首先是在荒野里的天为被地为床,然后就是伊比利亚那都可以拆了在博物馆里复原的古董床铺。 然后,就是他能够承受,但总觉得少了什么的冷水澡。 虽然都能睡着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但埃佐还是想要在现代化的宾馆房间里安然入睡,当一个体面人。 “当然,也得让劳伦缇娜得到医生的照顾。” 比起只会摆弄草药或者动用源石技艺堵住伤口的原始医疗,埃佐觉得汐斯塔窗明几净环境和现代诊断设备的医院肯定更加专业。 而且汐斯塔既然作为旅游疗养胜地,说不定也会有心理医生,能够在劳伦缇娜的精神状态上想点办法。 再不济就请劳伦缇娜去做熏香SPA,看看她能不能把精神彻底放松下来。 所以埃佐选择了全汐斯塔最好的酒店,位于汐斯塔第二大道的赫尔曼酒店。 不仅仅有热水淋浴,甚至还有电视、冰箱、客房服务和空调! 而就在埃佐在酒店的淋浴间放声歌唱的时候,套房的门铃被连续按响。 以为是斯卡蒂不会用马桶来求助的埃佐打开了门,结果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小包裹。 在用鹰眼看了一圈,走道里并没有拿着棒子准备偷袭自己的劫匪,包裹里面也就是单纯的纸张之类的东西,而不是爆炸物什么的。 可埃佐在汐斯塔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熟人,即便是有也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踪迹才对。 带着些许警惕,埃佐将包裹拿回卧室打开。 而看清里面都是些什么时候,埃佐下意识的咕哝了一句。 “这叫什么情况?” 因为在包裹中摆放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文件夹,而在这堆文件夹上面,是一个男人的照片。 粉色头发的黎博利,瞳孔是蓝色,留着标志性的络腮八字胡,身形健壮。 而在男人右胸的位置,别着代表汐斯塔这座城市的徽章。 哪怕埃佐作为一个剧情跳过党根本不记得龙套的脸,但是那么多线索堆在一起他就是想不意识到都很困难。 这不就是汐斯塔的市长吗? 而在照片的底下,则是一个白色的信封。 埃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很简单。 这是一封委托,开头以Dear作为尊称并未指名道姓,内容也不过是简单的寒暄,然后第二段话锋一转。 请你把汐斯塔市的市长赫尔曼·道尔科斯杀掉,而作为雇佣方会尽一切可能满足埃佐可能提出的任何要求。 这封信没有落款,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戛然而止。 埃佐也用鹰眼视觉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除了他以外指纹的痕迹,这是个很谨慎的寄信者。 只不过很可惜的把 信寄错了地方,埃佐可不是什么职业杀手,斯卡蒂所谓佣兵也不怎么接触这方面的业务。 不过对于随着信件来的档案,埃佐还是有些好奇的。 毕竟行刺这种事情都是建立在情报准备上的,什么拿到委托直愣愣的去杀人那只存在于电影故事中。 行动线路,日常安排,撤退计划,这些都是得谋划和准备的东西。 总不可能目标就站在原地给人杀吧?哪里来的那么差劲的安保队伍。 如果只是个送错地方的委托埃佐是不会感兴趣的,毕竟暗杀这种事情他上案例课都快吐了。 但这次的委托,附带了目标情报,这就很不一般。 因为暗杀中,一般情况下委托人并不会提供太多的情报。 毕竟每个人接收到的情报都是不同的,这受制于他的层级和与目标的关系。 而一旦杀手被活捉又或者搜出了委托人提供的情报,调查人员就能通过泄露的情报去倒推,去圈定一个大致的嫌疑人范围。 然后不断深化细节,最后把委托人抓出来。 这都是教材上写的!情报教官反复强调怎么靠这招去抓占领区的鼹鼠。 而这个委托人的信件很小心,从语气交流看委托人和杀手之前甚至都不存在交集,又怎么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 埃佐觉得这要不然是百密一疏,要不然就是委托人已经被赫尔曼市长逼到了死角,要求立刻就得把市长先生干掉以求得一线生机。 埃佐比较倾向这应该是后者,毕竟这堆文件的底下,就是大量的现金。 如果这就是定金,那全部的报酬应该是个很惊人的数字。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埃佐都没有奉陪的想法。 他又不是靠杀人谋生的刺客,而且好不容易刺从麻烦事中脱身而出,怎么可能想不开去伸手。 毕竟赫尔曼市长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埃佐记得汐斯塔活动的boss就是市长的贴身秘书,因为跟在市长身边看到太多的暗箱操作和阴私手段,所以直接扭曲成了权力生物。 反正埃佐记得这段时间汐斯塔应该还挺乱的,电视塔好像还倒塌过,也完蛋了不少家族。 而这些事情背后的推手,就是现在的市长先生,某种意义上是可以当反派去看的。 更重要的是《明日方舟》对这段故事的描写只有短短几个字,以至于埃佐想要像对付博士一样招招都往卡兹戴尔和巴别塔的命门上去打也做不到,因为他没有情报商的优势。 而单纯的去比拼,埃佐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擅长博弈和阴谋的人。他来汐斯塔的目的是想好好休息,而不是走到哪里打到那里。 而且从未来走向看,这次对决市长肯定是没事的,那埃佐就算选边站肯定也是找赢家,免得卷入麻烦。 毕竟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比如给劳伦缇娜看病,又或者想办法弄到一个合法的身份,好带着深海猎人们不受阻碍的进入哥伦比亚。 再不济,他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该通过笔墨化为文字了。 时间再长,感受就没有了。 当然做这些事情的前提是他得先看看这个材料,好倒推一下委托人到底是个什么层次,看看之后该如何应对。 而在翻看了手边的材料之后,埃佐放弃了直接给警备局打电话洗刷嫌疑的想法。 这份资料实在是过于详细了一些,从出行路线到安全配置,甚至未来一周的日程安排,几乎有关赫尔曼市长的一切都被囊括在内。 这说明汐斯塔市政厅有内鬼啊,而且是层级很高的那种。 埃佐觉得他应该明天把这堆东西都送到警备局去,现在打电话他有概率被内鬼截胡,然后再给他套个罪名全城追杀。 他记得赫尔曼的警备局长‘黑’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打算明天直接见见她好了。 “埃佐,这个马桶是坏的!” 门口传来斯卡蒂的呼唤,让埃佐把这堆文件扔到了一边。 “这就来。” 不过有的时候,事情的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翌日。 就在埃佐和斯卡蒂出门带着劳伦缇娜去买正常衣装的时候,埃佐感受到了视线。 走过墙角,鹰眼视觉下他看到了银发的菲林正眯着金色的眼眸。 在她的手边,是狰狞的重弩。 正是他要找的汐斯塔治安局局长,黑。 明日方舟,最强六星开罐器。 22.和黑的初次会面 22.和黑的初次会面 既然黑已经找上门来,埃佐也就不用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和赫尔曼市长建立联系,以避开自己的‘委 托人’。 不过埃佐倒也不急着和黑接触,即便汐斯塔现在是旅游淡季,街上也有不少人,难保自己的‘委托人’也派了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埃佐,我们有什么麻烦了吗?” 给劳伦缇娜换了一身连衣裙加披肩搭配的斯卡蒂看到埃佐之后就警惕了起来,弄的埃佐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他对自己的遮掩很有自信。 “不是很麻烦的小事情,可你是怎么发现的。” 毕竟他可是在教官们的‘加餐’下完成了不少精锐阿尔迪特才有的训练科目,在遮掩情绪变化进行伪装方面,埃佐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因为你一旦开始谋划什么事情的时候,眉毛就会比平常弯曲0.1毫米。” 说着虎鲸小姐眨了眨红色的眼眸,将劳伦缇娜推到了埃佐面前,顺便还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埃佐都说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小麻烦,那 “你说的果然是对的,一给劳伦缇娜换上新衣服她就不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 比起之前一身漆黑的修女服打扮,连衣裙加外套打扮的幽灵鲨虽然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但已经不会随随便便就说出什么‘幽暗止主在忽悠着你’之类的话了。 “挺合身的,很适合你朋友的气质。” 虽然是是个小镇做题家,但以绅士自居的埃佐自然也不会忘记去夸奖女性的新衣装,当然斯卡蒂的品位真的也很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他一直以为虎鲸小姐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对于细致敏感的艺术根本没有任何共鸣的地方。 埃佐当然不会知道斯卡蒂只是把劳伦缇娜交给了因为是淡季所以闲着没事的服装店导购员,然后在换衣服的时候让幽灵鲨不要挣扎或者反抗什么的。 不过劳伦缇娜的精神状况随着衣装的更换得到了改善倒是是个好消息,这说明现在的‘幽灵鲨’对劳伦缇娜的精神影响明显比故事主线的时候要好的多。 毕竟她少受了海洋教会很多年的折磨,精神也没有彻底崩毁。 只要去掉能让她回想起深海教会的衣物,就能让她的精神稳定下来这就是个充分的证据。 虽然现在的劳伦缇娜变得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沉默,但这总比让另一个疯狂的,名为‘幽灵鲨’的人格茁壮成长来的强。 作为一座新兴的旅游城市,汐斯塔在各个方面都没有让埃佐失望。 他昨天晚上试着询问了酒店的大堂经理汐斯塔是否有精神科方面的医院,结果酒店不仅给出了详细的地址,甚至还帮埃佐他们预约了下午的诊疗。 甚至,接待他们的还是汐斯塔最有名的精神治疗师。 埃佐觉得即便汐斯塔现在是淡季,他们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就约到这座城最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汐斯塔治安局的介入。 毕竟他们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么被多角度全方位的刺探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治疗师就给出了相当准确的诊断,劳伦缇娜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持续性刺激,以至于现在意识还处在一种紧绷和无序并行的混乱状态,需要在一个有人陪伴的环境中缓慢的恢复。 当然这一次诊断也不便宜,不过那么高的收费也不光是诊疗,治疗师还给劳伦缇娜开了不少安定类的药物。 埃佐看了一下说明书,发现这些药物也有止痛的作用,也算是歪打正着的能应付劳伦缇娜因为矿石病蔓延到脊髓带来的痛苦。 不过他们在汐斯塔能做到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正经官方身份,无法把劳伦缇娜送到医院里去查看她脊髓里的浓缩源石溶液问题。 不过这眼下也是最能接受的结果了,这些问题虽然在汐斯塔比较难解决,但在哥伦比亚这个花钱就能解决一切的国度都不是问题。 而以斯卡蒂的身手,在荒漠上赚钱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反正一路往西就是卡西米尔,赏金猎人在泰拉最大的乐园。 而赏金猎人本身就被悬赏的情况,也不算少见,等于是一个个移动的钱袋子。 以汐斯塔为行动中心,在荒漠开展赏金猎人业务可能是对斯卡蒂最合适的方略。 原本埃佐应该是有足够的现金完成这一切的,不过他出于谨慎把稿费都存在了拉特兰。 他好不容易从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的夹击中溜了出来,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想在回去走一遭了。 现在他们身上的钱还都是一路上反杀各路赏金猎人以及埃佐在盐风城捡垃圾带来的收获,在没有新收入坐吃山空的情况下,量入为出精打细算是最好的。 酒店的餐厅里杯盘狼藉。 将两人份的驮兽 肉排塞进嘴里,又吃了一份伊比利亚风味鱼肉烩饭外加沙拉之后,埃佐起身拿起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埃佐你要去哪里?” 看着起身的埃佐,虎鲸小姐干脆的放下了手里喝了一半的葡萄酒瓶子要起身,却又被埃佐按住。 已经和斯卡蒂相处了那么久,他能不知道深海猎人需要多少热量? 而且这里是酒店内的餐馆,完全可以挂账之后等自己回来结,可以让斯卡蒂和面无表情的小口小口的吃着烤肉的劳伦缇娜吃到尽兴为止。 “我到了哥伦比亚之后准备去考大学,所以准备去书店买参考书,做一下信息兼容。” 虽然因为逃离莱塔尼亚的缘故导致埃佐威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泡了汤,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学术生涯。 哥伦比亚的大学又不算差,就是联系校友什么的比较有困难,不过砸钱的话总会有办法。 顺便一提,埃佐准备考文学院,然后继续自己混吃等死的计划。 当然,如果能顺带也罢斯卡蒂的感性提升一下就更好了。 “记得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看着劳伦缇娜。” 似乎是从埃佐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什么不良的居心,虎鲸小姐干脆的坐回了椅子上。 那力道似乎有些大,以至于后者发出了一声相当惨烈的‘惨叫’。 手上也没闲着,立刻就拿起了之前喝了一半的葡萄酒,将瓶口贴在了那浅色而又饱满的嘴唇上。 因为喝的有些急迫,淡紫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划过下颚的弧线,最后落入敞开领口的沟壑。 这原本应该是一副很煽情的画面,可结合斯卡蒂脸上‘我很认真的在喝酒’的憨憨表情,却又让埃佐有些乐不可支。 “放心,到时候会给你推荐合适的入门小说的。” 转身的埃佐听着背后椅子剧烈移动的声响,在心底乐开了花。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真心的为了斯卡蒂的社交能力考虑,做的也都是合情合理的好事,可为什么心底会升起一种似乎在迫害斯卡蒂的愉快心情呢? 当然他这个时间点去书店也有其他的目的,也不适合让斯卡蒂跟在身后。 作为毗邻哥伦比亚的旅游城市,在书店找到些哥伦比亚教材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而密密麻麻的书架,也给了埃佐足够充分活动的视觉死角。 既然不知道是谁在跟踪他,那埃佐便彻底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在书架后藏身,撬开后门来到书店的后门,步入空无一人的小巷。 当然,他很快就有伴儿了。 那是从隔壁屋顶来的,矫健的身躯无声划过夜空,最后匪夷所思的无声落地。 但这种高明的身法,刻苦的训练才能磨练出来的杰作在埃佐面前压根没有意义。 毕竟只要是活物,就躲不开埃佐的视线。 这也是为什么鹰眼哪怕没有任何的直接战斗能力,却依然被军队趋之若鹜的理由。 眼看落地的黑不仅背朝自己,甚至有着要往小巷深处去的态势,躲在角落垃圾桶后的埃佐轻声开口。 “是治安局的黑吗?” 听到忽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声音,黑几乎是瞬间竖起了双耳。 明明她跳下来的时候已经观察过这附近了,怎么会没有发现还有人藏着? 甚至,这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跟踪他?还反过来知道她的情报? 这人很危险,无论是对赫尔曼先生还是对锡兰小姐。 就在黑考虑是不是应该慢慢举起双手,趁着转手的时候暴起发难时,身后那个声音又一次发了话。 “我没武装,倒不如说遇到你帮了大忙,咱们能心平气和的聊聊吗?” 黑点点头算是同意,然后慢悠悠的转过了头。 可她却依然没有看到埃佐的影子,难道是使用了什么隐匿身形的源石技艺了吗? 想到这里黑终究是放下了暴起发难的想法,将重弩上的箭矢撤下,并且将弩从待击发状态解除。 汐斯塔的治安局局长给埃佐的危险评级又提升了一级,因为他异常的谨慎,在确定自己没有威胁之前压根拒绝现身。 “现在你可以现出身形了吗?” 然后,黑就看到了一场离谱的一幕。 在小巷角落,一个顶盖上压着垃圾的垃圾桶被推开了顶盖,而埃佐之前就一直躲在这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垃圾桶里。 这倒是有些出乎黑的意料了,因为她之前就检查了垃圾桶的痕迹,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然,毕竟我也不好消失太多时间。” 埃佐点点头,将外套里的一份资料递给了眼前的黑。 “治 安局里有内鬼,已经泄露了你们市长的行踪,你们最好小心点。” 原本以为是刺客的人突然反水,这种变化让黑有些疑惑,古井无波的尾巴甚至弯了起来。 作为治安局的头儿,她当然知道市长的行程安排,也看的出埃佐这份文件的真实性有多高。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协助我?” 而剩下的,就是埃佐到底是什么人这点了。 对于这个问题,埃佐回答的也很干脆。 “因为我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好人帮警察没问题吧?” 简单一句话,埃佐就把自己从刺杀阴谋摘走了。 别看现在赫尔曼市长被盯着暗杀,但一直到这座汐斯塔毁灭他都是市长。 既然埃佐在汐斯塔更多只是一种过渡,那他首先不会去搀和市长先生为了整合汐斯塔而弄出的各种骚动,而就算被卷进去了,那他也要保证不会深入,然后一开始就去帮赢家。 “没有问题,但你并没有直接的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汐斯塔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并没有把资料还给埃佐,毕竟这种直接证据直接扔到对方面前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在她看来,埃佐绝不可能是那种没有职业素养的刺客,毕竟光是以埃佐刚刚那种能骗过自己的伪装看,他毫无疑问是一名匿踪和隐藏的高手。 他成功杀死赫尔曼的可能性很高,而且完全有机会全身而退。 “只是单纯来这里度假,享受平静生活,不过有些手腕罢了。” 埃佐看着黑金黄色的眸子,他昨天想了一晚上,大概有些明白他是怎么被误会成刺客的了。 “我们昨天开来汐斯塔的车并不是我的,而是在一个补给站和人发生争执之后抢来的。” 具体而言就是埃佐他们在休息站遇到了三个对貌美的阿戈尔人不怀好意的雇佣兵,结果斯卡蒂发现他们竟然是个值不少钱的佣兵团伙。 于是之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埃佐他们不仅把佣兵绑了拿去换了路费,甚至还换了一辆座驾。 这辆车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唯一不属于埃佐他们,却跟着一起进入汐斯塔的车了。 埃佐觉得车上应该是有什么隐秘标记之类的东西,这样埃佐才会在酒店入住之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杀手委托。 对于埃佐的回答黑依然不是很满意,因为他的这种遮掩给了黑一种他是带着麻烦来汐斯塔的预感。 但她也不好直接做主把埃佐驱逐,这样只会导致打草惊蛇。 “你先不要妄动,我之后会联系你。” 说着,黑将一个小巧的通讯器扔到了埃佐怀里。 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23.赫尔曼的临时工委托 23.赫尔曼的临时工委托 回到书店的埃佐买了些哥伦比亚大学入学考试常用的参考书目,因为他和黑的接触前后连一分钟都没有,自然也不可能引起什么注意。 等他回到酒店的时候斯卡蒂和劳伦缇娜似乎是因为喝了不少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埃佐则是和前台要了几罐啤酒,坐在写字台边打开了台灯。 当然他研究的并不是什么从伊比利亚带来的笔记本,这方面他能了解的东西多少已经到极限了,剩下的东西怎么看也得先念到医学博士才能谈理解的问题。 不过埃佐并没有学医的想法,这倒不是说他觉得‘学医救不了泰拉人’,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努力了。 至于某位市长先生的日常行动路线和相应的安保计划?埃佐又不是真的杀手,研究那种东西干什么,他可不想让黑误会。 埃佐打开的是他从书店买来的哥伦比亚的教科书,作为一个卷王,他已经很久没卷死人了。 所以趁着斯卡蒂和劳伦缇娜喝多了的机会,埃佐要把她俩卷死。 等等,她俩好像又不用考大学?那没事了。 考虑去哥伦比亚念大学不仅仅是因为砸钱就能搞定,更重要的是那里距离莱塔尼亚足够远,而且因为玻利维亚的代理人战争两边在外交上有些小矛盾。 这对埃佐而言,这绝对是最好的事情。 毕竟朋友不朋友不知道,至少敌人的敌人不是自己的敌人嘛。 这又不是三国演义,三方混战什么的不存在的。 而且,通过借用先哲大纲和创意,埃佐已经成功挖到了第一桶金。 对于小有身家的埃佐而言,花大钱买保险就能让感染者自由自在的哥伦比亚,绝对是最符合他现有需求的国家。 他在之前的书店的时候,还看到了翻译成维多利亚语的《借物小人》。 毕竟泰拉的 童话故事都太过灰暗了一些,两年的时间也够这本内核足够丰富,老少咸宜的故事书被很多人喜欢。 不过比起《借物小人》,埃佐的另一本作品倒是给了他更大的惊吓。 ‘著名童话作家埃佐给‘西西里挚友’最长的情书——威廉日报。’ ‘命运的枷锁束缚着所有人,这是个挣脱命运的故事——萨米评论家杂志。’ ‘透过莱塔尼亚作家埃佐的亲身经历,为您展现一个黑暗中的叙拉古——伦蒂尼姆报’ 书腰的推荐和评论直接让他眼前一黑,他倒是记得出版社在收到稿子之后和他聊过要让评论员写书腰的,但之后的事情他可就真的没管了。 毕竟他是在接到征兵令之后才发的《红与黑》,毕竟叙拉古的黑手党可能会找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埃佐的麻烦,但是他们绝对不敢招惹莱塔尼亚武装力量的埃佐。 这都要为双子皇女献出几年青春了,埃佐自然要拉虎皮扯大旗提前几年把稿费给挣了。 当然之后发现要去前线之类的都是后话,也不知道莱塔尼亚方面会怎么处置埃佐的逃亡。 毕竟《红与黑》不仅仅出现在了汐斯塔,而且还被翻译成了维多利亚语甚至还成了畅销书籍。 埃佐觉得这应该是《红与黑》原本精致的架构和批判现实主义异军突起的共同作用,甚至还得加上蹭了叙拉古热度这点。 毕竟在埃佐之前,还没有哪个作家胆敢不做一点修改的去写一个原汁原味的黑手党社会,极大地满足了泰拉大地所有人的好奇心。 顺便,也让西西里人这个名号为人所熟知的同时,让不少人对叙拉古统治下的普通人产生了广泛的同情。 埃佐猜测这也许这是莱塔尼亚在为了之后对叙拉古用兵做准备,这也许是漫长舆论战的第一步,不过走得却又异常稳健。 堂堂正正的阳谋,要是埃佐不幸真的给叙拉古黑手党挟私报复了,怕不是能引起更大的影响。 不然的话,一本从寄出稿件到现在才半年不到的书是如何做到广泛发行并且翻译成多国文字的? 不过也因为这么多因素的叠加,埃佐的名气也在逐渐提升,并且逐渐朝着泰拉各国传播。 这样的话,埃佐倒也不用担心自己之后行踪暴露,被莱塔尼亚引渡之类的。 毕竟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本来就不对付,然后他还是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 等他之后把《好兵帅克》写出来,哥伦比亚怕不是要把他当舆论武器好好保护起来了。 那样他就能有一个真正稳定的创作和学术环境,足够他把文学研究的知识全部整理,然后在文学研究领域崭露头角。 毕竟批判现实主义只是个开始,而埃佐的脑子里装着从十八到二十一世纪所有的创作流派和思想概念,足够成为泰拉大陆独一无二的文学教授。 更别提哥伦比亚在现代艺术和意识流方面有良好的催生土壤,很适合先锋派文学风格的埃佐。 至于英语就更不成问题了,毕竟要是想发出足够分量的论文,任何一个文字研究者都得有过硬的英语功底。 作为一个在欧洲游荡的文学硕士,埃佐得意英语比起他那奇怪的伊比利亚语和只会骂人的高卢语,完全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他堂堂一个通过莱塔尼亚最高学府威廉大学文学院入学考试的卷王,考个哥伦比亚顶级学府能有什么问题? 半小时之后,埃佐从冰箱里拿出了啤酒,他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不一样,两边的知识体系和叙事风格几乎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传统和现代的无情撞击一样,除了数学和音乐之外埃佐几乎无法在这两个国家的教材中找到什么共通的地方。 谈历史,两边互相抢胜仗,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讲科学,两边能就一个理论的最先提出者打破脑袋。 划地理,全都是争议边境,一边说收复故土,一边就是国土沦丧。 该说不愧是从头到尾都在摩擦,甚至在玻利维亚各自扶植白手套打代理人战争的国家吗。 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给埃佐生动的诠释了什么是世界第二和世界第三之间的激烈摩擦,以及八字不合是个什么体验。 而对于埃佐而言,这这种认知上的冲突就变成了严重的麻烦。 装满一个空杯子并不难,问题他现在是被装满的状态。 而他又没办法和某些鸡汤里说的那样,把自己的脑子当水给泼出去。 接受和原有知识相冲突的内容,导致埃佐的内卷行为遭遇了严重的阻碍,并且在精神方面损耗极其严重。 照这个进度的话,埃佐可能得专心致 志的花上两三年才能去参加哥伦比亚的入学考试。 就在埃佐打开第三罐啤酒的时候,之前黑送给他的通讯器终于是有了动静。 “哟,看来你已经和市长先生汇报过了?” 通讯器另一边,黑的声音中略微升起些不满。 “你喝酒了?” 埃佐倒是没什么所谓,他一个游客,大晚上不喝酒还能干什么。 “不碍事,喝点酒也有利于思维放松下来,毕竟我过得也足够紧绷了。” 指试图把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历史在脑中统一,结果严重透支了思维能力这件事。 ‘黑,让我和他说。’ 通讯器的背景中传出了一个男人很低的声音,几息的时间后边正式在通讯器中响起。 “只是喝点酒就能从被卷入暗杀的漩涡这件事中脱身而出的话就太好了,我也是个爱酒的人。” 能用如此直接的口气和汐斯塔的治安局局长说话的,只有汐斯塔事实上的统治者,也是这座城市的市长,赫尔曼.道尔科斯了。 “从您的近景照片看得出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拜访市长先生。” 这么晚市长亲自联系,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寒暄。如果只是单纯解释情况的话,身为治安局局长的黑完全绰绰有余。 而赫尔曼也是个爽粹的人,寒暄了两句就进入了正题。 “你开来汐斯塔的吉普车属于我的一个对头通过中间商雇来的杀手,不过你能把这辆车抢到手,甚至还能避开黑的追踪,这说明你很有手腕,我这么理解没有错吧?” 埃佐又开了一罐啤酒,顺便给他们的交易设下了一个底线。 “不接杀人的活儿,被赶出城的话口袋里再多的钱也没得花。” 对于埃佐的回答,赫尔曼干脆的给出了承诺。 “请放心,我并不会做出那么粗暴的事情,汐斯塔是一座和平的城市,我更加喜欢用柔和的手段。我想,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因为进入汐斯塔并不能携带武器,所以斯卡蒂和巨剑和劳伦缇娜的锯子都被埃佐寄存在了入口,当然,还是由埃佐去办的手续。 这就让黑在调查埃佐的时候,自然的把两件一看就很危险的武器默认的扔在了埃佐的头上,对埃佐的判断,也更加偏向满脑子肌肉和破坏欲望的危险赏金猎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干脆的寄存武器的行为,也让赫尔曼觉得埃佐在城市中另有所图的可能性并不算高。 但是在真正开始接触之后,赫尔曼觉得自己的判断很可能出了问题。 “那取决你能拿出什么来,然后再谈谈你要我去帮你做什么。” 要钱自然是应有之意,埃佐是喜欢帮赢的那边,但这也不代表他不会去薅赢家的羊毛。 不过如果有钱之外,譬如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毕竟哥伦比亚虽然也能解决,但找门路是一方面,被合同坑是另外一方面。 相比之下,独立城邦市长无论是在可信度还是在效率上面都远远高于不知根底的情报贩子。 “我可以给你和你的同伴提供一个全新的汐斯塔的身份,当然,无论你要不要,金钱的报酬也是不会少。” 从埃佐他们入住赫尔曼酒店开始,他的行踪就既在暗杀雇佣者的眼中,又在赫尔曼市长的眼中。 光是看埃佐他们三个人住店拿不出一份完整证明只能缴纳高额保证金,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市长先生果然敞亮,不知道我又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汐斯塔身份证明的分量足够埃佐省去很多的麻烦,但是这点就足够埃佐去做些不那么过分的事情。 “我希望你可以试着去扮演刺客的角色,然后策划一起以假乱真的暗杀。” 埃佐已经了解的全部,所以他打断了赫尔曼。 “然后你假死,我等着‘雇主’上门,给你们一个把他们连根拔起的机会。” 埃佐看了一下茶几边上的资料,自己给黑的那一本里的是明天的出行安排,倒是不会影响到他对之后行动的策划。 这个报酬很不错而且难度不算太高的伙计,埃佐觉得他完全搞得定。 “正是如此,看来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这方面应该不需要去努力扮演?” 赫尔曼和黑一开始的想法,说是让埃佐去扮演,其实更多是让埃佐在耳机里听黑的指示,然后弄一出似是而非的暗杀出来,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找到了一个刺杀方面的专家。 “只要准备足够充分的话,行动的时候自然能有如神助。” 当然赫尔曼也不会轻信埃佐的一面之词,毕竟他一手建 立起这座城市,也见识过只会夸夸其谈的草包和狂生。 “我会让黑和你配合,期待你的表现,埃佐先生。” 因为埃佐还没制定行动计划的缘故,埃佐只是和黑说了两句就切断了通讯。 看了那么久的习题资料之后,他现在也的确是没空去设计一场暗杀行动,即便赫尔曼市长的安保力量看起来也说不上强大,破绽很多。 资料终究还是会有缺失的,终究还是得去现场踩点看看,这才是稳妥的办事方式。 当然,埃佐也没有忘记他的‘雇主’给他的承诺。 既然说了能满足埃佐所以需求的话,帮忙给他弄些暗杀需要的设备器材岂不是应有之意? “黑,你不觉得埃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吗?” 端着咖啡的汐斯塔市长看着安静在站在他身后的黑,虽然很模糊,但他的确记得这个名字。 “我会让人去调查的,老爷。” 24.锡兰,他叫什么? 24.锡兰,他叫什么? 利用包裹里的联系方式秘密联系了‘雇主’之后,埃佐第二天一大早在门口的纸箱里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一把磅数很足的军用弩,一些源石炸药。 因为靠近哥伦比亚的缘故,这些东西的来源并不难猜。 虽然弩箭上的编号之类的东西都已经被磨掉并且重新上了漆,但鹰眼视觉下还是能看到序列号残留的痕迹。 莱塔尼亚又或者说任何战斗部队对鹰眼的追捧,就是在于它无论是索敌还是追踪痕迹上都有着惊人的能力,某种意义上这种观察能力,几乎没有什么物理上的把戏能够奏效。 武器的序列号的作用不仅仅在于将使用者和武器在台账里面做个联系,更重要的在于能够追踪到武器流出的渠道,并且顺藤摸瓜把后台的后台给抓出来。 毕竟以现在的卡兹戴尔内战为例,巴希总教官就和他们分析过哥伦比亚秘密给卡兹戴尔提供军用物质的情况。 而就像国家之间有代理人战争一样,一些狡猾的对手也会把自己藏在手套的身后。假设突击队驻扎在占领区之后遭到了散兵游勇的袭击,就可以从武器的来源判断出到底是当地的那个家族在暗中抵抗。 不过埃佐觉得把这份情报给赫尔曼之后,市长先生大概率也是什么都不会去做的。 毕竟哥伦比亚势大而伊斯塔只是个城邦,两边的力量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唯一斗而不破,大概是赫尔曼市长的唯一选择。 而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出发,即便哥伦比亚因为各国的制衡不好一口把家门口的汐斯塔吞下,通过暗中联系扶植一个亲自身的市长也是应有之意。 因为源石对无线电波的影响,城市间的无线电通讯几乎无法实现。不过发达如汐斯塔,城内的通讯还是很有保障的。 在按下通讯器的呼叫键,响声三下之后,从话筒里传来了黑的声音。 不过在意识到来人是埃佐之后,刺客小姐的声音淡漠了不少。 “你不该这个时间打过来。” 背景的声音能听到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上轻声走过的声音,周边还有喧嚣嘈杂的市井声,看来她应该是在外面。 “我们也没约定好时间,我以为你很闲。” 埃佐看着窗帘缝隙中投射下来的阳光,和喝了酒倒头就睡的埃佐不一样,他忘了汐斯塔的治安局长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以后晚上五点之后联系我,你有什么事?” 那他也要加把劲了。 “我昨天和你聊过之后就去和我的‘雇主’接触,要了一些没那么快能准备好的玩意儿,譬如军用弩和炸药什么的。” 扣下扳机,弩箭机构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过稍微还是有些不顺手,但用来发射个把次倒是没有问题。 而随着弩机声响起,通讯器另一边的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 毕竟不到一个晚上就能把这些东西送到埃佐手里,就说明这些幕后黑手很早手里就开始囤积武器和炸药了。 “弩是雷神工业的产品。你手里有纸吗,记一下序列号。” 埃佐倒是不在意自己会给黑增加多少心里压力,他越是能显示出自己的能耐,在事成之后就能从赫尔曼手里更多的报酬。 通讯器中传来稍稍加快脚步声,在一声门响之后隐去了外部的杂音陡然降低,然后就是纸张被抽出的声音。 “你有看到是谁把货物放在门口的吗?” 当然黑也如同埃佐所料的那样并不在意武器的序列号,她更在意的还是像炸药和军用弩这样的东西是怎么流入汐斯塔,现在有多少,现在 掌握在什么人手里,通过什么渠道被送到埃佐手里这一系列的问题。 “也许是萨弗拉,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过脚步声。” 萨弗拉是有变色龙特征的种族,当然能够做到完美和环境融为一体的还是极其稀少的少数。不过稍微有些手腕的萨弗拉也是能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把埃佐要的东西送到门口的。 当然埃佐倒也不是通过脚步声判断的,谁叫他鹰眼能穿墙,而言能看到萨弗拉非常典型的尾巴呢? 不过埃佐来找黑不是为了单纯给她加压力的,他已经找到了不少安保计划的漏洞,就准备和黑商量合适的地方以及如何下手了。 “我晚上会联系你。” 不过黑根本没给埃佐机会,而是干脆的切断了通话。 看来她也意识到了这整件事情中的不一般之处,而且警惕了起来。 “斯卡蒂,你醒着吗?” 收好弩箭的埃佐敲响了斯卡蒂的房门,昨天两个深海猎人早早就睡了,爱租也没机会和她们说明昨天晚上他和黑遭遇的事情。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对于埃佐找来的兼职斯卡蒂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毕竟她和埃佐一路走来也知道身份证明这种东西的重要性。 这对劳伦缇娜的治疗很重要,她不可能只让埃佐一个人为她们去付出。 “眼下还没有,毕竟暗杀这件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这倒不是埃佐的夸口,以他的弩箭功力,就没人能躲过他的狙击。 而斯卡蒂的战斗风格也有些太过大开大阖了,让虎鲸小姐帮忙的话这个计划就无法被称之为暗杀,而是应该要划分到恐怖袭击的范畴里面去才对。 “那好吧。” 听到了埃佐的说法,坐在床边的虎鲸小姐明显变得沮丧了起来,抱住了她昨天买的红色鲸鱼玩偶。 看着不怎么快乐的虎鲸小姐,埃佐终究还是挤出了个主意。 “那可以拜托你去照顾劳伦缇娜,带着她去看医生吗?毕竟我这边的事情,多少有些走不开。” 深海猎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看向从刚才开始就穿着睡衣,安静的坐在床铺的劳伦缇娜,还有地上那一堆脱下的衣服。 “好啊!额,等一下。” 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昨天帮劳伦缇娜把衣服脱了之后没整理。 虽然自己的衣服也乱糟糟的堆在地上,不过虎鲸小姐对于自己的衣服被埃佐看到这点倒是不怎么在意。 但她总觉得让劳伦缇娜脱下的衣服被埃佐看到就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于是跳下床铺又不由分说地把埃佐给拉出了房门。 只留下傻傻的看着窗外,嘴角却又不自觉勾起的劳伦缇娜。 拉开的窗帘外,阳光正好。 “抱歉,劳伦缇娜的衣服没收拾——” 对于双手背在身后的虎鲸小姐表现出的尴尬的情绪,埃佐不仅没生气,而且觉得十分欣慰。 虎鲸小姐开始展现出感性的一面,比起一天到晚板着脸强得多。 而且让斯卡蒂发生如此有益处的改变,是埃佐一人的成就,光这点就足够他挺起胸膛去庆祝了。 毕竟,他已经比凯尔西来的强了。 “没事,也是我鲁莽了,那么早就来你们房间未免太过不体贴。” 因为女士早起有很多的步骤,所以洗漱完的埃佐直接离开了酒店。 昨天去买衣服的可不仅仅是两名深海猎人,现在的他早就换下了赏金猎人的行头。 棉质套头衫运动长裤家单肩包跑鞋的打扮,走在街上的埃佐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度假游客,轻松地融入了汐斯塔的街道。 当然,他也不是单纯的去游览度假。 不论真假,既然要进行刺杀,那不去赫尔曼之后行程安排的地方踩点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要不然埃佐顺利完成委托结果被治安局的人抓走了,那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尴尬。 顺表,埃佐也不记得是哪个驴友和他说过,想要品尝一个城市的好东西的话,人就绝对不能靠窝在酒店里,那样只会变成多花钱的冤大头。 好在赫尔曼大酒店所处的第二大道是汐斯塔的旅游商业区,各种店铺不仅服务慕名而来的游客,也是当地人最喜欢光临的场所。 而埃佐选择的是一家叫知更鸟咖啡店的铺子,其主要原因是为了弄清楚自己的快递员到底从哪里来,以至于埃佐起床的有些过于早,需要咖啡去提神。 至于顺便品尝一下各式面包蛋糕什么的,只能说是附带的考量。 不过事情的发展有的时候就相当的不讲道理,又或者无心插柳却有了惊人的收获。 他才刚推开咖啡厅的门就感受到了一阵异常强烈的注视,转头看过去发现在咖啡厅里面的桌子上正坐着不久之前掐断了他通讯的黑,而在她的身边,则坐着一名穿着蓝白色洋裙的粉发少女。 虽然远比起游戏立绘里显得年幼一些,不过埃佐还是能认得出来少女的身份。 锡兰·道尔科斯,赫尔曼市长的掌上明珠,在罗德岛有名号的那种。 同时也是一名非常有造诣的源石研究者和医生,不过这都得等到她去维多利亚完成学业之后才行。 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还比埃佐小一些,就是个喜欢看书的小女孩儿。 埃佐倒是不会一进门就折返,而是和年纪很大的店主打了个招呼,粗粗扫了一眼菜单。 “来一杯四倍浓缩,外加一个甜甜圈,一个纸杯蛋糕。” 难怪黑之前掐掉了自己的电话,原来是因为要照顾锡兰。 埃佐猜测自己之前甚至可能有些先入为主的认为黑是治安局的局长,因为锡兰的安全只能由黑负责,在汐斯塔安定下来之前,赫尔曼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而在锡兰的面前和自己讨论如何暗杀赫尔曼,怎么看都有些过于黑色幽默了。 当然埃佐也不会那么没有眼力劲儿的过去打招呼,现在这种装作互相不认识的状态无论是对埃佐还是黑都是最好的。 埃佐坐下前和店主买了一份报纸,不过上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消息。 唯一值得在意的大概是黑骑士荣获第二十一届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冠军,成为三冠王的事情。以及卡兹戴尔的内部乱局,和莱塔尼亚正式派遣维和部队的文章。 这倒是让埃佐终究松了一口气,毕竟一旦阿尔迪特真的开始调动起来,他就也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有教官顺着踪迹找到汐斯塔来的事情了。 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埃佐又要了两杯咖啡和一个三明治,吃完之后又打包了不少径直离开了咖啡馆。 “黑,你在看什么呢?” 合上了手里的小说,锡兰看着一直很安静的黑。 虽然说黑在自己看书的时候一直都会很安静,但这次黑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以至于引起了锡兰的注意。 “小姐,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吃的有点多。” 黑微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锡兰手里的小说转移了话题。 “倒是小姐您在看什么书呢?您一般很少看书的时候会中途停下来休息。” 端着红茶的锡兰点了点头,有些感叹的叹了口气。 “这是本好书,可就是因为太好了一些,所以根本没法一口气看下去。” 锡兰向黑展示了小说的书名,正是《红与黑》。 “我原本以为这应该是埃佐先生创作的《借物小人》一样的童话,可这本小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我从没想过一本小说故事,能让人的心揪成这样——” 锡兰是埃佐的忠实书迷,尤其喜欢那本《借物小人》。因为借东西的小人儿虽然不存在于泰拉大地,但切切实实有那么一群人是在正常人中躲躲藏藏的生活着的——矿石病感染者们。 借物小人被住户驱逐,感染者也被大多数的城市迫害。 但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中,埃佐却写了一个生病的普通人和借物小人的友情故事。 无关乎身份,单纯真挚的友谊。 这让锡兰不由将自己和感染了矿石病的黑带入其中,希望能和这个像姐姐一样的好朋友能更亲近自己一些,而不是‘靠近我对您的身体不好,您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叫我就好。’这样不近人情的发言。 可刚抱怨完锡兰就发现黑金色的眸子因为惊讶而瞪大,甚至久违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刚才说的名字叫什么?” 25.两足兽rua虎鲸辣! 25.两足兽rua虎鲸辣! 埃佐回到酒店之后没多久就被敲响了房门,打开之后看到了一脸兴奋的虎鲸小姐。 大概是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虎鲸小姐的银色长发还带着些许的水汽,不过这根本比不过红色眼眸中那残留的湿润。 “劳伦缇娜之前叫了我的名字,她认得我了!” 赫尔曼酒店的SPA技师似乎来自萨米的什么神奇部落,无论是点燃的熏香还是按摩的手法,都得到了虎鲸小姐非常高的评价。 而在休息的时候,原本迷迷瞪瞪的劳伦缇娜竟叫出了她的名字,虽然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但那对于一支出于寂寞中的斯卡迪而言,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救赎。 于是还没来得及把头发吹干,虎鲸小姐就兴冲冲的回到客房所在的楼层,想要将这个好消 息分享给埃佐。 “那是好消息,之后加大剂量。” 不就是一点精油和人工费用吗,光是埃佐从‘雇主’那里拿到的定金就足够斯卡蒂和劳伦缇娜享受到明年去。 更别说这个酒店是以赫尔曼市长的名义冠名的,埃佐觉得提点打折的要求让技师天天给劳伦缇娜做深入按摩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毕竟比起自己在荒野里打趴下的软脚虾,他可是正儿八经被莱塔尼亚最精锐的野战部队培训出来的专业人才。 有他在的话,假模假式的刺杀行动不说做的和好莱坞大片一样,至少也是个B级血腥片的水准。 “可这会花很多的钱。” 虽然虎鲸小姐的实力强的惊天地泣鬼神,但她缺乏常识的缺点给她拖了后腿。以至于在泰拉大地游荡了快两年的时间,攒下的钱其实也没多少。 “没事,反正都是要花的。” 对于劳伦缇娜精神状况的改进,埃佐发自内心的感受到高兴。 毕竟对于一个小说作家而言,虽然会写很多伤别离抱憾终身的内容,但那更多是为了让故事足够打动人,又或者表现对社会的批判。 但在他的心中,还是在渴求光明和救赎的。 劳伦缇娜能短暂的恢复意识,这不仅仅说明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劳伦缇娜的精神状况的确比主线的时候健康的多。 更是因为通过治疗和放松,他短暂的把传统印象中的‘疯子鲨’还原成活泼生动的劳伦缇娜。 这说明他切切实实的做到了什么事情,但他心里勇气的成就感,就像是之前改变了德克萨斯一击拉普兰德甚至红云的人生一样。 感觉就像是在名为《明日方舟》的作品上,留下了强烈的,名为埃佐的注脚和改写一样。 哪怕没人知道,但看着缺憾被悄悄填补,比较着印象和现实的区别。 这份满足,就足够埃佐在心中无比振奋,并且为此感到自豪了。 毕竟在背景故事的时候劳伦缇娜表示过对于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并不是很在意,但埃佐觉得那更多是阿戈尔艺术家内心的豁达和苦中作乐的生活态度。 毕竟,自我这种东西应该是没人愿意去分享,也不愿意去消散的。 就比如埃佐,哪怕是人生稍微的被莱塔尼亚转动了一些,他就展现出了彻底的反抗。 “可这样花的都是你的钱啊。” 虽然有些欠缺对人情世故的了解,但虎鲸小姐也分得出好坏。她知道这是埃佐的好意,也本能的想要做一些能够帮助埃佐的事情。 可无论是之前埃佐在面对追捕和现在被卷进暗杀骚乱的时候,埃佐都和她说不需要她的帮助。 但作为映照,埃佐不仅仅帮她救出了劳伦缇娜,还帮她找到了一直追踪她,伤害她所在意的伙伴的海洋教会。 她已经欠了埃佐很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哪怕只有一丁点,她也想帮上埃佐的忙。 “那样的话,你就让我帮你梳梳头吧,这副杂乱的模样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小说作家,埃佐并不是什么不知冷暖的木头。 但他也很难让斯卡蒂去理解,她把埃佐定义为‘逃亡者’这件事给埃佐带来了多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了迷惘,也许埃佐在面对巴希上校的时候还是会被对自我定义的迷惘所困扰,甚至有可能直接被带回军营。 现在这个心无杂念,想要继续追求日子人生活的埃佐,离不开游荡在荒野的虎鲸的邂逅。 不过因为某位憨憨虎鲸一直拒绝理解文学的感性,埃佐现在的报恩都异常的费劲,甚至被斯卡蒂当成了更多的亏欠。 所以,埃佐也至少向斯卡蒂索取些许无关紧要的东西,顺便达成一下自己的心愿了。 “梳头发?” 虽然对自己的发质很有自信,但斯卡蒂还是有些无法理解挨揍的思维模式。 只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嗯,只是梳头发就可以,毕竟我已经很久没做这件事了。” 说起来也不是谦虚,埃佐梳毛的技巧起始于安洁莉娜,在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她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最终在铃兰的身上得到了圆满。 这倒不说是有什么furry的倾向,只是作为博士活了一辈子,对大尾巴之类的东西有些喜好其实也没什么吧? 虽然斯卡蒂没有尾巴,但是那个像鱼尾巴一样的长发,埃佐要说不心痒痒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番有些复杂的内心独白斯卡蒂 还是无法理解的,不过最终虎鲸小姐却像是带着写无可奈何,乖乖的在床铺边上坐下,任由埃佐施展他当初rua鲁珀和沃尔珀的时候磨练出的技巧。 天地好轮回,谁都rua过谁。 刚被接触到头发的时候,斯卡蒂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毕竟她已经很久没被人触碰过头发了,不过在手指触碰到头皮的瞬间,虎鲸小姐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和怀念。 明明她都做好了被拽下几根头发的准备,但埃佐的动作却轻柔却又灵巧的过分。搅在一起的发烧被轻灵的分开,然后被梳子轻轻的整理柔顺。 虽然和记忆中的各种感觉都不一样,但闭上眼的斯卡蒂却仿佛又回到了魂牵梦绕的阿戈尔,推开门能看到母亲和微笑着的姐妹。 “斯卡蒂?要吃晚饭了哦。” 在轻柔的摇晃中,斯卡蒂缓缓睁开了眼睛,窗外已是夕阳正浓。虎鲸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睡着了。 甚至,还是那种对于周边的环境毫无感知的沉睡。 这种感觉她已经好久没有拥有过了,那甚至要追溯到她成为深海猎人之前,追溯到她的家人们被海嗣杀死之前。 “我睡着了?” 看着自己身上做完SPA之后换上的睡衣,斯卡蒂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脑海中有两个声音,一个告诉她埃佐是值得信任的人,穿成这样给他看没什么。 而另一个声音并不否认前一点,但却认为不应该给埃佐看自己这样的打扮。 “嗯,因为你看起来有些疲劳的样子,所以我就没把你叫起来。” 在床边角落的垃圾桶里,有些沾着斯卡蒂眼泪的卫生纸,不过埃佐并不是那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白目人。 “劳伦缇娜不用担心,我让治疗师又给她安排了一个疗程,反正她挺吃力的,多按摩一下没什么坏处。” 不过刚才SPA给埃佐挂了电话,说是按摩师傅要求换人去休息,埃佐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吃饭的时候,这才把斯卡蒂叫了起来。 毕竟有句老话说的好,白天不熬猫,晚上猫熬你。 这个道理,对于虎鲸小姐也是差不多的。 “劳伦缇娜差不多要醒了,换衣服这件事只能拜托你,我在大堂里等你。” 对于埃佐的催促,斯卡蒂有些不舍的点点头,将一双纤足踏上了准备好的拖鞋。 推开门的时候,带着些不舍回头。 “如果你以后有危机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会去救你的。” 而对于虎鲸小姐这番深情表达,埃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他之后会超级小心的去运营的,哪里还会像之前一样遇到危及生命的危机。 “好吧,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容易会惹上麻烦的人。” 大概是因为被按摩的师傅消耗了太多的热量,无论是斯卡蒂还有劳伦缇娜的胃口都相当的好,甚至还拉着埃佐喝了不少的葡萄酒。 某种意义上,账单也给埃佐带来了长远的威胁。 但是万幸,他不是职业虎鲸饲养员。 在回到酒店之后,埃佐把通讯器的开关打开,结果立刻就响起了急促的呼叫声。 “你之前为什么关上了通讯器。” 明明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性预计。 表现的,是说话人非常不愉快的情绪。 毕竟自己也是晾了黑很久,所以埃佐也没什么反应。 “和你的情况差不多,我也有要顾虑的人。不过之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保证。” 毕竟之前是他联系的黑,不好耽搁正经事。 毕竟在给斯卡蒂梳头的时候,埃佐也趁机整理好了思路,弄出了一个不那么复杂,却视觉冲击力相当强烈的暗杀计划。 “我不同意,这个计划太鲁莽了。” 而在听完埃佐的计划之后,黑理所当然的表达了激烈的反对。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意,因为埃佐暗杀计划,切切实实对赫尔曼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 第一步,他会在举办活动的现场布置炸弹,然后打电话‘报警’,从而触发治安局的要人保护机制。 计划的开端,是没有问题的稳健做法,毕竟比起在建筑物中,公开的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更适合表现出暗杀的影响。 又或者,适合让埃佐的‘雇主’掉以轻心。 而暗杀计划的舞台,埃佐所选择的袭击场所自然会是那种没有封闭上车通道的地方,有不是特别长,但足够媒体摆下摄像机的位置。 计划的 第二步,则是埃佐顺着安保的漏洞,找一个合适的狙击点潜伏下来。 这点对他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汐斯塔的治安局本身也不算强大,而埃佐甚至还拿到了全套的安保话。 他会等着赫尔曼上车还没关上车门的瞬间,一弩箭射过去。 剩下的就只有关上车门,然后一脚油门把市长送去医院抢救这回事了。 毕竟弩箭是擦着门的缝隙射进去的,中不中全都存乎一心,但全都是局外人的治安局保卫,足够把假的演成真的。 埃佐的这个计划来源于某位狂热粉丝,为了吸引偶像的注意力,结果去刺杀美国大统领里根的成功案例。 虽然那位行刺者其实一枪都没打中里根,但跳弹还是让他达成了送里根去医院的目的,让这场刺杀变得声名大噪。 甚至,一直被关到冷战结束之后很多年才重获自由,然后被尊称为暗杀界的硬核狠人。 只不过埃佐的计划则是不射中,他对自己的准头很有自信,不至于一弩出去搞歪了直接把赫尔曼市长送走什么的。 但黑不这么看,虽然埃佐完美的找到了她这个暗杀者制定的安保计划的漏洞并且制定了行之有效的计划,但这计划的成功与否全都被寄托在了埃佐弩箭的准头上,黑无法去验证这一点。 毕竟她也是用弩的人,知道将这件武器用的得心应手需要多少的努力。 “好吧,那就嵌套一层,多弄一出的准备。” 没有弩箭,埃佐在选定的路线上隐藏了剩下的军用炸药,在市长先生的车队经过的时候,直接把装甲防护的汽车送上天。 毕竟对埃佐而言,弄出一个动静很大却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爆炸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甚至如果表现力不够的话,让赫尔曼市长在车里藏个烟雾弹什么的,也足够了。 “不行,我不知道你的炸药用量是否能控制好,老爷并不是战士。” 对于黑这种有些过于老妈子的心态,埃佐表示了理解,但刺杀这种事情哪里来的安全,他总不能给赫尔曼市长下毒吧? 当众毒发身亡什么的,太容易被当成假装的了。 所以争论许久,变成这件事被扔给赫尔曼自己决定。 不过就在埃佐准备睡一觉等消息的时候,黑冷不丁冒了一句。 “你是奥斯塔诺的埃佐?” 26.埃佐,被正式通缉 26.埃佐,被正式通缉 “嗯,我是。” 在看到书店里自己作品的时候,埃佐就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毕竟小说的扉页上有他穿着西装的半身照片,黑头发黄皮肤外加没有什么动物特征,这这幅造型实在是太过显眼。 毕竟他之前也没能找到老何塞,从他那里把菲林假发拿到手。 “你怎么证明?” 黑的这个问题让埃佐楞了一下,变形者又不是大白菜,哪里能跑来汐斯塔这种小地方。 “我没有必要去证明,我是什么身份对我们现在的交谈没有意义。” 现在埃佐就是一个接受了暗杀任务的赏金猎人,而非需要作家身份作为敲门砖去寻求和汐斯塔市长会面的文字工作者。 毕竟他文章的好坏,根本不会影响他的弩箭准头。 “你为什么要隐藏身份来汐斯塔?” 确认了埃佐的身份之后,黑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毕竟埃佐是个很有名的小说家,就连小姐都已经翻来覆去的看了那本书好几遍,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去莱塔尼亚旅行,见见这个和她年纪差不了太多的新锐作家。 如果埃佐亮明身份,穿着小说扉页里的西装来到汐斯塔的话,他毫无疑问会成为赫尔曼市长的座上宾。 黑虽然还不怎么理解商业和经营的事情,不过看了那么多回的汐斯塔音乐节,刺客小姐也没明白一个大作家足够给汐斯塔带来多高的人气。 埃佐会受到最好的招待,而汐斯塔也会在签售会中,带来一波全新的热点,这应该是一件合则两利的事情。 从她之前和埃佐接触的感觉来看,埃佐是远比巴鲁家族的族长有远见的人,他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 还有埃佐之前展现出的隐藏技巧,根本不像那个小姐想象中,皮肤白皙,身材瘦削的青年作家。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合作能否继续,我需要知道你对汐斯塔是否会构成威胁。” 埃佐给了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汐斯塔会被卷进什么骚乱的糟糕预感。 “只是几天的话绝对不会,因为莱塔尼亚反应不过来我已经跑路了。” 埃佐到汐斯塔的路程和教官他们返回莱塔尼亚完全是两个概念,而且莱塔尼 亚的官僚系统也是相当的僵硬。 等他们回到营地,把自己溜号的信息上报到战区司令部然后开出通缉令,足够赫尔曼市长死掉十几回了。 当然现在莱塔尼亚还会不会放出通缉令也很难说,毕竟他们才把埃佐当做文化弹药给打出来,转头就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当了逃兵? 自打脸也不是那么打的,埃佐觉得双子皇女的幕僚应该没有太多傻子。 “而且汐斯塔处在哥伦比亚的辐射范围中,莱塔尼亚对你们的压迫力其实并不算大。” 毕竟泰拉现在还没有成熟的国际商业航班,旅游业能吃的游客还是以周边邻国为主,而汐斯塔最大的,关系最密切的邻国就是哥伦比亚。 “你在莱塔尼亚做了什么?” 黑并不认为埃佐的推断有什么问题,不过她还是需要知道埃佐到底是做了什么以至于必须逃离莱塔尼亚。 然后她需要针对的去准备策略,以保护老爷和小姐。 “他们把我征兵了让我去打仗,我不想送死,所以从军营逃出来了。” 埃佐则是依旧没有保留的实话实说,毕竟以后也得说,没必要这时候撒谎。 “他们把你征兵了?” 对于在眼前的发生的,亲耳听到的现实魔幻主义的展开,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回头看看埃佐的身手,这一切又变得不是那么离谱了。 尤其是在《红与黑》的作者简介里面也说过,埃佐生长在一个护林人家庭,甚至还曾经击败过叙拉古的奴隶走私犯,解救了不少被掳走的孩子。 按道理说,埃佐被征兵是没有问题的。 可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啊,已经是无论去哪个国家,都能引起不少关注的作家了。 莱塔尼亚能把这种人给当炮灰扔到前线去? “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怀疑的话可以去查证,不过那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切断通讯之后的,黑敲开了赫尔曼办公室的大门,不加任何删减的对赫尔曼市长做出汇报。 埃佐原本以为自己要到明天才会得到回复,结果他刚在床上躺下没多久通讯器就又响了起来。 倒不是埃佐猜测的赫尔曼市长亲至,话筒另一边依然是黑,而且声音听起来很冷峻,并不是很愿意来传达这个消息给埃佐。 “你的计划市长先生同意了,而且无论是弩箭和爆炸物都要安排上,以做出最好的效果。” 埃佐想要的身份证件赫尔曼已经承诺给他出具,但这只有赫尔曼平安无事的从刺杀中幸存才能实现。 因为看过背景故事,埃佐知道赫尔曼可不是什么简单人,但没想到他的赌性竟然那么大。 埃佐是真的对自己的手腕有自信,可赫尔曼知道什么? 唯一的担保物,就是赫尔曼死了的话,埃佐可能没法继续逃亡之旅。 共同的利益,这是维系他们关系的唯一纽带。 不过赫尔曼承担的风险和获得的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埃佐猜测也许他可以通过这件事获得更多的东西。 不过埃佐对于这种事情倒是也没什么所谓,对法不说他也就懒得去打听。 反正他绝不会失手,剩下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知道了,我会在明天下午的剪彩活动上动手,你最好提前去准备可信的医生和媒体。” 毕竟如果医生的演技不够精湛,那暗杀的效果可能要打不少折扣。 “需要我给你创造空隙吗?” 通讯器的另一端,黑说的很认真。 “不需要,你的任何行动都会让对方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默契。你们的布置,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挑战。” 在和黑道了晚安之后,埃佐切断了通讯。 整个汐斯塔市长办公室里,只剩下扬声器中传来的轻微噪声。 这场对话,自始至终都在赫尔曼市长的旁听中。 “老爷,你真的要相信他吗。” 黑虽然很信任赫尔曼,毕竟这个男人当初就是把身为刺客的自己从那根本不想回忆的生活漩涡中拉了出来,成就了现在的她。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见面的么?” 对于黑的问题,躺在椅子上的赫尔曼只是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记得,那时候我是去行刺老爷的。” 黑原本是一个专门为大人物处理不能上台面事项的孩童杀手,在行刺赫尔曼之前已经完成了几次任务,堪称经验丰富的老手。 “哈,那时候谁会相信呢,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竟然是刺客。” 当初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笑着,直接点破了黑的身份;每'.日."更;新. '新:一!小'说裙!.5;4":3;6':;5,9,",3,8:.9;,然后问黑有没有兴趣给他工作。 那是一种很强烈,却又很奇怪的人格特质。 作为刺客,黑见过很多猎物求饶的模样。但赫尔曼的话中却带着一种强烈的自我意志,并不像是那种为了活命的谎言。 明明黑已经拔出了匕首,却依然能毫无紧张感的喋喋不休诉说自己的蓝图。 在市长先生的陈述之下,比起单纯的接受报酬然后去杀人,黑似乎找到了一种能更加有意义的发挥自己手腕的舞台。 当然,在她点头之后赫尔曼就立刻扔下了手里藏着的剧毒手弩。她这才知道,赫尔曼并不像她意识到的那样强大。 可又在几个月之后,黑了解到他袖子里其实还藏着另一柄手弩。 汐斯塔的市长不仅仅是胆大心细,同时也做了各种各样的谋划与计算。 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不万无一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赫尔曼的办公桌上,赫然是某位虎鲸小姐背着巨剑在荒野独行时的照片。 对于赫尔曼市长又有什么奇怪的谋划埃佐并不清楚,他只是花了一晚上去检查炸药,确保爆炸速度只足够让轿车翻倒而不伤到其中的乘客。 至于弩箭则是没什么好准备的,黑倒是想让他把箭头全拆了。不过因为这会严重影响精准度,所以被埃佐严词拒绝了。 “埃佐,你要出门吗?” 背着背包打开卧室门的埃佐遇到了抱着红色虎鲸的斯卡蒂,看来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就过来了。 “嗯,今天可能会有些小骚乱,你和劳伦缇娜在酒店里等我回来。” 交待了几句,埃佐背着行李包离开了酒店。 因为事前已经了解了市长车队的路线,布置炸点这种事情难不倒埃佐。 而附近最合适的狙击点也并不是什么难找的地方,虽然上面的确有两个治安局的成员在巡视,并且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通过无线电来询问情况,以避免发生拔点的情况。 平常这自然是没问题的,狙击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潜伏点,然后让射手调整好状态等待目标的出现。埃佐的优势就在于他知道市长什么时候会出现,他的动手窗口在哪里。 在这种加成下,埃佐并不需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无时不刻的维持自己的射击状态。他只需要悄悄的在楼梯里等着,透过鹰眼视觉看着市长先生一步一步的走出建筑的出口,即将暴露在公开空间的一瞬间。 “嗡!” 埃佐直接出现在制高点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然后从高处一跃而下,借由底下一辆装满垃圾杂物的卡车和四个装甲天赋成功落地,然后拔腿就跑。 一直到埃佐已经跑出去很远,两名守在制高点的治安局成员才意识到他们经历了什么。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想要去汇报都来不及了,因为所有无线电中都在重复一句话。 “市长先生遇刺了!立刻前往医院。” 而且,因为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他们根本没看清埃佐藏在兜帽底下的相貌。 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那发射出箭矢后被抛弃在原地的弩箭。 毕竟带着弩箭在街上跑太过引人注目,埃佐还有第二个步骤去做,不嫩受到任何干扰。 他准备的炸药装量并不多,所以为了最好的视觉效果,他必须在场。 等埃佐跑到必经之路的时候,已经远远的能够看到开道的摩托和赫尔曼市长的专车。 这次埃佐直接找了个一墙之隔的地方,手指则已经放在裤子口袋中的遥控设施上。 然后,一声爆炸让市长先生的专车来个前滚翻。 只要绑了安全带,就不会有问题。 作为映证,埃佐用鹰眼视觉确认了一下车内的市长先生,似乎没受什么伤,胸口也有起伏,应该没有大碍。 埃佐一直等到救护车将‘重伤’的赫尔曼市长送走才从隐蔽处离开,毕竟他虽然练习过很多次,但非训练的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 好在结果不错,自己引爆的炸药威力恰到好处,没有造成无辜受害者。 随便去了附近一个咖啡馆,埃佐就在电视上看到了市长在视察中被暗杀,现在在医院中紧急治疗的消息。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名男性菲林,从底下的字幕看,他应该是现在的汐斯塔治安局局长。 埃佐在吧台要了一杯咖啡,准备把之前落下的午餐补上。 不过很快,他就安心不下来了。 因为他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而且明显不是自己今天的样子,一副都是他好几天前之前 逛街时候被拍下的。 下面则用几个大字写着刺杀事件嫌疑人,极度危险,持有重型武器云云。 这下,埃佐彻底没法坐下去了。 而他一起身,咖啡馆的老板就一阵惊慌中打翻了手里的盘子,忙不迭的打开了收银机。 “我只是要结账,不是要抢劫。” 将几张零钱放在了吧台,埃佐从咖啡馆的后门走进了小巷,绕了几圈之后隐藏了踪迹。 等听到动静的治安局成员赶来,连个脚印都没剩下。 在小巷找到了自己事前准备的衣服和遮阳帽外加墨镜之后,埃佐拨通了黑的通讯器。 他现在真的相当恼火,他的身份本来就不是能拿到明面上的东西,赫尔曼想要食言而肥? 不过接通通讯器之后,听到的却不是黑的声音。 “快来人帮忙啊,黑受伤了!” 27.为黑包扎 27.为黑包扎 “黑在哪儿,能让她接通讯吗?” 通讯器另一边的情况让埃佐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像她猜测的那样,应该是他的雇主出卖了他。 首先收拾市长,随即同时清扫市长亲信和自己这个负责执行的刺客,这样毫无疑问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汐斯塔捏在中。 毕竟没有了亲信空出来的位置足够安插和收买足够的利益支撑团体,而被击毙的埃佐则能够成为一份对市民相当不错的见面礼,顺便还能安抚一下没有被清理,对阴谋一无所知的汐斯塔普通雇员。 而在这其中,埃佐可以说是被压榨出了全部的价值。 其一是他‘杀死’了市长先生,物理意义上解决了最强的敌手。 其二是因为这次暗杀,汐斯塔治安局的大部分力量被投入到了对埃佐这个‘刺客’的追捕之中,以至于对黑和锡兰以及其他赫尔曼亲信的保护变得力不从心。 其三就是拿埃佐的脑袋祭天,灭口顺便把雇佣的费用彻底省下。 这种精密却又带着贪婪,仔细的抹除一切痕迹的做法让埃佐有些想到CIA的做法。 当然不是电影中那种超级特工,也不是游戏里那种经常出纰漏靠着超级猛男拯救世界的玩意,而是那个穿越前已经拉跨到发钱都能给错人,在古巴吃瘪无数,却又把南美弄成了追龙用品基地,人间活地狱一般的CIA。 做下一堆破事,然后把手套扔了,在国际台面上当白莲花。 只不过一般他们最后都会掉链子,暴露出哄骗经费严重不专业的本质来。 譬如现在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埃佐的照片贴的满大街都是,这就说明他们已经认为埃佐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可以去灭口了。 却完全没人意识到,他们实际上是把一个著名畅销书作家的照片给投放出去了。 拉跨程度,可见一斑。 “你现在还能接额外委托吗?” 拿起通讯器的黑声音压得很低,背景中还能听到弩箭急促射击的崩弦声。 看来黑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又或者幕后的操纵着为了将锡兰掌握在手里,调动了大部分的力量,远远超过了黑的预料。 “我还有什么其他选择?你们在哪里?” 报酬这种东西埃佐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他来汐斯塔又不是冲着钱来的。 只是现在他直接给弄成了这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祸首,以至于心情相当的不晴朗。 也许赫尔曼有后手,就像他在游戏剧情里的表现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笑到最后那样。 但被压抑了很久的埃佐不想再忍了,你说他在莱塔尼亚的时候隐忍等待时机,要是在汐斯塔还继续隐忍等待时机,他这不是白当了逃兵? 这场棋局他可不甘心只当个棋子,敢撩拨他的手指,必须落个鲜血淋漓的下场。 “我们在昨天见过面的咖啡厅。” 玻璃破碎的声响越发密集,紧随其后的是门扉被踹开的声响。 “那个什么知更鸟?” 一拳将躲在后门前的‘警官’打倒在地,黑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抓住锡兰的手,带着她朝着后门外的小巷深处跑去。 “没错。” 伪装好的埃佐已经跑到了街上,虽然说因为发生了刺杀事件,不过汐斯塔整体的城市氛围并不算紧绷,除了街上多了很多看起来一看就不像是警察的‘警察’之外,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 只不过这些警察比起盘问每一个路人,似乎更加热衷于堆砌沙袋控制交通要点,埃佐猜测这应该是为了之后的宵禁做出准备,又或者说,这比起暗杀,还不如说是一场夺权更加贴切。 埃佐动手的位置位于汐斯塔市区第五大道,而 黑和锡兰被袭击的‘知更鸟’则位于第二大道。两边的距离相当遥远,埃佐觉得如果他赶过去的速度太慢,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好,我想咨询点事情。” 于是埃佐直接找到了正在路口的一小队‘警察’,问了一个即便在旅游手册里都比较偏僻的景点,而对方则是毫不犹豫的给埃佐指了一个毫不相关的方向。 而埃佐在得到了回答之后却也没着急离开,而是双眼直视那名‘警官’。 “你还有什么事情,我们正在排查嫌疑犯...” 原本被当成借口说出的话在看清楚埃佐的脸部轮廓之后逐渐变得迷惑,最终瞳孔中展现出恐惧。 一句示警的话还没说出,他就被埃佐掐住脖子拔出了腰刀直接贯穿了腹部。 “噗嗤——”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名拿着弩箭的‘警官’,不过一箭射出只是击中了埃佐手里的尸体。 而被从尸体里抽出的佩刀带着还滚烫的鲜血直接挥洒而出,在地面留下以血液铺就的喷溅痕迹,随即便是一刀封喉。 第三人想要拔刀,不过却被埃佐按住拔刀手腕的瞬间直接拧断了骨头,只得握着手腕发出惨叫。 埃佐之前在问路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这三个‘警察’,第三人看起来和前两者的气质有些差距,用阿尔迪特的形容词的话,就是兵味儿淡很多,虽然前两者也算不上浓重的范畴。 一个呼吸之间连杀两人,还用的是鲜血四溅的手法。 原本宁静祥和的第五大道立刻就变成了恐怖的深渊,各种尖叫不绝于耳。 而以奔逃的市民的为背景,埃佐看着最后一个惨叫的活口。 “你们不是治安局的人,来历是什么,背后老板是什么人。” 这个哨站的人手不多,不过为了方便机动配备了辆源石汽车。拿过钥匙之后埃佐将那人铐在了路边,扬长而去。 事情的发展和埃佐猜想的差距不算太大,他料理的两个是哥伦比亚雇佣兵假扮的警察,来到汐斯塔的时间还不到一周,是趁着音乐节扮成游客留下的。 而被埃佐留了活口的汐斯塔本地人则是属于一个叫做巴鲁的家族,原本也是在汐斯塔拥有一定势力的家族。 不过这个家族在一年前被赫尔曼用了比较复杂而又精妙的计划,从内部搞崩溃,并且吞下了大部分的势力。 不过倒是没什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埃佐也不是被什么巴鲁家族的残留血脉雇佣,好去报仇雪恨什么的。 雇佣他的应该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团体,除了赫尔曼之外,已经剩不下多少的汐斯塔其他强力家族。巴鲁家族的崩溃,引起了他们的警惕,这才有了今天发生的情形。 当然这几个家族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和可靠,自然也从哥伦比亚请了不少外援。至于更多的事情,那就不是一个小喽啰能够了解的了。 至少也得是给埃佐送包裹的萨弗拉的等级,不过埃佐也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那个给自己送武器的家伙。 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黑的锡兰的安危。 至于斯卡蒂和劳伦缇娜?她们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或者能藏身的地方?” 开着警车往第二大道去的路上埃佐看到了不少路口的岗哨,不过他们对于疾驰而过的警车并没有什么关注,但那个数量还是让人难以安心。 虽然知道赫尔曼最后是赢了,但埃佐并不知道他是在角逐中使用了什么手段取得的胜利。 而且现在这样的刺杀肯定是从未发生的,毕竟那个真正的刺客水平差劲儿的很,根本做不出埃佐这样能够骗过所有人的暗杀场面。 这就引申出了一个猜想,如果赫尔曼也没有预料到几乎所有人家族的人都牵扯到了这场改朝换代之中,那么他现在的赢面就很危险了。 之前那个在电视里宣布自己是此刻的治安局长,无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赫尔曼的自己人,又或者说已经反了水。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医院里都是自己的人,市长先生翻盘的难度也有些过大了。 “在电视台,老爷说一有事情就带着小姐往汐斯塔电视塔撤离。” 一路上埃佐不断在和黑交换情报,并且寻找能够汇合的地点。 不过现在的黑主要的角色还是锡兰的贴身保镖,赫尔曼对她的指示也是以做这个、处理掉某人为主,对于大局的理解并不多。 “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你现在在哪里?” 因为刺杀事件,现在播放的新闻节目毫无疑问是最为吸引人眼球的。 无论是稳定秩序还是宣布自己回归,电视台都是最有效 的宣传工具。 毕竟前苏联8.19的时候,电视台就放了一整天的天鹅湖。 甚至哪怕赫尔曼孤身一人赶到电视台,他一通讲话就能给夺权上位的新市长很大的麻烦。 这样的关键节点自然会被两方争夺,不过赫尔曼既然告诉了黑电视塔是安全的,那肯定是在那边做出了妥当的安排。 至于和黑的汇合,倒是也没什么过于复杂的展开。 毕竟有鹰眼视觉的加成,细密小巷中的人影全都逃不过埃佐的眼睛。剩下的技术从中找到黑和锡兰的身影,然后在屋顶上奔跑赶去,顺便把追兵全都杀了。 因为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战术快递加致命弱点侦测,埃佐的每一次突袭都会导致一名追兵的倒下。 更加绝妙的是因为汐斯塔的小巷子很多,追兵的规模一般也就是两人一组。 而等埃佐忽然出现在一人背后将对方干掉的时候,另一人是完全来不及去反映的。 “能走吗?算了,我背着可能更快一些。” 埃佐和黑是在小巷深处相遇的,只不过没等黑抬起手中的重弩,埃佐就已经按住了她的手。 “跟我来。” 有鹰眼视觉的引导,埃佐一路上没有遇到剩余的追兵就把黑和锡兰带上了警车,埃佐还运气不错的从后备箱里找到了医药箱。 把药箱交给黑之后埃佐就发动了汽车,而和黑一起坐在后排的锡兰想要帮黑处理伤口,却被黑轻轻推开了手。 “小姐,你不能过来。” 银发菲林的肩膀上有被弩箭贯穿留下的伤口,即便单凭一只手很难处理,但她依然顽固的拒绝锡兰的帮助。 “又是矿石病么,放心,我会很小心。” 少女从口袋中拿出了口罩,不过却依然被黑给拒绝了。 “矿石病很危险,哪怕有一丁点的风险都不行,我不能让小姐你被我感染。” 哪怕是到电视台都没有彻底把伤口处理好,黑还是顽固的拒绝了锡兰的帮助。 到了电视台之后,黑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赫尔曼在电视台留下的后手。 确认了周边安全之后就几乎瘫软在了椅子上,嘴唇一片青白。 “也就是我烂命一条,可能会有些刺痛。” 矿石病感染者的血液也是有一定传染性的,这也是为什么矿石病感染者哪怕是在医院也都是不受欢迎,或者说只能去感染者专门医院的存在。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感染者。” “你如果倒下了,后面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你不害怕被感染?” 毕竟除了感染者之外,很少有健康人有胆量去照顾受了外伤的感染者。 “我有不被感染的自信。” 当然,埃佐的情况还要更例外一些。某种意义上,他照顾黑甚至是对系统的一种充能行为。 “明明我也有!” 而同样被带到安全屋的锡兰却被要求待在三四米之外,只能看着埃佐先是缝合,最后用纱布和敷料帮黑将伤口固定好。 “我的信心不是单纯的信心,更多是因为受过训练带来的底气。” 确认黑的伤口被彻底处理,脱下手套将双手洗净之后,埃佐看向墙角那个应该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粉发少女。 “照顾感染者的伤患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导致自己被感染,这也是大多数感染者医院中医生的来源。” 说完,埃佐找了瓶水,拧开瓶口之后递给了黑。 “我们之后要做什么?” 电视台明面上是被改朝换代的势力控制的,不过赫尔曼的人手早就伪装成了工作人员,将控制权夺回几乎可以说是翻手之间。 “别急,等老爷的信号。” 28.锡兰忘了要签名 28.锡兰忘了要签名 “那就是说我可以去外面捣捣乱什么的?” 单论战斗能力的话黑其实并不算弱,但作为刺客的她并不是很擅长去承担护卫的任务。她身上的伤口也是因为掩护锡兰而留下的,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赫尔曼安排的安全地点被藏匿起来,眼下无论是黑还是锡兰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 虽然可以一同在安全屋里等着看赫尔曼有什么反击的手段,不过作为一个生在丛林,无论对什么挑战都敢于呲牙的乡下做题家,埃佐更愿意自己去推动事情朝着自己想要的结局发展。 更何况他的身份都给那帮幕后黑手曝光弄得他搞不好在汐斯塔都没法待着了,他怎么能可能对那帮人手下留情。 卡兹戴尔那个巴别塔的博士识得唔识得啊?他当初就是因为想拿德克萨斯做 局波及到埃佐,结果被莱塔尼亚的军事行动弄的焦头烂额,人手布置损失无数。 这次虽然也是一个阴谋的牵连,但把一个逃亡者的行踪广而告之,这不是比让做题家没法做题过日子更加过分。 “可以,不过你离开这里之后就没人能保障你的安全。” 大概是因为被埃佐帮忙成功的保护了锡兰,又或者发现了埃佐的真实身份,黑的态度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友善了很多。 作为一个保镖,她很受赫尔曼的信任。 不过因为任务是保护锡兰,所以她对于赫尔曼的具体计划并不清楚。 银发刺客唯一知道的就是现在街上的都是各个家族的人,埃佐一旦露面必然遇到全方位的追捕。 “哈,我可不需要任何人的安全保障。” 虽然已经脱离了阿尔迪特,不过现在的埃佐已经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过去。 将擦干净的砍刀插回刀鞘,换下血衣的青年作家,脸上不见丝毫的畏惧和担忧。 相反,而是一种经过无数磨练之后,从心底散发出的自信和坦然。 “该担心的是没头苍蝇乱转的他们,我天生就是为了去进攻的。” 看着那有如猎鹰般锋锐的眸子,黑原本安静的尾巴不由自主的在椅子后晃动了一下。 明明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赏金猎人喝醉之后嘴里吐出来的胡话,但传到自己耳中之后却仿佛有了重量,必定会被埃佐实现似得。 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仿佛就像回到了黑去刺杀赫尔曼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满口谎言,满心阴谋,却又满眼理想的汐斯塔市长的瞬间。 只不过埃佐比起赫尔曼少了算计,弥漫在这个脊背挺直,眼神锋锐的先锋作家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英勇和无畏。 明明只有一个人,却要向即将占据一个城市的敌手进攻。 明明只要在这里等待事情结束就好,但埃佐却踏步而行。 何等鲁莽,何等愚蠢,何等疯狂? 却又是,何等的动人心魄? 对黑而言,跟随赫尔曼更多是因为一种对他气魄的折服,因为那时候的赫尔曼事业才刚刚起步,在各个势力之间左右逢迎,却又暗中计划将他们所有人踩在脚下。 这让一直在从事暗杀这个行当的黑感到很特别,因为她眼中的赫尔曼活的很精密和大胆。。 他就像个谨慎的赌徒,仔细的掂量着所有的筹码,用一个个小计划将目标引入陷阱,然后再借力打力的将之毫无痕迹的消灭。 就像一台切片机,只要给他足够时间,无论什么样的对手都能被他消磨殆尽。 可埃佐呢?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接下暗杀的委托,又或者又同意赫尔曼伪造暗杀现场的委托。 仿佛对于幕后的算计都毫不在意,解决问题的永远是自己的双手。 对周边的情况不了解,就从敌人嘴里问。没有武器就从敌人手里抢,没有车辆就从敌人那里夺。 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什么大局意识,在这个黑发青年面前仿佛都不在意。 他不是赌徒,而是那种因为打不开保险柜所以干脆把金库的墙撞塌,拿走财富的悍匪。 这就是一柄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斧头,无论什么东西拦路了都要一斧子报销。 这是和赫尔曼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仿佛精密的机器和完全随机结果的骰子,但黑实在是难以比较其中的优劣。 对于她而言,只能说二者都无比耀眼,无比强烈。 带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或者是她这种没什么自我一直为了他人而活的的人,对于这种光芒的不由自主的追索。 “等这一切结束之后,赏光一起喝一杯吧。”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个逃兵,又怎么成了雇佣兵?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鬼使神差的,菲林狙击手对埃佐发出了共饮一杯的邀请。 “哈,那就请你准备好汐斯塔最烈的酒,我们喝个尽兴,通宵达旦。” 转过身的埃佐也不是谦虚,而是笑着用拇指比了比自己的胸口。 “我超会喝的,小心钱包。” 当然埃佐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竟然被黑套上了一个‘莽夫’的定义,不然的话他肯定要把拉狗子弄到汐斯塔来,让黑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比半圆还自由的狗子。 那才叫真的疯狂,埃佐他可是无论做什么都会考虑好得失和后果的。 开玩笑,他一个文科生,著名作家,丛林猎人,干人的时候能不动脑子?开什么玩笑! 他又不是绿皮,说是寻思直接就莽上去了! “黑,那 个人是谁呀?” 埃佐刚离开安全屋,早就因为惊讶而瞪大了双眼的锡兰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黑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摇晃着。 要知道她几乎是从记事开始就和黑在一起了,虽然名义上是保镖和小姐的关系,但锡兰早就把这个大她十二岁的保镖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而在她的记忆中,黑除了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会比较温和之外,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面对父亲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语调。 而且面对保镖同时的邀请也是次次拒绝,仿佛根本就没有朋友,唯一的消遣只有在锡兰到家之后去酒吧喝上几杯。 可就是这么独来独往的黑,那个在锡兰心中已经快变成孤独传说的姐姐,竟然主动邀请人去喝酒了? 哟,姐姐大人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铁树开花了?终于开窍了! 刚刚步入青春期,被小说里的恋爱故事洗礼的少女,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名为‘猹’的小动物的气息。 当然,她对于那个为她们杀出一条血路的黑发雇佣兵也是有些感激之情的,不过她对于那副浴血搏杀的模样还是有些害怕。 而黑对于锡兰的宠溺,则是到了毫无保留的地步。 “他叫埃佐。” 报上名字之后,护卫小姐意识到这似乎不是很方便锡兰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所以做了详细说明。 “就是小姐你之前在看的那本《红与黑》的作者。” 说完之后,黑明显感觉大小姐摇晃着自己手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于是立刻转头去看锡兰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不知道为何忽然变得表情超级复杂的黎博利少女。 “唉?” “小姐?” 看着呆若木鸡的黎博利,黑的手在已经呆滞的眸子前晃了晃,总之让她恢复了意识。 “忘记要签名了!” 随即,安全屋里响起了黎博利少女的尖叫覆盖了。 埃佐自然是不知道自己错过了给书迷签名的事情,和安全屋的人接洽之后埃佐如愿弄到了一套汐斯塔的警服,这下行动就变得更加方便。 毕竟他之前抓舌头的时候就了解到汐斯塔的各个家族都雇佣了哥伦比亚雇佣兵,但是那么大的生意必然是无法让一家雇佣兵公司一口吃下的。不然,得手之后就该轮到各个家族睡不好了。 而一周的时间也是完全不够各个雇佣兵公司的人相互熟悉起来,也必然导致各个雇佣兵集团之间的难以相互支援,以及极度依赖一个核心指挥接点的现状。 这就像个泥足的巨人,看似身躯庞大,但弱点同样无比显眼。 不过埃佐的第一目标并不是汐斯塔治安局,虽然治安局的局长毫无疑问的已经叛变,并且控制着汐斯塔真正的治安力量,但他们在眼下的局面中并不重要。 但这种明面上的对手埃佐完全可以留到后面去应付,而不是现在就打草惊蛇。 埃佐的目标是这些哥伦比亚雇佣兵背后的沟通机构,策划这一切行动的‘CIA’。 准确而言,就是那帮拍下他的照片,然后非常没有素质的满大街传播的家伙。 把他们斩首不仅仅可以让哥伦比亚的雇佣兵群龙无首,更可以让哥伦比亚的情报机构感受一下什么叫疼痛。 譬如,一个海外行动站点鸡犬不留这样的。 当然在行动一开始,这些哥伦比亚渗入汐斯塔的触手肯定就藏起来在暗中把控着局面,不过埃佐也不是没有掌握他们的踪迹线索。 关键点就在那个给他送货的萨弗拉身上,又或者说,对方想要把他灭口的安排考虑上。 穿着警服戴着口罩的埃佐刚到酒店就遇到了慌慌张张的前台,说是楼上的水疗按摩中心爆发了战斗,情况很混乱云云。 看来埃佐之前当街袭击检查站,弄出很血腥的伤口并且留下活口诉说情况的行动收到了效果。 他弄出了一个无论是武力还是反侦察能力都异常出众的暗杀高手,倒逼着对方要在赫尔曼酒店安排足够的人手。 或者说,必须让那群哥伦比亚的情报特工派出些精锐来,并且首先将在酒店无所事事的虎鲸小姐和鲨鱼小姐劫持为人质,好方便之后一同处理掉。 “埃佐,你没事吧,我在电视上看到你被通缉了。” 等埃佐走出电梯的时候,看到的是几乎被龙卷风席卷而过的楼层,各式各样穿着战斗服的特工就和被从土里拔出来的萝卜那样随便扔在地上。 这大概是因为埃佐把巨剑和圆锯这两个武器都登记 在了自己名下而导致的后果,毕竟在来到汐斯塔之后几乎所有暴力的事情都是埃佐在做,斯卡蒂和劳伦缇娜每天的日程安排不是玩闹就是看医生什么的。 以至于哥伦比亚的特工把她们当成了可以作为要挟埃佐的筹码,所以并没有准备什么致命的武器,以为可以轻松的制服两个没有武器和防备的阿戈尔人。 至于结果嘛,埃佐怎么可能没有提醒斯卡蒂做好准备? 所以,这批人都成了俘虏,被深海猎人砸进了楼板。 兴冲冲跑过来的虎鲸小姐依然抱着她的那只红色虎鲸玩偶,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颇有些分量的模样。 “皮都没破,倒是你怎么受伤了,劳伦缇娜呢?” 大概是因为在做水疗的缘故,虎鲸小姐现在是一副清凉的白色泳装的打扮。不着片缕的纤细双足就这么随便的踩踏在楼板上的各式杂物之中,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斯卡斯右手臂上一个浅浅的伤口。 要知道虎鲸小姐可是埃佐把系统全开可能都打不过的对手,得是什么实力才能把她弄伤? “我是被个看不见的家伙袭击弄出的伤口,不过劳伦缇娜恰好打破了水管,所以我就把那家伙打倒绑了起来。” 说着斯卡蒂非常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红色小虎鲸,之前买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玩偶有储物的功能。 而埃佐因为好奇,就看了一下虎鲸的内容,然后十分友好的问了一句。 “斯卡蒂,我买给你的小说呢?” 而某位深海猎人则是心虚的歪了歪头。 “谁知道潮湿的海草间蛰伏着什么?” 书这种智慧的阶梯,可不是给你当连枷武器配重用的啊! 至于劳伦缇娜现在就蹲在那个可以隐身的萨弗拉身边,似乎是对变色龙的生态很感兴趣,所以时不时戳戳点点什么的。 这还是因为埃佐特意说明要活口的缘故,不然光是因为被弄流血了这件事,就足够虎鲸小姐以前所未有的强烈攻击把红色虎鲸玩偶染的更加鲜艳,顺便把某个变色龙打成肉酱了。 “你们知道惹了什么人吗,我可是哥伦比亚高级特工!” 看着终于有能听懂人话的人走进房间,被用窗帘死死绑在椅子上的萨弗拉不住挣扎。 然后就给埃佐在鼻梁骨当面一拳。 “你知道你惹了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29.路过作家与群鸦的狂宴 29.路过作家与群鸦的狂宴 “你?这怎么可能?” 看着《红与黑》扉页上埃佐的西装照片,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萨弗拉猛然露出的迷惘的神情。 这太离谱了,虽然因为是移民少数族裔导致他在国土安全局的层级不高,但为了防止背锅,每次行动开始前的任务简报他可是都认认真真研究过的。 行动站的站长应该是雇佣了一个在雇佣兵中很出名的好手才对,而且应该是至少做了三四年刀口舔血的行当。 毫无疑问他弄错了人,可这怎么可能? 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刺客会接头的暗号就是车牌号,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核对了寄存的武器,都是些一看就很厉害的凶悍家伙。 难不成,这个莱塔尼亚的作家暗地里还是个凶残的杀手? “你连其他可能性都没排除干净,怎么就开始相信最离谱的答案了?” 并不排除对方想要诈他话的可能,不过埃佐现在就是为了让他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和我的旅伴的源石车质量不是很好,恰好你们雇佣的那个什么劳什子杀手在休息站和我们遇上,然后咱们发生了点小摩擦。” 说着埃佐用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因为虎鲸小姐的战斗而被毁掉的楼层,当时的情况比现在严重的多。 因为那时候的斯卡蒂刚刚从孤独中被解放出来,尤其是在遭遇了巴希上校的拦截之后情绪就变得很容易反应过度。 哪怕是一丁点的敌意,虎鲸小姐都会十分恼怒的将对方彻底制裁。 至于那个刺客,则是和休息站门口那一大片空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最后只剩一口气的被换成了赏金。 “然后呢我就收下了那哥们儿的车,开开心心的想要在汐斯塔度假,过一个愉快的夏天。” 埃佐脸上的恼火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东西,因为汐斯塔明明应该是他全新生活的起点,改头换面的重要中转站。 “可我一觉睡醒,门口就多了一个装满委托文件的包裹,指名道姓的让我去杀汐斯塔的市长,你知道这是多恐怖的事情吗。” 结果他紧绷的神经还没彻底松懈下来,就又一次被卷进了阴谋。 “你们能弄出这 种资料给我,说明汐斯塔治安局肯定有你们的人。你们知道我为了能够安全的把这个消息交给汐斯塔高层,到底花了多少工夫?” 见义勇为这种事情埃佐其实是没什么怨言的,毕竟他本来就很讨厌阴谋。至于两边的对错他则根本不在意,谁是锡兰爹他帮谁,就这么简单。 这对埃佐而言不过是单纯的发牢骚,但被绑着的萨弗拉则是猛地一愣,声音都变得紧张了好几分。 “你是说,汐斯塔方面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那就是说,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汐斯塔那个市长的眼皮底下? 这样去想的话,之前他们认为是机会的治安局调动和演训,真的会是他们的机会吗? “不错,都已经会抢答了,不过答对也没有奖励给你。” 毕竟自从离开奥斯塔诺之后,埃佐就没有在口袋里揣糖果的习惯。 不过萨弗拉特工宁愿自己没答对, 因为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赫尔曼已经知道有针对他的暗杀,而且和刺客建立了联系,这种情况下,赫尔曼的遇刺怎么可能是真实的? “本来咱们是可以相安无事的,我受累弄个伪造的暗杀现场,站着把钱挣了。你们稀里糊涂的受骗然后开始夺权行动,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埃佐的断言让特工陷入了彻底的惶恐,因为他们这样得人在国土安全局都属于是‘黑信封’,官方根本不会承认他们的身份。 所以比起面对事实,他更加倾向于反驳埃佐。 虽然他解释不了埃佐的脸出现在《红与黑》是怎么回事,不过说不定是易容之类的源石法术呢! “不不,你肯定在骗我,你怎么可能是写出《红与黑》的作家。一个作家哪里来的那么好的身手,我们安插在治安局的人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安保调动,你不可能能渗透过安全保护布置下这一切!” 还有那个炸药,他可是亲眼看着赫尔曼的座驾被炸上了天,然后一脸血的被抬上救护车的。 一定是眼前这个刺客因为被通缉之后走投无路,然后用各种手段诈自己的! “怎么做不到?你当我是谁?”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埃佐把一切放在了明面上。 “单纯就是一个作家?你觉得一个作家没有亲身经历,他能写得出《红与黑》?还是说你觉得我从第五大道出发,顺便去救下赫尔曼的女儿,然后再回来找你这一路,你的同伙都是瞎子?” 他们当然不能算是瞎子,只能说这些哥伦比亚雇佣兵的主要工作还是控制交通要地而不是去追捕埃佐。 不过这种事情,倒是没有必要特意说给眼前这个萨弗拉来听。 把压力给足,就好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高级特工已经意识到,埃佐是想要从他手里拿到什么东西,而他很难说有什么选择的空间。 “给你一条生路?毕竟你们把我坑的也是够呛,人生规划都变得乱七八糟了。” 埃佐倒是不是说对哥伦比亚有什么看法,只不过是好不容易跑路成功却又要面对莱塔尼亚的追捕这点让他相当的不愉快。 为了防止这种破事再度发生,必须把这群相当没有专业精神的特工一锅端了,让哥伦比亚去换点专业人士来。 “我要你安全屋的地址,我要知道你们行动站有多少人,头头的特征是什么样的。” 只不过埃佐这句询问,瞬间给高级特工以更大的恐惧。 “你难道是女皇之声?这不可能,莱塔尼亚现在正忙着对付卡兹戴尔,怎么会在汐斯塔安排这一切?” 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在国际上关系甚至没法用一个坏字去单纯形容,因为两边实际上是处在一种没有宣战的代理人战争之中。 战场位于玻利瓦尔,目标是扶植一个更加倾向于己方的势力。 莱塔尼亚支持辛嘉斯王朝以应对与哥伦比亚的战争,哥伦比亚控制了联合政府以抗衡辛嘉斯王朝。 当然玻利瓦尔还有一支真正玻利瓦尔人反抗军,现在三方就在玻利瓦尔这片土地上打的不可开交。 “毕竟在后花园里布下一颗钉子也是符合双子皇女利益的,这样说你可以理解了吧?” 高级特工那大如天的脑洞倒是让埃佐又多了个砝码,将汐斯塔发生的这一切包装成了莱塔尼亚对赫尔曼市长的示好和支持,就像是将玻利瓦尔发生的事情复刻了一般。 这下萨弗拉看向埃佐的视线终于不再迷惑,因为这样的现实他是能够接受的。 他们不是被一个路过的作家打的一败涂地甚至被蒙在鼓里,他们的对手是莱塔尼亚的最强谍报机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一个突袭小队竟然被一个拿着红色虎鲸的阿戈尔人给全灭了,那可是女皇之音,怎么能等闲视之? “我有沉默条例,需要沉默二十四小时。” 看着埃佐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源石结晶,特工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能说我是昨天就被你给抓了吗?” 看着似笑非笑的埃佐,还有他手里闪闪发光的源石结晶,高级特工最终交待了哥伦比亚驻汐斯塔行动站的详细情报。 “赫尔曼的亲信都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即便汐斯塔政府的内部被各大家族占据了不少的位置,但赫尔曼也是有自己的行政班底的。 改朝换代不仅仅是清除赫尔曼这个人,更是要彻底的清除以他为首的势力和利益集团。 可所有派出去的行动队伍都扑了个空,这给情报站站长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作为这次行动的现场最高负责人,他很清楚计划到现在都进展的很顺利,市区的各个关键节点都被控制,甚至治安局局长还是当地都已经被收买,即便赫尔曼的亲信逃到了汐斯塔之外,也不会影响这座城市最终被纳入哥伦比亚的控制之中。 可到现在,医院依然被赫尔曼的亲信牢牢地控制着,他派去打探消息的手下到现在也没传来赫尔曼到底是死还是活着的消息。 最大的敌人和他的党羽一个不见,赫尔曼的女儿也是在即将得手的时候被忽然冒出来的雇佣兵给救走,甚至安排一石三鸟的那个刺客都没能成功捉到。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顺利,但缺损的部分却又隐隐让站长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当然这还不是他需要烦神的事情的全部,毕竟未来的汐斯塔市长人选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听着隔壁房间隐约发出的争吵,站长皱起了眉头。 明明汐斯塔还没变成囊中物,这群人就已经开始为各自吃下多少的地盘和官职而争论不休了。 如果不是因为以后统治并吞并汐斯塔还少不了这些‘民意代表’摇旗呐喊,外加上司的命令,他才不愿意搭理这群蠢货,把他们放进经营多年的安全屋里。 “滴——” 就在站长先生思考着下一步应该如何安排,并且焦急的等待着洒在外边的手下传来新消息的时候,安全屋的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原本叼着香烟的站长猛地跳起,要知道门口可是有便衣特工守卫着的,根本没有按门铃的必要才对。 不过站长倒也没有太过惊慌,而是深吸一口气之后拿起了接通门口的话筒。 毕竟安全屋的大门可是用装甲钢制作的,等闲之间根本无法轻易打开。 “下午好,你应该就是哥伦比亚在汐斯塔的最高负责人了吧?” 话筒里的维多利亚语听不出口音,应该是维多利亚或者哥伦比亚人。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过我不建议你自找麻烦。” 挥了挥手,招呼手下把附近的雇佣兵叫过来,将门口包围起来。 “我倒是不想找麻烦,不过在你把我的照片铁的满街都是之后,麻烦就已经反过来找到我了。” 是那个杀手?那倒是有点麻烦,多叫一队人好了。 顺便,又安排了警卫守在安全屋大门之前。 他倒是不担心被潜入,毕竟这个安全屋就一个出口。 虽然,正常情况下安全屋都会有两个出口,一个正式的和一个秘密的,只不过上一任站长的的确确造了第二个出口,但是拉开门看到的只有厚实的钢筋水泥土墙。 “那就只能说抱歉,毕竟接这种活儿基本都是这种结局。” 白手套就是脏了就会被丢弃的,而站长现在努力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在变得足够脏需要被扔掉之前,做到一个不会被替换抛弃的位置上去。 “毁了我的假期,你准备怎么赔?” 对于这种怪话,男人本能的想要挂断,可下一刻,超乎常识的事情发生了。 “铛——” 紧接着,被装甲钢制造,本应能够抵挡攻城炮轰击的安全屋防爆门,发出了恐怖金属扭曲声。 仿佛什么从地狱被释放出来的怪物,正嘶吼着想要将安全屋里的人带到地狱中去一般。 “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出来,所以我就进来了。” 话筒中依然传来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阳光这么好,怎么能不出来走走?” 扔下话筒的埃佐拉下闸刀切断了安全屋的电源,让斯卡蒂趁着后备电源还没激活 的时间差,把巨剑从安全门的缝隙中拔出。 虽然说是要莽夫般的进攻,但埃佐又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 鹰眼视觉看的很清楚,门口可是蹲着一群拿着铳的哥伦比亚特工,但他可没什么防弹的装备。 就在巨剑拔出的瞬间,安全门后的特工毫不意外的开始对着孔洞射击。 而射击就意味着战斗开始了,对吧? 虚空中出现的砍刀没有任何阻力贯穿了一名特工的后心,匕首则切开了另一人的咽喉。 忽然爆发的战斗让黑暗中的特工一阵混乱,敌人应该在门外才对,除非内部出了内鬼! 不过就是这一份犹豫,导致了当后背电源恢复照明的时候,门口的特工已经无一幸存。 30.虎鲸小姐超能喝的 30.虎鲸小姐超能喝的 安全屋里的抵抗没有什么值得赘述的内容,毕竟内里的环境比较狭窄无法以多打少。 尤其是那条长长的走廊,很适合埃佐这种开启了防御天赋之后就能横冲直撞的人形坦克。 当然收获也是丰硕,不仅仅是拿到了大量情报站来不及销毁的哥伦比亚秘密文件,甚至还俘虏了一大堆正在忙着粉蛋糕的汐斯塔本地家族首脑。 这多少算是意外之喜,不过埃佐对于这帮比西西里人还差了一个层次的对手实在是没什么想法,所以只是把他们缴械之后,找了个仓库关起来了事。 当然,哥伦比亚的特工埃佐则是给予了最大程度的重视,将他们全都放在了眼皮底下。 反正他对自己的捆绑技术很有自信,鹰眼视觉也能确保这些特工身上一丁点儿的刀片都藏不了。 不过埃佐要做的事情只能说才告了一段落,或者说真正重要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门口的麻烦解除了,你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听着新来的指示,雇佣兵头目干脆领命。 “明白,立刻返回。” 虽然通讯器里的声音变了,不过命令本身没问题,通讯也没有被破解的可能。 毕竟这可是哥伦比亚的最先进产品,即便是自己人想要破解保密频率也得画上两三天的时间,他们这才开机多久啊? 而排除了有人冒充的可能性之后,那就只剩下他们换了指挥官这个选项了。 更何况空降指挥官来摘桃子的事情在海外的这种湿活儿中也不少见,听听这个通讯器里的声音,明显就很年轻。 语气也是硬邦邦的,一看军营的味道都没散干净。 用屁股去猜都能知道这肯定是从上头下来的公子哥儿,天知道背后有多大的靠山。这个节骨眼儿谁敢说个不字,以后的合同还签不签了? 还不如立刻听命留下一个好映像,这种大人物可能记不得好处,但是对得罪了自己的人,那叫一个又一个算一个全都干掉,从不留情面的。 至于之前通讯里说的门口的麻烦?人家公子哥儿都发号施令了,肯定是给带来的护卫料理了。 “哈,看来你大概明白我要干什么了?” 感受到被扔在墙角的哥伦比亚情报站站长的视线,埃佐笑着拍了拍房间正中心的汐斯塔地图还有上面的各种标记物。 各种呼号,人数,人物都在标记物上一应俱全,几乎可以说是战场态势图的翻版。 虽然军衔上连个尉官都不是,但埃佐的知识储备已经足够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前线指挥官。 这倒不是因为埃佐比较勤勉好学,而是教官们的‘好意’。 这也坚定了埃佐跑路的决心,他现在还是个大头兵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给灌输军官课程。 等他真的成了军官,怕不是得军衔按年限蹭蹭往上。 怎么看都是铁了心不让埃佐当个大头兵退役,这是要他给双子皇女打一辈子的仗啊,这还得了? 不过这种原本以为一辈子用不上的知识现在竟派上了用处,倒也不枉他一番苦学了。 虽然根本没有实操经验,但埃佐没什么所谓! 指挥部队打赢需要高超的指挥技巧,但是打败仗不需要啊! “既然毫不费工夫的斩首了,不做点什么让胜利快速到来,那也未免太过可惜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个指挥系统太过原始,莱塔尼亚的指挥设备是那种和留声机类似的源石法术单元,埃佐原本还想看看能不能把玩一下哥伦比亚的电子指挥系统的,听说那玩意和电子游戏差不多。 那样,不是更有送人头的感觉了? 当然话是那么说,不过埃佐还是怀着很认真的心态将地图上所有的棋子和兵力配置做了个大致的了解。 毕竟这种指挥那么多人 的机会,可能以后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电视台遇袭请求支援,他们伪装成了工作人员——” 不过留给埃佐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因为赫尔曼的反击开始了。 首先被夺取的果不其然是位于第五大道的电视台,安全屋里的电视随即开始播放赫尔曼的直播演说。 大概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大难不死的英勇形象,赫尔曼身上缠着不少泛着淡红色的绷带。如果不是因为埃佐对自己的装药量很有数,怕不是要给直接骗过去。 而埃佐做的则是将附近的四支雇佣兵调动过去迟滞,然后将机动兵力送到电视台试图将电视台夺回。 如果直接下令投降的话,这些雇佣兵大概会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做鸟兽散。所以埃佐选择了拼尽全力的去指挥雇佣兵,设法取胜。 毕竟只有真相是不会欺骗人的,而埃佐也的确尽力指挥,试图将赫尔曼击败。 但埃佐赢不了,因为他空有理论知识,对于实际情况的估计远远不足。 而赫尔曼既然做出了准备,那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连个指挥官都不会没准备。 一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哪里有可能干得过正经拼杀的指挥官? 而事实的情况发展,也正如埃佐预料的那样。每次有地方被袭击,他都要设法从雇佣兵惊恐万状的描述中去弄清楚他们说的一群是几十人还是几百人,然后将附近的机动兵力调动过去支援。 而求援常常不是一个位置,而是五六个地方。常常埃佐才处理好两三个,剩下的路障和把手交通要道的雇佣兵就已经被一口吃掉了。 尤其是他调动过去攻击电视台的机动兵力,甚至领头的雇佣兵刚冒头就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狙击给爆了头’,虽然有人接替指挥,但紧接着又被狙击。 而这个时间差带来的混乱,直接让守着电视塔的赫尔曼抓住机会,击溃当面之敌。 作为‘司令塔’他被各种求援的声音差点直接淹没,对于战局的把控也趋近于总崩溃 经常好不容易将一条战线稳固,结果发现更多的地方崩溃了。甚至有的雇佣兵被埃佐连续指挥救场五六次,有的雇佣兵到现在埃佐都没想起来他们可以拿去调度。 原本埃佐还打算如果赫尔曼支持不住他就帮他放水的,结果现在的情况则是埃佐被彻底的压着打。不过也因为有他一直在认真的指挥,被调动的雇佣兵也不怀疑有诈,只是觉得赫尔曼的兵力似乎有些充沛过头了。 于是明明是劣势兵力的一方,结果反而封锁了城市的出入口,对哥伦比亚的雇佣兵形成了合围。 “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通讯器里混合着迷惘和绝望的哀嚎,埃佐则是启动了黑给他的通讯器。 “你还活着。” 通讯器另一端,依然是银发菲林酷酷的声音。 用的是陈述,因为刺客对于某位作家很有信心。 “赫尔曼市长在吗?我有事情找他。” 那么多俘虏要是不管理好,汐斯塔怕是好几天都没法安生了。 “奥斯塔诺先生,很高兴知道你平安无事,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看来埃佐的指挥的确很差劲,以至于赫尔曼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甚至稳操胜券。 “我现在就在哥伦比亚情报人员的安全屋,你当你的对手指挥能力真的那么差劲?” 哪怕是送人头,埃佐还是有火气的,尤其被人吊打的情况。 不过埃佐的这种不啻却被赫尔曼理解成了其他意味,比如他应该带着些感激和吹捧。 “哈,我说难怪这次计划执行的那么顺利,原来是奥斯塔诺先生不停的在卖破绽给我,这下可以把心底的石头放下了。” 赫尔曼说的并非虚妄,主要是这些雇佣兵的战斗力并不弱,以至于赫尔曼也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可结果上对方的指挥系统似乎出了大问题,以至于被他从玻利瓦尔邀请过来的指挥官一直皱着眉头,而且捏着一支人手提放着可能的反扑不说,就连进攻的节奏也被控制的很稳健,生怕中了埋伏。 “我也就是做些微小的工作,市长先生的过誉了。” 赫尔曼的夸奖让埃佐不由觉得脸上发烧,他的全力能被认为是送人头,看来他的确不适合在军旅打转,还是写书适合自己。 “能让我和您的指挥官说两句吗?” 而听到消息的时候,来自玻利瓦尔的指挥官一开始认为这是莱塔尼亚的阴谋。因为一个人怎么都不可能单枪匹马打进一个安全屋,甚至还指挥雇佣兵那么久没被看出破绽来。毕竟埃佐自称从没实际指挥过,根本没有实操经验。 可在两边对着地图,甚至让埃佐故意又送了两格小队的雇佣兵之后,玻利维亚的指挥官也不得不接受事实——埃佐真的做到了斩首,并且控制对方指挥系统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 “我这边已经是总崩溃了,剩下就交给你们了。” 切断通讯器的线路之后,埃佐又一次启动了哥伦比亚的指挥系统。 然后,用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句。 “我军败了!” 然后,他就把通讯器和基站都给关了。 反正已经和赫尔曼说了地址,埃佐就打算到外面去喜迎王师。 结果在他从里面打开大门之后,却发现斯卡蒂和劳伦缇娜脚边又多了好几个被拍在地上的人。 尤其是其中一群战术外套的人中混了一个穿西装的,而且看得挺年轻。 “斯卡蒂,这怎么回事?” 虎鲸小姐则是眨了眨眼睛,抓住了想去追蝴蝶的劳伦缇娜。 “不清楚,这群人气势汹汹的要进去,我怕他们打扰你,就把他们都打倒了。” 心里怀着不会吧的情感,埃佐看了一下应该是被打落在地上的手提箱。 打开之后果不其然看到了哥伦比亚情报局的命令,是有关人员调动的事情。 真是空降过来摘桃子的,只不过遇上斯卡蒂,然后直接给拍在地上了。 “只能说,世事难预料啊。” 靠在吧台边上的埃佐大口的喝着朗姆酒,倒没什么特殊的由头,只是他穿越之前就很喜欢这种用甘蔗酿出来的烈酒。既然汐斯塔有,他自然就得找找记忆中的味道了。 在埃佐摆烂之后没多久,哥伦比亚雇佣兵的抵抗就基本上被瓦解的差不多了。这倒不是说埃佐那句我军败了起了什么关键作用,而是这群雇佣兵发现围剿他们的同样也是雇佣兵,而且乐意接受投降。 于是打了一整场窝囊仗的雇佣兵们也没什么犹豫和职业道德,十分干脆的投降了。 “只能说老爷的安排很完备,不过没有你的话没法这么快完事。” 拿着子弹杯的黑将被子碰了一下埃佐的,一枪下肚。 “真要是让这群雇佣兵满城乱窜,汐斯塔没有几年都恢复不过来。” 说着,弩手敲敲吧台,示意酒保满上。 “我们也没法像现在这样悠闲的喝酒了。” 虽然说是公开营业的酒吧,不过黑今天请客埃佐却十分豪气的包下了整个酒吧。 “喝酒我是很高兴,不过你家大小姐没关系吗,这可是酒吧?” 理由,就是现在正一脸好奇的坐在埃佐另一边,喝着果汁的黎博利少女。 而在少女的手边,从《借物小人》为首的童话到《红与黑》,一摞小说都留下了埃佐的亲笔签名。 “现在不是,今天晚上,这里就是你的签售会现场。” 埃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还有慢悠悠擦着玻璃杯的黎博利酒保,还有他唯一的粉丝? “可我们在喝酒。” 黑金色的眸子里只剩下了认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这是莱塔尼亚著名作家埃佐.奥斯塔诺的作品签售会。” 对于黑这种不知道是幽默感还是玩笑的回答,埃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算了,都在酒里。 “好吧,有酒我就没意见。” 就在埃佐又一次端起杯子的时候,他忽然被从背后抓住。 “埃佐你快和我来,那边的酒好好喝!” 除了喝的满脸通红的小虎鲸还有谁! “是我在和他喝酒。” 看着被埃佐带来之后就自顾自喝酒的虎鲸小姐,银发猫猫有些不快的眯起了眼睛。 “反正最后也是醉倒然后换我和他喝,不如直接让我和他喝。” 斯卡蒂的座位边上,是成桶的海藻酒,还有恐怖大小的啤酒杯。 “小姐有仁慈之心,我没有。” 金色眼眸眯起,拿起了那巨大酒杯。 “别眨眼,你会错过自己的死状。” 红色眼眸闪烁着诡异的微光。 对此,埃佐则是转了个身。 “好了,咱们继续说借物小人的创作背景吧。” 没错,这就是他的签售会。 喝酒什么的,才不是那么恐怖的事情。 31.赫尔曼空手套埃佐 31.赫尔曼空手套埃佐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汐斯塔的居民了,欢迎你,埃佐.汐斯塔先生。” 作为被收养的儿子,埃佐并没有继承老护林员的姓氏,因为老护林员也没有。 所以他更多遵从了莱塔尼亚福利院的风格,用当 地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姓氏。 赫尔曼也的确是信守诺言,在结束汐斯塔骚乱的第三天就给埃佐他们送来了制作好的身份证明。 “谢谢你赫尔曼市长,这了了我一桩心病。” 看着手里的证件,埃佐如释重负。 从今天开始,至少在法理上他已经是和莱塔尼亚无关的‘埃佐’,再也不用被双子皇女的因果纠缠。 “我才是应该反过来感谢你的,如今汐斯塔各种家族被扫荡一空,我也少了很多的掣肘。” 因为埃佐成功的俘获了那些在安全屋分蛋糕的家族头目们,赫尔曼顺理成章的对这些家族开启了清扫战争,反正哥伦比亚的雇佣兵已经拿了工资,自然没有半途而废打道回府的道理。 反正打雇佣兵是打,打各个家族头目的护卫也是打。 虽然这也因为这汐斯塔出现了严重的人员缺口,以至于执行机构的运转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不过赫尔曼的亲信们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班底,足够成为汐斯塔治理体系的全新基石。 虽然还比较生涩,但完全以赫尔曼的意志运转。 至少眼下是这样的。 “那就提前祝市长先生得偿所愿了。” 埃佐也是后来忽然惊觉,赫尔曼主导电视塔倒塌也许就是为了对付这些家族的头头脑脑。 毕竟这些地头蛇平日里都很难被抓到马脚,赫尔曼极有可能找了个由头,然后让这群人全都死于事故。 只不过因为埃佐的搀和,以至于一场原本应该以失败收场的刺杀变得无比成功,这才有了汐斯塔如今的一切。 少了很多年的勾心斗角,应该能让赫尔曼将汐斯塔建设成一个更加美妙的度假城市吧? 当然,埃佐的批判现实主义情节让他在心底不由加上了一句,至少不会变的更糟。 “你就不好奇哥伦比亚方面会作何反应吗?” 赫尔曼站起身推开了窗户,第一大道上车水马龙的喧嚣立刻就传进了小小的会客室。从这个全城视野最好的位置朝外看去,这里是他的城市,他的领土。 可离开这里一路向北,就是比起外交更加喜欢局势入侵和情报干涉的大国哥伦比亚。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即便玻利维亚的战争还未见到结束的曙光,但哥伦比亚的目光已经投向这处于沙滩和火山之间的秀美城市。 “他们现在只能找你合作,因为其他备选人物都不存在了。” 对于引起城市骚动的家族头目赫尔曼采取了最粗暴的解决方式,全部处决,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被放出来再次利用。让哥伦比亚即便对汐斯塔垂涎三尺,也不好轻易动赫尔曼的位置。 “眼下是这样,不过这种好日子成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 毕竟只要哥伦比亚还对汐斯塔的土地有着欲望,那么各种小动作只会继续层出不穷,甚至等到哥伦比亚的拓荒运动结束向南部扩张的时候,这座名为汐斯塔的独立城市就该不复存在了。 “所以我决定给自己再找个靠山,这点上你给了我灵感。” 和那些被验明正身就被处决的家族头目不同,哥伦比亚的高级特工们都被赫尔曼控制了起来,并且取得了不少对他极为有利的口供,其中就有埃佐冒充女皇之音的事情。 甚至时候赫尔曼也认真的和埃佐聊过这件事,毕竟一个帝国密探的身份才能合理的去解释埃佐为什么战斗力剽悍到这种程度。 不过虽然最后证明了这一切不过是子虚乌有,不过让莱塔尼亚也被拉入棋局绝对是个聪明的策略。  譬如,莱塔尼亚有意将汐斯塔经营成能够威胁哥伦比亚的南部前哨,又或者单纯给哥伦比亚添堵。 无论哪种可能性,都会让哥伦比亚在对汐斯塔出手这件事上保持一个度。 “换句话说,我要在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之间来回当墙头草了。” 对于市长先生这份过于直白的自白,埃佐只能说十分敬佩他的脸皮。 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那又不是他的脸皮。 “所以,为了汐斯塔和莱塔尼亚的友谊,只能请埃佐先生你牺牲一下了。” 话音刚落,埃佐没有动弹,因为他知道墙后没有五百刀斧手,他一个人能把这栋楼里的人全打一遍再扬长而去。 赫尔曼市长只是按了下电铃,随后他的助理克罗宁推着一个挂满西装的衣架走进了办公室。 如今的克罗宁才二十出头,根本看不出日后那个意图谋夺整个汐斯塔的阴谋家的影子,只是忠实的为赫尔曼处理各种 各样的事物。 也许没有自家老板一天到晚算计的坏榜样,他也能成为一个尽忠职守的二号首长? “其实为表‘正式’是应该用定制的,不过时间太过仓促只能选成衣了,希望不要辱没了大作家的身份。” 同时也有包括化妆师的一应人员走进了办公室,不给埃佐任何抵抗的机会,就像是更衣人偶一样把他摆弄了起来。 “你准备让我去开签售会?” 自从埃佐被哥伦比亚高级特工弄了个全城通缉之后,埃佐暂时就没想过离开汐斯塔的事情。 毕竟消息可都是会长着腿飞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有教官收到消息准备设下天罗地网来把他带回去了。 “嗯,毕竟当天晚上新闻就已经帮你澄清过,所以现在全城都该知道,咱们现在有个大作家在。不趁机弄个活动,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其实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有慕名而来的游客进入汐斯塔,埃佐的旅馆甚至收到了热情洋溢的读者来信。 “当然,我也想帮你提醒一下莱塔尼亚,让他们想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埃佐是个逃兵,这件事是赫尔曼推断出来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埃佐那过硬的军事素养,还有为什么一路的隐姓埋名,当然最主要证据是自家女儿锡兰回家之后兴致勃勃的和黑说起了奥斯塔诺的埃佐的冒险经历。 里面也许有夸大的成分,但整体毫无疑问是真实的。 而在一名旅游城市市长的眼中,别说埃佐有鹰眼了,就算他是个纯血温迪戈又或者其他什么古老血脉继承者,他都没资格上战场。 他在文学殿堂随便写点什么,对一个大国带来的影响都胜过一个精英战士无数倍。 单纯的,就是那本《红与黑》,已经让叙拉古走进了不少人的眼中,虽然是以负面形象的方式。 但那本小说的力量还不止于此,通过对不同种族的刻画,勾勒出了他们背后各自的国家。 譬如教堂里乐天的拉特兰神父,又或者刻板却又有些弹性的莱塔尼亚雇佣兵,当然还有收钱办事道德败坏的雇佣兵。 埃佐能够如此鲜活的刻画人物,自然也能以最辛辣的方式将人又或者国的阴暗面写出来。 那,将会是前所未有的舆论武器。 “我是什么人?” 埃佐不知道莱塔尼亚以后会怎么看待他,不过作为汐斯塔人,自然也是有必要给这座城市做些贡献的。 “当然如果你能写点抱怨哥伦比亚特工弄出来的乌龙,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让莱塔尼亚知道不能得罪你太狠,不然你肯定会写小说骂回去。” 看着赫尔曼的表情,埃佐忽然觉得《好兵帅克》可能要暂缓创作了。不过作为替代品,埃佐绝对不是没东西可写。 甚至这次汐斯塔的抢班夺权,埃佐已经想好了可以写什么故事。 《谍影重重》,一个有关于草台特工班子搞砸了差事,然后还杀人灭口,结果被反杀的故事。 不过可以加点汐斯塔事件相关的特色,譬如空降争夺指挥权,结果给市长反杀机会的无能富二代。 譬如因为记错了车牌,以至于冤枉了著名作家的粗心侦查员。 唯一在努力的只有情报站的站长,不过一个在玻利瓦尔的战争英雄,在拥有众多掣肘的汐斯塔,终究成为了一个悲剧人物。 并非是先进战胜落后,只是因为腐朽是难堪大任的。 至于被无辜卷入通缉的作家先生?他一个受害者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你看长安十二时辰,诗人岑参的戏份全是饿肚子和坐牢,多可怜啊。 因为泰拉现在也没有谍战类的小说,埃佐觉得自己的尝试很可能又是一次石破天惊或者一炮而红。 因为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学,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娱乐文学。 “可以,我这就写一本小说去骂哥伦比亚,汐斯塔有印刷厂吧?” 对于埃佐的提问,赫尔曼脸上浮现出笑容。 有一个暂居的大作家和有一个大作家工作过的书房完全是两个概念,而且埃佐只要在汐斯塔写了小说,那签售会的第一站好意思放到汐斯塔以外的地方吗? 而且这次的事件埃佐可是从头参与到尾巴,有自己在的话各种审讯资料也是信手拈来,根本不存在取材困难这回事。 就算他自己不怎么看小说,不过能让对文字异常挑剔的锡兰爱不释手,赫尔曼就知道这意味着埃佐的笔力如何了。 到时候把埃佐的第一手手稿回收,锡兰岂不是会很高兴?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埃佐的手速如何了。 “当然有,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写好稿子?” 看着忽然双眼冒光,恨不得把他绑在办工作边上的赫尔曼,埃佐本能的感受到了威胁。 “我觉得创作是不应该加上期限的,这更多是灵感倒向的东西,和挖煤不一样,更加倾向于钓鱼那样去寻找灵感。” 总之说了一些糊弄的话,埃佐总算是从催更的尴尬中脱身而出,然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对了,签售会的地点应该没定吧?” 签售会的位置其实是有讲究的,不过埃佐明显有了想法,那赫尔曼也不会过多干涉。 “没定。” 毕竟埃佐无论在哪里办签售会,慕名而来的读者终究会排成长龙。 “没定就好,我想在你们的电视塔办这次签售。” 毕竟就是因为埃佐的搀和,汐斯塔电视台的电视塔才能免去倒塌的命运,埃佐过来拍照留念也是应有之意。 身份的事情告一段落,赫尔曼又拿出了第二个信封,里面是几份诊断书。 “我让汐斯塔的医生检查了一下你的那个有些沉默的朋友,确认了她的确是感染者,虽然感染程度很轻微几乎可以忽略。” 除此之外,就是那脊髓中的源石浓缩液,并不是什么十分轻易就能处理的东西。 “我已经派了信使去哥伦比亚,我想很快就会有巴不得给我提供医疗服务的公司上门,到时候我们可以慢慢去选择,挑选一个合适的医疗公司。” 当然在埃佐心里是没有挑选这回事的,哥伦比亚那么多医疗机构能让埃佐放心的也就剩下莱茵生命,而且还不是莱茵生命的所有人。 某种意义上,能入埃佐眼的只有塞爹。 “不过你如果想继续陪着你的朋友去求医问药的话可能会有不少难度,毕竟你到了哥伦比亚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实在是无法保证。” 赫尔曼这句话说得就是江湖险恶,赫尔曼俘虏的高级特工终究都是要还给哥伦比亚的,不过那些雇佣兵的赎身钱也是让汐斯塔的重建根本就不缺资金。 不过这群人一旦回到哥伦比亚,埃佐在那边的生活极其有可能陷入麻烦。 至于斯卡蒂她们倒是完全不用担心,毕竟整个事件中她们并没有扮演多强烈的角色。 那个唯一知情的萨弗拉因为泄露了安全屋的所在,现在死死地被埃佐捏着把柄。 所以唯一会被惦记的,也就只有埃佐了。 明明泰拉世界很广大很辽阔,可埃佐却无奈的发现他已经被三个泰拉大国挂上号了。 万幸,作为独立城邦市长的赫尔曼,终究还是有些资源和手腕的。 “听说你想把精力全都放到学业上去,所以我就给你找了一个不输威廉大学的高级学府。” 赫尔曼放在茶几上的,是一封热情洋溢的,以伦迪尼姆三一学院毕业生的名义写的入学推荐信。 上面还加盖了汐斯塔的印章,以整个独立城邦为后盾给埃佐背书。 “那真是再好不过,您费心了。” 能直接去三一学院的话,埃佐自然就看不上哥伦比亚的大学了。 就像威廉大学只是莱塔尼亚最高学府一样,那终究不是世界第一。 世界第一的大学,只会存在于世界第一的强国。因为只有强国,才有余力去堆叠科研。 只是很可惜,三一学院甚至不像哥伦比亚大学那样只认钱,又或者和威廉大学一样,做题家都能有一席之地。 想卷进这个大学,卷、身份、介绍人都缺一不可,天知道赫尔曼花了多少钱。 “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一张推荐信和两张推荐信的是没什么区别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有空的时候帮我照顾一下锡兰和黑。” 埃佐这才想起,锡兰也的确到了该去大学的时候了。这么说,自己甚至还多了个小师妹? 好你个赫尔曼,现实白嫖自己签售,又是让自己写小说,最后甚至免费找保镖是吧? 32.缪尔赛思该往哪里挂 32.缪尔赛思该往哪里挂 “哎呀,我好像真的逃不掉了。” 汐斯塔的夜晚,一名绿头发的黎博利被逼入了退无可退的小巷。而对她紧追不舍的,声音如刀。 “我没想到哥伦比亚的情报局竟然如此不知道教训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们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笔墨的力量?” 说着埃佐看了看他手里捏着的钢笔,如果不是因为赫尔曼说这样更有利于打造作家书屋强化文化品牌,他现在抄在手里的应该是个键盘,最差最差也应该是个分量十足的打字机。 而埃佐现在一身也是露膝运动裤加无袖背心 的打扮,一看就是好不容易用最舒服的姿势开始码字,结果忽然的就给打搅了。 而在汐斯塔敢招惹身为市长赫尔曼贵客埃佐的势力,掰指头都能数的明白。更别提,眼前这个黎博利一口没事口音英语,于是根本不用去猜。 什么?你说维多利亚?他和维多利亚无冤无仇,过一段时间还得去宝地留学,维多利亚吃饱了调查他! 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哥伦比亚情报局了,而且现在的时间也对的上。 因为今天刚好是是赫尔曼的信使回到汐斯塔的日子,随着信使回来的还有对提供医疗服务这件事感兴趣的各大医疗公司的代表。 不过因为时间比较仓促以及日程安排的原因,会面被安排在了明天中午。到时候汐斯塔方面会准备好最专业的律师,为劳伦缇娜的治疗弄出一个足够恐怖的违约金和与之相配的治疗服务。 这也算是埃佐兑现和斯卡蒂的诺言,虽然这点事情根本还不上斯卡蒂对埃佐的帮助和救赎,但做了总比不做要强。 至少,他自己心里能敞亮。 但是,总有些人非要不让他体面。 就在埃佐打算把当天晚上的稿子写完然后去告诉斯卡蒂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好死不死的感到了被窥探的感觉。 而这次对方的准备明显周密了不少,派来的并非是能被鹰眼一眼看穿的萨弗拉,而是眼前这个能用出幻象而且特别能跑的黎博利。 甚至,这人一开始开始在隔壁大楼用着望远镜,如果不是因为埃佐的鹰眼视觉足够强劲,他可能只会觉得自己是错觉,而没法将对方从伪装中揪出来。 当然埃佐也不是什么动辄喊打喊杀的莽夫,不然他手里的就不该是钢笔,而是酒店走廊里的消防斧了。 虽然他的确很恼怒,但表达态度的部分更多一些。这次医疗服务是为了劳伦缇娜的病,埃佐无法接受任何的纰漏。他可以接受哥伦比亚的情报局对自己的报复和手腕,但牵扯到无关人未免太过分了。 虽然是个拿笔杆子的体面人,但埃佐并不是那种有不打女人信条的骑士精神继承者。他不得先把这人狠揍一通,第二天讨论合同的时候再把她扔到哥伦比亚的医疗代表团面前,好好要个解释。 既然情报局的人都不体面了,那埃佐就来让他们体面。 大概是因为情绪和肢体语言表现的十分充分,被堵住的黎博利立刻摆出了法国军礼。 “什么情报局,我真的不是情报局的人。我是莱茵生命的人,我叫缪尔赛思。” 看着眼睛几乎红了,一副要把自己活撕了模样的埃佐,缪尔赛思只觉得头皮发麻。 明明情报里只是说这是个颇有身手的青年作家,可一跳三层楼高的怎么可能叫颇具身手?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妖怪才对吧! 对于自己搞砸了并且陷入绝境这件事,缪尔赛思有着十分清晰的认识。 她的水分子幻象按照道理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当初就连身为防卫科科长的塞雷娅都被自己耍的团团转。 可百试百灵的幻象在埃佐面前却失去了原本的威风,被惹恼了的护林员根本没有受到丝毫的误导,而是十分有耐心的追踪在后,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真身所在。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知道对面很生气,但除了脚步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的大恐怖。 而且自己明明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可对面一滴汗都没落下来,真要开打她一个研究员怕不是要被狠狠收拾一通。 就凭这埃佐在追逐她的时候毫不费力的越过三层高围墙的身体爆发力,一拳下去她怕是得在医院躺上几天。 “莱茵生命的人跟踪我干什么?” 看着双手举高的缪尔赛思还有她手上的工作证件,埃佐终究还是收敛了脾气。 作为一个刀客塔,作为迷迭香和小火龙的监护人,埃佐对于莱茵生命严重缺乏好感,又或者说,他与其说信任莱茵生命,不如说只是信任其中极其有限的几个人罢了。 至于他的秘密也没有泄露的可能,毕竟他在发现系统的功用之后就不怎么去体检。就连征兵那次,也是提前无保护的摸了一下源石。 “因为我知道你才是最终有权拍板决定医疗合同归属的人,所以就想先过来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机会可以把握一下了。” 信使前往哥伦比亚的时候可不光是去送劳伦缇娜的病例,既然是汐斯塔的人,自然也会带来汐斯塔方面的消息。 劳伦缇娜作为深海猎人的身体指标极为特殊,毫无疑问的引起了各大医疗研究机构的好奇。 而为了能够将这个宝贵的‘实验体’啊不‘病患’请到自己的实验室来,各大机构各 显神通。 譬如,先弄明白了谁才是真正能给这份合同签字的人。 “我一直听说哥伦比亚的商业氛围很好,就这?” 对于埃佐的吐槽,缪尔赛思的脸皮仿佛城墙一般,笑嘻嘻的把名片递了过去。 虽然说被埃佐狂追,甚至差点被痛殴一顿的模样的确有些难看,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不比挖空心思准备礼物什么的好得多,她缪尔赛思可是直接在正式的商业洽谈之前,成功见到了甲方! “哎呀,那种小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不才缪尔赛思,在莱茵生命也是十科长之一。” 看着手里的名片还有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得意的黎博利,埃佐只觉得心里一阵抽搐。 “莱茵生命生态科课长?” 因为体面和绅士的缘故,埃佐总算是把那句‘就你?’给憋了回去。 在医疗代表团来汐斯塔之前,赫尔曼也给埃佐好心的补过课,帮他补全了有关莱茵生命的具体情况。譬如整个莱茵生命总设十科,以总辖构件科为首,下设五个科研科(结构科、能量科、源石技艺应用科、生态科、科学考察科)和四个事务科(商务科、防卫科、工程科、人力资源考察科)。 然后就是因为鼓励科研人员自主立项,自由研究而形成的极端自由的科研风气,用低情商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的科研上限和他们的道德下限一样高企。 现在看来,可能还要加上思维起伏直接在上下限之间疯狂左右横跳。 “没错,虽然说是生态科,但是我这一科和那些研究环境的学者可一点都不一样!我们主要在研究泰拉生物进化与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你提供给我的阿戈尔患者的病例,真的非常的有意思。” 说着缪尔赛思就一脸兴奋的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天知道她是怎么在逃命的时候还没把企业宣传册扔掉的,埃佐寻思是自己追杀的时候压力给的还不够吗? “对了,在这里聊天终究怪怪的,我们能找个可以坐下的地方慢慢聊吗?” 所以埃佐把缪尔赛思带到了那家叫知更鸟的咖啡店,然后听听她的说辞。 “所以说说,将你的朋友交给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缪尔赛思的分析中劳伦缇娜应该是经历了一场绝妙的进化,这将是人类未来前进的重要方向,必须要进行仔细的研究。 “但你只是指出了我朋友的研究价值,治疗方案呢?” 她对劳伦缇娜的身体变化分析的很透彻,但对于脊髓中的源石浓缩液的处理,却一点方案都没有。 “啊,那个我还在研究。” 看着像要打马虎眼萌混过关的缪尔赛思,埃佐觉得他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他已经给赫尔曼白嫖的够惨了,不能把劳伦缇娜也拉下水。 不过埃佐刚起身走到门口,某位根本不在乎形象的研究员就死死的抱住了埃佐的大腿。 “在治疗好这个病例上,我们的心情是完全一致的,因为矿石病对她身体的恶化并不利于研究。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让她的状况不再恶化,然后才是研究她身体变化的事情。对,我保证这样!” 这明显是你刚想出来的吧! “好的我知道了,我准备明天和其他企业的人再聊聊。” 明天才是和意料代表们见面的时候,埃佐觉得还是应该多考虑一下合同和其他企业的条件。 “别,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商量,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啊——” 埃佐还是严重低估了哥伦比亚的商业道德,傍晚的咖啡厅可不是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缪尔赛思这一喊破喉咙,一大堆目光就刷刷刷的集中到了某位作家的身上。 作为一个体面人,埃佐对于缪尔赛思的死缠烂打实在是有些没办法了。 “你有五分钟。” 原本死死抱住埃佐的缪尔赛思立刻就有活蹦乱跳了起来。 “哈哈,老板,来两杯果汁,维生素C有助于和缓情绪!” 看着缪尔赛思的笑容,埃佐只觉得拳头有些发硬。 “你要是不怕我写本小说把你们狠狠骂一顿,你可以试着继续这么不着调。” 这是埃佐能拿出来的,最重的威胁了。 《谍影重重》是埃佐几乎用最快速度面世的小说,因为他是放在汐斯塔的报纸上连载的,一天四千雷打不动。这样就免去了写完了才能发表,错过当下新闻热点的尴尬。 而正是因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本直指哥伦比亚情报局干涉他国内政的小说一边连载就一边被转载到了玻利瓦尔、莱塔尼亚等一系列和哥伦比亚在外交上有不愉快的国家。 当然这次因为几乎 是指着鼻子骂的辛辣风格,在文学性上弱了一些,不过因为题材过于新鲜,在被哥伦比亚情报局祸害过的地区反响相当不错。 甚至之前那个被赫尔曼请来当客军负责指挥雇佣兵的‘自由哥伦比亚人’指挥官还特意登门拜访了埃佐,给他提供了一大堆哥伦比亚情报局在玻利瓦尔不干人事的第一手资料,极大的丰富了小说的内容。 当然,埃佐还是没有花多少笔墨去写自由哥伦比亚人的事情,只是将他们作为受害者做了刻画。他对于这些被夹在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傀儡中间争取自由的人很有好感,但很多事情也不好做的太过明显。 “那,如果你真的信不过我们研究机构的话,假设我们莱茵生命在汐斯塔开一家和市政府合作医疗中心,让你的朋友不用去哥伦比亚也能享受到最尖端的医疗成果,你是否能满意呢?” 原本一副不着调模样的绿发黎博利身上的氛围骤然发生了改变,变得精明干练起来。 “明天的商讨会上我们可以讨论这个事项。” 埃佐总觉得缪尔赛思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个条件,然后装疯卖傻闯上满来的。 “有什么好讨论的,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嘛,其他公司那有我这么自由,能调动那么多资源!” 那可是莱茵生命的十分之一啊,整整十分之一! 看着一副‘我很有钱’,快选我的缪尔赛思,埃佐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他们卡座边上的窗外,汐斯塔的火山依然安静而又沉默,毕竟距离它的喷发还有十几年呢。 “你们对环境有研究吗?” 生态科既然是人与自然的研究的话,那是不是能对这个火山想点办法,毕竟这座海滨城市真的很美。 “有啊?” 看着对窗外发呆的埃佐,缪尔赛思恍然大悟。 “不就是监控一个火山嘛,到时候写在合同里就好了!” 汐斯塔的火山安分了几百年了,不就是派个天灾信使嘛。 “那要是它万一要喷发了?” 忍住,现在还不能笑。 “有我们出马,肯定能防患于未然。” 怎么会喷发?这就是作家的杞人忧天嘛? 说完,缪尔赛思就伸出了右手,埃佐愣了一下最终握住了对方。 “不是说你们哥伦比亚人都是最重视契约合同的么,就连你们的代表团里的律师都比医药代表来得多。” 对此,绿发黎博利则是咯咯一笑。 她知道,埃佐上钩了! 监控个火山还能做不少课题,就算埃佐不说她也会做的,这还变成筹码了,多好啊! “那是明面上的流程啦,其他时候我们也是很注重效率的。” 至于第二天的签约情况,自然是毫无疑问,以莱茵生命成为大冤种,又是捐医院,又是捐研究设备派研究员,顺便把火山生态监控,危机处理包圆的方式,夺得了合同。 这让埃佐很好奇,罗德岛闯祸了是挂舰桥。 那缪尔赛思这样的课长在外面当了那么大一个冤种,莱茵生命会怎么惩罚她? 挂旗杆还是路灯? 33.EXTRA 汐斯塔之外发生了一些小变动 33.EXTRA 汐斯塔之外发生了一些小变动 伊比利亚 格兰法洛 虽然被埃佐耍弄了一通,不过在对盐风城的居民进行了审讯之后,审判官也不得不承认在他们眼皮底下渗透进了海洋主教,甚至将神圣的教会当成了自己的巢穴,向无知的居民传播扭曲的教义,亵渎伊比利亚神圣的领土。 既然证明了盐风城受到了渗透,那埃佐提供的有关格兰法洛隐藏着另外一个海洋主教的情报就有很大的可能为真,必须立刻行动。 因此审判官几乎是在惩戒军使尽浑身解数修好一辆源石车之后,就命令他们派出人手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送出,请求往格兰法洛派出人手。而他们则是登上了第二辆修好的源石车,直奔格兰法洛。 只不过刚刚进入格兰法洛,审判官就发现了异常。这倒不是说镇上居民的视线中带着敌意有什么问题,毕竟十几年前审判庭刚对格兰法洛进行过一次清扫,逮捕了几乎所有的阿戈尔人,并且从中找到了大量海洋主教的党羽。 这也是审判官觉得埃佐的情报有真实性的可能,毕竟海洋主教之前就对格兰法洛表现出了兴趣,经过清扫之后怎么可能不卷土重来。只不过因为缺乏人手和实质证据,很难派出惩戒军对一个刚刚净化过的小镇再进行一次审判。 只不过在这个完全以黎博利为主的小镇的街道上,三名雇佣兵打扮的卡普里尼正在慢慢的 走着。他们的衣服看起来饱经风霜,一路过来似乎根本没有停歇过。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莱塔尼亚人。” 达里奥开口叫住了那三名远行者,而格兰法洛的居民一发现情况不对就纷纷离开街道避到了屋檐下。 “我们只是来看看海,并不想惹麻烦。” 审判官达里奥的面前,是三名乔庄打扮的阿尔蒂特。他们在从老何塞那里听说了埃佐在找海洋教会的麻烦之后就顺着埃佐的思路分成几个小组,去所有海洋教会可能活动的城镇守株待兔。 他们这一路都很小心的避开了国防军和惩戒军的目光,为了掩人耳目甚至连机动车都没有使用,可万万没有想到才刚到目的地,就遇到审判官。 “面对审判官的时候不得口吐谎言,你下一句话要更谨慎一些。” 铁面审判官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之上,身体微微压低。 麻烦了,看着来者不善。 “我们是来找个失散的朋友,仅此而已。” 打头的卡普里尼看面相是个中年人,可眉宇中却看不出中年人应有的沉稳冷静,取而代之的则是急躁和缺乏耐心的混合。他的武器在三人之中仅是最不起眼的短刀,但在三人却隐隐以他为首。 “是找人还是和同伙汇合?什么人会把会面的地方定在什么都没有的海边!” 达里奥尚未开口,跟在他身边的审判官学徒就恼怒的拿出了一截切口平滑的绳结。 普普通通的一截麻绳,却被异常珍重的放在胸口的口袋中,仿佛什么珍宝一般。 因为那是当初埃佐绑住她的时候留下的绳结,明明只是一段绳索却将她束缚的动弹不得,甚至只能看着明目张胆违反律法的罪人扬长而去,甚至还留下纸条挑衅。 以船长自称?在这个黄金舰队被‘大静谧’摧毁的伊比利亚? 他哪里来的胆子?何等亵渎!伊比利亚被他当成了什么! 作为曾经距离埃佐最近却无法将他绳之以法的人,艾丽妮将这整件事视为耻辱,而这截被切下从未解开的绳结,就是提醒她不断鞭策自己的纪念物。 而眼前的三个人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艾丽妮还是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和那个叫‘杰克斯派洛’的逃犯一样的气息。 无论是眼神还是举止,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那人的隐藏比这几个人好得多,痕迹更加不易被察觉罢了。 都已经被抓住现行了,还想着抵赖吗,异端! “你们要找的,是那个‘杰克斯派洛’吧!” 她这就把这几人的伪装扒下,以提灯和利剑驱逐试图沾染伊比利亚的阴影! “杰克斯派洛?那个海盗?” 三名莱塔尼亚人疑惑的面面相觑,然后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噗嗤的笑了出来。 ‘轰——’ 艾丽妮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在那以黄金舰队和海洋主宰而自豪的伊比利亚,那人竟然自称为海盗? “有什么好笑的么,你们这群肮脏的外来者!” 面对这些比起埃佐更加狡猾,并且满口谎言的莱塔尼亚人,艾丽妮再也无法忍耐,愤而挺剑直刺。 这群人不仅仅是违背了律法,更是践踏了审判官引以为傲的自豪和信仰! 可审判官引以为傲的长剑在刺出的瞬间碰上了男人的匕首,在艾丽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干脆的碎裂。 甚至,那人还趁着艾丽妮立足未稳的瞬间把她转了个圈又推回了审判官的怀里。 “哈,是咱们的绑法,你看看是不是那小子的手笔!” 只不过拿着匕首的男人空着的手上,多了一截绳结,她的绳结! 那人竟然在和艾丽妮擦身而过的瞬间,将那绳结从口袋中掏了出来,甚至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还给我!” 艾丽妮掏手炮的手被导师按住,铁面的审判官则是冷冷的看着对面。 “我看看。” 而接过绳结的男人则显得异常的兴奋,左右打量了一番绳结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哈,没错的,那小子绑的时候习惯右边高一丁点儿,我教了他多少回都没改过来,倒是好认。” 三名莱塔尼亚人,又或者三名阿尔迪特教官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如果只是‘杰克斯派洛’这个外号的话,可能只埃佐编的故事被人口耳相传作为了其他游侠之类的化名。可出自阿尔迪特的绑缚教官都确认了这是埃佐的手笔,那就说明眼前的这两个审判官肯定和埃佐打过照面。 对伊比利亚人以海盗自居,这种胆量,也就只有阿尔迪特的兵才有了。 “前言收回,我们可能要问你们几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够配合,这样对谁都好。” 不再是之前那种谨小慎微,为首的教官正持了匕首,在他身后,一人拿出了投索,另一人则变戏法似得弄出了一柄弩箭。 “第二次,审判官面前只有回答的义务,没有提问的权力。” 沉默着的铁面审判官同样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只不过空着的手却将一颗信号弹打上了天空。 “束手就擒吧,外来者。” 只不过那三人连犹豫都没有的开始了攻击,因为阿尔天生就是冲入敌人腹心,然后捅个对穿的。 领头的教官直接匕首投出,在达里奥格挡的时候,刀尖直接崩开了佩剑一个细微的口子。 致命弱点侦测,从来不只是针对人。 刀剑,枪炮,桥梁乃至堡垒城墙,万事万物皆有弱点,需要的不过是漫长战斗中的积累和反复打磨。 “这是什么源石法术,为什么提灯不起效果!” 审判庭的灯火是伊比利亚国教会的不传之秘,这种闪烁的银色火焰有着压制源石活性,抑制术士的源石法术的奇妙效果。 然而阿尔迪特教官的匕首却完全不受到这种干涉,第一击折断了艾丽妮的佩剑,第二掷则崩裂了达里奥的刀刃。 不过艾丽妮的感叹已经没人会回答了,她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般被扔在一边。 三名阿尔迪特自始至终的攻击目标,都只有拔剑而起的达里奥。 匕首贴近意图缴械,弩箭不断射击压缩审判官的活动空间,套索则伺机控制躯干。 三人的配合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饶是达里奥这样优秀的审判官也难以支持。 即便他还有威力巨大的手炮,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在格兰法洛施展。 因为他们在这个小镇中心的街道上,因为无论朝着哪个方向开火都会波及到这里的居民。 因为这些居民,是‘灯塔’的相关工匠,伊比利亚需要他们。 “着!” 不能和匕首正面接触严重限制了达里奥的挥剑,而扑面而来的弩箭则又逼着他不得不防守,身形的移动在繁复的袭击和拉锯中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停顿,绳索呼啸而至。 缠住达里奥右腿的瞬间不由分说一阵猛扯,将审判官拉倒在地。并趁着其丧失身体平衡的瞬间,彻底将其压制。 一手刀斩在达里奥的后颈让其陷入昏迷,然后慢条斯理地绑了起来。 “我们不要其他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想聊聊。” 收起匕首的阿尔迪特教官就这么走到了艾丽妮的面前,慢条斯理地按住了那想要拿出手炮,却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无法打开护套的手。 “能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遇到‘杰克斯派洛’船长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看着紧闭双唇的艾丽妮,教官先生难得的很有耐心,丝毫看不出即将被敌军包围的慌乱。 毕竟如果真的有援兵的话,审判官就不应该主动进攻,而是发了信号就跑。 其他人对审判官没什么了解,可作为邻国的精锐,阿尔迪特怎么可能不去钻研,然后弄出针对的战法来? 别说审判官,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维多利亚的蒸汽骑士、萨尔贡的长生军、大炎的天师、乌萨斯的内卫,作为四战之地的莱塔尼亚,注定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敌人。 无他,只有仔细研究,然后以命相搏! “不然的话,我们就只能把你给带到莱塔尼亚去了,而且那时候你会知道我们很多的秘密,我们就没法轻易放你回家了,你想和我们移民莱塔尼亚吗?小小鸟儿~” 咬了咬嘴唇,艾丽妮执拗的别过了头。 “如果我告诉你,杰克斯派洛只是个化名,甚至只是那人编出来的故事里的一个角色呢?” 然后,教官目睹了一名倔强的少女是如何露出深深的憎恶,然后咬牙切齿,最后狠狠的点头的转变。 “告诉我,他叫什么,是个什么人!” 哎呀,虽然在营地的时候就感觉那小子应该桃花运很强,可怎么连伊比利亚的审判官都勾搭上了,还被恨的那么咬牙切齿。 哈哈,不亏是我们阿尔迪特的小子,够有种,有够带劲儿! “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碰到那个小子的,又发生了些什么。” 随着听到的信息逐渐变多,教官的眉毛也逐渐皱了起来。哪怕是不用什么功夫他也能知道艾丽妮隐藏了什么东西,埃佐的确是在追逐某种危险的、莱塔尼亚过去并未在意过的怪物。 他们在老何塞的酒吧里,就已经见识过那个被劈开的头颅,并且以加急信使直接送回 莱塔尼亚本土进行研究。 因为这个新发现,阿尔迪特们在搜索埃佐之外,还多了一个附加的任务——如果可能的话,捉一头怪物或者海洋主教回去研究一下。 埃佐告诉艾丽妮他原本打算来格兰法洛,那就说明也许这里也和盐风城一样有着海洋主教的影子? “他是不是告诉你了,在这里有一个海洋主教?” 看着脸色唰的一下发白的艾丽妮,教官知道他来对了地方。 毕竟老何塞给的情报包括了不少伊比利亚的海边城市,其中多少有海嗣和海洋教会的人潜伏真的很难说,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搜寻,结果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顺着小小鸟下意识的目光,教官从审判官的公文包里找出了刚写好,墨迹甚至都没干透的审判令。 “哈,连名字都有了,这下彻底省事了。” 虽然没有更多的内容,街上不是到处都有人嘛,随便破门抓一个带路就完事了。 教官起身就准备去干自己的事情,结果却被抓住了袖子。 原本那个连在自己面前拔枪都不敢的黎博利少女此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神中燃烧着的,是纯粹的愤怒火焰。 也不知道是对埃佐的愤怒,还是对她自己的。 “名字,告诉我他的名字!” 对于双眸中燃烧着火焰的少女,教官有些抱歉的耸耸肩。 “我改主意了,准备反过来帮你们一个忙。” 不等艾丽妮反应过来,又是一记手刀。 他们的确是在追捕埃佐没错,但他们是为了把他追回去洗心革面,阿尔迪特可从来没有出卖自己人的传统。 老上校就在那个方向,埃佐那小子跑不了的。 正因为如此,他又怎么能让阿尔迪特的明日之星,扯上伊比利亚的风流债呢? 传出去的话,对名声也不好?这种风流韵事,喝酒的时候吹嘘一下就好。 将两个审判官都结实捆好之后,教官一拳‘敲’开了路边一间小店的大门。 无论在什么城市,面包房和理发店,都是最容易认识全城人的地方。 “我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玛雅的人?我猜,应该人缘挺不错的?” 事实证明,这个叫阿玛雅的海洋主教的确在小镇颇有名气,而且还从事着一个听起来就很容易让人肃然起敬的的职业——翻译家。 不过阿尔迪特的造访似乎不是什么恰当的时候,在翻译家的客厅里还坐着一名发须皆白的壮硕老人。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的小镇干什么?” 这应该就是面包师说的镇长了,而阿尔迪特们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所以干脆的无视了他。 而是看向客厅里另外一名年轻的女性,出示了审判庭的文件。 那是个出落的很漂亮的女性,皮肤白皙,身材苗条,眼神深邃。 浑身上下弥漫的,是一种有序而又庄严,只有置身于文学殿堂的人才能养成的独特气质氛围。 不过,文化人在刀剑面前,岂能有说话的资格? “阿玛雅,你事发了,和我们走吧。” 不等女性再说出哪怕一个字,打晕,捆住,堵口,一气呵成。 笔墨很强大,但刀剑更快。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不用过多揣度。 不过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拿着大锤,顽固的挡在门口的老工人。 “我不会让你们不问青红皂白——” 老工人甚至话还没说完就被打倒在地,仿佛就是一只呱噪的虫子一般。 只能看着阿尔迪特扛着昏迷的翻译家扬长而去。 老人的眼中满是泪水,他仿佛想起了几十年前审判庭席卷格兰法洛的时候,审判庭就是这样不由分说的带走了所有人的阿戈尔人,不问任何缘由,只是因为可笑的猜忌和怀疑。 其中,就有一个特别喜欢笑的阿戈尔女人,他的阿戈尔女人。 “马琳。” 挣扎着想要起身,视线模糊的老工人却又只发得出无能而又愤怒的呜咽。 但这份呜咽,阿尔迪特不会在意,审判庭不会在意,惩戒军不会在意,就连格兰法洛也不会在意。 毕竟,海水席卷而过,怎么会在意石子的悲鸣? “蒂亚戈叔叔,你怎么了!” 只有某个背着药箱的护工察觉到了不对,慌忙的翻找着药箱,想要帮老工人止住嘴角的血液。 好了,四千变五千,之前当怨种的弟兄们,你们赚大了啊( 34.鲨鲨很担心你吃不饱饭 34.鲨鲨很担心你吃不饱饭 作为一市之长,赫尔曼多少 是有点特权的,譬如提供一片无人打扰的安静海滩。 反正现在是旅游淡季,整个汐斯塔都没有多少游客。正在这种非年非节时候出来度假的阔佬,大多数更喜欢多索雷斯那样有各种各样服务的销金窟,而不是入秋之后变得有些冷的海边。 这种季节自然是不怎么适合下水游玩的,不过在海边晒晒太阳,又或者搞个烧烤什么的也是不错的放松了。 “啊——” 只不过明明应该是来放松的,不过埃佐现在却又处在严重的精神内耗之中。 明明入秋之后的阳光已经不怎么燥热,但青年作家的衬衣却依然被汗水所浸润。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面前的汐斯塔地图和上面的兵人。 如果有熟悉当初汐斯塔骚乱的人在这里的话,肯定能看得出这就是当初的两方兵力配置情况。 只不过比起当初,埃佐的部队面对的局面更加惨烈一些。 “谁不是从生手过来的?你一上来接手了那么大一个盘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已经僵住了十几分钟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埃佐,皮尤·席尔瓦很大度的拍了拍这个原本搞不好会战场相见的年轻人。 “我知道,但还是觉得有些念头不通达。” 看着和自己同样是黑发的壮硕黎博利,埃佐最终还是选择了调度手下的部队继续进攻,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兵力够多。 “要有点定力,不要给前线的军官太仓促的命令,这样只会画蛇添足。” 只不过埃佐的‘猪突猛进’很遗憾的遇到了伏击,然后被打了个满头包。甚至因为调动的部队过多,以至于防线变得处处漏洞。 “我知道,可,要是给我一队阿尔迪特哪里会弄成这个样子。” 看着被击溃的兵棋,埃佐相当‘嘴硬’。什么叫被合围就崩溃了?敌人既然敢伏击,那就把他们全鲨了啊。 “哈,真要是来了一队阿尔迪特我早就跑了,谁这么不开眼会去打一场不能赢的仗?” 看着抓耳挠腮的埃佐,皮尤哈哈大笑起来。作为‘真正玻利瓦尔人’的指挥官,他们可是从一开始就处在辛迪加王朝和联合政府的联合绞杀之中,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然能和那俩给外国当狗的势力分庭抗礼,靠的就是极其敏锐的战局判断。 什么时候打,怎么打,都被安排的井然有序。换句话说,这是一支虽然不甚正规,但特别擅长化整为零小股袭扰的军队。 这番解释让埃佐释然了不少,不过皮尤作为一个热情洋溢的玻利瓦尔人,怎么可能没一张损嘴。 “哈哈,不过你叫不过来啊。” 说完,皮尤指挥的汐斯塔官方雇佣兵就趁机撕开了埃佐的防线,一口气突入了市中心。 虽然知道埃佐现在已经不是莱塔尼亚军人,而且还特意帮他写了《谍影重重》去狠狠的羞辱了一把哥伦比亚情报局,横竖应该算是友方。 但一听到埃佐偶尔会冒出来的莱塔尼亚口音,皮尤总会冒出些玩闹的想法。毕竟,见到天赋不错的小伙子的时候,谁不会想着趁机去踩一脚看他吃瘪的模样呢? “你等着嗷。” 埃佐一口和干净了啤酒,把被汗水浸透的外套拉链拉开往海边一扔,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不过,埃佐口中的反击终究是没能展开,因为让他帮忙看着包的人来了。 “埃佐,你快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白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晶莹剔透的水滴沾在白皙的皮肤上,给原本娴静的气质带上一丝海洋的活泼韵味,我见犹怜。 汐斯塔的天气虽然已经不怎么适合埃佐这样的普通人下海,但对于一年四季都在海里的斯卡蒂而言,这简直就和回家一样自然。 穿着白色泳装的虎鲸小姐这次总算是没有把她的红色虎鲸书包带到海里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抱了一大堆的海藻兴冲冲的跑到了埃佐身边。 肩膀和小臂之间已经看不到在之前袭击中留下的伤痕,只不过斯卡蒂这次流血并没有跗骨之蛆的海嗣来打扰。 这也是斯卡蒂越发雀跃的原因,因为埃佐的判断是正确的,海洋主教怕不是被审判庭重拳出击给干碎了。 只不过,活泼起来的斯卡蒂,多少就有些太过有精神了。 “这海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看起来绿绿的湿湿的,无论是涮还是凉拌看起来都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之前你不是说海藻酒不好喝嘛,我仔细一想应该是加工的方法有问题,果不其然水藻的种类都不对。” 说着虎鲸小姐兴致勃勃的晃了晃怀里的水藻,这可是她这几天非常努力的在水底搜 寻找到的呢! “等下将这些海藻磨碎,混着黏液加上海水,放个半年发酵到绿色消失,就会变成正经的阿戈尔海藻酒了!” 看着和初次见面的时候堪称判若两人的虎鲸小姐,埃佐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 “劳伦缇娜一个人没关系吧?会不会走丢?” 毕竟他们来海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给劳伦缇娜去做复健,虽然缪尔赛思那个大冤种的捐的医院还在建设过程中,不过也趁着回哥伦比亚之前对劳伦缇娜进行了彻底检查。 抛去过程只说结论,泡在海水里更加有助于鲨鱼小姐的精神恢复。 “她在水里抓鱼,说是因为埃佐你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埃佐拿着兵棋的手猛地一僵,惨痛的精神创伤在脑海里复苏。 “让她回来吧,我们今天吃烤沙虫。” 其实埃佐一开始在海边陪着虎鲸还有鲨鱼玩的时候是没想着去搞兵棋推演的,大海就在眼前,怎么能不甩两竿? 然后呢,某只从他身边路过的鲨鱼小姐十分好奇的问埃佐为什么不下海和她一起玩。 作为回应,埃佐指了指自己空空荡荡的塑料桶,开玩笑说他今天的晚餐还没着落呢。 结果呢,埃佐好不容易打窝的水面就开始了翻腾。 然后,头发湿润叼着鱼儿的劳伦缇娜就从水底一跃而起,手中还抓了五六条被打晕的,然后一并放在埃佐的水桶里。 “够吃吗?不够的话我再下去抓。保护弱小,是族群的天性。” 然后,一脸‘你快夸夸我’的表情。 看着那满是关心的眼神还有天真无邪的面容,埃佐只觉得内心好痛。 真的,这甚至比被皮尤先生在军事指挥上摩擦更让埃佐感到耻辱。 不过也是因为这次丢人的机会,埃佐也意识到劳伦缇娜也是对他有善意而非是认知之外,这就是个好消息。 算了算了,鱼什么的,有的是钓的机会。 以那为契机,劳伦缇娜偶尔也会坐在埃佐身边和他说点奇奇怪怪的话,不过更多时候还是会从海里给他叼鱼过来,以至于烧烤是根本不缺材料的。 “从海里捞出来不做清洗就直接发酵,这样的酒真的会好喝吗?” 听到属于第三个人的声音之后,虎鲸小姐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而在整个泰拉大陆,能让虎鲸小姐如此不愉快的,只有某只银发猫猫了。 防火的半透明外套下,是略显保守的黑色比基尼,和平常装束相比多出来的围裙上,则插着各式各样的烧烤装备。 烧烤这种事情原本是埃佐的活儿,不过因为某位黎博利少女的好奇心,所以今天的烧烤重任最终还是落在了黑的身上。 “好不好喝试试看就知道,总比某种植物浸取液配酒精好得多,一股草味。” 金色的眼眸和红色的瞪眼大战又一次一触即发,弄的埃佐有些不知所措。按说她们两个总共就简单见了几面,又没有什么直接冲突,是怎么做到关系那么差的? 而且,明明喝酒的模样很像,而且都是武斗派的角色,明明应该是意气相投的才对啊? 上次喝庆功酒的时候,她们两个可是拼酒导致双双倒下了啊,这怎么看也不是关系险恶才对。 如果埃佐的文字和心理学功底更加深厚的话,他大概就会发现这属于是虎鲸的护食行为惹怒了想要被两脚兽RUA的猫猫。 一边百般试图接近,另一边则想方设法的打搅。 不过因为这种行为和开窍并不相关,本质还是两块木头本能上的较劲,以至于埃佐也没办法发现什么端倪。 在他这个两足兽的视角,就是猫猫和虎鲸打起来,而且不落下风的抽象画风。 埃佐也问过斯卡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虎鲸小姐很认真的回答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不投缘,而黑也是一样的回答。 埃佐觉得这应该是缺乏文字感性导致的表达缺失,但每次他一开讲座这俩跑得比谁都快。 总之对于这种奇怪的现状,埃佐放弃了对反正寻思不明白的事项的思考。 眼看虎鲸和猫猫的争端逐渐有升级的趋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皮尤先生则是笑而不语,就等着来一出火上浇油。 一切的编排都是那么青春而又自然,不见丝毫的混乱。 然后,真正的玻利瓦尔人就看见埃佐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更远处遮阳伞下正在看书的粉发黎博利少女走去。 什么?竟然如此敏锐的感知到了危险吗! “埃佐先生,你好呀!” 锡兰今年16岁,正是大好的少女年华。身上是比较保守的泳装,不过还是衬托出了 纤细的腰肢和青春特有的身段。 在她的面前,已经烤炙的差不多的沙虫腿正需翻面,只不过少女因为被炭火燎过头发所以有些心有余悸不敢上手。 “都来沙滩了就别看书了,看看海不好么?”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她无论在哪里都带着书本以及笔记本这件事了吧? “这片海我从小就一直在看,已经是记忆中的风景了。比起这些,还是书本里的风景更加吸引人!” 如果说虎鲸和猫猫是拒绝学习的典范,那锡兰就明显的带着卷王的风格,无论在哪里都不忘学习。 “那就正经去看,书本里的至多只能算是我们这帮耍笔杆子的先入为主。” 这也是赫尔曼拜托埃佐多给她展现一点摸鱼状态的理由,市长先生不希望自家女儿变成书呆子。 “走,去码头整点薯条!” 而埃佐对于这个建议也是无比赞同的,要知道锡兰带着的书她肯定是给自己看的,但她带着的笔记本未必是女生自用。 知道什么叫聊天聊了一半少女突然来了兴致,开始把笔和本子塞给你的恐惧吗? 催更,不仅仅自己爆肝,甚至还催更! 锡兰她可不是那种单纯卷死身边人的卷王,她是会带着身边的人一起卷的恐怖变异卷王。 可埃佐呢?每天四千字是为了向哥伦比亚复仇,剩下时间都是取材和取材,多写但凡一个字他都能亏的哭出来。 可这个锡兰呢,她恨不得自己一天写完整本书! 必须教会她什么叫摸鱼,学海无涯,不急在一时! “可我们不是等下就要吃烧烤了吗?而且太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作为一个刀客塔,埃佐自然知道大小姐为什么那么卷。 因为黑得了矿石病,而锡兰想要为这个名为保镖实际上的姐姐解除这份诅咒。 所以她需要海量的知识,需要孜孜不倦的学习。埃佐见识过凌晨两点的奥斯塔诺,因为他和源石虫龇牙的时候没有手表。 锡兰也见识过,不过第二天黑就把她的书本全都锁进了书房。 但她还是在孜孜不倦的学习,吸收着各种各样的知识。 譬如怎么能控制矿石病,譬如怎么饮食对身体最好,譬如怎么样才能控制身材。 “那就整点带番茄酱的薯条,维生素这不就来了吗?要是不喜欢番茄,那就换柠檬酱或者辣椒酱,总有一款适合你。” 当然黎博利少女的抗议埃佐则是干脆的无视了,干脆的推着她的双肩带她去了远处的码头,整点薯条,然后好好摸鱼。 治疗矿石病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是能着急的,也许等彩虹六号联动的时候他得想办法把那个疯狂科学家给绑架了,他记得那个萨尔贡镇子是叫水泉镇还是泉水镇的。 “唉?鲸鱼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个陆上人有什么好看的吗?那个人去哪里了?” 又抱着一堆鱼从走上沙滩的劳伦缇娜疑惑的歪了歪头,看着大眼瞪小眼的猫猫和虎鲸和空空荡荡的马扎,眼神中满是失落。 “他去买吃的,很快就回来。” “他和小姐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合着你们俩对峙的时候,还能分心关心他的动向? “这酒我酿好之后你可以试试,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话的。” “你可以试试看,到时候我会准备出让你心服口服的酒水。” 这到底是什么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看着眼前的局面,皮尤先生不由庆幸自己身处局面之外,可以泰然处之。 “喂,在哪里干什么啊,沙虫腿都快烤干了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埃佐和锡兰抱着两大桶薯条回到了海边,然后开始不自觉的融入对话。 最后,六个人十分气氛融洽的分享了薯条,然后在烤炉边度过了愉快的,没有血流成河的傍晚。 “要是这样的生活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烧烤完的杂物自然是留给两位男士来处理的,而刚将垃圾分类扔进桶里的皮尤就听到了埃佐的感慨。 “哈,对你而言应该是不难,以后多帮我写点东西骂骂哥伦比亚的吸血鬼就好,当然莱塔尼亚那帮蓝血人你要是能捎带着骂骂,那就更好了。” 毕竟他只是为了挣军费短暂的来汐斯塔一段时日,在玻利瓦尔还有很多人在等自己。 “对了,皮尤先生,这是我的签名版《借物小人》,送给你了,给你孩子当个纪念好了。” 笑着接过的皮尤先生在心中疯狂响起警铃,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们毕竟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女儿才几岁啊?等长大了埃佐 大概早就被血流成河了。 “哈,我想她会很高兴的。” (注:埃佐对羽毛笔的背景资料没看过,多索雷斯活动也全是跳过,所以并没认出皮尤到底何许人也。) 甚至我在写到这段的,多索雷斯活动的剧情都还没补呢。于是,埃佐认知缺失了。 35.巴赫曼教授带来的远方来信 35.巴赫曼教授带来的远方来信 虽然说签订了天灾监控协议,不过埃佐并不是很信任莱茵生命的职业操守。当然巴赫曼先生也是相同的看法,尤其是莱茵生命还是一家哥伦比亚企业,而哥伦比亚对汐斯塔的觊觎露骨的都能摆在台面上的现在。 所以邀请一个规模远远比不上莱茵生命,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哥伦比亚同流合污,最好业务水平很精湛的天灾信使作为补充,就成了汐斯塔未来天灾预警系统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好久不见了巴赫曼教授,黑键和白垩,你们也是。” 在汐斯塔的进出口关口,靠在一辆源石车边上的埃佐小跑着来到一名提着行李箱的卡普里尼女士身边。来人正是埃佐当初被巫王残党绑架,然后返回奥斯塔诺的路上遇到的,差点被贵族撺掇的暴民当成女巫烧了的巴赫曼教授。 当然,比起上次见面时候的憔悴和疲惫。巴赫曼教授的精神状态有了很大的改观,虽然身上的衣装旧的有些变色,但比起之前的杂乱无章,如今这种整洁的打扮则更加显示出一种干练和活力。 在她的身边,则是一黑一白两名卡普里尼少年。同样的,比起埃佐在地牢里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候看到的那种瘦弱和无助,两名少年长高了一大截不说,表情中也满是朝气和活力。 “埃佐先生你也是,《红与黑》真的是一本值得反复品味的作品。” 虽然埃佐的年纪比黑键和白垩大不了太多,今年也就刚刚十八出头。但是他在文学领域创出来的偌大名头已经耀眼的不容忽视,以至于巴赫曼也不再将他作为熟人的孩子看待,而是端正的将之以一名优秀的成年人对待。 “这还不得感谢您给的入学推荐,不然到现在的话我可是连读写都吃力。” 巴赫曼女士怎么说埃佐不管,但他对于这位让自己有书读的好心女士真的心怀感激。接过行李箱的埃佐示意两名少年跟上,将他们的行李全都放在了后备箱里。 “市长先生下午两点之后有半小时的空闲,我安排好了你们的会面。现在还有时间,不妨先去酒店洗个澡然后吃个午饭休息一下。” 赫尔曼提供的入学推荐信是有效的,但因为埃佐来到汐斯塔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入学时间,所以他只能等着明年和锡兰以及黑她们一起去维多利亚,先上半年预科,顺便熟悉一下当地环境。 不过在汐斯塔的这段时间埃佐也没有浪费,写作和陪着斯卡蒂劳伦缇娜之余,他也会和锡兰一起学习。作为一个卷王,和卷王的学习对于他的考试复习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以至于不到一年,他已经有充足的信心去冲击入学考试了。毕竟拿推荐入学虽然很爽,但看着锡兰那么努力,他也多少不好意思去摸鱼。 而空余的时间他则会去看看莱茵生命捐赠给汐斯塔的医院并研究所建设进展如何,只不过好心的大冤种缪尔赛思在签了合同回到哥伦比亚之后就没了消息,他写信也不回复,让埃佐大呼可惜。 毕竟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压榨到了足够的利益,所以时候还和赫尔曼市长得意的吹嘘了一番。不过在被赫尔曼先生恨铁不成钢的教育了莱茵生命到底是什么体量的企业,尤其是意识到他们为了一个实验能拿出一片小镇那么大的场地建研究所之后,埃佐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觉得他把缪尔赛思当大冤种狠狠的宰了一通,怕不是缪尔赛思觉得他童叟无欺。可惜,宰狗大户的机会也不是次次都有。 不过火山的监控和处置应该也是挺费钱的,反正埃佐违约金写的足够多零,也不怕狗大户赖账就是了。 当然在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埃佐剩下的时间就是好好的学习了源石车的驾驶,拿到了汐斯塔的驾照。 这并不是说埃佐不会开车,毕竟阿尔迪特可是什么交通工具都得会一点儿。埃佐拿到驾照,单纯是因为某个喜欢无证驾驶的鲁珀,所以对机动车的平稳驾驶和遵守交通规则,有种对待耶路撒冷般的虔诚。 “对了,埃佐哥,火山里的源石虫真的更厉害么?我这次可是特地把弩给带来了。” 坐上车的白垩迫不及待的开了口,他口中的弩自然是埃佐最早的那柄,从刺客手里缴获的卡西米尔弩。不过因为被征兵用不上了,埃佐就直接一个快递送给 白垩了。 看着白垩那依然秀气的面庞,和逐渐隆起的手臂肌肉,埃佐觉得他的礼物似乎没有给错。 “当然,火山区我也去看过,那里的源石虫口味很奇怪,它们以火山里的黑曜石为食,所以外壳比普通的源石虫结实不少,到时候带你去见识了就会知道了。”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白垩的衣衫,虽然都很整洁,不过对于正在成长的卡普里尼而言似乎有些短了,而黑键也是一样的情况。 “哈哈,那太好了,我可还没见过火山呢。” 说完白垩就因为对街道感到好奇而要从摇下的窗户探出头去,却又被之前就保持着安静的黑键一把抓回车内。 “你就不能稍微安稳一会儿吗,不要给埃佐先生添麻烦。” 黑键则是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埃佐说过很多次了,不过这个和他差不了多少岁的少年总是会顽固的用先生的名号来称呼自己,而且每次看着埃佐的时候,眼神中都会燃烧着一种彻底的求知欲。 “对这里感兴趣的话下午就可以去逛逛了,反正时间有的是。” 埃佐记得汐斯塔的火山喷发应该是1098主线剧情开始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份天灾信使的工作至少会持续十年。这种比较轻松的工作,埃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对他帮助颇大的巴赫曼女士。 而且从三人简朴的装扮看,埃佐的邀请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教授的经济情况似乎不是很健康。 而到了赫尔曼酒店之后,埃佐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而白垩和黑键的成长又似乎是要将那缺失的岁月补回来一般,虽然因为赫尔曼女士的倾心教育养成了优雅的进餐礼仪,只不过吃东西的速度和量绝对算不上少。 于是,埃佐先送巴赫曼女士去房间休息,准备和赫尔曼市长下午的会面。 “抱歉,我没想到养孩子这么费钱。” 将巴赫曼女士送到单人套房之后,埃佐轻声道歉。毕竟他老爹很早就教育自己缺啥都去找源石虫要,但巴赫曼教授并没有这样的条件。 “这并不是白垩和黑键的问题,倒不如说我还要感谢你将两个那么好的孩子送到我的身边。” 埃佐这才知道,巴赫曼女士还有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儿,不过巴赫曼女士为了填补女儿没有父亲的空缺而提供的优渥生活反倒起了反效果,将女儿培养的过于任性了。 而在知道多了黑键和白垩两个弟弟,以至于自己没法再像过去那样大手大脚之后,巴赫曼女士的家经历了不短时间的骚动。 更多时候是巴赫曼女士的女儿挑事,然后被白垩行动上回击,被黑键毒舌的体无完肤。 总之,就是宅斗,不过也多少可控。 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巴赫曼女士再也没有同事打三份工,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家庭上。 每次骚动之后,都会有谈心和争执。 最终在去年姐弟三人和母亲达成了和解,四人重新亲如一家,只不过因为姐姐今年要去威廉大学报道了,于是本不宽裕的家庭只能狠狠的攒钱了。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搓着手脸上有些游移神色的埃佐,巴赫曼女士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不过很遗憾她也没有答案。 “抱歉,我不知道艾吉奥先生去了哪里,他也没有给我写信。” 一在汐斯塔站稳脚跟,埃佐就请了一个信使去奥斯塔诺送信,想让老爹抛下坛坛罐罐和他去汐斯塔,结果信使带回来的消息却是护林人小屋已经人去屋空这样离谱的消息。 埃佐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猜测自家老爹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也给自己写了信说了去向。 只不过这封信现在应该在奥斯塔诺突击队,他怕是短时间看不到了。 不过埃佐相信只要他一直不断的写出名作,总有一天老爹会知道自己在哪里,然后找上门来的。 “对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的那片领地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埃佐的低落,巴赫曼教授提起了之前那个并不令人的领地。 “有个拉特兰公证所的人带了一大堆的粮食过去赈灾,而且明目张胆的用的就是那个贵族被偷走的汇票,说是他的委托人让他务必要这么做,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说着巴赫曼教授瞟了埃佐一眼,能做出这种狠人狠事的,大概只有这对护林人父子了。 “那个贵族今年直接病死了,说是给那件事气的。之后皇女直接派遣官员治理了那片领地,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谈起那个蛮横的指名她当天灾信使,又在之后把她推出去给 村民烧死的贵族,巴赫曼教授就很生气。不过也是因为这份经历让她总结出了巴赫曼式天灾报告,核心在于用一大堆外行看不懂的数据让听到汇报的人觉得天灾会来,让对方做决定应对。 将建议和决定区分开,有力的保障了天灾信使的安全。当然因为这个研究没什么收益,反过来导致了巴赫曼教授的生活水平变得有些清贫了。 “抱歉。” “你不用道歉,这件事早就应该有人去做,我这个捡回一条命的为什么不去做呢?而且,我也是有养家的手段的。” 所以,做点兼职挣点外快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给我签个名呗,大作家。” 巴赫曼教授拿出的,是一本德语版的《借物小人》,摊开了扉页。 “我一个同事的女儿也是你的书名,帮我写上赠与阿黛尔·瑙曼之类的东西就好。” 对于巴赫曼女士的要求,埃佐自然是乐得照办的。 “对了,他们给教授你什么报酬呀?” 甚至,还带着些好奇教授到底有什么勤俭持家的绝妙法门。 “他们送了我们一家三口来汐斯塔的车票,怎么样,很划算吧?” 毕竟她的那个同事一直从事野外考察工作,因为买车票太多了在旅行公司已经成为了能够享受大幅度折扣的优质客户,三张长途旅行票其实也要不了什么钱,不过对于攒钱供长女大学第一年生活费的巴赫曼一家来说,就显得异常珍贵了。 “哈,那的确是结结实实的帮了个大忙,请信使的钱我出了。” 拿起钢笔,埃佐‘刷刷’在扉页写下‘致阿黛尔·瑙曼,愿你拥有一个被父母和伙伴围绕的幸福童年’。 之后埃佐又在房间里和巴赫曼教授喝了一会儿茶,聊了聊他在汐斯塔的见闻,然后,空出了巴赫曼教授整理仪容的时间。 期间黑键和白垩也回到了套房,不过因为吃完了之后风尘仆仆的疲劳就涌了出来,直接回去睡觉就没有了出去闲逛的安排。 至于巴赫曼女士的面试,自然也完成的十分完美。 哪怕哥伦比亚方面为了搅黄这件事做了充足的准备,不过派来的天灾信使在各方面都被巴赫曼女士碾压,最终成功拿到了汐斯塔的服务合同。 “对了,埃佐,这里还有一封给你的信,我之前都忘记了。” 在回到酒店之后,巴赫曼女士想起了什么似得在行李箱里一阵翻找,然后将一个看起来异常普通的信封递到了埃佐的手里。 有些厚,有些分量。 回到自己房间的埃佐有些疑惑的在桌边拆开,看到的是陌生的娟秀字体。 亲爱的埃佐.奥斯塔诺先生: 首先恭喜您的新书《谍影重重》取得了不亚于《红与黑》的成就。 其次,请允许我们郑重向你致歉。 其实在您下定决心离开军队之前,您的退役通知已经被送出,只不过晚了一些。 对于这件事给您造成的伤害和困扰,我们感到万分抱歉。 希望这封信,和随信附赠的文件,能硝微缓解您内心的不快。 又及:请切实保证这场美丽的误会不为他人所知,否则,您的成就和我们所合力构筑的一切,都将轰然崩塌。 莱塔尼亚出具的,埃佐.奥斯塔诺的护照、莱塔尼亚民兵的培训结业证书、威廉大学的入学通知书还有莱塔尼亚荣誉勋章的授勋仪式邀请——作为被授勋人。 “血本啊。” 两位女皇很少同做一件事,为创造艺术的人授勋,这是其中一件。而看看时间,如果埃佐现在出发的话,完全赶得上勋章授予仪式。 这可是莱塔尼亚的最高容易,拿到了的话,埃佐就是被莱塔尼亚承认的文学巨匠了。 “埃佐,劳伦缇娜一直在等你,不然就不肯吃饭。” 门外,响起了斯卡蒂的敲门声,埃佐恍然抬头才发现窗外已是满天星斗。 “这就来。” 将杂物扔进垃圾桶的埃佐施施然起身,拿起了给虎鲸小姐买的小说。 为了让虎鲸小姐读书,他这个两脚兽可是煞费苦心! PS:之前的怨种章节我已经修改成EX了,五千多字,全订不亏的,内容不对的刷新一下本章内容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港真,一天写快一万真的是要死人了,屁股坐的好痛。 对了 我都快日更一万了,自动订阅开开呗( 1.新室友银灰 1.新室友银灰 从本心上说,赫尔曼市长并不愿意让锡兰去进行源石研究,毕竟他的一个女儿已经有了矿石病,他实在是不想让另一人再去冒险。不过在因 为锡兰的想法坚定的无法动摇,最终赫尔曼这个老父亲只能退而求其次。 给他的女儿选择了整个泰拉大地上最优秀的学府维多利亚国立大学,这里也许对源石技艺的研究比不上莱塔尼亚,在人体试验突破下限方面比不过哥伦比亚的一串学术联盟,但单纯源石特性的研究方面绝对称得上翘楚。 当然,在硬件条件方面也好的离谱。有女仆和嬷嬷服务的宿舍自然是男士止步的,埃佐即便作为亲友能做的也不过是帮锡兰把行李提到门口这种小事了。 “埃佐大哥,你不用特意兜一圈来送我的。” 埃佐自然和锡兰做了个校友,不过他作为一名在泰拉有着不小名气的作家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进入了历史最为悠久的文学院。而那边距离锡兰所在的源石研究学院,有着快半小时的车程。 “一脚油门的事情,根本根本算不上麻烦。” 不过埃佐觉得就锡兰那个卷王的性子根本就不像能出问题的模样,更何况这次因为他的搀和,赫尔曼提早了不知道多少年把整个汐斯塔攥在了手里,无论如何也不需要把黑调回去帮忙处理掉对手了。 “近卫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是军事化管理的话黑可能空余时间不多,有什么事情的话多给我打电话好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黑并没有像埃佐记忆里那样成为锡兰的护卫天天形影不离。赫尔曼通过缴纳高额保证金的方式,让黑有了在伦蒂尼姆自由行动的权利不说,还在维多利亚近卫学院拿到了一个旁听的名额。 因为她是个感染者,所以终究是没法参加实操演习拿到文凭的。不过对于早就预定了汐斯塔治安局局长位置的黑而言,她真的只是去学习本事的,文凭有没有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埃佐大哥你担心太过了。” 作为独立城邦实质上的‘公主’,即便没有黑在,锡兰的安全也不是问题。更何况她那种早上起来就泡图书馆直到天黑的卷王性格,刺客或者不怀好意的人大概能在学院门口蹲到她毕业。 “那我每周六找你再加上黑去吃个饭总可以吧?” 这倒不是说埃佐和锡兰还有黑已经因为在汐斯塔的相处变得难解难分,倒不如说每次有黑在的场合总会出现虎鲸小姐,然后两边就会比赛类似喝酒又或者是吃东西吃得多这种奇怪的事情。 相比之下,劳伦缇娜倒是会安静的坐在粉发黎博利少女身边,安静的将她当成枕头,两人倒是相处的一直很好。 于是明明是那么多人的相聚,埃佐更多时候却是那个被剩下的可怜家伙。这种感觉在皮尤先生回到玻利维亚之后变得尤其明显,可就那个曾经给埃佐带来友谊的大叔临走的时候还给埃佐补了一刀。 你以为我的指挥艺术出神入化,学会了就无敌了?其实我在真正的玻利瓦尔人里面只是个上尉哒,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 虽然不知道这种一脸DIO样的逃之夭夭有什么好夸赞的,埃佐又不打算在军事上再有什么成就了,和空气较劲有意思吗? 然后埃佐就拜托了赫尔曼,帮他采购了不少军事指挥专业的教材,甚至在汐斯塔的治安局‘取材’了几个月。 当然这些都不是埃佐对锡兰上心的主要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屁股底下这辆维多利亚海布里区生产的源石轿车。在他们刚到伦迪尼姆过关口的时候,汽车的销售商就已经准备好钥匙迎接了埃佐他们一行。 虽然赫尔曼明面上的说法是作为汐斯塔的骄傲,身为大文豪的埃佐自然应该享受到市政府的交通补贴。不过这怎么看,都是赫尔曼要求埃佐帮忙照顾锡兰和黑的报酬。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所以无论之后发生什么,每周六埃佐一定会开着他的小汽车,拉着锡兰和黑出去好好的吃一顿,问问她们的近况,有没有什么困扰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异性同学什么的。 这么看,赫尔曼就给他辆车还算是少了的。 “那就麻烦埃佐大哥了。” 埃佐就靠着引擎盖看着锡兰和帮忙提着行李的女仆消失在宿舍的深处,他顺势也检查了一下宿舍的结构,倒是没发现什么秘密通道之类的东西,看来是可以放心下来的。 因为之前带着锡兰去报道花了不少时间的缘故,等埃佐驱车到新生报到处的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了,不过新生报道处依然有人在值班,埃佐倒也不用担心今天还得继续睡宾馆的窘境。 “姓名。” 听到门扉被推动的响声,靠着办公椅的中年菲林懒洋洋的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纸,在他手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不少曲奇泡芙之类的点心 ,看来似乎是打算一场红茶直接喝到下班。 “埃佐.汐斯塔,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走到柜台边的埃佐将录取通知书还有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学生信息表全部交给了窗口,然后好奇的开始打量秘书处的陈设。和锡兰所在的源石研究学院这种什么都很簇新的建筑不同,三一学院的秘书处古老得多,建筑的内部多用大理石装饰,墙壁上悬挂着不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名画。 在画框和墙壁的接触缝隙能够看到些微的变色,说明这些油画已经悬挂了漫长的岁月,无言的诉说着这所学府源远流长的辉煌。 “埃佐.汐斯塔。文学院……男生公寓2栋306室……” 负责登记抄录个人信息的学院秘书鼻尖猛地一顿,从抽屉里拿出眼镜重新审视了一遍埃佐的个人简历,然后第一次从窗口后面伸过脑袋,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三遍埃佐。 “恕我冒昧,请问你和埃佐.奥斯塔诺先生是一个人吗?” 埃佐取得汐斯塔的居留权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不过可能是莱塔尼亚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的缘故,外界对他的认知依然是‘婉拒莱塔尼亚荣誉勋章的埃佐.奥斯塔诺。’ 莱塔尼亚荣誉勋章的授勋仪式埃佐自然是没有参加的,当然他还是礼貌的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认为还配不上这份荣誉云云。结果被莱塔尼亚方面广为宣传,最后就变成他因为过于忠诚,认为自己没有写出名作,所以没有去觐见双子皇女这样离谱的传奇故事。 “嗯,我刚改名没多久,知道的人还不多,能帮我保密吗?” 虽然说懒得和莱塔尼亚撕破脸,不过谍影重重的发表他已经改用了汐斯塔这个姓氏,这已经能表明很多事情了。 当然,这种发酵还是慢慢来更好。 “明白了,先生您请稍等一下。” 窗口后面传来了纸张被撕碎的声音,似乎是之前被抄录的东西被干脆的扔到了一边。狭小的窗口后能看到明明应该是猫猫的菲林,大橘为重的从椅子上起身,从背后的文件柜里拿出一纸文件,一笔一划都写的极为认真。 “埃佐.汐斯塔。文学院……男生公寓1栋601室……” 将细节填写完毕之后,学院秘书将学生卡和宿舍钥匙交给了埃佐,还不忘嘱咐。 “1栋是校区设施最好的宿舍,虽然六楼有些高,但有电梯不用担心进出,院子里还有停车场,距离学生活动中心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将学生卡收进皮夹子的埃佐点了点头,然后拿出钢笔在确认的收条上签字。不过他递出字条的时候,却听到了窗口边上的门打开的声音。 这位满脸堆笑的学院秘书怀里竟抱着好几本书,埃佐似乎有些理解这位学院秘书的前倨后恭是什么原理了,怕不是早就守株待兔了。 不过既然人家都做了特殊安排,那他签几个名字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反正在汐斯塔的那段时间他真的很容易被人要签名,毕竟除了音乐节美食街啤酒节之类的节日之外,那段时间汐斯塔举办最多的就是他的讲座,又或者签售会什么的。 考虑到美食街啤酒节之类的玩意儿也是他的建议,然后还狠狠的压榨了他的附加文化价值,差点变成移动的景点这点,赫尔曼只是给了他一辆车是不是有点过于黑心了? “先生,感谢你,我会期待您的新作的,祝您今天愉快!” 因为不仅仅是单纯的签名,甚至还加上了名字和寄语,那名秘书甚至很热情的把埃佐一路送到了门口。 不过既然姓氏换成汐斯塔之后那个秘书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自己,也许埃佐之后也能从每天签名签断手的日常中摆脱出来吧? 很普通的开车穿过校区,在一号楼的一堆豪车边上停下自己的小轿车,轻巧地自己提着行李箱走进宿舍楼。 “下午好,先生。” 在宿管那掩饰的极好,却又透出出些许迷惑的眼神中出示了文件。然后这份迷惑就被转为礼节,轻轻的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将埃佐送上了电梯,将埃佐送到了六层的第一个房间,礼貌不失节奏的轻轻扣门。 “下午好,希瓦艾什先生,您的室友来了。” 严谨的雕刻着花纹的实木门被轻声拉开,出现的是一名穿着衬衫马甲的银发菲林,和发色相同的眼眸上下打量了埃佐一圈,然后友好的伸出了右手。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经济学院的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 埃佐则是回握住了希瓦艾什的手,哈,又是一个熟人。希瓦艾什用拼写看,不仅是银灰嘛。 世界真小啊,咱们都有鹰眼啊哈哈哈哈。 当然,这 种打招呼的方式也就是在脑子里想想罢了。 “同样的荣幸,我是文学院的埃佐.汐斯塔。” 当然现在的银灰看起来还很年轻,身上虽然有些精明强干的气息,不过却远远还达不到日后那种运筹帷幄操盘一切的味道。给埃佐的第一映像,应该是那种刚刚结束激烈内卷来到大学的学霸,当然礼节方面也是无可挑剔。 “谢谢你送我的室友过来,之后的事情我们可以处理。” 让开门口的空间,银灰和宿舍的管理点头,等埃佐走进房间之后关上了房门。 “卧室我用了左边的那一间,右边的还是空着的,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叫我。” 作为条件最好的男生宿舍,1栋的确有些过人之处,譬如宿舍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是一套不错的公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卧室,充分的保障了自己的隐私。 “非常感谢,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太多的行李需要整理。” 埃佐来伦迪尼姆这一路上就根本没准备什么行李,毕竟上辈子作为留学生他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要带太多的行李。 衣服这种东西当地买比自己带贵不了多少,被子和羽绒服带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有些东西意义过于特殊,他的行李甚至会比现在更少一些。 比如红云送给他的兽牙项链,又或者柳德米拉的贝壳手链,安洁莉娜的手帕,虎鲸小姐和劳伦缇娜共同准备的海藻酒,德克萨斯的香烟盒,巴赫曼教授上任之后送给埃佐的小提琴,各种各样的纪念和回忆占据了埃佐行李箱大部分的空间。 “只带这么少的行李,你准备怎么生活?” 不过埃佐那小巧的行李箱倒是引起了银灰的兴趣,毕竟他在来学院之前,他的叔叔给他准备了几乎一辆马车大小的行李,几经筛选,这才有了如今将将放满卧室的摆设。 “无论衣食住行,只要钱能解决,那就不是问题。” 埃佐觉得没有在伦迪尼姆这座城市买不到的,这可是世界上如今最为伟大的城市。 “希瓦艾什你晚上有空吗?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一家酒馆,也许我们可以一边喝点一边加深一下对彼此的了解。” 2.银灰和《耶拉冈德》 2.银灰和《耶拉冈德》 说是出去喝酒,埃佐和银灰也不过是在大学边上的酒馆要了两杯啤酒找了张桌子,这是银灰领着他来的地方。 “说真的,我还以为你要比我高一两个年级呢,希瓦艾什。” 这家酒馆的啤酒绝对不能说是不好,但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的好喝。作为证据,明明是酒馆生意最好的晚上,外加大学边上这种黄金地段,却横竖没几个客人。 也是到了这时候埃佐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位银老板虽然的确比自己年长一些,不过和自己一样是大学一年级。同样人生地不熟的两人找个喝酒的地方,只能就近。 “毕竟妹妹们离不开我,也得等到她们中有人成年之后我才能放心出来留学。” 在提到自己的两个妹妹的时候,银灰脸上礼节性的笑容越发柔和。 当然因为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银灰倒是没有跟埃佐展示妹妹的照片,而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埃佐知道,这是轮到他去介绍自己了。 “我倒是有个妹妹还有姐姐和我一起在伦蒂尼姆求学,我们是因为担心小妹妹寂寞,所以都等了几年才一起出发的。” 虽然埃佐他只是认了锡兰当干妹妹,但既然锡兰和黑情同姐妹,他把黑当成姐姐看又能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们约好了只要有机会的话,每周六都要一起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 埃佐在说这些的时候也在观察银灰的表情,应该说不愧是未来成为主宰一方的军阀的人物吗,在听到埃佐这番近乎扎心的发言的同时,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恬淡而又风度翩翩。 “哈,那还真是令人羡慕,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以后能带着妹妹们一起看看谢拉格以外的世界。” 作为小说家的埃佐自然也不是什么会连着踩人尾巴的社交恐怖分子,所以很自然的把话题从银灰的妹妹们,转移到了家乡上。 “我对谢拉格这个国家的理解几乎仅限于一个名字,它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实在是觉得这啤酒没什么意思,埃佐让酒保弄来了点乌萨斯的伏特加倒了进去。 “祂的泪是永不融化的冰,祂的背是坚不可摧的山岩,祂的呼吸是冬日的寒风,祂的笑是春日的暖阳。当祂苏醒时,群山将为之传讯,天空也会降下五彩华光。” 《耶拉冈德》 ,第一页第一行。这本被谢拉格人民奉为经典的宗教经文,生动的阐述了什么是谢拉格。 以经文为切入点,一个围绕着耶拉冈德的传说而建立的,宗教气息极为浓厚的神秘国度的历史画卷,随着银灰的吟唱展示在埃佐的面前。 “最初,谢拉格只有一群野人居住,直到祂从群山之中抬起头颅。” 银灰的声音很轻柔,却又带着一种惊人的魅力,让埃佐不由想起了他曾经有幸从一位演唱艺人那里聆听过的《格萨尔王传》,不由自主的,手指跟随银灰的叙述,开始轻轻的敲击桌面。 “祂化作人形,与野人们共同生存。而野人们则恐惧祂的力量,将祂尊为神明。” 神明这个概念在泰拉是存在的,不过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执掌一方创造世界的存在,而更加类似那种强大的巨兽,有着呼风唤雨的威能。并非因为是神明所以强大,而是因为自身的强大的被尊奉为神明。 “聚集在祂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于是,谢拉格诞生了,而祂,正是谢拉格的第一代国王。在祂的带领下,谢拉格欣欣向荣,愈发繁盛。” 故事中的谢拉格毫无疑问是幸运的,它所在的土地被群山和积雪覆盖,躲过了不知道外界多少战乱。神明聪慧而又善良,以一己之力将只有野人生活的土地,变成了繁盛的国度。 “在祂执掌王国三百年后,有一日,祂忽然将王位传给了祂的副手,消失在了风雪之中。从此,谢拉格被交到了人的手上。” 它也是不幸的,群山在保护者谢拉格居民的同时,也遮蔽了他们的视野,这这片土地和外面的世界割裂开来。以神明之身执掌权柄三百余年的确繁荣了谢拉格,却又给谢拉格打下了自己浓厚的烙印。 耶拉冈德的信仰在将谢拉格的人民团结起来的同时,也让他们只顾着憧憬神明变得迂腐而又保守。 “直到今天,人们一直在期待祂的回归。” 什么都没有变化,一切仿佛和耶拉冈德刚刚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而所有人都认为这没有问题,因为什么都没有变化,那就意味着不会忤逆耶拉冈德的意志,这样的谢拉格才是被神明庇护的土地。 “最后一句话应该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 说着,埃佐轻轻对银灰鼓起了掌。这是他听过的最棒的家乡自我介绍,没有之一。 “的确是我加上的,但我觉得我加的很妙,你怎么看出来的?” 银灰拿起酒杯和埃佐碰了一下,看来深水炸弹的喝法的确很合银灰的胃口,他喝的比之前多了不少。 “你在行文上应该是下了功夫的,所以文字的风格是没问题的。但表达的东西内核和前文是不一样的,之前我一直在听的是一首叙事诗,可最后到你嘴里的这一句,整个故事就像是戛然而止一样了。” 既然是一部赞美诗,那么就不会弄出这种会让听众心底‘咯噔’一下的奇怪桥段来。 “那如果是你来结尾的话,会怎么去写?” 银灰拿起了酒杯和埃佐轻轻碰下,看来他对于埃佐的分析十分赞同,以至于抛出了一个全新的题目。既然左右无事,埃佐也不妨找点乐子。 “如果是我来结尾的话希瓦艾什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在我看来这个故事撑死只能说到了中盘罢了。” 开什么玩笑,去续写一个传播了不知道多少个一百年的赞美诗,这得需要多高的古典文字和音乐功底?埃佐他一个研究近代文学的,才不愿意去随便丢人。 “中盘?” 银灰的脸上出现了浓厚的兴趣,不过埃佐则是打了个响指让酒保给他们满上,之前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空了杯子。 “文字要打动人首先就要有起伏,那故事的开始自然是要从这片神明交还给人类的土地终究被强大的外敌入侵开始下笔了。土地、人口、统一大地的野心,什么借口都可以。” 看着埃佐用杯盘在小桌上摆出的泰拉‘各国’,银灰将自己的上半身隔着桌子往前凑了凑。 “然后呢?” 埃佐则是若有所指的看了希瓦艾什一眼,轻声反问。 “你想哪种故事?是传奇,还是批判现实?” 所谓传奇故事,那自然是耶拉冈德感受到被铁蹄蹂躏的谢拉格人民的呼唤,祂又一次回到了谢拉格,守护起祂的王国,击败外敌,让谢拉格人继续安居乐业的生活下去。 不过埃佐的这个续写,明显不合银灰的胃口。即便这位未来的谢拉格军阀掩饰的很好,但他的拳头依然攥了起来,内敛眼神中暗藏的锋锐几乎遮掩不住。 “那批判现实的故事呢?” 不过这份失态,并不会影响到兴致不错的小 说家,埃佐甚至还找酒保要了一份炸鸡块。 动脑子这种事情很消耗热量,他都已经把银灰的小吃都吃完了。 毕竟,现在希瓦艾什肯定是没什么胃口的,不如给他吃。 “我先声明,这结局更惨啊。” 故事的前半段部分和耶拉冈德回归没有半点区别,只不过敌人则有出现了变化。被击败的敌人卷土重来了,这次他们面对耶拉冈德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秘密武器,将耶拉冈德直接杀死。而巨兽的遗骸则在谢拉格人的眼前被拖走,成为敌人首都的又一件绝妙的收藏品。 “杀死神明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炎国的《太平广纪》里面就提过,‘兵二十万,天师廿十,除岁神,天下平。’虽然这不过是传说,但万一是真的呢?” 千年之前的人类就能杀死这片大地上的神明,现在只会更加简单而不是更加困难。 埃佐很清楚,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银灰想要的故事结局。 当然,他的室友应该更早就比他知道这点就是了,当然,自己可能只是把这份焦虑从他的脑海边际给勾了出来。 “那如果想要有个更好的结局呢?譬如谢拉格的人自己建立起一个繁荣而又强大的国度。” 埃佐把空掉的酒杯推给酒保,用指节敲了敲脑壳。 “那要做的事情就多了,这片土地得在外敌准备向她下手之前准备好。达到和外面的世界不相上下的程度,又或者变得有自己独特的价值。这样敌人就算垂涎,也会考虑将谢拉格征服所需要的代价,转而采取怀柔的手法。这样,才有了继续发展和繁荣的机会。” 埃佐穿越前的世界里就有两个狠典型的例子,其一是伪装成国家的银行瑞士,其二是伪装成国家的地堡阿尔巴尼亚,这俩国家都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有人去攻击的。 除非是成就玩家要统一蓝星,最后就剩下这俩的时候,不然攻打的投入和产出根本不成正比,纯粹的亏本买卖。不过真到那时候,那俩也该投了,这就是历史大势,不过现在并不是讨论这种概念的时候。 因为,希瓦艾什先生他不装了。 “哈哈,不愧是能写出《红与黑》与《谍影重重》的埃佐。之前一直有评论家说你的作品存在夸大和哗众取宠,在我看来这简直是有眼无珠,你太明白怎么看清一个国家了。” 就像是抛下了所有的压力一样,银发的菲林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希瓦艾什你也是我的读者?要签名吗?” 埃佐习惯性的要去拿钢笔,不过被银灰拦了下来。 “一开始不是,我只是在选给妹妹的纪念品的时候看到了你的书,还是童话故事。” 维多利亚的童话在泰拉流传甚广,因其含有令人痛心或是令人畏怖的情节而为外人所知。如今流传的多是经过改编的,健康向上的版本。但那种幸福的在一起的空洞结局,完全没法和埃佐的抱憾终身,又或者成长和改变去打擂台。 “然后我就发现你还写了其他类型的小说,就有些好奇的想要知道你能写出什么样的故事。” 一般的书评人和媒体看埃佐的书都是在体悟故事,这也是泰拉当代对文学赏析的具体态度。不过银灰所受到的文学教育更多还是谢拉格的诗歌,注重的是对故事背后的挖掘,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埃佐的故事丰富血肉之后赤裸裸的‘骨’。 无论是叙拉古的黑帮统治,又或者哥伦比亚的金钱至上资本为王,埃佐的双眼就像是最锋利的匕首,总是能找到一个国度最大的弱点和痛脚。但银灰不知道埃佐那么精准是因为,这些故事是文豪们一生积累的结晶。 “然后,我就成了你的书迷,能和你做室友也是我的幸运。” 银灰一直想有个和埃佐谈谈的机会,所以在知道埃佐也会来维多利亚之后,特意和秘书处打好了招呼。毕竟同一届,除了埃佐也没有出挑的人了。 而事实也证明希瓦艾什的选择没错,埃佐的确是个令人满意,值得去交流想法的室友。 “忘记和你说明了,希瓦艾什家族是谢拉格三大执政家族之一,控制着谢拉格的矿脉和金属冶炼,以及通往外部的谷底领地。当然,你可能早就猜到了也说不定。” 毕竟1号宿舍楼是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最好的宿舍,同时也有着严格的准入门槛,如果没有贵族身份又或者出身名门,这宿舍宁愿空着也不会接待外来的学生入住。 埃佐虽然不属于前两者,但他属于一个更加特殊的群体——年少成名的天才。 “其实我猜到了你应该是谢拉格的王子(大嘘),但我没想到你要面对的守旧派并非是你的大臣,而是和你能够分庭抗礼的对手。” 他甚至连银灰俩妹妹长啥样都知道,不过埃佐是不会多嘴的。 而且听银灰的话说,他的地盘全是矿山,怕不是对粮食的依存度不小。 光是随便想想,烦人的事情就扑面而来,不过这摊子和埃佐无关,而是应该让银灰去头痛去。 他一个汐斯塔晒太阳的咸鱼,为啥要思考雪山的事情呢? 不过银灰表现的也很豁达,只是拿起了酒杯,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 “好了,我已经介绍完我的家乡了,现在轮到你了。” 3.和银灰论小国 3.和银灰论小国 “从你的小说里,倒是看不出哪怕一丁点奥斯塔诺的影子。” 听完埃佐的描述,银灰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商业繁茂,居民生活安宁的小镇。而埃佐小说笔下的城镇却都无疑是暗色调的,哪怕有着些许生活的温馨,但字里行间都会让人感受到一种紧绷,下意识的觉得随时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当然《借物小人》之类的童话没有这种氛围,可在童话上埃佐的着墨更多是孩童的天真无邪,是一个将大人排除在外的理想国,甚至埃佐的开山之作《借物小人》的故事舞台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那所房子。 “毕竟取材于现实的同时也得高于现实,而且我在奥斯塔诺的时候也的确没看到什么糟心的事。” 对于埃佐的这番解释,银灰不置可否。也许奥斯塔诺是个平静的小镇,可随着卡兹戴尔内战爆发,几乎处在第一线的小镇如何平静的下来? 就刚刚交谈中的感觉,希瓦艾什觉得埃佐并不是个迟钝的人。也许在那遥远的奥斯塔诺,埃佐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吧? “你这次陪着来读书的妹妹,就是《借物小人》扉页里的柳德米拉?” 埃佐原本以为银灰自称他的书迷只不过是一种客套,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看的很仔细,而且记忆了不少细节。 “不是她,柳德米拉人在叙拉古,她可连莱塔尼亚语都说的磕磕巴巴。我这次陪同的妹妹是我在汐斯塔的时候认下的,她叫锡兰,在自然科学院,研究源石技艺的方向。” 既然是舍友那就免不了经常的聊天,作为一个放松的人,埃佐觉得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必要隐瞒。毕竟,他那堆扉页,基本该说的没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甚至就连那本《谍影重重》,他也拿去感谢了一下自家老爹,希望他看到之后能来找找自己。 “啊,那可真是太巧了,其实我有一位故交就在自然科学院,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认识一下,也方便有个照应。” 埃佐猜测银灰说的旧友应该就是风雪过境里面的灵知,不过那场活动没有符合他XP的干员他就把剧情给跳了,所以对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说是除了名字一无所知——甚至因为抽灵知暴死了,以至于埃佐连语音都没听过。 “当然愿意,不过照顾妹妹这种事情还是免了,希瓦艾什你不也是等到妹妹成年之后才来的维多利亚吗?” 银灰想了想,不由一笑,的确就算是他,也是不愿意让其他人代替他看着妹妹长大的,就算是一路帮他稳定了父母离世之后混乱的切斯特叔叔也不行。 “的确,这点是我唐突了。这个周末的话,汐斯塔你有空闲时间吗?” 忽然被称呼姓氏这让埃佐有些不自在,毕竟汐斯塔这个姓氏更多是个地名,埃佐听到的时候总有一种不是在呼唤自己的感觉。 “只要不是周六我都没有问题,顺带希瓦艾什你还是叫我埃佐吧,听到你叫我姓氏,我总是会有一种想去休假的冲动。” 银灰不由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汐斯塔作为度假胜地实在是太出名了,被当成名字多少还是有些怪异的。 “那么你也叫我恩希欧迪斯吧,总不能我都叫你名字了,你还叫我的姓氏。” 对于叫银老板银灰以外的名字这件事埃佐是觉得有些怪异的,不过他都把幽灵鲨掐死救出劳伦缇娜了,再改一次口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你的姓氏更短更好叫啊,对吧,恩希欧迪斯?” “那可不行,你要是再叫我希瓦艾什,那我就喊你汐斯塔。” 对于银灰的这个其实并不是很好笑的玩笑,埃佐却又出乎意料的笑的很厉害。怎么说的,可能这就是反差吧? 当然,和鲁铎象征那种绝不调的冷笑话是两回事。埃佐也分不清是这玩笑勾着他了,还是因为发现银灰还不是游戏里那个银老板,还会展现幽默风趣的鲜活一面而被猝不及防的逗乐了。 “看来我说笑话的技术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妹妹们有了免疫力罢了。” 银灰浅酌了一口, 开口道: “那就定在这周日好了,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认识,我想你们可能会相处的比较愉快。” 愉快不愉快是不知道,不过埃佐还是很期待见到那个抽了好几次都没得到的六星的。 正经的自我介绍聊的差不多了,埃佐和银灰也算是成了初次见面的朋友,而刚见面的朋友拉近关系最好的手段,那就是建政,啊不,是聊国事。 这可是俩老百姓坐在茶馆里,他恩希欧迪斯可是回去之后要领导谢拉格现代化的,埃佐和他聊聊国际政治能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你对莱塔尼亚的维和行动的前景并不是很乐观?” 而银灰一个刚出山的,虽然可以通过讯使了解外面的事情,但远远比不上一直蹲在一线的埃佐,毕竟他某种意义上也能算是亲历者。 “因为莱塔尼亚绑住了手脚,没有办法对卡兹戴尔使用全力。十二王庭原本因为特雷西斯和特蕾西亚的争夺已经趋向分裂了,但莱塔尼亚的干涉军却同时成为了两边的敌人。” 哪怕在统治权这件事上有着矛盾和分歧,但特雷西斯和特蕾西亚毕竟在百年前有过并肩对抗外敌守护卡兹戴尔的过往,而入侵卡兹戴尔的莱塔尼亚军队,则让王女和将军看到了卡兹戴尔王国的未来,延后分歧开始对抗莱塔尼亚军队起来。 在埃佐离开奥斯塔诺之前,经常能看到运送伤员的源石车来往于前线和医院之间,但是紧张的情绪倒是不存在,毕竟莱塔尼亚的正规军的的确确的打到了卡兹戴尔的门口。 “那卡兹戴尔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卡兹戴尔某种意义上谢拉格的情况有些类似,都是处在被世界抛弃的一角,都是边上被大国包围,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谢拉格人没有卡兹戴尔好战的传统,希瓦艾什的领地又成了面对外敌时候的绝佳屏障了。 “莱塔尼亚应该会发动一次精锐力量的全力突袭,然后这场干涉战争以莱塔尼亚的单方面宣布胜利而结束。接着,卡兹戴尔的内战继续消磨下去。” 毕竟莱塔尼亚的兵力还需要防卫邻居的几个庞然大物,尤其是处于北面的乌萨斯,毕竟在新皇帝上台之后,乌萨斯境内的矛盾日区激化,毫无疑问在期待着一场可以转移矛盾的战争。如果莱塔尼亚在卡兹戴尔消耗过多的力量,那乌萨斯搞不好就会来一场限度内战争,抢走些领土。 “那卡兹戴尔有可能实现统一?” 对于看惯了纸堆里国际分析的银灰而言,埃佐对国际情势的分析似乎站在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角度,使用着一种更加复杂,却又有效的逻辑。 “除非特雷西斯和特蕾西亚之中有一个人立刻暴毙,不然不可能,所有被卡兹戴尔和萨卡兹蹂躏过的国家都不会允许一个统一的卡兹戴尔国度再次出现在泰拉世界。” 毕竟在明日方舟的故事剧情中就是这样发展的,埃佐记得原本是特蕾西亚想要带着巴别塔离开卡兹戴尔开始流浪,干脆放弃对卡兹戴尔王位的争夺。然后就在萨卡兹的内战终于要看到停歇的时刻,萨卡兹的女王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埃佐猜测但凡特蕾西亚不肯认输,绝对会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阔佬出钱出武器帮她继续武装军队,让卡兹戴尔的内战好再打个几十年,最好把荒野上的萨卡兹打光为止。 特雷西斯想要一统萨卡兹?想都不要想,卡兹戴尔会被萨卡兹的鲜血浸染成彻底的血红。 等到顽民杀尽了,遗老寿终了,萨卡兹也就不再会是一个问题又或者威胁。 到时候,卡兹戴尔可能就会十分顺滑的被并入某个国家的版图了。 “暴毙啊,那的确是不大可能,毕竟萨卡兹的身体都很强健,尤其是身为传奇英雄的特雷西斯和特蕾西亚,我听说他们几百岁了依然容颜依旧。刺杀也不可行,这会把一方的追随者推到对立面去。” 银灰的手指抚摸着光滑的下巴,有如注视棋盘一般盯着桌上摆出的‘泰拉’。埃佐猜测他应该是把自己摆在了特雷西斯的位置,开始思考如何在排除对手的同时,赢得对方拥护者的支持这件事了。 “没错,所以我觉得卡兹戴尔无法统一,当然要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想不到的事情的话,那就两说了。” 埃佐自然不会把方舟剧情的发展告诉银灰,主要是因为那个展开实在是有些只能说是小说展开,又或者还有什么大棋,不过很可惜埃佐穿越的太早,根本不知道特蕾西亚又或者巴别塔有什么计划,当然他也不至于疯到写封信去问问什么的。 他是个日子人,不是那种捅马蜂窝给自己找不自在的精神小伙。 “那汐斯塔呢?我之前看过一篇新闻,说汐斯塔内部 其实有很多的势力,你觉得呢。” 相比于卡兹戴尔,汐斯塔就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存在,它本身没有强大的武力和尚武传统,所以对周边的国家没有威胁,也引不起周边的警惕。 “这些势力在去年基本都已经被彻底连根拔起,现在的汐斯塔已经是赫尔曼市长的天下,不过汐斯塔最好的未来也就是一座伟大的城市,仅此而已,再也无法前进了。” “哦?为什么?” “一座连自己的正规军都没有的独立城邦,一座主体文化已经高度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的城市,一座高度依赖外来度假游客的观光型城市。汐斯塔只是看似独立,但实际已经一步一步的被哥伦比亚绑定了。” “甚至,那些势力是怎么完蛋的。因为赫尔曼雇佣了一支训练的哥伦比亚雇佣军,然后策反了那些势力的雇佣军,甚至还将各个家族的头头脑脑来了个瓮中捉鳖,这才有了眼下的大好局面。” 这一方面说明了赫尔曼的高超手腕,另一方面从头到尾没什么表现的汐斯塔治安局也说明了很多问题。 可能是因为,在哥伦比亚看来,一支小规模的能维持秩序,翻手可以覆灭的治安力量,就是汐斯塔应该拥有的最强武力。 埃佐记得在游戏中,因为火山喷发,汐斯塔搬迁之后,最终成为了哥伦比亚的一座移动城市。 因为带着城市投奔,赫尔曼倒是不失封侯之位。 不过可能哥伦比亚,也不会允许这座移动城市去投奔其他国度。 所以哪怕是写《谍影重重》埃佐也只是抓着情报局的人狠狠调侃,对于哥伦比亚方面倒是没什么着墨。他只是出口气,没必要给赫尔曼还有自己现在的户籍所在地招惹一个强敌。 “那,多索雷斯如何,它的市长真正的长袖善舞,保住一座城市在战争中毫发无损?” “那地方我没去过,所以没法评论。而且一旦玻利瓦尔内战结束,多索雷斯就会被吞并,所以也没有评论的意义。” 一个特大号的拉斯维加斯,在内战的三方之间长袖善舞的确是本事,但硬实力不足也注定了它的毁灭必然到来。 至于龙门就更别说了,人家就是大炎和泰拉各国交往的窗口和经济自由港,本来就是大炎的一部分,根本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而银灰则一直沉默不语的盯着泰拉境内几个有数的独立城邦和小国,最终一声叹息。 他很清楚埃佐说的东西都不是危险耸听,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很多看似高明的手段,只不过是孩童的嬉戏罢了。 在这些国家的身上,他看不到破局谢拉格的希望。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小国的存续,终究还是要看大国的意志和强弱。” 将啤酒一音而尽,银灰如此感慨。 “恩希欧迪斯你这句话对也不对,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嗝——” 埃佐,似乎有些喝多了。最后,他们俩是勾肩搭背的相互搀扶着回的宿舍。 4.灵知和不速之客的邀请 4.灵知和不速之客的邀请 “初次见面,我叫埃佐·汐斯塔,现在是恩希欧迪斯的舍友,文学院。” 开学第一周的时间过去的飞快,埃佐周六的时候查看了一下锡兰和黑的状况,发现她们都都还算适应。时间就这么走到了周日,也就是埃佐和银灰约好了要认识灵知的日子。 “诺希斯·埃德怀斯。” 这是一位有着红黑相间发色的黎博利男性,有着文质彬彬的面容和斯文败类的金丝框眼镜,如果搭配上一身西装的话活脱脱就应该是一名商科的精英,又或者法学院的高材生。 只不过诺希斯身上穿的却是一件很简单的格子衬衫,牛仔裤底下则是一双运动鞋,一副高级程序员的打扮在加上他188公分的身高以及那一看就是自己修剪的西瓜头,从上到下则弥漫出一种强烈的和埃佐八字不合的感觉。 “希瓦艾什,我应该和你说过我没有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上的社交上,我需要一个解释。” 如果是是商科之类的学员,诺希斯还能接受,毕竟以后可能会有交集。可文学?这对于他的研究能有什么意义?还是说银灰也开始觉得只是刷刷笔杆子,就能给谢拉格带来什么? 明明交情上应该是灵知和银灰更近一些,不过这位不愉快的理科生,则是直接选择了直呼姓氏。 “诺希斯,既然都已经来了就把实验放到一边去吧,埃佐和你映像中的文人不一样,并不是只会夸夸其谈的人。” 银灰在诺希斯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悄悄的观察 埃佐,不过埃佐自始至终倒是很平静,银灰知道这是舍友在卖他的面子,他自然也不会弄出让埃佐表演点什么人前显圣的无聊操作。 “埃佐,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诺希斯,你别看他现在研究的方向是工业和工程方向,但他家的祖先是负责储存历史档案的家系。就连之前我们唱着的《耶拉冈德》他是他的祖先抄录的。” 不过银灰这种有些要缓和情势的努力,灵知看起来并不领情。 “抄录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停滞的东西无论怎么记录也不过是不断的画圆圈的徒劳。谢拉格需要很多的东西,但唯独不需要更多让人回忆起过去的东西了。” 或者说,他对于历史和文化都秉持着一种相当偏激的态度。这些东西没用,没有也没什么关系。 埃佐可以无视灵知之前对他的不喜,他能谅解理科生的社交力低下。但是在明白这种不喜的来源之后,埃佐就不那么坐得住了。 这是他投入了很多年钻研的事业,这是他存世的根本 ,这是他最终被感动到热泪盈眶的存在。 “没有历史和文化的话,你还能算谢拉格人吗?” 埃佐的发问让灵知稍微愣了一下,不过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我们稍微做个想象,你去想一个谢拉格人是什么样的,然后去把他变成你认为应该变成的模样。” 埃佐拿出了一张纸一支笔抓在手里,对灵知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有什么意义?” 灵知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想回去做实验了,不过银灰的眼神还是强迫他坐了回去,埃佐的这个想象,他必须得奉陪了。 “这是一个男人,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手里拿着铁质农具艰难的开垦着谢拉格那雪线之下的土地,一声都在机械的重复这件事,啊,要说有什么其他的生活,那就是每年朝拜的时候会消耗掉大半年攒下的口粮。” 灵知是五年前离开谢拉格的,虽然记忆还很明晰,但脑海中的图景已经被覆盖上浓浓的灰色,那是愚昧的,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的。 “他应该住在转头的房子里,而不是窝棚,穿着厚厚的雪地服而不是漏风的兽皮,在工厂或者企业有一份稳定的生活,周末的时候和家人待在一起,而不是去朝拜一个只存在于记录中的神明。” 和维多利亚或者说伦迪尼姆相比,谢拉格就连郊区的一块草坪地都比不上,因为这里修剪草坪的工人用的都是源石供能的机械设备,到了晚上路面上也会有电灯。而不是像谢拉格,因为一场事故,以至于蒸汽火车都消失无踪了。 “嗯,我做了个归纳,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象中谢拉格人应有的模样。” 埃佐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在得到灵知的确认之后将笔放在了桌上。 “好,现在我们来比较一下诺希斯先生你想象中的新谢拉格人和现在的任何一个普通的伦迪尼姆工人有什么本质区别吧?” 上班,下班,普通的生活,假期陪着家人。一条又一条的线路和脉络联系到了一起,让两个产业工人跨越时空,跨越现实和想象,站在了一起,甚至合而为一。 “看,他们有那么多的共通点,而差别几乎找不到,你甚至无法去定义他到底属于维多利亚还是谢拉格。” 埃佐看起来是点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然而这实际上是对某种先进理论的低层次使用。 因为资本和权利的表现形式虽然看起来千差地别,但老板剥削剩余价值的手段,自始至终不会有变化。 所以全世界的工人,都是差不多的。 不过,灵知并不知道这一点。 “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维多利亚的军队开到了谢拉格的门口,你觉得这个工作着的人会怎么想?他是会拿着武器去抵抗,还是继续自己上班下班的生活?” 埃佐和他探讨的并不是单纯的发展,而是一个更加偏向社会心理学的,人的自我认同方面的问题。 “甚至有可能因为他会发现自己生活可能变得更好,甚至去欢迎维多利亚的到来,因为谢拉格给不了太高的薪水。” 知道从哪里来,才会清楚往哪里去。 而灵知因为对谢拉格的停滞的厌恶,激进的想象了一种改变,一种以维多利亚为蓝本的改变。 可这最终,却弄出了一个消逝的谢拉格。 不是进行最低限度的取其精华去其糟,而是简单粗暴的连根拔起。这让埃佐有些回想起新文化运动时期发生的汉字废除运动,事后证明,那差点斩断了中华文化的根。 而没有文化认同,单纯论血缘的话,那谢拉格就等于是洗干净了准备给维多利亚吞 并了。 “哈,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呢,谢拉格是维多利亚的朋友。” 一个新冒出来的声音介入和埃佐他们这张桌子的讨论,转头看到的是一名金发的菲林,在他身后则是两名跟班一样的瓦伊凡。 等到埃佐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之后,菲莉抬起自己礼帽,底下的猫耳轻飘飘转动了两下。 “一开始我只是想悄悄旁听的,不过因为我不同意先生您的观点所以冒昧发言,希望您能谅解。” 因为灵知之后还有安排,埃佐他们约着见面的是校区的学生活动中心的一个公开茶歇,来来往往的也是有不少人。埃佐和灵知又不会什么隔音的法术,他们的聊天被路过的人听到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无妨,我们也只是简单在聊天。” 说完埃佐看向银灰,毕竟组织这次会面的并不是他,小说家并不需要越俎代庖的代室友做什么决定。 被埃佐的视线提醒,凑过来的菲林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来自谢拉格的希瓦艾什先生对吧,我是二年级的吉姆·哈克,很高兴认识你。” 对于这位比自己年纪小的高年级同学院同学,银灰很自然的邀请他坐下。 “埃佐.汐斯塔,文学院。” 埃佐只是普通的打了个招呼,不过似乎是因为有帮自己说话,诺希斯这次的自我介绍倒是多了些笔墨。 “诺希斯·埃德怀斯,科学院。” 四个人围绕方桌坐定,自然话题就轮到了最新加入的哈克先生身上。 “维多利亚是不会对外动武的,因为现在我们已经连国王都没有了,议会代表都是一帮混日子的懒家伙。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还出的了能在这个国家走下坡路的时候狠踩一脚油门的狮王呢?” 看着眼前这位慷慨激昂的菲林,埃佐总觉得他有种很奇怪的既视感,譬如会不会有人说一句‘踩的应该是刹车’之类的。 “弗雷德里克三世的后继者实在是太过令人遗憾了,也难怪会被怒火中烧的市民们吊死。” 明明是桌上唯一的维多利亚人,但哈克对于这件几乎影响到维多利亚未来的大事表现出了一种惊人的无所谓,同时嘴上缺个把门这件事,暴露无遗。 “现在也就得亏铁公爵还在,不然那帮暴民怎么可能那么快老实下来,不然我们可能也就没有在这里相聚的缘分就是了。” 挥挥手,示意自己的跟班去吧台弄点喝的,菲林相当的有恃无恐。 或者说他之前的胸无城府,也可以说是长年养尊处优带来的优越感。 一种天生的蓝血人才会拥有的,居高临下的气质。 而且,绝非草包。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维多利亚现在真就是连个发号施令的都没有。伦迪尼姆的议会说是代行国政,其实不就是各地公爵贵族的代表吵架扯皮的地方?那么多年了,甚至一个像样的法令都没通过。也就是高卢早就完蛋了,现在再来点乱子,维多利亚能全面乱套。” 埃佐不由想起了他没打完的第九章,哈克说的东西其实没什么错,毕竟伦迪尼姆后期的确很抽象。 作为一个世界强国的首都,甚至无法维持自身的秩序,结果邀请了卡兹戴尔的摄政王带着军队接管了城防,这得是党争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这种情况下怎么去开疆拓土?维多利亚能严守边境就不错了,内里全都是问题呢。” 说着还拿起了埃佐他们桌上的餐具当起了指示的道具,想要和埃佐他们分说,这才意识到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抱歉,能和我说一下谢拉格在哪里吗?” 这并非故意的挑衅,而是因为这个国度实在是太过荒僻了一些。 最后是埃佐帮忙摆出位置,让场面不至于太过尴尬。 “无论卡西米尔南下,又或者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想往东西发展,这地方都跑不掉。唯一幸运的就是谢拉格对外的出口是朝着维多利亚,而不是别的什么。” 因为维多利亚是唯一方便进攻谢拉格的国家,可维多利亚现在根本自顾不暇,而且这似乎在长期内都会客观存在。 “进攻撑死拿到点资源,可也没法当进攻的前出基地,而且还得支出很多去统治,怎么看都不划算。” 在哈克看来,维多利亚充其量是把谢拉格纳入自己影响范围,做到这一步再多了,就是和钱过不去。 “要是谢拉格能做生意,几个边境公爵肯定欢迎,能赚钱为什么要打,虽然根本打不起来就是了。” 说白了就是现在的维多利亚的局面非常微妙,各家公爵都小心翼翼的守好 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提放着邻居过来偷家。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维多利亚内部,根本没有余力往外看。 “所以希瓦艾什先生无论是和文科生还是和理科生当朋友,对于维多利亚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从吧台回来的瓦伊凡带来了气味浓郁的杜松子酒,哈克几乎是一饮而尽。 不过能和他一样大口喝酒的也就只有埃佐了,毕竟银灰和灵知此刻都有些沉思的味道。 毕竟维多利亚太强大,跑在前面太远了。 哪怕是维多利亚现在陷入停滞甚至倒退,但就算谢拉格拼劲全力的奔跑,也不可能在公爵们解决全力分配和国家未来这些大方向问题之前,成长为一个可以威胁维多利亚的强大国家。 所以,无论银灰如何挣扎,小国的未来,终究是被纳入势力范围,成为盘中一块肉。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未来,不过这就不是在这里合适说的东西了。” 哈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压在了自己酒杯下。 “代‘小公爵’向您问好,希瓦艾什族长。” 5.埃佐被强制邀请了 5.埃佐被强制邀请了 “我还有事,就不叨扰各位,这家店的红茶加奶渣口感很好,我推荐可以试试看。” 哈克在留下名片之后就翩然而去,而埃佐和诺希斯之间的争论,则也因为‘毁灭你与你何干’的降维打击一下子让这场讨论多少变得索然无味。 毕竟人家维多利亚手里拿的是什么牌?现在的谢拉格又有什么手牌?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明明是一张坐了三人的桌子,却在喧嚣的大厅中营造出了一个略显冷清的角落。 “埃佐,你下周六的时间能空出来吗?” 放下名片的银灰打破了沉默。 “怎么,那个叫哈克的约我们周六去?那我肯定没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银灰因为肩膀上要扛着谢拉格,所以和维多利亚的公爵或者贵族之前有些交际很正常,或者可以说是无奈的求之不得。可埃佐不一样,他又不是那种缺钱到需要赞助人的文人,也不用走上层路线去混声望,犯不上去贵族的聚会上当个活跃气氛的吉祥物。 不然的话,回去那个莱塔尼亚的荣誉勋章不是什么都有了? “去了也是给当西洋镜看,不如去家庭聚餐。” 有这机会还不如拉着锡兰和黑去吃点好的,反正赫尔曼买单。 “不,那位‘小公爵’邀请的是你,我才是捎带的那位。” 银灰将名片交给了埃佐,赫然发现那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自我介绍名片。而是单独印刷的,某个俱乐部的名片,上面则标注了下周六会在俱乐部举行一场读书会,书目是新鲜出炉的《谍影重重》,而这个俱乐部的名字,多少也有些特别。 皱着眉头的埃佐,冷不丁道: “恩希欧迪斯,问你个问题,你会手语吗?” 对于埃佐这个冷不丁提出的问题,让银灰有些不知道如何去理解。明明他们在讨论要不要应邀的事情,结果埃佐忽然提出了一个几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知道这个俱乐部?这又和手语又有什么关系?” 银灰从在谢拉格的时候就一直在了解和维多利亚有关的知识,但‘小公爵’邀请他们去的俱乐部并不在他的认知中。 “不,我是想如果我要出洋相了,你是不是能帮帮我,毕竟我一个莱塔尼亚乡下人,根本不懂什么是贵族的礼节。” 埃佐这话说的颠三倒四,甚至有些离谱,但核心的信息却已经很明晰。 他会配合银灰去参加‘小公爵’举办的读书会。 虽然还没解释手语的事情,但得到想要回答砸银灰也不在纠结。 唯一的感觉就是文人怎么那么别扭,帮忙都要说的那么拐弯抹角。 还是说这就是文字的力量?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已经清晰的表现达了自己的意图和想法? “那你也不能指望我,谢拉格的礼仪拿到这里也是粗野而又滑稽的,我觉得正常应对就很好了。” 作为回应,银灰也顺着埃佐的胡扯接上了一段,不过大概是因为在谢拉格当了太久的正经人。哪怕是说些无边无际的胡扯话,他还是要在尾巴上加点什么作为找补。 埃佐还不知道他在银灰心里被编排成了什么模样,但这个俱乐部他是肯定要去一趟的。 倒不是因为签名瘾犯了,想要给书友签名又或者名片上写了什么让埃佐不得不去的理由,埃佐只是单纯被那个俱乐部的名字勾起了兴趣。 第欧根尼俱乐部,《福尔摩斯》中那个 有着奇怪的规则,卧虎藏龙的神秘俱乐部。 如果第欧根尼俱乐部存在的话,现在的伦蒂尼姆,会有福尔摩斯兄弟的存在吗? 单纯为了满足这份好奇,他就得把下周六的时间空出来。 至于锡兰和黑那边,他下周请两顿就是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先走了,下午有个实验。” 灵知并非不懂谋略单纯一头科学研究的木头脑袋,不过是因为真正意识到维多利亚和谢拉格的力量差距大到了任何谋略都不起作用的程度,所以将这种事情抛在了脑后,但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 在他看来‘小公爵’只是名义上在邀请埃佐,但实际的跟脚还是落在了银灰的身上。因为希瓦艾什的领地足够封闭,也有丰富的矿藏,是个搞小动作的好地方。而埃佐作为掩护的话名头足够大,可以彻底夺走银灰的光芒。 也许‘小公爵’早就存了邀请银灰的想法,而银灰和埃佐的接触,也存折利用埃佐去当盾牌的想法。 想通了这一点,灵知对于埃佐的态度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尖锐。 “下周你们有约了,但下下周的下午我会空出来,到时候再见吧,恩希欧迪斯、埃佐。” 灵知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变化让还没回过味儿的埃佐有些懵,怎么着,谢拉格弱而维多利亚强大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怎么着,把事实又看了一遍之后就受不了了? 可这也不对啊,他记得灵知日后都是银灰的左膀右臂了,怎么会没这点战略定力? 埃佐抬头看了一眼银灰,自己的室友似乎对于这一切并不觉得意外。 那就算了,毕竟这又不是他的事情,银灰觉得过得去就没问题。 而且比起讨论灵知为什么转了性子,更加重要的还是弄清楚下周六某个读书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埃佐连邀请他们的‘小公爵’到底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字面意义上的一无所知。 “他在社交圈子里很出名,大有成为青年一代贵族领头羊的态势,和他交往的话对你没什么坏处,当然可能也会有些风险。” 对于埃佐提出的问题银灰觉得有些莫名,不过随即坦然了。他要拼命的去了解维多利亚的一切,那是因为他将维多利亚看成了必须要了解和提防的威胁。 “没兴趣,我是来拿文凭享受大学生活的,不是给人拿去当棋子玩的。” 埃佐虽然有着通过文字将一个国家的根本写的淋漓尽致的本事,可又没人用刀子逼着他更新。他就是接下来几年一个字不写每天混日子,他也是泰拉大地上最出名的青年作家。 “不过既然被人找上了门,那多少也得做点功课,不能丢了面子,你还知道点他什么?” 因为涉及到真正的帝国强势人物,所以这个公开的小餐吧就不适合埃佐和银灰继续坐着聊天了。他们先是驱车回了自家宿舍,然后锁了门。 维多利亚的大公爵很多,不过一般公共场合称呼的时候都会加上领地。在维多利亚的语境中,大公爵特指的是‘铁公爵’。 那位在四皇会战中指挥若定,最终奠定了高卢灭国之战胜利的联军统帅,拥有各国元帅手杖,当代军功顶端上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维多利亚有着大公爵不得进入伦迪尼姆的规矩,也许维多利亚的新王会被很好的约束,而不是昏招迭出,最终被愤怒的市民吊死在王宫前面。 “坊间的评价,这位‘小公爵’很有大公爵的风范。。” 又或者说,他就是大公爵在伦蒂尼姆的代言人。在王位空悬,议会吵嚷成一团根本无法达成一致的眼下。伦蒂尼姆的正常运行,除了依靠维多利亚这个国家本身的惯性,也少不了某位小公爵带来的消息和居中协调。 “这样的人找我干什么?我可不会写演讲稿,也当不了狗头军师。” 他就一个写书的,对于这种看起来就很麻烦的事情真的毫无兴趣。 “也许是看中了你的老本行,维多利亚需要一本应运而出的小说也说不定?” 对此埃佐表示十动然拒,他写小说很多时候的心情到了,而不是刻意为之。 “那我可不惯他们的坏毛病,灵感又不是挖矿随手就来。反正我就一个汐斯塔人,随他们折腾去好了。” 嘴上说的很硬气,但埃佐也不想真的去得罪维多利亚可能的‘影子内阁’。 既然已经决定了下周六要放黑和锡兰的鸽子,埃佐自然要和她们打个电话提前说明情况。 “什么,周六组织去研究所的参观,所以周六没法参加 聚餐了?” 不过埃佐一个电话打过去却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应,说是锡兰其实中午就接到了通知,不过之前给埃佐打电话一直没接通,是打算晚上再打一个说明情况的。 “啊,演训?见习的也需要参加?” 至于黑在近卫学院的电话则根本没联系到黑本人,但接线员很‘好心’的告知了埃佐,近卫学院要搞一次演训,那种不管是不是感染者见习生都被拉出去训练的那种,而时间也巧合的覆盖了星期六全天。 “看来情况的发展,变得有趣了?” 同样是家里有姐妹,但将初雪和崖心留在老家的银灰却没有了这样的烦恼。毕竟‘小公爵’已经通过了一串不知道如何的暗中操作,向埃佐展示了他的影响力和力量。 “哪怕是我之前还不打算去会会这个‘小公爵’,到这个地步也肯定得走一趟了。” 挂上电话的埃佐一下子陷入了宿舍的沙发里,他到维多利亚拢共不过三四天,根本没做过什么能让大人物惦记的事情才对。 但‘小公爵’展现出的邀请诚意,不说隆重,也是昭然若揭了。 他可以活动关系让锡兰和黑的日程给埃佐让路,那也有办法让埃佐的大学生活过得十分不自在。 明明只是一场读书会,可埃佐却闻到了异常麻烦的事情的味道。 “对了,埃佐你会下国际象棋吗?” 看着缩在沙发里的埃佐,银灰忽然的问道。 “怎么,想下棋?” 埃佐看了窗外,现在太阳都没下山,这时候就开始下棋是不是有些不够妥当? “不,我是说这种贵族之间的交际一般的载体是纸牌和国际象棋,如果你想不面子上挂不住的话,掌握这两个中的一个就不会落什么下风。” 啊,不是银老板要找我下棋啊?那没我事了,我走了啊。 “放心,我在莱塔尼亚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数学,那时候和老师学了国际象棋。虽然技术可能不怎么高深,不过就算输也不会太过难看。” 毕竟德克萨斯都被埃佐爆杀了那么多次了,这是日常被德克萨斯弄的东跑西颠的埃佐唯一的室内运动,自然手艺不弱。 “那正好,我这里有一副棋盘,左右也没什么事情我们来下棋好了。” 看着起身去房间拿棋盘的银老板,埃佐只想说一句。 合着你在这里等我啊! 因为两边都有心事,而且第二天没课的缘故,埃佐和银灰在客厅下了一晚上象棋,最终以埃佐落败而告终。 顺便一提,原本是可以继续的,不过银灰说要学业为重,所以就日后再说了。 埃佐在学校的生活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内容,毕竟文字分析是他的老本行,穿越过来的几年不间断练手让他的业务水平处在一个不仅不弱,甚至很强势的程度上。而且因为青年作家的光环,埃佐的课堂作业很少被教授点评——因为市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至于银灰那边则要吃力一些,作为舍友,他无论是休息还是起床的时间都要比埃佐早上很多。因为各种条条框框的东西需要学习的塞到脑海里去不说,他还经常翻阅一本从未带出宿舍之外的掉色皮质笔记本。 根据银灰的说法,这是他对谢拉格情况的整理汇总。如果‘小公爵’真的对谢拉格有什么想法的话,银灰只能尽力让这种想法的实现程度小一些,缓慢一些,并且设法换来令人满意的报酬。衡量,出让,交换,这些事情只能让银灰一个人去扛。 一周的时间过去的很快,期间埃佐也在上学的某一天去成衣店弄了一套还算比较得体的衣服,还有一把很不错的雨伞。毕竟到了伦蒂尼姆要是连把伞都不买,多少就有些过了。 带着化妆遮掩了疲态的银灰,埃佐又客串了一次司机。原本限制通行的道路,因为一张小纸片,畅通的令人难以置信。 “放行!” 守在路口的骑警队让开了道路,让埃佐的车驶入了一片相当僻静,建筑却异常高大的区域——王宫前广场。 大概因为平常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第欧根尼俱乐部的位置几乎就在维多利亚中心机构和王宫边上。虽然外表看起来很低调就像一间普通的沙龙,但光是看地段还有门口那在腰间藏了手弩的门童,都说明了这个地方的不一般。 “下午好啊,希瓦艾什族长,还有汐斯塔先生。” 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哈克则是一直等在门口,并且将他们迎进了室内。当然和埃佐想象的多少有些不一样,隐约还是有说话的声音的,只是压得比较低罢了。 “请。” 通过沙龙门口的登记处,哈克推开被幕帘遮掩的大门 ,站在门边。 “谢谢。” 作为读书会的主角,埃佐自认走在最前。 走进去倒不是什么像皇宫一样金碧辉煌的地方,中间是围成一圈的沙发,墙角的源石施法单元释放着冷气,墙边几张小桌上衣冠楚楚的贵族打着桥牌,又或者对弈象棋。 没有夸张的油画,没有想象中的蒸汽盔甲。 看起来只是有些普通的,稍微有钱人家的大号客厅。 而在那一圈沙发的正中心。 “看那,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主角终于来了。欢迎你,埃佐.汐斯塔先生。” 端着酒杯起身的是一名穿着龙旗兵制服的男子,他的身材不下于六英尺六英寸,胸部宽阔,四肢有力。袖子和双排纽扣的上衣前襟的开叉处都镶着宽阔的羔皮镶边,雅致堪比一名将军。猩红色的披风被随意的挂在墙边的挂钩上,领口则是军校学员的徽章。 脚上穿着一双高到小腿肚的皮靴,一丝不苟的擦得锃亮。剪短的头发显得很清爽,双眼神采奕奕,他嘴唇厚而下垂,大概是因为击剑受过伤,有一块白色的疤痕。下巴又长又直,显示出一种近乎顽固的果断,应该是个性格坚强的人。 “小阿瑟·韦尔斯利,认识的人一般叫我小公爵。” 6.沙龙和海蒂.汤姆森 6.沙龙和海蒂.汤姆森 “不过,我的朋友一般都叫我亚瑟。来吧,朋友们,给我们今天的主角腾个位置。” 招呼着围坐在沙发边上的淑女和绅士们让出些空位,小公爵直接挽住埃佐的胳膊请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非常感谢您邀请我来参加如此有格调的聚会,亚瑟先生。” 埃佐看了一眼和他一起来的银灰,却发现他已经被侍者接过了进行准备的谢拉格礼物,陪坐在外围的圈子里。 “哈哈,这就对了,为了庆祝我的朋友埃佐第一次加入我们,举杯吧!” 无论是在打纸牌的,亦或者是苦思冥想下一步棋应该如何走的棋手,都在这一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起了边上早就准备好的酒杯。 当然维多利亚的饮酒文化并不同于乌萨斯的粗野,所有人都是浅尝辄止,而不是一仰脖子的一饮而尽。 “好了,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沙龙聚会吧,平时都因为书里的东西争的面红耳赤,现在可不是分个高下的好机会?最权威的裁判可是在这里了。” 埃佐原本以为他不过是过来走个过场,不过沙龙中几位来宾似乎是真的对他的书下了很多的功夫,当然因为文学修养的高低不同,提出的问题多少也有些五花八门了。 “埃佐先生,你笔下的叙拉古看起来真的让人无比的不愉快,可为什么西西里人的统治到现在还没有崩溃,那边的人民到底在想什么?” 首先提问的就是之前邀请埃佐和银灰赴宴的哈克,作为第一个问题,这相当的尖锐。 “这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首先要弄清楚叙拉古的西西里人最早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这就要牵扯到叙拉古最早的大崩溃,那可是比大静谧更加恐怖的灾难,一个完整的国家在一场战争后彻底崩毁了,所有的秩序都变成了一纸空文,因为能保障的力量消失了——” 写《红与黑》的理论积累一部分来自于埃佐在意大利的记忆,更多则是在德克萨斯老家的时候翻看的家族记录。同时,还融合了埃佐在米兰参观黑手党专题展的记忆,以及一些研究专著。 “——而在一个彻底混乱的时代,武力就成为非常重要的平衡点。叙拉古虽然土地不大但极其的富饶,毕竟火山带来的土质适合种葡萄,出租的阳光也很适合小麦的种植。要知道拉特兰最出名的兰登修道院的优质麦田,叙拉古内部到处都是,而充足的水系也带来了渔业的发达。” 而和莱塔尼亚边境存在的群山和荒野又成了绝佳的屏障,很多时候叙拉古的问题,只是法螺里做道场。 “——说白了,就是限定了竞争者,俗称鸡笼里打架。土地和财富的拥有者需要保护自己的财富,这就是叙拉古最出名的庄园‘维拉’的来源,实地去看的话,就像是一座座小小的堡垒。” 当然只是有堡垒是不够的,毕竟无论是自我保护还是出去拿邻居当粮仓,都是需要武装力量的。 “于是,被雇佣的护院和保镖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当然,平时的情况下这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雇员抢夺雇主财产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会招致最严酷的刑罚。” 在乌萨斯,这等同叛乱,最低也是绞刑。在莱塔尼亚,巫王时代会把他们弄成感染者当法杖使用,如今则是学高卢引入了断头台制度。至于哥伦比亚,啊他们只认钱 ,交钱就能保释,所以没事了。 “哈哈哈。” 这番描述,尤其是最后拿哥伦比亚开涮这件事,毫无疑问的挠到了各位贵族的痒痒肉。 毕竟哥伦比亚在高卢的支持下脱离维多利亚控制到现在也不到五十年,虽然维多利亚后来在四皇战争中将高卢踩在了脚下,可哥伦比亚已经成长为了维多利亚不能轻易夺回的庞然大物。 所以,任何能够嘲讽哥伦比亚不懂规矩,不体面的言论,都会招致有着最炙热爱国心的维多利亚人的赞美和掌声。 “但是,那时候的叙拉古没有这种东西啊?从七丘上走下的王在南下的蛮族的掠夺中覆灭,而那些蛮子连水管系统都不会修,自然也看不上乡下的田地。于是,第一个篡权自己当老板的打手集团出现了。” 然后,随着第一个多米罗骨牌的倒下,叙拉古原本就不甚稳定的统治,以飞快的速度有如雪崩般被摧毁,这些夺权的打手和雇佣兵,最早兴起于叙拉古最南部的西西里,最后从一个地理概念,变成了一种身份认同。 “不过这种体系一旦形成,想要摆脱就没那么容易了。” 曾经有一位亮剑的团长说过,一支军队的个性和它的第一任主官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他的个性和行事风格会影响到之后的继承者。就比如以突击和拔点为初衷建立起的阿尔迪特,最早不过是一帮厌烦了列队作战的军官们凑在一起,大胆不要命的夜袭,突破阵线带来的奇迹。 “叙拉古虽然有着肥沃的土地,但人口也不少,但为什么发展不出什么工业?因为工业需要技术,需要先进的管理手段,但这些东西都不是一个父死子继的西西里家族具备的。” 他们学的就是管好土地和河流,世世代代也是这么做的。祖辈带来的惯性,在几百年的时间中成为了一种无法控制的强劲惯性。 “也不是没有西西里的家族尝试过一统天下,不过到最后也只能推出一个教父勉强统合几大家族,因为他们根子上就不具备成气候的条件。” 西西里家族的力量来自于家庭成员,而改变就会动家族成员的蛋糕,等于是自己挖自己的根。 “想做大蛋糕就得先切下一块大的当本钱,但这把刀必须大多数人同意才挥的动,但一个家族哪里来那么多明事理的人?” 而且还有不怀好意的邻居呢,无论是隔壁的西西里家族,还是北边的莱塔尼亚。 “除非叙拉古能出个科西嘉一世那样的军事强人,能拿着这一手烂牌,趁着莱塔尼亚在卡兹戴尔的泥潭里拔不出脚的时候快速的取得胜利。不过从就算报纸上的报道也看得出,他们的统一进程严重受阻,现在还在僵持中呢。” 一边是教父和几个亲近家族(有西西里女士当内鬼)的传统阵营,一边是背靠莱塔尼亚,以德克萨斯家族为首的新兴阵营。 当然埃佐猜测,可能是因为莱塔尼亚的重拳出击,以至于卡兹戴尔方面无法给叙拉古提供武力的支持。外加德克萨斯家族和莱塔尼亚的联系更加紧密获得了支援,西西里女士君临帕勒莫的时间表,应该是被无限期延后了。 “根子上就很虚弱,一方势大会被剩下的群起而攻之,外部的势力难以介入,产业过分落后支持不起高强度战争,从护院掠夺雇主开始的武力传统,一大堆的因素早就了如今的叙拉古,某种意义上泰拉世界最糟糕的土地。” 当然,因为工业不发达的缘故。甚至不能指望叙拉古爆发一场类似伦蒂尼姆这样的民众风潮,属于彻彻底底的摆烂区域。如果不是因为如今几个大国之前的相互制约,叙拉古可能早就是莱塔尼亚的特别行省了。 因为说的东西有些多,于是埃佐伸手去拿面前的酒杯,结果惊觉沙龙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注视他,某位绅士甚至手里的烟斗甚至早已熄灭,可他却依然浑然不觉。 “啊哈,看看还有谁说小说家都是不着边际的幻想的?这样的分析,可比干巴巴的简报有意思的多。” 最终还是亚瑟带头鼓起了掌,打破了沙龙里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之后产生的寂静。 沙龙里的氛围立刻就热烈了起来,不少人甚至拿出了手里的《红与黑》,按照映像翻开书页,然后啧啧称奇。 当然也有为了照顾刚刚一直在长篇大论的埃佐的考虑,提问的环节被稍微延后。变成了读者们对小说的感想和评价,然后由埃佐进行点评。作为一个沙龙,氛围莫名的有些学术化,让埃佐有了一种在大学教室里的感觉。 甚至,这些贵族的水准,比埃佐那帮还在 争论窗帘颜色表达作者心情的同学,精炼的多。 其他方面不谈,至少这些贵族在美育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 不过就在回答了不少很专业又或者深度的问题之后,埃佐忽然听到了一个和预期中沙龙氛围有些贴近的提问。 “埃佐先生,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问,就是你在写《红与黑》的时候,扉页上的那位英姿飒爽的叙拉古女士现在和你还有联系吗?” 提问的声音很轻柔,是一位身材纤细脸蛋标致的棕色头发菲林,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从那一看就搭配十分得体的衣服和首饰看,她应该已经是各种沙龙和聚会的常客。在年轻女性贵族的腿边,是一根与礼服相得益彰的小巧手杖。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其实我也很感兴趣,不过之前因为埃佐先生说的东西都太专业和有深度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救场的又是哈克,一瞬间将这个看起来和之前氛围不大符合的提问,转换成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埃佐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你们两个还是同行呢。请允许我向你介绍,咱们这个沙龙里除了你之外的另一名文坛新秀,海蒂·汤姆森小姐。” 哈克的介绍让少女不由羞红了脸,一把精致的象牙折扇下脸颊微微泛起羞惹的红晕。 “在埃佐先生面前只能算不入流的随便写写,要知道埃佐先生给《借物小人》谱写的《莎莉花园》(剽窃自威廉·巴特勒·叶芝,192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1934年获歌德堡诗歌奖获得者。),就连父亲都说是可以传世的经典作品。” 这下可就轮到埃佐心里尴尬了,之前他只是觉得这首诗歌很符合抱憾终身的意味,所以想拿出来演奏当个彩蛋,结果海涅老师看到这首诗之后就把他自己的诗歌集给烧了,说是有重新出发的必要。 也不知道老师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继续写诗。 (“我似乎有灵感了。”演奏小提琴的血魔停下了手里的小提琴,拿起纸张就开始奋笔疾书。 “我说,你就不能等我们合奏完之后再写吗?”钢琴边上的卡普里尼,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演奏搭档。 “车尔尼你有灵感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别说话,别打扰我。”) “哎呀,能得到汤姆森先生的赞誉,那必定是顶好的诗了,我回头就让人去买张唱片好好品味一下。” 作为一名新秀作家,埃佐并不知道海蒂的作品是个什么水准,不过在哈克介绍了海蒂的父亲何许人也之后,埃佐也有所明悟。汤姆森先生是维多利亚的文学界无比闪耀的群星之一,而只能称为之一的原因是是因为汤姆森先生封笔做了一名商人,如今只是偶尔做些文学评论,不再有新作问世了。 “如果哈克先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现在唱唱看,也想听听埃佐先生的评价,是不是能唱出这首歌的意境来。” 说着,少女对埃佐微微躬身。 “不知道,能不能请这首歌的原作者做一个伴奏呢?” 不等埃佐回应,哈克又带头的起了哄,他真的很会带动气氛。 “好啦,埃佐先生你就答应海蒂小姐吧,她原来都不怎么参加我们的聚会的,可不能让淑女败兴而归,这可是绅士的失职。至于乐器也不用担心,我们来准备,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我们应该都有。” 既然是被请来当花瓶的,埃佐自然不会当个气氛毁灭者,所以要了一支小提琴,稍作调试之后便垫在了下巴上。 “漫步莎莉花园,我和我的爱人相遇——” 随着第一个音符从小提琴上流泻而出,清亮的女声环绕在沙龙中。 这是一个人和爱人相逢,却因为年少轻狂,痛失吾爱的凄美故事。 埃佐的演奏虽然平庸,但海蒂的歌声柔美而又带着些许悲伤,旋即却又能在这沉静的感情中带上些追忆和眷恋,完美的填补了埃佐那过于中规中矩的演奏。一双美目,满是深情。 “哎呀,这可真是一首好歌,不过我可有些听不得埃佐先生你接下来的回答了。无论是还在联系还是杳无音讯,都是会让人纠结而又心痒难耐啊。” 埃佐则是看了一眼银灰的方向,果然,他的这位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原来的位置,应该是被邀请去谈正经事了。 “那就当成个留白,引人无限遐想如何?毕竟书里的东西是给读者看的,书外边的,还是留给我自己独自品味吧。” 一番带着些幽默的回答引得沙龙里一片欢快活泼的气氛,没人在意不经意间皱了下眉头的海蒂.汤姆森小姐。 7.海蒂的忧郁 7.海蒂的忧郁 “凯尔希,我成功的见到了那个你很在意的埃佐,不过很抱歉我没能试探出他和德克萨斯家族的关系。他看起来比出版社的照片更加壮实,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举止过于得体,我甚至怀疑他是个刚刚走下战场的战士。即便是和小公爵相比,他都更富有军人气质。” 夜晚的书房中,海蒂手中的钢笔刚刚写下了一个开头,就将手里的信纸揉成了一团,拿起边上小巧的手杖以源石法术将那纸片彻底摧毁。 即便是第欧根尼俱乐部的重重检查也没人意识到,这位娇滴滴的的女士手中作为衣装陪衬的手杖中,竟然隐藏着精巧的源石施法单元。 莱塔尼亚初出茅庐的新秀作家,大作家汤姆森的衣钵继承人,伦蒂尼姆社交场的新秀。又或者是依靠父亲名声的三流小说家,走不出父亲光环的雏鸟,名为海蒂.汤普森的少女身上有着很多的光环,也有着和光环相同的争议。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美貌新秀作家只不过是将她伪装成花瓶的途径,只是写一些三流粉饰生活的虚假文字也是她故意为之。 谁会怀疑一个娇滴滴而又看起来天真无邪,脑袋里都是情情爱爱的女孩儿呢?倒不如说,比较没城府的贵族经常被她随便吹捧两句,就不经意间被她套出了信息。 而这些信息会被一些甚至互相之间不认识的传递,最终汇总进信息存储设备,交给身在巴别塔的凯尔希医生。这样的事业从她的父亲汤姆森先生弃笔经商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在维多利亚这个庞然大物之下悄无声息的滋长着。 在今天来到沙龙之前,海蒂都是如此看待自己的,也对自己能够帮上父亲和凯尔西的忙而感到满足。 “哈哈哈——” 耳边似乎又回想起了俱乐部里热烈的欢笑和掌声,那是她在以安静和理性的第欧根尼俱乐部从未见过的风景。 这甚至都不止小亚瑟的授意,同样是作为一名作家,埃佐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带动了俱乐部气氛的变化。 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展现出的丰富知识量和汇总分析能力,更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无论是谁都能相谈甚欢的人格魅力。 哪怕是只见过一面的人,埃佐都能轻易的记住他们的名字,然后很熟络的开始攀谈。以至于他看起来根本不像这场沙龙里的新客人,反倒像是所有人的老朋友,就连小公爵的光芒都在些许瞬间被干净利落的覆盖了。 以至于海蒂原本还想用讨教文学的理由和埃佐多接触一下,可结果她这个本应该最容易接触埃佐的人却在一曲结束之后,被在场的其他宾客拦在了外面,以男性贵族居多。 和源石虫打架的事情就真的那么有意思吗,真的搞不懂这些平常都彬彬有礼的贵族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然有人因为听埃佐说在汐斯塔有生长在火山口的变异源石虫,已经在安排日程准备去汐斯塔旅游了! 所有婚礼上的新郎,所有葬礼上的死者,说的就是像埃佐.汐斯塔这样的人。 作为一名信使,提供的文字应该足够简单,足够一针见血。可在和埃佐在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午后时光结束之后,海蒂忽然有了一种很想要倾诉的冲动。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无论各个方面都比她要强大的人,行事又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如果埃佐想要知道什么东西,只需要去问就可以。因为这些贵族可能会忙不迭的告诉他,然后期待对话中能产生什么样奇妙的火花,甚至得到什么建议。 他从不想着去遮掩自己的才能,简简单单却又活力四射,尽情的活着。 就连在她最引以为豪的写作上,即便作为信使接触了大量信息,可她根本做不到埃佐那样环环相扣的分析,写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世界来。 这是海蒂小姐,第一次对一个感到了嫉妒,以及难以追赶的无力。 无论是父亲,还是凯尔希,她有很多很多想要和他们倾诉和感慨的东西,可却又胆怯这样的示弱,是不是会被凯尔希认为是一名不合格的信使? “和埃佐.汐斯塔的接触不算顺利,但是他有着机器敏锐的思维,并且在一个下午和所有的贵族成为了朋友,在沙龙结束之后被邀请到了小房间密谈,没人受到邀请。不过,我会尝试继续接触。” 最终还是写下了一段简短的文字,可海蒂手中的钢笔却没有停止的想法。只不过,这次落在了稿纸上。 既然埃佐能够从生活中提炼出强而有力一针见血的文字,那她就要用相同的方式去打动他。 没错,这都 是为了接近他。 “希望我为维多利亚写一部作品?” 第欧根尼俱乐部是会员制的,而每个会员的房间都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去装扮。而小亚瑟的房间,简朴的就像个军官的办公室。只不过无论是藏酒还是萨尔贡来的烟草,都好得多。 “亚瑟你这可是给我出难题,除了童话,我写的东西可都骂人的。” 一本《红与黑》让叙拉古不少家族给埃佐开出了悬赏,不过只要埃佐不去叙拉古应该就没什么问题。而《谍影重重》就更有意思了,哥伦比亚的情报局倒是没弄出什么赏格,倒是给埃佐寄了一封律师函。 内容是要求埃佐为污蔑哥伦比亚情报局,败坏哥伦比亚声誉的行为致歉。随着律师函来的,还有一封哥伦比亚法庭的起诉书。 不过因为埃佐不仅仅没有致歉,甚至《谍影重重》还被他亲自翻译成了莱塔尼亚语和叙拉古语的版本,以至于埃佐很快听到了他被缺席审判的消息。 理论上他如果踏上哥伦比亚的领土,就得去龙场进修几年时光。 他这好不容易来维多利亚混个文凭,小亚瑟到底是怎么想的?泰拉世界很广袤,但他已经有好几个国家没法去了,他不想让这个名单继续拉长了。 “哈,果然你对我们的看法应该也说不上好。” 亚瑟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倒不如说听了埃佐的回答之后笑的更开心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不知道亚瑟你觉得是哪里不大好?” 一个送命题就很轻松的被圆了回去,不过小公爵倒是也不着恼。 “你一场远游就把叙拉古的本质剖析了个干净,看透伦蒂尼姆的乱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只是让你放宽心,大胆去写好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军人做派的小公爵,才有冒出一些青年人特有的狡黠。 “我可就是指望着你去骂人呢,就是把伦蒂尼姆的上上下下都骂个遍才过瘾。” 话说到这个地步,埃佐也知道亚瑟到底委托他干什么了。舆论战嘛,莱塔尼亚已经玩过一次了。 至于伦蒂尼姆的议会老爷们?倒是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说,我有空去你领地取材行不?” 虽然条件很不错,不过埃佐还是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 “哈,朋友过来我自然是欢迎的。不过得等你把书发出去,我才好把你介绍给父亲认识嘛。” 两人互相大量了一番,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 “叮——” 玻璃杯碰撞的脆响,给这场愉快的密谈奠定了基调。 埃佐被亚瑟送到了门口,遇到了正愉快的聊着天的哈克和银灰。 “希瓦艾什先生,很抱歉没照顾到你,主要是埃佐的魅力太强了,我要是个姑娘肯定要把他绑回家去的,希望你今天在聚会过的愉快。” 这是亚瑟第一次和银灰交谈,而雪山的求学者则表现出最大程度的敬意,脸上的微笑不似虚假。 “非常感谢阁下的招待,我度过了非常有意义的一个下午,哈克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那就好,以后周末有空的话欢迎你过来坐坐,对了。”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埃佐的肩膀被亚瑟大大咧咧的勾住。 “咱们的聚会以后都改到周日了,埃佐你可不能不来啊,少了你的话,咱们这儿可又要变得冷清了。” 四人又说了不少闲话,等到门童帮埃佐把车开来,才各自分别。 “我说恩希欧迪斯,哈克和你聊了什么吗?” 一直到汽车开出王宫广场的范围,等到银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埃佐才和未来的谢拉格军阀抛出了话题。 “他们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解决方案,既然打不过,那就干脆加入。” 谢拉格作为一个公爵领加入维多利亚,而银灰将会成为谢拉格公爵。 埃佐奇怪的看了一眼银灰,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哥们儿倒是回答的如此干脆。 “不过我倒是没有立刻回答他们,毕竟我回谢拉格也要四五年之后,还有很多的时间,你呢?小公爵都把你拉进小房间了,总不会是真的就和你闲聊吧?” 既然银灰那么坦荡,埃佐自然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一个秘密换一个,这不就变成两个了嘛。 “他让我帮忙写本维多利亚的小说,准确说是原汁原味的伦蒂尼姆见闻,指着上下鼻子骂的那种。” 埃佐猜测应该是小公爵为首的青年贵族对维多利亚现在的处境有些不 满,毕竟自从最后一个阿斯兰王被吊死之后,维多利亚就很难以一个声音去对外了。 议会虽然是统合所有地方实力派的舞台,但这个一开始的一时之计,现在却有了一种朝着闹剧发展的倾向。 “维多利亚会有新国王?” 银灰这次倒是连哑谜都不大,直接抛出了答案。 “也许大公爵的计划是这样,又或者这也许只是小公爵的一次尝试,不过都没什么所谓。” 就算埃佐什么都不做,议会也会做出邀请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这种昏招来,也许这就是因为那些牵线木偶在议会待久了之后,误认为他们真的是统治这个国家的人吧? 反正迟早都要完蛋,埃佐用他们多赚一笔稿费又有什么不好的? “反正我是个汐斯塔人,实在不行在大公爵那里打工也没啥不好。毕竟这样真有仇家想找我,那也得仔细掂量一下得罪‘铁公爵’的后果不是?” 银灰用非常认真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埃佐一番,声音中带着些感慨。 “看来那对姐妹对你真的很重要。” 对此,埃佐则是白了银灰一眼。 “难道你会不想让你的姐妹过的幸福快乐,并为此拼上全部力量吗?还是说,你会反过来为了达成目标,把你的姐妹推进火坑?” 埃佐的这句话让银灰猛地愣住,他自然爱恩雅和恩希亚,可他也无法回避谢拉格面对的危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住脑,我可不是让你认真的去思考这种危险问题的。不然等你真做出这种缺德事,我能自责一辈子。” 埃佐顿时加快了油门,等回宿舍他就得拉着银灰下棋,然后好好修理一下自己舍友的脑子。日子人的逻辑首先要照顾的是身边的人和事情,有余力了才会顾及其他事情。 毕竟夫子说的好,修身齐家,才有治国平天下嘛。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怎么做,但现在的我肯定不会。” 坐在副驾驶上的银灰沉默良久,最终给出了一句不像是保证的保证。 “哈,这是个好的开始。” 两人在路边搞了三明治和啤酒,还要了不少薯片,晚上应该会很愉快的时光。 然而在当天晚上两个人回房间休息之前,埃佐一场象棋都没赢过银灰。 这时候他才真正知道,他的这位恩希欧迪斯朋友,之前下象棋的时候都放了不少水。 只不过,现在他不演了。 可恶,这人到底多有心计啊,对他都藏拙! 当然,就在埃佐第二天蒙头大睡到中午,准备按照约定去买点自以为在治理国家的人、自以为应该治理国家的人、真正在治理国家的人、治理国家的人的太太、手里攥着国家的人各自看的报纸充实一下素材的时候。 “中午好啊,埃佐先生。” 报刊亭边,埃佐有了邂逅。轻纱和羽毛装饰的大帽檐圆顶女帽下,是一名面带微笑的时尚菲林小姐。 “中午好,海蒂小姐,您看起来气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8.大胆的海蒂 8.大胆的海蒂 “喝点什么吗?不知道怎么选的话,我推荐红茶,味道很不错。” 埃佐将海蒂带到了学生活动中心,毕竟他总不能真的能放任一个脸色很差的人在和自己聊了几句之后就径直离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坐下再点些喝的。 只要两人的关系不是太僵硬,多少都是能留下对方一段时间的。 “可埃佐先生您喝的是咖啡呢,我也要和您一样的东西好了。” 看着笑眯眯的海蒂,埃佐满腹狐疑。如果不是因为那副疲惫的模样根本没法用化妆之类的手段再现,埃佐都要怀疑海蒂是不是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了。 “这可是黑咖啡,我喝着提神的。” 其实埃佐生活的奥斯塔诺更加贴近叙拉古,所以咖啡的冲泡风格也是以意式咖啡为主。不过因为埃佐喝咖啡的时候一不加糖二不加奶,他不觉得喝红茶都要加方糖和奶渣的海蒂能接受这种纯粹风味。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昨天晚上翻来不去的睡不着,正需要一些东西让我精神振奋起来。” 看着执拗的海蒂,埃佐也只好拿起咖啡壶,给眼前的少女倒了一杯黑咖啡。 “唔——” 果不其然,菲林少女只是刚刚嘴唇接触到黑咖啡,眉头就立刻皱了起来,喉咙中也发出含混的声音。 “这里有方糖。” 不过埃佐还没把糖罐子推过去,海蒂就已经像是吃药一样将埃佐倒出来的小半杯咖啡一饮而尽了。 “不需要,我可以喝的。而且就 像埃佐先生你说的那样,我立刻就觉得振奋起来了。” 不,要是用这种程度的刺激的话,那和故意用小脚趾去撞桌子腿又有什么区别? 这次埃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要了一壶香草茶放在了桌上。 “海蒂小姐也住在附近,还是说是我们大学的学生?” 因为之前都没在教室见到过海蒂的缘故,埃佐一直以为海蒂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不过现在一想,也许人家可能比自己高一两个年级也说不定。 笔记埃佐和银灰都属于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延迟入学的倒霉家伙,既然有人倒霉,那么有能提前入学的幸运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都不是,我是特意来找埃佐先生的。” 哪怕埃佐已经弄来了有安定精神紧张效用的香草茶,海蒂却依然执拗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 因为海蒂的举止让他莫名的想到高中事情喝咖啡充大人的同学,埃佐就没做什么干涉。毕竟海蒂小姐看起来,撑死也就是高三左右的年纪。 “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尽力而为。” 虽然说两边也不是特别熟悉,不过埃佐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毕竟他很好色,很难拒绝漂亮女孩儿,这是他从老护林员那里带来的坏毛病。 “其实是昨天在和埃佐先生交谈之后我有了很多的感触,就顺着感觉的写了一大堆的东西——” 作为一名饱受尊敬的大作家的女儿,海蒂的创作之路从一开始就走的很顺遂,父亲虽然不再写作却也传授了他所有的写作技巧。 怎么去制作大纲,怎么去设计人物和剧情冲突,一切都像是精密的机械在脑海中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可昨天晚上的海蒂却不想这么做了,仿佛心里觉醒了一直沉睡的猛兽,疯狂跳动的心脏以前所未有的热血点燃了海蒂的灵魂。 不用做什么嵌套的安排,所有的东西全部纯粹的来自内心,家乡的回忆,梦中的幻想。这种宛若疯魔的状态是海蒂从未经历过的,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她很清楚是什么让她有了这种变化。 埃佐.奥斯塔诺。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听听您的意见吗?” 这倒是正中埃佐的下怀,毕竟同样都是小说家的话,交流之中难免要聊到写作思路或者概念之流的东西。这自然不可能单独脱离作品独立存在,那埃佐也就应当去好好拜读一下海蒂的小说。 他本来的安排就是在学生中心看报纸看到下午,然后去书店找找海蒂.汤姆森署名的小说。 “当然可以。” 然后埃佐就觉得眼角猛地一抽,因为他这才发现海蒂小姐随身的挎包中是几十张手稿之后,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眼前的这位菲林少女看起来如此疲惫了。 要知道他即便是在写谍影重重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天一章报纸连载的量,可海蒂带来手稿,至少是他的八九倍。 别说是写如此多字数的故事,就是让埃佐在桌边将这些稿纸全部抄录一遍,大概也是半个晚上要报销的恐怖字数。 而这些稿纸上的墨迹新的令人窒息,她真的只花了这一晚上就完成了这一切。 这是个有些别致的故事,也是埃佐来到泰拉之后看到的第一本第一人称小说。而至于它要讲述的故事虽然才刚刚开头,但埃佐却看到了一篇惊世之作的潜质。 这倒不是说埃佐真的以大作家自居,开始眼高于顶的去评判别人的作品。而是作为一个搞文学分析出身的,他至少有着分辨作品好坏的能力。 这是个以乡下小商人的女儿为第一视角的故事,海蒂交给他的部分只不过到第一个高潮冲突的结尾,还看不出这个故事之后的走向。但其中刻画的角色已经让埃佐喜欢了起来,毕竟在看了一大堆少爷小姐的情情爱爱之后,谁不会喜欢一个憧憬冒险,大胆智斗强盗的聪慧少女呢? 说句开玩笑的话,即便海蒂其他的东西都写的一塌糊涂,但就一个女孩儿大胆的突破维多利亚对淑女定义去追求自由和冒险的故事,那也是破天荒的存在。 只要她坚持下去,维多利亚的文学界,必须有她的一席之地。 “很惊人的故事。” 埃佐想了很多的赞美之词,不过最后全都塞回了肚子里。大概是因为他阅读的太过认真仔细的缘故,学生中心的玻璃舷窗外,已经能看到逐渐开始西斜的阳光。 而在他的对面,海蒂正将双臂当成枕头,发出规律而又轻微的呼吸声。 甚至,就连埃佐之前要的那一大壶咖啡,都被她给喝完了。 于是埃佐又一次将手稿翻到了第一页,只不 过这次他并不是单纯的品位文学的魅力。而是和服务员要了一支铅笔,几张白纸。 单论文字的造诣,埃佐根本和海蒂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但埃佐最大的财富从来就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些愿意把肩膀借给他,让他能于巨匠同一视线的先行者。 既然是少女追求自由的故事,那枷锁只是家庭的宅院那又怎么行呢?成为一名淑女需要的各种课程,和不喜欢的人定下的婚约,家道中落这些看着令人绝望,不过那也只是精通社交的淑女们想到的最恐怖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海蒂有一个大作家的父亲,根本不知道一个人的生活可以坎坷到什么地步。 埃佐不知道的是,其实海蒂的父亲汤普森先生对海蒂的评价也是如此:“她还没有真正走向这片大地,所以笔下的东西大都轻飘而空虚。但也有可取之处。唯一的可取之处只在于......那些雪后延伸进栎树林的脚印,顺着都城街道的砖缝流淌的机油,薄雾中入港的货船的鸣笛声。” 她能够看到一些底层的生活,不过这种生活似乎和她之间还有着一层薄纱遮掩,这也使得她的文字看着很有诚意,却又缺乏说服的力量。 “抱歉,埃佐先生,让您一直陪了我一个下午。” 因为周末晚上有象棋俱乐部的成员要在学生中心举办周赛,并非会员的埃佐和海蒂则干脆的被管理员请出了学生中心。对于自己不知不觉在埃佐面前睡着了这件事,双手抓着大檐帽的海蒂看起来十分羞涩。 “没事,有这样一篇好文章陪着的话,我一整个下午都不会无聊。” 爱租也有理解为什么小公爵会接纳海蒂了,毕竟她也是一名眼光开阔,能看到真正人的生活的作家。 “您很喜欢?那可真是太好了。” 去停车场的路上没什么行人,不过海蒂兴奋的喊声还是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弄的某位淑女一下又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快步走到另一条街才气喘吁吁地放慢了脚步。 而跟在她身后的埃佐不仅一滴汗都没出,甚至还脸上带着一些笑容。 “埃佐先生,您为什么在笑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海蒂并不喜欢埃佐这时候的笑容。 “因为海蒂你看起来就像是你笔下的主角一样啊,年轻、莽撞、有着大胆冒险的一面、也有着纯情羞惹的内心。” 说真的,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说作者笔下的主角,多少会折射出作者想要成为的模样呢? “只不过,比起你笔下的主角,你的勇气还是要少一些的。” 埃佐的点评明明是中肯而又符合‘海蒂’的角色定位的,但身为密探兼信使的海蒂并不喜欢这个点评。 没什么理由,只是她觉得这让她在埃佐面前失分,被小看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尴尬的事情,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角色,哪里有那么多真正自由自在的人?” 就连埃佐那么热爱自由的人,还不是给一张纸片就抓进了军营,然后差点去和博士呲牙? 虽然,他最后还是自由了。不过这才刚到维多利亚屁股还没坐热,就已经被小公爵绑上了战车。 “所以我们拿起了笔,在小说里追求我们想要做,却又做不到的事情。” 当然埃佐也不是那种给海蒂灌鸡汤的人,主要是看到了海蒂的特质之后,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给这辆全速前进的汽车,踩上一脚油门。 “对于你的这个故事,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再大胆一点,不要把故事局限在一间宅邸一座小镇,整个维多利亚都应该是你的文字尽情跃动的舞台。敢爱敢恨追寻自由的女性,才不会被束缚。” 启动源石汽车,埃佐轻点油门。 一整个下午埃佐除了在浏览海蒂的手稿揣摩她的创作思路并在其中感受惊喜的同时,更多则是在脑海中思考他是否看过什么类似的作品,能够给海蒂一些启发。 当然,这种启发的灵感也不能太过强烈。毕竟这不是他自己,写了就写了,大不了就拎着行李跑路。海蒂还有自己的生活,也不方便接触太过尖锐的题材。 所以埃佐首先排除掉了攻击性极强的《卖花女》,严肃的去探讨平等和人的归属,现在的维多利亚还没有这样的氛围。而仅仅局限在乡下爱情的《傲慢与偏见》,却又太小,太过隔靴搔痒了,根本无法让海蒂释放她心中的创作热情。 “我只是说些我的建议,决定权在你——” 要不安于现状,要有反抗精神,还得有自我觉醒的意志。 再三思考了之后,埃佐想到了夏洛蒂·勃朗特《简爱》。虽然和《傲慢偏见》一样都是表面上的爱情小说 ,但它富有激情、幻想、反抗和坚持不懈的精神和对人间自由幸福的渴望和对更高精神境界的追求,又让它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家道中落的商人的女儿,不安于现状、不甘受辱、敢于抗争的女性形象,反映一个平凡心灵的坦诚倾诉的呼号和责难。在这故事的遮掩下,借用主角的双眼,去看家道中落之后坠落民间的女主人公不断反抗前行的人生经历。 然而,《简爱》中女主人公所认为的苦难和折磨,对于真正的市井生活却有如家常便饭。 通过一个‘落魄’贵族的眼,去近距离的看市井的一切,将一切不公悄悄的抛到光天化日之下。 “只要能将这最后一重隐藏的意涵做出来,那这本书可就不一般了。” 它的确触及了不少维多利亚现在的问题,但以爱情故事作为掩护却又不用担心越线过多。 最差的情况下,埃佐的新作品也能轻易地把伦蒂尼姆的火力全都吸走。 看着海蒂异彩连连的双眸,埃佐相信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下周见,海蒂小姐。” 将海蒂送到出处之后,埃佐礼貌作别。等到下周沙龙之后,他们也有时间继续讨论他们的作品。 “早上好啊,埃佐先生。” 可第二天埃佐却又一次遇到了海蒂,这次直接等在了宿舍门口,而且她的衣领上还多了埃佐大学的校徽。 “我转学了。” 9.卖花女,工人,格拉斯哥帮 9.卖花女,工人,格拉斯哥帮 “取材这件事最重要的就是拿出平等的态度来,而不是居高临下的索取。不然在意识到你们不是一路人之后,会引发暴动的。” 放学后的埃佐拉着海蒂来了一间旧衣店,将一看就很昂贵的外套换成了因为长时间从事煤矿工作而不知不觉被染的有些变色的大衣,帽子也换成了皱巴巴的鸭舌帽,一双雕花皮鞋则是被早就准备好的皮靴替换。 “等等,不用连贴身衣服都换上。” 转身看着对着一堆旧衣物束手无策的海蒂,从更衣间走出来的埃佐立刻制止了她想要连内在都换掉的想法。 “这些旧衣服虽然被清洗过,但我不建议在彻底清洗直接接触皮肤,搞不好会生病。” 毕竟他们只是在伪装去平民区普普通通的取材,而不是作为阿尔迪特要穿过敌人的封锁线,又或者对司令部进行拔点行动。衣装上有些漏洞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忙于生计的人其实也不会太过在意和自己闲聊的人。 “埃佐先生您经常这样取材吗?” 因为海蒂的衣品好的惊人,无论是多朴素的二手女装都能将她衬托的好似清水出芙蓉,所以最终搭配衣服这件事只能由埃佐来想办法。 简而言之,就是扮丑。或者说将海蒂从一名娇滴滴的大小姐,打扮成街上那种常见的卖花女。 既然身材凹凸有致,那就用大尺码的连衣裙去装点,脸蛋标致就让她去卸妆然后涂点灰尘,靴子可以选男式的,大小可以靠报纸和绑绳调节,头发光滑如水那就让她盘起,然后用一顶大草帽扣住。 可就算是埃佐想了不少办法,一眼看过去,海蒂还是那种出落的很漂亮的卖花女。 “我倒是不用去伪装,随便换身衣服就能整个城市闲逛了。”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贵族或者有钱人家的孩子,护林员自然应该物理上和街上的人打成一片。 “倒不如说,我穿着西服的时间反倒更像是伪装,不过谁叫学校有着着装的要求呢?不打领带,就会被说衣装不得体。” 看着海蒂从一名人见人爱的新锐女小说家到比较清秀的‘卖花女’的变化,埃佐对自己的伪装还是很满意的。不过海蒂那副大小姐口吻的说话方式他是实在没有办法去矫正,也没有那样的必要。 毕竟海蒂只是来取材罢了,他不可能让一位女士学着去说各种粗鲁的话,那就真的成了逆行的《卖花女》了。 “埃佐先生还有这样的经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从埃佐那副自然的打扮看,他似乎真的很习惯身上这件有些肥大的工厂夹克。而且因为长时间日晒而显得偏黑的皮肤,和袖子底下的肌肉,也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经常做体力活儿的工人。 “毕竟是我说出来的点子,陪你取材也是应有之意。再说了,我也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到城区里。” 维多利亚有着完备的警备体系,移动城市也有着训练有素的警察队伍。不过这种力量主要还是用来防守贵族和王宫所在的几个区域,以确保莫名其妙就吊死国王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而在伦蒂尼姆的其他 城区就呈现出了一种走下坡路的趋势,中产的社区已经偶尔开始出现盗窃的案件。至于工人和厨子之类服务人员的住处,已经蜕化成了各种帮派的地盘。 虽然埃佐在第欧根尼俱乐部慷慨陈词不住的讽刺着叙拉古的黑手党统治,不过实际上伦蒂尼姆官方力量控制的城区分片,大概只占据了两百多片城区中的小部分。 所以如果真的惹上什么麻烦的话,深入帮派地盘的埃佐和海蒂就只能依靠自己。 “有保护自己的手段么?你这幅容貌就算是被遮掩了,也是会有人心怀不轨,谨慎点好。” 作为一个工人带着佩刀或者手弩之类的东西自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埃佐则是弄了一把剥皮小刀。平常修修水果什么的,真遇到问题,也是伦蒂尼姆的工人最常见的护身家伙什。 “从来没学过,不过真的有危险的话,我就用这根手杖去狠狠敲对方的头。” 海蒂笑着展示了自己手里的小巧手杖,不过这种一看就是高级木料作为材料,仔细打磨的东西怎么看都不适合出现在一位卖花女手中,所以埃佐则是用旧布料又包裹了一番,将它伪装成了一根驱赶野狗的短棒。 “哈,那倒是能吓住不少无聊人。” 尤其是包着短棒的布料被解开之后,也是个不错的表示身份的道具。 “那要是遇到不是无聊人的情况呢?” 海蒂原本还以为埃佐会想着教她两手,这样除了取材的时间,她就多出了一段可以和埃佐接触的空间。不过埃佐并没有照她的设想走,只是简单的说了句不错,这让她有些不啻。 “那种时候学什么都没用了,不过有我在,所以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 毕竟在经历了社交力几乎为零的虎鲸小姐一路上的惹是生非之后,埃佐在带熊孩子方面的经验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而海蒂怎么看也是有些常识的,带起来怎么看都应该比虎鲸小姐轻松的多。 毕竟海蒂小姐怎么说,也不至于动不动拔出大剑把拦路人直接打飞吧? 最初更多是埃佐找个机会和路人闲聊,比如有什么活儿可干,最近物价如何云云的杂事,让海蒂在后面安静的听着,以近距离的去观察底层的市井生活。 一下午的时间看似很长,不过埃佐和海蒂甚至连一条街走没走完。无论是卖报纸的报童,又或者是擦鞋的老人,眼前的一切对只是游走在聚会和沙龙的海蒂而言,都是崭新的。 渐渐的,卖花女跟在工人身后的脚步变得轻快,活泼。 就在埃佐觉得火候差不多,可以让海蒂打道回府的时候。新锐女作家的勇气和大胆,在他的面前展示的淋漓尽致。 “先生,请买朵花儿吧。” 被叫住的男人明显楞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用零钱换了一朵花。 “谢谢,这是找零。” 对着明显露出惊讶神情的埃佐,海蒂轻轻笑了起来。 作为一名淑女,她当然看得出那个男人虽然不算富裕,但很认真的装点了自己一番。现在已经快到了下班后的夜生活时间,那男人有很大的概率,是要去见女伴儿的。 “你觉得怎么样?” “完美,真是吓了我一跳。” 在埃佐看来,海蒂进入角色的速度快的匪夷所思,可能这就是天才作家和他这个抄书人之间的差距?虽然海蒂身上还能看出一些良好教育的影子,不过已经不妨碍她融入这片街区了。 “买些鲜花儿吧,送给身边的漂亮女士或者带给家里的女儿,都是顶好的。” 于是,打道回府的计划被临时修改。埃佐打听了这个区人流最密集的剧场,然后和海蒂一起过去取材。 当然这个区的剧院远远不能和埃佐他们校区所在的地方的大剧院比,不过作为感受夜晚氛围的舞台,倒也足够。 和那些有些驼背,又或者搭话很粗鲁的卖花女相比。脊背笔直的站在那里,说话声音更轻柔的海蒂更容易被照顾生意。 至少在蹲在一边的埃佐看来,海蒂的每次推销都会得到顾客的笑脸,成交率也高的吓人。 当然更令人惊喜的,则是海蒂被另一名抢走了生意的卖花女搭上了话。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需要埃佐去出面处理的问题,两名‘卖花女’交流了一会儿怎么才能将花儿卖到客人手里之类的话题,最后那名搭话的卖花女则将她所有的花便宜的卖给了提篮已经快空掉的海蒂。 这可比被抢走了生意之后过来找茬的烂俗桥段精细的多,也让海蒂决定将篮子里的花儿彻底卖光再走,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展开。 而埃佐则是靠着剧院边上的柱子,叼着牙签,一副无所事事地闲散人模样 。 “先生,发发善心把穷苦女孩剩下的最后一朵花儿给买走吧。” 抬起头,看到的是将只剩一朵花儿的篮子捧在的胸前,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的看着自己的海蒂。 埃佐则是很符合人设的掏了掏口袋,最后从鸭舌帽的缝隙中拿出个脏兮兮的小额硬币。 “对不住,我只有这点了,可以买朵花儿吗?” 对此,海蒂则是咯咯轻笑,将硬币塞进围裙。 “只够半朵呢,不过没关系,送给你了。” 说完卖花女就挽住了刚下班的工人的臂弯,笑嘻嘻的拉着埃佐往广场外走去。 虽然作为凯尔西的信使的时候,海蒂经常会接触到各行各业人的送回的情报。但从码头的工人,到穿着整齐外衣的职员,海蒂从未真正和他们交谈过,这短短半天,让她获益良多。 当然埃佐拿着花也是没用的,所以那朵花儿绕了圈,跑到了海蒂的草帽上。 明明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花朵,可海蒂却觉得比起精心制作的纱巾或者羽饰更加令人愉快。 她有预感,今天晚上肯定能写出很棒的东西来! 不过身边的埃佐在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停下了脚步,让海蒂和他一起隐没在边上的小巷子里。 “我们等一会儿再走。”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海蒂极力的瞪双眼,可路灯之外只有浓重的黑暗。 “应该是帮派或者混混火并,我们就别搀和了。” 为了海蒂的安全,埃佐走夜路的时候就开启了鹰眼视觉。而等他们在走过一个路口,就会在小巷口遭遇正在抢地盘的两拨人。 从埃佐的观察看,他们打的还蛮激烈的。为了避免被误伤,埃佐觉得等他们打完了之后再走过去好了。 不过就在埃佐和海蒂在小巷边等待事情解决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哟,看不出来有男人啊,卖花女。” 西西里风格的帽子配上哥伦比亚风格的外衣,追上来的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廉价和不伦不类的风格。 似乎是觉得自己和几个手下震慑住了眼前的野鸳鸯,领头的男人用力的嘬了一口香烟。 “在我们的地头上卖花,你怎么能不和我们打招呼?” 这就属于典型的一个片区里的小帮派,靠着压榨小买卖人每天活得花天酒地。 “当然,我们也不是什么气量狭小的人,只要你展现出诚意的话——” 埃佐拦住了对方不怀好意的视线,挽起了袖子。不过这种表现,则让对方笑的更开心了。 “哈,看看这里有个不怕死的傻子。” 对付这帮被烟酒掏空了身体的人,埃佐连掏匕首的必要都没有。 不过就在这当口,又有新的声音传来。 “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让开!” 从原本火并的地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夜幕下是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菲林。手里的匕首胡乱的挥舞着,不过因为已经被打得有些崩口,所以怎么看都没什么威胁力。 “滚蛋,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到别处去!” 看来这个逃跑的家伙似乎和拦着埃佐的这帮人有些类似抢地盘的过节,所以同样掏出了匕首,一副要将麻烦挡在地盘之外的态度。 “那就去死啊!” 也不知是被什么恐怖的玩意追赶,逃命而来的菲林真就挥舞着匕首朝着那几人扑去。 “走吧。” 趁着混混们的扭打,埃佐轻轻拉着海蒂往前面走去。既然有人狗咬狗,那就该抓紧时间立刻离开。 “别让他们跑了!” 不过那群混混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让海蒂跑掉的,几个人扭打的时候,也分出了三人朝着埃佐他们追了过去。 更麻烦的则是正前方,似乎那个被打的都快疯了的菲林想要逃离的家伙也追来了。 虽然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埃佐还是悄悄打开了匕首的纽扣。 “唉,你们到我们的地盘上了唉。” 看着朝着埃佐和海蒂追来的混混,一个有着黑白相间头发的菲林将拳头上的指虎相互碰撞。 “格拉斯帮的地盘,可不允许你们踏足。” 下一瞬,大步踏出的小老虎一拳将追的最前面的家伙打的凌空转了好几圈。 “胡扯,这里之前根本不是——” “现在就是了!” 10.因陀罗想教埃佐打架 10.因陀罗想教埃佐打架 虽然都是街溜子,不过追逐埃佐他们的明显不是眼前这个有着黑白相间毛发菲林的对手,一拳下去对面就得花上很长时间才能 爬起来。 这倒不是说这名菲林少女师从名师,她的风格比起战斗更像是斗殴,然后在长年累月的群殴中积累经验,和埃佐那种跟源石虫打架练出基本功的路子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嘿!” 和悄悄观察情况的埃佐不同,海蒂则是拿着她的‘打狗棒’凑到之前那名领头的混混边上,在之前的斗殴中他狠狠吃了菲林少女脸上两拳,现在还爬不起来。 “叫你想抢我的钱,叫你想对我使坏心,我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姑娘怎么那么命苦啊!” 不是,等等,海蒂小姐你的取材不是应该已经结束了吗?你这是在搞什么? 而感受到埃佐迷惑时间的海蒂则是神秘兮兮的对他眨了一下,抡起棍子的语气明显变得哀怨起来。 “你说你那么大的块头,怎么连打人都不敢?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在原地发憷,我怎么就昏了头和你来了伦蒂尼姆!” 看着一边挥舞着打狗棒暴打混混一边哭的梨花带雨的海蒂小姐,埃佐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懦弱和老实,怕不就是自己的人设了。 “我...我只是不想被抓进局子,小镇前面那个绞刑架你也不是没看过,犯了事的人都会被吊死的。” 低着头的埃佐一直没有去看海蒂的眼睛,只是双手的拳头狠狠攥紧,一副无能狂怒的模样。 “要吊死也是这群坏家伙先被吊死,还是说你非得看着咱们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被别人收回去,我也给拉进小巷子欺负才愿意去用用你那对拳头?” 对于海蒂给自己的人设,埃佐在心底强烈的抗议。他无论什么时候被人的评价都是胆大包天,真要是遇到一个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要是认识的埃佐非得把那人狠狠收拾一通。 “啊不,你也不会有机会用那拳头了,因为在那之前你会给他们当牛马使唤,就和在老家一样!” 说着海蒂就抛下打狗棍,攥紧拳头就往埃佐身上雨点般的敲打。 看着眼前泪水婆娑的少女,埃佐并不觉得疼痛,但那种内心无力的代入感真的感觉让人很不愉快。 “好了,别打了,那么大动静等下肯定有巡警要来。” 在这个当口,之前一直在收拾那群混混的菲林少女终究是空出来手,按住了大吵大闹的海蒂。 “对不起,可我就是看他气不打一处来。” 大概是吵闹的时间有些久,海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不住咳嗽两声。 “好啦,先离开这里,这可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一不小心可是有人会从窗户里泼脏水的。” 穿过几条小巷子,路上的灯光逐渐亮堂了起来,一看也是秩序比较好的地方。 “看你们是刚来伦蒂尼姆的,我就好心提醒你们几句,大晚上的别往这种没人的地方去,那种坏家伙就和蟑螂一样,怎么着都打不完。” 少女掸了掸夹克上的尘土,虽然在之前的冲突中也吃了不少拳头,不过除了嘴角偶尔抽搐之外到没有喊过哪怕一声疼。 “当人在这个区还有东边的区讨生活是没关系的,这可是我们格拉斯哥帮的地头,那帮家伙可不敢闯到咱们的地头来敲诈勒索。头儿做事也公道,大家都能活的很自在。” 说完菲林转身就要离开,不过被海蒂握住了手心。 “那怎么行,还没知道恩人的名字呢,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埃佐看的很清楚,那是枚面额不小的硬币,具体而言的话已经可以算是海蒂这名‘卖花女’这一整天的收入了。 不过那名菲林少女的反应则更加有意思,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尾巴跟触电了一样紧紧的崩住,慌慌张张的就把硬币往海蒂怀里推,同时还不住的观察着左右。 “这可不能收,我们做这些事情可不是为靠这个挣钱。赶紧收回去,我可不想被人小看。” 一直到海蒂很不情愿的把硬币收回口袋,黑白发少女才终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念着点好儿总不是什么坏事吧?” 看着有如牛皮糖一般黏上来的海蒂,格拉斯哥帮的少女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老大一直说做好事的人应该不图名声,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因陀罗,干什么呢,这么晚才回来,维娜已经要去找你了。” 路边的酒馆大门被忽的推开,从里面钻出一个几乎浑身都被黑色覆盖的娇小菲林,而在听到了这声呼唤。埃佐那本就有些久远的记忆,逐渐变得鲜明了起来。 啊哈,果然来伦蒂尼姆一趟,就得碰一碰格拉斯哥帮和王维娜。 “我可不是闲逛去了,而是救了两个被混混缠上的外乡人,不信你问他们, 我可是在做好事,你不许在老大面前乱说。” 说完因陀罗甚至直接抓住了海蒂的手,然后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走进了酒馆。 “因陀罗,这是谁啊?” 虽然夜色已经挺浓重的,不过这间小酒馆依然很热闹。而坐在吧台边上,距离酒保最近的,则是一名有着狮子尾巴的少女。在她的座椅边,是一把看起来就分量十足的锤子。 久违了啊推进之王,明日方舟第一能打先锋,换三技能就能当近卫用的强者。一招凌空锤,不知道敲碎多少忧伤。 “我在路上救下的人,那帮混混真的太气人,连卖花女的钱都要抢。” 说完,因陀罗就指了指跟在后面走进酒馆的埃佐。 “对了,还有他,和卖花女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因陀罗这才意识到她似乎连埃佐和海蒂的名字都不知道,更难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总之很熟悉,所以我就顺手把他也给救下了。” 说完因陀罗嘿嘿一笑,仿佛做了什么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挺起了胸膛。 “一口气给咱们的地盘多拉来两个人,老大我干的很不错吧!” 看着精神焕发的因陀罗,王维娜,啊不,saber,啊不,推进之王点点头。 “就是不知道某人把人拉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人家的意见。” 之前那个告诉了众人因陀罗姓名的棕发菲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埃佐和海蒂。 “我们这里的剧场不比隔壁的大,演戏的日子一周也就一两回,你的生意不会很好。” 是很认真的从海蒂的角度,去设身处地的建议。 “那也可比被那群坏家伙盯着强,那眼睛都快冒绿光了。而且听起来,你们这里应该没有卖花姑娘吧?那可比抢别人的地盘轻松多了。” 说着海蒂又踢了埃佐的小腿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然我这么个无依无靠的穷姑娘还能怎么办?指望这个傻乎乎的夯货?我被欺负了,他都不敢挥拳头的。只敢挨打,白瞎那一身力气。” 这倒不是海蒂的信口雌黄,她可是看过埃佐只穿一件打底衫时候的模样,那体格就像是被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一般坚硬而优美。 海蒂猜测,这应该是护林员的经历给埃佐留下的财富。既然如此,找个体力活儿陪着自己取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会什么手艺?” 其实在挑选二手外套的时候埃佐就已经准备了一份完整的人设,不过现在倒是因为海蒂的介入而弄了个支离破碎,不过好在职业什么的还能用。 “我叫埃佐,原本在老家是个烧锅炉的司炉。当然,就像海蒂说的那样,我什么体力活儿都能干,不缺力气的。” 说着埃佐就想去找点什么有分量的东西,不过酒馆里又有什么分量十足的玩意儿? “这东西借你使使,记得要还的。” 最终是推进之王借出了自己的大锤,而埃佐而十分轻松的一只手将那大锤在手里舞的虎虎生风。 “谢谢你,那个,大姐头?” 看着维娜那副忽然噎住的模样,忽然埃佐觉得海蒂给他准备乡下夯货的人设还是挺好使的,至少如果是埃佐当面的话,肯定没法上来就喊出这么奇怪的称呼。 你看,因陀罗喊她老大,那就说明维娜是这个片区的头头。可老大应该是手下才能喊的东西,而维娜又是个大姑娘,自然是没法用大哥去称呼。可用大姐又显得太老了一些,权衡再三还是大姐头更符合心意。 看看,这串逻辑多柔顺啊? “不用那么称呼我,既然在这个区住下了,那喊我维娜就行了。达格达,最近有哪里缺烧炉子的人吗?不然就让他跟着我去拆墙也行。” 大锤拆墙?这么看其实也蛮合理的不是? 不过埃佐近距离观摩维娜干活的愿望终究还是消散了,一个一身黑,身材娇小,被称为达格达菲林的,看起来因陀罗似乎不怎么对付的菲林少女稍作思考,真就给埃佐找到了一个锅炉工的活儿。 “公共澡堂的老比尔一直想找个晚班的烧水工,不过那边因为劳动量挺大的,没什么人能坚持下来。” 不过达格达对于埃佐还是很看好的。 “既然他拿得起维娜你的锤子还和个没事人一样,把煤炭打碎这种事情应该是难不倒他的。” 说着,黑漆漆的菲林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些期待。 “薪水比起拆墙还要高,如果不是因为维娜晚上走不开这个活计我原本是给她准备的,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一晚上,这个数。” 说着达 格达比出几根手指,这可是比海蒂卖一周的花儿挣得还要多。 “接下了,你放心,这家伙肯定能把洗澡水烧的又热又多。还不快点谢谢人家,这可是给你把活计都给找到了!” 怎么说呢,埃佐觉得海蒂在扮演一名有着小市民机灵的卖花女这方面,属实是拿捏了。 “等下,这就是说以后晚上也可以洗热水澡了?” 原本一脸状况外的因陀罗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拉着埃佐就要请他喝酒。不过这倒是没真的发生,因为海蒂巧妙的请了因陀罗一杯,然后颇为吝啬的给埃佐弄了一小杯。 因为埃佐和海蒂还要去住处拿行李,所以他们并没有在酒馆待上多久。当然走的时候因陀罗说要陪着他们一起,不过还是被海蒂想办法婉拒了。 “您打算回去上课吗?埃佐先生?” 一攥紧汽车后座,街边的卖花女仿佛摇身一变,成为那个在各种派对和沙龙间游刃有余的新锐美女作家。 “别了,他们传授的东西没什么含金量,我觉得还是在这里取材更有意思。” 直到埃佐穿越之前,某家游戏公司都怀着佛系的心境,主线剧情更新的慢的令人绝望。所以虽然对某位王维娜很感兴趣,但埃佐却并没能了解她。眼下本身就挺空闲,能近距离看看自己喜欢的角色的生活,不也是很美妙的事情吗? 至于学习?埃佐是来混文凭的,而且他相信看在小公爵的面子还有他的人气上,大学是不敢不给他文凭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可比教室里听到的东西有趣的多。” 准备行李的事情自然是各自回家,守在门口的宿舍管理员虽然有些疑惑埃佐身上怎么一股煤炭的味道,不过一想到大作家也不是能用常理论的,也就释然了。 “你说要搬出去住?” 守着棋盘的银灰多少有些遗憾,毕竟棋盘是个载体,能让他和埃佐聊自己的很多困扰。可现在这个小平台,也不存在了。 “惹上什么麻烦了?” 对于银灰的这种猜测,埃佐也只能苦笑了,怎么是个人都觉得他只会闯祸的? “只是取材罢了,别想太多。” 第二天一早,放弃了汽车的埃佐和海蒂又来到了格拉斯哥帮的地头,海蒂自然是带足了鲜花之后就开始满街溜达。当然埃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因陀罗也在这条街上,做些跑腿送餐的杂活儿。 至于埃佐的老板老比尔是个身材高大的米诺陶,在看着埃佐抡起铁棒敲碎煤块的模样之后就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埃佐在奥斯塔诺的时候就经常给客人烧炉子,也算是专业对口。 然后,就在埃佐很平常的烧着路子的时候,突然从墙另一端传来了少女的招呼。 “喂,等下有空不?” 紧接着,埃佐就看到了几乎像是被煮熟了一样,从窗户里伸出脑袋的因陀罗。从长长吐气的模样看,她似乎是很享受高温泡澡。 “不算忙。” 说着埃佐挥了挥手里的报纸,虽然某报纸不是大就是超级大,但边角料还是有点政治新闻的。就和东京电视台一样,小事都会放动画片的。 “那,想不想学打架?” 11.因陀罗:你也不想让卖花女知道吧? 11.因陀罗:你也不想让卖花女知道吧? “谢谢你,不过我这样就好。” 埃佐原本是想一口答应下来的,不过海蒂留在他身上的人设痕迹实在是太重了。爱情、仇恨、伤痛、志向,至少有一些要素像扳机一样,在量变到极限的时候开启质变,才是一个角色正常的变化之路。 如果埃佐将‘锅炉工埃佐’这个角色写的太过直白和简单的话,那围绕海蒂开始的取材故事怕是演不起来了。 “唉,为什么嘛,明明你块头那么大。” 因陀罗倒也不是在恭维,甚至她想要教埃佐打架本身就有不少心血来潮的缘故。 因为方便干活的缘故,埃佐闲杂脱得就剩下一件无袖背心,手臂上肌肉的线条和上面蜿蜒的血管即便是在夜里,也在炉膛的火光中显得那么炙热。 仿佛这个人本身就是钢铁打造,一下又一下敲打煤矿石发出的声响,在因陀罗的耳中就像打铁一般清脆。 当然,因陀罗是很难说出这样富有诗意的感触的,按照她的风格就是你有在健身哦,练的还那么大,不来打架真的可惜了。 毕竟格拉斯哥帮的生活,不就是白天上班,晚上打架喝酒嘛,多充实。 说着性质上来的因陀罗就要跳过窗子来好好和埃佐比划一下,说说打架的好处—— “等等,达格达你拽我尾巴干什么!” 紧接着差点春光乍泄的因陀罗就消失在了窗户的另一端,遇刺同时传来的,大概是那种跳水很糟糕的家伙正面砸在水里的时候才会发出的闷响。 ‘这夜班还真是不无聊。’ 看了一眼边上安静燃烧的锅炉,埃佐又一次张开了手里的太阳日报。说真的,虽然重要新闻没多少,不过真的好大啊。 当天晚上因陀罗就没再来找过埃佐,应该是被那个叫达格达的黑发菲林给强硬的拉走了,不过埃佐觉得因陀罗肯定是会再来的。 随着客流的逐渐降低,埃佐也降低了往水池里加煤矿石的手,毕竟浴场的水也是一天一换的,没必要把热水冲到下水道去。如果真的有新的客人来的话,存着火的小池子也能应付客人简单冲一把的需要。 “今天收获如何?” 在埃佐下班之前提前完成了销售任务的海蒂就乐呵呵的凑了过来,还以卖花女特有的小聪明问埃佐能不能有什么折扣。最后埃佐只能让海蒂报自己的名字,结果海蒂不仅仅是打折,她直接白嫖了。 “相当的有意思,我这次可是带了满满一提篮的花儿到小剧场门口,结果全都卖空了!” 当然生意兴隆并不是海蒂追求的最主要目标,取材才是。 “你记得那个和因陀罗有些不对付的摩根吗?今天一整天她都凑在我身边卖香烟,期间和我聊了很多的东西。” 被人主动探底这件事海蒂可是非常的乐意,因为一旦通过了试探,那岂不是能和格拉斯哥帮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就是搜肠刮肚的去想自己的故事有些费事,不过最后平安无事的糊弄过去了,所以想不想听我们的故事?” 虽然一开始海蒂觉得埃佐不过是陪着自己取材,不过逐渐的她也发现了不少有趣的地方,这种有趣的地方会不会就是埃佐引导自己来到这片片区的理由。 “想啊,不过我今晚的工资还没结,你得等到明天。” 伦蒂尼姆的工人工作是很有十八世纪英国风格的,那就是无论是正式工都是按照日子领钱。这样的话无论是工厂有事要停班,又或者有工人没来上班,都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工资的浪费。 “哼,小气。” 通过和埃佐这几天的相处,海蒂也大致弄明白了眼前这位大作家的脾气,或者说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像大作家。在非常奇怪的方面,有着极强的自尊心。 就比如因为海蒂把埃佐描绘成了一个不能打架的胆小鬼,埃佐回大学校区的路上没少念叨她。倒不至于给她穿点小鞋,但是一些小小的刁难也是应该的。 可这次埃佐答应的太干脆了,这让海蒂相信埃佐肯定是在这片区域,在格拉斯哥帮发现了什么。 “唉,我又不是说不给你,等一天又没什么。” 虽然为了保真,埃佐和海蒂的行李字面上的一丁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但就凭海蒂卖花卖到脱销的销售技巧,她可不需要从埃佐这里敲诈生活补贴。 “那可不行,你老板在的吧?我得去闹上一场去。” 说真的,埃佐觉得海蒂的取材大概是已经足够了,小市民的心态怕不是学了个七七八八,但愿不会对这位淑女的本心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如此想着的埃佐和海蒂闲聊了一会儿,等到远处教堂传来代表下班关门的钟声,海蒂就兴冲冲的抓着埃佐的胳膊,找身身高力壮的米诺陶老比尔去讨要今天的工资了。 至于结果,老米诺陶还是将工资交给了埃佐,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同情。 大概在老比尔看来,埃佐这个有些傻乎乎的青年,已经被同乡管的死死的了吧? “哟,现在很闲吗!” 又是一天烧火的日子,就在埃佐依然慢条斯理的看着大大大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很有精神的声音。 “来,陪我喝点。” 不等埃佐回答,一瓶啤酒就已经被因陀罗塞到了埃佐的手里。 “谢谢你。” 看着因陀罗徒手拧下啤酒盖的动作,埃佐找了锅炉的水泥缝边敲了一下。 “哎呀,小意思啦,我可听说了,你昨天的工资被你那个同乡都没收了,这下可没钱喝酒了吧?” 永远不小小瞧街头巷尾流传小道消息的速度,埃佐只觉得自己的人设开始朝着万丈深渊的方向快速滑落。 “买点三明治的钱还是有的,不过剩下的实在是有些寒酸,大概一两天能喝上一瓶?” 说着埃佐随便的在墙角捡起一块敲碎的煤块,让锅炉里一扔。煤矿在壁炉上发出一声闷响,准确的落在煤块与煤块的空隙之间。 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埃佐面前的炉子感觉火就大了 不少,甚至从锅炉门口涌出点火舌来。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术师不成?” 因陀罗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在埃佐眼中则看到了第一个剧情分支。 一个流浪的工人,背后却是个强大术士。这是很多故事里主角遇到的高人必须有的固定搭配,不过埃佐只觉得俗气。而且真的会正经相信的,大概只有眼前的因陀罗。 “才不是,我连个法杖都没有,这可是烧炉子的技巧。” 看着埃佐展示的光溜溜的双手,因陀罗将信将疑的坐下了。 作为一个喜欢喜热水澡的人,她不止一次跑到这堵墙前让老比尔给她多加几块煤炭,可无论是哪一次,都没有像埃佐一样,一小块煤炭弄出火舌的。 “是充分燃烧啦,如果煤炭塞进去的太多,很多煤炭烧不透不说,还会产生伤人的气体,除了浪费钱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当然光知道原理是不行的,还得有一双能迎着热浪看清炉膛内部的眼睛,还有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手艺。 而埃佐因为鹰眼视觉的缘故占了大便宜,至于加煤这种事情他就算闭着眼睛就能把事情弄到位。 “这么厉害?哇,好大一堆煤。” 在因陀罗的记忆中,因为她们来浴室的时间比较晚的缘故,经常老比尔也剩不下多少煤,洗个澡只能勉强凑合。 “这就是我的特长了,在老家的时候各个开水房啊,锅炉房啊,蒸汽作坊可都抢着要我——” 说道这里,埃佐猛地愣住。这是海蒂给他创造的人设,一个有心理阴影的手艺人。 “原来你那么厉害?” 不过因为因陀罗是个物理意义上的直肠子,根本就没察觉到埃佐的表演,以至于埃佐白酝酿了那么久的感情。 从自豪,到疑惑,最后沉默,这可是在伪装课程上都会得到教官称赞的经典表演。 “所以我就来伦蒂尼姆了,毕竟越大的地方应该越能挣钱不是?” 埃佐横向比较过护林人的收入和老比尔给他开的,虽然伦蒂尼姆的物价明显更高一些,但购买力上还是加薪了的。 “这倒是,不赚钱的话可没法填饱肚子啊。” 说着因陀罗揉了揉肚皮,不过从她的表情看,应该是刚刚大快朵颐过。 “当然,赚不到钱也洗不了热水澡。” 说着埃佐指了指炉膛,现在的水温可不低。 “哎呀,那我就以后和你练完拳再去洗澡好了,反正有你看着炉子,肯定到时候都会热乎乎的吧。” 因陀罗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愉快的面容,因为格拉斯哥帮不仅要维持区内的平稳,还得和抢地盘又或者试探的家伙交手。因陀罗的晚上几乎就是打架,喝庆功酒,泡澡这三步。 尤其因陀罗还是个喜欢热水的,可惜之前每次去的时候时间都太晚,虽然有个小热水池,但那里抵得上整个人都泡在里面的畅快。 “那可不行,节省煤炭的话老比尔可是会给我奖励的。” 话一出口,埃佐就露出‘糟糕’的神情。他被海蒂榨干了钱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因陀罗这下可是真的捏住了他的空气‘小尾巴’。 “哎呀,我能理解的,男人怎么能没点私房钱,不然不是连酒的喝不了了?” 说着,因陀罗大大咧咧的在埃佐身边坐下,一脸坏笑的拍着他的肩膀。 “这么重要的秘密要是被卖花女知道了,你会很困扰吧?” 看来因陀罗虽然心思简单,不过在这民间也是学会了不少东西,比如东国模式的交涉术。 “如果只是在烧煤的间歇的话——” 不给埃佐后悔的机会,因陀罗准确的抓住了锅炉工心理防线的漏洞,狠狠的长驱直入。 “就这么定了,每天晚上咱们至少切磋个半小时。” 说完,因陀罗笑着拿啤酒瓶碰了一下埃佐手里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然和我练习也是有好处的,你现在这样肯定是没办法晚上悄悄出去喝酒的吧?只收你极低的跑腿费,帮你弄啤酒哦。” 对于一个胆小无助,比较喜欢喝酒,需要攒私房钱的锅炉工人而言,埃佐几乎是咬咬切齿的答应了因陀罗的不平等条约。 “你准备好接受训练了吗?” 将啤酒一饮而尽的因陀罗利落的从台子上跳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们能明天再开始吗?” 埃佐还在继续本色出演,因为装外行就得被打,这才会符合他的人设。 “不行。” 因陀罗只是开朗的笑着,然后简短的回答道。 对此,埃佐只能想方设法摆出一个看起来就 很外行的架势,然后强迫自己的反击本能被彻底压制。 “哈,让我看看你能做点什么!” “我能说不要吗?” 当然埃佐也不用做什么多余的思考,在被因陀罗一拳打出之后就是不断乱拳。 而埃佐能做的,就是稳稳的架住自己的双肘。 这样能让他少受不少伤害,不过只要没启动天赋,也没什么意义。 大概在打了几分钟之后,喘气的因陀罗露出了非常不满的表情。 “你只是在挨打,这算什么学拳头。你得反击,你得打回去。” 说完因陀罗头颈微微一歪,使用了强制威胁。 “还是说,你想让卖花女知道你在攒私房钱。” 只是练习,这不算是打架,所以没关系的。 埃佐几乎是在一瞬间,给自己的角色写好了借坡下驴的心理运动。 为铲煤烧水的拳头终究攥紧,没有任何讲究的操着因陀罗砸了过去。 没有天赋,甚至也没用全力。 即便是这种留手,在因陀罗试图挡下的时候,却又遭遇了出乎意料的事情。 虎拳迅击:有15%的概率闪避敌人的近战物理攻击,成功闪避后自身下一次攻击攻击力+80%。 埃佐只觉得拳头一轻,然后又被一拳撂倒在地。说真的,头晕脑胀的感觉,他真的是很少体会。 “嘿嘿,看起来有点意思了。” 因陀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着躲闪而不是硬接,不过能让她这么做的都是有本事的家伙。 “我们继续!” 在因陀罗走后,埃佐很用心的往锅炉里添了不少煤炭。 这,是对她精心训练的回礼。 12.黑:埃佐有别的菲林了? 12.黑:埃佐有别的菲林了? 埃佐以他的手腕交叠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拳头,然后明显‘僵硬’了一下在尝试将面前的袭击者擒抱在怀。 “嘿!” 不过这个僵硬的时间终究是长了一些,以至于因陀罗那看起来破绽百出的战斗架势得到了恢复不说,甚至第二拳从埃佐双臂的缝隙,直接钻了进去。 “嘶——” 埃佐很应景的倒吸一口凉气,但下面的脚步却有如深深嵌入大地的树根般纹丝不动。反倒是因陀罗为了躲避埃佐的擒拿躲闪的有些狼狈。 “啊,正常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倒飞出去的嘛,你到底有多结实啊!” 小腹不应该是软的嘛,怎么她感觉打到了石块? “可能因为我工作比较勤奋有关?” 埃佐自然是不会告诉因陀罗他启动了外置装甲的天赋,虽然只有一层,但加上埃佐本身的体格优势。在因陀罗留力的情况下,已经很难破防了。 “开什么玩笑,你那勤奋?一大半时间在看报纸吧!” 因为和埃佐较量的比较多的缘故,所以因陀罗也看过埃佐干活儿的模样。 根本不像老比尔那副拼了命的往里铲煤的样子,埃佐只是很有节奏的加一会儿煤,然后看一会儿报纸,两种状态循环往复。 最气人的还是煤烧不了多少,埃佐还真攒下不少钱来。她跑腿也从带点啤酒,变成了酒肉都有一些。 “不管了,既然你这么耐打,那我也要认真起来了!” 从地上坐起的菲林少女有些不甘的锤了下地面,一骨碌爬了起来。 “再来!” 本着既然无法反抗生活那就去好好享受的原则,埃佐并不打算浪费和因陀罗交流拳脚的机会。稍微一点的,逐渐的展现自己的手腕,看因陀罗吃瘪也是挺有意思的。 当然,埃佐也不否认当了几天沙包之后,他多少也有些手痒痒了。 也许过个几天,自己可以试着去击中她一两次看看? “喂,我听老比尔说你明天休息,有空吗?” 就在埃佐结束了今天的对练开始喝啤酒的当口,因陀罗冷不丁的提问道。 “没有,和海蒂有要去的地方。” 周六可是埃佐和锡兰还有黑一起吃饭,交流感情,互通有无的重要时间点。即便是看着赫尔曼给的那辆车的面子,埃佐也绝对不能缺席。 好在她之前就和海蒂沟通过了,两边都是有最低社交需求的人,周六双双消失一下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可卖花女晚上和摩根约好了要打牌啊?” 等等,海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虽然吃个午饭不需要占用晚上的时间,不过埃佐还准备在宿舍里好好放松一下,和银灰下下棋,逗逗养在阳台的丹增什么的。 再不行,找个河口去钓鱼也不错啊 。 周末应该是休息的时间,摸摸鱼不好嘛! 可海蒂你周六晚上还和人约了打牌又是什么操作,你就这么喜欢取材? 什么?我也是作家啊,那没事了。 “我说,你是不是又瞒着卖花女又要去干什么啊?” 看着因陀罗又要祭出东国胁迫术,埃佐只得竭力否定。 “绝无此事,我只是想晚上放松一下,去酒馆坐坐什么的。” 一听埃佐的想法,因陀罗顿时拳头往掌心一拍。 “啊哈,那不就巧了嘛,我刚好有个好地方,又能喝酒,又有乐子看。” 谁说街头帮派不要休息的?至少在伦蒂尼姆的帮派,在周末的晚上都是很少闹事的。 毕竟赚了那么多保护费,总有要花销的地方。 “那咱们约好了,晚上六点在小广场集合,不见不散。” 说完因陀罗就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笑呵呵的离开了锅炉边。 今天她可是有些认真出了不少汗,很久没打的那么尽兴了,甚至还有些期待埃佐的技术变好的话,是不是能有更加刺激的对决。 一夜无话,埃佐依然是一副工人的打扮回到了一号宿舍。 而管理员对于埃佐的奇装异服,多少也有些见怪不怪,只是询问埃佐是不是需要准备好大浴室。 在得知埃佐只打算在宿舍简单洗个淋浴之后,点点头表示理解。 “刚刚宿舍管理员送了香水过来,说是你可能用的上。” 就在埃佐刚换上西装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坐在客厅里看书的银灰指了指茶几上的几个小瓶子。 “嗯?我身上有什么味道不成?” 埃佐将手腕靠在鼻子前,可什么都没感觉到。 “煤炭的味道挺重,你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因为走进了矿坑,当然还有些其他说不上来的奇怪味道。” 银灰连头都没抬,毕竟埃佐是深入市井去取材了,和当地打成一片也没什么好奇怪和在意的。 “那现在呢?” 也许是就在鲍肆不知其臭,所以埃佐还是走到银灰面前,想听听这位室友的建议。 “香水还是用上吧,有备无患。当然你要是愿意和你的姐妹聊你取材的事情,那不用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埃佐还是拿起了香水,如果只是简单的取材的话,埃佐觉得是无所谓的。 不过他现在接触的可是以维娜为首的格拉斯哥帮,即便剧情里没明说,但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现在埃佐和海蒂还能说他们是机缘巧合的遇上,顺道做的取材。可如果再让锡兰和黑知道,尤其是黑知道了,再做点刺探,那可就多少有些麻烦。 “现在呢?” 这香水瓶上面没什么标识,也许是大学的秘密产品也说不定。 “浑身被油墨和纸张香味包裹的青年作家,一看就是天天奋笔疾书埋在纸堆,流连在图书馆。” 有了银灰这句话埃佐也就放了心,虽然穿越之后他获得了很多,不过唯独在嗅觉这方面,他还是比不过泰拉大地上的原住民的。 “啊哈,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我走了啊!” 说完,埃佐就推门而出,毕竟早上坐有轨电车过来已经耽搁了不短的时间,他可不想失约。 “走好。” 虽然宿管送来香水的时候是建议用完再去洗一次,不过银灰觉得这应该没什么必要。 和姐妹的相聚时间很宝贵,用不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些太累了?” 埃佐在接到了锡兰和黑之后就带着她们去了附近最好的餐厅,不过他在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露出了些破绽。 譬如现在,埃佐的面前已经换过两三个餐盘。他吃的很快,而且动作也比起锡兰记忆中的略显优雅收敛,变得更加贴近街头。 “哪里的话,学校的课业根本不算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家店的东西很好吃,所以有些收不住了。” 说着埃佐招呼服务员,让对方再给他看看菜单。 “这样啊。” 虽然埃佐说的毫不在意,可黎博利少女还是知道的,埃佐身上油墨这纸张的味道厚重的有如实质,感觉就像是天天在图书馆里睡觉一样。 也难怪她每次给宿舍打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希瓦艾什先生都会说埃佐有事情外出,现在并不在宿舍里。 锡兰不知道埃佐在图书馆里到底花了多少时间,还是说他的努力,就是为了能空出这相聚的宝贵时间? 要知 道埃佐甚至没有像自己这样去医治好黑的矿石病这样迫切的愿望,他只是单纯的过来学习享受一下大学生活。 他都那么努力了,自己每天六点钟起来去图书馆,到点上课,晚上在图书馆才留到九点,是不是有些懒惰的? 是这样的话,她也需要去努力了。 “对了你们在学校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参加了什么课外活动?” 埃佐自然不知道锡兰心里的波澜,所以还是一副日常的模样关心着锡兰和黑的状况。尤其是锡兰,这个小卷王从在汐斯塔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卷自己,甚至都能被写进背景故事那种。 既然自己来了,肯定要止住这股势头,给朝着内卷深渊高歌猛进的‘锡兰’号列车,狠狠的踩一脚刹车。 “我才刚到学校,对这方面的事情还不是很擅长——” “这可不行啊,学校也是交朋友的地方。尤其是你走的是源石研究,没有几个朋友一起攻关课题怎么行?” 看着在埃佐的劝说下,开始逐渐点头的锡兰,黑只觉得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作为小姐的护卫,她自然也是希望锡兰能够过得轻松一些的。可惜她自己的性格就很冷漠,即便想要劝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即便是想要求助于赫尔曼老爷,汐斯塔之前混乱的局势也让市长先生实在是抽不出什么空余。 万幸,现在有埃佐先生在。 自从他来到汐斯塔之后,小姐脸上的笑容明显就变多了。 只可惜,他们并不是一个学院的人,所以唯独这每周六的相聚,黑一定会努力的守护好。 午餐结束之后,照例是由埃佐带着锡兰和黑在伦迪尼姆的街道上闲逛,喝喝茶,又或者看看城市里的景观,感受一下市井的生活气息。 只不过这段愉快的时光,来得也快,去的更快。 “抱歉,我晚上还有些事情,先把你们送回去吧。” 毕竟他还得赶回宿舍去换衣服然后去赶有轨电车,这方面的时间还是得留好的,毕竟也不能让海蒂等他。 要不然两个人不一起回来,虽然也不是说不过去,但不知道得给她编排出什么新人设来。 他这边正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人设往自己本体上靠,哪里受得了这个? “哦,哥你也要保重啊。” 忽然发现相聚的时间要结束了,锡兰显得多少有些遗憾。 如果是其他人的邀请,她肯定是恨不得蜻蜓点水一般去了就走。可现在这个有黑和埃佐在的空间,她真的很不舍。 “哈,放心吧,我们下周见。” 因为距离的问题,埃佐是送的锡兰,然后才是黑。 毕竟近卫学院对于黑这样一个感染者见习生虽然说不上嘘寒问暖,但待遇真的很底边。 也是这个原因,锡兰每次聚会,都会给黑大包小包的买上一堆。 “埃佐先生您不用帮我的,我自己也能拿。” “有什么关系,小事情。” 埃佐在后备箱里拿出货物的时候,黑很自然的就上去帮忙。 毕竟小姐在的时候她一直都和埃佐控制着距离,不过现在小姐不是不在吗? 稍微装作不习惯高跟鞋,崴一下不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看,这不就是我得帮忙的缘故?” 埃佐则是轻轻把黑扶住,毕竟让一个上天入地的猫猫穿高跟鞋的确是有些为难她。 “额,嗯。” 不过这次,黑并不愉快。 因为在刚刚接触到的瞬间,她发现了。 虽然仔细的清洗过,但埃佐的身上有她不认识的气味儿。 “帮我看好这些东西。” 面无表情的将锡兰给的礼物让门卫收好,黑看了一眼埃佐的车消失的方向,叫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只是去宿舍?可能是写稿子? 看着埃佐下了车之后步履匆匆赶回宿舍的模样,黑有些迷惑,如果这样的话,就不能等明天嘛! 不过很快,黑就有些迷惑不起来了。 因为过不了多久,黑就看到了从头到脚彻底换了一副打扮的埃佐从宿舍楼迈步而出。 虽然人还是同一个人,但现在的埃佐,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和文字无关的产业工人。 这种变装,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想到了赫尔曼市长在汐斯塔的种种,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埃佐是不是被赫尔曼拜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甚至还瞒住了自己和锡兰。 这怎么可以! 虽然埃佐身手不错,可那也就是自保的程度。 反正距离出门条到期还有时间,她得跟上去看看。 “太慢了,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然后,黑就看到了自己从未猜想过的场面。 一名有着柔顺棕色长发的菲林少女,一见面就笑着挽住了埃佐的胳膊,然后将他拉到一堆大包小包面前。 然后,埃佐就笑着把这些东西抱起,两人说说笑笑的上了有轨列车。 只剩下黑愣在原地。 埃佐有别的菲林了? 13.黑:还不止一个? 13.黑:还不止一个? 不不不,埃佐又没有和自己表示过什么,就和那个阿戈尔人一样,他们只是比较亲密的普通人。 紧绷的尾巴逐渐松弛,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埃佐在大学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的生活圈子。 紧绷的脊背卸下了力量,锐利的眼神失去的光彩。 埃佐可以和任何他想要交际的人往来,而自己只是一个活在阴影里的感染者。 耳朵耷拉下来,脚步抬起准备伸手再叫一辆车回近卫学院。 还是早点回去,免得错过门禁让小姐担心。 原本紧贴的嘴唇在不经意之间张开,漏出些微的声音。 ‘啊。’ 尾巴瞬间恢复了精神,有如风中的狗尾巴草一般左右摇晃。 对啊,自己虽然根本就不重要,可埃佐先生对小姐很重要。 自己是为什么来追踪埃佐的?可不就是因为看到了小姐那不舍分离的表情! 老爷在他们离开汐斯塔的时候就郑重的拜托过埃佐要好好看顾锡兰大小姐,虽然埃佐先生的确做得也很不错。 可是如果他继续沉迷在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棕发菲林玩变装游戏的话,大小姐会怎么样? 变得没有朋友,把自己锁在图书馆里日复一日的和书本为伴? 那样的生活,绝度不能出现在小姐的大学生活中,这是作为护卫的她必须确保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哪怕是错过的近卫学院的门禁,也是再所不惜! 想到这里,黑立刻散去了迷惘,拉开了在她面前停下的出租车的后门。 “跟上前面那辆有轨电车,别多问。” 一切,都为了锡兰大小姐的快乐学校时光。 “你想好我们来伦蒂尼姆的故事了吗?” 因为上车比较早,所以海蒂和埃佐占领了电车前面的并排位置。原本海蒂是计划和埃佐在咖啡店聊完这件事再回去和格拉斯哥帮汇合的,可是因为埃佐来的实在是太迟,这件事只能放在嘈杂的电车上来说了。 不过因为电车的人多嘴杂,也没人会在意悄悄咬耳朵的埃佐和海蒂。 “大概有了个框架,这一路就用来完善好了。” 原本编这种小故事的事情,作为维多利亚本地人的海蒂应该是更加顺手的,只不过因为和她接触的格拉斯哥帮成员摩根和因陀罗是截然相反的脑力型,以至于海蒂每天和埃佐相遇的时候只想放松,创作欲望低下。 也就是俗称的,鸽了。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好由烧锅炉的时候有‘大段空闲’时光的埃佐来想办法了。 当然,因为每天陪着因陀罗训练,其实埃佐压根把这件事给扔到脑后去了。 也就是俗称的,也鸽了。 俗话说,两鸽相遇,既分高下,也必有一更。 既然埃佐以绅士自居,自然也是要想点办法的。 不然,真的不够体面。 当然就他这点文学能力,立刻创作一个文学故事级别,能够糊弄住格拉斯哥帮和社区所有人的来历多少是有些困难。 但埃佐除了鸽,他还有一项泰拉世界无人拥有的技术。 他可以抄啊! 作为一个研究世界文学的,英国文学他又不是没有看过,从里面找一段不行? 更何况,眼前就有现成的。 虽然说埃佐一直在引导海蒂写出一本《简爱》式的作品来,但简爱的原本故事架构他是从来没有展示给海蒂的,因为那搞不好会影响到这位女作家的创作思路。 但只是提供一下乡下生活的遭遇作为他们各自的身份伪装,又能有什么问题? “我们的来历,就按照之前商量的说是卡拉顿郡。因为那!里足够远,当然重要的是能解释很多的事情。” 作为历史悠久的维多利亚工业城市,卡拉顿的经济情况较为宽裕。社会保障不错的前提下,甚至对待感染者的政策也较为开明,吸引了大量外地感染者前来务工。这样,就给埃佐和海蒂的身份做了一个很 不错的注解。 “你是卡拉顿当地一个富商的堂侄女,因为父母双亡所以被这位富商当做女儿一样照顾。只不过在那位富商也因病去世之后,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快速降低,动辄被那个尖酸刻薄的叔母虐待,刁难。然后,她就把不服管教的你赶出了家门。” 卡拉顿作为传统工业移动城市,有钱人不少并不奇怪。直到海蒂被赶出家门的部分,埃佐的剧情都是和《简爱》符合的。 不过埃佐倒是没有像《简爱》一样,再给她安排被送进寄宿学校之后的折磨和虐待,然后再反抗重获自由的桥段。 因为这样的磨砺只会出现两种人,一种是像《简爱》中女主角那样刚烈如火,另一种埃佐不好揣摩,不过大概会是想小丑女那样的乐子人。 无论是哪一种个性,都和海蒂作为卖花女的人设不同。 一个小市民心态的卖花女,如何都和强大而又鲜明的个性扯不上关系。 所以这种性格的扭转需要一个各方面‘强大’的角色,埃佐懒得去设计这样一个人。 所以他直接将故事推进到了第三步,也就是简·爱在自食其力前,度过相对平静青春生活的最后一个地方。 “你被送进了抚养机构,而我们则是在那里相遇的。” 而既然对感染者都极度宽容,有地方收容无家可归的儿童也很正常,条件不差也能接受。不然埃佐在什么地方能磨练出如此健壮的体格呢? “你很聪明,但总不把想法用在正经的地方,以至于想在机构留下当个老师都做不到,不过因为很有办法很会聊天,卖些小东西方面很有天赋。” 而卡拉顿作为传统工业移动城市都能吸引感染者过来做工,自然说明对工人的需求很大,埃佐在那里学到烧锅炉的本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维多利亚最出名的蒸汽骑士,就来自于卡拉顿。 “至于我为什么死板的守规矩,而且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人动手,那是因为有人被我狠狠伤害过。” 作为感染者较多的移动城市,卡拉顿的治安不好不说,而且有着打架的风尚。 先不说位于沸区的骑士竞技爱好者俱乐部定期举办的地下骑士比赛,卡拉顿城沸区的人数最多的帮派流寇帮甚至还会举办更加没有规则,更加野蛮的地下铁笼赛。 十八个人只能留下一个站着的,然后拿下高额的奖金。 “我你可以说是跟着锅炉工学了拳击,想着有朝一日去挑战铁笼赛,然后赚到第一桶金之后再说。” 似乎是对埃佐的这个人设有些不满意,海蒂白了他一眼,就差说‘娜我呢’了。 这就是维多利亚当代爱情小说家的通病了,开头就得去撒狗粮,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韵味和慢热。 “只不过在一次斗殴中我伤到了一个人,而且必须伤的足够沉痛,能让我后悔一辈子那种,这样才会促成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想着去依靠暴力解决问题的想法。” 作为一个年轻而又学了一些打架技巧,精力充沛的锅炉工,埃佐的设定导致他不挥拳打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打架自然就会有伤害,所以一般的受伤刺激不到埃佐。 可如果拉高一个调门到直接打死人也不合适,那样的话采花女那种小市民个性也不会接近自己。而且强烈的罪责感之下,埃佐应该有投案的冲动,应该平常是压抑而又沉默的。 可他在和因陀罗的相处的时候,太过阳光和正常了,他也不想浪费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人设。 “可能是别的感染者的暴露结晶,可能是工厂没收好的源石,又或者是各种奇怪的东西,总之我让一个无辜的人变成了矿石病感染者。” 这是将一个普通人朝着被排斥的人的深渊推下的过程,埃佐会无时不刻的被自己的良知折磨,最后彻底放弃了打架这项本来就没什么前途的事业。 “至于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以说是那之前我打架帮过你,然后你看不惯我这幅模样,就一直拉着我,把我从沮丧中拉了出来。” 这也能解释为啥埃佐扮演的锅炉工在卖花女面前,总是不能挺胸抬头。 “至于为什么要去大城市,那就当成你想要来大城市看看,找找机会,然后把我给拉上了好了。” 反正故事里海蒂是那个聪明机灵的,埃佐也没有必要给自己太多的戏份,毕竟他又不是那个要取材的。 每天烧烧锅炉,看看报纸,和因陀罗练习打架,日子过得不也是很轻松愉快的嘛。 “姑且就这样,剩下的东西我会自己编。” 这也是和作家打配合的好处,因为埃佐在面对询问的时候,只会回答的和跟海蒂说的时候差不多。 反正 他一个有心理阴影的角色,对于过去讳莫如深能有什么问题? 至于海蒂,本土作家的她,自然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架构丰富成能在牌桌上和摩根吹嘘的内容。埃佐只要之后某天去烧锅炉的时候,稍微听她说一下就好。 于是,在电车之后的几次换乘中,埃佐都是安静的帮海蒂拿着行李,而非打搅女作家的创作思想。 当然,就连把买来的日用品之类的东西拿回他们的住所也是埃佐要干的活儿。好在海蒂之前就已经按照埃佐的,海蒂的,分出了大小两包东西,不然埃佐可能就要赶不上和因陀罗会面的时间了。 “哟!怎么那么久。” 当然,甚至都没给‘埃佐’反应的时间,因陀罗已经一把勾住了他的后脖颈,然后很自然的给他胸口来了一拳。 “嘿,你还是有破绽。” 自从知道自己不认真的话几乎破不了埃佐的防之后,因陀罗跟埃佐大招呼的时候就越来越喜欢突然袭击了。 “是你太快了。” 当然埃佐也因为这个原因,改变了风格把默认开启的天赋从鹰眼视觉换成了额外战术盔甲,毕竟他现在又不是在什么对他不怀好意的地区,又没什么搞事的坏家伙盯着他,为什么要如此警惕? 这可是伦蒂尼姆,在这里埃佐可是小公爵的座上宾。 至少现在,有能力在伦蒂尼姆开展什么阴谋,耳聪目明的势力,谁敢碰他? 不如叠个甲,免得因陀罗哪次真的突袭成功,那埃佐真就要白挨了。 “嘿,打架这个事情重点就在快。不然你看你就算力气再大,一下都打不到我还不是白搭?” 说完因陀罗就一把抓住埃佐的衣领,乐呵呵的拉着他往前走,还不忘一边说明。 “嘿,其实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晚上才开门,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可是去填饱肚子。” 说完,因陀罗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就在埃佐以为她是不是要和他借钱的时候。 “先说好啊,我现在手头比较紧,可没钱请你吃饭。” 看着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双眼说出如此发言的因陀罗,埃佐忽然有种想很用力的摸摸她脑袋的冲动,不过想想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罢了,以后多请她跑几次腿好了。 再不济,那种类似薯条,花生之类一买就是一盘的东西搞一点,然后一起吃不也挺好? 而在埃佐和因陀罗和和气气的走进酒馆之后,躲在阴影中的黑只觉得自己差点忘记呼吸。 “怎么会又有一个菲林?” 明明在看到海蒂和埃佐分开的时候,黑还是觉得心头一松,尤其是看到埃佐直接回了住处的姿态。让她觉得,埃佐和海蒂也许只是什么合作关系,更多都是演技。 可没过多久,放下行李的埃佐就又一次离开了住所。 而这次,他又和新的菲林相遇了。 甚至,在亲密程度上而言,黑认为因陀罗和埃佐毫无疑问的更加亲近,因为两个人的接触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仿佛就是这么勾肩搭背,然后和和气气的喝酒就是他们生活的底色一样。 看着那扇进进出出的酒吧门扉,黑最终是忍住了迈出的脚步。 她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需要去观察。 14.因陀罗:“这就是那个你心里有愧的?” 14.因陀罗:“这就是那个你心里有愧的?” “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从酒馆出来的因陀罗不仅要了啤酒,还打包了不少花生之类的简单干果。那种感觉就像是要去电影院,又或者去看戏一样。 可埃佐很清楚今天小剧场根本没有演出,格拉斯哥帮所控制的这个片区在伦迪尼姆也不算富裕,连个电影院都没有。 “嘿,到时候就能知道了,反正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把心放宽。” 因陀罗带着埃佐来的是位于格拉斯哥帮地盘之外的酒馆,在这店主打了招呼之后,有人带他们去了酒馆的后院。 “打啊!用力啊!” 而不大的院子里现在几乎站满了人,只是最中心的地方却有一片被麻绳围住的空地,两名壮汉正扭打在一起。 “地下拳赛?” 往大了说是国家之间的紧张氛围导致了尚武的风气,小了说就是管制的混乱以至于拳头大的好说话,总之拳击在维多利亚一直是一项很受欢迎的运动。 出名的拳击手一年的收入,并不比卡西米尔的骑士低太多。不过这项运动的影响力比起骑士竞技还是低了一些,毕竟对于贵族和有钱人而言,画面刺激感远远不 及。 不过对于生活在伦蒂尼姆的普通讨生活人而言,不要说骑士竞技了,他们连正规拳击赛的门票都买不起。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并不被官方承认,只在小范围举办的地下拳赛应运而生。 不是在打架,就是在看打架。 对于因陀罗的这个选择,埃佐只能说,真的非常的符合她的个性。 “对啊,赶紧过去吧,我可知道个好位置。” 因陀罗倒是没有拉着埃佐往人堆里挤,而是很轻巧的翻上了墙头,然后拉着埃佐上了屋顶。 整个小院子的情形一览无余,只不过远离那些攥着拳票的观众,氛围感稍微弱了一些。 当然屋顶上也不是没人的,一个拿着棍子,看起来应该是看守的人在听到动静之后看了过来。不过一认出来是某个铁拳菲林之后,连动弹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了。 “就这样,揍他,用力啊!” 不过坐在埃佐边上的因陀罗并不安分,时不时的因为拳击台上的二人的对殴而发出大呼小叫,一副恨不得自己下场的模样。 “埃佐你说那家伙是不是买了自己输,那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到!” 一场比赛结束,场下明明满是喝彩,可因陀罗并不尽兴。 “我看不出,我只觉得打的挺好看。” 对于拳击台上发生的事情,埃佐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两个连格斗都没学过的人打出来的王八拳,严重的缺乏美观。 倒是有些其他的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没有有兴趣想上来打一场的!” 这也是地下拳击场的固定节目了,如果仅仅是依靠自己的拳手,一晚上的时间根本熬不过去。 所以自己给自己下注,上台来一场拳赛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机会来了,因陀罗你不想去打一场?” 对于埃佐的提议,因陀罗干脆的摇头表示拒绝。 “我是喜欢干架,但是维娜不让我们参加这种活动,不然我肯定能办一个比这更精彩的。” 埃佐这才明白为什么因陀罗要带着自己到格拉斯哥帮地盘以外的地方来,原来是因为推进之王并不喜欢这种活动。 “你可别误会啊,维娜只是不予许我们用这种方式去获取金钱,她可不反对我干架。” 说完的因陀罗似乎有些遗憾,不过更多的还是不在乎。 在院子里,趁着两名新拳手上台开始被介绍的当口,观众口袋里的硬币也在院子角落换成了各式各样的赌票,表示赔率的小黑板上被写的密密麻麻。 “不过你不是格拉斯哥帮的人,你要是想要去打一场的话,我可没意见哦。” 说完因陀罗就很没距离感的勾住了埃佐的肩膀,如果说一开始觉得埃佐肯定没学过打架是因为自己粗心,那这段时间的相处,尤其是仔细观察了埃佐的拳头之后,因陀罗又怎么看不出,这家伙绝对会打架,而且还专门练过。 骨节棱角分明,顶端的皮肤甚至都被打薄了! 得亏她看东西仔细,不然就给埃佐糊弄过去了! 一开始进拳击场的时候也是,埃佐的眼神可是忽的就亮了一瞬,然后才又变回了平常那副有些木讷的模样。 他肯定是会打架的,绝对是个好手。 “饶了我吧,被你一个人打已经够呛了,今天我只想休息。” 被因陀罗搭着肩膀的埃佐也顾不上去驱赶她,毕竟这家伙就和个牛皮糖一样。他只是喝了一口啤酒,继续看着观众席里偷偷摸摸发生的事情。 “啊——” 然后,很快就发生了混乱。一名观众不知道为什么被打了,捂着脸的手指缝隙中正不断往外渗出鲜血。而在那人对面,是一名手拿匕首的男人。 埃佐所感受到的异常,一开始就是因为观众席里,这些男人不断在交换视线。 要知道这可是地下拳击赛,而不是需要保持安静的大学图书馆。别说大声喊叫了,就算你双脚离地的打桩都是无人理会的。 更何况,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说,用得着隔着那么远? 所以埃佐久违地启动了鹰眼视觉,发现了这些男人大衣下藏着的武器基本都超出了平日防身的需要。 脚下的场面瞬间就变得混乱了起来,普通的看客朝着出口的地方亡命奔逃,看场子的人和台上的拳手则停下了手上的表演,看着这群今天新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不守规矩的不速之客。 “周末不闹事,这是规矩。” 挺着的啤酒肚的老板手里是一根看起来 就很有年代感,分量绝对不算轻的铁棒。 “嘿,这下有乐子看了。” 因陀罗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乐呵呵的坐在墙头上。 她的确是喜欢打架,不过对于主动挑衅和搀和到其他帮派的事情,根本没有兴趣。 看着一个不算块头最大的人走上前和老板对峙,眼神阴沉。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所以不算闹事。” 听到这句话,老板当时就笑了起来。来这里的充其量不过六七人,可他却有两倍以上的人手。 打架这种事情,说白了人多就是胜利。 “你们的地盘?那是几年前,你们离开之后就不是了。” 群斗就从这一瞬间开始,也许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看起来老板要输啊。” 虽然人数上占着优势,不过酒馆老板的手下和那群外来者有着明显的质量差距。不同于只会乱哄哄一拥而上被一个个击倒的对手,这几个人是明显有配合的,而且在手法上要高明的多。 “嗯。” 埃佐倒是从那帮人身上看出了点正经训练的影子,不过味道比较淡,可能是有过服役经历之类的。 但是对付一些只知道逞勇斗狠的街头混混,横竖也是够用。 “我们就这么在这里一直看下去?” 既然是碾压式的战斗,那自然持续的时间长不了。很快,现场剩下的只有以酒馆老板为首的几个人,之前那两个在拳击台上打得热闹的家伙,也是轻易的被干掉了。 “有什么不能看的?打架而已,我可是掏钱买了票的,这才算是值回票价。” 因陀罗的态度很单纯,混混之间抢地盘打架罢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不过这次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超出了混混打架的范畴。而且,很顺滑的把埃佐和和因陀罗给卷了进去。 “既然你们两个看到,那就不能让你们离开了。没认错的话,你是格拉斯哥帮的因陀罗吧?” 具体而言,这群外面来的人在将那个酒馆老板放倒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杀了。 “原本我们是准备恢复好了地盘之后,再去找你们把剩下的地方要回来。不过既然你来了,也省了我们不少事情。” 说话的,依然是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 在他的手里,是一柄被鲜血染红的斧头。 “哈,要是其他的事情我都能无所谓,可既然想抢我们格拉斯哥帮的地盘,老子就要一拳一个把你们都收拾了!” 因陀罗的手里忽的翻出两只指虎,然后踢了埃佐一脚。 意思很明显,让他赶紧走,别碍事。 这可怎么能行? “唰——” 而埃佐尚未起身,一支弩箭就被从底下射了上来直扑埃佐。 不过这弩箭根本没有命中埃佐,甚至都不是躲开,而是被埃佐在半空直接抓住。 “你?” 对于这番惊变,反应最大的却是因陀罗。将朝自己飞来的箭矢徒手抓住,这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怪物才能做到的事情?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会打架的。” 笑着和因陀罗点了点头,埃佐纵身跳进了院子,以和原本难以比拟的速度径直冲到了大头之人的面前。 仅仅一踹,就将他的膝盖骨翻折到了截然相反的角度。 之后则是如法炮制,那群人也不是没想过反击,不过无论是用弩箭,还是胡乱的挥舞匕首,在埃佐眼中和个稻草人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一个,干脆利落的被踢爆了膝盖,然后在地上嚎叫翻滚。 对付这种人,实打实的靠着肉体通过阿尔迪特训练的埃佐,甚至用不着去使用天赋。 “埃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第一个被击倒,到整个院子除了埃佐之外没有站着的人,全部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 甚至埃佐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踹击,但那个动作在因陀罗看来,只能说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干净利落的战斗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因陀罗,埃佐刚要开口,可因陀罗紧接着的举动就让他差点没蚌住。 老样子的勾肩搭背,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这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对隐藏身份的人追根究底,再来点怀疑啊,信任危机之类的东西才正常嘛。怎么就感觉忽然快进了一大段,让埃佐白准备了那么多台词。 不过,也的确挺有因陀罗风格就是了。 “简单,练腿,回头我教你。” 相比于上半身的锻炼,练腿可是真正的地狱。不过既然因陀罗对这件事很 感兴趣,他怎么能不用力帮她一把呢? 虽然过程会很辛苦,不过在那之后无论是爆发力还是灵活性都会指数性提升哦。 “那你这么能打,怎么在外头那么胆小?” 因为人都被打趴下了,心大的因陀罗甚至直接爬回墙上,把啤酒给拿了下来。 某种意义上,她也真的是神经粗大。 “什么叫胆小,我是因为搞砸了一件事,所以说以后就不打算再打架了。” 就在埃佐蓄力准备说出他和海蒂商量的那个故事的时候,因陀罗干脆的打断了他。 “那以后你可以打架咯?” 小老虎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她算是看出来了,埃佐超级强。而作为一个喜欢干架的,怎么能不和他狠狠打一场? “不,今天是为了保命。” 啧。 因陀罗觉得无聊的转过头,看着被埃佐踹断腿的几个人。其中也有人试着想爬出去逃跑,不过很快就会因陀罗拖回来,最后直接把小院子的门给关上了。 “那这群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既然人都是埃佐打翻的,那因陀罗其实也挺好奇。毕竟这帮人动手在先,还杀了人,按道理怎么被处理都是应该的。 “去叫个警察来带走咯?” 埃佐又不是那种一天到晚血祭血神,所过之处连狗子都得吃倆耳光的当世恶人。这帮人要他的命失败了,埃佐敲断他们腿,让城市警察把人带回去送绞刑架也没什么问题。 “怎么又是警察啊!” 因陀罗又给了埃佐一拳,真就立刻又变成小市民了! “哦,原来你的招数是和叫你烧锅炉人学的啊,搞不好他是个蒸汽骑士也说不定,呃?” 叫来警察之后,埃佐和因陀罗被问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路上一半是为了分解无聊,一半是对埃佐的过去有些好奇,她还是听了埃佐和海蒂编造的故事。不过听到一半,突然疑惑的咕哝了一声。 “怎么了?” 看着盯着只剩个瓶底没多少啤酒瓶的因陀罗,埃佐顺便停下了脚步。 “我们啤酒好像拿错了?要不然还是换回来吧?” 附近的瓦片上,猛地传来一阵响动。 “谁?” “黑。” 埃佐和因陀罗同时开口,然后因陀罗一句话把埃佐推进了深渊。 “这就是那个你心里有愧的?” 15.因陀罗:还能这样? 15.因陀罗:还能这样? “如果说是那个帮他挡了源石碎屑的,那的确是我。” 这是埃佐完善的自我设定,那时候特别喜欢打架的他在一次斗殴中遭到了暗算,但最后波及到的却是关系很好的熟人。 而正是这种经历,让埃佐选择放弃了暴力。 “好久不见了,黑。” 听到黑的配合,埃佐心底的靴子终于落了地。什么嘛,想不到他和黑还挺有默契的。 其实在因为察觉到不对而查看院子周围情形的时候,鹰眼视觉就发现了一直跟在了他附近的黑。 这也为什么阿尔迪特十分重视鹰眼的理由,它实在是太过方便,对于战争太过重要了。 埃佐原本的打算是等和因陀罗分别之后和黑好好说道说道,为什么她现在不是安静的在宿舍里待着,反倒是打破了门禁还跟踪自己这回事。 不过黑可能是运气不大好的缘故,踩在瓦片上发出的声音给因陀罗发现了,那就只好请她登场了。 万幸黑看起来虽然有些沉默,但她并不是那种不懂得灵活变通的人。一路上的跟踪,她自然的也听到了埃佐编造的,有关来历的故事。 并且选择了其中最合适的一个,对号入座了。 而且她那副冷漠的表情,在这个情景下显得非常合适。 “埃佐。” 当然,黑并不是什么演技高超的演员,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至少,你为什么扔下小姐和这个菲林出来玩之类的肯定是不能说的。 “别过来,你悄悄的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不过万幸的是,因陀罗是个非常简单的人。 “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老子就要把你打成浆糊。” 伸手将埃佐拦在身后,因陀罗从口袋中掏出一双指虎摆出战斗的姿态。 既然弄明白了埃佐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放弃了战斗的,那她自然不会对黑有什么好脸色。 要知道打架的技巧可是要漫长时间的积累并且不算磨练才能作为依靠的,现在的埃佐明明很久没有动过手了却依然能做到一击必杀,这说明什么? 在 有这个空窗期之前的埃佐,绝对是毫无疑问的强大。或者说,他怎么可能躲不过飞过来的源石碎屑? 他可是刚刚就在自己的眼前,徒手,抓住了朝脸上飞来的弩箭——还是被突然袭击,毫无准备的! 几年前刚刚和蒸汽骑士学艺出师的埃佐得是什么程度的家伙?区区爆炸怎么可能波及得到他? 而让那么个厉害的人心甘情愿的把爪子缩起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叫黑的菲林。 明明埃佐怎么着都能打赢,这时候就应该像个爷们儿一样相信他能打赢回来。 而不是想着去把他叫回来,结果自己反过来成了累赘。 这就和看到自己的朋友被骗走了宝贵的财富,落得孑然一身一般。 这让因陀罗,怎么能不对她怒目中视。 “我对埃佐没有恶意,我们从过去开始就像是姐弟一样。” 虽然很想在这里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混来个教训,不过黑觉得埃佐这一路上耐心的说了那么长一个故事可能是有目的。 她只是代替大小姐来看看埃佐的情况的,不是给他正在进行的事情添乱的。 “我这次来只是看看他过的怎么样,没有其他的意思。” 根据故事的设计,黑是在被源石结晶划伤之后就被带到了安置区,不过在那之后埃佐也就没有了黑的消息。 当事人的离场,和听到的有关感染者糟糕的处境,让埃佐最终放弃了打拳这件事。 当然,黑则是用自己的经历补全了自己这个角色的过去。 “我刚到安置区的时候就和人走散了,结果被卖到了卡拉顿外面的地方,不过现在我终于自由了。” 曾经的杀手,最终被赫尔曼折服,结束了漂泊的生活,在汐斯塔安下了家。 黑不由开始想象,如果她真的有个像埃佐这样亲密的弟弟在老家的话,她恢复了自由之后会干什么。 肯定会去见他,告诉他不要这样。 “我听老家说你来伦蒂尼姆闯荡,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自己并不怨恨他,而这种决定放弃战斗的想法是幼稚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打架生事,而不是希望你变成任人欺负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黑的想法全都发自真心看不出敌意,也许是因为黑表达了想让埃佐重拾武力的态度,黑这次并没有在说些什么针锋相对的话。表现出的,则是相当通情达理的一面。 “如果只是过来看看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双手抱在脑后的武斗派菲林,让开了自己和埃佐之间的的空间。 虽然埃佐搞不好以后又能打架了,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又有点不快呢? 明明自己安排这么多也是为了埃佐能重新捏紧拳头这个结果,而这个叫黑的明显就是埃佐的心结,只要他们把事情说开,埃佐应该就不会排斥战斗了。 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理想中的结果,这明明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肩并肩,以和缓的语气开始交谈的埃佐和黑,因陀罗只是撇撇嘴,跟在了他们身后。 “埃佐,这人是谁?” 在和海蒂汇合的第一时间,精妙的女作家立刻就刻画出了一副对于陌生人的警惕举止来。 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很用力的竖了起来。 “海蒂,这就是我和你一直说的黑,我终于找到她了。” 另一个登场角色?那就是埃佐的熟人了? 看年纪,应该是那对汐斯塔姐妹中姐姐的那个? 不同于心中思考的细致周密,海蒂则是一步上前将埃佐拉开,然后双手叉腰挡在他前面。 这幅情境,让埃佐多少觉得有些眼熟。 “我知道你肯定吃了很多苦,但那也是因为你多事想着去劝架,可哪里有那个必要。” 一边说着,海蒂一边狠狠斜了埃佐一眼。 “他不欠你任何东西,你也别想从他那里要到丁点儿。” 看着海蒂这幅演技和那活灵活现的眼神,黑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比起大大咧咧和埃佐称兄道弟的因陀罗,她更加讨厌这个和埃佐打配合的同谋者。 “我也不需要他给我什么,倒不如说我是姐姐,才是应该照顾人的那个。”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纸钞就要越过海蒂往埃佐手里塞,搞得因陀罗眼睛都直了。 因为那是维多利亚法定货币中最大的面值,她长那么大都从没亲眼看过。 “你这不叫照顾,你这是要把人往米虫的方向去养。” 说着海蒂一把推开了黑的手,然后以一抓准的功夫,拿出不少硬币塞 到埃佐手里。 “他得会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我们这几年一直这么相互扶持的走过来,也过的很好。” 对于忽然冒出来的黑,海蒂也是异常不爽的。 毕竟她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靠近埃佐,缩短距离,以从他身上刺探到凯尔希感兴趣情报的机会。 结果呢,她一开始就被那个叫摩根的格拉斯哥帮军师缠上。虽然后面成了不错的朋友,弄到了不少写小说的素材。不过和埃佐互动的时间却被大幅度的缩短,以至于他们只是看起来熟悉,海蒂想要套埃佐的话都找不到什么好的时机。 她原本好不容易协调出时间,指望着埃佐夜班空隙的时候能够多和他交流交流。可原本救过他们,将他们带来格拉斯哥帮地盘的因陀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埃佐。 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以每天晚上都会出现的频繁次数。她原本是打算帮埃佐撞破他们的单独训练,让因陀罗无法继续的练拳的。只是看埃佐的神态以及和因陀罗的互动,她又在怀疑埃佐知道什么格拉斯哥帮的秘密,又想要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诸多因素叠加之下,她和埃佐的接触时间真的不多,每一分一秒都该抓紧。可这份原来就剩下没多少的蛋糕,又要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银发菲林分,太过分了。 她这都是为了凯尔西的委托,她不能让她的评价因为这种事情而降低! “你说扶持?还是说把他当成方便的家伙耍的团团转?” 黑虽然不知道海蒂和埃佐到底在干什么,但锡兰不开心就是她不开心! 于是,两个互相看不过眼的菲林之间,氛围就变得越发剑拔弩张,也引起不少人的瞩目。 “我知道你你们都有很多要说的事情,先让我整理一下。” 因为这件事更多属于私事的范畴,一直在看戏的因陀罗被摩根拉走之后,埃佐总算有了能好好商量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空闲。 “海蒂,这是黑,我之前说的汐斯塔来的朋友中的一个,现在在近卫学院学习。” 为了解开麻烦,首先有必要的就是让各方先介绍清楚。 “黑,这是海蒂,和我一样的小说家,我们在这里进行的是小说的取材工作,因为想写一本和能反伦蒂尼姆风土的小说。” 确定了黑的来路之后,海蒂礼貌的点了点头,不过她的话可不怎么礼貌。 “我听说近卫学院的门禁相当的严格,不知道黑小姐在外面待到这个时间,是不是会有麻烦呢?” 既然是个在近卫学院打打杀杀的,就不要搀和这种细致精密的潜伏工作啊。 “这个到时候我会和学校方面解释,毕竟我充其量只是旁听,对我的管制没那么严格。” 黑原本还以为埃佐在这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搞了半天结果就是个小说取材? 而且听他的语气,甚至还不像是埃佐自己的小说取材,主要全部是给海蒂做服务的? 小姐可不是什么垫脚石啊。 “那就是说黑小姐会明天一早赶回去咯?那可得赶早一些,毕竟有轨电车的速度缓慢的实在是令人难以满意。” 海蒂猜测埃佐周六就是去和黑见面的,明明都已经把埃佐最容易放松被没有防备的时段拿走了,怎么还想朝着工作时间伸手的?这也太过分了点! “还有就是因为埃佐先生现在正在协助我取材,您的这个角色是一次性的,能演完之后就赶紧退场吧。” 赶紧回去,不要再来打搅他们了。知不知道每次随机应变,要消耗她多少的心力。 “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他在协助你的地方,反正我这个角色是一次性的,不如让我干脆把埃佐先生带走,剩下这个故事我觉得您一个人也能演的很好。” 毕竟从周边情况看,海蒂融入社区的进展很顺利,甚至晚上都不用和埃佐在一起,自己就能和当地人愉快玩耍了。 既然说她的角色是一次性退场,那她把埃佐带走又能有什么问题?毕竟,取材这种事,主要的还是海蒂自己吧? 氛围到了这个地步,埃佐也必须说些什么了。 “取材这件事我也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也得写新书,所以还得在这里打扰一段时间。” 首先回去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他在这里潜伏那么久,连因陀罗的尾巴都没rua到,维娜的尾巴更是遥遥无期,怎么能这时候就半途而废? 其次就是今天在拳赛发生的袭击事件,埃佐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伦蒂尼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至于波及到他,不过既然有可能波及到格拉斯哥帮,他就准备留下看看。 当然,第三的原因就比较私人了。他可 是今天刚和因陀罗约好要练腿,这不给她弄哭出来,自己怎么能念头通达的回归自己的生活? “我说摩根,你觉得埃佐之后会怎么样?” 躺在沙发上的因陀罗看着自己的同伴,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平常也没有兴趣。可现在真到了要动脑子的时候,什么都不对了。 “要么就是和卖花女留在这里,要不然就是和那个外面来的一起离开。” 摩根的回答让因陀罗猛地撑起了身子。 “一起离开?可他不是和卖花女一起过了那么久了?” “那又不是结婚了,甚至就算结婚了,难道就没有私奔的?” “还能这样的,太怪了吧?” 翌日 海蒂和黑在有轨电车站前进行了最后一次的唇枪舌战,但这场戏的高光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抢走了。 “嘿,这下你可以打架了吧?走吧走吧,喝酒庆祝,然后好好切磋切磋。” 看着几乎挂在埃佐身上的因陀罗,海蒂和黑不约而同的才意识到,这还有一个呢! 16.格拉斯哥帮附近,的确有阴云暗生 16.格拉斯哥帮附近,的确有阴云暗生 “埃佐,你做过木匠活儿吗?” 就在埃佐一如往常的领了工钱准备下班的时候,老比尔忽然提了个问题。 “做过,有什么东西要修的?” 埃佐点点头,作为护林员,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木工,但普通的修修补补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是我有个好朋友是开棺材铺的,最近有些缺人手,不过很难找到帮手。” 虽然伦蒂尼姆已经是在摧毁高卢首都之后,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先进的城市了。不过在它的民间,还有很多淳朴的东西被保留着。 譬如一点迷信的习俗,很多人都相信做过棺材的木匠再做出来的东西会很容易寄宿鬼魂,以至于木匠除非是决心靠棺材谋生,否则绝对不会碰和棺材有关的事物。 往好了方面说,棺材铺的竞争问题小了很多,不用和其他木工同行竞争,变成了一种独家生意。而坏方面,则是一旦遇到人死的多一些的情形,根本找不到愿意临时帮忙的小工。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埃佐点点头。 “没问题,我老家那边不讲究这个。” 倒不是说他手痒痒想敲几幅棺材,主要是他最近的调查多少没什么收获。 埃佐这次来就是为了三件事,取材,rua尾巴,还有就是看看格拉斯哥帮的情况。 前两件事多少还是有成果的,但格拉斯哥帮的情况多少就有些不对了。 距离黑的‘家访’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那个地下拳击场被弄得尸横片野的事情也过去了不少的日子。 可伦蒂尼姆的警察却一次都没登门做过调查和询问,仿佛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这就是让埃佐觉得异常的地方,毕竟因为议会的掣肘和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伦蒂尼姆的管制力量虽然不算强大,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的。 即便是在黑帮控制的叙拉古,一个帮派被连根拔起的行为也是会被彻底调查的。别说是目击者了,就算是路过的狗都得被带回去训问个48小时,可无论是埃佐和因陀罗这段时间连警察的影子都没见过。 这份高高挂起,这份基础管治能力的混乱,甚至可以说是有意为之? 还有就是那些人展现出的士兵作风,又是什么人在训练他们? 那些人,又想要做到什么? 当然不对劲的,也不仅仅是伦蒂尼姆的警察,就连坊间都穿不出消息。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人越多透露的越快。 可这个定律这次却失败了,明明发生了性质如此恶劣的事情,原本应该是传小道消息很灵光的坊间,这次仿佛是被魔法堵住了嘴巴一般,一丁点消息和流言都没有出现。 这只能说明,做下这件事的人的跟脚,很可能也不是伦蒂尼姆的。 毕竟只有外来人,才能做到一丁点的痕迹都不露。 “好啊,这是地址,明天早上过去报我的名字就行。” 老比尔的话倒是给了埃佐一个全新的思路,虽然他无法打听到什么,但一旦发生流血事件,那必然是会死人的。 既然活人身上一无所获,那就去问问死者好了。 “那就交给你了,你们几个快点儿,把棺材都搬车上去。” 在老比尔的介绍下,埃佐没费什么功夫就加入了制作棺材的专业团队。不过因为他还会开卡车,而且对附近的路比较熟悉的缘故,老比尔的朋友倒是没让他去干木工,而是给了他一个送棺材上门 的活儿。 毕竟自己的小工自己知道有什么水平,上来就能用,外来的还得磨合,不如人尽其才。 毕竟能接到紧急棺材订单的铺子,一般都不会做什么高品质的棺材,毕竟有钱人又或者有身份的一般很难忽然暴毙到棺材供不应求。 而埃佐车厢里的棺材,就完美的符合了暴毙而亡的穷人的需求。 生产快,出货量大,价格低廉。 而埃佐要送去的地方,就有些意思了。 除了济贫院之类的社会福利机构,地址上竟然就是一些酒馆、赛马场、赌场之类的地方——明里暗里,都是背后站着团伙的摇钱树。 而且,要的棺材的数量都不算少。 不过在顺序上,埃佐则做了一些调整。大早上,自然要去的就是赌场。 毕竟这时候赌场的赌徒都三三两两离去,生意比较少,自然就会很空闲。 “我说,你过去是混帮派的吧?” 就比如现在,埃佐将棺材从卡车上拿下来的时候,帮他打开院子门的看守忽然地开口。 这倒是没有浪费埃佐的一番伪装,譬如步态,比如一些说话上的小伎俩。 要知道,当初埃佐学驾照的时候,就因为开车的动作模仿《速度与激情》的唐老大,结果被教练误会成了无照驾驶的老司机,也是弄出了乌龙一堆。 “怎么看出来的?” 埃佐看了对方一眼,顺便打开了话头。 “感觉,反正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好惹。” 因为赌场这时候也没什么事情,看着埃佐往院子里搬棺材的看守只是靠着墙偷懒。 “不好惹那也是过去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左右没什么人,一个工人和一个混混,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 “我可真羡慕你,这几口棺材在前天之前可都是没必要装人的。” 和对方告别之后,埃佐的第二站则是酒馆。 同样是彻夜营业,酒馆结束的早一些,酒保这个时间点倒是会醒过来做点收拾之类的,埃佐则也趁机攀谈了几句。 这次得到的消息则更加具体一些,毕竟酒保知道的东西更多,混混都喜欢在酒馆谈事情,又或者追忆春秋。 “其实是之前那帮外出的人回来了,下手是真的狠,明明过去也算是认识的。” 说完了,酒保依然在感叹,同时手脚麻利的擦拭着手里的杯子。 “认识的人?” 这片地方,可和那个地下拳击场隔着好远。 “你是外地人当然不知道了,之前伦蒂尼姆有过一次警察下来的治安强化,就在那位国王被吊死的骚动刚平复之后没多久。” 17.摩根有自己的想法 17.摩根有自己的想法 “维娜,最近我们地盘附近多了很多探头探脑的人,之前和我们打架的熟面孔少了不少。” 因陀罗去看个拳击结果被卷入血腥抢地盘的事情并不是秘密,毕竟因陀罗在埃佐出手之后就兴奋的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的朋友,那个之前一直不敢动手的锅炉工埃佐,是个干架的高手。 当然之后摩根去找因陀罗核实情况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瘸一拐的银发菲林,一问听说是给狠狠军训了一通。 “还有就是之前那个刚来我们这里没多久的埃佐,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毕竟他来了之后没多久,我们附近的地方就乱起来了。” 摩根倒不认为埃佐是别的势力派过来的卧底什么的,毕竟这个身材高大还带着复杂故事的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但正是因为这种显眼,让她有了其他的猜测。 虽然海蒂一直说她只是小地方过来找机会的乡下姑娘,但她的言谈举止偶尔还是能透露出一些大小姐的习惯。 “我觉得他们两个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有人在追他们什么的。” 刚刚拆完一堵墙的推进之王放下了锤子,她对埃佐唯一的映像就是他单手拿锤子的手很稳,再有就是因陀罗对他的打架技巧赞不绝口了。 “还是先调查一下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那个叫埃佐的来这里之后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么?” 沉吟了半晌,推进之王如此说道。毕竟如果要说秘密的话,谁还能没有个一两个? 再要命的秘密,能比得过她身上背负? 被人追逐?谁又能比得过从那个风雨雷电交加的晚上从秘密通道逃出的自己? “我明白了。” 不过摩根还是觉得应该从埃佐这边入手,比较她总觉得两件事可能有联系。 “在国王被吊死之后的治安强化?” 既然店里没什么人,埃佐就拿出小酒壶让老板帮他装了一点。现在是上班时间他自然是不会去喝,但是和人聊聊八卦倒也没什么。 “那是国王被稀里糊涂的绞刑之后不久,各位大公爵的军队第一次把伦蒂尼姆给包围的事情。” 虽然是在愤怒中将国王给吊死了,可在面对大公爵们的军队的时候,占据了城市的阴谋家又或者狂热分子顿时就冷静了下来。除了几个台面上的,剩下的就本着浑水摸鱼的想法全都躲了起来。 至于之后就是城市的代表领受公爵们的决定,让伦蒂尼姆成了一座空悬王冠的移动城市,同时也让这个国家奠定了基调。 原本只是和国王吵吵提提抗议,由各位公爵和贵族代理人组成的负责为国王提供建议的议会,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机构。 每次讨论事项的时候,都会将被他们吊死的国王那变形的王冠和权杖请出来。 当然确定了没有大问题之后,那么很自然的就开始了对胆敢弑杀国王的罪人的清算。 “我在警队有几个干活儿的表兄弟,可那时候他们就在我这里喝酒,根本就没去出过任务。” 但那天,大量的警察就像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样,带着几乎要将伦蒂尼姆淹没的气势。 脚步声,黑色的制服,在月光下就像是黑色的海洋,当天晚上,无数的地方被搜查。 同样的,也有不少混混被顺道抓走了。 “说真的我还以为这是要搜捕那些杀了王的罪人,顺便要给伦蒂尼姆换换规矩。” 毕竟,王都没了,该有个新时代新气象的。 不过酒馆老板终究还是失望了,没有被勒索的日子充其量也就过了三个月,新的团伙就这么出现了。 至于那些被带走的头头脑脑还有各路混混? 也许是被各大公爵带回家扔进矿山?又或者悄悄被砍了脑袋?反正酒馆老板不知道。 直到前几天,他久违的看到了几个老面孔过来喝酒。 人还是那群人,但无论是气势还是举止都有了些不同。 他们和自己打了招呼,甚至还付了钱。 然后,就开始死人了。 “总之他们回来了,这日子会怎么变,谁知道呢?” 抱怨了几句,老板擦干净了自己的吧台。 “最近要是听到有人说要招人去当打手,给多少钱都不要应,那帮人是真的会杀人。” 觉得有些不吉利,酒保敲了敲吧台。 “而且,明明死了那么多人,警察都一动不动,这就很不对劲了。” 作为在伦蒂尼姆生活了很久的土著,酒保很熟悉这种氛围,上次出这种乱子,还是在王被吊死之前。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酒。” 埃佐将硬币放在桌上,对着酒保点了点头。 “oi,有没有有兴趣挣大钱!” 这样的招呼埃佐在走出酒馆的时候就听到过,不过他一直没理会,而是继续的把卡车开到了赛马场。 当然,也许用驮兽赛场的说法更加合适? 在院子里,一个人麻利的搬下五口棺材,准备拿了凭证离开的时候,埃佐被一个声音叫住。 “布彻尔先生?您怎么来了。” 原本在和埃佐签回执的管事忙不迭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连忙上去打招呼却又被干脆的推到一边。 “我在和你说话。”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是几乎蔓延的鬓角的络腮胡,身上则是有些油腻,可能有段时间没清洗的黑色皮大衣。 “我叫‘屠夫’,这个赛场是我的地盘,赚的不算少。” 看来埃佐展示肌肉的举动,果然还是吸引到了一些目光。 “之前我看到你搬棺材的麻利劲儿了,你叫什么?现在一天赚多少?” 在问到了埃佐从棺材铺老板那里拿到的临时工日薪之后,屠夫笑的越发大声,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无比离谱的事情一样。 “那点钱够干什么,你这身手,应该挣得更多。” 也不等埃佐拒绝,屠夫给了埃佐一张他就算烧锅炉可能也得大半年才能到手的纸钞。 “感兴趣就晚上过来,一晚上一张。” 说完,屠夫捏着扁嘴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看来,这个叫屠夫的今天晚上又有一场血战。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遭好了。 18.埃佐被恶意欠薪 18.埃佐被恶意欠薪 “哈,你果然是来了。” 提前和老比尔说了自己有事情之后,埃佐就搭车去了驮 兽赛场。然后,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布彻尔。 男人躺在靠背椅里,穿着靴子的双脚直接搭在眼前的办公桌上,鞋底的泥浆直接污染了桌上不知道是报表还是什么的玩意儿。 “随便坐,要喝酒的话边上柜子里就有。” 反正布彻尔的态度表现的很热情,不过对埃佐去哪里干什么,倒是都没有说明的意思。 “说说你要我干什么,你给的多,但也得有命花。” 说真的,就那些被训练过的家伙埃佐还真不放在眼里,但布彻尔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像是在招揽一个普通的打手。 “简单,保住我的命,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去做。” 让一个刚被雇佣的人去当保镖怎么看都是一件离谱的事情,不过布彻尔却也有充分的理由。 “我听说格拉斯哥帮的地盘上有一个特别能打的锅炉工,说是有多能打呢?就是连对着鼻子飞过来的弩箭,他都能一手抓住。” 看来因陀罗对埃佐的吹捧,似乎已经传出了格拉斯哥帮的地头。 “就连那些被放回来的混球,他徒手就能打倒六个。” 说完自己听到的消息,布彻尔嘿嘿的笑了起来。 因为埃佐的反应很平淡,这很合他的胃口。 “我原本是准备去请你的,不过鬼知道你是怎么会给我送棺材的,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原来是听说了自己的身手,所以请自己当保命底牌的。 “那如果我只是徒有其表,又或者你找错人了呢?” 虽然不说这句话也没什么,不过一般的套路都得说点映衬气氛的垃圾话,好给对方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我是实战派。” 说着,布彻尔的视线转到埃佐背后的方向,然后说道: “OI。” 仿佛埃佐的背后有着什么人,又或者布彻尔要给埃佐展示什么东西一般。 那么自己就该顺着这声招呼去转过头,然后等着布彻尔给自己什么惊喜。 譬如,他一开始就藏在办公桌和腿之间空间里的,那把早就处在击发状态的弩。 再次重申一个事实,鹰眼视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一般的,依靠隐藏和视觉差距制造的陷阱,根本无法从它眼前躲过。 所以,埃佐从来不会在宿舍藏什么东西,什么都是正大光明的摆起来。 因为银老板就算不是主观刻意,哪怕只是随便看一眼,也会知道埃佐刻意的藏了什么。 这样的话,就显得很没有体面了。 “嗡——” 就在埃佐转头的瞬间,布彻尔拿起了放在桌边的弩箭,毫不犹豫的对埃佐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理所当然的,被早有戒备的埃佐伸手抓住。 当然,他倒是没有装不回头直接抓住弩箭的逼,那实在是太危险,也没有必要。 他只是看了一眼包着橡胶,被射中撑死受点伤的箭头,然后将手里的弩箭扔到了一边。 “呼啊,真是精彩绝伦。” 被埃佐带着些恼怒的凝视,布彻尔只是将弩扔在桌边,继续把身体陷入靠背椅里。 而双手则鼓起了掌,仿佛看到了什么精彩的表演一样。 “看,这不就证明了传言并非传言,你真的抓得住弩箭吗?” 布彻尔的这种反应让埃佐觉得有些特别,不过也就是停留在比较疯狂这个程度,和他真正见过的那几个极品比起来还是很有些差距。 毕竟能猜到的套路和完全无法捉摸,也许疯的都差不多,但是能给人造成的压力完全就是两回事了。 “而且就算你抓不住,这个橡胶的箭头撑死让你头痛两天,我那一张钞票换你被打一下,也不算太亏吧?” 埃佐的沉默被布彻尔当成了一种默认,所以继续了自己的表演。 “好了,来说说工作。” 抽屉被拉开,一张照片被夹在夹子里扔到了埃佐怀里。 那是一个在林间拿着弹弓的男人的照片。只不过因为浑身都藏在绿色的斗篷里,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体格轮廓。 “绿斗篷,绿箭,绿游侠,绿手指,反正这人的外号很多,当初在这一片也是有名的麻烦制造者,不过他现在换了会杀人的弓箭。” 布彻尔这个文件夹真的是足够简短,除了一张照片什么都没有。 “有多麻烦?” 说起来,埃佐虽然是个鹰眼,不过正儿八经的和弓箭手对决的机会几乎不存在。 因为在阿尔迪特的训练中 ,遇到弓箭手一般是靠着甲胄顶过去,又或者直接让术师把那个高台直接轰塌。 正经和弓箭手一对一用弓箭对决这种事情,埃佐从来没做过。 “你今天早上送来的棺材,都是那家伙一晚上的杰作,我损失了不少好手。” 埃佐今天送给布彻尔的棺材是五口,一晚上损失这么多人,对一个帮派而言,也是极端肉痛的了。 不过埃佐觉得布彻尔应该还是隐藏了什么的,不然按照埃佐在底下拳馆第一次遇到‘那帮人’的情形,这个驮兽赛场应该早就被正面攻入,然后把里面的人全都杀光。 “我不要这人的名头,他用什么弓,什么箭?特点呢?” 不过既然用了这种削弱的招数,那埃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可以了解对手的机会。 “箭就是这种大路货,弓没看看到,但射击速度非常的快,感觉和下雨一样。” 布彻尔扔给埃佐的箭支一看就是打猎商店买来的大路货,在精准性方面存在着不小的影响,但这名弓手似乎不受影响,依然杀死了布彻尔的手下,而布彻尔的说法又让埃佐提起了兴趣。 射速那么快那么密集,那肯定就不是卡西米尔的风格。无论是无胄盟还是一般的卡西米尔弓手,都是在弓箭的威力和射程上下功夫,基本没有讲究短时间内投射量的。萨尔贡就更不提,丛林弓手的风格也是以神出鬼没,动对动打击为主。 “我的工作就是必要的时候让你逃命,而不是去把那个弓箭手干掉?” 当然看着一副依然乐呵呵模样的布彻尔,埃佐觉得这位临时雇主似乎也不是什么可靠的人。他抓到一个活口之后,也不打算和他有更多的交集。 “只要能让我活着就行,那个弓箭手干不干掉全凭你。” 说完,布彻尔做了个请的手势,看来他要交待的事情已经全都弄完。 “对了,布彻尔先生。” 从椅子上起身的埃佐一副‘我们还有事情没谈’的表情,双手撑在桌上。 “怎么?还有事情?” 紧接着,在布彻尔的眼中,就看到一个拳头呼啸而来。 又快又疾,直扑脸颊,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不好。’ 就在他的脑子意识到自己遭到袭击应该进行防范的瞬间,疼痛也顺着脸颊的神经直接传到了大脑。 “嘭!” 被勾拳击中的布彻尔就这么直接被一拳打的双脚离地,朝着侧边飞出去,撞到不知道什么杂物,又被架子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砸了好几下之后,整个办公室才恢复了安静。 “喂,你搞什么?上班第一天就打老板?” 捂着脸颊的布彻尔从杂物中爬起,那一拳直接把他的脸颊打得和小山一样高。 “没什么,今天的薪水你不用给我了,仅此而已。” 埃佐将那个弓手的照片收了回去,然后看了一眼布彻尔的办公桌,拿走了一张字条。 “挨一拳换一张纸钞,你并不算亏,甚至有赚头。” 架子都塌下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吐了一口血的布彻尔。 “啧,现在的小子都这么计较的?” 擦了擦嘴角,男人干笑了一下。他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会很麻烦。 这人,他压不住。 但是,他也没什么选择。 埃佐从布彻尔桌上拿走的纸条上面有些消息,无非是那些地头儿的老大暴毙了,那些地块易主了之类的。 和埃佐之前的道听途说相比,布彻尔掌握的情况更加彻底一些,可能这就是他能占据最好的地段开赛场的理由。 也许之后,埃佐可以扯着他的领子,再问出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他的处境从纸条上看绝对说不上好,毕竟前后左右都换了主人,彻彻底底的给外来者包围了。 当然除此之外,埃佐还有些要处理的事情就是了。 看着围墙之外,正鬼鬼祟祟的朝着赛场张望的菲林,还有隐藏在暗处,监视菲林的菲林,埃佐趁无人注意跳过围墙。 直接落在鬼鬼祟祟的菲林面前,把后者吓得尾巴都竖起来了。 “哇——” 当然,埃佐没让对方喊出来。 “因陀罗,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里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应该让格拉斯哥帮的人知道,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埃佐在某个未来会是推进之王她们的博士,更加主要是因为推进之王她们在地盘上一直在做好事。 名义上是个帮派,给埃佐的感觉更像是市民互助会 这样的社区志愿组织,维护一下治安,处理一些麻烦什么的。 其他帮派就像布彻尔这样的烂人被干掉也就干掉了,但格拉斯哥帮不该遇上这种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布彻尔的赛场来了?” 因陀罗是因为偶然的看到埃佐没去澡堂上班而是彻底的走了反方向,所以才跟上来的。她原本以为埃佐是要去办什么主要内涵是打架的事情,所以准备跟上去看看,结果给埃佐逮了个现行。 “你还记得之前咱们在拳击场遇到的事情吗?似乎这不是什么个例,所以我准备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才逮到一个菲林肯定是不够的。 “摩根小姐,别躲了,我看见你尾巴了,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吧。” 巷子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走出一名棕色皮肤的菲林,正是格拉斯哥帮的军师摩根。 “原来摩根你也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没告诉我。” 当然因陀罗因为被蒙在鼓里而气得跳脚,只是后话了。 “这段时间伦蒂尼姆多了不少李代桃僵的外来人,这是我从布彻尔桌上拿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处。” 埃佐将那张头头脑脑的死亡名单交给了摩根,这也算是尽了告警的心。 “然后你俩就赶紧回去,今天晚上布彻尔这边肯定是一通暴打,不怎么安全。” 摩根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一趟她需要知道的两件事都有了结果。 “打架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上我?” 因陀罗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过给埃佐一句话劝了回去。 “布彻尔又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的事情有什么好搀和的。” 而且埃佐预感他可能有什么底牌或者缺德手段,一个人的话埃佐还能反应的过来。 “那你呢?” “我有点感兴趣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不把对面的头儿抓到,这件事怎么能算到此为止了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临走的时候,摩根忽然对埃佐问道。 她和海蒂的交流中感觉的到,卖花女映像中的埃佐有几年仿佛不存在一般。 也许,这就是这个看似沉闷的锅炉工的内核。 精干,敏锐,胆大心细。 “只是个好人,外加有些秘密。” 对着两名菲林点点头,埃佐又翻回了墙内。 等到真正夜深,附近的街区一盏灯都看不到,附近的居民似乎对即将发生的死斗心有所感,所以一早就紧紧地封闭了门窗,生怕一丝光亮让自己惹上麻烦。 这一片漆黑中,唯一的光亮只有布彻尔的赛场。一片灯火通明中,敞开的大门中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是那群人。 “oi,就这么想去死吗。” 之后发生的事情,多少有些超乎埃佐的理解。 因为赛场的大门被关上,拿着巨大砍刀的布彻尔直接跳进了赛场。 而随着他迈步,身形也逐渐膨胀起来。 犹如火车头一般,冲进了几十名不速之客中。 最终,闯进来的人甚至没做出什么有效抵抗,直接的被拍死了。 字面意义上的,拍死了。 刀什么的,只是装饰品。 而埃佐则是坐在看台上等待。 而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好的,什么劳什子弓箭手出现。 “你是铁了心的,不想付我薪水啊。” 捏着身形庞大的布彻尔的脖颈,埃佐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盘算的,但知道肯定是惹上麻烦了。 19.埃佐:我去找黑了,勿念 19.埃佐:我去找黑了,勿念 伦蒂尼姆的街上最近出现了很多外出归来的老面孔,而他们和那些继承了混混这一很有前途职业的后继者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不过很诡异的是,伦蒂尼姆的治安队伍过去虽然会对斗殴之类的事情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这种大规模的火拼甚至是杀戮,至少应该是有些动静的。 “其实我在警察局有些认识的朋友,这才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地上的布彻尔的右脸颊明显肿起来了一大块,如果不是因为埃佐一拳下去他用的东西还没失效,可能脸颊都已经被打碎了也说不定。 “我在听。” 在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之后埃佐其实倒也不是有多愤怒,毕竟他现在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假的。真要被盯上,也是格拉斯哥帮地头上,某个澡堂里的锅炉工埃佐。 和他这个来自汐斯塔的大作家埃佐又能有什么关系? 不过布彻尔这样的地头蛇知道 的东西,可比埃佐满街乱窜听来的,有价值的多。 “这帮人都是当初清扫城市的时候被抓走的,不过现在他们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多了服役的记录。” 说到这里,布彻尔忍不住乐了起来。 “想当初,维多利亚的军队是有一段把罪犯都编入军队填补缺口的历史,可这和原来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 毕竟从国王被吊死之后,维多利亚只在最早的几个月和乌萨斯有过一丁点的边境小摩擦,不过在大公爵坚定的反制下毫无进展。 最终结果,不过是对峙了一段时间,然后各自收兵了。 “这帮人渣可没站在第一排最后变成战场里的炮灰,倒是结结实实的学了些本事。” 然后,他们就回来了。 “警察局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因为这些人背后搞不好站着大公爵,而且甚至搞不好比警队还能打,谁没事去折腾?” 似乎是因为说话有点多,布彻尔的声音有些含混,身体也逐渐随着某种道具的效力削弱,而逐渐回到了正常的体格。 “可就在这个时候,警察局突然接到了报警,是有关这帮人被打败抓住的。” 明明是在公爵领被作为边军磨练的高级街溜子,可在埃佐的面前却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下。 “全都是漂亮的粉碎性右膝盖骨折,我当时就在想,这得是后台有多硬,经历了多少训练的高手才能做得出的事情?” 说着布彻尔的表情中依然带着一种计谋得逞的得意,这份谋划从拿到警局里的消息之后就早早开始了。 “而现实看,我猜的一点都没错。” 在他们二人的脚下,是被拍碎的尸体飞溅而出的血液染红的地面。 而布彻尔的脸颊,则依然高高肿起。 “因为一些古老的法术,我偶尔能回归祖先的模样,而那帮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布彻尔属于米诺陶中一个比较特殊的种族,只不过因为血脉很稀薄了,只能借助外力恢复成祖先那种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模样,虽然时间持续的不够长,但强度毋庸置疑。 然而就连这种弩箭在极近距离只能留下小白点的坚硬皮肤也无法保住布彻尔,甚至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埃佐就已经空手把他打倒在地了。 这种肉体强度,哪怕是正经在战火中打过滚的布彻尔也从未见识过。 “可你一巴掌就给我打倒在地了,哪里会是什么普通人?” “你也不弱,这种程度的人你自己就能应付。” 毕竟这一院子的死人,都是布彻尔的杰作。 “一次两次还行。” 布彻尔扣了扣自己的耳朵,里面正缓缓的渗透出绿色的黏液。 “但再来几次,我就会变成个死人。” 觉醒祖先血脉的法术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也给布彻尔带来了强大的力量,但这份力量也是有代价的。 毕竟就像请神附体一样,人的肉体如何能承担神明使用的负荷? 但大规模的反击,自然会成为对方的目标。 “所以,我其实也没什么选择,只能期待你认识什么强力大人物了。” 布彻尔想要做的事情其实和落水求救的人没太大的区别,只是拼命的有什么就把什么当救命稻草抓在手里,根本就没想过那之后还能做什么。 譬如比起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复员混混’的压力,倒不如捅个马蜂窝,想着能不能把水给搅浑,然后趁机脱离而出这样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埃佐对于自己被利用这件事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伦蒂尼姆这个局面本身就等于把所有人都算计了一通。他只是有些遗憾,现在他手里一个可以问话的活口都没有,就算想要针锋相对也有很大的难度。 “之前被你踹断膝盖的那个几个人待着的医院,还有床号什么的,够你问了吧?” 布彻尔只觉得手指间一轻,无论是纸片还是眼前站着的埃佐都已经没有了踪迹。 根据布彻尔给的地址,埃佐找到了一座规模绝度不能说是小的医院。而那些原本因为犯下杀人恶行的混混,此刻却在病房里躺的好好的,甚至门口还有警卫把守。 ‘晚上好。’ 不过这并不能拦住埃佐,几个呼吸将警卫制服之后,埃佐又一次见到了那些躺在病床上的人。 “什么人——” 门外短促的动静让几个人纷纷起身,然后迎着逆光就看到了一个他们非常熟悉的皮大衣。 还有那个把他们膝盖踹碎的凶神。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们,当然有两种问法。” 埃佐用手里抢来的警棍敲 了敲边上的柜子,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第一种,我问,你们回答,大家好好合作,我不会逗留太长时间。” “第二种,我一截又一截的把你们的骨头都敲碎然后再问出来,稍微会多花点时间,而且会比较痛。” 勇猛果敢是对士兵的最高赞誉,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维持这个特质。 这些人都是当初被抓走的伦蒂尼姆混混,而某位大公爵在他们要被吊死之前把他们征了兵,然后扔到了环境最为恶劣,直接和乌萨斯对峙的边境上。 而就在这群人觉得自己要在这片土地上被冻死,再也没有机会回乡的时候,他们却收到了退役的通知。 没有任何其他的附加条件,他们就被裹成一团,然后扔回了伦蒂尼姆的大街上。 一群只学过战斗,前身是混混,在和乌萨斯的低烈度摩擦中成长起来。每天的生活就是战斗和训练的退伍兵,就这样被遣送回了老家。 而回了老家,这群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因为他们的地盘早就被全新的混混所占据,而且就算想要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他们也根本没有这种技巧,所有的知识,全都是为了杀戮而造就。 那么,新混混和归乡的老混混来一场碰撞就变成了一种必然。 只不过这群老混混在学了手腕的同时,漫长的边境守卫和低烈度厮杀,让他们的内心也出现了扭曲。 过去那种撑死将人打进医院的做法,在现在的他们看来,就没有那么过瘾了。 当然埃佐也问过,这群人中有没有负责组织,或者领头的。 不过很遗憾,得到的结果都是否定的。 他们就是这么一团散沙的被扔回了伦蒂尼姆,然后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开始惹事了。 根本没人登高一呼,撑死就是有人在发牢骚。 然后就有了打架,然后就有人发现了警队对他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警队对于他们这种退役的混混和新混混的战争,也都存了些睁一眼闭一眼的心态。 横竖,死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老混混还被军队规训过,说不定会更受规矩一些也说不定? 而这些人被征兵的方向,是诺曼底大公的领地。 埃佐忽然的觉得,只是继续做个锅炉工的话,怕不是根本看不到整件事的全貌。 毕竟整件事中,诺曼底公爵只是做了个让人退伍的决定,根本察觉不出什么错处。 毕竟这群人,现在看根本背后就没人在组织。 这就说明,下棋人的目标,从不在这些混混,又或者地盘上。 又或者说,他们充其量只是最低程度的砝码。 “最近有什么有趣的动静吗?埃佐你真是够敏锐的。” 依然是一个周末,埃佐和银灰又一次拜访了第欧根尼俱乐部,又一次的见到了‘小公爵’亚瑟。 “最近这段时间议会的确吵的厉害,因为军费上的事情。不过还没人把这件事漏出去,因为报纸被死死盯着呢。” 具体而言就是议会中最近被抛出了一个有关削减军费的议案,理由是现在维多利亚并没有对外用兵的打算,不如降低军费,投入到其他的地方去,以为帝国造福。 当然,这种声音自然招致了边境大公爵的反对。毕竟削减军费的法令如果真的颁布,那对于其他内地贵族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直面邻国的他们而言,却又是无法接受的了。 一下子,埃佐眼前的迷雾就消散了。 果然是上层斗争带来的底下的打成一团,用这群退伍的‘混混’闹事,不仅能给直接管理伦蒂尼姆的议会一个难堪,更是能在军费削减这件事上,给足了压力。 “对了,不知道你的取材进行的如何?海蒂小姐如果遇到麻烦的话,我可不好和小诺曼底公爵交待。” 海蒂的父亲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但她的叔叔文森特伯爵却是一块相当富饶的伯爵领的主人,本身非常有手腕。当初诺曼底公爵曾经招揽过,虽然并没有旗帜鲜明的获得支持,但两边的关系一向很紧密。 而亚瑟能把海蒂请到沙龙来,很大程度是因为拿埃佐当了幌子。据说因为这件事,某位小诺曼底公爵表现的相当的不愉快。 当然,这种小事情自然是不值得专门讨论的。 “海蒂小姐的取材进展还算顺利,只不过下城区的混乱还是对她有些影响,但现在已经不再是问题。” 埃佐在来之前两天就已经暗中协助格拉斯哥帮将抢地盘的对手给清理干净,确认一切都平安之后,才给自己编了个理由彻底消失。 ‘我还是放心不下黑,我要去找她 。’ 有了这个当引子,等海蒂觉得取材过瘾了,随时也能用回老家,又或者找自己之类的理由脱身。 这段时间海蒂在格拉斯哥帮交了不少朋友,埃佐觉得她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那就好,既然海蒂小姐已经快有新作问世了,你这个指导者也不好原地踏步啊。” 说着,亚瑟就将一个洁白的,表面用蜡封住的信笺交到了埃佐的手里。 “当然我也知道写小说这种事情急迫不得,非得有些好素材好故事才行,所以呢,我给你找了个身份。” 埃佐拿起信封在手里打量了一下,信封的落款是要转交给某位为议会服务的政务官的。 “议会的见习次官,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弄出来的职务,不过每天都能看到议会里吵架的故事,本身也没什么工作。但是呢,很离谱的是这种根本就没门槛的见习次官,经过一大堆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就能变成正式的官僚了。” 听闻这件事的亚瑟自然不能坐视国家被乱七八糟的手段弄的乱七八糟,所以成功的将这个职位抓在了手里,然后送给了埃佐。 毕竟一个外国人在议会见习,那才是真的见习不是么? 对于在参观议会的时候看到的一些混乱,小公爵只是稍微表示了一些不满。 毕竟他也能理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官僚系统高效的运转起来的。 不过当个笑料去写,倒是完全没有问题。 “这样离谱的事情,在那个一群自以为真的能管理国家的人身边多的是,我觉得应该很符合你的胃口。” 看亚瑟那副认真的模样,埃佐点点头,将信封收进口袋。 格拉斯哥帮常去的酒吧,此时此刻却又多了一个寂寞的背影。 “说好了练完腿就要教我招式的那,怎么就这么走了!” 将啤酒杯撂在吧台上的因陀罗大声的抱怨着,不过已经没有能听她抱怨的人了。 “给我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要让他好看!” 20.银灰和公平 20.银灰和公平 “当然,今天还有个好消息,是关于恩希欧迪斯先生的。” 看来在埃佐取材的这段时间,银灰也做了不少的工作,至少在亚瑟这里有了不低的评价。 “哈克已经说动了他的父亲准备在谢拉格开办一间矿产冶炼公司,生产一些粗加工矿石和铁轨,顺道把谢拉格与外界连通的铁路通道打通。” 这倒是在埃佐的意料之中,毕竟原著中谢拉格修筑了铁路这件事埃佐就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一个封闭的山沟里的小国,哪里来的铁路修建和维护技术?依靠维多利亚,倒也算是顺理成章。 “等铁路打通之后,谢拉格就能和我们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不用担心落后于时代了。” 说完,在亚瑟的领头下,休息室中的众人纷纷举杯。 “你答应他们以后要当个维多利亚公爵了?” 从俱乐部离开之后,埃佐半开玩笑的开口。当然他知道银灰不会这么做,他最大的理想可能就是把谢拉格守护好。 “没有,所以他们给我的条件比较昂贵,不过也还算可以接受。” 副驾驶上的银灰依然是那副沉稳的模样,不过眼神中的沮丧还是遮掩不住。 “具体呢?哈克父亲那个合作冶炼厂准备要你多少?” 埃佐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哈克父亲的领地是距离谢拉格最近的阿斯卡拉郡,也就是为了剧情中银灰的亲信部队‘山雪鬼’秘密集训的地方。 以后银灰应该还会和哈克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 “三七分成,我出矿石和地皮。” 只拿到三成那的确是个令人沮丧的事情,毕竟最后真的开办工厂肯定是要银灰来协调当地的事情,但利润的大头还是给哈克赚走了。 “你看起来到不是很沮丧,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更崩溃一些。” 把握着方向盘的埃佐眼前,是车水马龙的伦蒂尼姆街道。不过银灰的心底,大概是那个除了风雪一无所有的谢拉格吧? “因为我还背着从伦蒂尼姆议会得到的巨大数量的贷款,在偿还完之前,修好的铁路都不会属于我。” 某种意义上,银灰现在的处境,和没有成为维多利亚的公爵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议会的一纸承认了。 不过这更多也是一种别无选择,毕竟对于某种意义上什么都没有的银灰而言,这是他现在能够拿到的最好的条件。 甚至,可能都是因为他沾了点埃佐的光。 “如果你以后要以谢拉格为蓝本写故事的话,我大概会是个很糟糕的角色。” 大概是打开了话匣子,又或者是因为终究还没彻底蜕变成那个擅长隐忍的银老板,银灰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然后苦笑着自嘲。 “我想不会,毕竟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且起跑即便慌慌张张,也比一直留在原地的强。” 作为一个局外人,埃佐也没什么好评价的。 “我只是知道个很简单的道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上车了,总比原地踏步强。” 毕竟落后这种东西,可是一步错,步步错。 不过就在埃佐和银灰带着有些微妙的心情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银灰忽的停下了脚步,扬起了自己的手杖。 “我们有伴儿了。” 说完就示意埃佐开门,然后朝着客厅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墙角一杖刺出。 “噫,不要杀我啊!” 某个会隐身的绿发黎博利被手杖尖端弹出的锋利金属吓的立刻双手举高,她只不过是想弄点恶作剧嘛。 “缪尔塞斯女士,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所大学的男生宿舍吗?” 稍微晚一点走进房门的埃佐只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缪尔塞斯会在这里? “哎呀,这其中其实是有很多复杂的缘由啦,不过其实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找你啦。” 举着双手的缪尔塞斯露出一副讨好的神情,不过银灰手杖中弹出的刀刃轻轻一贴上,她就只好又缩回了墙角。 “还有,能不能让你的朋友把武器收起来?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威胁到你们不成?” 埃佐对银灰点了点头,介绍了一下缪尔塞斯的来历。 “她是莱茵生命的人,之前我们因为汐斯塔和莱茵生命签订合同才认识的,不是什么危险分子。” 看了看缪尔塞斯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银灰终究点点头,一松弹簧,让手杖中的剑刃又收了回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既然是客人,埃佐还是倒了茶,从冰箱里找了点招待客人的点心。 “埃佐先生,有关合同的内容,能不能请你和赫尔曼市长先生再稍微通融一下?” 要用什么来形容缪尔塞斯现在的心情的话,那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为什么没能管住自己的手,签了那份怨种的合同! 谁能知道风平浪静了那么久的汐斯塔火山,这个时间点开始积蓄能量了? “汐斯塔的火山其实被发现正在积蓄能量,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大概过个十几年就会喷发。” 而为了让这场火山危机消弭于无形,那就需要让源石火山方面的专家过来常驻,同时还需要法术回路方面的大拿专门的设计法术回路,想办法将火山积攒的能量可控的引导出来,防止火山的喷发。 这其中需要支出的资金不说是天文数字了,建个小号的移动城市都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倒也不是让汐斯塔方面全部承担,一半一半,不,三七开都行,不然真要是照这个合同执行了,我能给总辖吊在公司的旗杆上。” 其实莱茵生命和汐斯塔的交涉还是很顺利的,不过某位市长突发奇想的表示,合同既然是埃佐谈下来的,那么就应该征求埃佐的意见。 捂住脸的缪尔塞斯一副不答应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不过很可惜她的面对是埃佐和银灰。 埃佐是什么人?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要给缪尔塞斯一脚踹坑里狠狠的薅莱茵生命的羊毛,所以专门请了天灾信使专家巴赫曼教授过来,果不其然这么短时间已经发现了火山的风险。 现在汐斯塔好不容易要摆脱火山天灾的威胁了,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松口? 至少幽灵鲨的治疗,必须给他放上日程。 至于结果的话,埃佐原则上同意帮缪尔塞斯写一封信。 只不过汐斯塔既然帮莱茵生命承担了一些支出,那节省下的资金就应该投入到汐斯塔和莱茵生命合作的医学实验室。 毕竟无论是汐斯塔这个让埃佐映像不错的城市的平安,还是答应了斯卡蒂要帮助幽灵鲨的事情,埃佐都想要确保。 虽然和预料的相比要差一些,不过投入到研究中的话,起码可以用自己又滥用经费了去糊弄过去。 不过,缪尔塞斯的噩梦似乎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缪尔塞斯女士是莱茵生命的环境科主任是吧?” 看着拿着名片一脸认真开口的银灰,某位绿发黎博利有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因为对经营企业很感兴趣,所以我看了一下你们公司这几年的财报——” 重新介绍一下,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商科一年级,毕业后一年开办全泰拉增长速度最快的贸易企业的狠人。 在被埃佐手把手的示范了一遍,如何宰肥羊的步骤之后,他又怎么会甘心落在后面。 毕竟现代医疗这种东西,谢拉格也是很需要的。 “觉得希瓦艾什家族和莱茵生命的合作,是一件很有前景的事情。” 说完,银灰的脸上浮现出彬彬有礼的笑容。 “一件足够让我的记忆力稍微变差一些,忘记今天我们宿舍有人拜访的事情。” 银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和缓,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毕竟,这里是一号宿舍,居住的都是维多利亚各界有影响力家庭的成员。虽然说曝光了不至于造成多大的损害,不过我想,稍微影响一下股价,弄出一点波动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着,银灰脸上的笑意,越发凝练、化为实质。 “当然,我最近很缺钱,倾尽全力去做个空头的话,对我而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缪尔塞斯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失去了颜色。 取而代之的,则是漫天的风雪,和彻骨的寒意。 明明她只是来讨价还价的,还遇到了愿意和她业务合作的小国贵族,可为什么她却赔钱赔的更厉害了? 为什么呀! 当然,光靠埃佐和银灰是没法让缪尔塞斯签合同的,这个需要很多的律师去理性交流,消耗好几个月的时间。 所以埃佐表示会在给赫尔曼的信里面加上这方面的内容,请市长先生帮忙协调。 反正谢拉格的现代化医院在铁路铺开之前怕是无法开张,倒不如直接在汐斯塔就地取材,培训一些人手,到时候直接支援过去。 总之,缪尔塞斯是带着雄心壮志来的,可最后却是捂着头离开的。 理由很单纯,头痛。 “我先提醒你,莱茵生命可不是省油的灯。” 对于缪尔塞斯的吃瘪,埃佐的心中并无怜悯,毕竟那可是莱茵生命的主任。 别说什么个人行为不上升到群体,至少对于莱茵生命以实验为名做下的一大堆的缺德事情,埃佐可是如数家珍,别的不说,迷迭香和伊芙利特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真要是这帮高层严格管理,仔细审批,能闹出这么一大堆的破事来? 埃佐即便就是为了让幽灵鲨得到治疗,也是用一大堆合同条款捆住了莱茵生命的手,免得对方来个临场发挥。 可就是这样他也是不放心的,还是让莱茵生命在汐斯塔搞了一个医疗设施,直接在眼皮底下盯着。 “那你觉得他们和维多利亚比起来,谁更加危险?” 躺在沙发里的银灰似乎还在回味和缪尔塞斯交涉时候的感受,与哈克那时候不一样,有了手牌的银灰就能将对手打的七零八落。可如果一无所有,那就只有被提要求的命。 “那自然是维多利亚,哈。” 话一说完埃佐就释然了,是啊,和银灰小心翼翼应对的维多利亚相比,莱茵生命的一个科室就的确看起来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哪怕知道糖衣里面有毒药,那也得设法把毒也当成营养给吃了。” 谢拉格物产并不丰富,所以无论是什么,一丁点都不能轻易的浪费。 “我想你是可以做到的,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再给你去写谢拉格的故事好了。” 看着银灰,埃佐觉得自己很幸运。 不用去盘算那么多,每天写写稿子什么的,日子也就悠闲的过去了。 而银灰的能力上限则非常的高,缪尔塞斯这种装糊涂的高手都能给他打的晕头转向。 但他手里的牌却又反过来的异常的弱小,以至于能力远远低于缪尔塞斯的哈克,也能对银灰达成优势巨大的合同。 力量的缺失,导致的就是谈判桌两边的失衡。 而银灰要做的,就是让谢拉格变成一个不那么弱小的国家。 其中的道路会多么艰难,埃佐根本不想去思考。 他只是个混日子的抄书人。 “我会很期待的。” 说着银灰从茶几底下拿出国际象棋的棋盘,眼神深邃中带着些怀念和感悟。 “下一局?” 带着对刚才看到的一切的感慨,埃佐干脆的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可能出了棋盘这黑白分明的领域,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两方真正公平博弈的舞台了。 这也许,就是银灰喜欢下棋的理由吧? 反正左右自己也没什么事情,陪他下两手呗。 “这是你的第五败了。” 夕阳西下,捂着脑袋的埃佐只觉得头痛欲裂。 “我知道。” 当锅炉工的这段时间,他的棋艺自然是下降了不少 。不过更加过分的事,银灰的技术又变强了。 眼睁睁看着对手将自己的棋子一个又一个吃掉而自己有无能力的局面,埃佐在心底又不由感到庆幸。 万幸,银灰只是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实力限制了他发挥的上限。 不然,泰拉的局面可能要更加复杂。 21.埃佐和《是,秘书长》 21.埃佐和《是,秘书长》 “啊,很欢迎你的加入,埃佐先生,您的小说真的相当深刻。” 凭着亚瑟给的推荐信,埃佐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维多利亚如今明面上最大的权力机构的大门,甚至,还获得了一位相当资深的事务官的接待。不过这间大臣的办公室中,却少了一名主人。 “那是我的荣幸,首席秘书先生。大臣现在还在工作吗?” 亚瑟和他透过底,在王位空悬的现在,大臣自然就是这个国家对外的最高声音。不过本质上,他们依然不过是大公爵又或者大企业之类的,真正掌握这个国家的人手里的木偶。 无论是谁,既然是传达小公爵本人的信件,那都应该是最优先事项。 “大臣今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不过在他结束工作之后,我保证他会知道您的造访。还有,叫我伯纳德就好。” 说着首席秘书起身去一边的矮桌给埃佐倒了两杯雪莉酒,而墙上的时钟才刚刚走到下午两点。 虽然对工作时间就在喝酒的政治机器颇有微词,不过现在还不是其中一员的埃佐倒是没什么负罪感。 “那也请叫我埃佐吧,加个先生我总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他又不是这台机器的一部分,至少现在还不是。 “我坚持,至少我写不出像您这样优美的文字。” 伯纳德将酒杯交到了埃佐的手里,轻轻碰杯。 “祝您健康,埃佐先生。” 两人一饮而尽,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要再来一杯吗?” 就在埃佐和首席秘书先生碰杯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一名腋下夹着文件的白发菲林身形笔挺的走进了办公室。身上是一丝不苟剪裁得体、看不出哪怕一丝褶皱的西装,脚下的皮鞋闪亮地几乎能当镜子使用。 “啊,埃佐先生,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汉弗莱.阿普比爵士,我们的常务次长,以及日常事务的负责人。” 伯纳德从沙发上起身,很自然的让出了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并且承担了二人之间介绍的工作。 “汉弗莱先生,这位是埃佐.汐斯塔先生,受小公爵推荐的,大臣的新实习秘书。” 抱着文件的汉弗莱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很高兴见到你,埃佐先生。” 埃佐看着汉弗莱怀里的文件,那看起来很厚实,而且里面几乎贴满了便签纸。 “我的荣幸,汉弗莱爵士,我想在这里我会度过相当有意义的时光。” 伯纳德适当的在空隙中插入对话,让两个刚见面的人不至于太过尴尬。 “其实埃佐先生还是汉弗莱先生的校友,而且作为一名优秀作家在文学院炙手可热。” 也许因为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校友,汉弗莱对埃佐的态度变得热情了很多。 “文学,那您应该是个说话的天才,完完全全有能力承担起秘书的职责。” 仿佛就像是一位好心的学长,打算开始好好照顾自己的学弟一般。 “那实习秘书一般要承担哪方面的工作?” 埃佐拿起了手边的笔记本,毕竟作为一名作家,这都是取材的应有之意。 “这首先就得从我们部门的基本开始说起了,行政事务部这个部门在整个王座厅的排名不算靠前,大概在第八第九的位置,而我们需要处理的,则是所有和行政事务有关的工作。” 也许是意有所指,汉弗莱爵士在行政事务这句话上加了些重音。 “行政事务有关的工作?你是说秘书?” 埃佐则是挑了挑眉毛,手中钢笔未停。 “啊哈,的确,就是秘书。我是常务次长和部门的常任秘书,伯纳德是大臣的首席私人秘书,而我也有一个首席秘书,也就是常任秘书的首席私人秘书。” 如果不是手里一支笔,想要弄清楚汉弗莱再说什么让埃佐着实要花不少的功夫。 “而受我直接管辖的有十个副常务秘书长,87个副秘书长和219个秘书助理。直接受首席秘书管辖的除了两名议会指派的议会秘书之外,还有一名大臣自己指派的秘书,这也就是埃佐先生你的职务。” “那这和秘书处又或者综合办公室又有什么区别?” 埃佐只觉得他的笔尖有些抽搐,差点压制不住那种。 “还是有区别的,打字的事情我们一般交给麦肯女士,她是部门的秘书。” 合着那么多秘书,连秘书的活儿都干不好? 哪怕是过来取材的,埃佐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个部门了。 “好吧,您真的很有幽默感。我想,很多人都会觉得这个部门很有趣。” 而汉弗莱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干脆的摇头。 “不,并不会这样。行政事务部是伦蒂尼姆国家机器中重要的构成部分,就像是战场上的马蹄铁那样不可或缺,您很快就会明白这点的。” 寒暄到此为止,汉弗莱将文件夹放在了一边。 “埃佐先生您既然是首相的私人秘书,那么负责的就是帮助首相处理相应的行政事务。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毕竟大臣砸绝大多数的事项上,都更加倾向于自己一个人做出决断。” 而整个部门就是大臣的后盾,确保大臣的意志得到贯彻。 “只不过,有些事情是需要您事先去熟悉一下的。首相私人秘书的办公室离这里不远,我想等大臣回来之前,可以让您提前熟悉一下工作。” 在汉弗莱的邀请下,埃佐和他来到了大臣办公室隔壁不远,一间门饰典雅的单人办公室。这也是作为大臣秘书的特权,不用和那另外219名秘书助理分享几人一间的办公室,有着充足的私人空间。 “这可以说是整个大楼里除了大臣办公室之外,少有的阳光充足场所了,而且听到大臣的呼唤之后完全能做到随叫随到。” 看着在门口没有迈步的埃佐,伯纳德笑着问道。 “是办公室的装饰有问题吗?还是您不喜欢旋转座椅?作为入职的特权,这里的家具和装修,你都可以走部门渠道申报,然后全部换新。” 如果无视掉桌上那六七个文件盒的话,那这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工作。 “我的问题并不是装修之类的,这些文件盒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些文件盒,汉弗莱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情。 “您既然是继任的实习秘书,那自然也是有前任的,而他在工作方面,多少有些,算了,这并不是我应该说的。” 一般这么说,就是意味着他真的想要说些什么。 所以,埃佐直接问道。 “你是指他的工作完成的并不顺利?” 对于埃佐的直白,汉弗莱只是挠了挠自己的头皮。 “这可是埃佐先生您自己的评价,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过这些文件盒的内容也得到了确认,毕竟总会有一些东西和离开的前任不同,他们又回来了。 “完成这些之后,埃佐先生您应该就熟练的明白了行政事务部的工作内核,这是个快速上手的捷径。” 拍了拍看起来就很结实,发出实心的盒子才会有的回声的文件盒,汉弗莱爵士给了埃佐另外的选择。 “当然,您也可以换个思路,将工作交给专业的,受过训练的,完全了解机构内部流程的专业秘书。而您只需要跟在专业人士的身边,看和听,好好的积累实习的经验。” 对于这点,埃佐则是拍了拍文件盒。 “我想,我应该先和大臣见过面之后,再做决定。” 汉弗莱爵士则是笑着点了点头。 而在办公室里等到了快晚上十点,埃佐终于见到了的身心俱疲的行政事务大臣,他在下午刚刚在工会面前发表了演讲,之后又和汉弗莱爵士讨论到刚才的时间点,才最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文件盒?又玩这一手。” 吉姆.哈克听完埃佐的叙述顿时觉得自己死去的某部分记忆,又一次开始攻击他了。 “前几个里面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注意的都是一些刻意为了让人看不懂的长难句,不过等你习惯之后就会发现这种东西不是什么问题了。” 譬如一个源石能显示器,能够被莫名其妙的修饰成监视控制显示终端机,这样让人根本不明白是什么的东西。 “但坑也就在这堆文件里,因为他们经常会在一大堆糟心事中,准备一两件堪比炸药的,然后把你弄得焦头烂额。” 而循环往复几次之后,大臣自己任命的私人秘书,就会变成每天在办公室甩着两只手看其他秘书助理干活的秘书了。 “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们把你驯化。” 说着,大臣吉姆哈克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仿佛一个和官僚主义奋战到底的勇士。 “所以,您每天如此刻苦的工作?” 不过埃佐的这份敬意,只持续了几秒钟。 “不,我只是拖着让他们加班罢了,毕竟谁叫他们是这个国家最谦卑的仆人呢?” 吉姆哈克在大多数的事件中都无法在和汉弗莱的交锋中取得胜利,但作为这个部门最有权力的人,他自然是能有些小小的任性的。 譬如让那些喜欢享受的事务官干坐在办公室里,干看着他,等着他对一件事做出决断。 因为今天是汉弗莱最喜欢的歌剧上映的日子,而哈克恰恰拖延到了戏剧开场之后才离开。 但作为一名大臣,这种反击,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诸如此类的,还有些譬如处理文件,然后后半夜个汉弗莱打电话,打不通就让警察去敲他家门让他接电话之类的事情。 “我请小公爵推荐一名精明强干的事务官帮助我,所以我也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毕竟虽然整个行政事务部有两百多个各种各样头衔的秘书,其中有的是部门的秘书,有些挂着大臣首席秘书的名头,但他们归根到底都是伦蒂尼姆议会管理下的事务官。 也就是说,大臣无权左右他们的升迁,却要依靠他们去执行自己的政策。 而对于一群自认为治理国家的内行而言,什么都不懂的大臣当个吉祥物才是最好的,哪怕职责不同,各位事务官在这点上也是高度统一的。 而唯一能被大臣依靠的,也就是那唯一一个由大臣指定的私人秘书,并不是伯纳德那种大臣首席私人秘书,他们并不是事务官的一部分,而是大臣的直接下属——直接从大臣那里拿工资,未来可能会在大臣的保举下,成为议员或者新的大臣。 某种意义上,埃佐就是大臣手里的刀,只不过这柄刀的对手,却是二百多个老油条。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绝对不公平的战斗。 “其实,我还真有点想法。” 作为秘书,埃佐自然是没有将文件盒带回家处理的特权,但在加班这件事上,各国应该都是一致的。 “埃佐先生,我们可以明天在继续吗?” 再喝了不知道多少杯红茶之后,大臣首席私人秘书伯纳德不由哀叹。 埃佐没有选择当甩手掌柜,而是和大臣请求了外援,让伯纳德主要负责指导埃佐完成前任滞留的业务。 一开始埃佐自然是无法牵扯到伯纳德的,但他会摆烂,通过一些错误让另外两名被指派的私人秘书忙的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让伯纳德这位私人秘书参与其中。 而且哪怕他们很快就能将这堆文件山处理完,可遇上埃佐这个做事慢吞吞还经常出错,无论什么事情都一口咬定要自己做完并掌握的。 这些原本只是凑数的工作,就变成了拦在回家前最大的阻碍。 “等这件事处理完如何?这既然是前任留给我的工作,那我也得快些办理好,这样才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埃佐最大的武器就是大臣的兜底,还有他不属于体系的特殊身份,使得他可以玩命的去折腾大臣的首席私人秘书,一个唯一可以说有些独立性的部门。 “好吧,扛起责任。” 而,《是,秘书长》的第一章,也在这里迎来了尾声。 当然,里面除了埃佐,其他出场人物和部门机构,纯属虚构。 “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大臣的名字是吉姆哈克?” 第欧根尼俱乐部松软的沙发上,小公爵已经考虑他应该和埃佐要求一个什么样的出场了。 “哈克答应我,谢拉格的利润再让半成给恩希欧迪斯,所以我给他冠名。” 其实一开始写成哈克,更多还是想要致敬原著。不过埃佐将第一稿给银灰看的时候,银老板敏锐的察觉到了商业上的天赐良机。 毕竟谁都喜欢建政,但谁又能像埃佐那样第一线的写这种故事呢? 这种一炮能打响知名度的小说里露脸,可比一个冶炼厂半成的利润划算。 “哈,你可真是大方,给希瓦艾什先生卖那么大人情。” “谁叫他也帮我砍下一个大合同呢?” 埃佐说的,自然是某个倒了大霉的缪尔塞斯。 “哈哈,说的也是,我也喜欢看那帮乡巴佬倒霉。所以,我什么时候能出场?” 22.埃佐和半部英剧以及现实 22.埃佐和半部英剧以及现实 “埃佐先生,你的小说真的令人映像深刻。” 刚一到部里,埃佐就被请到了大臣的办公室。这里的构图和埃佐小说中几乎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大臣看起来清闲的多,看不到成堆的文件盒,相当的干净。 在他的办公桌边上,则是一份正式开始连载《是,秘书长》的报纸。 “大臣您喜欢那是最好,当然这里面的内容我也做了一些修饰,不至于泄露出什么不好的东西。” 俗话说半部英剧治天下,作为《是,大臣》系列的忠实拥蛰,埃佐其实是做好了有如原作一般,和各位老练的公务员同台竞技的准备的。不过现实情况和他的想象,有些小超逸。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觉得大臣就是应该制定政策让下面去忠实的执行,可是底下的人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说着,大臣指了指他桌上的那一摞来信,面色不虞。 “等下我还要给工厂代表演讲,想办法把他们要求缩短劳动时长的请求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 对于大臣的开口忘词,如今已经是很习惯的埃佐直接帮他接上了话头。 “在不改变原本语句逻辑和表达意涵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柔和一些,不那么刺耳一些?”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可我什么时候才能抽出空来回这堆信件?” 大臣的哀叹,其实矫揉造作的成分并不算多。 伦蒂尼姆的政治生态其实是很有趣的,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移动城市,它本身拥有两百多个城区,自然也就有了两百多个基层议会席位。这和最终的议会成员还是有所不同,但也是重要的权力场入场券。 而为了维持住选票,大臣也是需要拿出一种亲民的姿态。回答市民来信,就是其中非常重要,并且有效的一环。 可这些来信,一般代表的都是异常繁杂的事项,很多时候即便是被放在大臣面前,其中纷繁杂乱的关节,也是大臣无法在短时间内理出脉络,并且做出针对性恢复并付诸实行的。 “有的时候我真希望有个行政事务部,可以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给那个‘吉姆.哈克’,再不济,就把汉弗莱爵士挖过来,可惜现实里没有这样的人物。” 放下了报纸的大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真的为了这个国家操碎了心。 可身下这台嘎吱作响的行政机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满意。 “那也许我们可以采取一点比较有开创性的做法?” 看着大臣面前的那堆信件,埃佐脸上保持着专业的微笑。他忽然的,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像某个蓝色没耳朵的狸猫? 当然因为他不是伦蒂尼姆人,所以提出这个建议良心也不会太过疼痛。 “怎么做?” 大臣的双手交叠,脸上满是期待。 “我想,我们可以先制作一个标准化的模板,公式化的那种。譬如感谢你的来信和对大臣的信任云云,然后说点对于您提出的问题已经收悉,现在正在讨论之类的。” 当然,对于一些比较需要注意的,比较会闹腾的人的来信,则可以用上积极讨论作为回复。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埃佐总觉得,某种奇怪的东西正在呼唤他。在遥远记忆的尘埃中,某种名为大英公务员之魂的奇怪元素。 “讨论中就是说这封信您看过了,积极讨论中就是这封信被留下了。” 大臣的眼中出现了光,身体不自觉的前倾。 “那如果他们之后追问讨论的进展呢?” 当然,一直拖延也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情。不过,解决的方案,也是有的。 “仍然在讨论之中,以及仍在积极讨论中。” 大臣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建议不大靠谱,可他却又本能的觉得埃佐还有后手。 “这又是什么区别?” “仍在讨论中,就是这封信已经丢了。而仍在积极讨论中,就是这封信丢了,但是我们努力在找。” 当然,这种拖延,自然需要一些小小的配合。 “毕竟提出的事情非常复杂,您肯定是需要一件一件处理的。可大臣您完全可以‘挑选’一些信件进行事项的办理,然后将信件和办理结果交给媒体。” 当然这些信件会要比较聪明,针对大臣已经完成,但是还没来得及公布的事情,去提出自己的需要。 当然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埃佐相信事务官们虽然水平不高,但是从纸片堆里‘找’点糊弄人的东西还是很轻松的。 之后就很好办了,事情都要有先后顺序的,大臣已经收到了你的问题,并且在积极讨论了,您要给大臣施展的时间。 毕竟,大臣又不是某个人的大臣,而是维多利亚这条大船的大臣。 “可那样不是欺骗民众吗?” 看着刻意表现出一脸白痴模样的大臣,埃佐只能也现场cos一把汉弗莱爵士。用着最和缓,却又带着些嘲讽的维多利亚腔调。 “不,大臣,我们只是让民众相 信他们的意见被您重视罢了。而且,您的确在为民众排忧解难。” 毕竟,大臣也不是完全不工作的,不是么? 偶尔玩玩cosplay的情景剧又有什么问题?当初撒切尔夫人不是拉着哈克和汉弗莱也来了一场堪称最难看的《是,大臣》呢。 “哈,埃佐你果然是个天才,那这堆信件?” 埃佐很配合的将垃圾桶推了过去。 随着纸张落地的脆响,房间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现在,这些问题被讨论了。” 之后埃佐则又为大臣推荐了几位他打过交道的秘书,相信他们在用复杂而又让人难以理解的词汇编出一份令人觉得自己被看重的信件方面,能够表现出他们应有的专业能力。 “大臣,埃佐先生,根据议程,今天下午您需要就经济问题在议会发言,演讲稿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大臣和埃佐询问,以他为原型的‘吉姆.哈克’能在小说里做出什么作为,并且乐呵呵的分享他刚履新时候经历的当口,部门的常务次官推门走了进来。 很遗憾的是,这位并没有汉弗莱爵士的天分和急智,只是会将问题和可能的解决方案列出——毕竟这台嘎吱作响的官僚机器在二十年前的骚动中损失惨重,少了很多关键的不必要环节。 “经济?什么经济,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有人急吼吼的要扩军。” 看着汇总材料,大臣几乎大喊起来。 从上一任国王被吊死到现在,维多利亚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发生过对外的战争了。虽然议会每年公布的军事报告都声称,维多利亚的军队依然是世界巅峰,是完全能够维护维多利亚在外利益的压舱石。 但实际上,这台战争机器生锈的速度,比起文官系统可以说迅捷的多。就连守护伦蒂尼姆的卫队,也从曾经的天下强军,变得平庸了起来。 然而,总还是有一些按捺不住的青年贵族,依然在过去的荣光中不可自拔。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这台战争机器运转起来,再次为了维多利亚去夺取阳光下的土地。 而这件事背后的幕后推手,就是诺曼底公爵。在他的身边,颇为聚集了不少激进的主战派。 打谁,打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去打。 “大臣,其实最近在居民区有一些关于退役士兵引发的骚动。” 埃佐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他在下城区取材的经历,这件事闹得不算小,最终也在报纸上有了一席之地。 “我听说过,上次质询的时候,陆军大臣就因为这件事下不来台,原本的军缩法案,就被扭转成了扩军。” 这件事和大臣本人是没有什么关联的,但问题是陆军大臣和他是一个俱乐部的会员,经常会在一些非官方场合互通有无。 就比如这次的军费削减,由他说明经济的增速放缓,譬如通胀,滞涨,通货紧缩什么的,总之就是快没钱了。然后再让陆军大臣去顺水推舟的,把削减的提议搞定。 但是因为这群退伍混混的争夺被修饰成了退伍老兵心怀国仇家恨,不得以重操旧业,让他们议会狠狠的丢了一波分。 “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能打仗,几个大公爵倒是可以自己去打一打,但是不要拖着整个维多利亚。” 而大臣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不打仗,一方面是自己过着安逸的生活不想有额外财政支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背后的小公爵亚瑟,对于战争也缺乏兴趣。 明明他才是铁公爵的儿子,不过在眼光上独道得多,也富有挑战性的多。 这也是他为什么支持银灰开放的理由,扶植代理人经济掠夺文化渗透,比起直接攻城略地成本小得多,收益却更大,何乐而不为? 银灰能英明一辈子,他儿子呢?他孙子呢? “老兵这张牌也不一定只有小诺曼底公爵能打,其实咱们也能打,不过可能比较折中。” 埃佐的话话让大臣眼前一亮,连忙问道。 “什么办法?不,你说的折中是什么?” 而埃佐也是第一次,将开窗理论拿到了维多利亚的政治舞台上。 “我是说,能够想办法让军费保持在一个相对增长不多,甚至还在削减的水准。运气不错的话,甚至能砍下点公爵的兵员。” 说着,埃佐指了指大臣办公桌上边上的垃圾桶。 “这些信不是准备扔掉,啊,不是,在讨论中吗?” 埃佐的跳跃性思维,让大臣有些难以接上。 “这次倒是对您的一个好机会,您可以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到征兵回乡上。” 为什么治安变差了,因为老兵衣食无着,当回了混混。为什么物价变贵了,因为治安变差 了,商人不敢做生意外加被勒索。为什么工厂发钱延后,因为物价变贵,原材料价格也上涨了。为了发出工资,只能让工人多加班了。 一套总结下来,埃佐不仅仅漂亮地解决了麻烦的来信问题,甚至让大臣下午的演讲稿也有了甩锅和开炮的对象,堪称一举多得。 “总之,一切都是诺曼底公爵对退伍人员的管理不善导致的,您只要抓住这一点,然后再结合城区的混乱。” 埃佐也不需要做什么额外的编排,他只需要陈述点事实就行。 “然后,要求公爵阁下约束没有统属关系的老部下是做不到的,但您可以说他可以做到。然后作为补偿,把军费中分出一部分去照顾老兵。” 至于拿出多少,怎么照顾,怎么花这费用,就是看大臣们自己的心意了。 那么,接下来议会的争夺,就会变成为了照顾老兵要多少占比,也没人再会去在乎扩充军费的事情。 毕竟如果比例真的上调,那以后增加的军费,又会有多少是被退伍军人事务部拿走了?又能真正有多少,可战之兵被扩充? 之前反对增加军费的,怕不是会一头劲儿。 “等到了那个时候,大臣你就能轻而易举的把这群老兵的心争取过来。他们,是你们‘削减’军费的最有力推手。” 毕竟,诺曼底公爵为了撇清自己,是没有和这群老兵有什么联系,或者只是想让他们捣乱。 但却完全没想到,他的火上浇油,会反过来成为他对手最好用的武器。 这也算是埃佐对公爵的报复了,毕竟因为这么一件事,他的取材也遭遇了不少波折,以至于想写个《雾都孤儿》结果最后却弄出了个《是,大臣》,也没rua到推进之王的尾巴。 你不让我rua尾巴,我就不让你开心。 就是这么简单。 毕竟根据亚瑟的说法,这位诺曼底公爵很讨厌莱塔尼亚人,埃佐也不怕再被减分。 “埃佐,你真的是个天才,你就是我的汉弗莱。” 说着大臣就起身拥抱了埃佐,而埃佐也不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夸奖。 “有的时候,想要反对一件事,您只需要不遗余力的去支持就好。” 将信件里的问题全部打包给成和退伍兵带来的混乱有关,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由埃佐亲自操刀。毕竟让人血压升高的文字,埃佐真的很擅长。 而大臣则是对着自己刚打的开场白声情并茂的练习,毕竟到时候他需要表达出一种无力的愤怒。说点我们太弱小了之类的话,做出完美的表演。 而等真正到达议会之后,一切的发展也根本跳不出埃佐的预料。 原本提出议案的议员因为大臣的演讲中的突然发难被弄得难以下台,而大臣也趁机在议会宣布了他为了解决居民们遇到的所有问题,而准备的,针对退伍混混的一揽子解决方案。 而在演讲尚未结束的当口,埃佐就已经约了一名记者在咖啡厅喝一杯。 只不过恰巧,埃佐因为急着去接大臣,忘了将自己留在座椅上的,作为今天演讲备用副本的稿纸连着手提箱,一起落在了餐厅里。 什么故意泄密?他只不过是忘记了拿走自己的公文包,而他手里的草稿纸,根本就没印过‘机密’二字。 “埃佐先生,我刚还想去找你呢,您的箱子落下了。” 一边说着,记者一边将自己的相机收好。 “谢谢您,不过这里面的东西都事关机密,请不要轻易散布出去。” 埃佐看了一下自己没上锁的文件盒,对着记者点了点头。 “您放心,我从未看过您的文件,谢谢您的咖啡。” 就这样,一件原本应该只在议会讨论的事情,一时激起千层浪,在议会内显出了荒诞的一幕。 旷日持久的打嘴仗,多了一群参与者。 议会外,是愤怒的伦蒂尼姆居民。而议会的警卫,则显得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有机会拿到补贴,在议会表示他们退休金会增加之前,他们不会是行动的。 于是,一场以扩军为由的骚乱,最后却以提升老兵待遇为引子,消弭于无形。 毕竟,伦蒂尼姆的议会,比起大英还是太缺乏底蕴。 不过想想在泰拉这个撑死算一战前的时代,文官系统拉跨也属正常现象。 就在埃佐悠闲的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和亚瑟交流实习时期见闻的时候,大门被轰然推开。 那是一位,肩膀披着毛皮披风的青年贵族,腰挎长剑,神色冷峻。 “埃佐,汐斯塔在哪里!” 23.埃佐和争风吃醋的狗血剧 23.埃佐和争风 吃醋的狗血剧 “啊哈,亨利先生,您可真是稀客,不过还请把剑放在门口。” 被打破了和埃佐私人空间的亚瑟看起来不大愉快,不过他并没有显示出什么情绪,而是依然作为一名宽宏大量的主人,起身欢迎了眼前这名不速之客。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如雷贯耳的诺曼底公爵的小儿子,因为仗义执言在坊间有着不错的名声。” 不过对于亚瑟的这番介绍,亨利并不领情,而是死死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埃佐。 “黑头发黑眼睛,你就是埃佐.汐斯塔吧。” 刚一照面埃佐就从心底赞同亚瑟对亨利的评价,这人可惜了这幅清秀的皮囊,性格太过鲁莽和急躁。 一边是穿着龙骑兵军官制服,却身无寸铁的亚瑟。一边则是穿着普通礼服,却挎着军刀的亨利。 两边的差距,着实大了一些。 “我就是,很荣幸能见到你,亨利先生。” 虽然被闯进来打破了周末的悠闲时空,不过埃佐觉得也没什么。毕竟他之前那套组合拳可是相当的让诺曼底公爵的派系在舆论上吃了不少苦头,对于会被报复这件事埃佐也是有预期的。 只是被用最简单粗暴的打上门来的方式,那就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遗憾了。 只能说,维多利亚终究还不是大英。大公爵的儿子,未必有大公爵的气量。 君不见,当初诺曼底公爵虽然对所有莱塔尼亚人都感到不爽。但在双子皇女的使者来到维多利亚的时候,大公爵也只是把来访的使者当成空气无视,而不是跳着脚的打过去。 “不,这并不是什么荣幸的事情,尤其是针对你在报纸上胡乱写出来的东西。” 说着,亨利先生就脱下了自己的手套。 “亨利先生,埃佐是我的客人和朋友。” 亚瑟一句重话都没说,但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毕竟击剑决斗这个项目在维多利亚也算不上冷门,作为龙骑兵军官的亚瑟甚至可以说是个中好手。但那都是玩玩罢了,扔手套这种见血家常便饭,偶尔会死人的决斗,已经没什么体面人会这么玩了。 “我知道,但我也想看看只会写谎言污蔑我家族的小人,在正主面前还能说出什么花言巧语。” 说完,手套就径直朝埃佐的脸飞了过去。 按照正常流程,等手套打到埃佐落地,再等埃佐捡起来,一场决斗的约定就宣告成立了。 只不过这次,被扔出的手套直接在半空被埃佐伸手抓住。 “就算我们两个真的决斗了,那也改变不了我写文章在前,您恼羞成怒在后的结果。” 毕竟倒果为因大概是诺曼底公爵的派系最好的破局手段,譬如让埃佐和公爵的儿子有些冲突,之后就可以浑水摸鱼的解释,埃佐是因为被公爵公子在什么地方羞辱,之后就和疯狗一样的纠缠不清什么的。 别的不说,光是用来转移注意力也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作为代价,亨利先生怕不是要被笑话很久。 “不过既然您污蔑我为小人,那为了恢复我的名誉,我也得对您发出决斗的挑战。” 说完,埃佐扔出的手套准确的命中了亨利先生的脸。 “我坚持,我写的东西都是我的所见所闻,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也必须和您决斗,面对面证明自己不畏强权的勇气。” 说完埃佐就开始解西装的扣子,结果被亚瑟连忙给按住了。 “埃佐你冷静,决斗这种事情必须要有见证人的,不然谁说得清是决斗还是谋杀。” 虽然一开始是将埃佐当做一个好用的文人和给银灰当掩护的道具,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尤其是埃佐在实习秘书任上得到的评价,让亚瑟已经有了全新的想法。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亚瑟对埃佐的确观感不差。毕竟,谁会讨厌一个见识广博,而且性格开朗会开玩笑的人呢? “我可不懂这个,在莱塔尼亚的时候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埃佐在中学的时候可是很好的践行了这一观念,厕所专治各种不服。 “所以说莱塔尼亚是个野蛮国家,见证人我的已经准备好了,时间定在今天晚上八点。” 说完,亨利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第欧根尼俱乐部,留下从屋外带来的冷空气。 虽然,只是一会儿就被炉火烤干了。 “你不应该答应的,亨利先生是真的打算要你的命。” 虽然在接触的时候亚瑟就知道埃佐和一般意义上的作家不同,这是个能徒手和源石虫打架的狠人。但击剑,和源石虫毕竟是两回事。 而亨利虽然没有像他大哥那样继承了诺曼底 公爵的头脑,但是在肌肉和武艺上,毫无疑问是有着不输大公爵风范的。 他不知道埃佐为什么如此鲁莽,从他给大臣出的主意和他笔下的故事看,他应该是个高明的布局者才对。 最好的处理方法应该就是拒绝决斗,然后去渲染诺曼底公爵的公子要以大欺小什么的,让这场决斗不了了之。 稍微损失一点颜面,但笔可是在埃佐手里的,他多少写点,亚瑟花钱让人多少发点儿。 问题,不就变得不是问题了吗? “我在莱塔尼亚的时候也学过剑术,亚瑟你用不着那么悲观。” 埃佐倒了两杯雪莉酒,一杯给亚瑟,一杯自己喝了。当然,也不忘说一句祝你健康之类的。 “你学过剑术?” 亚瑟的表情发生了很典型的,从疑惑,震惊到最终狂喜的转变。而且,在学过这两个字上加了很重的音。 “我的老师评价过我,我的文章和我的剑术一样好,仅次于我演奏乐器的水平。” 当然,光说肯定是不行的,埃佐更喜欢用事实说话。 “记得俱乐部有练习剑和防具,亚瑟你要不要和我试试看玩两手?” 然后,过了不到五分钟,捂着脑袋的亚瑟哈哈大笑的回到了会客室,昂起脖子将那杯雪莉酒一饮而尽。 被连续爆头这件事,并没能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 “我去给你找见证人,你也把你认识的朋友都叫上,今天晚上可是你出大风头的日子。” 亚瑟彻底没了压力,倒在沙发上的龙骑兵军官,只觉得心情舒畅。 并且,对于这个夜晚,异常的期待。 “哥你为什么要去和不认识的人决斗,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不过就在埃佐拉着作为助手的银灰到决斗现场的时候,遇到了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高兴的锡兰,还有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黑。 “您的双手应该是编织美好的事情的,用不着消磨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里。” 粉发的黎博利少女说着张开了双臂,将埃佐前进的道路死死地挡住。 “这并不是无意义的事情,这个人也不能算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至少,伦蒂尼姆的下城区的确是因为诺曼底公爵的安排而陷入了混乱,甚至带着自己去看拳击的因陀罗还差点遭遇危险。 “我们之间也算有些过节,当然让矛盾激化的是对面。” 虽然体现在文字上的话,更像是埃佐在拿鹰派的诺曼底公爵一系开涮就是了。 “这点我可以证明,埃佐先生和亨利先生的确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有,决斗这样重要的事情您竟然不通知我,你实在是太见外啦。” 插入对话的,是一名手捧鲜花的菲林少女。正是和埃佐分别之后,依然在格拉斯哥帮取材的海蒂。 埃佐在离开之后偶尔还会收到海蒂送来的信笺,在他在议会打工的这段时间,无论是她还是格拉斯帮都过着平静的生活。 “哎呀,黑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看着海蒂和自己打招呼,黑本能的觉得事情可能要糟。 “黑,她是谁啊?” 不过锡兰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结果就被海蒂走上前握住了手。 “您肯定就是锡兰小姐吧?埃佐先生经常和我提起您,说他就像妹妹一样重视您。” 一上来就被海蒂叽叽喳喳的握住手,一直习惯当个书虫宅女的锡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被她晃来晃去。 虽然被说埃佐很重视自己这件事让锡兰很高兴,但为什么她却觉得又有点怪怪的? “我叫海蒂,和埃佐先生一样是出版了一些小说,不过在文笔上完全比不上埃佐先生。之前我们曾经一起出去取材,然后就熟悉了起来。” 一起取材?这样的事情她可从来没听埃佐说过啊。 可当她想要询问埃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愕然的发现原本被拦住的埃佐早就连影子都没剩下了。 “为什么男生都会对无意义的事情如此执着呢?” 意识到拦截失败的锡兰叹了口气,却发现海蒂没有松手。 “因为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好了,让我们去看看吧。” 锡兰无法阻拦埃佐,因为过了走道就有警卫将闲杂人等拦在外边。 “那两位小姐就是你说的,对你而言像亲人一样的姐妹?” 拿着类似旗帜象征的长杆,朝着决斗场地走去的银灰忽然的说到。 “嗯,黎博利的叫锡兰,在自然科学院。黑白相间发色的叫黑,现在在近卫学院旁听。” 忽然的,银灰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也许 ,你不应该决斗,她们真的在担心你。” 看着忽然就像是换了剧本一样的银灰,埃佐只是两手一摊。 “我哪晓得亚瑟把她们也叫上了?” 亨利选择的决斗场地,是一处古老的角斗场的遗迹。天知道为什么这种文化遗产还能拿来使用,不过现场却的确来了不少作为见证的人。 其中一大半埃佐都认识,应该是亚瑟请来的第欧根尼俱乐部的成员,甚至还有一大堆一起合作过的秘书助理。另外的,则应该是亨利请来的。偌大的决斗场,泾渭分明的被分成了两边。 所以,至少在登场的时候,埃佐迎来了更多的欢呼声。 而一直目光在观众席上逡巡的亨利则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最后和埃佐齐齐在两名戴着假发的区级法官面前站定。 为确保公正,其中一人由亨利邀请,另一人由亚瑟准备。 “你们二人的矛盾真的无法解决,坚持要用最激烈的方式进行解决?” 他们将为这次的决斗,留下合法性的证明。 在埃佐和亨利双双回答“aye”之后,一份由两名法官共同检查过确定没有文字陷阱的决斗协议,被放在了埃佐和亨利的面前。 他们将在上面签字,并且留下指印,同时也代表他们认可并接受在决斗中可能出现的所有后果。 至于最后一步,则是由银灰和另一名亨利带来的决斗助手,将二人的佩剑交换进行检查。 以确保他们的武器就是决斗用的长剑,而不是里面藏着法术单元,又或者在刀刃上喂了毒之类的。 而在双双确认了武器没有问题之后,两位法官又一次提问,或者说为这场决斗的消弭进行了最后的努力。 “最后确认一次,你们二人的矛盾真的无法解决,坚持要用可能造成死亡的方式进行解决?” 在得到埃佐和亨利肯定的回答之后,两位法官遗憾的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开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埃佐和亨利有了合法杀死对方的权力。 不过亨利倒是没有着急开始决斗,而是对着观众席的方向深深鞠躬,引得一众少女尖叫。 “海蒂小姐,这场胜利将属于您。” 看着拔出剑的亨利,埃佐忽然想起亚瑟和自己说过,好像是因为取材之类的事情,亨利对自己的观感不怎么好什么的。 不会吧,真就这么狗血? 埃佐,忽然的,有了一种很恼火的感觉。 决斗那么纯粹的事情,他能接受名誉或者阴谋失败的恼羞成怒,可争风吃醋算个什么鬼? 热血上头和精虫上脑,能一样吗! 埃佐同样拔出了手里的剑,不过他眼下已经熄灭了和亨利好好玩耍的想法。 一剑给他打爆得了,他这人从小就有毛病,一看狗血剧情就会因为觉得尴尬而手中不受控制的换台,谁来了都挡不住的那种。 “开始!” 当然埃佐是不会用战术快递那么过分的招数的,他只是提着剑快步往前,迎着亨利奔驰中的突刺。 “铛——” 银色的长剑直逼脖颈,却被埃佐手里的长剑干脆打偏,露出胸口巨大的空档。 埃佐甚至连剑都没用,空着的左手化掌为拳,直接瞄准了亨利的下巴。 “磅!” 然后,在伦蒂尼姆小有名气的击剑高手,诺曼底公爵武德继承人的小亨利先生,被干脆地一拳打飞了出去。 像个破口袋一般落地,动弹不得。 原本的欢呼声因为那一拳而陷入了寂静,唯一存在的只有见证人和场边医生的脚步声。 “他晕过去了,是埃佐先生的胜利。” 直到被担架抬走亨利都没有恢复意识,看来他那一拳吃的有些重。 而作为决斗助手,银灰则上前接过了对方的‘旗帜’,然后用力折断。 “如何,现在的心情?一天之内暴打两个公爵公子,泰拉历史上你毫无疑问是第一人。” 收刀入鞘的埃佐只是摇摇头,叹息道。 “我这人大抵上是不喜欢打架的。” 24.海蒂的一举两得策略 24.海蒂的一举两得策略 ——我有两件比较擅长的事情,一个是写作,一个是打架。 伦蒂尼姆某份连载《是,秘书长》的小报比预期脱销的更早了一些,不仅仅是因为埃佐从某经典大英政治剧中截取的桥段足够引人发笑,更主要的原因是今天连载的篇幅比起之前要长得多。 “什么嘛,不是加更啊。” 一口气看到了结尾,不少早起的读者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抱怨。今天在连载在结尾之 后,附赠的则是一篇埃佐写的短文。 不过编辑大概是为了当噱头,所以并没有特意将之分开。 而这个事实再让不少买了报纸就位了看维多利亚的政治机器怎么运转的读者们大呼上当之余,埃佐这个有意模仿鲁迅先生《秋夜》两颗枣树的开头,也用独特的行文风格,让读者们不由自主的跟着看了下去。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两件事,却会有被相提并论,甚至相辅相成的一天。 文章的第一段与其说是一篇文章,更像是埃佐在酒馆里对着酒保的抱怨。讲述了他的学生时代,讲述了他是因为和源石虫的友好交流才有了打架的底子。然后在学校里,被海涅先生感化的,埃佐加上了美化滤镜的学校生活。 “我的老师是个好人,他让我明白暴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而第二段则表明了埃佐对暴力的态度是不支持的,在发掘出自己有写作的热情之后,他就决心用文字去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我这人大抵上是不喜欢打架的,除非真的遇到无法退让的事情,譬如被人打劫。” 而这篇文章的第三段,也是埃佐最为着重去写的东西。他写了自己在下城区的见闻,去写了退伍混混对城市带来的伤害。虽然只是简单的阐述,但一个醉汉遍地,病人和乞丐被随便扔在街边,男人和女人都能为了一丁点硬币出卖自己的身体,腐烂的宛若脓疮的街巷,三两下就被埃佐挥洒在了纸上。 当然,这些地方和格拉斯哥帮无关。为了保护格拉斯哥帮,埃佐特意去写了他送棺材看到的几个片区中看到的问题,然后将他们集中呈现。 也许这些并非全部由退役混混引发,毕竟伦蒂尼姆的治安混乱,背后有很多人的授意,也关系到很多复杂的团体的利益。 但这并不妨碍埃佐将这些问题干脆的做个总结分析,毕竟不是主要,那也是次要原因,不可能完全无关。 “又譬如有人声称我写的东西是一派胡言,或者有人擅自的将我当成了仇视的对象,为的只是去争风吃醋。” 至于之后的事情,埃佐写的比较模糊。在一派胡言上写的较为收敛,更多则是对亨利先生为了获得女士的青睐而轻率决斗的举动大加声讨。当然,也说了自己有尴尬癌这个毛病之类的。 “对于昨天晚上我被拉着去进行的决斗,我只能说感到莫名其妙。当然,我这个人从不啻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想了一晚上也只能想明白一个争风吃醋的事实。” 毕竟埃佐在伦蒂尼姆还要待很长时间,所以就算是把对面一拳打的不省人事,但埃佐也不至于彻底去撕破脸。毕竟,政治说到底也就是妥协的艺术。而埃佐这边放一手,亚瑟或者说铁公爵代表的保守派也能获得更大的优势。 “虽然说是打赢了,但莫名其妙被拉着决斗这件事还是让我没法睡好。所以我打一个呵欠从床上坐起,点起一盏灯,拿起笔来,对着灯把这场莫名其妙的决斗写成了今天的故事。” 而在这篇文章的结尾,则加上了一份短短的声明。 《是,秘书长》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连载之后,也即将迎来结尾,并会在月底出版实体书,并且到时候埃佐也会出席签售会。 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是,大臣》加上《是,首相》的故事剧情量换算成电视剧也就是四十多集,也就足够埃佐弄出一本中等体量的小说来。 因为每天都更新的缘故,这个故事的寿命大概也就是三个多月。 当然如果想继续写的话其实也不是问题,因为埃佐在旅行大臣私人秘书职务的时候,经常会被漏各种各样的消息,和不少部门内才能知道的见闻。 不过拷贝和自己写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至少埃佐肯定是无法把汉弗莱爵士的长难句,吉姆哈克的杀手本能外加伯纳德的辞职小技巧巧妙的糅合在故事里,还保持每天都更新的强度。 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水平的,真的要靠他自己,一个月能写出来两三个故事都得算是高产。 所以,埃佐也的确需要一个能够合理停止《是,秘书长》这本小说创作的理由。 刚好亨利直接撞到枪口上了,而且他一个大公爵的公子,后台足够硬,埃佐被‘威胁’一下也说的过去。 为了这件事,亚瑟还特意对埃佐表达了感谢。 因为埃佐的确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写了一本尖锐的反应了伦蒂尼姆如今存在的各种问题的小说。 甚至,意外之喜的,这份尖锐变成了锋锐的武器,甚至打击到了针锋相对的奥尔良大公爵派系。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的《是,秘书长》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出版,并且开办 签售会的原因。 因为亚瑟在背后不遗余力的支持,让埃佐又一次享受到了莱塔尼亚把他当舆论武器时候的待遇。 当然对于亚瑟有关要不要试试续集写《是,大臣》的建议,埃佐真的喷了出来,甚至以为亚瑟和他一样是穿越的。 不过事实证明埃佐想多了,亚瑟是建议埃佐要不要换个取材的岗位,譬如大臣的首席私人秘书的位置。 对此埃佐当然是表达了拒绝,毕竟他真的就是写点东西维持生活,对于真的成为一名老练的大英公务员这件事,他真的敬谢不敏。 更何况,伦蒂尼姆过个几年就会昏招迭出,最后让特雷西斯来个鸠占鹊巢,变成萨卡兹的天下。 虽然没人知道,不过埃佐给卡兹戴尔带来的破坏可是天文数字般的难以计量。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埃佐肯定是会离这座号称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尽可能的远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的。 “埃佐先生,这本书你真的不打算写了吗?” 虽然今天是周一,不过昨天的决斗弄出了不少的乱子,埃佐连夜还去写了一篇散文,以至于一直没机会和锡兰说明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埃佐选择了一家餐厅,把黑和锡兰都叫了出来。 “嗯,毕竟情节的发展也到了一个合适的,足够让人遐想的位置了,海蒂小姐。” 只是埃佐实在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海蒂会在锡兰的宿舍过夜,以至于也顺带出现在了这原本应该是家庭会议的餐桌边。 “真遗憾那,我还因为这个故事会一路写到‘埃佐’成为首席大臣呢。” 不过考虑到她和格拉斯哥帮成员混熟的速度,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擅长和很搞好关系吧? “我觉得在写到那个地步之前,我就会因为掌握太多伦蒂尼姆的政治机密而被各方关注,所以还是算了。” 亚瑟已经暗示过他了,问他有没有兴趣在毕业之后承担一份‘非常有挑战性’的工作。可他就是来维多利亚混个文凭的,不是给维多利亚现在这台嘎吱作响的文官机器上油的。 不过今天的主题并不是讨论埃佐接下来的创作思路,主要是要和锡兰解释一下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锡兰,你可能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我都可以给你解释。” 毕竟除了格拉斯哥帮,又或者维娜有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之外,其他都是能放在阳光下审视。 “其他事情海蒂小姐和黑都已经告诉我了,埃佐哥你去取材的话,也不用那么辛苦每周都来看我们的。” 作为一个卷王,锡兰完全能理解埃佐的取材行为。但在陪着海蒂取材这件事上,她还是有些觉得别扭的。虽然她明白,这是埃佐在像帮助她一样,帮助在写作上陷入瓶颈的海蒂小姐。 虽然她知道海蒂在写厉害的作品,虽然她并不讨厌海蒂小姐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但别扭的感觉还是在心头缠绕。 甚至,让低情商的锡兰,直接说出了不用一直来看她的话。 “这叫什么话,承诺就是承诺,除非我不在伦蒂尼姆,不然天上下刀子也拦不住我。” 埃佐举起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餐,这间参观是大臣推荐给他的,听说有很多值得期待的隐藏菜单。 “如果真的下刀子的话,我想小姐肯定是希望埃佐你安全的在家里待着的。” 虽然知道埃佐身手肯定不差,不过对于埃佐贸然接受决斗这件事黑也是有所微辞的。 而且和只是模模糊糊觉得有些不愉快的锡兰不一样,黑很清楚的知道大小姐到底在纠结什么。 在海蒂出现,熟络的和埃佐打招呼,以埃佐的最重视的妹妹来称呼她的时候,小姐的脊背就微不可查的出现了弯曲。 对于重视仪态的小姐而言,这是遇到了相当大的打击才会出现的征兆。 而这种趋势,在目睹了决斗的现场,尤其是亨利声称要将胜利送给海蒂之后逐渐升高。 最终,在埃佐一拳打飞亨利,然后稀里糊涂的接住了海蒂扔出的花束的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当然黑也不会直接说破这一点,这只会让小姐过多的烦恼。 “对呀,为什么要决斗啊,现在很多人都说你是为了海蒂小姐,真的是这样吗?” 对于锡兰的问话,埃佐多少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虽然很喜欢馋人身子,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就和人决斗。 “不是,那都是坊间谣言,其实是因为我写文章把他骂跳脚了。” 当然,在两个派系的交涉中,这场决斗最后大概是会以争风吃醋来定义的。 毕竟,这也是唯一能让这件事不那么扎眼, 稍微给诺曼底大公爵保留些体面的办法了。 “你骂他什么了?” 锡兰来了兴致,因为看埃佐的作品是她学习之余为数不多的消遣,可从没看到埃佐在报纸上指名道姓的骂什么人啊? “我把他做过的事情写了一遍,当然是片段性的出现在小说里。或者说小说里大臣遇到的麻烦,基本都和亨利先生或者说诺曼底公爵阵营的方针相关。” 如果是图一乐的看了,大概就图一乐。但稍微知道点情况的,譬如扩军风波影射的是之前大臣对军费开炮的事情,那就真的会成为笑话了。 尤其是埃佐写出来的内容还是顶好,加上亚瑟今天宣布的要立刻开动宣传机器让这本书走向泰拉大地,怕不是诺曼底公爵的派系,要丢人到全世界了。 “‘把他做过的事情写了一遍。’这句话太有意思了。” 对于亨利的追求,心里有着对父亲所开启的事业的追求以及对凯尔西崇拜的海蒂自然是厌烦的。但如果她想要拿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的话,也需要在社交圈里有所作为才行。 作为大公爵的儿子,亨利无疑是个很好的接引人,让海蒂进入了伦蒂尼姆的社交圈。但他之后的追求,让海蒂多少不胜其烦。 尤其是她很清楚自己的所谓作品,不过是为了当敲门砖的道具的三流作品。可亨利那番极力的赞美,让她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相比之下,和埃佐这个在文学殿堂里的同行交流反倒轻松的多。 不仅仅是因为埃佐是个彻头彻尾的绅士,幽默风趣,也因为他给海蒂展示的全新世界。 她从没想过,写作和取材可以变得那么有意思。而《是,秘书长》也让她看到了一条不踩红线,却能将自己的想法抒发出来的道路。 所以在埃佐接住她应景的抛出的鲜花的时候,哪怕知道埃佐应该是没那个心思,海蒂心里也是相当的愉快。 更何况,现在这样和锡兰搞好关系的话,以后不是也能更加方便的弄到和埃佐相关的情报了? 这样既能写出自己想要的作品,又能完成凯尔西的委托,还有比这更加划算的事情吗? 25.埃佐和照片丑闻 25.埃佐和照片丑闻 自从完成了《是,秘书长》的连载之后,埃佐就向大臣提出了结束实习的请求并逐步开始移交手里的工作。毕竟他真的只是应亚瑟的邀请来写本小说,而不是要帮着伦蒂尼姆议会重建一套稳固的文官系统。 而在这个窗外飘雪的日子里,大臣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真的不能再多留一段时间吗?至少到这个季度结束。” 埃佐的价值有多大,这点大臣是最有发言权的。以往他就像是风箱里的耗子,同时要忍受议会的责难,面对底下事务官带来的一个又一个坏消息,找不到一丁点轻松的时候。 可自从埃佐带着他那一脑袋的奇思妙想来了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议会方面带来的不合理的指令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漏’给媒体,行政方面的问题会被‘积极讨论’,重大失误会被干脆的‘覆盖’,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可大臣已经爱上了这种什么都不用管,但无论是那方面都很喜欢他的状态。 他甚至盘算过,如果埃佐能在他身边做四年的首席私人秘书,也许他积攒的声望足以他朝着大臣的最高宝座发起冲刺。 “不了,我觉得这份工作还是有些不轻松,少了很多学校生活的乐趣。” 三个月之后又三个月,以至于埃佐截止目前的大学生涯,几乎就没怎么正经在教室里度过,同班同学更是名字都没记全。 相反的,倒是把各个部门的大臣和常务次官认识了个遍。对部门食堂每天的菜单和办公室里酒精类饮料的了解,远远超过大学的食堂。 “那可真的太遗憾了,汐斯塔可没有你发挥的舞台。” 对于这个现实,大臣十分遗憾。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真的少了一个得力的干将,一些则是发自内心地为埃佐感到可惜。相比于伦蒂尼姆错中复杂的行政局面,汐斯塔的行政系统简单的就像一辆驴车,就算是农民都能搞懂其中的运行原理。 “可我本来就不是干这一行的,写一个治理国家的故事,不代表我真的得去治理好国家。” 说着埃佐从沙发上起身,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一样,在边角的柜子里倒了两杯雪莉酒。 “但你的确完成的很好。” 接过酒杯的大臣笑了笑。 “但这终究是大臣您的工作,而在我 看来,您做的相当不错。” 汉弗莱爵士绝对会喜欢这个‘尊重传统’‘慎重稳健’‘对行政系统有着充足信任和尊重’的大臣。 毕竟静止在某种意义上,也意味着在衰落的下坡路上死死的踩住了刹车。 这样等真正优秀的人要大展身手的时候,至少不会拿到一个只会嘎吱作响的烂摊子。 酒杯轻碰,发出一对脆响。 “祝您健康。” 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埃佐最后一次离开了部门大楼。 冬天的寒风,都因为心情的变化,透着些沁人心脾的味道来。 无事一身轻,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这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看着天空飘落的小雪,埃佐撑起手里的黑伞。 当然一个年轻,英俊,穿着得体,拿着一看就很昂贵雨伞的绅士走在路上,不发生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先生,预定个安魂节的蛋糕吧,现在预定还有优惠——” 安魂节不同于铃兰节,并非某一个地方特有的节日,而是遍及整个泰拉的,类似圣诞节一样的节日。而庆祝的方式也是大同小异,丰盛的安魂节大餐,外加朋友之间互相赠送的礼物之类的。 不过蛋糕埃佐是用不着预定了,毕竟亚瑟已经邀请他参加了安魂节派对,蛋糕自然也是由对方准备。 “蛋糕就算了,有千层酥吗?给我拿一人份的。” 当然马上也要到节日了,埃佐也不忍心让推销的人空手而归。至于为什么选了千层酥这件事,和埃佐前两天终于又收到了拉普兰德提前寄来的圣诞贺卡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 当然,堂堂正正的把随着贺卡来的照片放在书架上,还是让埃佐有些尴尬的。 不过好在银灰并不怎么来自己的卧室,也是个尊重隐私的好朋友,埃佐倒也不用担心发生什么太过社会性死亡的事情。 不过今天的维多利亚国立大学一号宿舍楼似乎有些热闹,门口停了好几辆车。 要知道即便是埃佐,也是不能把车停在宿舍门口的。 走进宿舍楼的时候更是连一直守在前台的宿管先生也没看到,只有两名警卫在看过埃佐的学生证之后恭敬的放行。 “哈,我们的政府明日之星来了。” 埃佐和银灰的宿舍里,正是一脸愉快笑容的亚瑟,而宿舍的管理员此刻就像一名管家般,看到埃佐回来之后,立刻接过埃佐的大衣,并为他准备了红茶和点心。 “我已经是个无事一身轻的闲人了,而且躺着感觉很好。” 拿自己打趣了两句,陷进沙发的埃佐用手指了指银灰和亚瑟。 “你们就不能给部里打个电话吗,那样的话我就会带酒回来了。” 因为平常都是去楼下的酒吧,所以埃佐和银灰的宿舍里除了斯卡蒂泡的那罐子海藻酒,真就没有一丁点儿和酒精有关的东西了。 但那玩意,埃佐是准备和斯卡蒂私下享用的,所以等同于宿舍里没有酒。 “我会去准备,不知道几位想喝什么酒?” 原本一直在坐服务的宿舍管理员轻声问道。 “朗姆酒,请下楼之后和我的司机说这件事,他会帮我们送上来。” 很平常的对话中,宿舍里只剩下了第欧根尼俱乐部的相关人士。 “所以亚瑟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马上可就是安魂节了,我只想安心期待派对。” 要是现在告诉他诺曼底大公爵又弄来了什么新的反击,埃佐明天就买票拉着锡兰和黑过回汐斯塔过节。 “这次的事情和你关系不大,我需要的更多的是恩希欧迪斯的帮助。这次,埃佐你只能算是饶头。” 亚瑟这句话倒是直白,不过既然是找银灰帮忙,那自己就不会有太多压力。 “怎么,有东西丢了?” 而能让银灰帮忙的事情,大概率是和鹰眼视觉有关的。毕竟在帮助埃佐抓住缪尔塞斯之后,银灰的鹰眼视觉就不再是个秘密了。当然,埃佐也挺好奇莱塔尼亚能把他的档案藏多久。 “没错,的确是有人一不小心搞丢了要命的东西。当然,万幸的是那人不是我。” 就在亚瑟说话的当口,宿舍房门的电铃响起。来的人肯定不是管理员,因为老先生一直都习惯敲门。 “请进来吧,先生。” 被开门的埃佐请进房门的是拿着两瓶酒的男人,一个在埃佐看来作为司机而言太过浪费的男人。 他的身材不算高大,大概只有一百七十多公分。但是胸部宽阔,厚重的大衣都无法掩盖四肢肌肉的隆起。 对司机而言绝对是顶好的在他身 上被映衬的有些寒酸,仿佛不应该被披在身上一般。男人的双眼下有着浅浅的乌青,并非是被殴打的那种青色,更加偏向于长期失眠带来的充血。 大概是为了遮掩身份,哪怕是到了室内,男人都没有拿下头顶上的大檐帽。不过这份遮掩能有多少有些难说,因为无论是那宽厚下唇的嘴唇,还是那又长又直的下巴,都让埃佐想到房间里的另一位客人。 “请坐吧。” 所以埃佐请那人进来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他手里的朗姆酒,而是又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并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的嘴角动了动,大概是想要说些感谢的话。 不过他还是先看了一眼亚瑟,在对方点头之后才开口。 “谢谢您,埃佐先生。” 那人回答道,不过这深沉、沙哑的声音,的确是和他那英俊的脸庞有些不搭调。当然,更加重要的则是男人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乌萨斯口音。 埃佐则是对他笑了笑,拧开朗姆酒的瓶子,在早已准备好了的玻璃杯里倒上。 毕竟这一屋子四个人,也就他看起来像是会照顾其他人,有服务方面经验的了。 “说吧,亚瑟,这位来自乌萨斯的绅士是你的什么人?” 被拆穿了的维多利亚的小公爵亚瑟,此刻则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那你们得首先保证,这件事两年内不泄露给任何人。某种意义上,这甚至可能说是能影响到泰拉未来和平的重要事件。” 一听到亚瑟的话,埃佐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不自觉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因为涉及外交机密和行政事务是吧?说好的我是饶头呢?” 埃佐有些后悔致敬《是,首相》了。你看,亚瑟这是一旦遇到需要馊主意或者糊弄又或者要算计什么人了,就把他当政务官来用了。 也许找东西的事情银灰出马就行,但涉及到行政事务的善后,铁定需要埃佐的聪明才智。 “毕竟我只是来帮我的表弟彼得来找东西的,要不然我让大臣给你发一封函件?反正今天24点之前,你还是他的秘书。而根据规章,在保密期结束之前,国会秘书是不能离职的。” 不用怀疑了,亚瑟绝对是把他写的东西全都看了一遍,然后给他下套子了。 “我又不是说我不会帮忙,亚瑟你现在越来越令人讨厌了。” 埃佐拍沙发扶手抱怨的模样让之前就很安静的司机先生猛地缩了一下脖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缺乏胆量和勇气。 “彼得,这终究是你要面对的事情,如果有遗漏的地方,我会补充。” 在表哥的鼓励下,看起来还有些过分年轻的司机拿下了头顶的帽子,露出白色的短发和精致的熊耳。这是一名毋庸置疑的,乌萨斯贵族。 “我叫彼得.阿列克谢.高尔察克,是乌萨斯的基辅伯爵,我的父亲是乌萨斯基辅罗斯大公兼第六集团军司令官,而我也注定会继承那个位置。当然,这需要一段婚姻作为支撑。” 第六集团军的事情埃佐知到的不多,但却很重要,因为它几乎可以说是乌萨斯新皇为数不多能够掌握的军队。 “简单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大约三年以前,我在骏鹰堡读书的时候认识了大名鼎鼎的女冒险家艾琳娜。这个名字,我想埃佐先生您肯定不陌生,我在剧院见过您。” 大概是因为银灰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沉默着,而埃佐打了招呼并且看起来很和善的缘故,彼得更加倾向于和埃佐说话。当然,这就像是六神无主的时候抓了救命稻草就不肯放手,是一样的道理。 “的确,她个很厉害的歌剧演员,通过冒险去磨练自己的演技的,应该只有她了。” 当然埃佐本身是不喜欢歌剧的,只是因为自从海蒂和锡兰关系逐渐变好之后,每个欢聚的星期六就不仅仅是出去吃个饭下午喝喝茶那么简单了。埃佐经常要准备好礼服,然后被少女们簇拥着去看戏剧。 而其中,当红演员艾琳娜女士的戏剧,他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二十六七岁的当红女演员和看着二十出头的伯爵,倒也不算是出乎意料的搭配。 “就是她,而我对她犯了错。” 说完,这名看起来几乎刚刚成年的乌萨斯青年,十分悲伤的捂住了脸。 “我承诺过会娶她的,那时候我只是个有大哥照顾的小贵族,想怎么过自己的人生都可以。”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很好理解。无忧无虑的小贵族的大哥大高尔察克喝酒之后去游泳,结果溺水淹死了。而散养的小贵族一下子成了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原本喜欢的油画和美术被束之高阁,强迫要成为一名合格军官不说, 现在还被安排了一段自己不能选择的婚姻。 因为他和大哥不一样,需要一个帮手,需要一个有力量支撑他的联姻对象来扭转他柔弱的映像。 “那你丢了的东西就是一些信件之类的,可以证明你们关系的证据咯?” 埃佐已经有些理解为什么亚瑟会如此用心的去支持自己的这个表弟了,这倒不是因为彼得看起来很软弱没什么主见,毕竟人的性格是会变化的。 他要的是乌萨斯皇帝手里的第六集团军不会因为缺少继承人而内部不稳,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毕竟乌萨斯那么多集团军,有新贵族的,有老贵族的,主战的主和的,而真正被骏鹰堡里的沙皇掌握的,能够彻底信任的,只有禁卫军和第六集团军罢了。 如今的乌萨斯新皇帝是个不想打仗的主,那同样作为和平发展派的亚瑟,自然是乐见于这位陛下坐的稳当。 而彼得伯爵的玩法,在泰拉也是有些过于先进了。 “那是一张艾琳娜和一个白发的乌萨斯女人在床上缠绵舌吻的照片,两个人都穿了白色丝袜和芭蕾舞长裙。而那个女人,是我扮的。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同意和她这么玩。” 捂着脸的乌萨斯青年,发出了低声的呜咽。埃佐从那发红的耳朵判断,这位小伯爵可能玩的有些花过头了。 “这照片,会毁了我的。” 想了想自己书架上的,拉普兰德给自己的照片。 埃佐点了点头。 “我会帮你,恩希欧迪斯?” 26.埃佐被识破了伪装 26.埃佐被识破了伪装 “如果你可以在谢拉格修筑铁路这件事上给我一些帮助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银灰提的要求依然围绕着那条被他视为生命的铁路,毕竟维多利亚的技术工人虽然很值得信任,但在寒冷地区和冻土上修筑铁路的经验并不多。谢拉格国力贫弱,没有多余的资源拿去试错,需要乌萨斯的冻土和山地铁路铺设经验。 对于银灰而言,哪怕早上一天能让铁路贯通,哪怕只是能省下一点成本用于后续谢拉格的开发,他的任何付出便都是值得的。 “那恩希欧迪斯你就必须的帮忙了,第六集团军的工程兵部队可有不少人才。” 躺在沙发上的亚瑟乐呵呵的开口,对于圈子里的互相欠人情和帮助,他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人情这种东西,正是有借有还的滚动起来,才会越发牢固。 欠债是大爷这句话,说的可不仅仅是银行。 “那我多嘴问一句,彼得先生你的未婚妻是个什么身份?在亚瑟他们帮你搞定照片的时候,我得想办法给你弄个安全网兜底。” 当了那么久的私人秘书,埃佐对于给丑闻擦屁股也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而他的习惯,不是设法掩盖,而是先考虑善后的事情。 然后所有的行动,都要为有可能搞砸导致的善后,留下充足的空间。 对于这种婚姻丑闻的最终应对,埃佐了解几种常用手段。危机公关,威胁岳父,利益交换,更换联姻对象,再不济就是把新郎给换了。 “她是乌萨斯诺夫哥罗德大公的二女儿,也许你们也听过大公在战场上的声威和严格的家规。而且我听说她自己就是一个极为敏感的人,是个虔诚的教徒,而且有着极强的贞操观念。只要她对我的行为有丝毫怀疑,就会使这婚事告吹。” 当然更要命的是,这位小姐祖先有着德拉克的血脉,虽然如今已经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她在火焰法术上的天赋和成就,在乌萨斯那也是相当知名。 也就是俗话说的结婚前暴露,这婚就结不成了。而结婚后暴露,彼得大概会被烧成灰。 “我觉得这并不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能不能换一个?” 毕竟埃佐对于银灰他们找到照片这件事很有自信,但对于自己的后续遮掩工作能不能保护彼得一辈子很没自信。 毕竟泰拉大地的科技发展比较离谱,一方面没有长途通讯技术,另一方面电子存储设备也已经客观存在了。 信息的复制和传播,太难以控制了。 “那位大公爵在第六集团军曾经担任过副手,是我父亲的至交,而这件事我绝对不能让我父亲知道。” 似乎是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父亲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之后的场面,彼得的脸色比起刚才更加惨白了。 毕竟彼得的爱好和玩法,的确是有些太过领先时代了。 “喝点酒吧,亚瑟,劳烦帮我给壁炉里多扔点柴。” 埃佐又给彼得倒了一杯朗姆酒,压着他喝下去之后,才让他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失去 焦距的双眼,总算又恢复了神采。 不过,更多的则是疲惫和萎靡不振。 “谢谢你埃佐先生,亚瑟说你们有办法,而我也只能依靠您了。” 既然这个婚是必须得结,而彼得又必须娶那个法术很强的二小姐,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那最终的善后方法就愉快的决定好了。 “放心,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会设法把你从乌萨斯弄出来的。譬如,让您在伦蒂尼姆担任乌萨斯大使,又或者找个其他的职位。” 毕竟彼得接他父亲的班很大程度也是亚瑟的支持和鼓励,让他去兜底也是应该的。 “而在我们的努力下,再糟糕也不会超越这个程度。” 在埃佐的安慰下,彼得终究放松了下来。是啊,最差的情况下,他就投奔表哥好了,反正他一直在攒钱,那是足够他过十辈子都不止的金额。 “不过为了避免这个不怎么糟糕的最坏结局,我需要问几个问题。” 首先是时间。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你能否确定艾莉娜女士并没有将这些照片送到外面去?” 对此,彼得从最贴近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里面的信件大概是因为反复翻看的缘故,折痕相当明显,而信纸上还有些泪痕。 不过彼得并没有让埃佐看信的内容,大概是因为里面有什么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悄悄话。 不过关键的信息还是有的。 “照片会在您订婚的信息对外宣布之后立刻被交给媒体,那您什么时候订婚呢?” 一提到这件事,彼得的表情立刻就垮了下来。 “这个消息会在下周一正式公布,因为陛下会亲自主持仪式,所以根本遮掩不了。” 当然乌萨斯的官僚系统似乎嘎吱作响的比维多利亚还厉害,所以彼得即将订婚的消息,在正式公布前已经出现在不少媒体和政治评论文章上了。 而为了赶上订婚仪式,彼得等于是订婚的消息一出,就得马不停蹄的赶回骏鹰堡。或者说根据正常的步调,他现在都应该出发了。 “下周一,还算时间充裕。” 埃佐觉得以银灰的鹰眼视觉,在一位女士的住处找到藏起来的照片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但亚瑟过来,真只是让银灰去偷照片?结合稳健派和激进派在伦蒂尼姆的的明争暗斗,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外科手术式的行动,还有密不透风的后续处理。 “顺便问一句,彼得你应该没有之前做什么刺激艾琳娜女士的事情吧?” 譬如让小偷去溜门撬锁,在她演出的时候翻找后台,又或者直接拦路抢劫什么的。 “当然没有,亚瑟让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尽可能的保持平常。” 毕竟亨利先生虽然被埃佐收拾了一通,但诺曼底大公派系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在这些主战派的眼中,彼得的丑闻绝对是一张可以让乌萨斯陷入内乱的手牌。打得好的话,趁机在乌萨斯边境搞一些摩擦,就能逐渐把维多利亚往战争的道路上牵引。 所以这件事的处理必须谨慎,最好悄无声息。 这也是为什么亚瑟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埃佐他们,而是让彼得乔装打扮,然后特意找了他们经常聚会的周五来说这件事。 “那就好,底牌亮出来之后反倒没意思了。” 因为靴子没落下来之前,人都会被未知折磨的辗转反侧。 “顺便问一句,艾琳娜女士对你提了什么要求吗?” 既然都拿底牌出来威胁了,那终究是有条件的。 “没有,她只是被我伤透了心。” 年轻的未来集团军司令官瑟缩着身子,刻苦训练打磨的肌肉,此刻仿佛变成了保护一个软弱啜泣男孩儿的铠甲。 “那我可能得让这位女士清楚的感情用事会造成什么灾难性的后果,让她重新考虑了。” 毕竟这位女士需要清楚,她的任性会波及一位足够影响泰拉局势的大贵族。 当然,从房间里的成员构成来看,可能要增加到三位了。 至于埃佐?他是饶头! “埃佐先生,这件事的起因都在我,是我做了自己无法做到的承诺,请您不要对艾琳娜姐姐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埃佐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彼得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握住了埃佐的手,那因为仗剑的手掌,此刻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白一片。 “请放心,我处理过比这麻烦的多的事情。” 不留痕迹的抽出被紧握发白的手掌,埃佐的脸上保持着微笑。 这位未来注定在乌萨斯政治舞台上发光发热的集团军司令现在还深 深的爱着他的艾琳娜姐姐,哪怕此生无缘也无法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这位初恋情人,那埃佐自然不会使用大英公务员的传统艺能,用行政机器直接碾过去。 “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调查几乎是从亚瑟离开的时候就开始了,毕竟亚瑟在伦蒂尼姆还是有点小影响力的,这也为埃佐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艾琳娜.艾德勒小姐,出生于莱塔尼亚的天才艺术家,泰拉大地上几乎所有的著名歌剧院都有她的足迹,声名在外。而如今这位女士居住在一个富裕社区的小巧雅致别墅里,对门就是当地的最大的教堂。 根据彼得的回忆和亚瑟委托调查的汇总,艾琳娜小姐在社区有着很高的声誉,几乎让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倒不是说类似于西西里美丽传说那样的信任危机和各种亵渎情感的汇集,艾琳娜女士过着宁静的生活,在音乐会上演唱。每天五点钟出去,七点钟回家吃晚餐。她除了演唱外,其余时间则深居简出。偶尔撰写一些和化妆与表演相关的文章,邀请一些女性朋友在家里举办沙龙。 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艾琳娜女士有着金子般善良的内心,她经常参加教堂的弥撒,周末的时候会作为义工帮忙发放救济食物,经常给附近的警卫和上门的邮差提供热茶和好吃的点心。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而这样的人真的会忍心将自己之前的爱人推入深渊吗?” 经过一天多的材料归纳,周六晚上,在和锡兰她们分别之后,埃佐开始了正式行动的准备。 埃佐并不是侦探,但作为作家的他也有着和侦探截然不同的优势。他是感性的,钻研人的,没有自觉的心理学家。 “也许会,也许不会。” 看着将碳粉和煤灰往身上涂抹的埃佐,银灰吸了吸鼻子。如果是监视艾琳娜女士的话,仅仅凭着他的鹰眼视觉,他们就可以在墙壁后面干脆的实现目的。可埃佐却又偏偏另辟蹊径,要去搞什么抵近侦察。 “那就去弄明白吧。” 作为一名作家,埃佐最擅长的便是采风。无论是酒馆,旅店,哪怕是路边,只要有稍微一丁点儿的接触点,埃佐都能够顺着话头和对方聊的热火朝天。 “兄弟,这地方可不是你能来的,也得亏是我遇到你,不然你肯定会被赶出去。” 就比如现在,埃佐成功的扮演了一名想要抄小路回家结果却迷路的工人。一开始衣着得体的警卫就发现了看起来有些形迹可疑的埃佐上来盘查,不过两人很快就在盘问中发现了共同点——他们竟然在同一支部队服役过,只是很可惜从来都没见过面。 不过对于部队里的糟心事,差劲儿的长官,糟糕的伙食,他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是毫无疑问的自己人。 既然是老战友,那自然也不算是什么形迹可疑的人。于是两个人很乐呵的聊了半天,然后很快就从过去的回忆说道了如今的生活。 “哎呀,就拿这么一点,你还不如和我一起来当警卫,我来给你当介绍人,咱们陆战队就应该互相帮助。” 说着警卫笑着拍了拍埃佐的肩膀。 “要知道这片区的人心肠都不错,比起动辄发怒的大人物好得多,也不会危难我们这些普通人。尤其是艾琳娜小姐,你要是下雪天值夜班的话,运气好能吃到她准备的点心。她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高贵,最值得尊敬的女士。” 从那之后警卫就如数家珍的和埃佐分享起艾莉娜女士以亲切、温柔的态度对待流浪儿,又或者带着一小份苹果派去拜访争吵的邻居,拯救了他们岌岌可危的婚姻,又或者为受伤的环卫工募捐。埃佐拿到的文件中有关附近的人都爱艾琳娜女士,指的就是这种仰慕之爱。 这也是为什么,警卫总愿意在艾琳娜女士门口的街道上巡视的原因,他愿意力所能及的为这位和女仆住在一起的好心肠女士,尽可能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埃佐想要知道的,漫长的铺垫,终究到了匕首现的时刻。 “听起来她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完美的人儿,像是她这样的女士,怕不是整个伦蒂尼姆的公子哥儿都对她趋之若鹜吧?” 可就在埃佐和警卫相谈甚欢的时候,艾琳娜女士的别墅大门被缓缓拉开。 看来今天演出结束之后,她家里应该举办了一场小聚会。 微笑着的艾琳娜女士缓缓走出,和来家里做客的朋友送别。 埃佐随意的抬起头,然后猛地在原地愣住。 那是一位有着漂亮棕色长发的菲林,戴着标志性的紫色大檐帽,却又只以最便宜的花朵装饰。 为什么海蒂会 在这里?情报里没说她认识艾琳娜.艾德勒啊!? 该死,他该想到的,最早拉着他们去看歌剧的,就是海蒂。 因为是朋友,所以总能弄到最好位置的票。 “啊?!” 对方看到埃佐之后眼神猛地亮了起来,和艾琳娜女士耳语了几句之后,笑嘻嘻的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埃佐的手。 “真是的,担心我的话也用不着化妆成这样啊,我的大作家先生。” 拉着埃佐,快活的菲林将他推到了艾琳娜女士的面前。 “艾琳,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埃佐.汐斯塔。” 27.海蒂反客为主 27.海蒂反客为主 盥洗间中回荡着水流撞击在水槽上的声响,干净的白毛巾在擦拭掉煤灰和各种尘土污渍之后,露出一张光滑整洁的脸。脏兮兮的大衣底下,是干净而又朴素的亚麻衬衣。 关上水龙头的埃佐看着眼前的镜子,吃苦耐劳的下班工人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看文质彬彬的脸。 “即便是以一名职业舞台演员的眼光来看,您的变装技巧也是殿堂级的令人印象深刻。埃佐.汐斯塔先生。” 等埃佐离开盥洗室回到客厅的时候,沙龙的其他客人早已离开,只有海蒂还厚着脸皮留在这里,一副看戏的模样。而别墅的主人,艾琳娜.艾德勒女士正笑着看向改头换面的小说家。 “能得到专业演员的赞美是我的荣幸,现在我总算是知道海蒂的变装技巧是从哪里来的了。” 女演员的眼角略微朝下,带着一种温和的气质。睫毛纤长,有一种轻灵的美感。举止端庄内敛,即便是不笑的时候,也带着一种令人放松的亲和力。埃佐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常年的演艺生涯带来的习惯,还是因为她天生如此。 大概因为举办沙龙的缘故,她的服装虽然没有在舞台和聚光灯照耀的时候那般华贵,湖蓝色的连衣裙却带着一种别样的素雅。 虽然舞台上的艾琳娜女士有着彼得赞美的‘天使般柔美的面容’,但结合之前社区守卫对艾琳娜女士的赞美,这份洗去铅华的淡雅,更加令人心旷神怡。 “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想埃佐先生您特意化妆,应该不是单纯的担心海蒂小姐吧?” 艾琳娜说话的声音很低,却偏偏仍然听得很清楚。 “毕竟我们举办了那么多次沙龙,却从未发现您的踪迹。” 明明两个人是面对面的交谈,埃佐却似乎能感到耳边传来了温热的呼吸。 “还是说,海蒂小姐和您的关系有了新的变化?” 不过现在的埃佐心里却升不起任何旖旎的幻想,因为海蒂的搅局,埃佐的前期侦查在猝不及防中变成了终极对决。 好在埃佐虽然只比彼得稍微年长一些,看起来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不过因为长期的行政事务工作,还有过于丰富的冒险经历,养成了一种平稳而厚重的气场。 “艾琳娜女士您说笑了,我和海蒂小姐只是普通的朋友和写作上的伙伴。” 不过对于埃佐的回答,艾琳娜女士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瞟了身边的海蒂一眼。 “这和我听到的可不一样啊,海蒂在沙龙的时候可是一直在说您的事情。” 对于当红女星的调侃,海蒂羞涩的红了脸庞。 “艾琳娜你在说什么啊,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种反应,让艾琳娜女士来了精神,脸上带着若有所指的微笑。 “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呢,毕竟事事难预料。要不然,埃佐先生怎么会在小雪中守在我家门口呢?” 因为艾琳娜女士和彼得的事情过于敏感,外加海蒂的叔父和诺曼底公爵之间微妙的联系,埃佐终究对自己的来意保持了缄默,也只好躺平。 所以之后的欢聚,更多是艾琳娜女士一脸姨母笑的挑逗着海蒂和埃佐,弄的海蒂的脸颊绯红,头顶的猫耳也在害羞中转来转去。 最终,艾琳娜女士叫来的出租车到了别墅的门口,而海蒂则是因为害羞,先行一步的钻进了出租车。 留下埃佐和艾琳娜女士进行道别。 “虽然我的沙龙接待的都是关系亲密的女性朋友,不过如果是埃佐先生的话,下次不妨一起参加,我想很多女士都想见见你,听听你和海蒂的故事。” 说完,艾琳娜女士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脸上浮现出些许遗憾。 “毕竟爱情这种事情,有的时候真的很难称心如意。有的时候,我真的挺羡慕海蒂的,她让我想起了过去的 自己。” 看着感叹的艾琳娜女士,埃佐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感觉,这样的女士,的确不应该遭遇这种令人遗憾的事情。 “我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和您成为朋友。” 稍稍抬起帽子行礼,埃佐和女演员道别,乘上了出租车。 今天的调查虽然因为海蒂这个突变量结束的并不算圆满,不过埃佐也看到了全新的机会。 不过似乎就像埃佐准备和海蒂聊聊一样,海蒂也有事情找他。 “海蒂?” 出租车停下的地方,并不是大学的宿舍,而是一间酒店。 “女士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作为绅士不应该表现出一些风度么?” 给了司机小费之后,海蒂直接挽住了埃佐的手臂。 进了房间之后,女作家就打开了房间里的音响,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干脆的在椅子上坐下。 “你找艾莉娜女士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可是我的好朋友。” 原本的羞涩一扫而空,展现在埃佐面前的并非是‘卖花女’的粗鲁任性,而是名为海蒂的女性,最纯粹的个性。 一开始看到埃佐的时候,海蒂心里是狠狠‘咯噔’了一下的。以为埃佐是在调查她,自己暴露了什么马脚,可之后埃佐的反应却让她陷入了疑惑和警惕。 因为埃佐表现的太普通了,他仿佛就像一个真的怀着恋爱之心被发现的追求者一样,一直带着笑容陪着艾琳娜聊天。 要知道埃佐虽然在其他方面都很放松,但在个人交往方面却一直看的很重,仿佛就像是一个有着未婚妻的贞洁虔诚男性一样。虽然和各种各样的女性有着友谊,却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如果只是顾忌海蒂的面子的话,埃佐绝对是不会做这件事的。 所以推测下来,海蒂得出了一个结论。 埃佐并不是来追踪自己的,那么用排除法看,他的目标就是艾琳娜了。 海蒂之前还疑惑呢,虽然埃佐和她们一起看歌剧的时候不少,但他本人比起看歌剧还是更加倾向于直接品味剧本感受文字本身的力量。但今天的演出票,确实埃佐主动拿出来的。虽然埃佐说这是亚瑟送来的退休礼物,但海蒂还是觉得有些异常。 毕竟任何事情一旦牵扯到小公爵亚瑟.韦斯利,那就绝对不会简单。 “这是一件很复杂而且牵扯到很多的事情,无论是为了你的安全还是艾琳娜女士的安全,我都不能告诉你。” 作为一起取材调查街头的同伴,埃佐当然知道海蒂有多优秀,所以谎言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如果你真的希望帮助艾琳娜女士,让她以后过得平静而安宁的话,就请你告诉我有关她的事情。” 看着埃佐的眼睛,海蒂知道他没有说谎,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要知道这件事。 不仅仅是因为凯尔希有着让她调查埃佐的使命,更是因为艾琳娜女士还有那个沙龙,是她在伦蒂尼姆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安乐窝。艾琳娜,也是她很重视的好朋友。 “那就让我来帮忙,艾琳娜是我的朋友,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她不明白,一个普通的歌剧女演员,怎么会让埃佐说出涉及到复杂并且有危险的事情。 但排除法还是能够给她一个大致的方向的,埃佐到昨天为止还是议会的大臣私人秘书,但就在他交卸了差事的晚上,亚瑟维斯利就亲自登门拜访了他,然后几个人一起商量到了很晚。 这些事情,在学校里并不是秘密。因为无论是埃佐还是银灰,甚至小公爵,都是大学里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女生宿舍里的茶余饭后谈资。 当然,有些女生幻想的关于某个宿舍里,两个青年成双入对的黑色幻想,海蒂还是决定将它永远埋在在女生宿舍里。 “是不是小公爵委托了你什么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马上就去找小公爵和他问个明白。” 艾琳娜虽然没有贵族头衔,只是一名有些名气的歌剧女演员,但她的沙龙可有个雅号。 那就是女士的第欧根尼俱乐部。 里面聚集着大量贵胄之女又或者贵族夫人,在男人们厮混又或者为国尽忠的时候,这些独守空房的女士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空间。 “他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要让整个沙龙都知道,小公爵对艾琳娜女士图谋不轨,甚至还让你去给他当间谍。” 忽然的,埃佐有些明白,为什么海蒂是搂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进这间酒店,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了房间的。 她为了友谊,甚至连名声都不在意。 同时也是觉得自己有些被误 会了,他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狠人吗?充其量就是连夜把海蒂绑去汐斯塔,请她去温暖的南方过个冬天。 对于这样一位聪慧而又大胆的女性,埃佐不由的心生敬意。 “好吧,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为了艾琳娜女士好的话,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去。” 鹰眼视觉下,这间房间的上下左右都没有其他住户,埃佐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窃听设备。 “其实这件事牵扯到艾琳娜女士的前男友——” 埃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海蒂的‘那个渣男’气呼呼的打断了。 “什么,艾琳娜女士已经和你说了彼得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埃佐会直接和亚瑟建议,咱们直接按照最坏情况去处理,让彼得逃婚吧,这样起码还能保住小命。 “没错,就是那个叫彼得的,骗了艾琳娜感情的花心男人。” 看着一脸咬牙切齿,甚至有些过度的海蒂,埃佐心里忽然明悟。 他说漏嘴了。 “海蒂,如果是套话的话,就不要加上多余的形容词。还有,如果你真的想要帮艾琳娜女士的话,请不要用多余的信息来干扰我的判断。” 看着忽然警觉起来的埃佐,海蒂不由叹气。 她已经用上了浑身解数,可埃佐警惕的就像是丝线上的蜘蛛一样,一丁点的不协调都逃不过她的直觉。 “我这不是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然后狠狠的给艾琳娜姐姐出口气吗。” 埃佐这才知道,沙龙里的贵女们其实都知道艾琳娜女士曾经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不过那只是曾经。 在被抛弃之后,艾琳娜女士有很长时间以泪洗面。之前一年多告别演出对外的说法是磨炼演技,其实是因为太过悲伤,实在是无法上台演出。 一直到快半年前,艾琳娜女士才从悲伤中走出,重回舞台。 期间无数有很强影响力的贵胄之女都在提议帮艾琳娜女士把这个渣男找出来,帮她好好收拾他,让这个人在伦蒂尼姆甚至维多利亚乃至整个泰拉大地,再也没有谈婚论嫁的名声。 不过艾琳娜女士对这件事一只都保持着缄默,当然不少女士也进行着私下的调查,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 某种意义上,整个伦蒂尼姆的淑女圈,几乎都是艾琳娜女士最坚强的后盾。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埃佐觉得彼得最好还是直接跑路去哥伦比亚。 毕竟任何有贵族在的地方,他的名声都会变得臭大街,彻底身败名裂那种。 “如果你想让艾琳娜女士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的话,请务必将我后面要说的东西带到坟墓里去。” 这个局面远超埃佐的预期,所以他只好将彼得伯爵和艾琳娜女士的情感故事和盘托出,当然那张要了老命的照片自然是不能说的。 “什么,艾琳娜姐姐还留着那人的照片?明明我去了她家那么多次,姐妹们也悄悄找过。” 对于海蒂的后半句话埃佐选择了无视,说真的他有些后悔牵扯到这件委托里去了。 “总之,我的目标就是让艾琳娜女士放过彼得,让他当好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官,给泰拉大地的和平做贡献。” 他只是想混个文凭,为什么会被卷进一件糟心的恋爱故事,结果这个故事甚至可能和世界和平有着强烈的联系? “那艾琳娜姐姐怎么办,就让那个叫彼得的那么称心如意?我说,你一定有办法吧?” 看着反客为主的海蒂,埃佐只觉得头痛。 干脆让银灰去把照片偷出来算了,善后什么的他不想管了。 真不行,他去乌萨斯找到沙皇自我推荐,帮乌萨斯把守旧派贵族全暗杀了行不行? 28.证婚人银灰 28.证婚人银灰 从酒店离开的埃佐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宿舍,而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脸期待的彼得。而银灰和亚瑟则停下了手里的棋子,看来他们一直在等着埃佐回来。 “有什么进展吗埃佐先生,艾琳娜姐姐她还好吗?” 将帽子挂在衣架上的埃佐只是叹了口气,原本精神奕奕的眉毛此刻尾端低垂,就连平日里挺拔的脊背,此刻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负重所压迫,变得微微有些弯曲。 “关于你的两个提问,我有一好一坏两个回答,不知道你想听哪个。” 年轻的乌萨斯伯爵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询问了艾琳娜的近况。 “我想知道,艾琳娜姐姐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她有没有提到过我?” 虽然彼得的眼神无比的坚定,但那紧紧攥住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心底的慌张。 “艾琳娜女士在和你分手之后颓废了很久,也就是最近这半年才逐渐打起精神重回了舞台。” 在走出情伤的过程中,艾琳娜女士沙龙的朋友帮助了她很多,带着她出去购物,聚会,一点一点走出了阴霾。 “当然很多出身高贵的女士也试图找出让艾琳娜女士受到如此打击的‘负心汉’,不过自始至终艾琳娜女士都没有透露您的身份。” 在埃佐介绍到艾琳娜女士那广阔到令人咋舌的交际范围的时候,埃佐的余光注意到亚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彼得的表情变得惨白,只有银灰依然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聆听模样。 “哦,我的艾琳娜姐姐,她心里果然是有我的。可我为什么就不能和她在一起呢,要是她也是个和我一样的人就好了。” 原本埃佐是对彼得的遭遇感到遗憾的,不过在和艾琳娜女士见了一面度过了愉快的茶话会后,他的态度有些变化。 “那好消息呢?” 埃佐则是将手放在了年轻贵族的肩膀上,一字一顿的说到。 “我刚才说的已经是好消息了,彼得。” 这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埃佐他怎么知道海蒂是艾琳娜的好闺蜜? “我刚刚去打听消息的时候,被艾琳娜女士识破了伪装,我搞砸了。” 原本还身形笔挺的彼得,此刻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椎骨一般,瘫软在地。 “没想到海蒂小姐会是艾琳娜女士的朋友,这真的是意料之外。” 亚瑟彻底没了下棋的心思,在听完埃佐讲述之前的侦查经历之后,尾巴微微弯曲,好似一个大问号。 作为有着雄心壮志的青年贵族,亚瑟并不重视女性社交圈,哪怕是对于海蒂的了解,也仅限于她那身为伯爵的叔父。 不过这一次,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太过傲慢了。 “乐观点,起码你的侦查还是有收获的。” 某种意义上埃佐带回来的并不是坏消息,而是挽救了在场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埃佐遇到海蒂,阴差阳错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那等到明天希瓦艾什利用鹰眼成功的把照片给找出来销毁了,他们也只是摧毁了一张照片。 而艾琳娜.艾德勒在贵族女性中的影响力,才是真正的杀手锏。甚至到时候帮忙遮掩的他们,也会陷入相当不利的境地。 “天哪,这下该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 看着有些六神无主手指搅成一团的彼得,亚瑟觉得自己的这个表弟比起那个酗酒淹死的表哥还是差距大了些。 “我建议停止联姻。” 因为帮埃佐抓住缪尔塞斯狠狠砍了一个大合同,他的鹰眼在伦蒂尼姆的贵族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 防守严密的别墅精准的少了一张照片,很随便的就会联想到他身上。 而对于以振兴谢拉格为目标的银灰而言,他的第一出发点就是尽可能的在伦蒂尼姆的交朋友,拿到发展谢拉格急需的资源。 所以他绝对不会去和艾琳娜女士交恶,他需要良好名声在交涉中形成一个有利的第一映像。 “还用不着那么悲观,恩希欧迪斯。毕竟艾琳娜女士到现在也没有公布照片,也许我们还有最后努力一把的机会。” 原本颓丧的缩在沙发里的埃佐强迫自己挺直了脊背,看着房间里的人。 “什么机会?” 彼得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埃佐身边,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你得去打动艾琳娜女士,让她放弃公布照片。不是用写信的方法,而是要将一切说清楚。” 当然这个比较有风险,埃佐不能保证世界和平,乌萨斯的稳定之类的东西是否能打动一名被狠狠伤害了感情的维多利亚歌剧演员。 “这很难。” 银灰的评价相当的客观,亚瑟则是无言的点了点头。 “所以还有第二个方案,但那就要看彼得你的胆量如何。” 那就是去和艾琳娜女士重修旧好,然后在维多利亚结婚,将这一切确定下来。 这是在埃佐看来概率更大,而且更加符合他胃口的方案。 既然向往爱情,那就不顾一切的,拿出飞蛾扑火的勇气去追。 “你会面对你父亲的滔天怒火,失去一个强援的联姻家族的支持,面对成山的压力。然后,一点一点获得他们的承认,将第六集团军攥在手里。” 但成为集团军司令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种令人窒息的压力迟早都会来临,这是将领肩膀上必须扛起的重量。 毕竟是成年人了,不做选择题。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还有一条。” 那就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管它的第六集团军,管它的沙皇的权位稳固。在维多利亚和艾琳娜女士厮守一生,追求自己的幸福。 埃佐将所有的方案都放在了彼得的面前,剩下的就是看他怎么去选了。 “我...” 捂着脸的彼得沉默了很久,最终将捂住脸的双手放下。 “我该怎么去说服艾琳娜姐姐?” 彼得终究做出了选择——和他一开始别无二致。 “好吧,我来给你写稿子,你把想说的话都告诉我,然后我做个混合。亚瑟,恩希欧迪斯,让彼得有着得体的打扮和尽可能憔悴,绝对不要让他睡着,越可怜越好。” 说完埃佐就回卧室拿出了一叠稿纸,然后奋笔疾书。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放下乌萨斯——’ ‘前途未卜,我不能带上你——’ 各种深情而又带着不舍的文字在作家的笔尖流泻而下,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彼得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般。 “我们走吧。” 一个晚上加白天的时间还是太过仓促,不过明天就是订婚消息宣布的日子,埃佐无法给彼得更多的时间。 “不用惊慌,我们会陪着你一起。” 经过一晚上的考虑,亚瑟觉得今天他还是必须陪同出面。假设艾琳娜愿意通过某些条件放过彼得的话,他会确保这些条件彻底的得到执行。 “我就算了,这并不是见到艾琳娜女士的合适场合。” 银灰则是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装,一晚上的折腾让他很是疲惫。不过披上睡衣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到市区走一走,逛一逛,保持良好的作息。 “那就晚餐的时候再见吧。”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艾琳娜女士今天并没有演出。而根据伦蒂尼姆社交的习惯,沙龙也没有连续举办的传统,因为这会为主人带来过多的负担。 等汽车在艾琳娜女士门口停下的时候,昨天遇到的那个警卫已经又开始值班了,而是揉着眼睛连忙赶了过来。 因为海蒂的缘故,警卫自然也知道了埃佐不是什么闲杂人等,而是艾琳娜女士的好朋友海蒂小姐的男伴儿。 “埃佐先生您是有东西落在宅邸了吧?艾琳娜女士让我在这里等您。” 被塞到手里的,是一个装着卡片的硬质信封。埃佐和对方点头致谢,打开信封之后猛地怔住了。 “婚礼请柬?” 出现在埃佐手里的,正是艾琳娜.艾德勒女士和某位海拉蒂.汤姆森先生的婚礼邀请函,而婚礼的开始时间,没多久了。 “开车,赶紧开车,快呀!” 攥紧了拳头的彼得忽然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喊叫声,几乎是一溜烟的跳进了汽车。要不是埃佐反应比较快,大概就要被落在原地。 而这辆贵族才能乘坐的‘皇冠’汽车,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几乎发疯的速度在伦蒂尼姆的大街上横冲直撞。万幸司机受过专业的训练,这才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不过很遗憾的是,等汽车来到请柬上所说的那个教堂的时候,地面上只留下了彩带和鲜花的碎屑,教堂大门紧闭,台阶上则坐着一名傻愣愣发呆的银灰。 “恩希欧迪斯?你会在这里?” 抬起头看到熟人的银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于埃佐等几人的出现并不觉得以外。 “我想去帮彼得祈祷一切顺利,于是就让司机随便推荐了我一座教堂,可我没想到这教堂却开始举办婚礼了。” 似乎是因为婚礼举办的太过仓促的缘故,整个教堂除了神父之外就没什么宾客,于是在萨科塔神父的邀请下,附近的居民连带着刚进门的银灰都成了婚礼的宾客。 不过本来就是祈祷爱情相关,参加一场婚礼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在银灰如此盘算的时候,新郎首先出场。 海拉蒂.汤姆森先生,一位看起来相当年轻,身材纤细的英俊短发男青年。 “这个世界,讽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随着钟声敲响,拿着捧花儿的新娘款款而入。 银灰当时就觉得脑袋一阵剧痛,他虽然没怎么去过歌剧院,但在埃佐他们研究情况的时候,他也看过好几次艾琳娜女士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原本要去偷照片的当红歌剧女演员。 为什么他去个教堂,就能稀里糊涂的遇到艾琳娜女士的婚礼? 那岂不是去别墅的埃佐他们要扑个空? 银灰原本是打算弄出点什么动静让婚礼无法举行,顺便找个人给埃佐他们送信。 可还没等他行动,银灰甚至被乐天的拉特兰天使点了证婚人。哪怕因为被叫来的附近的居民虽然很多,身上也穿着很低调的服饰,但银灰的贵族气质在那乌泱泱的居民里显得相当的鹤立鸡群。 一看,就是很有涵养,很有身份的好先生。 于是,他就稀里糊涂的上了台,作为证婚人见证了海拉蒂.汤姆森先生和艾琳娜.艾德勒女士结合的瞬间。 甚至,还被摄影留念了。银灰问过,照片明天就能去照相馆取。 “什么!” 埃佐向后打了个趔趄,懊恼和惊异得脸色发白。 昨天因为没听到守卫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又一次错误估计了局面。 他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艾琳娜女士只是威胁彼得,却什么条件都没提出了。 输掉了,彻底输掉了。 看着已经快站不稳的舍友,银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 那是婚礼结束,夫妻二人换完衣服要离开伦蒂尼姆去度蜜月前的当口,银灰终究是厚着脸皮凑上去说明了来意。 “这是艾琳娜.汤姆森女士要我交给你的。” 封面上,写着埃佐.汐斯塔先生亲启。 “都来看看吧。” 这应该是一封不久前刚刚完成的信件,字迹虽然娟秀,但也看的出潦草,应该写的很着急。 亲爱的埃佐.汐斯塔先生: 你的伪装的确非常优秀,甚至在海蒂拉着你朝我介绍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怀疑。但你在应变水平上还是差了一些,您不用刻意的表现对海蒂小姐的好感和追求。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女演员,我建议你只需要跟随自己的心。 你毫无疑问是个好人,这点上我很相信海蒂的判断。但我同样也听说过你的故事,一个在武力,谋略上都相当可怕的好先生。你绝对不会对乌萨斯可能发生的动荡还有可能受害的人弃之不管,一定会找出让我放弃的办法。 所以我和未婚夫合计了一下,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至于那张照片,你的委托人可以放心好了。我爱一位比他强的人,而这个人也爱我。伯爵又或者司令官可以做他愿意做的事,而不必顾虑他所错待过的人会对他有什么妨碍。 我保留那张照片,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是保藏一件将能永远保护我不受他将来可能采取的任何手段损害的武器。我现在留给他一张他可能愿意收下的照片。谨此向您——亲爱的埃佐.汐斯塔先生致意。 “伯爵,伯爵....她甚至不叫我‘小熊’或者‘小高尔’了。你们看到了吗,这些写的东西。” 一屁股坐在教堂台阶上的彼得有些歇斯底里,英俊的面庞满是眼泪,声音满是哽咽。 “多么了不起啊——噢,我的艾琳娜姐姐。” 看着嚎啕大哭的彼得,埃佐只是默默的将这封信折好收起。信封中另外附加的,是一张艾琳娜女士身着夜礼服的照片。 “艾琳娜女士,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 蹲下身,埃佐将这照片塞进彼得衣兜。 这是你的损失。 埃佐相信如果彼得愿意为了艾琳娜女士疯狂一把的话,这位有勇有谋的女士,一定会不离不弃。不过,现实没有如果。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她是多么机敏和果断吗?假如她能嫁给我,那她一定会是一个伟大的伯爵,不,大公夫人。多么可惜她和我的地位不一样!” 对此,彼得的脑袋被相当用力的劈了一手刀。 “醒醒,她和你一个地位的话,你根本没机会。或者,现在你也不配。” 能如此暴言的,自然是以直言不讳,下笔如刀著称的泰拉著名作家,埃佐.汐斯塔。 (以上,为彼得视角) 29.彼得在第一层 29.彼得在第一层 彼得在确定了艾琳娜不会公布照片的当天下午就急急火火地离开了伦蒂尼姆,毕竟由沙皇主持的订婚仪式不容丝毫的拖延。 “所以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彼得的婚事会传到艾琳娜女士的耳朵里,亚瑟?” 明明壁炉将窗外那混杂着风雪的寒意死死挡住,但屋子内却仿佛又弥漫起了凉意。 彼得并不是那种会写信炫耀自己的婚姻去刺激艾琳娜的人,而一名伯爵的婚姻安排虽然登得上报纸,但那也是乌萨斯的地方报纸。远远达不到在伦蒂尼姆的报纸上占据一个豆腐块的程度,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订婚的消息。 而对这种事情无比上心的,只有研究国际关系的政务部门。因为比起外务部,他们更加明白,彼得在乌萨斯未来的政治舞台上所扮演的角色,以及 他的婚姻会给乌萨斯奠定什么样的局面。 埃佐会知道那么多,完全仅仅是因为他服务的部门和国际关系研判部门靠的比较近近,所以埃佐经常会在餐厅休息室之类的地方一边喝下午茶,一边听听秘书们给他漏出来的素材。 “国情研判部门的文件,按道理只能直接汇报给大臣和相应委员会的议员。” 当然,这个委员会中,谁是谁的人,值得商榷。 “的确是我差人告诉艾琳娜女士彼得订婚的事情,从艾琳娜小姐订阅的杂志入手,随便聊聊乌萨斯风情——譬如彼得的家乡。” 而既然聊到领地了,那自然就得顺道聊聊当地的领主,聊聊领主的订婚。 毕竟这里是维多利亚,一个以贵族为主轴的帝国。 “而艾琳娜女士的反应也没超出我的意料,在我的人散播出消息之后的第二天就给彼得寄出了威胁信。说真的,至少是在痴情这点上,这位女士和彼得真是棋逢对手。” 如果他们真的身份匹配的话,说不定会是一段佳话。 “可惜这份感情终究是不匹配的,还留下了不少终究会爆发的后遗症,我只是提前让它们发作出来罢了。” 毕竟人是改变的,现在的一往情深随时可能变成因爱生恨。与其事后一地鸡毛,不如现在善加利用。 “让艾琳娜女士首先把这张牌打出来的话,彼得会惊慌失措的来依靠我,而艾琳娜女士也会意识到她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说道这里,勾起嘴角的亚瑟又一次对埃佐举起了酒杯。 原本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让更专业的人去处理,可让埃佐和银灰这两个好友的协助,就很容易让人理解到,彼得有着自己的支持。 当然也因为彼得比较迟钝,所以亚瑟就陪在他身边,给他一些建议。 “而之后的事情就像是你们知道的那样了,我带着吓的惊慌失措的彼得在周五拜访了你们。” 实际上,让银灰去帮忙偷照片只是走个过场,其实他更多是有些好奇被议会大臣交口称赞的埃佐到底能有着什么样的手腕,能够在这个局面中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甚至一直到埃佐帮彼得写情书要去‘说服’艾琳娜女士的时候,亚瑟都是有些失望的。这都是些因循守旧的手段,虽然埃佐的东西写的真的不错,不过亚瑟并不认为这种文字有多高的概率能够成事。 “直到赶到教堂看到恩希欧迪斯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也被你蒙在鼓里。他要出现在哪里,绝对不是巧合对么?” 说着亚瑟看了一眼银灰,后者则是同意点点头。 他在埃佐给彼得写稿子期间收到了埃佐的字条,上面就说明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以及在哪里和艾琳娜她们碰面。 而他在见到了艾琳娜她们之后,才知道了之后的计划。 埃佐必然是在昨天晚上和艾琳娜女士进行了一番交涉,然后布置出了一个仓促的婚礼现场。 而银灰作为可靠的目击者,甚至作为证婚人为这场婚礼背书。 同时,埃佐还针对彼得的性格弱点做出了编排,为他准备了三种方案。而唯独只有最符合彼得胃口的第一方案,需要大量的排练时间,还消耗人的大量精力。 在将彼得的精神逼迫到极限的同时,还能合理的吻合婚礼举办的时间。 长期的压力混合疲劳和忽然的解放感,彼得自然不会再想着去把艾琳娜追回来,万幸之余只会想着离开伦蒂尼姆。 这种对人性格的准确把握理应通过长期的观察,可埃佐前后和彼得的相处不过两天,这种揣度人心态的天赋,实在过于恐怖。 “艾琳娜女士既然结婚了,那自然不可能再回过头来纠缠彼得。而留下的那封信则是一种文字保证,将我这个感情种子的表弟心底的那点可能的猜忌的种子,都变成了纯粹的感激和美好回忆。” 而坐在教堂门口一副见鬼模样的银灰除了担当证婚人之外,还有一重重要的身份。 “既然是让一个鹰眼去出席了婚礼,那自然是能够证明新郎新娘的身份没有作假,她们是一对真诚相爱的夫妻。” 毕竟亚瑟在调查艾琳娜女士的时候,可从未发现这位独居的歌剧演员有什么男女之间的交往。 可以说银灰的存在,堵死了最后一个可能被怀疑的漏洞。 “当然,海拉蒂.汤姆森这个化名起的实在是太过敷衍了一些。你说是吗埃佐,在伪装方面你很有发言权。” 埃佐点了点头,扮演新郎海拉蒂.汤姆森先生的,自然是喊着要给彼得好看的海蒂。在和埃佐从酒店分开之后,她就带着埃佐的口信回去找了艾琳娜女士。 “的 确,不过彼得并不认识海蒂,所以这并不会成为一个问题。” 这个小彩蛋,单纯是为亚瑟准备的。给他提个醒,好准备最后的收尾。 可以说整场照片丑闻的前半段,是亚瑟根据掌握的情况的顺势而为。而后半部分,则是埃佐的见招拆招与穿针引线。 正是他们两个几乎毫无交流的默契,完成了这个几乎完美的照片风波。 “而恩希欧迪斯也足够给彼得吃下一颗定心丸,顺便也提醒他去履行诺言。” 彼得在离开之前给了银灰保证,会帮助他寻找铁路铺设方面的人才,帮助谢拉格的现代化建设。 “我必须承认,你的表现远远超乎我的预期,几乎将每一个角落都算计到了。” 亚瑟不由的鼓起了掌,他成功的让彼得欠下了一个巨大的人情,银灰获得了乌萨斯的技术人员的帮助,就连彼得,都能心态平和的回答乌萨斯迎接一场联姻,似乎整场事件中的人都有了不错的收获,除了将这一切串联的埃佐。 “所以我十分好奇,在这整件事情中,埃佐你又获得了什么?” “我?认识了艾琳娜小姐,获得了她的友谊,我想这就是我最大的收获吧?” 躺在沙发里的埃佐笑了笑,他不像亚瑟和银灰,为了实现胸中的抱负需要时刻活在精密的谋划和算计之中。所谓的报酬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当然,亚瑟你要是愿意给我张支票的话,我也是很乐意赚点零花钱的。毕竟,这也算是除了维多利亚的外交工作不是么?” 看着干脆的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埃佐,亚瑟笑呵呵的签了一张支票。至于埃佐的话,他就全当是借口了。 “好啊,以后有这种事情我还找你。” 毕竟,一个女歌手,有什么值得结交的必要? “好嘞,谢谢老板。” 看了一眼支票,埃佐很干脆的坐起来行了一礼。那是,用最华贵的,堪比高卢本票的高级印刷纸制作的纸片,可上面的金额,可怜的只够在酒吧喝杯啤酒——甚至还比不上支票本身的价值。 “嘿,你这文化人怎么一身铜臭啊。真的,庸俗。” 说着调侃的话,不过在心里,亚瑟对埃佐的评价还是提高了一个台阶。 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整个事件中展现出的惊人协调能力和谋划能力,更加重要的是他本人愿意毫无保留的帮助朋友,无论是一次又一次的帮恩希欧迪斯拿回股份,亦或者这次干脆的对他施以援手。 “毕竟我和你们不一样,自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需要和考虑。” 说着埃佐笑着拿起杯子,和另外两人隔空碰杯,一场聚会,快到晚上才宣告结束。 “帮我留心一下,亲近的贵族有没有什么烦恼,又或者急需解决的谜题。” 一回到汽车上,看似醉醺醺的亚瑟就又变得精力充沛,向着他真正的亲信司机吩咐。 既然埃佐很乐于助人的话,那自己就多多依靠他好了。 毕竟人情这种东西,越是欠下,两边的关系才越发亲密啊。 “埃佐,你还有客人?” 至于宿舍里,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中断了埃佐和银灰的对弈。从门口收回视线的银灰看了一眼埃佐,六楼只有他们一间宿舍有人住,而银灰在伦蒂尼姆可没有什么会忽然来访的朋友。 “是啊,不过我觉得用我们的客人更加合适。” 埃佐起身走到门口,拉开的门扉的大门。走廊里,是两名看起来有些陌生的菲林青年,当然要说有什么特征的话,那就是都生的相当俊美,而且都身材纤长。 “晚上好啊,海蒂,还有艾琳娜女士。” 埃佐说着就让开了身子,不过客厅里的银灰却发出了叹息声。还没等埃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门口竟又多了两名美青年。 一名有着标志性的粉红色马尾,另一名则有着令人映像深刻的金色眼眸。 只不过,此刻,二人的眼眸中的好奇心,都快把埃佐给灼伤了。 看着埃佐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罪魁祸首不由捧腹。 也是他活该,谁叫他介绍个藏身地结果直接找了的锡兰的? 这种时候,怎么能不让艾琳娜女士发挥一下她神乎其神的化妆技巧来凑个热闹呢? “因为埃佐你给我的请柬没说会有多少人来,所以我就把黑和锡兰也都带来咯,而且她们也都很感兴趣。” 埃佐只能点头表示理解,毕竟立场转换的话,他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冒险机会。 “欢迎你们,请进吧。” 银灰在埃佐之前作出了邀请,顺便拍了拍埃佐的肩膀。反正他们两个的私人物品都在 各自的房间,邀请进来他是不会觉得尴尬的。 “艾琳娜女士你可以放心,彼得不仅认为你的信非常可信,还宣称谁要是对你们夫妻不利,谁就是他的仇敌。” 听到夫妻的描述,首先没憋住的是海蒂,随即是整个客厅里的哄堂大笑。 “嗯,和我想的一样。”艾琳娜点了点头,带着些叹息。“他依然是个温柔的人,并没有因为权力而变得冷酷无情。” 对于眼下的故事结局,海蒂其实并不满意。毕竟埃佐虽然说彼得痛哭流涕了,可他哭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伦蒂尼姆,去当他的新郎了,这怎么能让海蒂小姐满意。 “艾琳娜姐姐,你到这时候还要为那个负心汉说话吗?” 说完,十分不快的看了埃佐一眼,引得黑和锡兰不由侧目。 对此埃佐只能干脆的表示,这是他的能力不足。这么短的时间,让彼得为自己的错过而痛哭流涕外加抱憾终身,几乎就是他的极限。 这时候,艾琳娜女士抓住了海蒂的双手,一边摇晃一边轻声安抚。 “好啦,其实我恰好认识那位新娘的好友,这样的解释海蒂你能接受吗?” 毕竟艾琳娜女士为了磨炼演技去过很多地方,而贵族小姐的交际圈子,也比想象中复杂一些。 甚至早在亚瑟行动之前,艾琳娜女士其实已经知道了彼得即将订婚的消息。而被亚瑟有些别扭的通知了之后,这位演技高超的女演员,配合他们所有人演了一出戏。 仿佛她被妒火烧去了理智一般,把彼得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成了亚瑟手里的棋子。 但实际上,艾琳娜趁机彻底走出了和彼得的关系,也排除了以后被彼得骚扰的可能。而某位伯爵,大概从头到尾只有他在第一层吧? “所以说,始乱终弃是不对的哦?” 埃佐明白脸带微笑的艾琳娜女士说的没错,不过可以不朝着他说吗? 30.埃佐的惊魂夜 30.埃佐的惊魂夜 “所以说,你们对埃佐先生的卧室难道不感兴趣吗?” 那是彼得离开伦蒂尼姆之后不久,安魂节即将来临前的一个舒适的午后。在当红女演员艾琳娜女士的小别墅里,舒服的靠着沙发打着毛线的海蒂忽然说道。 她们之前的话题一开始还是有关艾琳娜女士什么时候会重归舞台,之后就不受控制的被引导向了那位负心薄性的彼得,以及艾琳娜女士藏着的照片,还有那照片背后能令端庄的淑女脸颊绯红的闺中秘话。 结果忽然被海蒂扭转到了埃佐的身上,以至于客厅里的其他女士纷纷抬起了头。 “这样不好吧?那个...埃佐哥不会高兴的。” 因为之前听了不少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锡兰的耳朵现在依然微微发红,眼神游移。 如果是其他男性的卧室,锡兰必然是没有丝毫的兴趣。可作为和埃佐关系最为亲密也经常被埃佐照顾并且嘘寒问暖的人,锡兰是全心的将埃佐当成了自己的大哥看待和仰慕的。 然而埃佐似乎是将她照顾的太过头了一些,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都是以一种无敌,几乎完美无缺的状态。就像是他们的初次邂逅,埃佐单枪匹马的把吓得走不动的自己和负伤的黑从雇佣兵的追击中救了出来,然后一路护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半年多的相处埃佐和锡兰的关系变得很亲密,可一直到安魂节临近快要送礼物了,锡兰才惊讶的发现她似乎找不出自己这位令人仰慕的大哥的喜好。 虽然她在汐斯塔的时候经常看到埃佐在水边钓鱼,可自始至终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所以锡兰认为,这并不是埃佐的爱好,而是他为了保护她们,担心有雇佣兵残党而做出的伪装。 而正是这种精心的保护,让海蒂不知不觉和埃佐的接触点只剩下了每周六的相会。不像海蒂可以和埃佐一起取材,不像黑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也和埃佐有着交集。 甚至就连这次如果不是艾琳娜女士和海蒂小姐需要一个绝妙的藏身处的话,锡兰可能都不会知道埃佐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都来到伦蒂尼姆快半年了,只有她好好的被埃佐保护着,一点都没帮上他。 而锡兰的这种沮丧和心底隐约的不满,海蒂都看在了眼中。 “高不高兴先不要考虑,锡兰你对埃佐的卧室是什么样的难道不感兴趣吗?那可是眼下伦蒂尼姆最出名的青年作家的卧室,很多女孩子都恨不得能在里面看上一圈,或者拍点照片什么的。” 当然,这些女生中的大部分也恨不得能看到银灰的卧室,然后某种不被允许的文学,就会从一个人的卧室的门忽然打不开这种 一看就很经不起推敲的桥段开始铺陈。 当然,海蒂对于这种事情是没有兴趣的。不过如果真的能够进入埃佐的宿舍的话,她必然会带着相机,拍摄点能照片。也许凭着拍摄到的些许内容,她就能弄明白埃佐到底是个什么人。 哪怕是到了现在,海蒂已经和埃佐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且海蒂也相当的享受和埃佐相处的时光。 可在她的脑海的角落,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把她从愉快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埃佐是凯尔希让她去调查的人”,他肯定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凯尔希的判断什么时候出过错?埃佐肯定有着什么身份,他忽然来到伦蒂尼姆肯定带着什么使命。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声音逐渐变得微弱,飘忽。 海蒂一开始觉得埃佐的目标肯定是别具一格的格拉斯哥帮,带着她去取材只是临时起意的伪装。可埃佐从头到尾的表现好像真的就是为了帮助她去取材,希望她能写出直抒胸臆的作品来一般。 甚至对于明显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的维娜毫不在意,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因陀罗玩闹,又或者安心的当他的锅炉工。 要说唯一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大概就是埃佐在被因陀罗介绍去打工之后,忽然就变得和原本很怀疑他的摩根都变得亲密了起来,而埃佐结束取材,也就是在那之后。 虽然海蒂之后也一直在和格拉斯哥帮打交道,并且和很多人成了朋友,但唯独对于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心思缜密的摩根还是大大咧咧的因陀罗,都是闭口不提。 至于第二件事情,就是埃佐在伦蒂尼姆崭露头角的时候发生的决斗。海蒂总以为这会引起伦蒂尼姆政治局势的波涛,可到了最后,除了某位亨利先生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之外,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然而在海蒂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伦蒂尼姆的议会对埃佐的高评价开始随着议会的先生们告诉妻子,逐渐传递到艾琳娜女士的小小沙龙里来。海蒂一开始还未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可随着《是,秘书长》的横空出世,海蒂看到了埃佐和伦蒂尼姆官僚机器的紧密联系。 就在海蒂怀疑埃佐是要在伦蒂尼姆的官僚系统里做什么动作的时候,转折又一次发生了,埃佐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亚瑟提供的,能够在政坛大展拳脚的机会。仿佛他真的只是去取材,然后觉得差不多就结束了。 甚至,就连这次一看就能引发维多利亚和乌萨斯纷争,又或者让乌萨斯陷入内乱的照片丑闻,埃佐也只是反过来让涉及到这件事的人都得偿所愿,同时把事情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程度上。 至于埃佐和银灰的关系?海蒂也怀疑过埃佐是不是在试图收买这位谢拉格的贵族,从而实现什么目的。毕竟埃佐不惜用冠名权,帮银灰从吉姆.哈克手里换来了半成的矿业公司股份。谢拉格应该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只是海蒂不知道。 这个推断只存在了不到三天,然后就传来了银灰利用鹰眼收拾了一个会障眼法的黎博利,帮埃佐出了口恶气的小道消息。海蒂自己的深挖,也只是了解到那个黎博利和埃佐有商业上的联系,最后还是在沙龙上才弄明白,埃佐在银灰的帮助下让莱茵生命签下了不平等的合约,占了大便宜。 帮朋友,收拾找事的人,为文字取材,顺手收拾麻烦事,还欠下的人情。 如果说一件两件事可以说是埃佐的伪装,可这半年来,埃佐做的每件事目的看起来都相当的明确,他就是单纯的人很好外加喜欢多管闲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以自己的风格,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毕竟,除了他,谁会给未来的乌萨斯大公直接来上一拳? 哪怕她不是亲身经历者,对于这份自由和洒脱,也是不由得心潮澎湃。 半年的时光让海蒂逐渐的在认识埃佐,可凯尔希的嘱咐却又在不断的折磨着海蒂。一边是自己得出的判断,一边是自己最崇拜的凯尔希带来的嘱咐。 海蒂心底的迷惘和割裂感,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过。 ‘凯尔希会不会错了?’ 脑海中偶然出现的想法,让海蒂不由脊背发凉。 ‘凯尔希只是让她去调查,可她才是真正观察了埃佐半年的人,她比凯尔希了解他。’ 她竭力想让这个想法离开,结果却是事与愿违,质疑凯尔希的念头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她真的不想每次和埃佐相处的时候还要保留,还要怀疑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于是游走在伦蒂尼姆的密探做出了决定,她要去看看埃佐的卧室,这是她最后的尝试。 如果这次 还没有收获,她就要将这段时间发生和见证的事情全都告诉凯尔希,证明她的判断是错的。 埃佐是她的朋友,机智幽默风趣心怀正义,并不是推测中危险而又阴险的野心家。 但闯进埃佐的卧室是有风险的,所以海蒂绝对不能一个人行动。 她需要掩护,最好是埃佐信任,并且关系亲密的人。 “更何况,如果能进到房间里的话,说不定能弄明白埃佐的喜好呢。” 看着忽然就竖起耳朵的黑,还有低着头却忽然停住了呼吸的锡兰,海蒂知道她的目标实现了。 毕竟埃佐喜欢什么她也的确不知道,酒精类饮料的爱好已经被亚瑟彻底的包圆,和某位小公爵比拼财力绝对是不明智的。 至于象棋这种游乐的东西,怕不是埃佐的室友银灰早有准备。毕竟这种双人游戏,是他们之间的专利。 这也是为什么,不知道该给什么礼物的海蒂选择了靠在火炉边上打毛线这样的办法,毕竟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维多利亚人,打毛线这件事她是非常擅长的。 哪怕锡兰和黑现在想要效仿,能够达到她的编织手腕,那也是一年多之后才能想象的事情了。 当然,既然她们三个是一起行动的,那海蒂也能知道埃佐的喜好,这便是一件共赢的事情了。 “如果埃佐生气的话,我会保护小姐的。” 之前一直沉默的黑终于开口,她看得出锡兰心底的期盼和迷惘。 既然小姐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作为保镖的她,就有义务让锡兰的愿望实现。 “听起来挺有趣的,让我也来帮帮你们好了。” 披着丝绸睡衣的艾琳娜女士咯咯的笑了起来,这群各怀心思的有趣姑娘心里在盘算什么,怎么瞒得过她这样的专业女演员。 不过因为很有意思,所以让她也加入好了。 “不然的话,就凭你们的伪装,连宿舍楼都进不去呢。” 至于行动的时间,被定在了安魂节当天。 这是艾琳娜女士的建议,毕竟安魂节有着互赠礼物,所有人欢聚一堂的传统。 反正之前她们化妆之后就能拿着埃佐的请柬堂而皇之的进入宿舍楼,为什么不顺势把安魂节的庆祝场地放在埃佐的宿舍里呢? 而一旦开始庆祝,大餐吃完,再加上点酒精的作用。女孩子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闹着要去埃佐的房间去探险能有什么问题? 她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只不过是想知道埃佐的兴趣爱好,以后送礼物的时候也好专业一些。 而对女孩子想要在男生宿舍过安魂节这件事,埃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面对海蒂有关‘这是给艾琳娜女士散心’‘很好奇在男生宿舍过节是什么体验’之类的说辞,埃佐还是点头同意了。 反正他和银灰都是绅士,在自己家过节的话,倒也省的大晚上摸黑回家,也挺好的。 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埃佐和银灰谢绝了亚瑟的挽留,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待到下午就离开了。 毕竟今天晚上他和银灰铁定是要把卧室让出来了,回来提前准备一下地铺,装饰一下房间,让餐厅记得送餐,也有不少要忙活的事情。 “谢谢你的礼物,恩希欧迪斯。” 银灰的礼物,是一本《耶拉冈德》的维多利亚语翻译版。某种意义上,这是银灰将谢拉格对外展示形象的一种尝试,让这个几乎透明的小国,一步一步的走上泰拉的舞台。 而作为回礼,埃佐送了银灰一套从亚瑟那里拿来的棋盘,那是他之前帮了某个麻烦缠身的贵族之后,和亚瑟要来的报酬。 毕竟下棋基本也是银灰虐他,他搞不好会控制不住情绪摔棋子。所以与其摔了自己心痛,不如送给银灰,让他之后和自己下棋的时候投鼠忌器,手下留情。 安魂节虽然和圣诞节很像,不过也没有一定要一觉睡醒才能换礼物的说法。反正埃佐和银灰属于天天见的,买的礼物也藏不住,所以干脆就提早交换了,也方便给藏礼物的角落腾出点空间来。 银灰怎么样埃佐不知道,但他的确是有隐私方面的需求的,所以明智的将拉普兰德的照片什么的全都塞到了放礼物的角落后面,好来个灯下黑。这下,他的房间可就无懈可击了。 然而埃佐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海蒂还是艾琳娜女士,都并非省油的灯。 “所以,这个银发的鲁珀是谁呢?” 藏在礼物后面的相册,终究是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前被翻了出来。 一副乐在其中的艾琳娜女士,有些纠结的锡兰,略微眼神有些暗淡的黑,还有带着些冷笑的海 蒂,置身事外的银灰。 看来,即便彼得从照片丑闻中全身而退,平静的度过了自己的安魂夜。可埃佐的安魂夜,似乎有着朝惊魂夜发展的趋势。 31.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埃佐 31.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埃佐 随着安魂节的结束,泰拉大地很快就迎来了崭新的一年。对于在维多利亚求学的埃佐而言,这只是他求学生涯中波澜不惊的一年,不过维多利亚之外的世界,似乎是发生了一些小变动。 当然,在泰拉世界信息的传输速度完全取决于信使的敬业程度,等到这个小变动来到埃佐的餐桌边的时候,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甚至天气逐渐开始变热的季节。 “卡兹戴尔,的确是有些令人出乎意料。” 看着手里的报纸,喝着咖啡的银灰不由啧啧称奇。而舍友的发言,也让埃佐顺手放下了手里的伦蒂尼姆当地报纸。毕竟和看报纸只是个人兴趣,所以重点在国际形势以及经济方面的银灰不一样,埃佐看报纸比起兴趣,更像是一种信息的储备。 因为亚瑟在安魂节之后就不断的给他介绍各路倒霉亲戚又或者烦恼缠身的贵族,所以埃佐窝在伦蒂尼姆的这段时间一直过得很充实。譬如帮忙找找丢失的文件,排解一下心理压力,又或者处理像是彼得那样的感情问题。 当然要在这方面做得得心应手的话,埃佐就得对伦蒂尼姆每天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然后才是各路国际新闻。 “发生什么了,恩希欧迪斯?” 当然,埃佐对银灰的性格也是很了解的。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太过离谱,又或者难以言喻的事情的话,他应该是不会用‘出乎意料’去评价一件事的。毕竟银老板学的是商科,精通的是彻底的算计。 “是卡兹戴尔和莱塔尼亚的事情,他们终于签订了停火协议,而且不是三方。” 对于卡兹戴尔这种被干涉内战的情况,埃佐和银灰曾经做过不少种猜测,譬如也许特蕾西亚和特雷西斯会像一百多年前一样,团结起来把莱塔尼亚的‘维和部队’给感触卡兹戴尔。 又或者他们各自为战,但终于因为无法顶住莱塔尼亚的压力,最终双双崩溃。在意阿尔迪特为最先端的攻势引导下,摧毁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萨卡兹的国度。 但从报纸上看,情况就非常的特别了。 因为莱塔尼亚分别和特蕾西亚与特雷西斯签订和停火协议,表明了莱塔尼亚的‘维和部队’在维和行动中尽了最大努力,但依然无法控制局势的遗憾。 这感觉就像是各自为战的萨卡兹把莱塔尼亚的军队给打疼到无法继续支持这样的一场战争,所以抽身而去。留下特雷西斯和特蕾西亚继续为了萨卡兹的正统,围绕卡兹戴尔的王座以血洗血的进行残酷的争夺。 但这在埃佐看来,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萨卡兹个个悍不畏死,也绝对做不到让莱塔尼亚的战争机器承受不可接受的损失。 哪怕是萨卡兹王庭人才济济,女皇之音和阿尔迪特也不是易予之辈。更别提,在军级建制方面,全民皆兵,崇尚‘皇女控制的武力’的莱塔尼亚在纪律,服从和组织方面,是远远的甩开卡兹戴尔的雇佣兵的。 哪怕埃佐审视任何一支莱塔尼亚的普通军队,也许他们在战斗力和战术配合上远远不如,但在对纪律的遵守和服从上,差距并不算大。 作为一名兵棋推演爱好者,毕竟这是埃佐为数不多能在银灰手里讨到便宜的娱乐项目。而因为埃佐的便利,他们也经常讨论泰拉现在正在进行的几场战争。 其中,对于卡兹戴尔的这次‘胜利’无论是埃佐还是银灰,都远远没有预料到。 “哪怕是议会的确在给卡兹戴尔输送军事物资,他们的战斗力也无法暴涨的那么快。” 当然,朝着卡兹戴尔输出军事装备这件事在民间自然是国家机密。不过在当过议会大臣秘书的埃佐,以及身为一国酋长(虽然只能算三分之一)的银灰,自然是有渠道知道这些信息,并品头论足的。 “这也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哪怕卡兹戴尔有着尚武的传统,外加特雷西斯也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军事将领,莱塔尼亚的筹码只会更多。” 在兵棋推演中,银灰尤为重视有关莱塔尼亚和卡兹戴尔的情况,这种内部内战,外部强敌入侵的场景,非常的符合银灰对谢拉格未来某种情形的推测。 而在埃佐和银灰的推演中,哪怕扮演维多利亚的埃佐次次出的都是平庸的,一板一眼的攻击,想要出奇制胜的银灰也会被堂堂之阵压得土崩瓦解。这其中没有什么特别的缘故,仅仅是因为实力的差距太过巨大。 所以谢拉格的第一要义也在那时候被决定,在外部条件友好的时间点,尽可能的想办法将统治谢拉格的另外两个家族给拉下马。不过这件事还有个麻烦的地方,那就是银灰代表的希瓦艾什家族,现在甚至被开除出了传统的三族会议,在谢拉格的政治影响力损失严重。 当然,也许是因为有服役经历,所以本身比较尚武,埃佐给银灰的建议是设法建立一支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用特别军事行动来处理,也就收买手下人,斩首老大,平稳过渡什么的。 埃佐自己虽然没做过,但是在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中看到了太多。 所以为了做到这一切,银灰一直拉着埃佐接受各种亚瑟扔过来的委托,在认识了有着各种各样烦恼的不同贵族的同时,银灰的人脉也在茁壮成长着。 但卡兹戴尔竟然把莱塔尼亚的入侵野心个打退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毕竟埃佐带走了黑键和白垩,但莱塔尼亚不知道,而卡兹戴尔也无法解释巫王最后的血脉不在他们的手里。当初埃佐和老爹布置现场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预料到,除非是真的被打的损失太过惨重,莱塔尼亚是绝对不会退兵的。 甚至,也许他们将特雷西斯和特蕾西亚都活捉了也不会放心,而是要将卡兹戴尔挖地三尺,看看是不是还有藏匿的巫王血脉——或者说,莱塔尼亚实在是太需要一个装点门面的花瓶了。 巫王在成为莱塔尼亚的统治者的同时,也有一块名为乌提卡伯爵领的土地。 而随着巫王被砍下双角,被双子皇女从高塔上扔下,这片广袤的土地没有了主人。 随着巫王的恐怖统治宣告结束,双子皇女自然要摆出一副胸襟宽广的姿态。譬如释放被巫王冤枉的囚犯,处决滥用其权利的贵族。 又或者,给乌提卡伯爵领找一个有着巫王血脉的继承人。 然而快二十多年的时光过去了,乌提卡伯爵领却没能迎来新的主人。甚至,代理管理这片土地的贵族,已经有老死在任上的了。 虽然官方的说法是巫王的血脉有些惧怕双子女皇,所以躲起来了。 但有脑子的人都能判断的出来,巫王的血脉何其庞大,甚至在维多利亚和萨尔贡都有血脉稀薄的旁系,但莱塔尼亚却从未让这样的贵族来继承乌提卡伯爵领,或者说双子皇女其实早就看上这片领地,想将之直辖了。 譬如真的找到的血脉,那就让这血脉无法拥有子嗣,合理的绝嗣,被皇女收回领土,让乌提卡伯爵这个名号彻底消失。 又或者,更加担心的是有人将巫王的血脉当做旗帜使用,登高一呼什么的。 毕竟双子皇女的统治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对新一代的莱塔尼亚人而言,巫王的恐惧只是遥远的记忆。可双子皇女的政策,却是切切实实的落在他们的身体上的。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莱塔尼亚本身也不算稳定,帝国的边境有很多像奥斯塔诺那样,虽然被征服,但心里并不服气的情况。只不过现在因为军力庞大,所以被一时间掩盖了。 而除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普通人能够获得自由之外,原本被巫王一视同仁的按下头颅的莱塔尼亚贵族逐渐习惯的平视双子女皇,逐渐生出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所以无论如何,找到被卡兹戴尔‘救走’的巫王血脉,对于莱塔尼亚都是一件或者有赚头,或者永绝后患,同时能赚取国际声望的事情。 有这么多好处摆在面前,莱塔尼亚怎么就退兵了? 难不成,没有失忆的博士,真就如此恐怖,直接将不可能的事情端上来了? 真要是博士这么虎的话,特雷西斯怎么和特蕾西亚打的有来有回的?不应该早就被干碎了吗? 就在埃佐和银灰对卡兹戴尔发生的事情一筹莫展的时候,宿舍门被钥匙打开,带着浅浅黑眼圈的亚瑟快步走了进来。 看来,因为卡兹戴尔和莱塔尼亚的这份协议,提早拿到消息的小公爵直接失眠了。 “为什么萨卡兹相关的事情总是那么糟糕。” 他也不是来寻求答案的,因为亚瑟很清楚埃佐只是很有手腕,而不是神明。他来宿舍更大缘故,只是想来喝酒,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埃佐和银灰。 因为这种消息就像是对于埃佐他们而言,就像是‘你正在故意呼吸’‘你正在故意眨眼’‘舌头应该顶着上颚’这种一看就是故意折磨人的话语一样,能够让埃佐和银灰彻底的陷入念头不通达的深渊里面去。 “哈,不过既然你们也知道了,那也算是有人能陪我了。” 咬下了瓶塞,所在沙发上的亚瑟就像是找到了贝壳的寄居蟹,彻底没有了压力。 对于无法攻克的难题,挣扎了一晚上的亚瑟摆烂了。 莱塔尼亚怎么撤军的他才不在乎,就当是卡兹戴尔很能打—— 可如果很能打,那就因为这莱塔尼亚元气大伤了,这下国内的反对派搞不好会活跃起来,发起叛乱。 然后,在玻利瓦尔维持的辛嘉斯王朝、联合政府和真正玻利瓦尔人三方势力也会因为一方失去支持而陷入巨变。 除此之外的,还有之前一直被莱塔尼亚压制的叙拉古,现在怕不是有机会真的去争取自己的独立和统一。 甚至因为莱塔尼亚的混乱情况,乌萨斯铤而走险,又或者高卢的残党闻风而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开始变化了。 可这对于亚瑟而言,绝对是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毕竟如今的维多利亚还没有国王,陷入在争斗的泥潭里面,根本无法聚集起全国的力量。 维多利亚当然希望世界大乱,毕竟这时候才能争取自己的利益。 但在维多利亚混乱的时候,亚瑟只希望世界一片平静。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大家一起维持泰拉的和平。 “有没有除了报纸上以外的消息?虽然外交部基本都是靠报纸和广播更新突发信息,但铁公爵的情报网总该能给我们一些惊喜吧?” 在埃佐看来,亚瑟的方针有点类似离岸平衡手。就是各家最好都摩擦,但这种摩擦一定要是可控的才行。 而亚瑟的思想既然继承自铁公爵,那么他手里必然会有相应的情报。 “如果有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送过来,现在让我静一静。” 喝空了一个朗姆酒瓶之后,亚瑟终于还是不修边幅的在宿舍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在亚瑟睡着没多久,宿舍门被再次敲响。 亚瑟拿起来人送来的公文包,里面是一张折叠的泰拉世界地图,还有一份情报汇总。 “其实,伊比利亚现在和莱塔尼亚也爆发了边境冲突,以至于莱塔尼亚开始大规模往南边增兵。” 然而这个消息不仅仅没有消灭三人的困惑,甚至可以说反过来加重了这种危险的症状。 “为什么伊比利亚会和莱塔尼亚爆发边境冲突?伊比利亚不是一直死死的守着他们的边境吗?这到底是怎们回事,那个自我封闭的国家,终于准备重回国际舞台了?为什么?” 比起卡兹戴尔,更加神秘的,曾经在泰拉强盛一时的伊比利亚帝国的突然登场,让亚瑟的大脑彻底陷入了浆糊。卡兹戴尔和萨卡兹的内战的确是不重要了,玩意伊比利亚全面复苏,那最好应该考虑一下把当初灭亡高卢的联军再拿出来了。 当然,还有更加迷惑的。 “这场边境冲突,最早起源似乎是有一名莱塔尼亚的士兵失踪了?” 埃佐拿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 边境冲突的地方,不就是地狱周的训练场吗! 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干啊! 32.埃佐和海涅来信 32.埃佐和海涅来信 “埃佐,嘿嘿,早上好啊。” 刚看到靠着汽车等在宿舍楼门口的埃佐,海蒂就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埃佐的手臂。初春时节的衣装略显保守,但少女特有的柔软和香气依然突破了重重防御,传导到了埃佐的感知之中。 不用怀疑,这又是一个疯狂星期六。 而这样大胆的举止,在女生宿舍楼附近必然是无比引人注目的。无论是羡慕,惊讶,又或者羡慕。 “早上好海蒂,锡兰呢?” 对于宿舍楼附近传来的有些锐利的视线,埃佐经过了快一个冬天的磨练之后多少也变得有些习惯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一切能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拉普兰德的大胆照片没有被艾琳娜女士翻出来的时间点。 “锡兰说化妆要多花些时间,所以我就先下来了,对了,花带来了吗?” 海蒂说的花并不是什么稀有的花朵,大概是对取材的那段时光的纪念,海蒂在装饰帽子的时候,特别偏爱那种普普通通的,随处可见的花儿。 “带来了。” 等海蒂松开了胳膊之后,埃佐从车里拿出准备的花儿插在海蒂的遮阳帽上。原本这种会引起旁观少女尖叫的事情埃佐是肯定不会做的,不过因为埃佐是那种就算被烧成灰两片嘴皮子也会剩下的人,所以就只能为这份嘴硬而买单了。 “嘿嘿,谢谢你带来的花儿,我很喜欢。” 从倒车镜里观察着被装饰的花儿,海蒂的笑容变得更加耀眼。转过身来,微微眯起眼眸中仿佛寄宿着阳光一般,倒映出埃佐的身影。然后,又一次抱住了他的手臂。 “先上车等吧,现在风挺大。” 明面上,依然在等待锡兰的埃佐依然保持着翩翩风度。不过因为鹰眼视觉的敏锐,他自然能看得到某位龇牙咧嘴的亨利先生。虽然因为决斗被打趴下之后,这位莽夫就放弃了在决斗中击败埃佐的打算。但,埃佐在那之后就很遗憾的被盯上了。 尤其是在去年的安魂夜之后,随着海蒂对埃佐的态度变得越发主动,亨利的观察就变得越发执着。 “可我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我们是朋友不是嘛?” 一从海蒂嘴里听到朋友这个词,埃佐就觉得自己脑仁痛。当初因为锡兰和黑,外加恩希欧迪斯还在场的缘故,好面子的埃佐就开始嘴硬了。 什么拉普兰德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她给自己的照片是艺术照,她在东国做摄影模特云云。 只不过这番说辞在艾琳娜女士一番是是是对对对,然后对着照片里面的景物的评头论足,以专业女演员的角度去进行剖析中,找出了一大堆好像是错误的地方。 最终埃佐只能承认拍照是拉普兰德的个人兴趣,但依然坚持他们是朋友,不过因为关系比较亲密,外加拉普兰德比较跳脱的缘故,经常会对他弄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恶作剧,然后看着埃佐的窘态大肆取乐。 毕竟,友谊这种东西,也是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形态的。譬如,埃佐和拉普兰德就是一起品鉴过奇幻蘑菇的伙伴,他还rua过拉普兰德的尾巴,虽然具体情形埃佐已经记不得了。 这些信息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埃佐和朋友可以玩挺大,几乎没有什么距离感。 但这也是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譬如拉普兰德本来就是个有些不正常的疯批美人,而刚觉醒记忆没多久的埃佐那时候还没经历太多的风浪,并没有如今的这种沉稳。 不过这种有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距离概念,当天的聚会里,有一名有些欠缺社会经验的黎博利少女并没有理解。 “埃佐哥,抱歉出门的准备花了不少时间。” 小跑着来到埃佐身边的锡兰抓住他的袖子摇晃了几下,白色的丝绸手套将那原本就很柔软的手掌衬托的更加纤长,小礼帽下则带着些许粉色。 海蒂小姐那种冲上去一把抱住的举止对她还是难度太高了一些,不过锡兰也是有在努力的。譬如抓住埃佐衣服的时候,她的手套其实是一点点在变薄的。等到合适的时候,终究会尝试直接握住埃佐的手。 其实在汐斯塔的时候,锡兰就很羡慕能能被埃佐拿着梳子梳头的斯卡蒂,或者经常忽然就挂在埃佐身上的劳伦缇娜小姐。 但因为一直不知道埃佐和她们是如何变得如此亲密的,外加本身就不怎么精通社交。锡兰在更多的时间里,还是被埃佐拉着,去吃一些平时禁止的垃圾食品,经历一些在图书馆里从未能经历的新鲜体验。 既然成为朋友就能做这些的话,那被埃佐认了妹妹的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没关系,我也没等多久。”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搞砸了之后,埃佐也尝试过进行解释。但这对于装傻的海蒂而言根本没有效果,而看到了海蒂的行动,锡兰就自然而然的误会了。 至于另一个刹车,也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让两名女士坐上了汽车之后,埃佐又驱车去了皇家近卫学院。在门口看到的,是一身春季制服打扮的黑。原本就很干练的马尾被高高扎起,配合近卫学校的制服,透出一股英武与干练。 虽然相比于黑的常服,显得非常新鲜。 “小姐,海蒂,早上好。” 坐上了副驾驶的黑先和后排的两位女士打了招呼,这也是身为SP时候留下的习惯,安保和司机才是应该坐在第一排相互配合的工作人员。 “埃佐,你也是。” 当然在开车的时候是没法握手寒暄的,埃佐更加习惯的还是和黑小臂相互碰撞一下。这个动作虽然看起来有些男孩子气,但胜在简单和默契。 每个星期六的相聚都是雷打不动的,埃佐会将锡兰她们都接上,吃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找一个地方坐下愉快的聊天。只不过在因故结识了艾琳娜女士之后,埃佐下午的时光几乎都会在那座小别墅里度过了。 好在因为亚瑟经常会给埃佐带来一些贵族的奇怪事项的委托,所以埃佐倒也不缺话题,只不过这次埃佐才说了没多久,艾琳娜女士就起身去厨房端了些甜点过来。 “在烦恼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的话,有助于精神的放松。” 艾琳娜一句话让原本一直饶有兴致的听着埃佐讲故事的少女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埃佐的脸上。仿佛要从他的一丁点儿的表情变化里 ,看出他的内心世界一样。 “果然还是瞒不过艾琳娜女士,我的确是遇到了些让人特别容易感觉到压力的事情。” 从亚瑟给他带来有关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可能开片的消息之后,埃佐就有了一种很奇怪,又或者说很强烈的既视感。 但因为所了解到的情况实在是太少,埃佐也无法去进一步进行判断,反倒是因为自己似乎成了点燃火药桶的火星,而变得越发焦虑。 毕竟他只是想做一些好事,可为什么会弄出一种泰拉要爆发新的大战的情况? 无论是从莱塔尼亚和卡兹戴尔签订停火协议的动作,还是对叙拉古方面放开手脚的举动,都能看出莱塔尼亚似乎是真的很认真的想要将周边的问题先搁置,然后很认真的和伊比利亚进行一下物理交流。 这里面,到底又发生了多少离谱的事情?因为思考这些事情,埃佐这两天也的确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让宿舍管理员帮忙遮掩他的疲态,不过在在埃佐看来已经相当的精致的化妆,在艾琳娜女士眼力,就显得没有那么专业了。 “如果是能说的事情的话,这里都有倾听的耳朵。不过我想,既然你都闷到了现在,这应该是很难说出口的事情。” 艾琳娜女士的话有一种别样的魔力,不知不觉的让埃佐从那种不断思考却又一无所获的状态中逐渐拜托了出来。应该说,彼得对她的迷恋,绝对不仅仅是声色那么简单。 “的确很难说出口,我们遇到了一个谜题,但线索实在是太少,根本无法分析。” 当然除了线索之外,还有他如何自处,如何在发现真相之后,让火药桶停止点燃的事情—— “如果是线索的缺乏,那就去调查一下好了,这不正是你的强项吗?” 艾琳娜女士眨了眨眼睛,轻笑道。 “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位化妆成了下工的工人,和这边的警卫都混熟悉了,为的就是知道我到底有没有交往的心仪男性。” 这番颇有歧义的话让埃佐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终究举起了双手。 这可不是跑到某个边角的城区,看看现场就可以编好结果倒推过程了的轻松差事。倒不如说,想要观察到这一切,埃佐就需要专门跑到当初的荒野,然后在莱塔尼亚以及伊比利亚方面都建立起沟通渠道来。 也就是这样才有机会弄明白,为什么两个原本几乎没有接触的泰拉大国,会因为自己在地狱周上的行为打下一个楔子,最后走上了军事对峙的境地。 虽然在内心里,甚至理智上,自己都不应该又一次回到那个龙潭虎穴,但埃佐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得去一趟了。 毕竟他过去知道的剧情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一场战争,哪怕不能消灭战争,埃佐也做不到将整个世界点燃。 “明白了,谢谢你,艾琳娜女士。” 开玩笑的握住女演员的手背行吻手礼,埃佐在沙发坐直,清了清嗓子,讲起来最近被亚瑟委托给埃佐的奇怪贵族委托。 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到了晚饭后,因为黑有门禁的缘故,埃佐自然要将几位都送回宿舍。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一路上,原本沉默寡言的黑忽然开口。金色的眸子看着埃佐的侧脸,这半年来她虽然只是个见习生,但在各项训练中的水平,都是相当优秀的,并不输给正经培训的。 “嗯。” 埃佐点点头,一个又一个的将少女们送回了家。期间海蒂一直都很在意埃佐,毕竟她为埃佐辩解的书信早就已经送给了信使,可现在埃佐忽然冒出来新的情况,让她下意识的想要打探一下。 “埃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和伦蒂尼姆无关,只是这个世界稍微发生了些小小的变动。” 笑着目送两位女士双双走入大楼,埃佐终于转身调头。 “汐斯塔先生。” 就在埃佐准备换一身衣服的时候,宿舍管理人拦住了他。当然,并不是因为衣装的问题。 “其实是有您的信,请您签收一下。” 看到封面上的莱塔尼亚字符的时候,埃佐下意识的有些想拒绝的。毕竟他和莱塔尼亚高层的关系,十分的微妙。 不过在看着信封上的造词遣句,埃佐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寄信者的身份。 埃佐自从离开奥斯塔诺之后,一直没有找到的人,他的海涅老师。 “埃佐,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的话我真的会很开心,我现在生活并不算差——” 收到信埃佐才知道,似乎是为了防止自己和血魔扯上关系,莱塔尼亚直接将海涅先生从边境调动到了腹地,而且成为一所中学的 校长。 只不过,海涅老师要担任的,是这座移动城市中感染者学校的校长。 之后则说了一些有关自己近况的事情,也邀请埃佐有空回莱塔尼亚看看。 一封信,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在埃佐手中结束了。但埃佐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老师从不一般。 就在他以血魔烙印的位置接触信纸的时候,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开始蠕动,不知不觉就展现出了全新的姿态。 这是海涅老师的天赋《血色文书》的一种运用,名为活文字。 具体而言,就是信遇到持有特定血魔烙印持有者之前,都只会显示庸俗的内容。 “埃佐,你要小心,之前有人拜访我,询问我请假,也就是你碰到巫王残党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海涅选择了重病在家的借口,实际则是和埃佐的老爹一同,暗中护送,并且最终摧毁了巫王残党那个人体试验据点。 这件事本应该是被很好的掩盖,然后转嫁给卡兹戴尔的。但就在海涅离开奥斯塔诺前往维谢海姆开始自己的全新赴任生活之后的某一天,有自称来自奥斯塔诺的人问了海涅很多问题,重点就集中在埃佐拿到了推荐入学的那段经历。 而就在埃佐放下信纸的时候,海涅的‘活文字’就像听到了指令一样,又一次在纸片上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33.埃佐和维多利亚猛男 33.埃佐和维多利亚猛男 客厅外的阳光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一片漆黑中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干脆的滴答声,宣誓着时间的流逝。 放下了信纸的埃佐看车窗外的月光,收到海涅老师的来信知道他平安无事的确是一件好事,但久违重逢的怀念感,很快就被些许担忧所取代。 有人在恋恋不舍,孜孜以求的追逐两年前的真相。 当然,如此行事的人,很好推测。 有可能,也只有可能是卡兹戴尔相关。 不然的话,之前埃佐在奥斯塔诺的时候,早就应该被反复问话了。 毕竟当初在把黑键和白垩救出来的时候埃佐其实也没有考虑太多,那时候他只是被这些搞人体试验的人彻底给激怒了,所以第一要义是将这些没人性的家伙全杀了,然后让黑键和白垩好好的看看外面的世界,自由的活在阳光下。 当然在老护林员和海涅先生的帮助下,埃佐的目标完成的很完美,所有到场的巫王残党都被干脆的杀死了。不仅如此,埃佐还依赖老护林员的智慧和经验,将整个现场伪装成了萨卡兹王庭才能有的痕迹,将整件袭击事件推到了卡兹戴尔的身上。 埃佐相信那些留在原地的尸体肯定会引起女王之音的搜查,而这些不是敞亮人的巫王残党肯定会有些秘密的笔记之类的东西,上面说明了他们手里还掌握着一两名巫王最后的血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只有以这个为诱饵,莱塔尼亚的铁拳才会狠狠的砸在卡兹戴尔的脸上。 所以最近才找到海涅老师的人,必然不会是莱塔尼亚的。因为埃佐已经收到过莱塔尼亚方面的来信了,这既是封口费,也是一种保证。埃佐不知道这是不是双子皇女亲自写的,但他认为双子皇女会信守诺言。 不然的话,那他就真的只能让,埃佐.奥斯塔诺曾经和莱塔尼亚共同搭建起来的成就,轰然倒塌了。 至于卡兹戴尔为什么追查这一切那就太正常了,再不说个明白真的要被莱塔尼亚的铁拳打碎了,他们迫切的需要去自证清白。 不过卡兹戴尔的运气着实不错,他们还没找到有关巫王血脉去向的证据的时候,莱塔尼亚东边的伊比利亚,在边境的荒野上,和莱塔尼亚发生了一些小冲突,以至于两边本来几乎就约等于没有的外交关系,越发紧张了起来。 这里面会不会有某人因势利导的谋划在其中,埃佐还不能确定。不过至少眼下卡兹戴尔最大的目标,大概是希望趁着莱塔尼亚无暇顾及自己的当口,尽快的为卡兹戴尔的王位争夺画上一个句号。 从这一点上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很多很多的萨卡兹会以惊人的速度战死沙场。 不过对于这件事埃佐是无能为力的,毕竟战争开启的扳机一旦按下,能决定它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停止的,那就只有战争本身了。 “卡兹戴尔的事情,果然总是那么的糟糕。” 轻声咕哝了几句之后,埃佐从桌边拿起了几张信纸给赫尔曼市长写了一封信。大体上就是说了一下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现在紧张的态势,希望他能帮忙照顾好在汐斯塔的朋友们, 不要让他们被这场骚乱波及到。 毕竟虽然没见过博士和凯尔西,但这并不妨碍埃佐用最大程度的戒备去看待现在的巴别塔。哪怕莱塔尼亚现在不追查了,他们应该也不会放弃对巫王血脉的寻找,毕竟如果他们对泰拉真的有什么谋划,那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强力的筹码。 所以,埃佐需要防患于未然,准备强而有力的防波堤。 这乍一看只是一封很简单的问候和通报情况的日常信件,不过赫尔曼可是很清楚斯卡蒂和幽灵鲨这两位深海猎人有着多么恐怖的实力的。比起保护她们,更不如说真的有事情了,赫尔曼还指望这两位顶级战力为了汐斯塔帮帮手。 那么埃佐所说的拜托照顾的朋友,只有可能指的是巴赫曼教授,还有她的两个养子黑键和白垩。 这也算是某种以防万一的准备,毕竟埃佐在经历巫王事件的时候虽然一直都很小心,在老爹的带领下一直有意的在深山老林中穿行,但他们拜访巴赫曼教授这件事可不是什么秘密。 那时候,黑键和白垩可是和他们一起行动的,并没有避开领地里的人。如果有人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在莱塔尼亚已经撤军的情况下继续刺探,埃佐的这手布置,就是最后的保险。虽然从他的角度看,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要发生。 将信写好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埃佐下楼将信件交给了宿舍管理员。 “埃佐先生,需要给您叫车吗?” 这半年多的相处也让管理员有了明悟,埃佐他们晚上外出基本是参加聚会并且饮酒的,这时候都是需要准备车辆的。 “嗯,不用了,接我的车已经来了。” 刚要点头的埃佐随即摇头,旋即宿舍楼的大门被轻轻推开,走进门来的正是亚瑟的司机。不是结婚之后给亚瑟写求救信的彼得,而是正经的司机。 虽然宿舍里不是没有电话,不过一旦涉及到贵族的倒霉委托之类的事情,出于保护隐私的考虑亚瑟一般还是会派人接埃佐去当面谈。 “埃佐先生,请您立刻和我来,有很紧急的事情。” 虽然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和亚瑟处理贵族们的情感烦恼或者为他们遮掩问题,但埃佐现在的确很需要见亚瑟一面。 “其实议会已经达成了决议,将要派遣外交大臣为首的使团,为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的边境冲突进行斡旋的努力。” 不过这次亚瑟叫埃佐过来并不是为了什么贵族的小麻烦,毕竟那玩意只是用来拉进和埃佐的私人关系的。 而议会的决议虽然很好理解,虽然激进派和保守派在政策上有着激烈的冲突,但还在消化高卢遗产的维多利亚的确不适合卷入战争。 换句话说,开战的胆子还没有,但是借着开战的借口玩命扩军的担子有,而且很大。 从各方面角度上看,如今的维多利亚依然是泰拉最强的国家,由它出面对两边进行外交斡旋可以说实至名归的事情。 而就在亚瑟和埃佐说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当口,银灰也急匆匆的走进了会客室。 和埃佐在周六的时候会度过疯狂星期六一样,银灰也有着自己要忙的事情,无论是铁路还是社交。 “这可以说前所未有的外交场面,所以外交大臣的随员除了各种秘书之外,还会有一大堆的实习生随员,我这边有几个名额,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兴趣。” 对于这次的外交斡旋,亚瑟持的是势在必得的态度,那么之前在议会带来行政奇迹的埃佐他自然不会落下。而头脑精明的银灰,自然也是比只会点头的一般贵族强的多。 “亚瑟你可是踩在我的软肋上了,明明知道我是汐斯塔人,怎么可能拒绝的了。” 要知道汐斯塔可以说几乎就是和莱塔尼亚与伊比利亚接壤的,南边两个大国如果真的激烈的开战了,那汐斯塔可就不仅仅是旅游业要受到冲击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就治安局那点人手,能不能守住关卡不让汐斯塔被溃兵冲破都很难说。 好不容易找到有阳光沙滩生活节奏慢的好地方,埃佐怎么甘心让它毁于战火? “我的情况也差不多,修铁路的原材料现在已经在涨价了,如果这个时间段真的开战,开工厂的肯定能赚点。但我现在要买的不是产品,是工厂的机械设备。” 银灰的情况类似于国际原材料市场上的小买家,如果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真的打起来了,那怕不是他之前能修一条铁路的钱到时候只能修半条了。至于工厂的机械设备,被直接征用延后发货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这种情况,对于想要振兴谢拉格的银灰而言,毫无疑问是无法接受的。 于是在让泰拉保持有限度的,可 以控制的和平这方面,在场的三人惊人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可真的太好了,我这就给内维尔大臣打电话,我想他也会很乐意你们二位的加入。” 亚瑟开心的拍了一下掌心,他的身份过于敏感,自然是无法参与到这种层级的外交斡旋中去。但如果埃佐和银灰能够随行的话,和他亲自赶过去也没什么区别了。 “等等,内维尔?外交大臣什么时候换人了?” 作为经常看报纸的日子人,埃佐和媒体方面也有着不错的关系,但他可没听说过外交大臣换人的消息,而且,内维尔这个名字,给了他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已经死去的高中历史课程,开始攻击他了。 “就在刚才,因为之前的外交大臣并没有主持国际斡旋的魄力和才干,所以自请辞职,由首席大臣指派了新的外交大臣。” 亚瑟觉得自己也的确是唐突了一些,所以和埃佐介绍了一下伦蒂尼姆,又或者说维多利亚的新外交大臣。 “内维尔.张伯伦,一位非常有才干的议会议员。之前担任着议会的财政大臣,受到了很高的评价。” 张伯伦对财政的严格监督让他的评价并不算好,扩军派认为他不重视军事开支,保守派认为他是个战争贩子,处在一种两边都不讨好的状态。但也就是他,能够拿出还算合理的财政计划,让伦蒂尼姆还保持着平稳的运转。 而之前的下城区退役士兵骚动最终打倒了这位财政裱糊匠,让他只得引咎辞职。然后,在泰拉被战争的阴云笼罩的当口,面对这个没人能收拾的烂摊子,内维尔.张伯伦就又一次被从角落里找出来,临危受命了。 “怎么,埃佐,你似乎对内维尔大臣有些看法?我先要和你说清楚啊,他和你之前接触过的大臣都不一样,是一位令人眼前一亮的人物。” 说完亚瑟就笑着帮埃佐和银灰给大臣打了电话,他觉得埃佐应该是和秘书们混时间长了,所以对于真正能够掌握部门的大臣有了一种警惕。这倒是个好机会,让埃佐适应一下他的角色变化。 毕竟他们是去运转这个国家的,不是被蒙在鼓里的。 “我听说过你,埃佐.汐斯塔先生,你的小说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亚瑟的动作很快,或者可以说是彻底的雷厉风行,第二天明明是个悠闲的周末,但他们一大早就已经坐在了外交大臣的办公室里,面前除了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之外,就是一名留着卫生胡,身材高大的男性菲林。眼神锋利,嘴唇很薄,从面相上看,就是个性格相当严肃的人。 “只是游戏之作,能得到您的赞美真是再好不过。” 埃佐习惯性的用鹰眼视觉看了一圈这刚履新的外交大臣的办公室,结果惊讶的没有在任何角落发现酒瓶和点心的踪迹,书桌底下只有各种的文件盒。 “不不,因为我们的主要工作是促成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的和平,让一场麻烦的战争不会爆发,所以其他的工作的确都可以放在一边。” 相比于埃佐的老搭档,张伯伦的风格明显更加强硬。对于前任大臣积攒下来的工作采取完全不管不顾的态度,全心全意的扑在了对外交事务的研判上。 “还有希瓦艾什先生,亚瑟先生在将你推荐给我的时候说过你有很敏锐的判断能力,我希望这并不是空头的称赞。” 简单的和埃佐以及银灰简单了寒暄了两句之后,张伯伦就让埃佐他们去国情研究办公室报告,以他们的角度去撰写一篇有关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相关情况的简报。 “请问,所有的随员秘书都在这里吗?” 进入研究室的埃佐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不是在嘎吱作响的官僚机器中,而是在一个论文工厂。 “没错,所有人都在这里进行研究工作,这位大臣可是相当的雷厉风行。” 领埃佐过来的常务秘书也是个《是,秘书长》系列的书迷,所以给埃佐漏了点东西。 “他在担任财政部长的四年内通过了21项法案,很多内容都是空前绝后的。” 《工厂法案》,规定最长工作时间,工作场所环境标准,改善工作条件;《住房法案》,为改善棚户区和住房拥挤区域提供补助,控制经济住房房租;《体育训练法案》,鼓励体育训练和健康饮食,鼓励工厂提供例行体检;《煤炭源石法案》允许不同工业联合;《带薪假日法案》,为伦蒂尼姆的工人确定了每年固定的带薪休假时长。(这些,正是那位绥靖首相张伯伦在任期内实现的改革...辩证的看待吧,内政方面的确是猛男。) 单纯从内维尔的政治主张看,他担任财政部长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天降猛男。 虽然很多法案只是通过了,并未贯彻,但他的思想高度却依然令人震惊。 拿着稿纸的埃佐觉得,也许这次的外交斡旋会有很精彩的展开。 34.斯卡蒂:我的! 34.斯卡蒂:我的! “锡兰和黑过的还好么?” 会客室中是脸上带着严重疲惫神色的赫尔曼市长,自从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爆发边境冲突开始,距离最近的汐斯塔就开始被紧绷的氛围所淹没。也只有到这个时候,赫尔曼市长才意识到,他所要面对的情况,是他有史以来最艰难的。原本得心应手的阴谋、交换以及妥协,在两个庞然大物面前几乎什么都算不上。 小小的汐斯塔,只能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一丁点小举动,让原本就危如累卵的局势彻底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倾斜。 “锡兰在学校交了不少朋友,每周都会出席伦蒂尼姆的沙龙聚会。黑的矿石病也得到了良好的控制,皇家近卫学院对她很照顾,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这其中不仅仅是埃佐本人的努力,亚瑟的关系网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尤其是近卫学院的情况埃佐并没有什么掌握,不过亚瑟临行之前给了他一封没有封口的信,里面除了介绍了伦蒂尼姆风土人情之外,也说了一些家常,对黑有着很高的评价。 “谢谢,这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赫尔曼紧皱着的眉头也只有在得到两个女儿都过得不错的回复之后,才稍微舒展开了一些。 至于第一个好消息是什么埃佐猜测应该是之前张伯伦和赫尔曼的单独会谈,但这毕竟涉及机密,埃佐也不好打听。 “倒是你也大变样了,在看到代表名单上维多利亚外交部大臣首席秘书姓汐斯塔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跳。” 一开始知道埃佐在伦蒂尼姆成为议会见习秘书的时候赫尔曼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埃佐光是在汐斯塔展现出的能力就已经能够胜任一个文字秘书的工作。可大臣首席秘书却又是完全不同的角色,它处于行政机器和大臣之间,是负责与各方进行协调与组织的重要角色。 “这都是内维尔大臣的想法,他的确是有些过于雷厉风行和大胆了。” 当然,这次的形容词使用并非贬义。 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的边境冲突几乎一日三变,于留给维多利亚的斡旋时间并不算充裕,准备时间更是堪称紧张。以至于外交大臣张伯伦在检查了所有秘书和助理见习的作业之后,大手一挥,强硬的将他觉得派不上用处的人员干脆的删减,以至于整个代表团的规模缩减了一半以上——甚至,连平均年龄都被削减了一大截,不足四十岁。 至于剩下的人则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洗牌和整理,这个过于年轻化又和大臣的观念高度统一的代表团较为缺乏经验丰富的行政人员,所以不得不大规模的提拔新鲜血液。原本只是作为首席秘书助理有过工作经验的埃佐,直接被张伯伦大手一挥直接提拔到了代表团前十,行政体系排名前三的位置上。 “他的确是个大胆的人,在行政方面有着很丰富的经验,是个好人。” 即便不谈交涉的内容,赫尔曼和张伯伦的会面也可以说相当的愉快,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位大臣原本就负责财政在经济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所以赫尔曼和他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更是因为张伯伦有一种不同于过去来汐斯塔度假的维多利亚大臣和官僚,他在交流的时候相当钟爱简单明了的短句,逻辑性极强的同时,说话也很少绕弯子。 简而言之,这是一位意志坚定不受他人影响,而且相当直白,诚实稳重的人。 “所以我有些担心这次的交涉是否会那么顺利,毕竟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的代表,也都是性格激烈如火的人。” 作为距离两国最近的独立城邦,汐斯塔当仁不让的提供了给双方交涉的平台。毕竟因为两国的对峙,汐斯塔春季的旅游营收已经变得相当难看,还不如倾尽全力设法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理所当然,赫尔曼也和两边的代表有过一定程度的交流。 所以赫尔曼有些担忧,张伯伦这样一位性格强硬的外交大臣,是否能够在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之间,弥合这很有可能爆发的战火。 “这点上我持相反意见,我对大臣在双方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有很大的信心。” 这不仅仅是因为张伯伦本身有着在保守和激进派之间保持平衡的本事,更多是对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两国进行了妥善分析的结果。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当然如果会谈中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什么帮助的话都可以和我说 ,我会尽力去协调。” 为了确保两边的代表团不会在汐斯塔爆发冲突,赫尔曼进行充分的准备,不仅仅是两边除了会面之外的行程全部没有交叉,居住的酒店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甚至连安保力量上也做了特别的安排。 “埃佐!你终于回来了!” 埃佐刚从赫尔曼的办公室离开就听到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下意识转身将外置装甲启动,压制用战术快递跳跃的感觉的瞬间。某条快乐的小虎鲸就像炮弹一样砸进了埃佐的怀里,飘逸而又绑的像鱼尾一样的长发就像是要展现主人内心的欢喜一样,欢快的摇动着。 “劳伦缇娜已经偶尔能恢复意识了,我第一时间就想去告诉你的,可是路实在是太远了,而且那个医生怎么看都很奇怪我一直不好离开我得盯着她——” 仿佛要将这大半年的话全都一口气说完一样,斯卡蒂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活力与快乐。 她真的很期待埃佐回来,要知道她可是在大火山里面找到了超级大的一只源石虫,虽然那个叫巴赫曼的一直不让她去打说是怕有危险。 但是现在埃佐来了,他们一起去不就没有危险了吗! “救命啊——” 不过比起斯卡蒂本人的愉快,某人熟悉的呜咽声还是让被撞的七荤八素的埃佐循声看去,在斯卡蒂背后不远处的地板上,看到了某位脸着地,白大褂破破烂烂的绿发黎伯利。 其实埃佐刚转头的时候,还以为斯卡蒂是拖着书包还是什么的,现在看来他的记忆应该是没有出错的。 难不成,缪尔塞斯是被斯卡蒂一路给拖过来的? 虽然对莱因生命有着一种近乎本源的小小恶意,不过对于这个已经让自己爽吃了好几回的肥羊,埃佐还是有着一定的关怀的。 毕竟要是把羊都薅死了,以后羊毛从哪里出?银灰会哭的啊。 “斯卡蒂,你带着缪尔塞斯一起来的?” 对于自己开开心心的过来找好久不见的两足兽,结果对方开口就是问那只和自己关系并不好的小鸟这件事,虎鲸小姐十分不愉快的鼓起了脸颊。 “她怎么样都好吧。” 如果不是为了见到埃佐,她才不愿意带着缪尔塞斯一起呢。可汐斯塔的路实在是太复杂了,小虎鲸一丁点绕路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话也不能这么说,劳伦缇娜的治疗还得落在她身上呢。” 一提到偶尔能清醒的劳伦缇娜,虎鲸小姐认真思考了几秒钟,最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她还不能出事。” 对于这番论断,缪尔塞斯只觉得内心悲痛欲绝,甚至在心底转化为杀,算了,打不过,这群人开挂的! “什么叫还不能出事啊,我可是勤勤恳恳相当勤勉的啊,不要说那么恐怖的话!” 要知道她在莱因生命的时候可是从来不加班的,然而一来到汐斯塔,无论是医疗中心还有火山安全监控的差事都是她一肩扛起,更别提手底下还有不少问题儿童,每天不仅要处理内部事项,还要担心营收状况,要知道她一直是对自己的头发很有自信的,可现在她都焦虑的开始掉头发了啊! “好啦,那都是玩笑话。无论是我还是恩希欧迪斯都是相当的感谢你,也是把你当朋友看的。” 虽然埃佐表现的有如春风般温暖,可一想到那个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迫自己签下城下之盟的恐怖而又阴险的银发菲林,缪尔塞斯就从灵魂深处感到了一种颤抖。只是听到了那个恐怖的名字,绿发黎伯利就会回想起自己被挂在公司门口的旗杆上的经历。 不,她才不会和那么恐怖的家伙当朋友! 轻轻拍了拍斯卡蒂的肩膀,埃佐笑呵呵的在破破烂烂的缪尔塞斯面前蹲下,十分绅士的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缪尔塞斯。” 抬起脸的缪尔塞斯看到的是一张十分阳光,带着浓厚书卷气质的脸庞。不得不说,埃佐的面容虽然有些普通,但长期的冒险给他的眼眸带来了一种精力充沛与机敏聪慧的底色,更别提长期的国会工作经历,带来的老练风采。 “哈,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绿发的黎伯利原本是想抓住埃佐的手的,但是她很快就在埃佐的背后,看到了目光几乎能杀人的虎鲸小姐,同样飘逸银色长发,同样善使长剑,还有之前的拖行,让缪尔塞斯最终选择自己撑着地板爬了起来。 无他,每次她想从埃佐这边沾点便宜的时候,最终都会证明,除了她以外的人都能落到实惠,受伤的人永远都是她! “等下有空吗?都好久不见了,找个地方聊聊?” 因为知道埃佐是在汐斯塔定居的, 所以张伯伦给了埃佐一下午的假期。至于陪同秘书的工作,银灰也能妥善的处理,所以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原本应该是有空的,不过眼下可能只是剩下收拾烂摊子了。” 一想到斯卡蒂闯进介绍现场把自己拉走的场面,缪尔塞斯只觉得脑袋痛,那是比被塞雷娅当握力计更痛的感触。 “收拾烂摊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毕竟斯卡蒂是把缪尔塞斯当地图用的,怕不是又捅了什么篓子,那埃佐作为搭档,自然是需要帮忙处理一下的。 “是火山项目啦,莱塔尼亚的代表团今天的日程是参观火山监控和安全工程,你不是聘请了一个莱塔尼亚来的天灾信使嘛,所以火山内的能量处理,我也听巴赫曼教授的建议,聘请了莱塔尼亚的专家。我觉得都是老乡,肯定很能有共同语言。” 提起这件事缪尔塞斯更加悲伤了,虽然说汐斯塔最后还是负担了一部分费用,但合同最后还是没有被莱因生命的环境科学部完全吃掉,瑙曼教授又是个典型的莱塔尼亚人,以至于缪尔塞斯想开展一些额外研究都被死死地卡住脖子,片刻活泼不得。 明明争取了那么多经费,明明她才是项目的名义负责人,为什么总辖不信任她,却把财政大权给了莱塔尼亚的教授啊! “哈哈,莱塔尼亚代表团的话那问题应该不大,不是伊比利亚代表团就行。” 听完缪尔塞斯的抱怨,埃佐很抱歉的笑了出来。就缪尔塞斯这一天到晚赔钱的风格,换成他也不敢让这位科长管钱啊。 金山银山,也经不起她烧钱乱签合同啊。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看看吧,我在莱塔尼亚也算有点名气,对面多少会给我点面子。” 毕竟埃佐现在虽然跑路到了汐斯塔,可以说日常灵活国籍四处作案。但他多少还是在莱塔尼亚有点名声的,毕竟可是收到过双子皇女的来信,还差点拿到莱塔尼亚荣誉勋章。要是换成伊比利亚的代表,斯卡蒂闯进现场的行为可能真的就没法收场了。 “哈,我就知道你是个可靠的,这下我的奖金就能保住啦!” 其实邀请莱塔尼亚的代表团来参观火山项目只是个前菜,缪尔塞斯的目标是之后医疗中心参观。如果能有埃佐这个在莱塔尼亚有很大名声的股东一起在代表团面前露脸的话,肯定能给莱因生命的海外部带来可观的宣传收益。 说着缪尔塞斯上来就要和埃佐勾肩搭背,不过手才伸出去就被等在一边的小虎鲸一把抓住拉到了一边。 红色的眼眸,直白的表示了一种纯粹的感情。 我的! 35.斯卡蒂的生活并不平静 35.斯卡蒂的生活并不平静 “这当然不会产生什么不愉快,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小姐急吼吼的打断了会面,我们可能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和埃佐相谈甚欢的是莱塔尼亚代表团的特使,凭着婉拒双子皇女授勋的名头埃佐很轻易就和对方碰面并且解释了之前的误会。 大概是因为交谈太过愉快,大使先生甚至想要私人的给埃佐一些帮助。 “虽然不知道埃佐先生你为什么成为维多利亚的官员,但如果你愿意回来的话,我想双子皇女一定会拿出最高的诚意。而我本人,也相当乐意为你牵线。” 当然,埃佐对这份好意虽然很感动,但还是表达了拒绝。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志向并不在政坛,这次只是不忍看到家乡被战火蹂躏罢了。” 之后埃佐和大使又聊了很多,最后约好了周末在代表团的驻地小聚,埃佐会带着小提琴和大使进行愉快的乐器合奏。 而一直到埃佐将脸上带着笑容的大使送上车关上车门,之前一直隐身躲在角落里的缪尔塞斯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确是也听说过埃佐的名声,但远远跟在后面的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没什么身份的普通作家却能让一开始看着很不愉快的大使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了下来,却又相谈甚欢的。 “你们莱塔尼亚人可真够奇怪的。” 不过对于这件事,缪尔塞斯也只是疑惑了一下,毕竟她一个理科生思考再多也是没用的。 “如果我只是个莱塔尼亚人,哪里会有这种待遇?他高看我一眼,也是因为我背后是维多利亚,是张伯伦大臣。” 毕竟埃佐.汐斯塔前来的时候头上戴着的帽子并不是“莱塔尼亚如今最出名的小说作家”,而是“维多利亚外交部大臣内维尔.张伯伦的首席秘书”,并且曾经在莱塔尼亚生活,对那片土地有着不错的感情联系。 而这样对莱塔尼亚有倾向的埃佐,是有概率为莱 塔尼亚提供某种程度的帮助的。 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大使只会是认为自己交了好运,甚至连带着对斯卡蒂和缪尔塞斯都会有不错的观感。 当人,埃佐倒也不至于泄露什么谈判相关的机密信息,但是倒是可以和特使先生聊聊有关张伯伦大臣在伦蒂尼姆担任财政大臣时候的表现,并且对大臣雷厉风行的改革动作和推出的法令表示赞赏。 这对于从未和张伯伦大臣见过面的特使而言,已经是相当珍贵的材料了。 毕竟各国头脑人物的信息虽然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泰来广袤的环境和艰难的通讯交流让这种信息的汇总和实时更新就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维多利亚又或者说伦蒂尼姆国会最为艰难,这个名义上维多利亚最高权力机构的大臣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牵线木偶,所以轮换强度也相当高。以至于经常调查员的情报刚送回国开始分析,大臣就会因为丑闻或者失误黯然下台。以至于,除了在伦蒂尼姆的当事人,可能很难有人弄清楚内阁到底是由什么人员构成,又有着什么样的方针。 以至于大使在前往汐斯塔之前,对张伯伦大臣的了解也仅限于名字和出身低微不是贵族这两点。 “你这样不会被当成泄露国家机密吧?小心人家用这手来拿捏你哦。” 一听完埃佐和大使到底谈了什么之后,缪尔塞斯一扫之前的颓然。 什么嘛,文学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埃佐不还是凭着情报的交换,拿出筹码把对方给收买了嘛。这种事情她也能做,或者说莱茵生命都是得心应手。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毕竟我们保护自己的手段不需要密密麻麻的合同,而是语言上的艺术带来的模糊地带。” 就像是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一般,埃佐习惯性的伸出食指。 就像是他的确和大使展示了张伯伦大臣的履历,但如何去研判却是大使本人的事情。就比如大臣之前通过的法案都是以加强维多利亚的国力,建设完备社会体系为指导方向的,从这个角度去分析论证的话,内维尔.张伯伦应该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和平派。 可如果从大臣的行事风格上去看,一个四年通过21个法案,雷厉风行到上任就调整人事,完美的顶着稳健派和激进派矛盾,确保维多利亚的军事力量不发生波动的内维尔.张伯伦,应该是一位老练,从不妥协的强硬政治家。 当然,如果要找扩军的倾向,埃佐也能找到不少。然后就将这三种特质全部杂糅在一起交给对面,任由对方去仔细分析。 埃佐所有说的东西都可以查证,在伦蒂尼姆也都不算机密,自然泄露出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你说那么多,真的有意义吗?” 埃佐是正经参与了张伯伦从头到尾的讨论的,他自然知道大臣的想法。但他给出的提示,却又等于没有。 “我只是帮助大使用战术上的胜利,去遮掩战略上的失败。我想,他至少现在相信了他获得了足够有价值的情报。” 至于之后无论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判断失误导致搞砸,那都是大使自己的问题了。 “当然,如果什么时候真的想要透露点什么的话,那也是有技巧的。” 譬如调整谈话中各种特质的比例,当然这种方式比较明显。像埃佐的话,就会活用自己讲故事的技巧。将想要让对方知道的内容说的绘声绘色,至于其他的地方则说的较为平庸 。 不过这种伎俩就属于大英公务员最高内部机密了,埃佐可不会轻易外传。 “唉,什么技巧啊,告诉我嘛。” 对于埃佐这种忽然开始卖关子的表现,绿发黎博利非常的不满。明明埃佐比她年纪小很多,可为什么每次都显得她傻乎乎的。 带着一些不愉快缪尔塞斯又一次抓住了埃佐的袖子,只不过还没等她开闹,就再次本能的感知到了危险。 然后,缪尔塞斯在长长的走道的另一头,看到了拿着字典厚度宣传册走来的斯卡蒂。 “算了,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你们这帮玩谋略的心都脏。” 趁着小虎鲸还在接近中,伸了个懒腰的缪尔塞斯忙不迭的逃之夭夭。 她一个头脑派,只是不想和鲁莽的阿戈尔人一般见识。 “埃佐,事情办完了吗?” 双手背在身后的斯卡蒂快步走到了埃佐的身边,既然要处理的事情完成了,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去看源石虫了? “嗯,你知道火山深处的观测站该怎么走吗?” 无论是巴赫曼教授还是黑键白垩,埃佐都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反正这次巧合的已经到了火山监控设施了,那自然 应该去看一看他们过得怎么样,顺便参观一下汐斯塔边上这座原本几年后就会喷发,并且引发天灾的火山。 “当然知道!我们这就去吧!” 说完斯卡蒂就抓住了埃佐的手,然后有些不满的看了看手里的游览手册。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把自己的巨剑带上了。不过这种不满,还是很快就被能够和埃佐继续冒险的喜悦给取代了了。 毕竟那个叫巴赫曼的虽然不予许自己和那个大源石虫战斗,但是只是去看看,玩玩捉迷藏也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关系变得那么好了? 看着兴冲冲拉着自己往前的斯卡蒂,埃佐不由在心底感叹成熟女性的魅力。竟然连这个感性超级差的斯卡蒂都能喜欢上,真是令人吃惊。 不过,这份吃惊,很快就转变了为惊吓。 “不好了,那个阿戈尔人又打上门来了,快去通知所长!” 一走到真正的火山设施门口,原本负责警戒的安保人员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开始大喊大叫,然后忙不迭的按下报警按钮,整个研究所警铃大作。 “所以斯卡蒂你之前都做了什么?” 看着忽然就开始陷入混乱的研究所,埃佐一时间有些陷入凌乱。 “哈哈哈哈,什么嘛,原来是来找所长的啊,那你早说啊,害得我连课都没听了。” 当然,引起埃佐混乱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到停滞的时候。 就譬如眼下,一名扛着斧头,身着莱茵生命安保制服,有着绿色头发和少年感的阿达克利斯正一边抱怨,一边用力的拍着埃佐的肩膀哈哈大笑。 对于丛林战神,罗德岛久经训练和考验的医生嘉维尔为什么会出现在埃佐一手促成的火山研究所这件事,埃佐觉得可能需要做个细致的调查。不过眼下,还是得弄清楚斯卡蒂在他不在的时候又做了些什么。 “我能问问为什么斯卡蒂一来研究所,所有人都鸡飞狗跳的理由吗?” 埃佐心中已经有了个不妙的预感,毕竟山底下有的只有那个超大的源石虫庞贝了。 “你不许告诉他。” 而原本被嘉维尔挤开的斯卡蒂这时候面无表情的捂住了嘉维尔的嘴,那副仿佛考砸之后,认真藏试卷的模样倒是让人相当忍俊不禁。 “嘿,你这种动作可抓不住我。” 不过原本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虎鲸小姐这次终于是遇到了对手,来自萨尔贡的鳄鱼小姐那看似纤细却又富含力量的尾巴就像一条小钢鞭,轻易将想要上前的斯卡蒂给赶到了一边。 “狡猾的家伙,不要来碍事。” 被打退了两步,斯卡蒂攥紧了拳头。虽然自己在深海猎人中算不上力量最强的,但遇到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那还是第一次。 而这种势均力敌的纠缠,也持续了相当漫长的时光。 “才不是这样吧,你有胆子捣乱,那就该做好被人知道的准备。” 眼看虎鲸和鳄鱼就要开始一场传统的对拳,研究所的路面又要开裂的当口。 “都给我停下,不要再打了。” 收到消息的巴赫曼教授总算是赶了过来,大概是之前还在火山内部的缘故,教授身上的热防护服还没来得及脱下。 但卡普里尼的手里,已经气急败坏的拿出了法杖。 汐斯塔的天灾信使兼火山计划负责人原本是想要将这两人都数落一通的,不过在看到了和斯卡蒂一起来的埃佐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埃佐?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巴赫曼教授对埃佐是相当喜欢的,不仅仅是因为老护林人那一重的关系,不然她也不会帮埃佐写高中入学的推荐信。更别提这段时间在汐斯塔的工作和生活,她相当的满意。 “这次是带着工作来的,我们甚至比天灾信使来的还快,直接坐飞行器来的。” 虽然因为天灾的遮蔽,各国的交流比较闭塞,但其实泰拉的确是有飞行器的。不过因为移动城市经常改变位置,外加源石对无线电波的影响,以至于航空器运用的场景一直不多,保有量也相当稀少。 “回来了就好,黑键和白垩一直都很想你,可惜今天上学他们都不在所里。” 天灾信使不仅仅需要专业的知识,很多时候感觉的培养同样重要,所以一有机会,巴赫曼教授就会带着黑键和白垩在火山溶洞里进行环境研究。 “对了,埃佐你晚上没有事情吧?” 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巴赫曼女士笑着问道。 “没有事,今天我休假。” “那晚上就来我家吃个饭吧,顺便看看黑键和白垩。” 对于巴赫曼女士的邀请,埃佐自 然是乐于奉陪的。反正斯卡蒂也不算是什么外人,某种意义上也是巴赫曼女士的搭档,至少埃佐在离开汐斯塔之前是这样的。 那时候虎鲸小姐说着想要自食其力,所以在找工作。埃佐就让她女保护巴赫曼女士,免得她在火山被变异源石虫袭击。 “只是在发现庞贝之后,斯卡蒂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看着心虚的,想要吹口哨却又吹不出的斯卡蒂,埃佐觉得这可能是虎鲸小姐的职业病犯了,所以约定了晚餐见面之后就带着斯卡蒂离开了研究所。 原本埃佐是想找个地方喝点咖啡,顺便和刚认识的嘉维尔聊聊的,不过后者似乎本职工作是医疗研究所的,确认斯卡蒂不会捣乱之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而就在埃佐和斯卡蒂准备先去巴赫曼教授家坐坐等黑键和白垩放学的时候,他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年轻人,能帮我指个路吗?” 转身看到的,是一名穿着伊比利亚风格大衣的老人。虽然是白发苍苍的模样,但却又有着和年龄不相符合的壮硕体魄。老人的精神面貌也相当不错,仿佛衰老只是改变了他的外表,却一丝一毫的没有浸染他的灵魂一般。 “当然可以。” 一边说着,埃佐很自然的将斯卡蒂和老人分隔开,同时在心底掀起惊涛巨浪。 为什么,伊比利亚现存的最后一名圣徒卡门会在汐斯塔?! 36.埃佐的叙旧和新朋友 36.埃佐的叙旧和新朋友 “第二大道的酒店和这里可是有着相当的距离,就我个人的建议而言,老先生你还是叫辆车比较合适。” 查看了老伊比利亚人手里的地图之后,埃佐直接为对方指明了方向。圣徒卡门出现在汐斯塔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之前伊比利亚提供的代表团中并没有点明有这样的大人物,埃佐有必要知会张伯伦大臣,他们可能需要对策略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 “哈,也许吧,但是一路从伊比利亚过来,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在车里颠散架了,在这种风景优美的地方随便走走感觉也是很不错的。” 老人只是笑了笑,谢绝了埃佐帮忙打车的好意。 “那就请您朝着那条路一直走,在第三个路口左转,就能到第二大道。”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和眼前这个审判庭的首领脱离接触,因为伊比利亚审判庭和阿戈尔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说的上和睦,同时对于任何海里面来的东西都保持了最大程度的警戒。 可他身边还有斯卡蒂在,这个斩杀过海神,来自大海的阿戈尔人,可以说就是在伊比利亚的雷区上跳舞。 “希望老先生在汐斯塔度过愉快的时光,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多留了。” 招呼着斯卡蒂跟上自己,埃佐快步带着她去了停车场。一路上他一直能感受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一直到埃佐让斯卡蒂坐上他那辆纯黑,挂着汐斯塔外交牌照,挂着维多利亚国旗的源石汽车上。 就在埃佐的汽车发动,大摇大摆的从车位开出,大大方方的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的瞬间,那种强烈到几乎要将他们两个撕开的注视,简洁明了的从埃佐的感知中消失了。 不过埃佐还是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尽量将速度开到了最快,以最短的时间回到了维多利亚代表团的驻地。 汽车绝尘而去之后不久,一名一直藏在阴影中的审判官慢慢走到了卡门的面前。 “卡门阁下,那名阿戈尔人坐上了维多利亚使团的汽车,所以我没有继续跟踪。” 停留在原地的卡门听到之后点了点头,大审判官的来到汐斯塔自然不是来游山玩水,他是来找一名阿戈尔人的。只不过中间,又发生了一些波折。 听到后者的汇报,卡门只是点了点头,看着相比于过去呼吸略显急促的学生随口问道: “达里奥,是不是还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埃佐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名被卡门以亲昵的语气称呼的中年男子,正是埃佐在盐风城以捉迷藏的方法耍的团团转的审判官。 “之前您见到的那名黑发男人,是我们之前一直在追踪的海盗杰克.斯派洛。” 作为一名审判官,从一丁点的细枝末节中推断出异端可谓本能,而他再看到的埃佐虽然不再是一身乐手的打扮,身上的气质更是沉稳的和那个盐风城里的海盗完全不同,但达里奥依然可以断定,埃佐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因为那张脸他绝对不会忘,那个害得他最贵重的学生为了自赎其 罪,甘心在地牢接受囚禁的异端的脸! “这就有意思了,根据你的说法,那个‘杰克.斯派洛’应该是一个莱塔尼亚的阿尔迪特才对吧?” 可卡门在和埃佐交流的时候,却一丁点儿都听不出埃佐的维多利亚语里有着莱塔尼亚的口音。无论是举止神态,怎么看都能让卡门回忆起伊比利亚的光辉尚未陨落的时候,那些怀着忐忑心情出访伊比利亚的维多利亚使臣。 而想要参加莱塔尼亚最精锐的阿尔迪特,那需要的不仅仅是对国家的忠诚和能力,更是需要经过莱塔尼亚层层的审查,外加城镇中议会出具证明,确保是一名土生土长的莱塔尼亚人才行。 这两个角色是如此割裂,以至于根本不可能糅合在一起。 “没错,这并非推测,和其他审判官接触的阿尔迪特,也都在为那个海盗打掩护。” 为了追捕和深海教会有着联系的埃佐还有他身边的阿戈尔人,伊比利亚投入了大量的惩戒军对海岸线上疑似的城镇展开了清扫。 结果在真的发现了不少潜藏的深海教会之余,不少还与鬼鬼祟祟的莱塔尼亚人遭遇。 因而,伊比利亚一直在怀疑莱塔尼亚是在用这种手段去接应深入伊比利亚心脏的‘杰克.斯派洛’。 而最令审判官感到耻辱的,则是这些莱塔尼亚人竟然都全身而退了——的确有被俘获的,可还没等到审判官将他们带走审判,就被袭击然后救走,除了一片狼藉之外什么都没有给伊比利亚方面留下。 “那你如何去解释一名莱塔尼亚的阿尔迪特,现在却又成了一名维多利亚的外交官?” 卡门的问题让达里奥一时语塞,一直将目光投注在伊比利亚的土地,警惕的盯着海岸线的审判官从未认真的去审视过国境线之外的领土,对于伊比利亚之外的国度,从未升起过兴趣。 “阁下,我不知道。” 看着低头的达里奥,卡门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什么表情。这不仅仅是因为漫长的岁月和坎坷已经将他的内心磨砺的无比坚硬,更多则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在大静谧爆发,他拒绝伊比利亚国王将他委任为教宗,在他和另外志同道合的八人一同放弃自己的姓氏,改名为伊比利亚,改组国教会为审判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伊比利亚的封闭政策会带来什么。 “那就去看,去询问,我们来到这个小镇,可不只是为了找那个阿戈尔人的麻烦。” 说着圣徒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迈步而行。 “回去吧,我们就是随便出来逛逛,可不能让国王的大臣们久等。” 一脚油门开到使团驻地之后,埃佐给斯卡蒂找了个有抱枕和酒水的地方,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敲响了大臣的大门。 “埃佐,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发生什么了?” 开门的是银灰,顺着新鲜空气涌入,从客房被推开的门缝中弥散出混合着烟草和墨水的复杂气味儿。 “大臣在么?我有很紧急的事情。” 心领神会的银灰看了看左右,然后侧过身让埃佐走进房间。 “伊比利亚审判庭的老大来了汐斯塔,我在街上碰到他了。” 在沙发上坐下的埃佐一下子就没了在外面的那种英伦风度,扯开领带就躺进了沙发。 “那个圣徒?他得一百多岁了吧,还能走动?” 办公桌后面的张伯伦平整的额头因为思考被挤出了好几条皱纹,自从大静谧发生之后,伊比利亚作为一个国家好像就是从泰拉大陆上消失了一般,对外的交流几乎被压制到了最低的限度。 虽然信使还能通行,但也受到了严格的限制,跟多地方不能涉足。在那种混乱中,各国对伊比利亚的了解,几乎全都来自于因为被迫害而离开伊比利亚的阿戈尔人,而随着境内的阿戈尔人都成长到了第二第三代,各国对如今伊比利亚的了解,则陷入了停滞。 “可不是能走动,他看起来和照片上没区别。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眼眸和发色做不了假,外加黎博利的特征过于明显,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什么长生种了。” 埃佐也没有什么夸张的表现,毕竟张伯伦的脑筋足够清明,不需要埃佐再进行什么拙劣的表演。 “我知道了,不过既然代表名单里没有这位,那我们也不好纠缠。如果对方想要现身,我们也拦不住。” 埃佐在办公室和张伯伦与银灰又聊了一会儿,不过无论是他还是张伯伦对于卡门为什么会出现在汐斯塔都是一筹莫展。毕竟审判庭处理的都是伊比利亚内部的问题,就算边境冲突是军事问题,那也应该是国防军派人来才对。 “各种奇怪的谜团明天第一次的碰面会 都会得到解答,我希望明天你们能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 离开办公室的埃佐准备继续他的假期,不过在去斯卡蒂寄存点的路上,倒是又十分巧合的遇到了一个熟人。 “海蒂,你要出去吗?” 这次外交事务伦蒂尼姆本身也是相当重视,在派出外交代表团的同时,也准备了随行的记者。当然在泰拉的话倒是无法指望每天跟踪报道了,所以更多是采取跟踪报道,汇总成文章发布的模式。 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一般记者都不愿意,毕竟七八天只有一篇稿子的收益,实在是太过令人不满意。但就在这个时候,某位小有名气的新锐女作家却表现出了兴趣,并轻易的拿到了代表团随行文字记者的职务。 “嗯,我准备出去看看某位大作家赞不绝口的汐斯塔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说着海蒂展示了自己挂在腰间精巧的小相机包,然后十分‘不怀好意’的抱住了埃佐的胳膊。 “既然你看起来很闲的样子,那要不然我们一起吧?” 对于从隔着衣料从手臂上传导而来的柔软触感埃佐多少有些心猿意马,不过他今天已经有了预定,也只好婉拒。 “等之后吧,我今天有个约会,和春天的。” 看着猛地愣住,随后鼓起脸颊的海蒂,埃佐哈哈笑着走远了。 “这个人。” 看着快步走远的埃佐,海蒂终究是压制住了跟在埃佐后面狠狠戏弄他的冲动,毕竟今天下午她也有一个约会,和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真的好几年都没见到了呢,凯尔西。 “埃佐,你好了吗?” 而一等埃佐来到虎鲸寄存点,原本怀里抱着抱枕小口的喝着烈酒的斯卡蒂那原本有些呆呆的眼神猛地就亮了起来。 虽然不能去和庞贝打架这件事有些遗憾,但如果能和埃佐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跳舞的话,虎鲸小姐觉得这也会是相当完美的一天。 “等下我还要开车去别格勒教授那里呢,酒是肯定不能喝的。下次,我们下次喝个尽兴就是了。” 对于双手抓着杯子往自己嘴里塞的小虎鲸,两足兽只能将双手平推表示拒绝。 “好吧,那就下次。” 虽然嘴上说的波澜不惊,不过虎鲸小姐下一秒就叼着吸管,像是要将心理的不满全部驱散一般,将一大杯酒像是鼓着腮帮子的仓鼠一样喝掉了。 “嗝~” 当然,这样小小的声音,埃佐自然是根本没在意的。 “埃佐大哥,你回来了?!” 因为讨论卡门的事情,外加在边上看小虎鲸喝酒花了不少的时间。等埃佐开着车带着斯卡蒂来到巴赫曼教授公寓的时候,到了放学时间的黑键和白垩已经在家了。 “嗯,我今天去研究所见到巴赫曼教授了,她叫我晚上过来吃饭。” 说着埃佐摸了摸白垩的脑袋,虽然距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一年,不过埃佐很明显的能感觉到白垩似乎又长高了不少,看来一旦有了充足的养分,他就会像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 “我说怎么妈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看来今天晚上有大餐吃了。” 白垩就像是理解了什么一样,对着斯卡蒂也点了点头。 “斯卡蒂姐,好久不见。” 因为埃佐之前介绍的打工就是巴赫曼教授的护卫,所以斯卡蒂和巴赫曼一家的关系也算是熟悉。当然,以聊和埃佐过去的冒险经历为引子,一来二去的,白垩和黑键也和她搞好了关系。 “好久不见,白垩,下次我再教你用剑。” 而察觉到了埃佐迷惑视线的白垩则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解释说自己希望能变强大一些,所以就拜托斯卡蒂教了他一点战斗的知识和技巧。只不过因为他太过瘦弱,做的还不算好。 “先生,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而在埃佐和白垩闲聊的当口,黑键则插入了他们的对话,引着埃佐到客厅坐下,茶几上则放了冒热气的红茶。 相比于白垩那横竖都在均匀成长的体格,黑键更加细长一些,不过沉稳的氛围倒是越发明显。 “谢谢你,黑键。” 拿着热气腾腾的红茶,埃佐轻轻点头。 “咩~” 而就在埃佐准备和两兄弟外加斯卡蒂聊聊他在伦蒂尼姆的见闻的时候,之前没有被关好的房门被一只小羊轻轻顶开。 然后蹦蹦跳跳的,在埃佐脚边趴下了。 “小黑羊,不能乱跑,那可是别人家啊。” 而蹒跚着追过来的,是七八岁的卡普里尼小女孩儿。 看了看房间里的客人之后,很有礼貌的问道。 “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37.埃佐和艾雅法拉的快乐时光 37.埃佐和艾雅法拉的快乐时光 “当然可以了,埃佐哥马上就要开始讲故事,阿黛尔你也过来坐下听吧。” 白垩乐呵呵的站起身表示欢迎,然后按着小女孩儿的肩膀将她带进了房间,后腿一踢将大门关好,挡住了在外面想要跟进来的其它小黑羊。 “你好,我叫阿黛尔.瑙曼。” 原本想找到小黑羊就离开的阿黛尔一头雾水的被白垩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对面友好的点了点头的埃佐,怯生生的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埃佐.汐斯塔,你的维多利亚语说的不错。” 关于瑙曼教授的事情埃佐很早听巴赫曼教授说过,而且下意识的记住了这个姓氏。埃佐一开始以为他记住是因为瑙曼教授夫妇是莱塔尼亚方面研究火山的权威,同时也是资助了巴赫曼教授来汐斯塔路费的好朋友。不过记忆有些破碎的埃佐在看到小女孩儿和趴在脚边的小黑羊后,总算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全新的发现。 这不就是孩童时代的小羊艾雅法拉吗,难怪他觉得瑙曼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他根本不是记住了瑙曼这个姓氏,而是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些破碎的残片。 “因为爸爸妈妈一直都在教我,说是要习惯在汐斯塔的生活就必须学会这里的语言。” 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圆脸蛋,无忧无虑的说着自己来到汐斯塔之后生活的小卡普里尼,埃佐的脸上不知不觉的挂上了笑容。 虽然记忆中那个时不时撞到头看起来有些迷糊的艾雅法拉十分的惹人怜爱,顶着听力和视觉恶化依然毅然决然的怀着学者之心的艾雅法拉也令人肃然起敬。但埃佐还是希望她有个幸福健康的童年,恍然间埃佐想起了之前巴赫曼教授让他帮忙签名的借物小人。 毕竟汐斯塔的火山这种缓慢而又极端稳定的积蓄能量准备爆发的形态实在是太过特别,以至于汐斯塔和莱茵生命环境科几乎全速高负荷运转也才完成了早期能量传输释放术式的编织,而将这个术式的布置也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这还只是让汐斯塔的火山不再积蓄能量的大前提,而之后随着能量的缓缓排出,火山的生态也会发生逆转的变化。预估起来,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光。 而这漫长的时光中需要去研究,去观察,去分析的数据,很多都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手,甚至是不可能复制和重复的伟大实验。 这并不是因为泰拉大地找不到另一座这么特殊的火山,只是因为找不到缪尔塞斯这样的大冤种,也没有赫尔曼市长这样为了保住记忆中的沙滩和城市甘愿砸钱的市长,更没有瑙曼家巴赫曼教授外加莱茵生命这样专业的团队,无数的巧合,成就了一个史无前例的,伟大的源石研究项目。 史无前例的源石术士回路的布置,维护,以及火山的逆转。莱塔尼亚源石法术技艺和哥伦比亚机械科技的有机融合,传统学派和现代学派的猛烈撞击。汐斯塔的火山无害化项目几乎就像是为了瑙曼教授夫妇量身定做的一般,能够将他们牢牢的拴在汐斯塔至少二十年的时光。 至于这个伟大的项目一旦开始,会不会吸引别的专家学者引发聚落效应,最后在汐斯塔诞生一所专业的源石研究大学,把瑙曼教授夫妇像巴赫曼教授那样直接绑在汐斯塔,那样那就要看赫尔曼的手腕如何了。但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光耀夺目。 在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并且取得了什么样的结果之后。 埃佐脸上的笑意则更加压抑不住,心情也变得越发晴朗。 “这也不仅仅是习惯这里的生活,毕竟自从高卢被击败之后,国际学术上也是以维多利亚语为主的。如果想要看懂莱茵生命之类的研究机构的论文,不掌握好维多利亚语可不行。” 作为莱茵生命在汐斯塔开办的医疗机构名义上的股东,埃佐自然也是看过那些写着各种奇怪名词,然后又用黑笔涂抹了一大堆的所谓对劳伦缇娜的治疗计划。这让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并且确定了缪尔塞斯想要坑他,还离不开锡兰的帮助。 “您难道也是一位研究者吗?难道是巴赫曼教授的学生?” 不过埃佐这番话一说,眼前的艾雅法拉眼睛就像是忽然被点亮了一样,一连串的问题就倾泻而出。譬如埃佐是不是也是天灾信使,是从事什么方向研究,是不是喜欢火山什么的。 而原本还只是沉着脸礼貌的听着埃佐和艾雅法拉谈话的黑键终于是没有崩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连黑键都这样了,性格更加外放开朗的白垩只会更加夸张,他 早就笑的在地上打滚。 ‘咩~’ 直到小黑羊意识到艾雅法拉似乎被小看了,生气的叫了一声之后,白垩才停止了夸张的翻滚。 “火山很有趣的。” 回答艾雅法拉的并不是埃佐,而是相当出乎意料的斯卡蒂。 “和海里不一样,火山周围很热(但听不到奇怪的低语),滚烫的岩浆很危险(但没有奇怪的触手),但真的很大(指庞贝),让人很感兴趣。” 对于斯卡蒂的回答,艾雅法拉就像是找到了之音一般用力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和埃佐一样是巴赫曼教授的客人,难道也是一名火山学家?阿戈尔人的话,难道研究的是大海里的火山?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色?是会喷出烟雾吗?岩浆在海底该如何流动? “对的对的,我第一次看到火山的时候也被吸引了,和那么庞大的存在比起来我们是那么的渺小,也能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一周五天都在火山不回来了。如果不是要上学,我也想待在那里。” 而艾雅法拉的话,则也让斯卡蒂共鸣,只不过她对艾雅法拉的这番论断,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地方。 “我也很喜欢那里,可惜被巴赫曼禁止太频繁的过去。但渺小又如何?再庞大再威严,呯呯地冲过去,咚地打倒,终究也是能啪地解决掉的。” 作为深海猎人的她可是连海神都能斩杀,怎么会怕一个会喷火的奇怪源石虫。如果不是因为巴赫曼拦着,她已经给那个大家伙大卸八块了。 “前辈,我也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看着如此断言的斯卡蒂,艾雅法拉的心里涌动的是纯粹的敬意。要知道巴赫曼教授可是出了名的对研究热衷,能让巴赫曼教授下禁令,说明斯卡蒂绝对是个大胆的研究者,绝对是不停的在刀尖上跳舞,然后迫不及待的编写第一手论文。 斯卡蒂看起来虽然像是书本中的大海那么冷漠平淡,但她的心毫无疑问如同火山一般悸动着。 “那样的话,有空你和白垩一起来找我好了。” 而对于这个看起来十分弱小,却能拿出勇气想要挑战庞贝的小卡普里尼。斯卡蒂也多了一分亲近,同时也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死在自己身边的胡安,既然教一个是教,多一个对虎鲸小姐而言也没什么难度。 “嗯,一言为定。” 说完的艾雅法拉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因为说到了兴头上,忽略了一直在边上以欣慰的笑容看着他的埃佐,随即有些抱歉的露出羞赧的表情。 “对不起,前辈,我有点太兴奋了,明明之前都在和前辈你说话的。” 虽然听艾雅法拉喊自己前辈这件事实在是令人有些欲罢不能,不过埃佐并不是什么火山研究方面的学者,也不好这么一直冒名顶替下去。 “哈,你们研究者的对话我也不少加入了,毕竟我对于源石天灾又或者火山研究其实都不懂啦。” 当然关于小羊和小虎鲸之间美丽的误会,埃佐在和白垩交换了眼神之后已经很默契的达成了共识,就让这个误会漂亮的延长下去好了。 因为,这真的很有趣嘛! “唉?” 不过埃佐的怀疑还是让艾雅法拉猛地愣住,发出的声音是如此惊讶,以至于靠着埃佐的小腿打盹儿的小黑羊这时候都疑惑的抬起了头,好奇的看着她。 什么叫她们研究者之间的对话,难道眼前的这位埃佐先生不是天灾信使之类的?可是埃佐看起来的感觉,就像是那种经常走远路的研究者一样啊? “所以我和你说了啊,不好好掌握维多利亚语的话,可成为不了优秀的研究者。” 说着埃佐面带微笑的换回了莱塔尼亚语,又一次的重新进行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我是埃佐.汐斯塔,一名略有名气的小说家。” 然后看着小羊灵动的目光,忽然变得呆滞,仿佛被广袤的星空和宇宙吸入其中,目睹了世界的真实一样。 年幼的艾雅法拉只觉得耳边有雷鸣闪过,她忽然的想起了之前自己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笑嘻嘻的递给自己的,签名版本的《借物小人》,那也是巴赫曼教授从汐斯塔给她寄过来的礼物。 然后小羊的脑筋总算从即将烧毁冒白烟的高速运转中摆脱出来,一脸高兴。 “啊,您是埃佐先生。” 虽然在心里更希望被用更亲昵的称呼,不过眼前这样的场景,也足够让埃佐感到彻底的满足。 “没错,就是我。莱塔尼亚最出名的造梦师,孩子们梦境的守护者。” 说着,埃佐模仿着舞台上戏剧演员一般,微微鞠躬行礼。 “所以,想听故事吗?” 当然因为埃佐讲得故 事里面的海怪的触手数量和斯卡蒂的记忆不符合,以至于虎鲸小姐一本正经的反驳,还声称‘海怪不是这样打的’之类的事情,也就是埃佐关于《加勒比海盗》这个故事的讲述过程中,意料之外的调剂和喜悦来源了。 “哎呀,看来你们和阿黛尔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好了呢。” 听着房间里的欢声笑语,推开门的巴赫曼教授面带微笑。在她的身后,则是两名带着大包小包的卡普里尼夫妇,看来巴赫曼教授也邀请了艾雅法拉的父母,毕竟都是邻居兼同事,也就顺便带上了。 “嗯?” 不过在看到了坐在斯卡蒂的腿上一副很自然很开心模样的艾雅法拉,巴赫曼教授总觉得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又或者她看花了眼。所以很认真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然后用力的擦拭了一下。 然后,才确定这不是幻觉。 “巴赫曼教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小邻居的,这样我也好提前准备好礼物,结果现在倒是给斯卡蒂抢了先。” 既然巴赫曼教授已经回来,埃佐的故事会就暂时告了一段落。埃佐从沙发起身走向瑙曼教授夫妇,伸出手的同时进行自我介绍。 “两位好,我是埃佐.汐斯塔,之前受了巴赫曼教授很多的照顾。” 而两位来自莱塔尼亚的教授倒也没有什么教授的包袱,尤其是研究火山的瑙曼教授因为一直给艾雅法拉念睡前故事,不知不觉也成了埃佐的书迷。只不过对于《红与黑》开始的批判现实主义系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更加偏向阅读埃佐的其他系列童话。 “哎呀,这里好热闹,咕。” 当然,既然火山研究的巨头都来了,那自然也少不了某位之前被虎鲸小姐折腾的破破烂烂的莱茵生命环境课课长,在带来了不少食材的同时,还准备了不少特制的调味料。不过最终,不会厨艺的某位所长还是被赶出了厨房。 然后在和虎鲸小姐大眼瞪小眼的诡异空间中瑟瑟发抖,时不时迎来三名自得其乐的小卡普里尼的好奇视线。 至于埃佐?他自然是管不住手,看到被买回来的鱼之后就去拿菜刀了。虽然钓鱼的手艺很糟,但是在料理鱼这方面,他绝对算得上是好手。 “真的很感谢你们今天的招待,晚餐真的很好吃。” 而埃佐、缪尔塞斯和揉着眼睛的斯卡蒂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斗,因为艾雅法拉久违的任性了一下,想要听完杰克船长的故事。 “所以,你们还要偷窥我们到什么时候?” 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小巷子,埃佐心平气和的说到。和艾雅法拉相处的欢乐时光,让埃佐现在涌出一股豪气,一种路见不平就一拳打飞的澎湃情绪。 “不然,我只能把你们一个个找出来了。” 说完,埃佐捡起好几块转头,朝着漆黑的小巷中扔去。 然后,从寂静小巷子里忽然热闹了起来。 萨卡兹快步奔逃头也不回。 黎伯利依然隐藏在暗处。 而卡普里尼,则缓缓走到月光下。 都压低着帽子,又或者蒙着脸。 38.缪尔塞斯的身影高大了起来 38.缪尔塞斯的身影高大了起来 “埃佐先生,冒昧晚上打扰。” 被发现的几个莱塔尼亚人倒是没有什么慌乱,领头的人大衣和帽子的遮掩中传出有如鸟鸣般的婉转女声。右脚左后方收回,两手虚拎起大衣两角,做出有如宫廷屈膝礼般的姿态。 “晚上好,女皇的声音。” 对于一些圈内人而言,莱塔尼亚的秘密力量其实并不秘密,而在屈指可数的秘密机关中,也就只有女皇之音因为经常要和双子皇女汇报情报,并且承担首都宫廷的保卫工作,有着如此雅致的礼仪教育。 当然虽然因为被面罩遮掩看不清面容,但埃佐相信他所面对的一定是一名容貌精致的女性。不过此刻的他,心情并不会因为遇到美女而变得心旷神怡。 “我需要一个解释,还是说双子皇女对我的承诺已经失去了效力?” 虽然埃佐一直就没把双子皇女给他的信当回事,但如果对方的保证真的变成废纸一张,开始试探性的插手他的生活,觊觎他身边人的话。那埃佐也就要很抱歉的,对于莱塔尼亚进行报复了。 “女皇的话语是绝对的,只要您信守承诺,莱塔尼亚就绝对不会是您的敌人。” 女皇之音之所以被称为女皇之音,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容貌靓丽的女皇侍从会代表女皇传达旨意,为女皇搜集首都之外的声音。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她们是女皇意志的代行人,能够代表女皇做出决定。就像当初巫王被从 高塔上推下,双子皇女第一次派出女皇之音出使维多利亚,并且一次性的达成了外交国书签订的事情一样。 坊间曾有传闻,那是因为双子女皇研究的萨卡兹又或者巫王的邪恶法术,将这些女皇之音化为了自己的傀儡,又或者能够做出承诺的皇女之声其实就是女皇假扮。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埃佐并不在乎,他只要结果。 “那就和我解释一下,女皇之音,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恩师的住宅附近。这里除了她和另外两名教授之外,没有其他莱塔尼亚人。” 因为是做客的缘故,埃佐的腰间并没有习惯性的悬挂佩剑。但此时此刻,年轻的外交官眼中的冷意却比任何时刻都令人难以忍受。因为他不仅仅可以写一本书痛骂莱塔尼亚,作为一个阿尔迪特杀死几个贵族,他现在站在更高的地方。 作为一名为了争取和平而来的外交官,破坏和平也并非难事。 “埃佐先生,我们并不是为了追踪您和您的恩师,而是当初掳走您的人的踪影,出现在了汐斯塔。” 女皇之音的回答让埃佐开始有些相信坊间的传闻了,不然的话,一个女皇之音怎么能把有关他的事情也知道的那么清楚?要知道他被列入谈判代表团的信息是被保密的,等公布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直飞汐斯塔了。 莱塔尼亚距离汐斯塔很远,哪怕是女皇之音也没法一下午往返两国,还看完埃佐的资料——这个女皇之音一开始就知道他的事情。 “我们一直在追踪这些人,是他们一直在监视这片区域。在您出现之前,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您恩师的住所。” 哪怕是被大衣所遮掩,女皇之音低头致歉的动作也如若白天鹅一般优雅。 大概是因为还有外人的缘故,女皇之音说的很隐晦,不过埃佐倒是听得明白。就是原本护卫使团的女皇之音在汐斯塔发现了巫王残党的踪迹,于是顺手开始歼灭巫王残党了。 而至于为什么巫王残党会出现在这里,女皇之音现在似乎还不清楚其中的理由。也许猜测是想要找埃佐报复,于是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巴赫曼。 “对于给您造成的困扰我们非常抱歉,我向您保证,女皇之音不会再对这里的莱塔尼亚人有一丝一毫的窥探之心。” 对于这样的结果埃佐很干脆的接受了,毕竟他是知道真相的。巫王残党从头到尾的行动目标只是盯着黑键和白垩的巫王血统,所以他也不好真的让事情闹大。 “我接受你的道歉。后面抓到活口之后,问明白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们失心疯似得招惹我的恩师。后面的债,我自己会去讨。” 让女皇之音审问残党大概率会导致黑键和白垩的身份曝光,但这是埃佐无法控制的必然,他如果特意让女皇之音去杀死所有残党,才会立刻激起怀疑。所以他干脆让对方去查,同时也发出警告。 不要试图去招惹巴赫曼教授,不然就准备应对后果。 当然,他也需要去弄明白。为什么他都已经把在场的巫王残党杀光,老爹和海涅老师也几乎毁灭了一切的证据的前提下,为什么还能有人,有能力查到他的头上?这和之前海涅老师用‘活文字’写给自己的警告,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我也同样向你们发出警告,作为莱茵生命环境科的课长,我需要重申巴赫曼教授,瑙曼教授夫妇及其连带亲属都因为与本公司的雇佣关系,人身自由和安全受到莱茵生命以及哥伦比亚法律的保护。如果你方对上述人员采取非法行动,莱茵生命保留各项追溯权力。” 而就在埃佐沉思的当口,从晚饭开始就一直没什么亮眼表现的缪尔塞斯,忽然身形就变得超级高大了起来。不像埃佐只是隐晦的表达了威胁,而是实打实的为巴赫曼教授他们提供了庇护和安全保障。 我去,够意思啊缪尔塞斯。带着这种心思,埃佐拍了这个他一直认为只是个怨种奸商的黎博利的后背。 “嘿。” 而缪尔塞斯则举起手掌,让埃佐和她来了个‘hi five。’ “还有我的剑。” 而看着埃佐忽然就开始对缪尔塞斯示好,小虎鲸也立刻跟上。只不过深海猎人的威胁在前两个威胁的对比下,就稍微的平凡了一些。 “我可以把这看成是您的意思吗,埃佐先生?” 原本一直用帽檐遮掩视线的女皇之音,终究在昏暗中露出一双美目,对上埃佐的视线。 “巴赫曼教授是我推荐来汐斯塔应对火山危机的专家,她对汐斯塔异常重要。” 没有去正面回答,但埃佐话语里面蕴含的信息,足够女皇之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短暂的对视,以女皇之声低眉顺目的退让而告一段 落。 “明白了,祝您晚安,埃佐先生。” 再次躬身行礼,女皇之音纷纷转身,没有再返回小巷,而是和埃佐他们擦身而过。 “还有一件事。” 看着漆黑小巷中依然保持着安静的黎博利,埃佐叫住了女皇之声们。 “我从未向女皇和莱塔尼亚承诺过什么,是皇女对我有承诺。不要搞错这点,我的信任很脆弱,别让它轰然倒塌。” 原本原来越远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在无言中继续远去,为埃佐留下和伊比利亚人交谈的空间。 “听了那么多,现在我们可以见一面了吧,伊比利亚的朋友。” 说完,埃佐看了看缪尔塞斯和斯卡蒂。他原本是想让这两位回车上等的,不过看两位跃跃欲试的模样,埃佐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伊比利亚没有你这样亵渎律法的朋友。” 这次倒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女皇之音了,从漆黑中露出身影的,是埃佐的一名老朋友。 “是那个追了一路,很麻烦的人。” 在看清来人的面庞的那一刻,小虎鲸的眼睛就变得犀利了起来,并且越发后悔自己的松懈,为什么没有随身带着武器。这样的话,她就能一剑拍扁这个令人火大的家伙了。 “我们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吧,大审判官。” 达里奥,伊比利亚的大审判官。初次见面就是一手炮,如果不是埃佐的战术快递用的熟练,他、斯卡蒂外加幽灵鲨都得给被他们拍死的海洋主教陪葬了。 “如果你认为用大审判官这个名头来折辱就能激怒我的话,你也太小看审判庭了。” 达里奥原本是应该在去年就晋升大审判官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圣徒卡门的学生,更是因为他本人优秀的履历和成果使然。但随着某位‘逃亡者’一头撞进伊比利亚神圣的领土,牵扯出一大群和海嗣相关的事物,狠狠打击了泰拉人奸亵渎审判庭律法却又扬长而去之后,他的能力就受到了严重的质疑。 “这并不是折辱,我也并不想与伊比利亚为敌。” 难道达里奥没有成为大审判官?埃佐觉得这多少有些离谱了。作为见识过这对审判官师徒在愚人号活动有多亮眼表现的刀客塔,他可是特意给达里奥和艾丽妮准备了阿玛雅这个海洋主教作为礼物,也算是了却自己一桩心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伊比利亚方面竟然对于晋升考核那么严格的? 不过那就算有怨念,也不应该冲着自己来吧? 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事情,也能调查清楚很多的事情。尤其是他都给伊比利亚送了那么一份大礼,一个活蹦乱跳的海洋主教,外加盐风城地下那一大堆阿戈尔的研究机械设备,怎么看伊比利亚都是因为他走了一遭,直接血赚了。 不说给他个勋章,发个锦旗什么的,稍微对他和善一点没毛病吧?哪怕是冷着脸聊聊也行啊,可达里奥呢?一副强行在忍耐要把他生吞活剥冲动的模样。 埃佐原本还想问问艾丽妮怎么没跟在他身边的,但觉得达里奥情绪不对劲的埃佐还是决定谨慎起见,这时候说的越少越不容易激化矛盾。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能回答的我都尽力。” 作为维多利亚代表团的成员,埃佐其实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明天给伊比利亚一个好看,不过他依然表达了最大程度的善意,因为他相信达里奥并非真的教条之人。 “为什么一个阿尔迪特会成为维多利亚的外交官。” 相比于女皇之音的婉转,达里奥倒是完全没有给埃佐留隐私的想法,直接掀开了埃佐的老底。虽然埃佐之前和女皇之声的关系看起来并不算融洽,但这并不能打消达里奥的疑虑。 毕竟之前在伊比利亚的荒野中捉迷藏的时候,这个叫‘杰克.斯派洛’或者说‘埃佐,汐斯塔’的男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因为我离开了阿尔迪特,准确是逃离。然后在汐斯塔定居,随后去维多利亚留学,在那里交了不少朋友。至于成为外交官,也是因为朋友的推荐。” 什么朋友能有那么大的能量?啊,是小铁公爵啊,那没事了。 “你的经历过于离奇,我实在是难以置信。” 但埃佐在之前和女皇之声的对话中,也透露了不少的信息,比如埃佐的的确确和汐斯塔的市长关系相当亲密,以至于汐斯塔关键的超级工程的人员,还是埃佐所推荐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无法从你身上看到任何的种族特征。” 一开始因为埃佐和斯卡蒂一同行动,审判庭将他们都当成了阿戈尔人。可如今再仔细的去观察的话,埃佐身上并没有丝毫阿戈尔人的特质。而 且,从头到尾都在和海洋教会为敌。 “我只是个普通人,至于种族,我自己也没弄明白。但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是你想的东西,我的朋友也不是。” 埃佐相信,他之前留了那么多线索,伊比利亚人应该也能弄明白的。譬如斯卡蒂一直在被追杀迫害,海洋教会潜伏的模式什么的。 “这并不能解释你为什么知道那些不应该知道的东西的理由,我需要你的回答。” 对于埃佐的回答,达里奥是干脆的毫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能把好几个海洋主教连根拔起? “这就不适合大庭广众的去聊了,明天会谈之后,知更鸟咖啡厅,我会等你。” 毕竟,他得赶紧回去编一下,他是怎么知道阿玛雅就是海洋主教的故事,得足够能说服人才行。 反正明天就是各方碰头会,能出什么乱子呢? 39.凯尔西认为埃佐很危险 39.凯尔西认为埃佐很危险 “凯尔西女士,我无法相信您所说的话,这简直比三流小说还要无厘头。” 海蒂和凯尔西的会面并不顺利,这还是较为保守的说法。游走于伦蒂尼姆各大贵族却时刻片叶不沾身的新锐女作家,此刻脸上早已没有了那种游刃有余的笑容。裙摆底下的尾巴因为不快,而不住的敲击着地板。 “埃佐怎么可能是在幕后操纵了莱塔尼亚进攻卡兹戴尔的人,他那时候还只是个高中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贵族,只是一个翻山越岭的护林员。” 海蒂原本是想和凯尔希说明埃佐并不是坏人这件事,并且想要找个机会让埃佐和凯尔希见一面,看看能不能把他邀请到凯尔希和父亲一直合力搭建的宏伟蓝图中。 可凯尔希却一点都听不进自己的话,而且非常不凯尔希的给出了一大堆光怪陆离,奇奇怪怪的借口。 就比如,埃佐是一直在暗中和巴别塔的谋划作对,甚至将莱塔尼亚的军队引导到了卡兹戴尔——可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在伦蒂尼姆呼风唤雨的小公爵,也没法对维多利亚的国家决策作出如此强大的干涉。 如果不是因为凯尔希那有些遗世独立的气质实在是太过特殊难以模仿,海蒂甚至都要怀疑她遇到了冒牌货。 “这是很多干员多方打探,付出了很多牺牲才得到的情报。” 回想着脑海中的情报,凯尔希第一次发现说服,变成了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 譬如埃佐在奥斯塔诺的时候就一直在有意识的接近德克萨斯家族最有力的继承人,并且暗中破坏了巴别塔离间德克萨斯家族和莱塔尼亚政府的策略。 然而他是怎么破坏的?埃佐.奥斯塔诺被卷进了博士暗中安排的对德克萨斯的刺杀阴谋。 之后就是通过将某个狼的徒弟的踪迹交给猎狼人,交换对德克萨斯的袭击。结果这个叫埃佐的人又一次牵扯其中,并且击败了猎狼人。 原本巴别塔的策略是通过在叙拉古打下钉子搅动风云的方式,让莱塔尼亚的注意力从卡兹戴尔的内战身上移开,给博士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 然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搬开莱塔尼亚在叙拉古最亲密可靠的家族德克萨斯却一直无法实现。甚至巴别塔最后一次的努力,也就是得知了一个家族想要和德克萨斯家族合作,委托德克萨斯护送一名家族成员返回叙拉古的时候。 卡兹戴尔不仅孤注一掷的派出了精锐雇佣兵,甚至博士还和王女借来了她身边的贴身护卫阿斯卡伦,可这次袭击却依然大败而归。不仅精锐雇佣兵在旷野射成刺猬,就连王女最为信任的战士阿斯卡纶都被砍的卧床快一年才恢复过来,甚至一直拒绝透露是谁砍伤了她。更不要提巴别塔硕果仅存的女妖,甚至差点被一斧砍掉了头颅。 而德克萨斯还有被委托的孩子依然逃出生天,而带着她们走出深山的,又是埃佐。 如果只有一次两次,凯尔希还能认为是巧合,可每当巴别塔有所动作的时候,却又总会遇上这个名为埃佐的男人。 除去在叙拉古的布置,还有巴别塔之前试图在奥斯塔诺引发骚乱,通过某位几乎堪称模范的莱塔尼亚血魔作为支撑点,试图通过一场冤案来激发莱塔尼亚的萨卡兹不稳的时候。 依然是埃佐还了这个血魔名誉和清白,甚至通过某种不知名的手段,拔掉了卡兹戴尔好不容易在奥斯塔诺宪兵队埋下的暗子。 再往后,就是决定卡兹戴尔命运的,莱塔尼亚出兵。 这件事的脉络凯尔希一直在调查,最终却发现牵扯到了巫王的残党,还有莱塔尼亚如今双子女皇的禁脔,也就是巫王残留的血脉。 那个用巫王的血脉研究尘世之音的据点被干 净利落的摧毁了,里面的尸体留下各种萨卡兹的痕迹。这自然会让莱塔尼亚开始怀疑,担忧卡兹戴尔掳走了巫王的后裔,这也是莱塔尼亚一改原本旁观态度,开始军事干涉的理由。 可这件事最终也被发现和埃佐有着关系,因为埃佐所在的中学的校长最后被查明是一名巫王残党,专门从事将资质不错的平民卖给贵族作为法杖或者实验素材的勾当。 而就在这名校长失踪之前,最后一个推荐的学生,正是埃佐。 虽然埃佐之后声称他在去推荐的学院的路上沉醉于莱塔尼亚的辉煌和伟大,于是把学费全都花光了然后直接回了奥斯塔诺。可巧合的是在埃佐出去游学的那段时间,他的养父,他的血魔老师全都用各自的理由消失在了公众的面前。 而给他们的失踪做出保证的,却是远在叙拉古的德克萨斯家族。 然而就在巫王残党被歼灭之后不久,某个领地突然发生了大规模的骚乱,导致一名天灾信使差点被暴民杀死。据说将信使救下的,是个一名年老鲁珀,一名血魔,一名黑发少年,外加两名卡普里尼孩童的组合。 那名差点被杀死的天灾信使,就是如今汐斯塔的天灾信使巴赫曼。而原本只有一名女儿的巴赫曼教授,却在大难不死之后,神奇的多出了两名养子。 无数奇怪的,却缓缓的扼紧卡兹戴尔的绳索,随着这个叫埃佐的青年的串联而变成了一张诡异的大网,将所有萨卡兹的未来笼罩。 凯尔希有怀疑过其他人,可身为老近卫军的鲁珀并不是一个擅长谋划的人。凯尔希和他的交谈才几句话,对方就迫不及待的动手——这样的人,不可能耐心的做出那么大的谋划。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会让他选择更加激烈的手法。 而她派出的干员对血魔的接触也得到了否定的结论,那只是一个有些郁郁不值得志,每日沉迷音乐的萨卡兹。 在排除了前两者之后,最后的最不可能的选项就成了唯一的答案了。而随着对埃佐的调查,了解到他在巴别塔历次行动中的关联性之后,凯尔希不得不认可这种答案。 “既然有情报的话,那你告诉我啊。凯尔希,说服我!” 看着面前神色淡漠,却一直沉默的凯尔希,海蒂总觉得她一直仰视的,那个无所不知的人开始缓缓的崩塌了,变得刚愎自用了。 埃佐明明就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在伦蒂尼姆的这段时光中,海蒂没有找到丝毫异常的地方。 倒不如说,她很羡慕埃佐,想要活成他那样洒脱却又能照顾到身边所有人的模样。 “如果埃佐真是敌人的话,他属于哪个势力?他想要做什么?” 看着一副觉得自己被欺骗的海蒂,凯尔希却无论如何都拿不出这些证据来。并不是因为它们无法编织出完整的链条,证明埃佐是个思维缜密的阴谋家。 单纯是因为巴别塔又或者博士为了能给卡兹戴尔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合适的外部环境,在行动和制定计划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的,能有什么棋子就用什么棋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漫长的生命让凯尔希对道德的概念已经模糊,但她却也理解人。她知道海蒂的抱负,知道自己的这个‘密探’心中还有着天真和幼稚的一面。所以这些不必要的真实,还是不告诉她比较好。 “你所看到的,只是你想要看到的。海蒂,在观察的时候你应该去摒弃自己的感情,这种多余只会影响你的判断,让你的视线变得狭窄。你的观察,不能局限于埃佐。” 凯尔希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埃佐和海蒂还在取材的时候,一张被拍摄的,他们在酒馆里痛快饮宴的照片。 “就像你们的这场取材,和当地的人物接触,加深关系,缔结羁绊和信任,一切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可仅仅是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谁会去付出那么多?干着艰难的体力工作,甚至卷入退伍兵的骚乱?” 看着忽然愣住的海蒂,凯尔西觉得自己的密探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而她的手指,则从照片上埃佐的位置划过,顺着他的眼神移动,最终停留在端着酒杯的维娜的尾巴上。 “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终究还是会露出痕迹。阿斯兰最后的血脉,这就是他带着你深入伦蒂尼姆的理由。” 再加上根据海蒂的说法,埃佐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包括谢拉格酋长希瓦艾什,小公爵亚瑟,乌萨斯集团军未来司令官彼得等一大批强力贵族的友谊,他毫无疑问是为了策划什么,而在积蓄力量。 就连她们脚下的汐斯塔,埃佐都和市长赫尔曼有着 良好的私人关系,甚至还将莱茵生命的研究所牵扯到了这座城市里。 “他很危险。” 毕竟泰拉世界很广阔,除了像是血魔这样的长生种之外,还有很多出于人类认知之外,随着这片大地诞生开始就一直存在的巨兽,又或者随着意念而诞生的,名为恶神的存在。 埃佐.奥斯塔诺又或者埃佐.汐斯塔只是个名字,可他的内里是什么? 凯尔希不知道,但凯尔希知道它对巴别塔并不友好。 “维娜是阿斯兰?” 提起格拉斯哥帮的头儿,海蒂其实还得用力去回忆一下。毕竟就像埃佐一天到晚和因陀罗鬼混一样,她也就和摩根一起更多些。至于维娜的事情,她的映像就是埃佐曾经借用过对方的锤子,而之后两个人就没什么联系了。 而且就算维娜是阿斯兰,海蒂总觉得埃佐更多还是对维娜的尾巴感兴趣。这人虽然看着挺正经,但经常时不时就会被尾巴夺去视线。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就好好的去观察这场和平会议吧,他不会让和平到来的。就像他挑起了莱塔尼亚和卡兹戴尔的争斗一样,他一定会行动。” 毕竟,只有当一个世界陷入彻底的混乱的时候。平常只能躲藏在普通人类中的怪异,才能趁势而起。 “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都没有开战的欲望,根本打不起来。” 和达里奥道别的埃佐先让缪尔塞斯收起了多余的好奇心,然后带着斯卡蒂回了驻地。虽然维多利亚也带来了不少卫队作为护卫,不过埃佐觉得他们绑在一起,可能都不是虎鲸小姐的对手。 “打不起来?为什么,他们可是一直都在摩擦。” 一直在考虑利益划分和如何让双方满意方案的张伯伦疑惑的看着急匆匆又一次返回办公室的埃佐,他真的很少看到一个休假的人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返回办公室。 不过既然埃佐能在伦蒂尼姆闯下一番名声,也许他真的是趁着去休假得到了什么消息? “你有没有什么依据?空口提出的话,我很难作为证据支撑。” 既然达里奥已经认出了自己,埃佐觉得他前阿尔迪特的身份自然是遮掩不住,那不妨干脆把一切说明白。 “因为导致这场冲突的第一个契机,那个失踪的莱塔尼亚士兵就是我。” 所谓的民兵身份,不过是莱塔尼亚勉强编织而出的一张遮羞布罢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是从莱塔尼亚的边境直接跑到伊比利亚,然后到了汐斯塔?” 张伯伦思考了一下就变得了然了起来,和哈克不一样,既然承担了外交大臣的职务,他自然将泰拉的每一个国家的地图,至少是这次边境冲突的国家的地图和国境线清晰的记忆在了脑海里。 “是这样,恰巧我比较有名气,又帮了赫尔曼市长的忙,然后改头换面来了伦蒂尼姆。而我要逃离的原因,是阿尔迪特要开始往卡兹戴尔调动了,我不想上战场。” 对于自己来汐斯塔这一路的经历,埃佐说的很坦然。相比于让秘密保持在黑暗中,让不少人心安理得,埃佐更倾向于把一切都抖露出来。反正他光明正大,海嗣又不是概念性的存在,没有知道的人越多越强的奇怪特性。 “这是我的建议。” 于是第二天的闭门碰头会上,张伯伦大臣干脆利落的,将一张厕纸拍在了谈判桌上。 40.张伯伦的舰炮外交 40.张伯伦的舰炮外交 “恕我冒昧,张伯伦大臣您是不是拿错了东西?” 看着张伯伦拍在桌上,货真价实的卫生纸,昨天刚和埃佐见过面的莱塔尼亚大使莫名的感到了一种怪异。既然能代表莱塔尼亚和莱塔尼亚交涉,他自然是知道海嗣的存在的。而张伯伦这种明显异常的举动,让他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联想。 “提灯没有反应,他并非异端。” 伊比利亚的代表也有着同样的感觉,只是他们分辨的方式简单的多。跟随在伊比利亚代表背后的是一名审判庭的审判官,这位明显成长于大静谧之后的审判官对于事态的处理则带着浓厚的伊比利亚风格,直接将伊比利亚那神秘莫测的提灯放在了桌边。 丝毫没有考虑过代表团的成员中,有没有不知道内情的人的可能性。 不过这种变数,当然难不倒张伯伦。 “我当然不是异端,因为我根本不信仰拉特兰的神明,当然也没有拿错东西。” 张伯伦对于在交涉中审判官的介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毕竟第一次碰头会其实就是作秀一 样的东西。真正的协议磋商永远是几个人先弄出来大协议框架,然后才是秘书之间的纠缠拉锯。 “至于这卷厕纸,也就是我对你们的建议。” 各自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别拿着屎互相去扔了。 当然除了这一层本质的意义之外,还有一重就是这次作秀的重点了。 “我希望你们明白一点,就算这是一卷厕纸,到时候你们也必须在上面签字。因为这是我,内维尔.张伯伦,作为王位虚悬的王室最忠实的代理议会和首席大臣选出外交大臣,代表维多利亚的最高意志向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提出的通牒。” 泰拉大地上从不缺少狂妄而又大胆的君主和国度,而他们每次都会给泰拉带来各种难以预料的,令人惊讶的变化和革新。而上个这样做的国家,叫做高卢。 “如果哪一方还想继续升级边境摩擦的紧张形势,并最终为泰拉大陆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带来阴霾的话,维多利亚会用自己的行动,让战争的挑起方品尝狂妄的苦果。” 但相比于高卢,维多利亚却又有着庞大的优势。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如今泰拉最强大的国家,更多是因为泰拉所有国家都有着缓慢衰落的趋向。 乌萨斯的新皇帝,注定要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内部改革,无法像上一任老皇帝那样再次扮演泰拉宪兵的角色。至于四皇会战的另外两方?高卢已经是过眼云烟,而莱塔尼亚正面临比维多利亚激烈的多的君主和封臣矛盾。 某种意义上,维多利亚如果不计后果,大概有着同时和莱塔尼亚以及伊比利亚开战的底力。不过真正让张伯伦下定决心用战争和武力去进行威胁的理由,正是因为他知道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并不可能打起来。 又或者,这场边境冲突,就是两边心照不宣的一场默契的阴谋。 只是张伯伦之前的研判总是缺少了两边为什么做的起因,所以无法百分百的确定。而埃佐这次带回来的信息,彻底补全了缺失的信息,让一切推断内容都变得自洽了起来。 莱塔尼亚不可能开战,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境内巫王残党和行踪不明的巫王血脉的事情。更加是因为莱塔尼亚本身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它四面都是战略威胁的特性,还有在卡兹戴尔遭受到一系列消耗和失败军事行动带来的不良影响。 莱塔尼亚需要通过边境施压以展示自己的强硬,以说明本身的军事力量依然能够保护莱塔尼亚的利益。顺便找个理由,平缓,令人能够接受的放弃在卡兹戴尔的维和行动。 而被几个阿尔迪特在境内搅动的一团糟的伊比利亚则更加需要一场强硬的态度表示了,因为大静谧之后这个国家已经在泰拉的国际舞台上消失了接近半个世纪,似乎所有人都忘却了,当初伊比利亚的黄金舰队和陆军大阵曾经将泰拉的一切强国化为齑粉的恐怖。 所以他们需要去展示自己的力量,证明伊比利亚依然能够调动恐怖的力量,依然有能力维护自己的边境,以断绝对伊比利亚有着窥伺之心的邻国们。 当然更加重要的一点可能还是警告莱塔尼亚,不要认为深海教会的存在,会从内部削弱伊比利亚的统治和力量。不要认为一个区区海洋主教,就能代表伊比利亚的一切。 说白了,莱塔尼亚在给全泰拉演一场戏,而伊比利亚在给莱塔尼亚演一场戏,两边都是心里有鬼。 在判明了两边都是外强中干之,没有开战的胆子只想展示肌肉后,张伯伦则决定给这出戏降降温,给这两个想要装强大的国家递个降低事态的台阶。 ‘谁敢开战扰乱我的内政经济安排,我就开战尽快弄死他,然后再实现我的内政理想。’ 简单粗暴,既然两边都在比肌肉,那他就亮出全泰拉最大的肌肉来。直接按住两边的头,让他们即便是面对一堆厕纸也得签字。 虽然说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一般得不到。 但既然两边什么都不想要,那上来谈判桌之后,就得丢点什么了。 这表态自然和议会的意见几乎是完全背离的,议会只希望张伯伦能发挥在财政大臣任上的缝合能力,能够将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利益和诉求全都完美平衡,拿出一个两边都能接受的和平方案来。 但被从财政大臣位置上赶下啦,顺便做了很久冷板凳的张伯伦却并不想再进行缝合之类的交涉。在看透了两边实际上的盘算之后,原本一直被评价是忠厚诚信绅士的张伯伦大臣,进行了一次堪称大胆而又史无前例的政治操作。 他要用这场和平会谈演一场给伦蒂尼姆各方势力 看的戏,一场各方都会欢迎和喜欢他的大戏。最直接的战争威胁,会让激进派喜欢上他。而切实的将战争的风险消弭,则会让稳健派得偿所愿。而一个强硬的铁腕大臣的形象,则会让伦蒂尼姆的居民对他有着不错的观感。 至于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会怎么看维多利亚,张伯伦大臣甚至也为对方想好了台阶。 对于莱塔尼亚而言,毕竟是输给了泰拉第一大国的维多利亚,并不算寒碜。至于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的关系恶化,那倒是根本不用担心,只要莱塔尼亚还在和哥伦比亚就玻利维亚的归属在打代理人战争。 莱塔尼亚哪怕是为了找盟友,也不可得罪维多利亚。因为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某种意义上才是真正的私仇。 至于伊比利亚则更加好解释了,你一个闭关锁国的,名声好坏根本就没有关系。但相应的,威胁莱塔尼亚不要轻举妄动的目标也实现了,因为维多利亚虽然说的是谁先动手对谁开战。但就这个外有海嗣,内有海洋教会渗透,大静谧造成的衰退还没有彻底恢复的局面,伊比利亚根本不可能进行对外的扩张。 换句话说,维多利亚等于对伊比利亚保独了,将这个原本的泰拉霸主,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这自然也是有代价的,张伯伦的计划是在之后的磋商中,让一直失踪于泰拉的伊比利亚重新开放进出口贸易和通商。 张伯伦这么做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既然根据埃佐的说法,伊比利亚在大静谧之后很多城市都变成了死城,各种贵重金属无人问津的话。那作为如今最大工业国的维多利亚,怎么能不狠狠倾销一回?然后再用赤金之类的硬通货,去从泰拉各国搜刮原材料,把伊比利亚看起来毫无用处的赤金,投入到维多利亚的再生产中去呢? 一圈下来,维多利亚的国力增强了,工厂发展了,工人赚到了钱,更多的外交计划可以开展。独属于伦蒂尼姆的,本底的力量,也得到了有效的增加。 说到底,就是张伯伦大臣在短短的一晚上,无师自通了什么叫舰炮外交,以及什么叫舰炮经济。并且,在不损害各方根本利益的情况下,让各方都有了不错的收获。 “作为和谈的组织方和斡旋方,我只接受和平这一个选项。区别是你们自己和平,还是我帮你们和平。” 在进行了一场堪称强硬到史无前例的表态之后,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的代表似乎因为从未想到过张伯伦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以至于陷入了最大限度的震惊。 以至于当天上午的碰头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正式会谈,而双方则真的认真的开始就边境冲突和摩擦进行权责划分,看起来真的要认真的解决这件事一样。 不过伊比利亚和维多利亚真正要谈论的,并不是边境的摩擦,而是被阿尔迪特掳走的海洋主教阿玛雅,还有她持有的有关海洋教会的信息。 “张伯伦大臣?” 在休会期间,走进贵宾休息室的莱塔尼亚代表脚步有些犹豫。因为除了张伯伦之外,还有一名年轻的黑发秘书在这间私密休息室内。 这样的会面,是不能让无关人员入内的。 “请坐吧,赫尔曼大使。汐斯塔先生并不是无关人士,其实他就是当初在边境失踪的莱塔尼亚士兵,对于伊比利亚内部的情况,属于亲身经历者也不为过。” 虽然有着和赫尔曼市长一样的姓氏,不过赫尔曼大使在应变能力上却稍微逊色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才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还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埃佐。 毕竟作为使团的代表,他也是知道大部分内情的。比如一名阿尔迪特进入了伊比利亚的领土,然后发现了名为海嗣的怪物,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海洋主教的踪影。最终配合其他接应的阿尔迪特成功捕获活口,让莱塔尼亚了解到了海嗣这种带有威胁,却又十分奇妙的生物的信息。 只是在给他的通报中,这名阿尔迪特已经成功归队,这一切都是莱塔尼亚的计划。 “安心坐下吧,张伯伦大臣说的没错,这个人的确就是被审判庭追捕的罪人。” 来的最迟的是伊比利亚的代表,似乎是因为和护卫的审判官交流了一些什么,所以最终来迟了。 “所以我的第一个诉求也只能作废了,因为我也无法和莱塔尼亚要一个不存在的人,又或者我得遵守外交豁免权。” 伊比利亚派出的谈判代表看起来已经有很大的年岁,根据介绍似乎是大静谧之前成长起来的贵族,也属于少数沐浴过黄金时代光辉,并且理解外交真正意涵的伊比利亚贵族。 “所以我的诉求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将你们捕获深海主教交还给审判庭,她理应受到信仰的 审判。” 而对于这个要求,赫尔曼表示了反对。 “伊比利亚的情况你我都知道已经不怎么好,作为距离大海和伊比利亚最近的邻国,莱塔尼亚需要做好准备。不仅仅是海洋主教不会返还,我们还要求你们提供一些海嗣供我们作为研究素材,以对海嗣这种威胁做出相应的准备。” 赫尔曼大使带来的条件,在作风上更加积极主动一些。 “一旦伊比利亚再也无法压制海嗣,莱塔尼亚可以提供充足的支援。我建议,两国可以在对抗海嗣方面达成一些默契,就像乌萨斯和炎对于北方的共同镇守一样。” 毕竟莱塔尼亚在找一个背靠背的盟友这方面,需求实在是太过迫切了。眼下这种四面都是敌手的状态,虽然有利于贵族依附于双子女皇的统治,但也使得莱塔尼亚很难集中力量去应对边境周边,以及帝国内部的威胁。 和伊比利亚一旦变成对抗海嗣的同盟,至少莱塔尼亚能多出一片可以放松的边境线,抽调出宝贵的机动兵力。 “当然既然是建议,那我也是有一般协议的,比如相互签署一份互不侵犯条约。” 说着,赫尔曼看着张伯伦。 “也许,我们可以让维多利亚为这份互不侵犯条约做出担保?” 41.埃佐和圣徒 41.埃佐和圣徒 “埃佐,你今天下午要和伊比利亚审判庭的人见面吧?” 在经历了两个半小时的亲切友好的交谈之后,三国的代表在会议室之内愉快的达成了一致意见。然后,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的代表非常有默契的,一前一后,皆以愤愤不平的姿态离开了会客室。 莱塔尼亚的赫尔曼大使,开门的时候还不忘大声叫嚷‘你们会付出代价!不然的话,我就改名叫赫尔曼.麦耶!’ 其次则是伊比利亚的大使,倒是省略了放狠话的部分,但是关门的动静大的足够让整个楼道都听得见。 “没错,就是那个在大会议室拿出提灯的审判官,我在伊比利亚的时候和他交手过很多次。” 作为还留在休息室里的人,埃佐和张伯伦自然可以再说点只属于他们的悄悄话。而且埃佐总觉得,大臣应该是还有些想法。 “之前听说你打败了亨利先生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一般的莱塔尼亚剑术训练怎么会那么轻松击败伦蒂尼姆两届击剑比赛的冠军。搞半天,你一年多前已经能耍着伊比利亚的审判官玩了。” 走到窗户边上的张伯伦轻轻撩起窗帘,这里能够看到大门口的情况。无论是莱塔尼亚还是伊比利亚的大使,都完美的呈现出了怒气冲冲的模样。同样随着这两位代表的负气出走,原本守候在门口的记者也都做鸟雀散。 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的初次会面发生了严重的冲突,这样的烟雾弹已经成功的被打了出去。剩下的也就是己方共同配合,最终让各方都明正言论的在谈判桌上“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只是很可惜,我要面对的审判官,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 而在这场戏剧中,最后需要进行配合的演员,就是埃佐曾经打过交道的审判庭。 “帮我转告卡门阁下,我希望和他见面,时间地点都可以由他决定。” 整场谈判的基调其实都已经确定,但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那就是有关海嗣的研究和信息共享,这件事伊比利亚的大使并没有做决定的权力。 虽然说审判庭只是伊比利亚众多机构中的一个,但其从大静谧之后的黑暗时代开始将伊比利亚守护至今的业绩也让它在伊比利亚有了广泛的影响力,以至于让审判庭隐隐出现了一种凌驾于伊比利亚世俗权力的倾向。 而海嗣的一应事物的权限,也就成了审判庭的禁脔。 在这件事上,能做决定的只有伊比利亚的最后圣徒‘卡门.伊比利亚。’ “达里奥先生。” 位于第二大道的知更鸟咖啡厅属于并不在汐斯塔旅游手册,却很受本地人欢迎的店铺。而在埃佐走进店里的时候,一眼就在咖啡厅的最角落看到了达里奥。虽然时间已经是阳光明媚的白天,但埃佐却依然只能从达里奥的脸上看到阴郁和沉默,仿佛他所有的感情都被杀死,仅存的残骸也都被扔到了不见边际的海洋之中。 “你迟到了。” 为埃佐解围的,则是坐在达里奥身边,鼻梁上挂着老花镜,此时正兴致勃勃的拿着旅游手册浏览的圣徒卡门。 “来了就好,反正我们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 只不过圣徒的眼中,并没有脸庞上的轻松和惬意,仿佛一根很多年都没有好好保养过的小提琴琴弦,虽然看起来还保持着完整,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感谢您的宽容,能见到卡门阁下是我的荣幸。” 桌子后面的埃佐微微低头,顺道直接点破了卡门的身份。 “哈,看来我的名字在泰拉还挺响亮,我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之后,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早就不认识我了。” 对于被识破身份这件事,卡门看起来有些惊讶,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首都以外的地方了,因为伊比利亚无法离开他。 “要和审判庭打交道,所以我做了很多的功课。我真心希望您是来汐斯塔观光的,要不然很多人都会夜不能寐。” 埃佐看着卡门的眼睛,回想起昨天所谓的不期而遇,他心里就不由泛起一阵后怕。 怕不是伊比利亚已经注意到了斯卡蒂的存在,并且在斯卡蒂最喜欢去溜达的研究所门口守株待兔了。 万幸他是个维多利亚的外交大臣秘书,万幸斯卡蒂并没有离开他的身边。 “我只是来散散心,看看这片大地是个什么模样。只是感觉和几十年前差不多,什么都没有改变。当然这场旅途会不会有其他变数,就要取决于你的回答了。” 寒暄结束,卡门所需要的东西很直接,那就是埃佐需要去和他解释清楚,他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有关海嗣的事情的。 “这都来自于我的那位阿戈尔朋友,我最早是在荒漠里遇到了被海嗣袭击的她。只不过这种袭击有些特别,海嗣的目标是所有接近她的其他人。” 根据某位被埃佐砍掉了脑袋,死无对证的海洋主教的说法。这是为了将斯卡蒂的精神逼迫到极限,至于为什么要逼迫到极限,埃佐并不清楚。他那时候一心都忙着逃命,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个? 这倒不是说埃佐不知道斯卡蒂和浊心斯卡蒂的if线是怎么回事,仅仅是因为他需要预防审判庭知道之后,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小虎鲸鲨了的未来。 “而在听她和我说了海嗣有关的事情之后,我就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毕竟如果海嗣真的是自然进化的话,那位于陆地上的海嗣也应该是和蜥蜴或者青蛙一样的两栖,又或者四足兽一样的形式。可出现在我面前的海嗣除了头部,已经很像人形了。” “那些不能被称为海嗣,充其量只能被叫做恐鱼。” 纠正了埃佐在名词上的错漏之后,达里奥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在埃佐自报家门说出自己的逃亡经历之后,他对于这番说辞已经多少有些相信了。 但他一般是不会去主动纠正他人的错误的,除非这个人说的东西让他有着很高的评价。 比如现在,埃佐能在被海嗣袭击之后的很短时间内内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在遭遇特殊恐鱼的第一时间,就结合现有的深海情报,开始了交叉分析和思考,并且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的思维模式。 “所以我觉得这些恐鱼应该不是自然演化而适应环境的产物,而是以什么作为蓝本进行了进化。而有四肢,五根手指,两足行走的,第一个我想到的就是人类。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我的朋友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人类同胞中,也有海嗣的信徒。” 而支撑这一点的证据有两个,一个是斯卡蒂无论在哪里都会遇到恐鱼的袭击,无论她多远离大海,处在多干燥的环境里。而第二个就是埃佐带着盖头换面的斯卡蒂在汐斯塔定居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恐鱼这点。 “不过我那时候的猜测更多是有人在操纵这些恐鱼,所以本着报恩的想法,我就打算帮助斯卡蒂把这些人找出来。” 而这些的根子,就是落在了伊比利亚荒野上,只要有钱,什么消息都能出卖的情报商人的手里。 毕竟对斯卡蒂的追杀是长时间的,持续的,那购买有关斯卡蒂情报的人,自然也是固定的。 这就是埃佐的脉络,通过情报的流动方向,最终圈定了好几个疑似的城市。当然,这些准备,原本是用来应付斯卡蒂的。可谁知道小虎鲸对埃佐过于信任,根本不会质疑埃佐的判断。 而实际情况则是埃佐记得盐风城和格兰法洛有深海教会的主教,所以就带着斯卡蒂一路杀了过去。只不过埃佐加了一些修饰,就变成了他在伊比利亚城市的每次惹是生非都是在拷问情报商人,要出下一个地点和名字。 最后在引得达里奥为首的审判官追踪的时候,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盐风城。 至于之后的事情也就好解释了,盐风城的国教主教看起来有古怪。埃佐和斯卡蒂潜入,发现了他的确是海嗣信徒。 埃佐和斯卡蒂联手干掉了背叛人类的海洋主教,带着意外被救出来的同伴爬楼梯的时候被达里奥轰了一炮。如果不是埃佐反应够快,大概已经交 代在盐风城了。 而至于阿玛雅为什么被劫走,那也只能说是达里奥的运气不好。埃佐之前整理的想要应付斯卡蒂的线索被留给了老何塞,结果落在了追踪埃佐的阿尔迪特的手里。结果阿尔迪特来了格兰法洛遭遇了审判官,然后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直接绑走了海洋主教。 “如果你是个伊比利亚人的话,单纯凭着你的这份洞察能力,已经完全可以胜任审判官的职责了。” 听完了埃佐的叙述,原本一直只是旁听的卡门不由叹了口气,眼神中浮现的并非是对迟暮的感慨,而更多是一份遗憾。 如今的伊比利亚审判庭,并不缺乏忠诚而又英勇的审判官。当然也有在看不见的尽头的折磨中败给内心中弱小的,可像埃佐这样能通过恐鱼的形态发现异常,然后穿梭整个伊比利亚,精准利落地将海洋主教揪出来的审判官。至少在卡门的记忆中,并不存在。 审判庭成立于大静谧摧毁了一切之后,那就像大梦初醒。所有伊比利亚人都还沉浸在对灾难的痛恨与美梦破灭的茫然之中。他们只能用信仰去武装自己,用无尽的教条和戒律,将弱点隐藏。 他们的眼睛都牢牢的盯着大海,盯着地牢中被囚禁的怪物,再无暇顾及这片大地上的其它。 “谢谢您的夸奖,我想如果没有审判庭的话,也许海嗣早就已经踏足了土地。” 埃佐已经完成了自己对审判庭的承诺,那么接下来需要铺垫的,就是张伯伦大臣的会面。 “但以我在伊比利亚的经历看,审判庭需要外部的帮助。因为海嗣就和天灾一样,是我们所有人需要想办法去应对的问题。” 北部的邪魔和冻土上的邪恶,有内卫与之对抗。岁相这样的远古存在,大炎一力承担,可这两个都是泰拉的强国。而伊比利亚却走上了一条遮住双眼,捂住耳朵的道路。处在大静谧后的漆黑中的伊比利亚,在教条中变得愚昧麻木,最终散发出腐败的气味儿。 哪怕现存的城市依然宏伟,但构成伊比利亚的人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光辉。 语气中,埃佐甚至带上了些许嘲讽,而这躲不过达里奥的耳朵。 “注意你的语气。” 卡门只是轻轻抬起手,阻止了自己的学徒。 “无妨,这些的确是现实。审判庭的信仰,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思想组成的骗局,只不过这种欺骗,为的是更好的保存希望。” 将大静谧的罪魁祸首揪出来,斩断海洋往陆地伸出的双手,恢复伊比利亚的力量,然后再次征服海洋。大静谧刚来的时候,无数的伊比利亚人都心怀滚烫的情感,可岁月却带着衰老,一个又一个的带走他们,只留下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们,找不到解决海嗣,解决伊比利亚衰退的办法。 “只是如今,“圣徒”,这个曾用来引领世人的称号就像一把薪柴,徒留灰烬了。” 卡门能活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伊比利亚不惜成本的投入,另外一方面,也是伊比利亚真的不能离开他,逼迫他勉励职场。哪怕只是余烬,也依然能在黑暗中散发出火光。 哪怕意味着他要继续目睹伊比利亚的沉沦,每日注视着漆黑的海浪,为海底深深的未知感到恐惧与担忧。 “那就多找点薪柴,把这团火再次点亮,然后多叫点人去找到白天。” 看着埃佐的眼睛,卡门忽然问道。 “一个赤手空拳的孩子,怎能轻易接受一个手持利器的陌生人帮助自己?” 埃佐只是摇摇头,同样打比方作为回应。 “我觉得,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的倒霉邻居房子着火了,都会十分乐意把水龙头还有水桶之类的东西借出来的,不然所有人的房子都得遭殃。” 毕竟,泰拉各国又不是阿戈尔。大家都知根知底,老邻居了,怎么能算陌生人? 看着埃佐如此断言,卡门忍不住笑了起来,眉宇中也见放松之色。 “你仍旧得证明你所说的。泰拉各国是否会和伊比利亚站在一起?海嗣与其根源真的有办法被战胜吗?否则伊比利亚不会信任你。我不会信任你。你,维多利亚,各国都需要证明给伊比利亚看。” 说着,圣徒竟然开了个玩笑。 “至少得在我死之前,虽然我觉得坚持个十年问题不大。” 42.嘉维尔:这锅我不背啊 42.嘉维尔:这锅我不背啊 “卡门阁下同意进行会谈,这是时间和地点。” 埃佐拿出了一个信封交到了张伯伦的手上,虽然有关维多利亚会如何处理海嗣,对伊比利亚采取什么态度,还有一连串需要协调和进行利益交换的工作,不过那都是张伯伦返 回伦蒂尼姆之后需要努力的。至少在现在,他们的工作都是卓有成效的。 “做的好,埃佐之后的安排就完全看你自己。如果你想在谈判中露脸为以后留下筹码和声望,我可以把你编进代表团去演戏。当然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之后几天你就可以在汐斯塔好好休假。” 对于埃佐的工作能力张伯伦异常的满意,因为他总会带来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或者拿出意想不到的资源给自己惊喜。不过更多的则是遗憾,明明埃佐在公共政策方面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但他的心却并不在伦蒂尼姆那铅色的天空下。 “那就谢谢大臣了,我很久没有回汐斯塔,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倒不是说埃佐对汐斯塔有什么怀念之情,只是单纯的和很多人有约定。 譬如虎鲸小姐一直闹着要拉着埃佐去看火山里的超级源石虫庞贝,因为巴赫曼发话了,埃佐在的话才会让虎鲸小姐进入研究所。当然到时候黑键和白垩也会去,毕竟这两小只师从巴赫曼教授,未来基本也是会朝着天灾信使和地质专家的方向成长。 至于你说白垩不是在学剑术吗?那是因为天灾信使其实很多时候也是需要用拳头去讲道理的,别看黑键从来不锻炼,可是人家对于源石技艺的学习可从来没懈怠过。 如果还有剩下的时间的话,埃佐倒是想去海边甩两竿。毕竟亚瑟给他送了一副非常名贵的鱼竿,埃佐想着这次怎么着都该轮到他作为钓鱼佬来一场大丰收了。 “埃佐,你回来了?” 在离开大臣办公室的时候,埃佐遇到了抱着文件从电梯中出来的银灰。在埃佐忙着穿针引线的这段时间,代表团首席秘书的工作都被他负责,这也是埃佐敢于去休假的底气。 “刚处理完大臣交办的事情,大臣给了我几天的假期,恩希欧迪斯最近你有没有空闲?带你去看点有趣的东西。” 埃佐和银灰的交情倒不是因为什么惊天动地的危机中的生死相依缔造的,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同窗,但从缪尔塞斯的隐身、某位彼得的照片丑闻开始,亚瑟先生带来的一连串的委托让他们不断的作为搭档磨合,如今倒也算是无比默契。 “等会谈结束吧,你知道的,我很需要大臣的帮助。” 和无事一身轻的埃佐不一样,银灰的背后还有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闭塞国度,面对的则是隐约开始有风起云涌迹象的国际环境。所以他恨不得挂在张伯伦身上,把泰来三十年来最好的财政大臣的经济理念全都吃透,然后想办法让这个外交大臣动动手指,给谢拉格带来开放和发展的机遇。 对于银灰的拒绝埃佐也是有所预期,不过银灰会不会来是一回事,但他绝对会去邀请。稍微又聊了一会儿代表团最近的工作之后,埃佐和银灰告别,叫上了在寄存点的斯卡蒂。 “埃佐!现在你有空了吧!我们能去看那个特别大的源石虫了吗?” 看着高高兴兴的抱住自己胳膊的斯卡蒂,埃佐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我想先去看看劳伦缇娜的情况,你要一起来嘛?” 要说来到汐斯塔之后还有什么事情是埃佐很关心的,那就是劳伦缇娜的病情,之前缪尔塞斯通过信使带给他的治疗日志埃佐几乎没一期都没落下,为了看懂也花了不少功夫。总之从纸面上看的话,劳伦缇娜的情况是在逐渐好转的,而且也并没有出现埃佐所担忧的‘幽灵鲨’人格诞生的情况。 在缪尔塞斯的陪同下,埃佐和斯卡蒂进入了一间几乎是完全由纯白构成的房屋。这样的场所对于普通人而言毫无疑问是一种精神折磨,但躺在其中看着天花板的劳伦缇娜却似乎很适应这种环境一样。 无论是埃佐还是斯卡蒂上去呼唤,批头散发的鲨鱼少女依然都只是木然的以红色的眼眸看着纯白的天花板。 “这是为了对抗给她施加的暗示,断绝外部的刺激是治疗的一环。” 过于精细的事情埃佐也不懂,反正根据穿着白大褂的缪尔塞斯的说法,放空大脑对劳伦缇娜很有好处,安静的环境也有助于她的感知恢复。这点也是有数据支撑的,至少在开始相应的治疗之后,劳伦缇娜恢复神智的频率和时长都在逐步增加。 而且根据之前的统计看,劳伦缇娜下一次恢复意识应该也就在这几天了。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今天埃佐和斯卡蒂的运气不是很好,并没有撞到劳伦缇娜恢复意识的时候。缪尔塞斯倒是说过,劳伦缇娜似乎对埃佐很感兴趣,一直要求找机会见他一面。 所以埃佐也就和缪尔塞斯说好了,一旦劳伦缇娜恢复了意识,就立刻通知他。 当然埃佐和斯卡蒂离开的时候,汽车上又多了一名乘客。 “那接下来就请多关照咯,安心吧,我可不会让这家伙乱闹的。” 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嘉维尔,这是巴赫曼教授准备的第二个安全保障。担心的就是埃佐忽然被虎鲸小姐说服,然后两个人兴冲冲的就去挑战火山里的庞贝了。 “我什么时候乱闹了,你不要乱说话。” 而一看到加入的嘉维尔,虎鲸小姐的脸就鼓了起来。这倒也不是说她其实有多讨厌嘉维尔,其实她只要不拦着自己去火山,顺便不给埃佐打小报告的话,她还是挺喜欢这个能和她打架的阿达克里斯的。 “嘿,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咯,那你别乱闹啊。” 看着小虎鲸慌张的要堵住自己嘴的样子,嘉维尔不住的觉得内心畅快。要知道她来到汐斯塔明明是为了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汐斯塔当地的医疗培训机构之后不久,她就经常被从课堂里提溜出来,去阻拦某个想要拍死珍惜生物的阿戈尔人。 虽然并没有卷王那么热爱学习,但每次上课被打断之后都得找同学抄笔记之类的事情,还是弄的嘉维尔有些烦恼的。不过看到斯卡蒂那副被找了家长一样的模样,她怎么能不报复回去? 哈哈,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东西啊,你个满脑子都是战斗的肌肉女。 于是一路上,埃佐的小轿车好几次都发出了惨叫,不过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开到了研究所。当然,内部的装饰怕是没救了。 “我先说好啊,都是斯卡蒂那家伙先动手的,你这车我可不帮你修啊。” 想要关上车门,结果看着车门在自己眼前脱落之后,嘉维尔很干脆的将双手背在了脑后。她只是一直在躲避某个不知轻重的虎鲸罢了,全程都没有滥用过暴力。 “放心吧,不怪你。” 埃佐用鹰眼视觉略微看了一下,打轴都给颠断了, 与其维修,还不如直接维修来的干脆。 “进去之后绝对不要乱跑,现在火山正在铺设第二期源石法术回路,一不小心到了回路坑道的话,很容易迷路。” 虽然车子掉门掉轮胎的造型实在是有些吓人,不过有嘉维尔陪同给了门卫很大的勇气,这次倒是让埃佐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研究所的内部。而巴赫曼教授,还有黑键和白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在埃佐说了自己有假期,并且打算去看看庞贝之后,巴赫曼几乎是雷厉风行的就进行了计划安排。这其中对埃佐的关心的确毫无虚假,不过更多的还是希望让埃佐和斯卡蒂看一次庞贝,然后让埃佐劝说斯卡蒂别再打庞贝的主意了,赶紧把这念头给忘掉。 真的,一边从坑道往外跑一边脱防护服什么的,这样的经历她真的不想再有了。 “埃佐哥,你挑今天可真是太好了,要知道下午学校可是组织了小考,这下我倒是落清闲了。” 黑键和白垩则是沾了埃佐的光,因为埃佐约好的是所有人都去看看庞贝,他们两个自然也是从考试的深渊中得到了解放。 “白垩,并不是这样的,我们明天回去之后还是要进行补测的,偷奸耍滑可不行。” 只不过比起乐天派的白垩,黑键则现实的多。 “那种事情,你去和明天的我说啊,现在我们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去看看火山吗!” 看着一边抱怨一边将隔热服的头盔扣在脑袋上的白垩,众人不由捧腹。 “什么嘛,原来汐斯塔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一阵烟熏火燎之后,扔下几乎变得全黑的头盔的嘉维尔靠着关上的安全门不住喘气。 而至于参观的结果嘛,不能说是一帆风顺,也只能说是多灾多难了。 首先是斯卡蒂驾轻就熟的在复杂的坑道里,找到了正在大嚼黑曜石的庞贝,还有隐约将庞贝护卫起来的源石虫群。 当然,这次虎鲸小姐很好的遵守了约定,没有主动出手,而是和埃佐肩并肩找了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一起愉快地看着庞贝那庞大的躯体在黑曜石矿中觅食,任由黑键白垩他们写一些天灾信使的观察笔记。 只不过就在他们很愉快的在火山内部观赏壮丽景色,还有神奇生物的时候,巴赫曼教授的对讲机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呼叫。然后很不巧的引起了虫群的注意,当然平常的时候,生活在火山片区的源石虫也已经习惯了穿着防护服的科学家。所以,对讲机不关也没什么。 只是这次,在科学家的行列中,却多出了一个曾经给庞贝留下了严重阴影的存在。于是身形庞大的火山之主发出了愤怒的吼叫,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喷着滚烫的火焰朝着埃佐他们直接冲来。 然后。 “嘿,过来啊你个大家伙。” 非常离谱的事情,就在埃佐面前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虽然埃佐知道嘉维尔在密林悍将中有一拳将某个超大号的绿皮机甲直接打散架的剽悍战绩。知道和切切实实的见识,那就又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了。 朝着斯卡蒂狂暴奔袭的庞贝的面前,是微微拱起腰肢的嘉维尔。 “喝啊!” 在庞贝地动山摇的奔跑中,尾巴苗条的阿达克里斯握紧了拳头。 “磅!” 拳头和坚硬甲壳撞击的声响是如此激烈,竟然在狭小的溶洞空间中引发了风压。 然后,足有一座小山大小的庞贝,被掀翻了。 翻滚了一圈之后,庞贝又一次开始了冲击。 周而复始了几轮之后,被掀翻的庞贝发出了一声悲鸣,然后以比冲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火山的深处。 “没让它受伤,这不用我赔钱吧?” 忽然被问到的巴赫曼教授多少也有些意外,毕竟一拳把庞贝打飞什么的,多少也有些离谱了。 “应该是不需要吧?” 不过既然从离谱的事情中脱离而出,巴赫曼教授也总算能去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必须要联系她的事情。 要知道紧急呼叫一般仅限于发生了威胁到火山项目的情况,可造成这种威胁的情况的诱因,此时此刻正乖巧坐在自己边上。 “什么?有人袭击研究所,还被缪尔塞斯带来的阿戈尔人摆平了?” 带着一脸狐疑,巴赫曼教授领着埃佐斯卡蒂和嘉维尔赶到到了研究所的入口。 看到的是被电锯肆虐,然后血流满地的场景。 除此之外,埃佐原本规规矩矩停在车位里的座驾,也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货车连着研究所的围墙撞成了一团金属废弃物。 “我说,这下我彻底和你的车没关系了吧?” 就在嘉维尔愉快的用胳膊肘顶着埃佐,一边躲避着斯卡蒂的阻拦的时候。 “抱歉了,我们来的有点迟,没能保住你的车。” 一道黑影轻巧越过,清脆的高跟鞋声随即响起。 干脆利落的将电锯上的血肉碎末甩下,红眼白发的阿戈尔人露出了笑容。 “既然斯卡蒂这么粘着你,看来,你应该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埃佐了吧?” 43.缪尔塞斯被埃佐的直白弄的不知所措 43.缪尔塞斯被埃佐的直白弄的不知所措 “劳伦缇娜?” 缪尔塞斯说过根据统计,劳伦缇娜这几天苏醒的可能性很高,不过埃佐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他们遭遇不知道什么势力的袭击的时候,深海猎人不仅恢复了意识,还帮助他们直接解决了战斗。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埃佐.汐斯塔。” 在伸手表示友好的同时,埃佐也有些好奇开始打量劳伦缇娜如今的模样。 之前埃佐去探望的时候就从缪尔塞斯那里听说过,劳伦缇娜在时尚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诣,恢复意识之后的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各种时尚杂志,然后让斯卡蒂帮她去买衣服什么的。 和斯卡蒂风格相似的阿戈尔三角帽明显要娇小一些,标志而又妩媚的容颜下却并不风尘魅惑的锁骨和沟壑,高领衬衫的禁欲系装扮在将劳伦缇娜的脖颈衬托的更加纤细的同时,更是将那只属于面容的妩媚凸显到了极致。 不同于斯卡蒂那为了方便行动而几乎做到了极简,对于露出大片肌肤毫不在意的豪迈。一袭黑色长裙的打扮不由让埃佐回忆起当初从玻璃水槽中救出来来的虚弱阿戈尔人,然而那几乎高开叉到大腿根部,却又被深色丝袜包裹的双腿却又能轻易让人在心生怜爱的瞬间,又难以抑制心中的邪念。 纯洁还是亵渎?两种应该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却又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在名为劳伦缇娜的深海猎人身上实现了统一。 而就在这样一位娇滴滴,却又让人情感无比混乱的阿戈尔手中,却是一柄无比狰狞的圆锯。些许残留在锯齿缝隙的血珠,就像是最艳丽花朵飘下的花瓣。又像是猪笼草前飞虫的残肢,不断诉说着前方的危险。 只不过埃佐在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我也很高兴,毕竟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呢。我可听说了,你光是救了我不说,还几乎是为了我建起了一座医院来。” 纤细的手指和埃佐掌心交叠的时候,调皮的挠了挠埃佐的掌心。只不过鲜红的眼眸,却又悄悄的打量着埃佐边上的斯卡蒂。 看着她的老朋友从原本的兴高 采烈,逐渐变得疑惑,最后不经意的鼓起脸颊,甚至泛出些烦躁的底色来。 “劳伦缇娜,现在还在战斗中,不要这么松懈。” 一边不带感情的说着些阿戈尔语,斯卡蒂快步上前分开了埃佐和劳伦缇娜交叠的手。真是的,为什么握个手也能搞成十指相扣?这就是雕刻家手指的灵活程度?虎鲸小姐只觉得脑袋有些乱糟糟的,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今天是个好日子,埃佐在汐斯塔,劳伦缇娜恢复了意识,有坏人袭击过来。明明是她期待了很久的,能够和很多同伴一起战斗的场面,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又有些觉得没法高兴起来。 “是卡普里尼,莱塔尼亚的人。” 打过招呼的埃佐则是很快就进入了角色,而对被锯开的袭击者的检查带回来的结果并不是很好。 “哈?莱塔尼亚人?可这里的研究员大头也是莱塔尼亚的啊,而且都没有犯罪记录。” 从刚开始就一直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缪尔塞斯此刻却又一脸愤愤不平的出现在埃佐的身旁,就好像她之前一直在隐身一样。 “谁说卡普里尼就一定忠于双子女皇呢?别忘了你这里前几天刚招待过莱塔尼亚的大使。” 翻找了一下尸体残骸,埃佐不出意料的没有在这些袭击者的身上找到任何能够证明他们身份所属的东西。不过在这个时间点会想着去来袭击研究所的,大概也就只有阴魂不散的巫王残党了。 “巫王残党?可我们这里能有什么?这里最值钱的就是汐斯塔火山了,可这玩意根本搬不走。” 不过埃佐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一支被锯的稀烂的羊角扔回了血泊之中。借口什么的他有的是,事后让赫尔曼在恰当的时间帮忙放出来就行。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这没头没脑的袭击只能让保安局去查,联系到他们没有?” 一直盯着埃佐侧脸的缪尔塞斯有些沮丧的撇了撇嘴巴,从白大褂的内侧拿出一台电话。原本汐斯塔是没有覆盖全城的无线电话业务的,不过在莱茵生命的企业入驻了之后,为了尽可能的将员工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甚至自掏腰包的进行了基础设施建设。 于是,午夜凶铃就诞生了。不过对于汐斯塔的其他居民而言,则是完全的利好消息。 “打不通,一直在占线啦。埃佐,算我求你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大晚上那群人?” 放下电话的缪尔塞斯直觉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不过作为一名研究员的她,也实在是没办法看到那么远的地方。 说真的,她之前的确是一直隐身等在埃佐身边,为的就是和他蹭一个话头,问问这个袭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当初在帮巴赫曼、瑙曼教授做出担保,目睹了埃佐和莱塔尼亚的女皇之声正面交锋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研究所的人员构成可能不简单。 准确而言,有一伙和埃佐曾经有渊源的人盯上了她请来的教授们,而这伙人同时也是莱塔尼亚的敌人。 如果是对莱塔尼亚有所了解的人,大概一想就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缪尔塞斯一个哥伦比亚人哪里清楚莱塔尼亚内部的麻烦,为了保守秘密她也不好去委托智库之类的机构去咨询。 所以她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去调查这个选项,哪怕她其实并不擅长此道。 但她也不得不这么去做,因为巴赫曼教授虽然卡钱卡的很死,但每个季度的经费运转却很流畅。瑙曼教授虽然拒绝晚上加班,一天到晚挂自己灵感乍现的时候打过去的电话,但在工作时间真的是可以全身心依赖的专家。虽然只有短短半年时间,但堂堂莱茵生命环境科一把手,已经有些离不开这种被两名学术大拿管着,还被帮忙擦屁股的生活了。 更加重要的是汐斯塔火山安全项目的构建,完全是建立在哥伦比亚机械科技和莱塔尼亚源石技艺充分融合的前提上的。这几乎等于是让对源石应用的经验科学和实验科学的结合,一旦有所突破,那将会是在名为‘已知’的墙壁上,开个大洞的恐怖创举。 “那帮人是巫王残党。” 埃佐对缪尔塞斯的理解其实相当片面,绝大多数时间感觉都是那种有些欠打的,类似某个桅杆上的血魔一样的存在,平日里没个正经,然后又将精明和理智隐藏在看似荒腔走板的面具之下。 所以在缪尔塞斯真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看着他的时候,埃佐着实有些意外。 “我知道巫王传承的秘密,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胆大妄为,敢在这个时间点动手。” 埃佐并没有欺骗缪尔塞斯,无论是黑键还是白垩,又或者是如今海涅老师手中的‘尘世之音’, 都可以被纳入巫王传承的范畴中去。但这个线索,也就该到他为止。埃佐也有种直觉,巫王残党应该是在盯着他,而非巴赫曼教授一家。 如果真的有人从缪尔塞斯这边知道了什么,那就让他们来找自己好了。 “原来是这样。” 埃佐忽然就和盘拖出这点让缪尔塞斯一下也愣住了,毕竟如果把她放在相同位置上的话,哪怕面前有个帅哥哭的涕泗横流,缪尔塞斯也绝对不会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对方。倒不如说,就算是特别信任的人,她也不会轻易透露秘密。 就算要说,也得包装的神神秘秘,生怕被人领悟太多引发什么麻烦。 所以对于埃佐这样的直白,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并非没有见过坦荡的人,但那些人一般都身份低微,也没有什么秘密。 但埃佐?明显不属于二者,是和缪尔塞斯一个世界的人。 看着埃佐的样子,缪尔塞斯有些惊异,人还能这样活着? 他是真的不怕被出卖?要知道,他们的交情,也就那回事吧? 这人,不会是脑袋坏掉了吧? “你们待在研究所应该是安全的,我会去找大臣,等事态平息之后再见吧。” 缪尔塞斯说治安局的电话打不通给了埃佐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作为在治安局取材了好几个月的职业作家,埃佐很清楚汐斯塔自从在经历了之前的骚乱之后,是结结实实的迎来了一波扩充的。 虽然时间很短,战斗力肯定是拿不上台面。但至少架子是完备的,一般情况下根本不至于被打爆电话。 埃佐之前也试着去联系了使团驻扎的酒店,依然是处在忙音状态。然而埃佐又给熟悉的渔具店老板打了电话,却又成功接通了。 并不是汐斯塔的通讯系统遭受了什么不可逆的打击,而是有些人被针对性的袭击了。 “我和你去。” 埃佐一表达要行动的意愿原本就等在一边的斯卡蒂很干脆的开口表示了加入的意愿,她是埃佐的搭档。在听说了埃佐麻烦缠身之后,自然不可能放着不管。 “既然斯卡蒂要去,那我也要去,刚刚才稍微活动了一会儿身体,还远远没到尽兴的程度。” 劳伦缇娜的笑嘻嘻的将圆锯扛在了肩膀上,抓住了埃佐空着的另一只手。虽然在恢复意识的时候从斯卡蒂嘴里听到过很多埃佐的冒险故事,也自然而然的对眼前这个黑发黑眼眸的陆上人会有一些好感。但是她却总觉得‘她’应该和埃佐直接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有种莫名的想要呵护并照顾埃佐的冲动。 “那得问问医生的意见。” 毕竟现在汐斯塔市区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要是劳伦缇娜迷糊了,那会很麻烦。 “放心,根据统计,她至少能清醒到今天晚上。” 在得到缪尔塞斯的保证之后,埃佐找了一辆还能开的车绝尘而去。只留下某个抱着双臂,莫名有些遗憾的阿达克里斯。 “啧,我也想去啊。” 既然两名深海猎人都被埃佐给带走了,那唯一能够和某位虎鲸小姐平分秋色的小鳄鱼自然就得被留下看家。要不然的话,她其实还是很想去凑凑热闹的。毕竟来学医之后,她总觉得自己的拳头迟钝了不少。 不过在听了缪尔塞斯有关事后会给她发加班工资的激励之后,嘉维尔倒也没有那么在意不能打架的事情了,毕竟谁叫学医这件事真的挺贵的呢? “埃佐,怎么回事,灰头土脸的?” 等埃佐开车赶到维多利亚使团驻地的时候,看到的倒也不算是一片狼藉,只是酒店外立面的玻璃被震碎了不少,一看就是遭遇了爆炸袭击的模样。 只不过袭击从头到尾,也就只有一轮。因为当袭击者开着卡车想要往酒店里冲击的时候,一楼的咖啡厅里,某位连轴转了好几天的谢拉格菲林终究决定听自己的室友的建议,给自己放放假,去喝一杯并不是以提神为最终目的的咖啡。 而作为一名在努力学习伦蒂尼姆风度的优雅绅士,希瓦艾什先生保持衣着整洁的同时,自然也是随身携带着拐杖。 而作为一名剑术爱好者,拐杖里藏着一把剑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然后,对于袭击者而言就没什么然后了。当然,酒店一层的摆设被摧毁了个干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去参观火山的时候被袭击了,你这边怎么样?大臣在哪里?” 对于没有看到真银斩首秀这件事,埃佐也是有些遗憾的,不过驻地被袭击这件事,也让埃佐的不安逐渐积累。 毕竟作为局内人,埃佐很清楚,哪怕是三方已经就和平奠定了基调,准备了 协议。可在外部的观念中,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的交涉绝对不算顺利,唯一有可能将这一切弥合的,只有看似还没有发力的张伯伦。 “张伯伦大臣在楼上,袭击发生之后我就没见过他。” 银灰能做到的,也只有守在大楼的入口,同时隔绝暗中潜伏的威胁。至于剩下的应对,也就只能依靠从维多利亚带出来的警卫们了。 “我上去看看,这两位是我的阿戈尔朋友,介绍下,这位是恩西迪欧斯,我在维多利亚认识的好朋友。” 带着急匆匆的步履,埃佐遇到了守在岗位上的警卫,点头示意之后被带到了大臣的房间。 在已经被震碎了窗户的会客室里,埃佐见到了毫发无损的张伯伦大臣。 “哈,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除此之外还有圣徒卡门。 而在两位老先生面前的茶几上,有一支被军刀砍断的弩箭。 顺着往窗口外看去,埃佐发现对面大楼的顶端,似乎呈现出某种月牙的弧度。那是伊比利亚审判官的手炮,硬生生,削掉了大楼的一角。 44.凯尔希猜不到 44.凯尔希猜不到 “凯尔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蒂和凯尔希会面的地方距离维多利亚使团的距离并不算远,从茶座边上的大落地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忽然发生爆炸的酒店入口。 “看来这片大地上还是愚蠢的人更多,他们看不透战争的本质,被过于肤浅的矛盾蒙蔽了双眼。为了一些抽象的妄想,执迷不悟的将性命作为赌注。” 对于这场立刻会同时席卷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使团驻地的袭击,凯尔希并非是幕后黑手。当然,也并非一无所知。 “你应该阻止这一切的,哪怕是提出一些警告也好,会有无辜的人受害。” 因为昨天两边代表团刚刚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所以今天是没有什么采访机会的。但为了不放过可能的爆点新闻,酒店一楼还是盘踞了不少手无寸铁的新闻记者,其中还有海蒂的照相师。 “我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提出警报?在这个汐斯塔,我们的存在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能够保护自身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努力。而且,我也无法百分百确定,那些人真的会如此愚蠢。” 凯尔西并不认为自己十分精通人性,所以在派出的密探发现莱塔尼亚的巫王残党被女王之音追杀之后,她一度认为这些巫王残党会选择逃离汐斯塔,重新寻找机会以伺机卷土重来。 落地窗外,一辆印着冰淇淋标记的大卡车一头撞进了因为发生爆炸而依然弥漫着烟尘的大楼入口。 “为了追逐往日荣光的幻梦,将自己的血洒落在毫无意义的异国他乡。” 烟尘中,顿时便开始闪烁源石法术的光芒。这应该是巫王残党的术士,和维多利亚的警备展开激战的痕迹。 “当然,这也意味着原本就看不到曙光的和平,越来越渺茫了。” 虽然不知道维多利亚会派出怎么样的安保力量,但凯尔希并不认为会有多强大。因为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没有一个国家或者势力,会有胆量去大张旗鼓的对维多利亚的使节下手。因为,这就等于和维多利亚宣战。 不过这种意味,对于巫王残党而言,却可以说是正中下怀。如果得手,那必然是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必有一战,维多利亚也会对莱塔尼亚施加压力。哪怕是行刺失败,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也必然爆发冲突,动摇双子皇女在莱塔尼亚的权威,尤其适合巫王残党暗中行动。 这也是凯尔希认为张伯伦并不会太强安保力量的理由,毕竟这次他们的使团主力是文职,也就留下了一些避免骚扰的警卫。而酒店外围的安全工作,甚至还是有汐斯塔方面负责的。 烟尘中维多利亚破城矛的轰鸣逐渐减弱,看起来袭击者已经和维多利亚的警卫分出了胜负。 准备周密的巫王残党的突袭,取得了效果。 而夺下了一楼的话,剩下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对于这位维多利亚的外交大使,凯尔希并不抱什么期望。他只是凯尔希一生中看过的无数想要有所作为,却终究会被击倒在地的梦想家中的一员。 “维多利亚的外交斡旋,已经失败了。” 哪怕是张伯伦成功死里逃生,这场和平会议也需要在城市彻底肃清,要不然三方达成协议更换地点之后才能进行。然而对于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拨中,逐渐紧张起来的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而言,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火药桶已经就位,剩下的不过是某个紧张过头的人,随便点燃一个火星。 “嗡——” 就在凯尔西准备起身的时候,酒店的烟尘中,忽的传出一声清脆的蜂鸣。 虽然声音很低,只是能在耳朵里隐约听到的程度。但却又是如此的富有实质,让人不知不觉的看向酒店的深处。 “呼——” 紧随其后的,是风的呼啸。 并非汐斯塔常见的温柔海风,席卷烟尘涌出酒店的台阶,仿佛干燥的雪花,带着北国特有的冰冷和坚硬。 仅仅一剑,遮蔽视线的,弥漫到街道上的烟尘就被驱散的一干二净。强劲的风压,甚至让不少玻璃窗直接碎裂,让街边的轿车发出悲鸣般的警报声。 甚至,就连一头撞进酒店的卡车,都在那过于强大而纯粹的源石技艺下,被硬生生的顶下了台阶,翻滚着倒在了街道上。 看来张伯伦的使团中除了那个十分值得在意的埃佐.汐斯塔之外,也还意外的隐藏着不少好手。 不过,这并不能彻底的改变局面。 当一颗火星被扔到火药桶上,剩下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的了。 “嘀——” 而就像是在呼应着凯尔西的想法一般,一支加了哨子,几乎就是为了让人发现的箭矢从街另一边直接飞出,撞破玻璃之后,命中了使团的某一个房间。 哪怕汐斯塔的建筑质量都不错,但民用的玻璃无论如何,也是顶不住大型弩箭的射击的。 而一个普通的老人,又怎么可能挡得住迎面飞来的弩箭?就连最身经百战的战士,都无法轻易做到。 “这边的事情我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我要回去早作打算,海蒂你也早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吧。” 对这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的凯尔希站起了身,既然和谈被彻底的破坏,那她自然是没有机会继续观察那个对巴别塔的一系列失败都带着强烈关联的埃佐.汐斯塔。当然,无法说服海蒂这件事也只能如此,剩下的,凯尔希相信以海蒂的聪明才智,终究会有所发现。 “嘭——” 紧接着,就是一声爆炸。和先前低微,却又带着蜂鸣的剑鸣不同。那是相当干脆的爆炸,刺耳,响亮,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震耳欲聋。甚至,就连餐桌上的茶具,都在过于强烈的冲击中,微微颤抖。 而爆响的来源,就是那之前被弩箭命中的窗口。只不过这次,仿佛由光构成的隧道直接撕裂的天空,将窗口和射出弩箭的阳台相连接,过于强烈的辉光,甚至干脆的蒸发掉了原本弩手藏身的建筑的一角。 终于,原本脸上一直保持着清冷的凯尔希,第一次在脸上浮现出震惊的情感。 手炮在伊比利亚是审判官专属的武器,虽然说不上稀少,但能激发出如此强烈的光柱所需要的,是强烈到近乎能化为实质的,狂热的信仰。 而如今的伊比利亚,能有着如此坚定信念,能够发出如此辉光的。也就只有在那个思想与荣耀开始坠落的时代,挺身而出,以自身为柴薪,化为光芒引领人群的圣徒们。 换句话说,在原本张伯伦的卧室中,竟然坐着本不应该出现在汐斯塔的,伊比利亚审判庭的最高领袖,圣徒,卡门.伊比利亚。 久违的,凯尔希又一次感到了慌乱。 他们是怎么接触的?他们聊了什么?他们到底想要达成怎么样的合作? 一连串的问题开始在凯尔希的脑海中显现,但那几乎装满了整个世界只是的脑海中,却并没有这些问题的答案。 不过凯尔希今天的惊喜却远远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就在光炮几乎将天空撕碎之后没多久,一辆有着‘汐斯塔莱茵生命研究所’字样的轿车在被炸的满地碎屑的酒店门口停下,从里面率先钻出的是一名身着西装,眼神锐利的青年。 几乎没做任何停留,赤手空拳,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酒店深处。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两名拿着狰狞武装的阿戈尔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埃佐会和阿戈尔人有联系?而且从衣装和武器,还有极其富有特征的红瞳白发判断,这甚至是两名深海猎人。 如果说之前卡门的出现,就像是让凯尔希翻过名为现状的高墙,看到了外边无尽的黑森林的话。而如今埃佐的出现,却然凯尔希隐约中,在那黑森林中,察觉到了某种危险,而又狰狞的怪物的气息。 “凯尔希,还是留下来看看吧,哪怕就一天。” 对于在楼下某个街角里两名女士之间的对话埃佐浑然不知,原本只是想要确认大臣的安全,却万万没有想到卡门的行动力如此强悍,竟然在埃佐传递信息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和张伯伦在酒店安排了会面。 用低情商的话说,就是伊比利亚圣徒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酒店大楼, 然后敲开了大臣的门。 “因为担心看不到你们证明有能力帮助伊比利亚的那一天到来,所以我也就只能反过来帮助你们节省时间,现在看来这次我来的倒是恰到好处。” 攻城弩这种武器,在传奇大审判官面前的确算不上什么威胁。只不过将袭击者融化,却是张伯伦大臣的要求了。 不过以埃佐的理解,这并不是什么大臣泄私愤的行为。作为伦蒂尼姆有名的诚实绅士,大臣并不会用宝贵的请求去劳烦卡门做如此无意义的事情。 “袭击我们这里的人,必须和袭击莱塔尼亚代表团的是同一拨人。埃佐先生,请设法确保这一点。” 其他的袭击者都一拥而上的冲进了一楼,也都倒在了一楼,尸体理所当然的会处在维多利亚警卫的控制之下。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些藏在对面的弩手,他们有可能在逃跑的时候被人看见,从而泄露本身的身份。 不过随着卡门阁下的手炮击发,这一切都不再会成为问题。因为他们的痕迹,已经被彻底净化。 “明白,这件事我会设法。” 作为莱塔尼亚出身的小有名气的文字工作者,埃佐在莱塔尼亚方面有着不小的名气。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之前的会面,埃佐和赫尔曼大使在初次的碰头会前,就已经建立了不错的联系。 在这个第一个多米诺骨牌被推下的时刻,也就只有埃佐,还有可能获得对方的信任。 “市长先生,请警备队的人都不要进入现场调查,在大楼外部警戒就行。维多利亚要自己调查,以找出这次袭击发动者的线索。” 埃佐给赫尔曼市长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的要求之后干脆的得到了支持。毕竟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赫尔曼就在尝试寻找对策以让和谈继续下去,而埃佐的电话就像一针强心剂一般,让市长终于下定决心开展搜捕行动。 “埃佐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湿毛巾覆盖着的赫尔曼大使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被袭击的时候刚好准备出发进行今天有关莱茵生命医疗机构的参观考察工作,突然的爆炸直接导致了酒店天花板的塌陷。如果不是因为守在暗处的女皇之音忽然出现,大使可能就不止是被消防水龙头喷了一身那么简单了。 “应该是巫王残党不甘心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达成平衡,为了能够浑水摸鱼,直接策划了对谈判各方的袭击活动。” 埃佐来的时候简略看了一眼大堂里的袭击者的尸体,的确是有一些卡普里尼不过以北方种为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鲁珀和佩洛,这样的组合,很难说和巫王残党能扯上什么关系。 甚至让埃佐想到了另外一边,所以对莱塔尼亚的混乱抱有期望的势力。 “这可不止巫王残党,这下,冬灵的残留,玻利维亚的自由军,甚至叙拉古统一势力,真是林林总总的人全都凑在了一起。” 裹着浴巾的赫尔曼大使在埃佐来之前就已经做过一次甄别了,并且通过丰富的经验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所以,将袭击者全都局限在巫王残党上有什么意义?还是说,维多利亚要开始追究莱塔尼亚的责任了?” 当然,赫尔曼大使并不认为张伯伦会如此做,不然的话,也没有让埃佐在这个时间点来进行沟通。 “当然不会,大臣的意思是,我们比起直接把暂时没有办法对付的海嗣公布给全世界,还不如先一点一点的建立合作机制。一个到处流窜的,同时得罪了三国的恐怖组织,不就是最好的共同敌人?” 45.张伯伦:我相信,这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 45.张伯伦:我相信,这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 因为突发事件让几个原本不对付的国家站在一起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想让这几个国家在一天内完成这种转变,需要的就是各种奇妙巧合和奇迹的叠加。 “对于张伯伦大臣的提议我真的很感兴趣,但他是否有把握说服议会还有各位大公爵?” 作为莱塔尼亚的全权大使,赫爾曼·威廉名义上有着为了应对边境冲突最高的外交权限。不过他和埃佐都很清楚,他能做出这种决定的最大因素是因为他身边跟着女皇之音。这些天知道是用了什么法术还是上古遗留,才让莱塔尼亚创造出了这些能够准确的代表女皇意志并做出决断的侍从。 “如果真的要去说服的话,自然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但大臣在让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之间恢复和平这件事情上,有着上不封顶的权力。” 比如为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提供单向的,只针对一方的防御协定。又或者,以开战为最终威胁手段,逼迫两国握手言和。这些权力看起来 都巨大的离谱,但仔细从字里行间分析的话,却又能发现,这是激进派和稳健派都能接受的。 因为一旦达成这份协议之后,莱塔尼亚和伊比利再爆发争端,激进派能够获得梦寐以求的开战机会。而对于稳健派而言,和平协议的签订带来的是伊比利亚商贸市场的开启,他们坚信以维多利亚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国际影响力,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的战争可能已经彻底消失。 而根据这样一个几乎涉及到外交,经济,军事的,史无前例的外交授权。张伯伦也很流畅的从字里行间中找到了他发起一个国际合作组织的依据,名义上这甚至可以是个监督两边军事动向的监督协调机构。 “哈,我们莱塔尼亚就不像张伯伦大臣,需要那么多的弯弯绕才能达成自己的心中所想,我们所需要的只是说服女皇或者女皇之音,贯彻陛下的意志即可。” 对于张伯伦的境遇,赫尔曼.威廉是相当同情的。通过一个政策竟然要和一群家伙争吵,最终弄出来的版本也最初搞不好都会南辕北辙,在如今的维多利亚当大臣,绝对是一份辛苦的工作。 “的确是这样,所以说我们这次运气不错,这样绝无仅有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了。” 对于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政体的优劣,埃佐没什么好评判的,但反正这次机会这么好,各种齿轮都能成功的咬在一起,怎么能不狠狠的利用起来? “运气不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埃佐先生您比起关心我这个过两天就要和你一起演奏小提琴的老朋友,更愿意去关心素不相识的伊比利亚大使不成?” 说着调侃的话,赫尔曼大使裹紧了身上的毛巾,一副受到了伤害的模样。 “哈,这怎么可能。我今天本来是放假的,一知道发生袭击就连滚带爬的去找了张伯伦大臣。当然,谁知道被袭击的时候大臣正在会客,所以刺客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说着埃佐将手指比作手枪,嘴里轻轻‘Biu’了一声。 “能用手炮,是审判庭的高级代表吗?” 赫尔曼回忆了一下会面的时候看到的,戴着铁面具站在伊比利亚大使身后的审判官达里奥,开始思索他是不是遇到了伪装的大审判官,又或者是审判庭的枢机之流。 “不,是审判庭的头头。卡门阁下之前在和大臣会面。当然我需要和您说清楚,大臣和卡门阁下的会面,并不带有针对第三方的意思。” 毕竟维多利亚的全权外交大使偷偷摸摸的和伊比利亚如今最有声望和影响力的圣徒的会面,在如今这个商讨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和平前途的小小的汐斯塔,总会给人以各种不妙的幻想。 当然埃佐也不认为这种说明出了口就能让莱塔尼亚觉得维多利亚真的没有在暗中谋划什么,倒不如说用反作用让莱塔尼亚觉得务必要加入进来,看看维多利亚和伊比利亚到底要搞什么鬼,才是人之常情。 当然,这就又皆大欢喜了。 “哎呀,卡门阁下竟然在汐斯塔,那作为莱塔尼亚的大使怎么能不去拜会,这可是地位凌驾于选帝侯之上的人物。” 埃佐干脆的说完之后,赫尔曼大使也干脆的接受了。毕竟这次,他真正的看到了将泰拉如今都略有暗疾的三个国家联合在一起的曙光,因为卡门虽然只是伊比利亚审判庭的圣徒,但赫尔曼从不怀疑这位活了一百多年,几乎是伊比利亚定海神针的活传奇对宫廷贵族的影响力有多强大。 至于维多利亚和伊比利亚之前在秘谈什么,现在看也已经不重要了。毕竟等下他也要加入进去,到时候直接面谈,可比让埃佐来转述舒服得多。 “那么埃佐先生你能等我一会儿吗?说服女皇之音这件事,我希望你也在场,并且进行一定程度的补充。” 赫尔曼可没忘记帮埃佐取回莱塔尼亚的荣誉的承诺,在他看来这样一位能写书能理政的优秀人才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愤愤离开莱塔尼亚,离开他的祖国。 那么作为被埃佐连续帮助了两次,获得了有可能被莱塔尼亚写在历史书上成就恩情的回报。作为一名贵族,他必须要将埃佐介绍给能为女皇代理权威的女皇之声,让他报仇雪恨。 当然,如果埃佐能够获得女王赏识并且在宫廷就职的话,那他也能多一名亲密的朋友。 “当然可以。” 说道找女皇之音的话,埃佐的确也是有点事情。毕竟巫王残党这次的事情在埃佐、张伯伦、银灰还有各种因素的交叠中坏事变成了好事,但女皇之音也结结实实的欠了埃佐一个承诺,还有一个回答。 “这件事情可以应承,以不损害莱塔尼亚的利益和声誉为前提去办理。” 出现在房间里的 ,依然是埃佐之前见到的那名女皇之音。看似轻薄的面纱应该是被法术加持,以至于埃佐哪怕是鹰眼视觉也难以看透。唯一的发现,就是这名女皇之音棕色的毛发是伪装,本底应该是一种白金般的色泽罢了。 而就在埃佐准备起身,让赫尔曼大使和女皇之音商讨什么是‘不损害莱塔尼亚的利益和声誉’的概念的时候,会客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大使,有紧急的事情,需要您来处理。” 赫尔曼则是立刻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走向门口的同时语气急促。 “我之前吩咐过,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绝对不能打扰我,请你们二位稍候一会儿。” 然后就像一阵风,咔哒一声关上了门扉。 只不过埃佐看的很清楚,赫尔曼竟然用手上的戒指给驱动源石法术发了信号,这人是故意创造自己和女皇之音相处的机会啊。 “又见面了,女皇的代行者。” 既然如此,埃佐也不是什么矫揉造作的人。寒暄之后,直接进入主题。 “你们并没有完成对我的诺言,巫王的残党,依然无拘无束的袭击了我身边的人。” 他们有过承诺,但这个有关肃清巫王残党的承诺,还可耻的失败了。 “这是我们的失误,女皇之音对您有所亏欠,也必定会做出补偿。” 也许是金钱,也许是秘宝,但都非埃佐所愿。 “用不着补偿,一次失败,那就用一次成功来偿还。记得你的承诺,你会把那群残党今天依然纠缠我老师的理由找出来。” 埃佐看着对方的眼睛,他想要给出压迫感,但面前的女皇之音,并不是他这样的初出茅庐者能够压倒的。不过女皇之音还是轻轻点点头,带着有如歌唱般的语调回应。 “只要您的老师一家一如往常,就再也不会受到来自莱塔尼亚的纠缠,无论是巫王残党,还是任何其他人。” 果然就像埃佐猜测的一样,女皇之音已经知道了黑键和白垩的身份。而如今,这份承诺将依然有效。 “很好,带我向双子女皇表示敬意和感谢。” 埃佐从沙发椅上起身,让边境恢复平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他得把赫尔曼叫回来,然后赶紧去给张伯伦大臣报信。 之后,他和银灰大概就得牵头开始搞框架协议,当然,是和另外两边的使团随员一起,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出来,达到石破天惊的效果。 “奥斯塔诺先生。” 不过女皇之声还是叫住了埃佐,并且用上了一个,已经被尘封了有些年代的姓氏。 “我想我并不姓这个?” 不过女皇之音似乎并不在意埃佐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了那个她从走进房间的时候就一直带着的精致的长条木盒。 “二位殿下得知您对勋章不感兴趣,于是重新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一柄法杖,希望您能收下。” 对于这份礼物,埃佐多少觉得有些抽象了。毕竟在弄明白系统的性质之后,他就已经彻底放弃对源石法术的研究了,毕竟他铁定用不了,还不如多叠甲多挨打来的实在。 当然他也明白,法杖在盛行源石法术的莱塔尼亚有着多么特殊的意义和价值。但这份礼物的可用性,多少有些令人遗憾了。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那么,再见。” 和女皇之声点头告别,埃佐推门而出。 “怎么样,和女皇之声聊的如何?” 然后,果不其然的在大门口遇到了一脸期待的赫尔曼。 “怎么样,和女皇之声的单独会面?” 埃佐则是指了指礼盒上的女皇徽记。 “一切顺利,女皇之声还转交了一份给我的礼物。” 看了看盒子,赫尔曼顿时就乐了。 什么女皇转交也就是嘴上说说,毕竟来汐斯塔之前,谁知道大文豪埃佐会来,还摇身一变成了维多利亚的外交官? 要知道这种盒子一看就是装国礼的,因为他之前也准备过,里面多是些剑啊,油画之类的作品。看来女皇之音也认为埃佐很重要,直接从使团的库存中拿出了这种贵重品。 “哈,恭喜了,埃佐。以后,两天后的演奏会,我们不见不散。” 说着,赫尔曼大使拍了埃佐一下。 “对了,到时候记得叫我麦耶,我改名了。” 看着如此乐呵的赫尔曼,埃佐还是没戳破他的误会,反正人也是一片好心不是么? 将法杖放进后备箱之后,埃佐又一次返回了使团驻地。 “附近的损坏情况不算严重,我们很快就可以开始将这些残骸移走,让这里恢复正常。” 而在现场负责安保事物的,还是埃佐认识的人。查理,埃佐在治安局取材的时候,带着他的老搭档。 看来赫尔曼的确是下了功夫,让埃佐最熟悉的人来处理这边的情况。 “先不着急,这边的废墟先等等。除了血迹和尸体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不要动。”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埃佐忽然又有了一个想法。 “以这个废墟为背景,我们可以直接请媒体过来,然后由三位使团代表演讲,然后共同发表声明。” 废墟为背景,三名大使发表演讲,然后三手交叠。代表一个全新的国家关系被奠定了基石,也代表了被炸的凌乱纷飞的世界,终究会走上正轨。 “我可以接受这样的想法,很有意思。” 张伯伦大臣思索了一下,虽然他不是个喜欢作秀的人。但如果想要拿下首席大臣的宝座,投票和支持率也是需要考虑的。 “你们这群年轻人,真的是思维活跃。” 而一直在隐藏行踪的卡门自然也没有回使团驻地吓大使一跳的想法,不过光是让达里奥去带个口信,也足够伊比利亚使团闹翻天了。 随着汐斯塔的三个使团都忽然受到了袭击,原本觉得今天会很无聊的新闻记者几乎都陷入了癫狂。可无论是哪边都没有表态的意思,甚至连汐斯塔官方,都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于是,三方代表团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进行共同新闻发布的消息,就像是一声炸雷,将所有的记者都吸引了过去。 自然,也包括某位和记者喝咖啡,然后顺势混进记者人群的老猞猁。 无感情的眼眸,看着在废墟中的演讲台,看着都没更换衣服的大使们。 “今天,我们遭受到了最卑劣之人的袭击。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想要将两个热爱和平的国家拖入战争——” 最后依然由张伯伦,作为这场和谈的发起人,做出宣言。 “经过仔细商讨,维多利亚,莱塔尼亚,伊比利亚,共同决定就国际反恐怖主义进行协作。并且,立刻开始框架协议编制。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已经不再敌对。” 三国的旗帜下,凯尔希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阴影的诞生。 “我相信,这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 46.你好,然后晚安,劳伦缇娜 46.你好,然后晚安,劳伦缇娜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明明之前说过要请我喝酒的。” 酒吧的吧台高脚凳上,劳伦缇娜双腿交叠仿佛触手一般缠住脚下圆凳的支撑柱。手臂伸长,纤长的手指捏着酒杯底下的细细支撑,将圆润的酒杯好似放大镜一般放在眼前,看着姗姗来迟的埃佐。 玻璃杯中透明的酒液,将那红色的眼眸放的很大,就连纤长的眉毛的纤毫毕现。 看着这样一双和平常不同,富含生气和机灵的眼眸,埃佐笑着将外套放在边上的椅子上,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 “怎么会忘,这可是我们三个认识以来,第一次能这样庆祝。” 哪怕和斯卡蒂劳伦缇娜共同度过了快一年的时光,可埃佐却一次都没有和如今这个清醒的劳伦缇娜有过什么直接交流。 最陌生的老朋友,说的大概说的就是他和眼前这名阿戈尔人之间的关系了。 明明,都已经并肩作战过好几次了。 埃佐和酒保要了一杯朗姆酒,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比较偏好这种香味比较独特的烈酒。而另一方面嘛,既然都已经自称‘杰克.斯派洛’了,怎么能不喝点海盗专属的饮料? 当然现在还得加上一条,他可是在和遨游大海的阿戈尔人一同畅饮。 “哼,看在今天遇到了有意思事情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好了。” 嘴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阿戈尔人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埃佐酒器的边缘,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清脆响声后。仿佛被涂抹了血液一般鲜红的嘴唇微微一抿,喝下稍许酒液。 随着脖颈微微扬起,和斯卡蒂一样被绑的类似鱼鳍一般的银色长发从后颈倾泻而下,隐约中能看到那被源石浓缩液注入之后,在脖颈留下的疤痕。 “什么有趣的事情?” 虽然同样都是深海猎人,不过劳伦缇娜喝酒的姿态比起斯卡蒂的豪迈自然,则更多出了一种经过雕琢打磨的美,仿佛那些许的瑕疵,也是对劳伦缇娜这个存在的注脚。那是一种可以放在摄像机之前,被印染在胶片上,随着岁月消逝的美丽。 “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这次睁开眼睛之后竟然可以 拿着锯子去锯开血肉,所以觉得很有趣你会相信吗?” 埃佐只是摇了摇头。 “我见过真的对切开血肉这件事感到兴奋的家伙,和她相比,你的差距稍微有些大。” 毕竟研究所门口的尸体残骸只是看着比较惨烈罢了,仔细看还是以一击毙命为主。和某位银发鲁珀那种恨不得以伤换伤,把对手细细切城臊子的路数,完全是两回事。 “啊啦,我可从没听说过这件事啊。” 说着,单手托腮的劳伦缇娜看向埃佐。 “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对于原本只是会安静的跟在自己身后,偶尔会跳进水里抓鱼给自己,一脸天真无邪的幽灵鲨变成了如今这个满脑子八卦的劳伦缇娜这件事,埃佐内心的感觉多少也是有些微妙。 准确形容的话,就是怪异,但却又很痛快吧? “是一个白发的鲁珀,原本是叙拉古黑手党的打手,看起来自由自在,实际上却在锋利如刀尖的红线上跳舞。” 哪怕是埃佐对剧情中劳伦缇娜能够接受那个疯癫的‘幽灵鲨’人格,无比坦然活着的生存态度感到肃然起敬。但他更希望她就维持这幅有些腹黑和八卦的开朗模样,去掌握自己的人生。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现在可是在东国,想要见一面的话可是很有难度。” 当然,埃佐觉得劳伦缇娜和拉普兰德见面大概也会很有意思。当然劳伦缇娜会很愉快,因为遇到了同样以和同伴玩闹为乐的角色。而拉普兰德大概会觉得麻烦,因为劳伦缇娜在疯狂这方面和她有着不小的差距,而且拉普兰德还打不过她。 “我才不是因为想见你的那个老相好儿才问的,我为的是我们家那块木头。” 阿戈尔人斜了埃佐一眼,一想起某个脑筋里几乎都是肌肉的虎鲸小姐她就一肚子气。 寂寞了你就去找他啊,每次自己以睁眼就看到某个一脸寂寞的虎鲸在梳头,要不然就是对着自己唱歌,烦不烦啊。 “斯卡蒂明显是对你有意思了但还没自觉,我可得赶紧帮她把敌情侦查清楚。” 劳伦缇娜这话一说,埃佐倒是不由一愣。斯卡蒂对他有好感?他倒是没什么明显的感觉。 但是劳伦缇娜这直接把窗户纸,不,直接把窗户都给扔地上的行为,多少也有些令人意外了。 “这种事情一般不是知情人都要憋在心里,然后在暗中观察,之后留作戏弄的材料使用的么?” 而埃佐这话一说,劳伦缇娜立刻就露出了赞同的神情,不过随即就是不满的叹息。 “因为谁叫你不是个木头的?观察能力都快拉满的敏锐,我要是不帮帮那块木头,她可真的要一直泡着了。” 两块木头倒是会有很多误会和乐子可看,但要是一边精明的和狐狸一样,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劳伦缇娜拿起吧台上的肉串,像是话筒一样塞到埃佐面前。 “所以,你现在有恋人吗?” 因为劳伦缇娜是第一个问自己这种问题的人,所以埃佐觉得很有趣就回答了。 “没有,短时间内也没有去找的想法。” 毕竟要做的事情多的千头万绪,德克萨斯行踪飘忽。柳德米拉大仇未报、老爹下落不明,埃佐连钓鱼的空闲度没有,凭什么去谈情说爱? “那就是还有机会了,唉,我得赶紧好起来才行。” 摇了摇头,像是要将什么恼人的东西赶出脑海一样,劳伦缇娜喝了一大口烈酒。 “你和斯卡蒂的感情真好,难怪她找到了你之后就片刻不离。” 斯卡蒂为了治疗劳伦缇娜能付出一切,劳伦缇娜也愿意为了斯卡蒂做相同的事情。 “你可别误会,虽然说现在我真的挺喜欢斯卡蒂,非常乐意和她当朋友,不过我们过去可真的不算熟,充其量也就是知道彼此名字的程度。” 虽然都是深海猎人的战友,不过那时候劳伦缇娜被斯卡蒂叫做鲨鱼,而斯卡蒂依然是斯卡蒂。她们两个一个隶属于二大队,另一个则是在全都是武斗派的三大队,两边的往来其实并不多。 “她对我那么好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亏欠了我不少东西,但那明明不是她的问题。哎呀,真的是我的傻虎鲸。” 劳伦缇娜挠了挠头,神色变得有些烦躁。 埃佐知道劳伦缇娜说的应该是深海猎人讨伐海嗣神明时候发生的事情,无数深海猎人的牺牲,才为斯卡蒂换来了杀死那个神明的机会。 同样也是那次斩杀,让一些海嗣神明的血又或者其他鹰角用谜语藏起来的玩意儿,被留在了斯卡蒂的体内。 于是埃佐很直白的 去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幽灵鲨还是很干脆的拒绝回答。 “那些东西很危险,光是知道都会带来无边无际的麻烦。如果你真的要知道的话,那就等斯卡蒂主动告诉你好了。” 说完劳伦缇娜若有所指的笑了笑,说道:   “我很期待,看到你们两个,共同将那个秘密扛起,共同分担的模样哦。” 对于劳伦缇娜这种有些特别的助攻,埃佐则是笑着看了看周围。 “说了半天,斯卡蒂人去哪儿了?” 他都听了劳伦缇娜说了不少虎鲸小姐的小秘密,按照道理这时候小虎鲸早就应该按捺不住,鼓着脸颊过来要堵住某位鲨鱼的嘴了。 “我说我刚刚有些不舒服,让她帮我把医生找来咯,就那个绿头发的。嗯,我还拜托了那个绿头发的鸟儿,尽可能的躲久一点。” 说着,劳伦缇娜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原来只是隐约的感觉,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开始了......脑袋中,脊髓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从内搅动着,带着逐渐增强的头痛。 她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 “没有时间了,啊,黑暗的诱惑,它在步步逼近。“修女”啊,听从我的吩咐,回应我的期待,将精神的真谛散播出去......咳、咳啊......停!” 捂着脑袋的劳伦缇娜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抬起脸,看到的是一张格子手帕。 “好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就是回去睡一会儿嘛,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可怜的事情。” 说着劳伦缇娜招呼酒保又给了她一杯,埃佐也并没有制止。 毕竟,既然她还自由,那就该让她尽情的自己做主。 “更何况,就算喝的再厉害,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觉得头痛,这不是很划算的事情嘛?” 虽然以深海猎人的体质,想要喝的头痛欲裂,需要的大概是非常多的烈酒才能勉强做到。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和你聊天也挺有意思的,不过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看着依然带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神情的劳伦缇娜,埃佐不由心情有些复杂。 她真的很有魅力,很独特,却又像昙花一般难以相逢。 毕竟一旦和谈结束,埃佐就得再次返回维多利亚,至于他下次来到汐斯塔的时候,就不知道劳伦缇娜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巧合的醒来了。 “这就是你们陆上人的狭隘之处啦,虽然互相分享经历或许令人期待,也没那么关键。但对于我们深海猎人而言,交流都是从歌声和战斗中来的,其他的都并不重要。” 又是非常愉快的将满满一杯烈酒一饮而尽,深海猎人的脸颊,终于泛起浅浅的红晕。 “我可是会拼尽全力的好起来的,在那之前,可别稀里糊涂和那块木头之外的人坠入爱河啊。” 对于劳伦缇娜的这个要求,埃佐则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姑且作为祝福,也有些不错。 于是,他点了点头,然后将话题,转回到了最初。 “所以,你说的有趣,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劳伦缇娜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让酒保继续满上。 “就像是在漫无边际的漆黑海底,忽然的见到了光亮一样。虽然很微弱,甚至感觉搞不好随时都会熄灭,但那是切切实实的光芒。” 虽然还不明白很多事情,但劳伦缇娜却很清楚,这代表泰拉的三个国家联合在了一起。而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应对海嗣的危机。 虽然他们比起阿戈尔来既野蛮又落后,甚至连自动清洁的马桶都没有,但劳伦缇娜却又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和孤独的居住在海底的阿戈尔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 万一,他们真的能成功呢? 当然,让她一个海底人去夸赞陆上人的国度,这种跌份儿而的事情,哪怕是能接受自己困境的劳伦缇娜,还是不愿意直说的。 “那,这一杯,敬光芒。” 埃佐拿起杯子和劳伦缇娜轻轻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紧接着,埃佐撑住了身体一软的劳伦缇娜,不过再度睁开的眼眸中依然满是活力。 “真奇妙呢,我原本以为自己应该已经坚持不住了,可只是身体用不上什么力气。” 贴近他,保护他,拥抱他——从脊髓升起的疼痛莫名的在脑海中,形成从未听过的话语。 “那就什么都不做了,还想再喝点酒吗?” 劳伦缇娜已经疲惫的连眼皮都无法支持,只是轻轻阖上双眼。 “不用了,就这么待一会儿吧。” 于是埃佐就这么抱着瘫软的劳伦缇娜,感受着深海猎人的心跳逐渐变得急促,然后再次平缓。 “嗯,我会看着你的。放心的,睡吧。” 劳伦缇娜的声音也变得含混不明。 “好黑啊,就像沉入了海水一样......茫茫万物之主,在黑暗中,也窥视到了这一切......它在找寻,它在笼络......它还要再降临于此............” 劳伦缇娜的沉睡,并未唤回疯狂的‘幽灵鲨’。头顶的三角帽掉落在地,白色长发披散,仿佛童话中的睡美人。 “晚安,劳伦缇娜。” 47.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袭击埃佐 47.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袭击埃佐 “喲,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喝酒?还是说,你给我留了一个位置?” 换上汐斯塔当地文化衫的海蒂轻轻的拍了一下埃佐的后背,指了指他边上放着大衣的空椅子。 “原本倒是有个小聚,只不过现在也就只剩下我了。所以,就给愿意陪我喝酒的人留了个位置。”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酒吧根本就没什么人。除了埃佐之外,吧台区的作为可以说空空荡荡。不过来自维多利亚的绅士依然拿起了大衣,非常多此一举的放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为lady空出的座位。 “谁这么过分啊,敢放了大名鼎鼎的埃佐.汐斯塔的鸽子?我帮你把他们写进小说里,给你出出气。” 海蒂说的咬牙切齿,其实到也没多少给埃佐出气的想法。让她恼怒的事情,虽然也和埃佐有关,却更多关系到她自己。 “你这样子看起来可不是像要给我出气,倒是需要我给你出头?”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招惹到了海蒂,不过埃佐觉得能让自己这个聪明伶俐的搭档气的够呛,这应该也是一位相当了不得的人物了。 “算了吧,我可不敢劳烦咱们维多利亚的大明星外交官。明明我们都那么熟悉了,你稍微漏点东西给我又有什么关系嘛。” 如果是早点能从埃佐这边知道三国代表团会弄出三国合作这样的新闻,海蒂绝对有把握说服凯尔希,而不是和自己的导师争执了快一整天。 虽然结果是挺好的,三国同盟毫无问题的成立,战争消弭于无形。但凯尔希依然认为埃佐是个危险的人,坚持认为他需要被观察,以甄别是不是有其他的阴谋。 海蒂真的非常不理解这一点,明明她和凯尔希建立合作默契根本没花多长时间,甚至很多年不见她们之间都还有着信任的纽带。海蒂虽然还么见过其他为凯尔希工作的信使,可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文森特都对凯尔希的交涉艺术和睿智表现出了极高的赞誉。 可为什么,只有在埃佐这件事上,凯尔希出奇的顽固?海蒂询问过,可凯尔西每次都选择闭口不谈。 不该知道的别问,这是一个信使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但这次牵扯到的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相处了近一年,给了她很多帮助,展示了全新的生存方式的埃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 无法说服凯尔希去信任埃佐,却又要按照凯尔希的指示去继续监视埃佐,这样的感觉让海蒂十分的煎熬。原本写《简爱》的时候,她一直写不出这种心乱如麻的感受,可真正体验之后,才知道那是多么剧烈的情感冲动。 想要信任,可却要以不信任为大前提去监视,使命和友谊,两件种然不同的概念在脑海中不断碰撞,每一次的呼吸仿佛都带上了厚厚的面罩,无比令人觉得疲惫。 她想要去信任埃佐,可她却又无法看透这个全方位都跑在她前面的朋友。 甚至,就连埃佐也对他死死地把着口风,什么都不告诉她。明明,她一直都想帮埃佐说话的! “要是其他的事情,我告诉你也没关系,可今天的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埃佐拿起酒杯想要和海蒂碰杯,不过某位觉得自己被冷落的菲林小姐却用手指轻轻拨开了面前的玻璃杯,一脸埋怨的看着他。 “除非我会未卜先知,我在今天之前也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今天他原原本本的计划可是去休假的,充其量也就是安排了张伯伦和卡门的会面,但距离弄出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可是差的要多远有多远。 也就是埃佐这一提醒,海蒂这才回忆起来,她今天上午去见凯尔希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一身休闲西装乐呵呵出门的埃佐,他今天真的是休假访友 的。 那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们可以碰杯了吗?都说要陪我喝一杯了,你可别食言啊。” 海蒂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埃佐,取而代之的则是从随身的小挂包中拿出笔记本和钢笔。 “那就要看你给我的是什么样的解释咯。” 毕竟,她也的确很想知道,这次的骚乱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幕后关联。 “这可能就要从我今天休假,和老师朋友一起去火山研究所参观这件事开始说起了。” 埃佐觉得这整件事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的确是他们被巫王残党袭击,然后才有了后面这一大堆出乎意料的展开。 毕竟要是没有巫王残党的突然袭击,暗中活动挑起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战争的这个锅还的确是不好扔出去。埃佐原本是考虑过要不要再坑一次巴别塔和卡兹戴尔的,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这次人家又没招惹自己。 而巫王残党铤而走险破坏和谈的行为,也等于直接把试图挑起战争的这口锅也扛在了肩膀上,一下子将又一个阻拦和谈展开的拦路虎给搬走了。而在这个大好局面的带动下,剩下的发展也只能用顺理成章来形容。 这都有个共同敌人了,那哪能不善加利用,直接把恢复和平直接提升到携手合作?而埃佐的想法和张伯伦不谋而合,在加上卡门的支持,甚至因为埃佐特别的身份,直接拦住了想要离去的莱塔尼亚的使团,直接让三家代表团成功坐在了一起。 “这么说来,你在三国合作中表现相当亮眼咯?” 海蒂这才回忆起来,好像三位大臣在演讲台上发言的时候,下首位置上唯一站着的随员,也就是唯一有资格上照片的背景,就是埃佐这件事。而且整件事的发展,也都是经得起推敲的思考的。 “只能说因为我的身份较为特殊,所以做事情方便一些了。” 都说英雄造时势,不过埃佐既然不是英雄,也就做点顺手推舟的事情,点到为止好了。 反正巫王残党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世界和平,拿去杀了祭旗也没什么不好的。 “嘿嘿,我的大外交家,你就别谦虚了。” 海蒂拿起了酒杯,主动的碰了一下埃佐的杯子。原本一直藏在裙摆下的尾巴,还调皮的在埃佐的小腿上弹了一下。这是艾琳娜女士教给她的小绝招,说是在夸奖男性的时候,特别好用。 当然,埃佐的这种坦诚,也让海蒂之前憋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不过同时也变得沉重,因为埃佐对她没有秘密,可她却一直悄悄的在观察他,刺探他的情报。 “只是恰逢其时,就是假期可惜了,本来想好好和朋友聚一聚的。” 就在埃佐感叹的时候,一个渔夫一脸莫名其妙的走进了酒吧,将一个冷鲜箱交给了埃佐。 “你就是埃佐先生吧?有一位白头发的阿戈尔小姐要我将这个箱子交给你,说是怕你饿肚子。” 而箱子里的东西,是已经被冻的意识模糊的鱼。 在渔夫的解释下,埃佐也有些哭笑不得。等于是斯卡蒂带着缪尔塞斯回收了劳伦缇娜的半路上,原本很久没出现的‘幽灵鲨’人格忽然浮现,吵着闹着要去海边不说,抓了鱼之后就要给埃佐送去。 最后还是缪尔塞斯被吵的受不了,找了个渔夫来跑腿,总算是安抚下了幽灵鲨。 “好的,我收下了。” 埃佐叫来了酒保,请对方将鱼送到厨房。既然今天边上有猫猫,吃点鱼也挺好。 “这是你的朋友?怎么听起来有些?” “疯狂?” 埃佐帮海蒂补上之前的内容。 “准确来说,她遭受了严重的刺激,现在还在缓慢的恢复。她是我在荒漠中遇到的两名阿戈尔朋友之一,如果没有她们,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 海嗣的事情现在依然是最高机密,于是埃佐就对故事稍微做了些修改。变成了他在荒漠迷失了方向,遇到了拿着地图还在兜圈子的斯卡蒂,然后一起离开荒漠。顺手救下了劳伦缇娜,斯卡蒂也帮埃佐解决了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事情。 “难怪这次你来汐斯塔这么积极,就是为了这两位好朋友咯?” 看着笑的很开怀的埃佐,海蒂总觉得越发的不开心。胸口,越发沉闷,尤其是得知了埃佐今天休假,就是为了陪伴两位阿戈尔人,而且是两位美人之后。 “倒也是不止她们,还有的我的恩师,虽然她一天都没教过我,但没有她的话,我甚至连读书的机会 也没有。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关系很好的小老弟。” 在获得女皇之音的承诺之后,黑键和白垩也可以从名为过去的噩梦中脱离而出,自由自在的活着。 而这又牵扯到一个,相当漫长,而且复杂的故事了。 不过埃佐倒是没有立刻说下去,而是看向了海蒂的后背,在那里的,是一位帽子压的很低的卡普里尼。 “奥斯塔诺先生。” 简单的寒暄之后,密探将信封放在了埃佐的大衣上。然后,快步离开。 如今还如此顽固的用这个姓氏称呼自己的,也只有女皇之音了。虽然埃佐也不知道,这种几乎都可以说是一厢情愿的称呼到底还能改变什么。 信封里面,是一份对巫王残党的审讯记录,里面几乎阐述明白了这一切发生的前因后果。 自从关押巫王血脉的据点被彻底拔除之后,巫王的残党几乎陷入了疯狂。这倒不是因为对巫王血脉的迷信,更多是因为和血脉一起消失的,还有大量有关尘世之音——也就是巫王法术造诣的资料。 而事实上,相比于巫王还残存的血脉,他们更加在乎的是巫王遗留下的法术研究。而寻找巫王残留血脉,则是寻回巫王残页的渠道。 而将巫王残党的视线从莱塔尼亚转移到汐斯塔的理由,被逮捕的巫王残党并不知情,他们是从他们的上线那里拿到的情报。提供的情报里面交待了有关埃佐被巫王残党绑架,却又平安无事,自称没有找到路直接回家的所有记录。 除此之外,还有某个试图将躲避天灾的损失转嫁在天灾信使身上,结果却被外乡人破坏计划,导致损失惨重的记载。 故事中的天灾信使正是巴赫曼教授,外乡人虽然没有留下名字,却是一名血魔,一名鲁珀,一名黑发青年,和两名卡普里尼少年的组合。 而就在那之后,巴赫曼教授在市政机构进行了登记,正式多出了两名养子。 支离破碎的情报在精巧的组合下,竟有些出乎意料的勾勒出了事情的真相。 看来巫王残党的势力,或者说能力,比埃佐预料中还要多。也万幸,他已经离开了莱塔尼亚。 至于三国的大使团被袭击,说白了也是巫王残党的声东击西策略。为的就是让治安局和安保力量全都忙着处理市区的问题,从而忽略位于火山角落的研究所,让巫王残党得以从容的将巫王的血脉掳走,然后设法找出散失的尘世之音的下落。 某种意义上,第一目标和第二目标,其实是处于一种倒错的状态。 只不过很遗憾的是,今天某位小虎鲸想要去看庞贝,以至于火山研究所的警备力量空前得到了加强。甚至在埃佐他们离开之后,巫王残党依然组织了两次回马枪的袭击,不过在某位神勇阿达克里斯的活跃下,终究无功而返。 而这封信的下面,则是女皇之声另外附赠的情报。 “我们也抓住了几名和您初次相会的时候逃之夭夭的萨卡兹,经过审讯,确认他们的确来自卡兹戴尔。” 而他们的秘密任务,似乎也是监视巴赫曼教授的住宅。 然后,如果巴赫曼教授一家遭到了安全威胁,就设法将他们全家营救出汐斯塔。 对自己人的掩人耳目,而终究真正的意图却被隐藏在螳螂捕蝉之后的行动中。 而一旦保护了巴赫曼教授,罪责却又可以漂亮的扔给巫王残党。 真是什么事情都想着去插一手,什么好处都想沾啊,巴别塔。 似乎感受到了埃佐情绪的变化,不方便看信件内容的海蒂只能轻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死去的记忆和过去,忽然又开始纠缠我了。” 将信件收起,埃佐抱怨似的抓了抓头发。女皇之音,你们一直在提醒我的,就是那座小城吗? “这就要从我的家乡奥斯塔诺,还有东边的邻居卡兹戴尔开始说起了。” 48.海蒂的迷思 48.海蒂的迷思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空掉的酒杯已经不知道被重新满上了好几次,期间海蒂生怕漏过什么细节,悄悄的换上了无酒精饮料。可即便如此,等到埃佐将奥斯塔诺的一切挑明说透,时钟也一分一秒的走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作为一名经常游走于社交聚会,经过艾琳娜女士的训练,手段高超的聆听者,海蒂这次一直到埃佐从头到尾说完,才说出了一句有些单纯有感而发的感叹。 并不是因为她缺乏修饰的词汇,而是这一切让她真的无从感慨,无从评判。 埃佐的人生从他十六岁进入奥斯塔诺高中邂逅名为德克萨斯的少女开始,发 生了剧烈的转变。 然而很难说这种转变到底是正面的,还是因为埃佐的拼搏,将坏事变成了好事。因为他的高中生活,从一开始就是在阴谋诡计中艰难前行。 首先是针对德克萨斯的刺杀,如果没有鹰眼,德克萨斯可能会死。其次是针对名为柳德米拉少女的刺杀和一个叫安洁莉娜的小女孩儿的绑架,如果不是柳德米拉忽然的振作,他们都会死。再往后则是牵扯到埃佐授业恩师的血魔骚乱,又一次是埃佐拼命介入,一名无辜之人又将遭受不白之冤。甚至还有再往后的变形者袭击,和针对某个来自东国的小女孩儿丽萨的暗杀。 在埃佐十六到十七岁的这短短一年,仅仅在奥斯塔诺,就发生了一连串几乎可以说是在故意的针对埃佐身边重要事务和人的袭击。而这一年,泰拉历1084年,也是莱塔尼亚王位战争爆发的第一年。 “一件两件事我还能看成是巧合,可如此高密度的频度也不得不让我去思考。” 刚刚觉醒记忆的时候,埃佐对于罗德岛的前身巴别塔还是有着很高的期待的,所以哪怕是一开始被卷入德克萨斯的暗杀,埃佐也只是认为自己运气不好,卷入了叙拉古的恩怨情仇,甚至心态特别好的还准备开始写《红与黑》。 可之后的袭击和事件的针对性越来越强烈,来自外部的干涉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埃佐不得不将目光投射向奥斯塔诺之外的地方,去通盘思考。 为什么猎狼人能精准的找到柳德米拉所在的地方?要知道老爹带着自己这个干妹妹来奥斯塔诺还没一个月,猎狼人就尾随而至了。这说明,幕后的黑手,有着很高的情报搜集能力。 为什么对海涅老师的栽赃陷害能如此精准?血魔除了死在战场上的,一般都有着漫长的寿命和极高的自尊心,轻易的邀请或者雇佣根本支使不了他们。而能够这么做的,也只有卡兹戴尔的王庭。 “唯一的可能,就是卡兹戴尔的邻居,想要通过德克萨斯离间德克萨斯家族和莱塔尼亚帝国的合作,迫害海涅老师激发莱塔尼亚境内萨卡兹的不稳,而做这些的目的,则是让卡兹戴尔在重新整合的过程中,不至于遭受到莱塔尼亚的外力干涉。” 如果从一名操盘手的角度去看的话,这毫无疑问是花小钱办大事的划算买卖。不用牺牲自己人,只要提供点武器和情报,就能将套在卡兹戴尔头顶的绞索弄出点风袭来。 “我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卡兹戴尔想要建国的迫切心情,但他们的手段大错特错了。” 西西里人,刺客,血魔,这些和普通生活格格不入的异类,被消耗了也不会引起普通人的悲伤。 虽然德克萨斯是叙拉古的西西里人大小姐,但她本性并不残忍。柳德米拉就算心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也有着在街头巷尾一边奔跑一边欢笑的模样。就连海涅老师,也一直在为了扭转公众对于血魔,或者说对名为海涅的血魔的片面映像而努力着。 卡兹戴尔的做法,就是不问青红皂白,将这些和主流或者说这片大地上占据绝大多数的人之外的存在当成了可以随便消耗的筹码。因为他们的特殊,所以即便牺牲又或者遭受了不公,也不会被认为是对普通人犯下了暴行。 “也许会有人因为他们的死拍手称快,但对我而言,他们是我的恋人,我的亲人,我的恩师,我生活中的一切。” 大概是很久没有这种放松和不快混合的情感,想要倾诉的埃佐甚至说了不少他平日绝口不提的东西。当然随即埃佐为了不产生什么新的八卦给海蒂拿去乱传播,连忙补充了一句,虽然已经分手做回普通朋友了。 当然,海蒂则是对这种忽然横插一杠子破坏了叙事氛围的解释相当不愉快,轻轻给了埃佐胳膊一拳。只是维多利亚淑女裙下的尾巴,此刻却又开心的,小小的晃动着。 “总不会就因为女皇之声派来的人称呼了你一句‘奥斯塔诺’你就被过去的记忆袭击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埃佐的叙述中逻辑十分清晰,而且各个时间点也都对的上,这让海蒂已经有些相信。可以说,维持她如今还只是倾向于埃佐的态势,并不是因为对卡兹戴尔有什么好感,单单是因为在卡兹戴尔,还有一个她在意的人。 她的导师,那个第一次为她展示了世界辽阔,还有人应该有怎么样理想的导师,凯尔希。 她相信凯尔希,所以她更不能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因为,她相信凯尔希能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卡兹戴尔内战中,有两方。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我现在和恩希迪欧斯下国际象棋,哪怕是我们两个不是面对面,只是让中间人给我们传递棋谱,我们也能从走法的风格和习惯 中认出彼此。” 这就是和一个固定的对手多次交锋之后,因为双方都对互相的风格和行为模式有了充分的了解之后,才会诞生的默契。 “而今天的整场袭击事件,又让我闻到了相似的味道。” 在埃佐和卡兹戴尔交手中,除了针对丽萨的那次连王女特蕾西亚的护卫阿斯卡纶,还有硕果仅存的男性女妖都拿到台面上,可以说是萨卡兹精锐尽出的孤注一掷外。这个不可捉摸的影子一直在顺水推舟,或者说试图用搭顺风车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目的。 “做事的人的确是巫王残党,但提供给巫王残党的信息中,却又很奇怪的包含了有关我的资料,还有我离开奥斯塔诺去北部游学的经历。当然,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虽然我的确和巫王残党也有过纠缠。” 只是提供情报,将巫王残党的注意力吸引到汐斯塔。然后让他们为了夺回巫王的血脉,顺手去炸三国使团作为掩护以隐藏真正的目的。 利用率巫王残党最深层次的欲望,让对方去火中取栗。而卡兹戴尔则可以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让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在边境的冲突中焦头烂额,再也无暇北望。 用最小付出换取最大收益,从不考虑这种付出会导致什么次生灾害,波及多少其他。这的确,很有巴别塔恶灵的行事风格。 “你是说那个幕后黑手现在盯上你了?” 因为埃佐隐藏了有关巫王血脉的事情,所以在海蒂的认知中,就是埃佐因为不知道的原因和巫王残党还有一番纠缠。而这下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所,结果还被巫王残党给袭击了。 因为今天,埃佐去那边休假了。 “应该不是我,可能我知道的东西里,有些巫王残党不希望我知道的。又或者,巫王残党是这么理解的。” 至于巫王残党盯上自己?那就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他还从来没机会测试过他的法术抗性天赋,真撞上了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想了想,甚至还有点想笑了。 有什么会比看着老对手一个一个过来送人头更加有意思呢?他已经能想象某个兜帽人无能狂怒的模样了。 哎呀,既然还没正式宣判,这时候还是应该用嫌疑人来称呼,说不定兜帽人真的和这一切无关呢? “这是能笑的出来的事情吗?” 海蒂只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因为她忽然的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凯尔希一直拒绝自己向她推荐埃佐? 为什么凯尔希一直在让自己和埃佐保持距离? 为什么凯尔希一直和自己反复强调埃佐很危险? 也许盯上埃佐的并不是巫王残党,而是那个她一直敬重的导师凯尔希,将埃佐看成了敌人,看成了想要排除的目标。 “那当然笑的出来了,几年前我就能打败这个影子。现在又过了几年,他碰到我还是被打败了,这不是说明我至少技术没有退步吗?” 虽然现在的卡兹戴尔跟和绞肉机似得,巴别塔的恶灵就是个人间之屑,但作为一名前‘博士’,埃佐终究还是和他们有一分香火情的。 于是,只要他们不把事情搞到自己鼻子底下,不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埃佐就可以把他们当成不存在。 甚至,如果日后要去切尔诺伯格营救博士了,他甚至可以抽空去一趟。 毕竟他帮着捞出来的是搬砖博士,和巴别塔恶灵压根两回事。 拯救世界擦屁股之类的事情,还是让专人去处理好了。他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日子人,要过日子的。 “那你就没想过,把那群人都给挖出来?” 海蒂觉得以埃佐现在的交际圈子,想做到这点,然后给予报复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 毕竟在伦蒂尼姆的社交圈里,大家都很清楚,埃佐和银灰的组合不好惹。因为埃佐崇尚现世报,亨利就被他收拾了好好几回。而银灰则是因为太会谈条件,平等交流都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埃佐,是什么时候转性了? “没那个功夫,不过他们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可能也会做点什么了。” 毕竟莱塔尼亚的战争机器刚停下的现在埃佐也不想去挑起战争,但是今天成立的联合反恐合作组织,却也是个不错的选项。毕竟反恐这种事情和审判不一样,没底线的话,拿包洗衣粉就能开工了。 更别提卡兹戴尔这几年搞事的时候,经常被埃佐抓到黑脚。 “你也是够辛苦的。” 看着身边这位老朋友一边摇晃酒杯一边坦然笑着的模样,海蒂莫名心中一荡。明明被各种算计和阴谋包围,埃佐依然坦然,依然正直 ,仿佛什么都无法扭转他的意志。 “所以咱们能结束了吗?酒保先生都在角落睡着了。” 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不应该说是昨天埃佐度过了波澜壮阔的一天,身心俱疲。而马上的今天,作为大臣首席秘书的他,自然要牵头和伊比利亚、莱塔尼亚方面就话事人怎么选,一届几年,钓鱼要不要戴头盔等一系列的事项进行激烈的交流。 所以他真的很需要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不行哦。” 埃佐靠在吧台边上的手腕,被海蒂小姐十分坚决的,不容置疑的抓住了。 带着少女特有柔软的娇躯,就这样靠在了埃佐的肩膀上。灵活的尾巴则是坏心眼的,在埃佐薄薄的衬衫后背画着圆圈。 “冒险的故事我都听完了,现在我们来说说,有关你和之前聊过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女孩子的故事吧?” 看着一脸好奇和看好戏的坏心思都快浮现在脸颊上的海蒂,埃佐只能认命的点点头,看来今天是很难睡了。 而这一讲述,就从凌晨,直接进展到了上班十分。 看着某位重任在身,连滚带爬的洗澡换衣服之后就忙着往会议室狂奔的青年外交官急急火火的消失在酒吧大门后面。一直在为凯尔希搜集情报,并且监视埃佐的密探幽幽叹了一口气。 将笔记本放在挎包里,将埃佐之前给她,防止晚上太冷的外套放在一边。拿出化妆盒,干脆利落的遮掩表情中的疲惫和失落。 脚步轻快的来到一座投币电话前,打通了一个陌生号码。 “凯尔希,我们得谈谈。” 她需要自己的导师,给她一个解释,一个证明,她所信奉和追随的人并非走上邪路的证明。 49.海蒂的伪装 49.海蒂的伪装 “汐斯塔对于加入合作框架很感兴趣?” 张伯伦饶有兴致的看着埃佐,今天早上的时候他曾派人去找埃佐,结果并没有在卧室找到他。现在看来,他的迟到,完全也可以说是物有所值。 “赫尔曼市长联系了我,表示在看到了演说的全文之后深受鼓舞,非常希望为多边安全尽一份力。” 埃佐是在洗澡的时候接到赫尔曼市长的电话,希望埃佐帮忙弄到这辆顺风车的车票。 “那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它对于我们而言又会有什么收益,同时又会有什么风险和挑战?” 作为刚履新的外交大臣,张伯伦的精力还没有充裕到能去了解一个小小的独立城邦,对于它有什么力量能做到什么都一无所知,唯一的映像大概就是这里的安保力量很弱,情报机构先天不足。 “从我个人的角度看,我是很希望汐斯塔被纳入到这个框架里的,因为它能让汐斯塔变得更加安全。” 其实在得知三国搭建合作框架的时候,埃佐就有了拉汐斯塔一把的想法。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去扯皮,就比如这个国际组织的总部应该往哪里去放? 埃佐打包票三个代表团能拿出至少九种方案来,而且全都是义正言辞的要求放在自己的地盘里。即便张伯伦是个优秀的外交官,能很好的协调各方将这个总部放在伦蒂尼姆,那付出的代价也会很沉重。 更别说,伦蒂尼姆未来还会落在特雷西斯的手里,那必然会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给这个组织以总部沦陷的沉重打击。当然埃佐也可以想办法去避免伦蒂尼姆的沦陷,但这背后牵扯过多,风险过高了。 于是埃佐想到了很多国际组织将总部放在瑞士日内瓦的前例,觉得可以如法炮制。 “而从维多利亚的角度去看的话,将汐斯塔纳入到这个框架里,首先能解决的就是总部的问题。汐斯塔是个没有天灾光顾的独立城邦,咱们首先不用担心频繁搬迁的问题,除此之外也能给我们各方一个公平讨论的空间和平台。当然,总部的建设费用也可以被节省,而且汐斯塔应该很乐意出这笔钱。” 当然,这还只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可以对外去说的好处。 “而一旦维多利亚、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在汐斯塔开始保持存在,那么汐斯塔的中立地位就得到了保障。同样的,哥伦比亚想要南下拓展势力范围的野心,也会得到有效的遏制。” 即便是埃佐还没离开奥斯塔诺的时候,之前被打的脸都肿了的哥伦比亚情报局依然贼心不死的将情报员重新送进了汐斯塔,并且以莱茵生命雇员的身份为掩护开展间谍行动。埃佐当初在汐斯塔治安局取材的时候就负责了两三起这样的案件,而根据赫尔曼的说法,现在这群人的行动似乎更加猖獗了一些。 “咱们被袭击的时候为什么汐斯塔的安保部队没 有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一方面是因为要征求我们的意见进行处理,而另一方面则是将市长先生周密的保护了起来,防止之前的雇佣兵袭击试图夺权的情况再次发生。” 毕竟汐斯塔的传统家族虽然被杀绝了,但多少还是有几个跑出去的漏网之鱼。派人斩首,然后扶一个傀儡上位的本事,哥伦比亚不仅有,而且可以说是玩的驾轻熟路。 “而事实也证明赫尔曼市长的担忧并没有错,只是凭着巫王残党的话,是没有办法搞定卡车和爆炸物这类东西的,他们根本没有经营过汐斯塔,却能无声无息的把这些危险品弄进来。” 埃佐之前一直在拜托女皇之音设法弄清楚巫王残党背后获得了什么样的支持,不过赫尔曼的电话也提醒了他。一旦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开始边境冲突,占便宜的可不仅仅是卡兹戴尔,还有哥伦比亚。 汐斯塔为什么能一个独立城邦的小小体量维持着独立的地位?因为它有两个不对付的邻居,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关系异常恶劣。因为在莱塔尼亚的传统势力范围玻利瓦尔,哥伦比亚支持的联合政府势力正在对莱塔尼亚支持的辛嘉斯王朝进行叛乱。 作为对等的报复和牵制,莱塔尼亚虽然没有多汐斯塔投入太多的精力,但明里暗里还是会给哥伦比亚下一些绊子和手段。阿尔迪特为什么会在莱塔尼亚的西部?因为要防御“维多利亚”啊。 而一旦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真的开战了,那莱塔尼亚自然是没法在分出精力去看顾只是个独立城邦的汐斯塔。而作为一个以旅游度假为主要产业的独立城邦,汐斯塔自然是无法独立在战乱中保护自己的。 这时候哥伦比亚就能以人道主义、保护侨民之类的理由派兵帮助汐斯塔守护边境,然后就是请客容易送客难的传统艺能了。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都因为战争而消耗了经历变得筋疲力竭,而哥伦比亚则可以从容南下,稳坐钓鱼台。 “涉及到哥伦比亚,那我想莱塔尼亚方面会很支持。” 虽然表情依然很严肃,但张伯伦的声音中还是带上了些许嘲讽的味道。 和哥伦比亚这个新兴国家有矛盾的又岂止一个莱塔尼亚?加入各国要写仇恨之书的话,那维多利亚的书上,绝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哥伦比亚。 毕竟哥伦比亚原本也就是个维多利亚治下西北各城邦联盟,维多利亚为了它的发展,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结果这个白眼鲁珀趁着高卢入侵,维多利亚无暇他顾时间点,竟然胆大妄为的对维多利亚发起了叛乱,以独立国家自居。之后,哥伦比亚军队甚至击退了边境领公爵的进攻,给维多利亚战无不胜的战争机器蒙上一层阴影。 而为了全力应对高卢的威胁,维多利亚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了哥伦比亚。结果,之前一直在看热闹的各国纷纷跟进给哥伦比亚以承认,彻底坐实了一个新兴国家的诞生。 从遥远的大炎到玻利瓦尔,从遥远的冻土到萨尔贡的神秘雨林,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为哥伦比亚的诞生送上最由衷的祝福和承认。 毕竟,谁不想看泰拉大陆上的霸主,狠狠的吃瘪呢? 于是哪怕维多利亚携着大胜高卢的赫赫威名,在铁公爵的带领下准备对某个叛徒全力一击的时候。原本和维多利亚站在一起的乌萨斯和莱塔尼亚却又换了一副面孔,以两强联手的姿态,逼着维多利亚只能满心不甘地在边境停下了脚步。 可以说,从那之后哥伦比亚就成了维多利亚的痛苦面具。而对于每个有理想的维多利亚贵族而言,让维多利亚的旗帜再次插在西北邦的土地上都是他们的理想。只不过随着哥伦比亚离谱的发展速度,这个理想逐渐变得渺茫了起来。 在这个大背景下,任何能够遏制哥伦比亚发展和拖累对方前进步伐的尝试,都是有益的,会令所有人都开心的,尤其是这件事几乎还不需要什么投入成本。 “我同意的判断,这件事的接洽由你去负责,期待你能带回来好消息。” 所以张伯伦没有任何犹豫的同意了埃佐的提议,毕竟比起作秀,他更喜欢做事情。而且他相信埃佐作为这个主意的提出者,绝对能够更加有力的打动另外两方。 “在汐斯塔设立总部的话可以让莱塔尼亚的情报机构入驻?” 在说明了来意之后,有着和赫尔曼市长相同姓氏的麦耶大使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许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兄弟。毕竟他知道争总部这件事他几乎没有胜算,但作为大使必须要争,结果现在这个烫手山芋被甩掉了不说。甚至,他还获得了一个给哥伦比亚上眼药的机会。 “毕竟汐斯塔也加入了的话,那么驻扎执法警察力量就等于是成员国之间的 正常调动,而且总部的安全也值得这种投入。当然具体的条款,我们可以后面再进行商议。” 至于汐斯塔的独立性会不会受到影响,埃佐觉得伊比利亚和维多利亚方面能够做到很好的制衡。而且对于汐斯塔也不是个坏消息,毕竟汐斯塔治安局被渗透的和筛子一样是现实,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变的更糟了。 “那我们是不是等于把哥伦比亚给当成了目标?我很喜欢你的提议,我愿意支持这个方案。” 麦耶大使忍不住鼓起了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莱塔尼亚的军警明火执仗的、合法的将哥伦比亚的特工追的满大街乱跑的场面了。而且汐斯塔距离哥伦比亚那么近,建立个情报机构的海外站点又能有什么坏处? 然后埃佐就第三次的见到了女皇之音,只不过这次出面的却不再是那位金发的侍女。甚至后者也只是点了点头,对埃佐的提议表示了认同。 而埃佐的最后一站,一如既往的没什么阻力。 因为不想暴露国内的问题和脆弱,伊比利亚方面其实并不想将总部放在境内,但对于其他两个邻居的品性也谈不上有多放心。汐斯塔方案倒是节省了不少麻烦,更别提出于边境安全的考虑,伊比利亚实在是不希望边境上又冒出来一个野心勃勃的大国来。 毕竟伊比利亚全部的力量,现在都用在了防备海嗣和海洋教会的渗透上。展示武力还有自信,但伊比利亚黄金时代残留的,不可再制造的武器装备,却是用一件少一件的。 “如果还有哪一方需要你去说服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尽力促成这件事。” 而在埃佐表示了伊比利亚使团是他的最后一站之后,沐浴过黄金时代光辉的外交官有些讶然的看着埃佐。 “既然有了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的两票,伊比利亚是否同意真的有必要么?” 虽然草案还在商议中,但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在泰拉还是普遍适用的。 “很重要,伊比利亚可以不反对,但绝对不能不同意。” 毕竟这可是三个国家为基础构建的合作框架,埃佐哪怕就是出于尊重和礼貌,也不可能先斩后奏,然后通知伊比利亚现在他们的小团体多了个端茶倒水的。 “不反对,但不能不同意?有点意思。” 不过比起埃佐的考量,伊比利亚大使思考的东西和范围更深层次一些。他似乎隐约的摸到了什么东西的门槛,却又因为有些模糊,想的并不算真切。 “就是防止少数服从多数产生的问题,毕竟汐斯塔的投票权虽然也是一票,但那也只是一票。” 既然大使聊到这里,埃佐也就顺便和他聊了一下联合国安理会一票否决权的本质特性——大国一致原则。大国虽然无法推动什么,但在关系自身的事项上,可以干脆的说不,从而在机制内逼迫各方继续协商,在尊重大国的前提下拿出合适的方案来。 “这倒是个很有趣的制度,不过大国一致原则可能不大适用眼下的情况,毕竟泰拉也没几个小国。倒不如,改成创始国否决权。” 大使给出的理论也很扎实,毕竟这是个以促进边境安全为出发点的国际组织,那自然是创始国最能体现这个组织的基本思想,自然也有让这个组织保持平稳运行,确保不跑偏的使命。 而汐斯塔虽然第一时间响应,不过只要不在宣言中,那它自然也是没有这个创始国一票否决权的。这不仅关上了小国加入的门扉,也同样拦住了未来可能会加入其中的其他泰拉国家左右决策喧宾夺主的可能。 当然长远看这个制度应该是无法长期保持稳定的,但是国际外交这件事,哪里又有什么长期呢?毕竟,这又不是联合国,一个反恐机构罢了。 之后埃佐又和大使聊了挺长时间,中午和大使一起品尝了伊比利亚火腿和烤猪肉之后,在餐厅的舷窗外向下眺望。 然后,埃佐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卖花女的身影。 为什么,海蒂会伪装的走在汐斯塔的大街上? “大使先生,我可能要先告辞。” 50.埃佐:我来相信你 50.埃佐:我来相信你 “海蒂,发生了什么事情?” 街道海蒂电话的时候凯尔希正准备离开汐斯塔,毕竟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之间已经不存在爆发战争的可能,她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意义。 尤其是在看到海蒂伪装的模样之后,凯尔希下意识开始在脑海中盘算最坏的情况,而且绝对和维多利亚有关。不然的话,她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海蒂伪装的理由。 “是关于埃佐的。” 海蒂的脑袋其实已经在来的路上冷静了下来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装作对于埃佐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悄悄旁敲侧击的手段。不过考虑到她对凯尔希的了解,这种伎俩完全不可能骗过她。 “你有了发现?” 海蒂的眼神中带着一种仿佛下了什么艰难决定的毅然,这让凯尔希感觉很不好,所以试探着提问。 “嗯,我的确有了发现。你叫我调查的事情,我全都查清楚了。” 海蒂看着眼前这个几乎以绿色为映像色的菲林,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不再需要仰头,也已经能够和她对上视线。 “埃佐和德克萨斯的确有关联,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仔联系了。同样的,在奥斯塔诺不断对巴别塔的计划造成破坏的也是他,我是说,发生在奥斯塔诺的每件事。” 海蒂得来的消息可以说总算是为巴别塔,为卡兹戴尔遭遇的一连串失败说明了缘由。可海蒂在谈起埃佐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带着厌恶又或者恐惧。倒不如说,她的眼神,她的举止,她的姿态,仿佛都在将巴别塔看做敌人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和凯尔希面对面的卖花女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着一柄被粗布包裹,仿佛用来提防流浪狗的木棒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就是以朋友的身份直接去问他,而他就没有任何保留的告诉了我。” 看着从见面到现在第一次露出笑容的海蒂,凯尔希依然面无表情,哪怕寄宿在她脊髓中的生物已经捕捉到了些许情绪的波动,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还不是时候,没有这样的必要。 她们会面的地方是原本一座属于哥伦比亚的安全屋,每一个入口都有精锐萨卡兹的守卫。从这些守卫还没发出警告这点来看,海蒂还并不是敌人。 “所以凯尔希,我想问问你,我从埃佐那里听来的东西,都是真相吗?” 作为聪明人,没有声嘶力竭的去声讨的必要,也没有将对方做过的事情说出来的意义。只是仅仅一句,埃佐告诉我的是不是真相,就完成了所有语言文字陷阱的编织。 因为两边都是事件的亲历者,海蒂等于告诉凯尔希,埃佐和她说了奥斯塔诺发生了一切。让凯尔希去判断,埃佐讲述这一切是不是需要进行修饰和美化,又或者谁才是需要用言辞修饰的一方? 因为只有认为自己绝对正义的人,才不会对自己的行动,有哪怕一丝的遮掩。 “是真的,这都是为了卡兹戴尔,和泰拉所有生灵的未来。” 而凯尔希就在海蒂的面前,开始对巴别塔的行为进行了粉饰。 无非是他们杀一人救十人,德克萨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狼和猎狼人本来就是死敌,碰撞也没什么好说的。核心就是巴别塔的确做了亏心的事情,但他们都是为了卡兹戴尔的未来,都是以小博大的不得已。 “我知道光是这样的解释可能无法说服你,所以和我去卡兹戴尔走一走,等你见到特蕾西娅,你会明白一切都是值得的。” 海蒂不仅仅是凯尔希的学徒,她同时也是远在多伦郡的汤普森先生的女儿,同时也是巴别塔在维多利亚方面的情报网异常重要的节点。如果失去了海蒂,巴别塔的维多利亚数十年的努力都会变成泡影。 “如果我拒绝呢?” 包裹着木棍的布套脱落而下,露出的是一根精巧的,与礼服相得益彰的小巧手杖。人们从来不会察觉那根做工精致的手杖当中隐藏着施术单元,除了将这个伎俩教给她的凯尔希。 “和我打并不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们并非彻底的理念不同,完全可以通过对话和理解来解决分歧。” 一面安抚着体内的怪物,凯尔希一面最后进行着劝说。 “但我并不这么想。” 小巧的手杖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无数齿轮转动,暴露出散发光芒的源石回路。 “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坐在父亲的书桌旁边,看他读书写作。连给凯尔希女士你写信,他也没有避开过我。因为他相信你,相信你们共同构筑的事业,和为了这一切所作出的努力。所以我迟早都会懂得这些,也必须懂得这些。”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崇拜凯尔希,那海蒂绝对是其中最有力的候补之一。 “是谁一直在强调,弱小的人也该有自己的力量,没有人应该因为出身和血统受到欺侮的?” 可如今,她所坚信的东西,却以一种毫无保留的形式,背叛了她。 “可,你又是怎么做的,你们一直都在蒙骗我和父亲,成为你们的帮凶么?” 哪怕来的时候已经有了清晰的预感,可这一切真的毫无保留,赤裸的被摆在自己面前的的时候。 ‘滴答——’ 那是坏心眼儿地在伦蒂尼姆的大街上把埃佐耍的团团转,在安魂夜的晚上翻出拉普兰德的照片将埃佐推入修罗场深渊,在各种社交场合如鱼得水的海蒂.汤普森,难以抑制的,从脸颊落下的眼泪。 “你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特蕾西娅还有巴别塔的目光,从来不仅仅局限于卡兹戴尔一隅。” 但这些东西很多都太过危险和复杂,并不能现在就告诉海蒂。又或者说,凯尔希只和自己认为能够交流的人,简单的论述过这个伟大的计划。 “那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你们和父亲,和我的努力,也不过是你们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还是一个零件?” 并非胡搅蛮缠,而是在搜集了很多的证据,轮番轰炸之后,仿佛抽冷子的突然袭击。 海蒂和汤普森先生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到了卡兹戴尔,一切都会被弄明白。” 可凯尔希的回答,依旧是之前的重复,同时还招呼了守在门外的萨卡兹。 “只要你不抵抗的话,没有人会受伤。海蒂,你并不擅长法术。” 看着站在凯尔希身边的魔族,海蒂闭上了眼睛。这是她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对自己的‘导师’进行讹诈。 “凯尔希,你觉得我为什么和你把时间约在了下午?有关你的一切,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变成了一封信。如果你不放我离开的话,这封信会在最恰当的时间,落在最恰当人的手里。” 就像是照片丑闻的复刻,同样都是一旦公诸于众就会在泰拉范围内引发巨大动荡的信息。 “那也无妨,这只是一封信,而你则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小说家。就算这封信到了张伯伦的桌子上,又会有谁去相信?” 在得到了凯尔希的默许之后,两名萨卡兹雇佣兵,又或者说卡兹戴尔士兵,拨开法杖按住了海蒂的肩膀。 凯尔希看着海蒂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惋惜,她的确是伦蒂尼姆社交圈子里最受宠的女孩儿,但这并不代表她说出的一切都会被人相信。尤其是,牵扯到国际和政策领域的时候。 “我呗,我来信。” 两名雇佣兵进入的门扉外,传来一个年轻而又富有活力的声音。不仅如此,说完之后还轻轻的敲了敲门扉。 “所以,我可以进来吧?” 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人察觉到第五人的存在。 “埃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走啊!” 只有被按住了肩膀的海蒂焦急的喊出了声,埃佐是很强没错,可海蒂知道凯尔希的强到底是什么程度。 乌萨斯的内卫几乎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力量之一,可凯尔希却能单枪匹马的将对方击退。虽然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那绝对不是凭着武艺能够战胜的对手。 “我怎么能不来?看到好朋友犯傻,我肯定是要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 走进房间的埃佐看着眼前的老猞猁,不由心中百感交集,自己总算是见到这位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您是叫凯尔西女士吧?可以的话,能把我的好朋友还回来吗?” 凯尔西也是第一次在照片以外的情况下见到埃佐,她不大明白埃佐眼神中的怀念到底代表了什么,却很清楚这一路走进安全屋她布置了快三十人,可埃佐依然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我无法答应你的条件,而你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 埃佐毫无疑问是巴别塔眼下的威胁,甚至有在未来成长为头号威胁的潜质。 “我想你无法拒绝,除非你想现在就被三国联军玩命去追。从汐斯塔到卡兹戴尔,这一路上并没有你的朋友,女士。” 因为埃佐是坦然的走进来的,这也意味着他同样能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脱离。然后让审判官、女皇之音、谢拉格军阀、维多利亚外交官组成搜索队,直接未挂牌先开张。 “啰嗦那么多干什么,你要是不投降,这个小姑娘也别想活。” 原本只是背景板的萨卡兹雇佣兵忽然就不耐烦的掏出了匕首架在海蒂的脖颈上,一副埃佐不投降就立刻要杀人的姿态。 “凯尔希女士,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对于埃佐的诘问,凯尔希答非所问。 “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去卡兹戴尔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对此,埃佐—— “嘿,别乱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就在埃佐尚未回答的瞬间,海蒂竟然将脖子往刀刃上撞,如果不是因为雇佣兵的手艺老道,海蒂的脖颈现在就已经被切开了。不过即便如此,匕首还是弄破了少女的肌肤。 “我拒绝 。” 埃佐的回答却来自凯尔希的背后,转过身的老猞猁看到的则是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场景。那是将干员的天赋从概念化为实质的,所谓系统带来的奇迹。 埃佐瞬间出现在了两名雇佣兵的面前,捏碎了那名持刀佣兵的手腕,一脚踹飞了另一名按住海蒂的萨卡兹。然后变戏法似得拿出一块手帕,捂住了海蒂的脖子。 “别犯傻,要是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办?” 看着埃佐的脸庞,被内疚折磨着的海蒂只觉得内心心乱如麻,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埃佐,我。” 海蒂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埃佐的手指压住了嘴唇,依然是一脸健康的笑容。 “有什么的话,以后有的是聊天的时间。” 转过身,看着房间里另外一名还能站着的人。 “现在的话,就剩下我们了,凯尔希女士。” 公主救出来了,剩下的大概就是面对某位谜语人,请她退场了。 “我得承认,你的确很让我出乎意料。” 光是埃佐展示出来的,完全不能用常理和任何源石法术理论解释,几乎等同于空间移动的能力,就远远的超越了凯尔希的认知范围。 “我想您也是有底牌的,不用遮掩的拿出来吧。” 而埃佐的手里,则是从萨卡兹手里拿来的匕首。只不过那握持匕首的方式,却又让凯尔希相当的眼熟。 “不然的话,我想您可能永远不会放弃对我们的纠缠了,来打一场,彻底认知我吧。” 银亮的匕首被埃佐握在手中,不过他并不着急进攻,而是很有理解的在等待。 “Mon3tr...” 随着凯尔希的低语,原本一直在脊髓的位置骚动着的,异常的怪物,终于发出了欣喜的鸣叫,朝着埃佐冲去,挥舞那坚硬异常的利爪。 而回应它的,是更加坚硬,更加坚决的匕首。 被坚硬甲壳覆盖的怪物,原本应该哪怕被破城矛正面轰击都无法崩溃的甲壳,却被一柄平平无奇的匕首,贯穿了厚实的正面。 属于怪物的,痛苦的嚎叫,打破了汐斯塔午后的平静。 51.海蒂等了埃佐三天 51.海蒂等了埃佐三天 “不过如此!” 弱点侦测和攻击强化的组合攻击不出意外的崩毁了Mon3tr那看堪比钢铁的外壳,绿色的血液飞溅而出滴落在地,将混凝土的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Mon3tr,调整态势,他不可能继续坚持下去。” 凯尔希的断言并非空穴来风,以肉体能和Mon3tr硬碰硬的存在泰拉有很多,但那无不是概念中的神明巨兽,又或者在历史中留下痕迹的传奇战士、乃至于将肉体中封入邪魔的碎片,走到了人和怪异界限上的内卫。 而埃佐并不符合这其中的任意一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埃佐拥有某种能够极大幅度提高自身力量的源石法术。但如此明显的增幅,带来的必然是恐怖的代价。 只要到了那个时间点,埃佐必然遭遇前所未有的反噬。凯尔希未必不能一劳永逸的将眼下尚未成长起来的,巴别塔未来的威胁扼杀在襁褓之中。 “那您可以试试看,如果您真的要践踏我对您最后一丁点儿的敬意的话。” 手中的匕首在之前激烈的交锋中不堪重负,终于破碎。 走到被踹的生生死不知的雇佣兵身边,埃佐拿起了掉落在地的佩刀。 作为一名前博士,埃佐自然知道凯尔希对泰来有多重要。所以他一直不过是想将凯尔希逼走,并非想过直取她的性命。毕竟现在还知道失落文明资讯,能够解释什么是虚伪天空的,也就只剩下凯尔希一人了。虽然她能力不足,以至于总是好心办坏事。 但能力不足,并不能成为凯尔希脱罪的理由,也无法让埃佐升起尊敬之心。唯一让埃佐还保持了些许敬重的,是他记忆中的一场邂逅。 “敬意?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着拔剑出鞘的埃佐,凯尔希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往昔的记忆早已模糊,至少在她这次想起自己名为‘凯尔希’之后的时光中,她并未和眼前的黑发青年有什么交集。 可埃佐的眼神,却給她一种这个人真的知道什么的笃定,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同情? “切尔诺伯格,柳德米拉。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永远不会和我的这个小妹妹邂逅。” 埃佐的话让凯尔希如雷重击,自从将万尼亚大公杀死,解决了乌萨斯可能的内耗风险之后,凯尔希就将有关切尔诺伯格的一切都抛弃在了脑后。可她却没有想到,在这里又 一次听到了那个记忆中城市的名字,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伊利亚的女儿,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凯尔希的大脑开始快速的运转,最终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柳德米拉,正是被巴别塔泄露了行踪的,‘狼’的学徒。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对于你丢下你的学生们夹着尾巴逃跑的事情我不予置评,但至少看在你冒着被通缉的风险救了柳德米拉送到叙拉古这件事上,我对你还有所尊重。” 愧疚,如释重负,又或者心有余悸?埃佐不知道凯尔希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只是一个礼物,大概起不到洗涤灵魂的效果。埃佐也没寄希望于她可以认真的去思考一下,不择手段的行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让她去品尝一下,随意牺牲棋子,结果发现棋子是自己亲近又或者亏欠之人的滋味罢了。 “这点我的确要感谢你,保护了伊利亚的遗孤。但如果不是你的干涉,这件事根本不会牵扯到伊利亚的孩子。” 可凯尔希的表情依然冷漠,说出的话语仿佛坚冰,不带任何的感情。 “也许是这样吧?指望你这样的人物有羞耻和愧疚之心,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埃佐没有兴趣和凯尔希打嘴炮,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行动。 大踏步迈出,军刀长啸。 “Mon3tr!” 原本被打伤的怪物发出了极端愤怒的吼叫,锋利的长爪几乎以要将埃佐撕碎的态势全力张开。 “喀拉!” 军刀的尖锐从之前匕首贯穿的破口侵入,精准的命中了Mon3tr的致命弱点,随着军刀旋转,仿佛有什么破碎的触感从刀柄传来。 与此同时Mon3tr也拼命的挥舞爪牙,可除了将埃佐的衣装撕碎,在那仿佛大理石般坚硬的后背留下两道血痕之后,就因为弱点被攻击而委顿余地。 不过,埃佐终究没有彻底下死手。 毕竟他可还记得Mon3tr的特性不毁重构,这玩意被打倒之后可是会自爆的。虽然埃佐自己有自信凭着各种天赋硬抗,但海蒂又该怎么办? 虽然在这里活捉凯尔希,然后让伊比利亚的审判官把她直到的东西全都拷问出来这件事对埃佐而言也非常的有吸引力。但他并非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总有些代价他是拒绝支付的。 所以,埃佐也只是将Mon3tr彻底的重创,然后看着已经组成治疗术式对怪物展开紧急治疗的凯尔希。 “带着你的大玩具夹着尾巴走吧,我没兴趣在这里弄死你。” 后退了两步,将军刀当拐杖拄在地上的埃佐仿佛一名骑士,将海蒂掩护在背后。 凯尔希当然可以试着修好Mon3tr再来攻击他,反正他的口袋里还有的是精炼源石。他们可以这么一直耗下去,直到听到动静的莱塔尼亚,维多利亚,伊比利亚都纷纷派出援兵,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 “你欠柳德米拉的东西,到时候她自己会来找你讨要。” 看着依然稳稳地站着的埃佐,凯尔希也不敢再去赌。毕竟埃佐看起来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但她的心底同时也有了一种更加可怕的想法。 这个人,难道知道自己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建立什么的话。你选择的地基都太过脆弱,搭建起来的东西,也都只会摇摇欲坠。你很快就会发现,你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撑住沙子建造的塔楼。” 将Mon3tr收回脊背,凯尔希看着埃佐的双眸。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沙子也是混凝土的重要材料,我只需要再加入水泥和石子就行。哪怕这一切终究轰然坍塌,海量的沙也已经汇聚在我的身边。后来者,不用再花心思了。” 事物的发展都是螺旋上升的,埃佐对于成功也并不执着——这也是他和凯尔西最大的不同,因为凯尔西的每次失败,都会选择另起炉灶,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但愿你能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真的找到石子和水泥。” 看了一眼埃佐和海蒂,消失在阳光中的凯尔希被阴影遮住了面容。 “会有那一天的,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来找呢?” 鹰眼的注视中,凯尔希脚步不停混入人群,消失在了汐斯塔午后的街道上。 而从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埃佐膝盖一软,坐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叠加天赋的代价可以由源石承受,但肉体的疲劳却实实在在的积累在了肌肉中。 “埃佐,你怎么样了?”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Mon3tr,而上一次还是在多伦郡,那次凯尔希 的对手来自乌萨斯,是有着皇帝利刃别名的内卫。可即便是那次,乌萨斯的内卫也没有将Mon3tr逼迫到如此地步。 她真的很担心埃佐是不是用了什么来自莱塔尼亚的危险法术,就像他说的那样‘和巫王的残党有所纠缠’。可海蒂作为一名信使,手里的法杖最主要的功能也不过是传递消息,治疗伤者又或者不知名的反噬,她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没事的,我只是累。” 哪怕是盘腿坐下,埃佐依然没有放开手里的剑。因为房间里,还有两名被打倒的萨卡兹雇佣兵。 埃佐就这么一直撑到了汐斯塔治安局的人先行小心翼翼的进入房间,然后大呼小叫的叫来救护车,将埃佐送往汐斯塔最好的医院。 “这下我欠你的,可是越来越多了。” 看着一躺下就以近乎昏迷的速度进入梦乡的埃佐,小声嘀咕的海蒂在医生忙着给埃佐打点滴的当口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那本来就没多脏的脸颊。 “快点醒过来吧,到时候我可是有很多话要和你坦白呢。” 然后,时间过去了三天。 “汐斯塔合作组织?” 办公室里,熬了好几个晚上的银灰抬起了头,在条目的敲定方面进展相当顺利。尤其是伊比利亚大使提出的有关一票否决和三分之二以上同意的机制,很顺利的得到了三方的支持。 然而相比于议事机制这种真正重要的条目的进展顺利,在某些并不重要但很有利于装点门面、无伤大雅的方面,三方的争论就有些多了。 譬如,这个新生的组织到底应该叫个啥。而埃佐这次来找银灰串门儿,就是告诉自己的好舍友,可以给准备好的草案制作第一页这个好消息了。 “毕竟我们一般把不需要的东西直接放在标题,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一样。反正无论是我们还是赫尔曼市长都很清楚,汐斯塔在汐斯塔合作组织中的存在,更多是搭顺风车混安全保障,谁也没指望它真的能拿出队伍帮我们应付海嗣的威胁,又或者其他恐怖组织什么的。” 关于海嗣的事情埃佐倒也没和银灰隐瞒,倒不如说各国代表团的高级成员其实现在都知道了在泰拉的大海里有很危险的,搞不好能把文明熄灭的玩意儿。不过具体怎么应对,还有挺长的路要走。 “我倒是真的不想知道这个消息,谢拉格要应付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银灰的郁闷可以理解,不过埃佐大体上还是持乐观态度的,毕竟斯卡蒂现在看起来挺开心的,应该不至于变成伊沙马拉来个第二次大静谧,时间算得上充裕。 “那你就安心去建设你的谢拉格,应付海嗣的事情,让三大国牵头吧,未来说不定会有更多国家加入。所以,这个名字被定的越无关紧要越好,不然次次都得吵架。” 这也是埃佐这三天在忙活的事情,毕竟之前都扛了那么多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事情了,张伯伦大臣倒是很好心的给埃佐找了个只用打嘴仗的闲差,对此埃佐也非常的满意,并且不出意料的拿出了令人满意的结果。 “对了,那些袭击你的萨卡兹有消息了么?” 不过银灰更在意的还是埃佐遭遇的袭击,要知道得知埃佐受伤昏迷的消息之后,三国大使竟然都扔下了工作,先后去治疗中心表示了慰问和在意。这样的关注度,绝对是前无仅有的,也连带导致了对这次袭击的调查变得异常细致。 “没,莱塔尼亚说会帮我去调查,毕竟他们离得最近,到时候会直接让信使把结果送给我。” 合作协议的大框架已经完成,有心争夺首席大臣宝座的张伯伦自然不会在汐斯塔久待,听说很快就会有大臣过来担任外派汐斯塔的专员。而埃佐他们则是跟着大臣拿着协议回国,彻底完成使命。 “这下总算是结束了。” 银灰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离开办公室去了隔壁,那边有沙发可以安心睡一觉。 而埃佐也是离开了办公室,这次在汐斯塔的经历给了他不少的灵感,他准备再写一本谍影重重,只不过这次的背景就是这次和谈任务。 不过埃佐刚打开房间门,就被某个菲林迫不及待的袭击了——拿着超大的针管。 “请给我你的血,一点就行!” 而看着缪尔塞斯那近乎狂热的神情,埃佐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他晕过去的时候被抽了血。 “我拒绝,我没病!” 哗啦—— 紧接着埃佐房间的墙壁也塌了,出现的是抱在一起扭打成一团的嘉维尔和小虎鲸。然后,精准的命中了埃佐,将之压在了最底下。 “所长,我可是帮你缠住这个阿戈尔人的,墙的钱得你来赔。” 而就在埃佐的房间一团热闹的时候。 “埃佐,我听说你回来了——” 某位菲林小姐兴冲冲的从走道出现,然后看到了几乎挂在埃佐身上的缪尔塞斯、嘉维尔以及斯卡蒂。 她可是等了他三天啊,整整三天! 然后,菲林无言的拿起了手里的法杖。乱七八糟的光芒,开始闪烁。 虽然她的确不会什么攻击法术,但让人吃点苦头还是没问题的。 “你看起来很开心啊。” 52.埃佐:可我约了嘉维尔 52.埃佐:可我约了嘉维尔 如果说有人想知道被猫挠大概是个什么滋味的话,埃佐肯定会用力的去敲打对方的脑袋,看看能不能修好对方的思维回路。总之,不要惹生气的猫猫,下场会很难看。 “好啦,这下包扎就完成了。” 看着被贴了不少药膏的患者,埃佐在汐斯塔指定的专门医生嘉维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知道因为她的感染者身份,哪怕是用治疗法术去照顾患者都会受到不少阻力。而愿意被她包扎的患者,埃佐更是空前绝后的第一个。 甚至埃佐还是主动的找到了她,光是这点就让学了半年医术却一个患者一次练手机会都没有的嘉维尔彻底心花怒放,卯足了劲儿。 而她的初次治疗,结果也是相当令人满意。没有破口,也没有伤口开裂什么的。 “什么嘛,看来用树桩当模型练习控制力度还是很有意义的。” 说着嘉维尔一屁股在埃佐边上坐下,笑哈哈的拍着他的后背。 “我说你到底是有多结实啊,被法术零距离轰在脸上都只有点小伤口,有空干一架?” 而被一巴掌拍的差点没背过气的埃佐则是有些不满的看了自己的主治医师一眼,算了,这已经是他能在汐斯塔找到的,硕果仅存的训练有素又靠谱的医生了。起码,人正经学了半年不是么就是手劲儿大了些,其他都好。 总比缪尔塞斯强,你看这个莱茵生命就是逊哦,堂堂环境科学课长,嗷的一声就疯了。 “行啊,等什么时候有空就试试看。对了,你还知道缪尔塞斯忽然发了疯一样的要抽我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埃佐在晕过去之前可是高强度的在和源石结晶接触以为系统充能,理论上不应该存在自己血液太干净检测不出源石浓度的情况。 “那个事情多少有点奇怪的,就是你挂水的时候口袋里掉出来了至纯源石嘛,所长担心你会不会感染源石病,所以把你扔去洗消之后就抽了个血。” 然后缪尔塞斯果不其然的在埃佐的血液中检测出了源石结晶的浓度,可大概是因为被洗消了一轮的缘故,那个数据非常的低,甚至比深海猎人的斯卡蒂还要低。 而更要命的是因为埃佐一直没去体检过,所以缪尔塞斯还分出了一部分血样去进行深度分析。然后炸裂的东西出现了,被送到实验室的血液样本里,源石结晶的浓度甚至还在降低——低于环境中的本底源石结晶浓度。 埃佐的血液搞不好是克制矿石病的解药,这个发现又有谁无法不为之疯狂? “然后主任就发疯了一样,一直想找到你去抽血然后拿去做实验。” 说道这里嘉维尔则是一拳打到了自己的脸上,那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几乎要将鼻梁骨打扁,鼻血留了一身。 “喂喂,你搞什么,干什么忽然打自己?” 埃佐连忙要去找毛巾,结果却被嘉维尔按在了原地,瓮声瓮气的开始自白。 “然后我呢也是有些私心,就当了主任的帮凶。” 作为一个一直生活在密林中的阿达克里斯,嘉维尔原本对矿石病的认知也不过是一种得了会让人身体变弱的‘石头病’,相比于大自然的其他威胁又或者立刻能带走人命的伤风感冒,根本算不上什么。 甚至嘉维尔还在自己腹部的矿石结晶的周围用笔补了两笔,将这结晶画成了一只小阿达克里斯的模样,就像其他终究会痊愈的伤疤一样。 可当她真的来到外面的世界之后,她却看到了矿石病的另一面。折磨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疼痛,还有其他人投向自己的异样目光,好像自己是什么污秽一样。当然,嘉维尔足够强大,她并不在乎这种目光。可当她一次次被患者拒绝,在学习中也被若有若无的排斥的时候,大大咧咧的嘉维尔也有了迷惘的时刻。 “可我们也怕你拒绝,所以就想到了偷袭。” 哪怕是打断了自己的鼻梁骨,嘉维尔的笑容却比之前更加爽朗,因 为她终究走出了自己的迷惘。 “如果你的血真的是解药的话,全世界各地的感染者都会发了疯一样的想要找到你,抢走你的血,你会一直处在危险之中。要不是那个阿戈尔人拦住了我们,我可能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埃佐主动让她包扎这件事让原本心里就愧疚的嘉维尔彻底的受到了触动,哪怕她是感染者,终究也会有人愿意相信自己,愿意接受自己的治疗。这样的人,就在她身边。 “道歉的话我也是不会说,所以只能靠拳头了。晚上我在拳击场等你,到时候你怎么打我都行。” 说着嘉维尔徒手一拧将鼻梁骨架了回去,然后拿起法杖止住了鼻血。 话都说完了,自己也没啥留下的必要了。至少在埃佐把自己彻底痛打一轮之前,她出现在埃佐面前自己都觉得别扭。 “等等。” 不过就在嘉维尔要为晚上的决斗做准备的时候,埃佐却又叫住了她。 “你要多少血?” 转过身,看到的却是挽起了袖子的埃佐。视觉和听觉信息的映证,让嘉维尔有了一种自己是不是把自己打脑震荡或者打晕了的想法。 “你同意了?让我们抽血?!” 明明都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了?结果还同意了? “嗯,我同意了,总不还要我立字据吧?” 其实埃佐一直就想让他的系统开展点拓展性实验了,比如能不能把其他人身上的源石结晶吸走,治愈矿石病什么的。但他之前还是太过弱小,并不适合披露这一特质。 所以无论是面对黑还是嘉维尔,埃佐都保持了低调。不然的话,他的秘密以曝光肯定会被拉走切片。毕竟就一个写书的,还不值得泰拉各国将他放在眼里。 但如今的他无论是在名气,自身实力还是人际关系上都有了实质性的提升。哪怕他的血可以治疗矿石病是事实并且被世人所知,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国家和组织会拿他去单纯的当一味药去用。 谁敢对他动手,都可以尝试一下。 “不用,我这就去叫所长过来。” 嘉维尔急匆匆的要走,不过却被埃佐一把抓住了尾巴。嘿,总算是达到了目标! “还有什么事情么?” 对于自己的尾巴被抓住这件事嘉维尔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她的尾巴很细长,她对此也很有自信。 “我说你之前都能用法术治疗伤口的,为什么给我治疗的时候却选择贴胶布了?” 埃佐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按道理嘉维尔用一下法杖,他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嘿,这不是总算有人愿意给我治疗了,所以我就想把会的招数都给用上吗?” 看着笑呵呵的推开门离开的嘉维尔,埃佐忽然发觉自己合着成为了某位医生练手的材料? 要不然,今天晚上不留手认真和嘉维尔互殴得了? 不行,那样的话,埃佐觉得自己还是亏了。毕竟那可是嘉维尔,一拳能给绿皮机甲干碎的猛人。他可不想因为斗志昂扬,然后被嘉维尔打成埃佐酱。 思索再三,埃佐下楼去找了某位正在忙材料的银灰,并且表示知道某位莱茵生命肥羊的行踪,需要帮忙起草一份商业合同云云。 “你确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某种意义上,这可是能让不少黯然失色的权力者重回巅峰的钥匙。” 帮忙起草一个合同这件事银灰因为做了好几次自然是经验丰富,但对于埃佐冷不丁扔给自己的这个重大发现,他也只能说自己的舍友是不是太过洒脱,或者说太没心没肺了一些。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特性,你就当能治疗矿石病是我诸多才艺中的一项好了。” 埃佐的底气所在,就是他在伦蒂尼姆得到充分扩展的交际圈,还有这次在汐斯塔做下的成就。只有傻子,才会想着把埃佐的血给抽干,毕竟矿石病又不是什么威胁到世界存续的大威胁。 相比于广大的正常人,感染者的存在感,其实并不强。 “打扰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然后埃佐就看到了某位抱着一大堆空血包,一副要给埃佐吃干抹净姿态的缪尔塞斯兴冲冲的走进了房间。 埃佐拿起其中一个血包看了一下容量,然后估计了一下数量,这真的是不死就行的警戒线了。 好吧,他实在是有些低估了研究者的狂热程度。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谈,签署一份能够令双方都满意的协议,然后才能让这个研究稳定的推进下去。” 然而银灰仅仅一句话,就让意气风发的缪尔塞斯一瞬间从云端落入谷底。 尤其是她顺 着那熟悉的声音,看到了正襟危坐的银灰,还有他手边插满了稿纸,装满了墨水的打字机之后。她就忽然有了一种,自己是被胡萝卜诱惑走进陷阱的山羊的感觉。 就结果而言,拿着冷冻箱带着血样离开的缪尔塞斯是哭着被嘉维尔拖走的。而银灰则为埃佐弄出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协议。 而在和银灰表示谢意之后,埃佐则是来到了住在同一间酒店,之前气呼呼的用法杖把他炸的灰头土脸的,某位菲林小姐的房门前。 “下午好啊,埃佐先生。” 响起敲门声的瞬间,就从门后出现了妆容精致的伦蒂尼姆淑女,明明只是和埃佐一样的普通卧房,此刻却又弥漫出一股令人觉得无比迷人的香气。客厅的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篮,骨瓷的茶壶因为刚刚加上热水而微微冒出些许热气。 不同于之前的彻底的释放,在埃佐眼前的海蒂.汤普森小姐正将自己藏在名为社交礼仪的盔甲中,脸上也带着令人无懈可击的笑容。 埃佐和海蒂仿佛又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只不过他们之间的疏远,并非陌生,而是一份忐忑。 之前因为劫后重生的重逢,海蒂可以很轻易的将心底的秘密直抒胸臆。可因为缪尔塞斯等人忽然的横插一杠,以至于菲林小姐花三天时间积攒起来的勇气,就像是被针扎的气球,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你没吃坏东西吧?” 不过埃佐倒也不会去惯海蒂的坏毛病,而是很干脆的将手放在了少女的额头上,然后开玩笑的挑了挑眉毛。 “你之前说有很多事情想要和我说,所以我来当听众了。” 说真的,埃佐也是很好奇凯尔希是什么时候把手伸进的维多利亚,而海蒂又是怎么和老猞猁有了联系的。 “你这人啊。” 看着埃佐那副拿着点心就往嘴里塞的模样,海蒂长叹了一口气。她的忐忑和紧张,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有最高统治者的维多利亚,保持了十数年的稳定。” 但事实上,几位大公爵暗中掣肘,相互摩擦,并相互派出杀手。如果食物中毒和狩猎意外的死亡率是百分百的话,维多利亚大概根本剩不下几个贵族来。 于是很多有危机感的维多利亚有识之士聚集在了一起,想要从几位大公爵的摩擦中将维多利亚拯救,避免维多利亚的内耗。而孤身一人来到维多利亚的凯尔希,就在那时候和海蒂的父亲还有一众同伴构建了联系。 将维多利亚的和平维持下去,避免内战的爆发。 而海蒂的父亲汤姆森十几年的行动成果,就是在维多利亚建立起了一个复杂,并且成员众多的情报网络,能够将各种各样的信息汇总,然后由海蒂作为信使送给远在卡兹戴尔的凯尔希。 “而凯尔希给我的任务,就是监视你,看看你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可能将维多利亚带到内战的深渊里去。” 海蒂一口气的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不过埃佐倒是没什么变化。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对此埃佐只是耸了耸肩。 “因为那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而且站在了我这边,这就足够了。” 说完埃佐就从沙发上站起,看着眼睛有些湿润的海蒂。 “那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哪怕是被艾琳娜女士培训过,埃佐这招还是让海蒂有些难以招架。 “这时候你不应该是陪着我哭一会儿,然后晚上陪着我去海滩数星星吗?” “可是我还约了嘉维尔晚上——” 埃佐话还没说完,就被乱七八糟的法术给淹没了。 53.于是埃佐临时up 53.于是埃佐临时up “山雪鬼,我记得是《耶拉冈德》中,对抗神明的蛮族战士的别称吧?” 点燃的壁炉边是缓慢燃烧的熏香,这种香料来自谢拉格曼珠院,据说有让人放松精神,清晰思路的功效。 不过埃佐总觉得这玩意大概就是个安慰,因为客厅的小矮桌上是埃佐之前送给银灰的昂贵棋盘。而这场对决的局面,依然是埃佐处在被压制的态势。让银灰投鼠忌器手下留情的策略,很遗憾的迎来了失败不说,埃佐只觉得这香料让他十分烦躁。 “没错,既然想要改变这个被神明的威严笼罩了漫长岁月的国度,我自然不能没有自己的‘山雪鬼’。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下次休假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现场看一看。” 虽然说银灰背后的希瓦艾什家族因为几年前家主离世带来的冲击丧失了部分的权力和领地,甚至被赶出了代表最高权力的谢拉格三族会议,成了个名不正言 不顺的谢拉格地方实力派。但在残存的领地中,依靠自己的叔叔和父母的影响力,银灰依然拥有着一部分可以自由调度的资源,终究没有让领地被另外两家给瓜分。 而且因为掌握着谢拉格对外的出入口,银灰从外界获得了不少的助力的同时,也在逐渐的积攒实力。 就像银灰曾经在一次喝酒之后和埃佐说过,他手下有一名来自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冠军。所以哪怕假期中不返回谢拉格,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妹妹会受到什么威胁和欺侮。黑骑士,会让他的家人平安无事。 “好啊,哈克一直约着我去他老家打猎,顺便看看你的山雪鬼是个什么水准。” 作为和谢拉格距离较近的领地,阿斯卡拉郡自然成了最合适的训练场所。而作为地头蛇的哈克在获取了银灰的开采公司的股份作为报酬的同时,也承担起了银灰的秘密部队的驻地的建设工作。 “到时候你要是能给山雪鬼提些建议就更好了。” 虽然埃佐的履历上没什么正规军的经验,但银灰却总能从自己的这个室友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不协调感。就像之前在汐斯塔发生袭击事件的时候,埃佐虽然说是和治安局的人比较熟悉,可那种一到现场就开始调动人力掌握局面的老练感觉,就像专业人士一样。 而训练山雪鬼的军官虽然来自维多利亚,但银灰对于这些教官会多尽心竭力,并不抱什么期待。 而本身就非常能打,而且本职也是一天到晚出没在山区护林人的埃佐,说不定能给山雪鬼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启发。当然,如果能通过埃佐将之前在汐斯塔骚乱中表现优秀的皮尤·席尔瓦邀请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要知道在银灰的谋划中,山雪鬼可是要做好随时和另外两家开战,并以最快速度夺走胜利的精锐。只有这样,谢拉格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没有内耗的姿态,开始快速发展。 为此,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那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付工资的,当然咱们也能换成其他的东西。” 埃佐记得银灰两个妹妹的尾巴也挺不错的?当然这是玩笑话。 “你想要什么?” 轻轻捏着棋子又一次给埃佐将军的银灰笑着看着自己的这名室友,虽然作为一族之长银灰一直都在告诫自己要表现的成熟稳重,将这种特质刻入灵魂。不过和埃佐这个特别会来事的舍友的相处已经进入了第二个年头,他也不知不觉被舍友给影响了。 虽然他哪怕是用了真银斩都打不过他这个舍友,但他下棋厉害啊。 “以后每次下棋,让我悔棋。” 埃佐不相信了,他都能悔棋了,还能下不过银灰? 钓鱼钓不上来,谁说他就不能把水给放干了的? “你确定?击败一个不是全力的我,在对决中作弊,这样的胜利对你而言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银灰相当的‘真挚’的看着自己的舍友,他可太清楚自己这个舍友的本性了。他要的是胜利没错,不过比起成果,他似乎更加重视过程,也就是所谓的师出有名,堂堂正正。 而悔棋带来的胜利,真的意味着埃佐的象棋技艺,超过了自己吗? 所以,选择吧,我亲爱的舍友。你是要一场不完全的胜利,还是一场堂堂正正的失败? “确定啊,当然胜负更重要。” 埃佐过于干脆的回答让银灰愣了一下,运筹帷幄的眼眸有些惊讶的瞪大,开口不由自主问道。 “那你的坚持和体面呢?” 银灰的发问让埃佐疑惑的抬起头和银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之后,首先就是开怀大笑,眼泪要出来的那种。 “下棋和做人哪里能一样呢,大节不失,不拘小节又不是要命的事情。” 而在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埃佐错综复杂的交友关系还有他日常会收到的来自东国的照片,还有一柜子各种纪念品发现埃佐所言非虚,小节一塌糊涂的现实之后,银灰笑着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恰恰相反。” 埃佐一直认为银灰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或者说实用主义者,不然剧情里也不会干出逼着妹妹去当圣女以夺回希瓦艾什家族政治权力的行动。 “你转性子了?” 难不成,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自己这位舍友改变了? “不,我是觉得不拘小节这件事放在你身上,真的会闹出人命。” 看着银灰那为了憋笑已经开始抽搐的嘴角,埃佐看向手边,已经在盘算有什么玩意能给自己这个缺德舍友开瓢的时候。 宿舍的大门被急促的敲响了,而银灰和埃佐则是很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敛去了脸上 的笑容。 自从亚瑟把他俩当侦探开始到处推荐客户的之后,原本门前冷清鞍马稀的一号宿舍楼就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不过来访的客人一般都会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在宿管的引导下先通过电铃表达访问的意愿。 会这么急急火火敲门的,有这种底气这么敲门的,这得是遇到了多要麻烦的事情? “谢天谢地你们俩都在,赶紧和我下楼,车已经准备好了。” 一开门,吉姆.哈克就一阵风似得冲进了小客厅。拿起埃佐原本打算给银灰开瓢的酒瓶子猛灌下去几口之后,就立刻招呼着他们下楼和他走。 “哈克,发生什么事情了?” 埃佐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门口的雨伞,而银灰也将藏着剑刃的手杖抓在了手中。 “很麻烦,这件事会毁了我的。天那,你们一定得帮我。” 就像是遭了天打雷劈一般,哈克只是在重复完蛋了之类的话,却对到底发生了什么避而不谈。埃佐觉得他应该是被下了封口令,或者是觉得外边不安全,所以一个字都不肯透漏。 带着一些疑惑和莫名,埃佐和银灰被带到了第欧根尼俱乐部,然后在最里面的房间,见到了被烟雾缭绕和酒精包围的亚瑟。 “埃佐,恩迪西欧斯,请坐吧。” 原本光彩照人的小公爵面上的表情依然风平浪静,但眉宇中却隐约透露出一种愁云惨淡的味道来。 “亚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知道,在伦蒂尼姆,能让小公爵忧愁成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难令人想象。 “其实是我们丢了一批军火,一批还没出兵工厂,连油都没上的重武器。” 亚瑟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埃佐,里面是一份不算多的物资清单。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能武装五十个人的装备,但是威力有点麻烦。 “五十套破城矛,还有一千发破城弹?这都能丢?” 这些东西虽然在正面战场上起不到什么颠覆性的作用,不过如果是平常搞点暗杀之类的活动,那绝对是威力过剩的。毕竟这玩意连城墙都能开洞,炸飞装甲车什么的就和玩一样。 打个比方的话,大概就类似于亚瑟他们搞丢了五十具RPG火箭筒。 放战场上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和平时期的市区,那就是地动山摇。 “这应该不是给山雪鬼的装备吧?” 银灰检查了清单,丢掉的除此之外还有成套的盔甲和附属装备,无论是威力还是数量,那可比提供给山雪鬼的老式装备比起来,好上了太多。毕竟,这已经是维多利亚的精锐风暴突击队才能拥有的武装,银灰一方面买不到,同样的也买不起。 “是也不是,如果恩西迪欧斯你们能将这些装备追回的话,我可以做主从中分出一些,稳定长期的提供给你。” 银灰并没有表示什么,而是看向了埃佐。亚瑟拿出的诚意,不可谓不重。毕竟山雪鬼拿着老旧的维多利亚装备,和能够拥有部分维多利亚最尖端装备,代表的可不仅仅是战斗力上的差距。 这是一种信号,一种谢拉格又或者说银灰能够得到维多利亚多大力度支持的象征。 “我要相同的东西,装备给汐斯塔的治安队,付钱也没关系。” 埃佐的这个条件倒是让亚瑟有些意外,毕竟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凑数字的条件。 要知道如今的汐斯塔作为‘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总部所在地,安保力量已经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只要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没有人会胆敢打这座城市的主意的。所以,汐斯塔根本没有必要,用军火交易去给自己再加一层护身符。 “当然没有问题。” 对埃佐和银灰做出承诺之后,亚瑟终于揭开了整件事的神秘面纱。 “这批破城矛是在卡拉顿的皇家兵工场失窃的,而哈克之前才刚被议会任命为那边的厂长。” 名义上,哈克是为了积累经验为后面接手领地内的冶炼工厂,所以亚瑟发动关系为他拿到了卡拉顿皇家兵工厂的委任状。而实际上,这也是铁公爵将影响力向卡拉顿投射的一种尝试。 只不过卡拉顿的地头蛇反应快的有些出乎意料,就在哈克就任的第三天,从工厂的打样车间传来了相当坏的消息。刚生产出来,准备在下个月运往伦蒂尼姆的军火,凭空蒸发了。 如果放在平时,自然是由伦蒂尼姆派出一位专员,挖地三尺也得想办法将这些要命的武器装备找出来。不过这必然会成为攻击亚瑟和哈克的绝佳弹药,无论是否能追回军火,在卡拉顿的尝试必然迎来凄惨的失败。 所以这件事必须尽快,而且足够低调的处理干净。 而之前一直勘 破各种疑难事件,之前在汐斯塔和谈中大放异彩的埃佐和银灰,就当之无愧的成了亚瑟最优先,或者说唯一的选择。 “很抱歉,我能给你们的支持,大概只有支持这件事本身了。剩下的事情,也只能靠你们自己想办法。” 亚瑟说着将自己的支票簿放在了桌上,除了这个之外,他什么都拿不出伦蒂尼姆。 “最糟的情况下,我接受把这些要命的玩意儿给买回来。” 没有外援,穷的只剩钱和可能和本地贵族有关的模糊情报,这就是埃佐和银灰所拥有的全部本钱。 “哈克,我可能需要你帮我把‘山雪鬼’送到卡拉顿,尽可能的快。” 既然要调查和找回武器,人手必然是第一位。哪怕山雪鬼现在就是个架子,那也只能先拿出来充样子。 “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卡拉顿。” 但之后的事情银灰也无从下手,毕竟亚瑟也是从零开始接触卡拉顿,外加这段时间过于顺风顺水,并没有积攒下什么能够使用的情报。就连之前好不容易要去打开局面的哈克,都要作为麻痹对方的烟雾弹,留在伦蒂尼姆。 需要什么,埃佐他们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的挖掘。 至于离开伦蒂尼姆的借口也很方便,就是埃佐和银灰又出去帮倒霉贵族处理委托了,因为这件事他们做的非常的多,所以也不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 等到了火车站的时候,埃佐和银灰已经不知所踪,剩下的只有两个普通的外国游客。顺利的买到了前往北方的车票,去了普普通通的二等车厢。 而就在列车开动后不久,车厢里开始有人卖力的吆喝。那是一名维多利亚警察,沿着车厢分发纸片。 “如果你身高超过一米五,能打架,就快来卡拉顿吧。” 而银灰和埃佐只是无言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从警员的手里拿到了一张,临时招募协议。 在写下名字的时候,埃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算不算,给塞简历包里,进卡池了? 54.塔拉女孩儿曼德拉 54.塔拉女孩儿曼德拉 刚走下火车,埃佐的鼻子就被以烟尘和各种刺鼻气味儿混合的浑浊之拳狠狠来了一下。拿起行囊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只能看着银灰跟在其他各色男子排成长长的队伍,最终登上卡车消失在远处。 “哟,兄弟你看起来很迷惘?” 而就在埃佐考虑要去哪里落脚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趁着他回头的当口,口袋中的钱包一眨眼便已不翼而飞。再往人群中看,已经看不到拿走钱包人的身影了。而在火车站的城市警察,对于这一切却仿佛熟视无睹一般。 “哈,真是地道的欢迎仪式。” 虽然说钱包中没多少现金,不过那可是海蒂送给自己的东西,要是搞丢了埃佐回到伦蒂尼姆怕不是会有不少的麻烦。 再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已经被蓝色和深黑色替换,而在一大堆人影中,某个散发着金色的小皮夹子异常的显眼。于是埃佐迈开了脚步,总之先行动起来再说,就当转换心情。 “你看起来很疲劳的样子?” 一杯啤酒被放在了埃佐的面前,吧台后的老板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米诺斯,正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和埃佐搭话。 “被偷了钱包——” 埃佐话还没说完,老板的手已经扣在了玻璃杯口上。 “所以我追了一路给抢回来了,哪知道一打就是一串人。” 埃佐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单纯的揍人这件事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了。虽然之前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不过属于这个城市底色的血迹,倒是还有一些残留。 “一个打一群还能全身而退,你也是个够种的。” 扣着酒杯的手缓缓移开,酒保露出了乐呵呵的笑容,随即又拿出一个子弹杯往里面加了些烈酒,给埃佐混了一杯深水炸弹。 “那你的确需要一些带劲的东西提提神,这种喝法来自乌萨斯,能让你精神一整天。” 卡拉顿是个治安有些混乱的城市,想要在其中生活的话,没点手段可不行。至于同情心这种东西,因为实在是太过昂贵,也没什么人有余裕拿出。 “哈,我的确很需要这个。” 就在埃佐打算和酒保继续攀谈,对整个卡拉顿做个大致了解的时候,酒保的脊背就像忽然绷直了一样。快步走到身后的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听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埃佐转头看到了一名头戴鸭舌帽,一身西装的男子。 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平常的将帽子扔在了吧台上,碰到了埃佐的胳膊肘。 有些粗野,却 又带着些贵族的趾高气昂。 在这个几乎都只有工人光顾的酒吧,这样的人物异常的扎眼,同时也很不协调。 毕竟不够沉沦,也不够干净。 “这是免费赠送的,谢尔比先生。” 在酒保诚惶诚恐的帮忙打开酒瓶的当口,埃佐拿起了自己的酒杯。既然这人看起来如此的特别,那需要保持低调的他自然也要稍微保持一些距离。 “特纳那帮人是被你打趴下的?” 不过埃佐还没走两步,那名叫谢尔比的男人就叫住了他。一边闲话,一边慢悠悠的往杯子里倾倒着威士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今天早上我的确是揍了几个偷我钱包的小毛贼。” 既然麻烦来了,埃佐自然也不是什么会躲藏的人。 “你知不知道,那群人是给我交税的?” 喝着酒的男人一直保持着松弛的姿态,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埃佐。 “那又如何,需要我连着你一起打趴下?还是说你以为说点不明所以的话,就能让我把钱包双手奉上?” 既然要找丢掉的破城矛那自然是需要各种渠道来源的信息,要是能在街头打出点名声来,埃佐觉得倒是也会有些好处。 “不,他们被打倒只是实力不够,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不过男人倒是没有和埃佐起矛盾的打算,说完之后就只顾着抽烟喝酒,仿佛真的只是来消磨时间的一般。 “我已经听到了。” 埃佐也继续的喝着他的酒,两个人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 “如果你想挣大钱的话,今天晚上到货仓,你的拳头有这个资本。” 说完谢尔比在吧台上扔了张钞票当做酒钱,戴上里面藏着刀片的帽子大摇大摆的从酒馆扬长而去。 “如果我是你的话,绝对不敢和谢尔比先生这么说话。” 将钞票收进抽屉之后,原本大气都不敢出的酒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将谢尔比的杯子收走——这是专用的。 “这人怎么了?看起来那么臭屁。” 埃佐放下了手里的啤酒杯,一杯已经足够他恢复精神了。 “他是卡拉顿最大的帮派剃刀党的二把手,不过很多人都在传,他实际上才是真正做决定的那个人。如果说上城区都是贵族老爷们的天下,那除了感染者区之外剩下的地方,就都是他们的了。” 原本卡拉顿还有一个叙拉古帮派能够和剃刀党分庭抗礼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前他们集体离开卡拉顿回了叙拉古老家,一下子就让剃刀党趁势而起,一统天下了。 至于剃刀党这个名字的由来,则是因为这帮人会在帽子里缝两片刀片当做武器和身份的象征。从各种角度上而言,都有一种很低级的气息。 毕竟刀片拿在手里很不好用,作为象征又太过低调,难以辨识。 又或者说埃佐有些能理解谢尔比的穿着和行为方式,他应该是在模仿西西里人,只不过很遗憾的仅仅学到了外表。 “全都是?那我想进工厂找份工岂不是会有麻烦?” 埃佐相信酒保不会无的放矢的和他説那么多,肯定还有下文。 “那倒也不至于,他们顶多是在工厂里有些耳目,能知道工人赚了多少,又或者偶尔从工厂里偷出来点东西拿到外面去卖。比如发动机,源石摩托车什么的,发点小财。” 工厂里的产品合格率不可能是百分之一百,偶尔有些残次品被处理掉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至于工厂的管理者?卡拉顿的工厂可大多都是挂着皇家的名字,厂长什么的都是议会选个贵族代管,几年一换。人家可是带头捞钱的,怎么会在意底下的小动作? 大体上而言,埃佐去工厂做工的话,也不至于惹上什么麻烦。 “谢了,这是你的酒钱。” 有了不少收获的埃佐从口袋里拿出了海蒂送给他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了几个硬币,酒保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收下了,看起来是对埃佐多给的零钱挺开心的。 “对了,你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如果没有的话,酒馆上面有阁楼,很便宜。” 酒保说着指了指头顶。 “是用来存放酒的,所以不用担心漏雨漏风,铺下床铺绝对没问题,而且咱们这里距离工厂区相当近。”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埃佐自然不会拒绝。 “那咱么什么时候能看房间?” 以一手熟练的锅炉工手艺,埃佐很轻松的在卡拉顿皇家兵工厂找到了工作。而且很巧的就在打样车间,听说是因为之前几个工人忽然失踪了。其他工种都好找,但锅炉工这种熟练工各个工厂都当宝贝,这 才空置到了现在。 当然因为维多利亚本身的通病,埃佐的下班时间相当晚,这也让他不由羡慕起被选为专员的银灰来。毕竟比起烧炉子,整顿卡拉顿的专员这份工作明显有趣的多。 只是有些可惜,这次来卡拉顿的特派员,并不是很看得上埃佐,见面就给他刷掉了。 “审判即将来临,朋友们,审判即将降临这座罪恶之城!” 大概是因为市政资金不够到位,夜晚的卡拉顿街道远远说不上明亮。就连传道的拉特兰修士手里的提灯,都比两侧的路灯明亮不少。 “而你们的堕落终将暴露无遗,没有人能躲过神明的注视。” 而在一片漆黑中,是和埃佐在伦蒂尼姆的底层街区看到的截然不同的场景。 拿到了日薪的工人并不着急回家,而是拿着酒瓶在路边痛饮。喝醉的流浪汉在角落里嘟囔着,又或者纠缠偶尔因为迷路进入这片漆黑的普通人。男女的身躯毫无顾忌的在大街上交合,因为各种原因致残的工人或者被抛弃的士兵,就那么随意的被扔在路边。 就像是一切的秩序和正义都随着太阳落山而消失了一般,城市中最为深沉而又污秽的一面,又一次浮现在埃佐的面前。 婴儿,被丢弃在鱼骨蛋壳之间;小姑娘们,才11岁,老男人花11便士就能随意践踏她们,像禽兽那样发泄欲望。堕落,父亲搞上女儿,兄弟与姐妹同床共眠;大街上满是乞丐和窃贼,街两旁却堆满了伤员,伤口腐烂,散发恶臭。 也的确,比起让卡拉顿再这么腐烂。还不如就像亚瑟说的那样,让哈克想办法控制这里,毕竟再怎么也不可能比现在的局面更加恶劣。 ‘我准备在找到那些东西之后在这里再留一段时间,你怎么看?’ 埃佐回到阁楼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在小窗户外看到了等着他的丹增。这是银灰从谢拉格带来的猎鹰,也是埃佐和银灰约定的联络方式。当埃佐一找到落脚点,就会在窗户外挂上谢拉格特有的念珠。而一直在卡拉顿盘旋的丹增一定会找到这念珠。 简短的写了一行字之后,埃佐将纸卷放进了丹增腿上的信筒,拍了拍它的脑袋目送猎鹰消失在夜空。 ‘可以,明天可否见面?’ 在和银灰约定了明天接头的地点之后,埃佐关上了窗户。 毕竟阁楼虽然离酒吧还有些距离,但那些喝酒的人一旦欢闹起来,刺耳的声响还是会顺着风钻进埃佐的耳朵。 在工厂的时候埃佐果然是遇到了和剃刀党有关系的人,几番打探之后也不用太费心思就能查到,那些忽然离职的工人,都是在同一天晚上共同值班之后,忽然的消失的。而且,他们或多或少出手阔绰。 这说明他们应该是经常从工厂搞东西走,而且有着稳定的出货渠道。 那这些武器的去向应该和剃刀党有着很紧密的关系,但也应该不仅仅是剃刀党。因为埃佐看过打样车间的板条箱,那和军事装备的箱子是明显不同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因为看错就能给拿乱。 这里面应该有和哈克说的一样的地头蛇的从中作梗,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埃佐觉得可以考虑将线尽可能的放长一些。 “哈利,你是起了还是没睡?” 一早上准备去街上走走的埃佐遇到了正在拖地的酒保,过了一晚酒吧依然充斥着汗水和呕吐物的气味儿。 “起了,不过准备等下接着睡。早餐的话出门右转第一家,说是我让你来的,有黄油面包和咖啡。” 这下倒是省事,不过还没等埃佐出门,酒馆的门已经被轻轻的推开。 “早上好。” 走进酒馆是一名黑发金瞳的菲林,穿着浅绿色的连衣裙和靛蓝色的大檐帽。身材婀娜,皮肤很好,一看就是在正经家庭成长起来的女孩儿。 “我是来应聘酒吧女招待的。” 埃佐这也就明白为啥哈利只是给了自己一间阁楼,而是一直坚持要空一间房了。原来是一个人忙不过来,所谓为女招待准备的。 “你疯了么?” 可看着走进酒馆的菲林少女,哈利却是猛吸了几口才吐出几个词来。 “我怎么了?” 菲林少女有些疑惑的看着哈利,而后者却打开了话匣子。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相信我姑娘,这可不是适合你工作的地方。” 说着,哈利又开始低头专心对付那块被吐的一塌糊涂的地板。 “你太漂亮了,那帮禽兽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少女却依然执拗的走到了哈利的面前。 “我有经验,还有推荐信。” 哈利有些不情愿的看了一眼来信,却又有 些惊讶的开口。 “你来自小丘郡?我母亲也是小丘郡的。不,你还是太漂亮了,我认识一个纺织厂的老板,你可以去当女工。” 说着哈利就要将信还给女孩儿,不过少女却没有接过,而是拿下了帽子。 “仔细看,然后好好听。” 女孩拿起了地上的铁桶,手上麻利的收拾着吧台上的脏污。同时,唱起了歌儿。 那应该是某种埃佐不知道的语言构成的民谣,虽然听不懂歌词,不过埃佐却依然为那曲调中的哀伤,幽怨和期盼所感染。 不由得,想要找把小提琴,应和些许。 “在小丘郡的时候,我的歌儿能让人动容流泪,停止打斗。” 至于哈利,已经泪流满面,怕不是被触动了乡情。 “希望你能唱很多歌,我叫哈利。” 女孩儿则握住了酒保的手。 “我叫曼德拉,你是?” 说着,看向之前除了鼓掌一直很安静的埃佐。 “我叫埃佐,是这里阁楼的租客。” 55.埃佐和银灰发掘真相 55.埃佐和银灰发掘真相 “你果然还是不擅长选吃饭的地方,恩西迪欧斯。” 虽然店里已经拿出了最好的东西,不过那菜单总共也就老三样。一块粗糙的炸鳞肉,一碗寡淡的土豆汤食,一杯没什么味道的果酒。 “至少这里很干净,环境也挺不错。” 卡拉顿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因为治安混乱的缘故,酒吧日常不是打架就是殴斗,空气里总是弥漫着呕吐物的气味儿。而如今埃佐和银灰所在的绿意火花,倒是因为只出售低度酒,反倒是成了类似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 当然这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果出售高度酒的话,可能会对这里的客人的健康产生威胁。 毕竟埃佐和银灰会面的地方,位于卡拉顿的感染者社区。 哪怕是最混不吝的流氓,也不会愿意在一家感染者出入的酒吧肆意闹事,又或者用感染者碰过的酒杯。 因为越是底层的渣滓,越是会因为自己的‘正常’而沾沾自喜,享受着高人一等的所谓自豪。哪怕是一丁点儿感染矿石病的风险,他们都不愿意触碰。 “的确,我已经好久没在这么安静的酒馆里喝过酒了。” 果酒的酒精味儿很淡,单纯从果汁的角度去评价也不算好。但以护林人的角度,倒是能发现不少对人有好处的药草,看得出店主小姐是真心想要照顾好每一个客人。 “那个..这里其实是花草灯艺店啦,还有,这是客人你要的酒。” 而让埃佐心情很晴朗的原因则是他又碰到了一个熟人,又或者说六星术士的另一个天花板,澄闪。不过如今她还没有被赋予干员的身份和重担,不过是一名叫做苏茜的普通服务员。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个好地方,谢谢你。” 现在不是换班时间,所以酒店里的客人并不算多。等苏茜去照顾别的客人的当口,埃佐也好和银灰谈论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 “之前警备队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搜查,将不少地头蛇都抓进去痛打了一番,不过我觉得这应该和破城矛失窃的事情无关。单纯就是坎贝尔在整肃这座城市,不过进展并不顺利。” 这次被派到卡拉顿的总督察和本地贵族没有丝毫联系,完全由维多利亚议会指派。而他的目标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卡拉顿的城市秩序恢复正常。 至于理由的话,则要归咎于维多利亚大公爵之间的拉锯。原本卡拉顿是王领的一部分,不过自从最后一任国王被处刑之后,这个王领就变得越发独立和自行其事,尤其是这几年,竟然开始不怎么理会伦蒂尼姆的指令,隐约要改换门庭的趋向。 不过埃佐也能理解,毕竟自从张伯伦在汐斯塔获取巨大声望之后,他已经成为了毫无疑问的下一任首席大臣。而在他的主张下,对于王领的,原本应该归属于议会管辖的领地和企业进行的清查,自然是不可避免。 而埃佐觉得以卡拉顿的现状,怕不是一抓一大串。当地的贵族不做点什么以自保又或者遮掩,乃至去寻找其他的靠山才是奇怪的事情。 而伦蒂尼姆为了重新恢复对卡拉顿的控制一共进行了两方面的决策,让稳健派和激进派逐渐达成一致的自然还是外交大臣张伯伦。由吉姆.哈克接受卡拉顿的皇家兵工厂,着手整顿当地皇家资产。 而作为诺曼底公爵派系的成员,坎贝尔男爵则负责恢复城市的秩序,掌握警备队的成员。 两边各自负责一块的同时,也互相监督,能够最大程度的防止矛盾产生,同时也利用了各方面最 擅长的点。 至于埃佐被刷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扮演外国人的时候习惯性的用了莱塔尼亚口音。整个诺曼底派系因为大公爵的偏好,对于莱塔尼亚人那是相当的厌恶。 “我从夜班工人那里听到了一些传闻,我觉得这些破城矛应该是在剃刀党的手里。不过这件事的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鱼。” 毕竟如果只是想让伦蒂尼姆的手缩回去的话,现在就是完美的行动时间点。只要让那些破城矛出现在大街上被警署的人发现,以铁公爵和诺曼底公爵派系之间的矛盾,坎贝尔绝对会想办法优先把哈克拖下水,用以打击铁公爵一系。 等到那个时候,哪怕是伦蒂尼姆强令,坎贝尔和迫不及待的亨利也会扔掉名不见经传的卡拉顿。 然而到现在破城矛依然没有出现,哪怕连一件弹药都没有。这就说明这些装备甚至没有分开,而是被牢牢的掌握着。 “这些装备体积不大,一辆卡车就能弄走,想找出来的话很困难。” 虽然银灰有着鹰眼视觉,但卡拉顿并不是艾琳娜女士的别墅。这几天他一直在城市巡视,但一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觉得还是得从工厂这条线入手,去看看这些军火是怎么被偷出去的,直接把后线拔出来。” 一旦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其他事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你准备怎么做?” 而埃佐的思路很简单,那就是钓鱼。 “让其他人带我们找到关键节点。” 毕竟偷东西这件事可不是空间移动,而卡拉顿的皇家兵工厂因为战备的关系,有着四通八达的地下通路。而每一个出口也都有守卫,一般的调查根本弄不清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那就根本不用证据好了,毕竟他不相信一个工厂就那么几个小贼。而且偷窃破城矛的事情作为可能存在的大阴谋的一部分,自然也是被极力遮掩的。那其他小贼肯定还会行动,而埃佐要做的就是在他么动手的时候搞定他们。 “有人选?” “当然。” 毕竟埃佐在工作的时候也一直在观察其他人,发现了不少穿戴花销远远超过普通工人的水平的。而且经常发现他们在一个快完工的卡车边上转悠,然后那卡车果不其然的在质检的时候被定为损坏,要今天晚上一并送回去回炉。 “有地方安置被抓来的人?” 山雪鬼的人也已经来到了卡拉顿,银灰已经设法和他们联系上,让他们先找据点潜伏起来。 “不需要,我多少学过一些拷问情报的手段。” 作为一名阿尔迪特,如果不能当面将情报从几个工人嘴里问出来,埃佐也不用混下去了。以后就老老实实,当个搬椅子都费劲的弱鸡好了。 “好的,明天老时间见。” 返回工厂的埃佐还是老样子的工作到了晚上九点,不过走到车间门口的时候就像是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一样很自然的回到了自己工作的锅炉房。然后顺着梯子爬高,悄悄来到了链接厂房的仓库。 而那些原本应该被报销的卡车周围,几名工人正从其他报废的不合格品中找出早已准备好的合格品,装在之前选定的卡车上。与此同时,一名工人则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原本只有特定人员才能持有的,地下运输通道大门的钥匙。 在将卡车开进去之后,几名工人纷纷离开。也只有拿着钥匙的工人跳上地面拔下钥匙,趁着大门尚未关闭的当口,一个健步回到了隧道内。 “身手不错啊,不拿去当斥候真的可惜了。” 就在那名工人哼着小曲准备去交货的时候,埃佐的匕首就顶在了对方的脖颈。 “你是什么人,不,不要杀我!” 这名只想发财的工人交待的速度快的让埃佐甚至还没来得及把他绑起来,就已经老实到问什么回答什么。 于是埃佐很轻松的知晓了剃刀党是怎么和工厂里的工人交易,而谁又是负责接头的角色等一系列的信息。 “这些都交待了,能换条命吗?” 整件事的进展,可以说多少有些过于顺利了。不过一群小偷的嘴,又能有多硬? “那就看你嘴严不严实,有没有骗我了。” 埃佐继续驾驶着那辆作为赃物的卡车按照对方的指示朝着约好的出口行驶,他的打算是到时候将守卫也抓住,先把他们两个的口供固定。然后继续去放长线,钓大鱼。 “嘭——” 可在临近通道出口的地方,埃佐还没看见光亮的瞬间,首先响起了某种爆响。随后,带着火光和圆柱状的军用燃烧弹直接命中了卡车的正面。 而随着被掷弹筒扔出的燃烧弹一同 落下的,还有被作为投掷武器扔出的突刺标枪。几乎是在一瞬间,将卡车的驾驶室彻底贯穿。然后,一切都被熊熊烈火所覆盖。 “已经死了,倒是没吃什么苦头。” 在明灭的火光中,两名身着维多利亚军服的士兵略带嘲讽的看着已经被烧的几乎和麻花一样的卡车,还有那在驾驶室被捅穿的工人。在他们身后,则是几名毕恭毕敬的卡拉顿警备队成员。 “剩下的就是那几个一起的同伙了,你们不至于这点事情也做不好吧?” 将微微变色的投枪回收之后,两名士兵退回出口扬长而去。只留下了警备队的成员们草草布置一番,然后就到外面去呼叫援兵了。 这也给了埃佐以机会去看看那被扔过来投枪,因为之前被偷走的时候哈克提供过序列号,埃佐很轻松的就认出了这是被偷走的军用破城矛中的一具,只不过弹舱中不出意外的没有发现破城弹。 他都记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被战术快递救下了性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的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怎么回事,之前总督察让我们去搜查了一个隧道出口,结果发现了一辆被摧毁的卡车,发生什么了?” 在用丹增发出紧急见面的需求之后,埃佐在山雪鬼的驻地几乎等到了快第二天早上,才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银灰。 “我找到了被偷走的破城矛,” 埃佐将一支破城矛放在了他们之间,上面的序列号明快的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跟着这破城矛一起出现的,是两名维多利亚士兵,徽记是我没见过的团。” 作为如今张伯伦的亲信,埃佐对于伦蒂尼姆的部队的标识都知道的很清楚,所以这两名士兵必然不属于伦蒂尼姆,铁公爵和诺曼底公爵的派系。 “所以,我带着破城矛离开的时候,顺手抓了你们一个同事。” 这次埃佐是直接起身,从椅子后面拉出了一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看到银灰之后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住挣扎的维多利亚警备队队员,正是之前被那两名士兵要求报信的人。 “你这样做已经打草惊蛇了,总督察在让我们找人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人悄悄溜走去报信。” “我不相信你没悄悄尾随过。” 银灰则是眯起了眼睛,黑夜中搜查的话,一不小心人不见了迷路了什么的,其实挺正常的。 “当然,所以我也发现了两名维多利亚士兵,然后跟着气急败坏的他们找到了一个坟墓,看着他们从地里又挖出了一具破城矛来。可能,明天会做些什么动作。” 从银灰观察到的情况看,也许从这些武器离开兵工厂的那一刻开始,神秘的维多利亚部队就一直在关注这些武器的去向。甚至在剃刀党认为所有武器都藏得好好的当口,直接取出来一具来使用。 这样背锅的贼只会认为和自己无关,而真正的阴谋则可以顺利的展开。 “所以加上你手上的这具破城矛,我们成功的找回了四十九柄,只是被偷走一柄的话,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折来。” 甚至如果埃佐和银灰愿意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把最后一根干脆的拿回来。 “这才刚要咬钩,哪里能那么着急。” 破城矛和大威力武器自然是要回收的,不过最后一根就先留给那两位维多利亚士兵好了。 “说真的,我也有些好奇,高多汀大公爵到底要用什么眼花缭乱的手段,才能从伦蒂尼姆议会,外加两位大公爵的手里,把卡拉顿这座工业城市给捏在手里。” 毕竟这位大公爵之前的表现一直都是刚愎自用,而且只是醉心于看着自己的领地,顽固的想要维持这种几乎独立的状态。 毕竟仓促中是很难再安排出备用计划的,对于执行者而言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巫婆跳大神一样进行下一个动作,祈祷着计策能够成功奏效。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而随着第二天某个深山巡逻队被破城矛炸翻的消息一同传来卡拉顿的,还有一个叫“巫女林”的术师组织的名字。 56.我看见你了,蔓德拉 56.我看见你了,蔓德拉 “有意思。” 看着早上刚刚印刷出,仿佛还带着印刷机热量的报纸,埃佐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巫女林这个组织在卡拉顿并不算神秘,拜此所赐,就算是开酒馆的哈克都能和埃佐聊上一大堆。 某种意义上它们的存在有些类似维多利亚的源石技艺研究学会‘天火之杖’,是一个全员 都是术士的组织。不过她们更多的定位,是一个受到感染的术士互助组织。因为一直生活在位于灰山地的森林里,久而久之那片森林被称为巫女林,而隐居在其中的术士则被称为巫女林的大帽子女巫。 某种意义上,卡拉顿和这些大帽子女巫也有过融洽的时期,毕竟卡拉顿对于感染者的态度较为开明。以物资交换换取女巫在发法术上的支援,两边一直处在一种相安无事的状态。而事态的恶化,源自于最后一位阿斯兰王被处决,作为王领得卡拉顿治理逐渐陷入混乱和崩溃的边缘开始。 很多延续的传统,又或者其他的习惯,逐渐开始扭曲和变形。 而到如今,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有巫女林的大帽子女巫来到卡拉顿,带着些许恶作剧,弄出些令人不住会心一笑的小骚动了。 要说这样一群与世无争的,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女巫们有胆量袭击维多利亚的正轨巡逻部队,哈克的评价是这帮记者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写什么玩意,所以干脆开始胡编乱造了。 毕竟从巫女林存在开始,她们就一直在受到维多利亚方面的压力。只不过原本卡拉顿是想把她们收容进城市的感染者隔离区,而如今则更多变成了一种恶意。 “她们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反抗呢?” 听着埃佐和哈克的闲聊,结束了早晨清扫的曼德拉买完早餐之后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怎么反抗,先不说卡拉顿的警备部队,边上不远可就是高多汀大公爵的军队驻地。” 某种意义上,卡拉顿原本就应该属于高多汀大公爵。只不过在维多利亚建国的战争中,因为很多复杂的法律和政治原因,最终变成了维多利亚王族的领地。 说完这些的哈克只是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报纸上的新闻,然后又继续擦自己的酒杯。。 “这群可怜的女巫,后面的日子可能会更艰难。” 但他的同情心也就关注一下附近的人,这也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是啊,感染者的日子总是那么艰难。” 作为一个跳过党,埃佐对于一些小活动的剧情了解不多,更别提到现在过去了好几年,很多记忆干脆模糊了。比如他是知道澄闪的小店是会遭遇火灾的,还有就是夜烟,好像差点成为了最后一名‘巫女林的大帽子女巫’。 根据此,埃佐只能推断这些女巫可能被卷入了什么特别麻烦而又复杂的事情里。 而在埃佐思考的当口,银灰又让他的猎鹰丹增给埃佐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那就是坎贝尔已经准备要带人去巫女林,正面和那些女巫交涉的事情,到时候银灰作为被征募的,不属于卡拉顿的,可以信任的力量,自然要随行。 对此埃佐的回复也只有注意安全,还有就是实在不行自己设法撤离。 毕竟从要让事态升级的角度来看,让总督察坎贝尔被‘女巫林’袭击乃至重伤的话,这绝对是最容易让事态激化的条件。 再往后的行动,就是用那些被藏起来的破城矛在卡拉顿制造恐慌和混乱,最好杀掉一些颇有财产,不好吞并企业的贵族。最好再刺激一下帮派密集的沸区,设法将这一切变成一场全城的混乱。 这对于任何一个有感染者居住的城市而言,都不是一件难事。 而事态一旦发展到那一步,整个卡拉顿的混乱就不是坎贝尔和几十名身材也不算超级强壮的特派专员能够应付的了的。 这时候,又有哪支军队距离卡拉顿最近,并且有能力平息城市的骚动呢? 答案,只剩下了高多汀大公爵的军营。而且,这场平息行动是无人能够监督的。 因为原本应该执行监督任务的哈克会因为遗失破城矛、知情不报等一连串的罪名被质疑工作能力,根本无法对大公爵军队的行为进行监督。 遇刺同时,伦蒂尼姆的稳健派和激进派又会因为互相抓住对方的弱点而开始激烈的相互攻讦,再也看不到距离伦蒂尼姆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卡拉顿。 而大公爵的军队可以从容的维护卡拉顿的治安,然后上个当地贵族请愿书之类的玩意,成功的将卡拉顿纳入自己的掌握中。 毕竟,也没人能够阻止他了,不是么? 将一大堆情报整合,拼接起来之后,埃佐也终于看清了这一切的全貌。 简而言之,张伯伦开始查代管卡拉顿的皇家工厂的经营情况,导致爽吃了十几年的贵族纷纷风声鹤唳,想方设法的要让张伯伦的计划无法顺利进行。于是,五十支破城矛被当成卡车之类的赃物误送到了剃刀党的赃物库,成了针对哈克的陷阱。 而高多汀大公爵的人一直在关注这一动态,并且在适当的时机将 这些武器活用为铁证,给作为总督察坎贝尔带来打击,最终将整个卡拉顿弄成一片混乱。 而女巫林和剃刀党,怕不是会被当成真正的罪犯。 而这场周密行动的计划,就是让伦蒂尼姆对卡拉顿的控制彻底结束。将其纳入高多汀大公爵的控制中。当地贪污的贵族得到了包庇,大公爵和伦蒂尼姆的距离进一步拉近,并收获一座优秀的工业城市。 而输家,只有互相伤害,筋疲力竭的铁公爵和诺曼底公爵的派系。但就算意识到,他们也无法对高多汀大公爵做出什么报复,以免这位大公爵,转而支持自己的对手,从中立的状态脱离出来。 而牺牲品,则是某个感染者女性术士构成的小团体。还有一个维多利亚四处可见的,人渣帮派。 又是这种小代价换取大收益,埃佐也只能用这可能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来安慰自己。 但越是寻思越是觉得心头火起,单纯写个报告给亚瑟的确能立刻扭转卡拉顿的局面,并且让高多汀大公爵的计划胎死腹中。 但,不够念头通达。作为最后,最大的幕后黑手,竟然可以安然无恙,这样的事情埃佐无法接受。 思索了一下,埃佐抚摸了一下正在打盹的丹增,又给他写了一封信。 “有没有把握让山雪鬼来一场实战?” 对手,则是伪装成巫女林的,高多汀大公爵手下的军队。 化为小点的丹增,这次只带来了简单的几个字。 “可以,照顾好他们。” 坎贝尔去女巫林兴师问罪的队伍大约二十多人,分乘坐两辆越野车外加两辆卡车成一路前行。 而哈克帮忙带来的山雪鬼,则是根据维多利亚教官的说法,勉强可以拿到战场上运用的部队。数量上大概也是二十多人,某种意义上也是埃佐接受过的小队作战培训能够指挥人数的极限。 “这件事我们必须做的干净利落,伏击车队的人要么活捉要么杀死,绝对不能放跑一个人。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你们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天的时间也不够埃佐和他们培养出什么默契,设法尽可能的激发他们的战斗力什么的。埃佐则是遵循军事指挥的原则,利用护林人的地形经验找到了几个易守难攻的山地隘口。一旦行动开始,这里也会是山雪鬼展开的起点。 而等埃佐他们赶到,抹掉岗哨的脖子占据了山峰制高点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发现了伏击的人手。通过鹰眼视觉,埃佐能知道这伏击的人大概只有十几个,而且以法师为主。 只是男性法师套着女士的罩袍和大帽子什么的,多少也有些滑稽了。 “有点耐心,等他们开始准备法术的时候再动手。” 哪怕坎贝尔和埃佐有些不对付,不过埃佐还是不能把他给坑死,倒不如说他的生存优先级仅次于银灰。 而在又等待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被银灰暗中弄坏的源石吉普车终于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与此同时,埃佐也感受到了术士开始准备源石法术的波动。 而这毫无疑问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于是。 “嗡!” 以埃佐手中某把老掉牙,但除了笨重没什么缺点的蒸汽骑士专用重型远程弩,将某个术士钉死在地上为信号。由在谢拉格最艰难的自然环境中筛选而来的巡山员和猎户,以近乎快的速度射出弩箭。 然后,嚎叫着冲下了山。 正规的作战训练,山雪鬼还尚未经历多少。所以埃佐让他们做的,更多还是他们在谢拉格的时候,在山林中做的最多的事情。 奔跑,嚎叫,射箭,捕猎。 密集的树林能挡住术士射出的火球,却又拦不住山雪鬼射出的弩箭, 也就只有被派出的,应该是术师组长的人试图进行抵抗。 不过被埃佐欺身握住了法杖之后,干脆的被撂倒在地。 而山坡上的动静是如此剧烈,以至于坎伯尔手下的特派员直接做鸟兽散,无论他如何呼喝整队,真正能够跟在他身边的,除了伦蒂尼姆带来的骨干,只有寥寥数人。 这并不以坎贝尔的意志为转移,毕竟这就是一群穿上警服乌合之众,预备要应付的假想敌不过是一群街头黑帮。在野地和术士战斗什么的,也只有真正从战场下来过的警备队员才会具有这种素质。 只是很遗憾,维多利亚自从边境大公军团全军覆没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燃战火了。 而这寥寥数人,自然也不会是山雪鬼的对手,轻易被埃佐俘获。 “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了,坎贝尔总督察。” 在一排被整齐堆放的术士的尸体,和几名俘虏面前。坎贝尔又一次听到了熟悉 的莱塔尼亚口音维多利亚语,只不过这次,后半部分则变成了流利的正统维多利亚语。 “是你?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部队?” 坎贝尔自然认得出埃佐身上的装备是维多利亚的制式装备,但这些时间投太过老旧,已经不是现役的东西。同时,脸上还戴着奇怪的面具。 “他们是我聘请的战斗人员,毕竟这次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我也无法调动更多的力量。不过总督察先生你没事,倒是真的谢天谢地了。” 说着埃佐请坎贝尔看到了被杀死的‘女巫’们。 那分明都是男人的脸,还有两名被卸下下巴,防止自杀的俘虏。 “不然的话,我们很难解释这些人是怎么被抓住的。毕竟,调查这种事情还是要保持低调和隐秘。高多汀大公爵手下的私兵嘴巴挺严,想让他们承认可能得花不少功夫,所以还是得交给总督察。” “这些人你都不要?” 无论什么时候抓到舌头都是巨大的功劳,尤其是这次带来的情报,几乎等于看明白了敌人到底是谁。又或者,掌握了高多汀大公爵的一个巨大污点。 “作为交换,如果您能短时间内对我的朋友们休战的话,那就是最好的报酬了。” 毕竟高多汀大公爵手下的确还有一柄破城矛,如何将失窃包装成钓鱼,也是需要一些默契和配合的。 “你是铁公爵的人?” 总督察试探着发问。 “我为张伯伦大臣工作,不过还请借一步说话,我会和您解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得知了高多汀大公爵想要将卡拉顿纳入手中的阴谋之后,坎贝尔捏着鼻子算是表示可以不追究哈克的事情。 毕竟他的权力只在抓人,而怎么找理由抓,将投奔高多汀大公爵的贵族全部定罪,就需要哈克有关皇族资产的管辖和清查授权。 “回头你帮我转告那边,我并不是为了其他。只是相比让高多汀大公爵获得一块领地,我宁愿让铁公爵的手下把这城市清扫干净,然后交给议会。” 俗称,看你赚了比我亏钱还难受。 “聪明。” 于是埃佐接下来则是帮坎贝尔编好了口供,同时提供了一辆越野车帮助他的亲信将两名俘虏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伦蒂尼姆。 接下来,自然是去找女巫林兴师问罪的坎贝尔总督察‘大败而回’,为高多汀大公爵释放误导信息。 而就在埃佐带着山雪鬼扫除痕迹,准备带队返回卡拉顿的时候,却发现了躲在某个空心岩石中的女术师。 “蔓德拉,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在哪里了。” 57.埃佐的全盘计划 57.埃佐的全盘计划 被一拳打碎藏身处的蔓德拉下意识的拿起了手中的法杖,然而一个初出茅庐的术士哪里会是埃佐的对手。就连法术的第一个结构尚未完成,埃佐就已经劈手夺下了她的法杖。而早就被埃佐安排好的两名山雪鬼,一左一右完成了对蔓德拉的压制。 “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按在地上的蔓德拉用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埃佐,丝毫没有了之前酒馆女招待的温和和恬淡。当然,这才是埃佐在主线剧情中认识的那个深池头目,被称为屑猫猫的蔓德拉。 “我觉得现在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现在你是我的俘虏。” 在第九章的剧情出来的时候,埃佐也和大手子太太们聊过一些背景原型的东西。具体而言的话,蔓德拉是一名塔拉人,这是维多利亚独立于种族之外的文化体系的一支,打个比方的话有些类似爱尔兰人之于不列颠联合王国。而所谓深池,则有些爱尔兰共和军的影子。 都是以恐怖行动起家,搞些暗杀、绑架之类的东西,埃佐对他们的评价不算高,单纯就当个反派阵营看。 不过深池的人出现在卡拉顿还是有些出乎埃佐的意料,毕竟这里一直是阿斯兰王的领地,在文化底色上和塔拉人并不兼容。 这里面会不会有更多的麻烦,又或者什么人的授意? “我和你这个阿斯兰王的附庸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终究要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蔓德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埃佐明显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在她的法术被一拳轰开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点。越是这种强硬的放狠话,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后援,而是需要一个内心的依仗。 “怎么去付出代价?就因为我们把你给捉了,还是因为把你给按在泥地里了?” 高多汀大公爵的威胁迫在眉睫,埃佐也没什么耐心,伸手和一名山雪鬼要了一支小型炸药插在了雪地上。 “小 型军用品,声音不算大,反正山外的人肯定听不见。引线是十秒的,你也有十秒的时间去做决定。” 说完埃佐就将炸药插在了蔓德拉面前的松软土地里,点燃了引线。然后,看着蔓德拉那满是愤怒的眼睛。 “还有别说什么以后,因为哪怕是真的有,你也看不到,听不到。放狠话的前提,是要能活着再站在我的面前。” 火光划过,引线被迅速点燃,开始释放出一小团烟雾。 “你会下地狱的,我的首领绝对会为我报仇——” 埃佐并没有在意蔓德拉的大放厥词,相反的,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从引线中散发出的烟雾。哪怕用的是最劣质的发火药,这烟也似乎太浓烈了一些。 “别喊了,喊也算时间的。” 看来,这次这次下鱼竿多少也还是有点收获的,虽然猫猫和鱼的区别,多少还是有些大的。 作为巫女林年纪最小的女巫,夜烟自然受到了所有年长女巫的喜爱,不过因为这种喜爱有些偏向于溺爱了,让夜烟在养成了自由自在的性格的同时,也有些讨厌一直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 明明她的年纪比一些同修要大的,可惜作为女巫林的第113名女巫,她就是被看成了最小的。 如果能再找来一名女巫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也能成为像格兰特大女巫那样,优雅而受人尊敬的人呢? 所以夜烟经常会从隐居的林子中溜出来,到附近的山里看看,有没有迷路的感染者小女孩需要自己的帮助。 而今天对夜烟而言绝对是不寻常的一天,因为她一开始在山谷里听到了法术爆炸的声音,是什么人在发生战斗么? 作为猫,自然是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于是夜烟又一次的违反了大女巫的叮嘱,朝着更外面的地方偷偷摸摸的走了过去。 然后—— “放狠话的前提,是要能活着再站在我的面前——” 好过分的事情,带着奇怪面具的武装团体占据了远处的林地,而在那团团的包围之中,一名菲莉正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 恍惚间,夜烟想起了自己被关进关入矿石病隔离区自生自灭的记忆。那时候她就不停的逃跑,然后被抓住,最终被女巫林接纳,艰难的成为了一名女巫。 而现在,她仿佛看到了一名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人。于是想都没想,一个巧妙的法术被释放。 炸药引线中的放出的烟雾变得越来越浓厚,异常到了根本没法用火药质量去解释的程度。 浓厚的黑烟几乎化为实质,将蔓德拉彻底包裹,而炸药的引线越来越短,已经不能冒险去将之熄灭。 “好啦,快和我来吧,这些烟只能挡住他们一小会儿。” 黑烟是神奇的,哪怕在外边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到,但在内侧的视线却丝毫不受影响。 被困在地上的蔓德拉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找到了目标,于是强压下激动的心情任由女巫解开她身上的束缚,跟在她身后,尽可能快的朝着林子中逃跑。 而之前将她压制的动弹不得的山雪鬼此刻却依然茫然的站在原地,隐约将埃佐护卫在身后。 虽然很想拿过那女巫的法杖,将那些阿斯兰王的走狗全部都杀了。当然她不会让那个领头的死的那么痛快,用石锥全身穿刺,用石柱一点一点把他活活碾碎。可蔓德拉还是不断告诫自己,她还有使命在身,不能逞一时之快。 几秒钟的时间稍纵即逝,炸药如约而至的引爆,法术的增幅则产生了更多的烟雾。无论怎么看,这些维多利亚的军队都是不可能追上来的。 “你不是感染者?那你怎么会想着加入巫女林?矿石病很麻烦的,你可不要犯傻。” 在女巫的带领下,蔓德拉兜兜转转的在林子里绕了很多圈,最终摆脱了后面的追兵。而夜烟则是一屁股在蔓德拉做出来的石椅上坐下,她们总算是有了自我介绍的空闲。 “我不是来加入女巫林的,相反,我是代表我的首领,希望能和巫女林建立合作。” 之后的时间里,蔓德拉则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塔拉人的历史,初代的盖尔王,带着当时的塔拉人缔造了灿烂的文明。而之后和初代阿斯兰王之间有过一场战争,最终通过同族王室协议成为了维多利亚的一部分。然而维多利亚背弃了约定,处处对塔拉人进行歧视,给出最低的工资,征收更多的税务,贵族可以肆意的欺压塔拉人—— “我想你们巫女林的人一定体验过更多吧?仅仅是因为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就要被迫害和欺侮。让我们联起手来,一同去夺取自由吧。” 不甘心被维多利亚压迫的塔拉人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正在逐渐积蓄力量,而拥 有大量高明女巫的巫女林毫无疑问是一股值得拉拢和团结的力量,因为她们也是被维多利亚压迫的人。 只要是和维多利亚敌对,首领也愿意容忍她们的矿石病,将贤明的统治降临在她们的身上,赋予她们身份和地位。 “唉?让我们去帮忙战斗啊,之前大女巫刚拒绝过唉,要不然你回去吧?我知道条没什么人走的小路。” 和刻板映像不同,巫女林并不缺乏造访者。除了寻求法术帮助和草药之外,还有一些贵族想着雇佣她们,就在前几天,大女巫格兰特刚赶走了一个特别趾高气昂的维多利亚贵族。 虽然过得多少有些辛苦,但巫女林不用面对外面的喧闹。而且如果真的出去的话,那不是要上战场吗?真要那样的话,夜烟还是更乐意和大家待在林子里。 “这不是你能代表巫女林决定的,女巫,现在带我去见你们的大女巫,我要将首领的亲笔信交给她。” 夜烟这幅不感兴趣的样子让蔓德拉失去了继续劝说的兴趣,于是立刻从石头上坐起,将法杖对准了夜烟。 “别想耍小花招,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看着忽然就变了一副面孔的蔓德拉,夜烟非常的后悔。可自己的法杖都被人家给拿走了,自己也的确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用自己身上的源石去施法不仅很痛,大女巫也说过,那样等于透支她们这些感染者本来就很脆弱的生命。 这下,她大概又要被大女巫骂了。 垂头丧气的夜烟就这么被蔓德拉催促着,十分不情愿的迈开了脚步。 两只菲林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穿行在深林中,进入了女巫们隐居的村落。 在近乎劫持人质的姿态下,见到了大女巫。 “大女巫格兰特,我谨代表塔拉人真正的王向你致以问候。” 哪怕被众多闻讯而来的女巫团团包围,蔓德拉依然昂着头颅。模仿着贵族的做派,从怀中拿出一份以火漆封口的信件。 “我已经知晓了你的来意,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能否也请你的同伴出来说话?哪怕是交谈,我也希望能够开诚布公。” 大女巫的话让蔓德拉不由愣在原地,她这一路过来明明只有自己一人,哪里还有什么同伴? 就在她一脸茫然的当口,一个黑影就那么干脆的从屋顶落下,在蔓德拉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又一次的从她的手中夺走了法杖,然后一把塞回了夜烟的手里。 “啊,你是之前那个维多利亚的军官!” 脱离了危险的夜烟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路上她明明都很小心的,应该根本没有人在跟踪才对! “这里面多少有些误会,我也不能算是维多利亚的军官,或者说我根本不是维多利亚人。” 和某个一脸稀里糊涂的女巫点点头,埃佐直接无视的因为愤怒而全身发抖的蔓德拉,看向发须皆白的老女巫。 “我叫埃佐.汐斯塔,是一名在校学生,和塔拉人复国运动没有任何联系。而我来造访,是因为有一个阴谋涉及到了我的朋友们,而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巫女林也被牵扯其中。” 埃佐拿出的,是一份今天的卡拉顿晨报。里面长篇累牍的叙述了有关巫女林袭击卡拉顿警备队的内容,已经将女巫林界定成了危险组织。 “这都是诬陷,我们从未离开过巫女林,对外面的事情也没有兴趣。” 老巫女还是摇头,巫女林创立的初衷就是一群感染了矿石病的术士报团取暖,不再受到外界的伤害。 “但麻烦已经来找你们了,就在今天早上,卡拉顿的总督察在来女巫林的路上遭到了大公爵下属的术士的袭击,损失惨重。但这件事,却被算在了你们的头上。” 埃佐扔下了自己的背囊,里面是十几支模仿巫女林女巫的法杖,件件带血。 “如果我猜测不差的话,可能是今天下午又或者明天,卡拉顿的驻军就该行动起来,以讨伐你们的名义。” 这是埃佐和坎贝尔商议的计划的一环,既然要请君入瓮,那戏一定要做成全套。 所以埃佐和山雪鬼扣留了大部分被俘虏的警员,剩下的都是坎贝尔可以信任的心腹,可以最大程度的确保埃佐和坎贝尔的会面,不会走漏风声。 之后,坎贝尔会装作一无所知,在下午气急败坏的回到卡拉顿。然后以总督察的名义开始调动警察,筹备报复行动。那时候必然会有好心的贵族建议他调动议会派驻的军队,而且还会提供各种便利。 而坎贝尔要做的,自然是将计就计的将军队带出卡拉顿。好让对方继续将狐狸尾巴暴露出来,让埃佐的推论变成现实—— 等着阴谋家认为卡拉顿已经几乎是个空城的 时候,煽动沸区的帮派和感染者区的居民爆发矛盾——埃佐在绿意火花的时候听过一些,有关感染者工人的工资最近一直被拖延和无故扣押的情况。 等到了那个时候,被盗走的破城矛就会‘散入民间’,以碾压的火力差打的留守的警队没有还手之力。 再往后,就应该是高多汀大公爵的军队应卡拉顿贵族的要求直接进入城市,又或者偶尔行军路过卡拉顿,总之很戏剧化的将混乱平息。 这里面会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一看就会被怀疑是阴谋的细节。 但没人能追追究这一切了,因为所有代表议会,代表代行王权的伦蒂尼姆议会的特派员,都会因为这场骚乱而自身难保。 坎贝尔会因为治安任务失败而陷入尴尬境地迫切地寻找替罪羊,唯一的选择就是追究哈克丢失破城矛的责任。两边会互相攻击,最后搞不好引发两个派系的冲突,到那个时候,卡拉顿就已经不重要了。 高多汀大公爵则是可以抓住绝佳的机会,将这块领地纳入自己的统治中。 可以说是一石多鸟,利用两位大公爵的矛盾,完成了阿斯兰王在位的时候,根本无法实现的野心。然后,就轮到了之前故事中出现的女巫林。 巫女林必须袭击了总督察的队伍,必须和城区的暴徒有勾结。所以出兵歼灭上巫女林名正言顺,同时也是彰显武力的手段。 “我听说高多汀大公爵之前曾经招揽过你们,也许是在你们拒绝的那一刻,你们就在这个计划里变成了注定被摧毁的弃子。” 女巫林是整个阴谋最初的导火索,也是让整个阴谋能够变得让人接受,逼迫所有人承认既定事实的最终牺牲品。 “我已经有一个摧毁高多汀大公爵阴谋的计划,不知道巫女林的各位有没有兴趣听听看?” 58.杠精蔓德拉 58.杠精蔓德拉 “巫女林的法术的确有点东西,如果不跟着女巫走的话,哪怕是用鹰眼也无法从那层层叠叠的法术迷雾中穿过,太过复杂。” 在和巫女林结束会面之后,埃佐赶到了山雪鬼的驻地,在那里遇到了作为特派员被‘俘虏’的银灰。在埃佐和女巫们交谈的时候,山雪鬼也没有闲着。在附近的山林搜寻,将逃散开的倒霉特派员们全部逮捕,免得他们在山里遭遇野兽或者被冻死。 而在搜山的过程中,银灰遇到了不少的阻碍。都是一些没有伤害但异常高明的法术,能让人轻易迷失方向,让后稀里糊涂的走出林子。很多迷路的特派员就是这么被同样迷路的山雪鬼稀里糊涂的给带回来的。 当然银灰也进行了一些尝试,不过山雪鬼手里的炸药明显不够强悍,最后也只有银灰亲自出马用真银斩也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在法术制造出的幻象上打出了些许的破口。如果想要彻底破坏这些幻象,必然是需要调动炮群。 “我想这也是高多汀大公爵拉拢巫女林的理由,毕竟这些女巫并没有太多的攻击性法术,但是在源石回路和小型法术陷阱方面造诣相当高。” 这让埃佐想到了战略欺骗这样的一个军事概念,某种意义上巫女林也只是让山雪鬼稀里糊涂的走出去罢了。但如果改变一些设置,就可以让一支军队在漫无目的地在深山老林徜徉很长的时间。 “让伦蒂尼姆可能赶来的援军稀里糊涂的走弯路,为占领卡拉顿并布放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更多可以说是一种以防万一,毕竟万一伦蒂尼姆真的有什么军队调动要经过卡拉顿的话,这个苦心经营的计划就会迎来失败。所以巫女林就可以在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将任何可能的外来军队和搅局者挡在卡拉顿之外。 “而现在他没有了这种可以争取的时间,所以在骚乱开始的时候,高多汀大公爵的军队必然同步调度。不然的话,万一我们的坎贝尔总督察在巫女林没耽搁多久,就直接返回了呢?” 这也是埃佐推测有关高多汀大公对巫女林的第二个安排,就是设法拖住坎贝尔手下的卡拉顿驻军。而因为没有巫女林的配合,他们只能出动自己的术士——也就是埃佐之前击溃的那群伪装成女巫的高多汀公爵军术士。 “俘虏开口了,之后的伏击也是由他们负责。计划中,他们只需要将坎贝尔引导到巫女林的入口,剩下的就是让他们自己兜圈子。” 埃佐当然没有将所有的俘虏交给坎贝尔,但他也没有欺骗总督察。他自己的确不需要这些俘虏,但是不代表不要给自己的好室友留下拿去换铁路股份之类的好东西。 要知道山雪鬼毕竟的银灰的队伍,他一个代管的哪里来的权力给人做决定呢?就连那俩给坎贝尔的俘虏,可都是埃佐亲手 抓的,童叟无欺。 当然,他只是简单的给山雪鬼示范了一下应该怎么审讯俘虏,以阿尔迪特的手艺。但他们能学多少,就要看造化了。 “所以,他们只可能严格的按照时间表去同时行动。毕竟因为泰拉的天灾和矿石病,远程通讯全都只能依靠讯使。” 高多汀大公爵在卡拉顿附近的军营在一个不算远也不算近的位置,哪怕是以埃佐的脚程没有个三四个小时也无法赶到。而军队的动员和集结也需要大量的时间,为了在最合适的时间介入,不可能不准备剧本。 也就是城市发生动乱的同时,驻地的军队就宣称收到了卡拉顿当地贵族的求援信。而为什么贵族会提早给出求援信?那自然是因为贵族发现了城市中的阴谋。而为什么发现阴谋了却不通告总督察,还帮忙调走了卡拉顿的驻军? 因为总督察前脚才出发钻进山林,后脚贵族们就发现了威胁城市安宁祥和的阴谋。于是为了城市的安全起见,两拨讯使分别出发,一拨寻找坎贝尔的卡拉顿军队,一拨则毫不犹豫的奔向了高多汀大公爵军团的驻地。 “在骚乱开始的时候,大公爵的军队说不定已经开始往卡拉顿进军了。” 可以说这个计划的每一个关键节点,都已经被判明,而剩下的就是见招拆招。 “你带回来的两名术士都是女巫林的人?” 完成了对具体情况的分析,银灰和埃佐的话题就又落到了和埃佐一同回来的蔓德拉和夜烟的身上。 毕竟其中一位女性,似乎对埃佐有着很大意见,而另外一位戴着大帽子的,则是一脸好奇。以埃佐的交涉手腕,后者很平常,可前者就很不对了。 尤其是,参考了某位室友混乱的人际关系之后。 “戴大帽子的是女巫,另外一个是塔拉人,为了向维多利亚发起叛乱来联络女巫林的,给我顺手抓来了。” 说着埃佐从怀里抽出一张信笺,正是蔓德拉携带的,要交给大女巫格兰特的,来自某位自称正统盖尔王后裔的亲笔信。不过比起某位蔓德拉的义愤填膺和滔滔不绝,这封亲笔信则谨慎得多。 只是单纯的表示了对女巫林的尊重,还有一些日常的问候云云,全篇一次都没提到盖尔王后裔这几个字,但字里行间都有些许暗示。 “这没法当做证据,充其量也就是被抓去训诫几句不要做白日梦的程度。” 对于这个拔萝卜带出来的泥,银灰有些兴味索然。毕竟塔拉人和维多利亚似乎是有些矛盾,但在伦蒂尼姆根本听不到相关的消息。 “但是如果真的还有盖尔王的血脉留存于世的话,对于伦蒂尼姆也是个不小的炸弹。” 要知道如今伦蒂尼姆可是王位空悬,这是因为不仅阿斯兰王的血脉下落不明,而且连签署同族王室协议的德拉克也绝嗣了,最后一个德拉克死在遥远的龙门。 要是这时候再挖掘出一个正统王室血脉来,维多利亚怕不是要为了争夺这个吉祥物一样的国王,把狗脑子给打出来。 “所以我还是想建议盖尔王的后裔老实点,不要急急吼吼的来参与权利的游戏,免得碰个粉身碎骨。又或者,让我在伦蒂尼姆安心蹲到毕业。” 埃佐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心领神会的银灰直接拿起信笺在壁炉上点燃。什么塔拉人的王,什么对维多利亚的贵族和统治发起华丽的叛逆,先省省吧。 “所以你就让那位女士成为德拉克后裔的眼睛,以便好好的让他们见识一下权力斗争的残酷?顺便,看清楚自己的水平?” 对于埃佐这番看起来有些天真的设想会给未来带来什么样的波折,银灰不置可否。但从谢拉格未来领袖的角度考虑,他现在也的确需要一个稳定维多利亚。不然的话,他从哪里进口机械设备,又能和谁做生意完成谢拉格的现代化? “没错,要么就是梦醒时分,放下心思老老实实生活。要不然就是暗中积蓄力量,脚踏实地的去准备。我更倾向于后者,所以至少几年内塔拉人闹不起来,德拉克王室的血脉应该不至于再给我们出乱子。” 毕竟几年之后埃佐都毕业回汐斯塔了,当裱糊匠到这个地步,也算对得起亚瑟这个好朋友了。 “那需不需要我和你演个双簧,比如我来坚持一下要把那个术士送到伦蒂尼姆去,然后咱们俩大吵一架?” 然后,一把椅子就被银灰用力扔出了窗外。 “你这样只会把伦蒂尼姆打成一片焦土,也保不住王室的血脉,根本解决不了维多利亚的问题!” 埃佐和银灰争执的声音是如此大,以至于待在会客室的蔓德拉和夜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又如何,埃佐你和我都不 是维多利亚人,我们只要拿着合适的筹码换到足够的报酬就好。最后的盖尔王的血脉被暗杀又或者成为王对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塔拉人死光了也影响不到我们!” “恩西迪欧斯,你疯了!张伯伦大臣好不容易要开创的议会新局面你就要这么败坏掉吗,这时候王室血统一旦曝光,各大公爵肯定会坐不住要将之当做傀儡,然后用联姻死死控制住。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一场内战那么简单了,维多利亚有八个大公爵,该死的八个!” 吵架的声响是如此巨大,甚至最后发生了类似桌子震动,木架倒塌,身体扭打的声响。期间就连在会客室‘看守’两位客人的山雪鬼士兵都有些迷惑的转过了视线,难以理解为什么家主和教官平常那么有默契和风度的人,怎么会吵的那么厉害,甚至还打了起来。 总之,在埃佐和银灰的合力破坏下,小小的会客室就像是被哈士奇肆虐过一般。而埃佐和银灰则是稍微弄乱了点头发,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然后阴沉着脸前后走进了会客室。 “介绍一下,这位是恩西迪欧斯,山雪鬼部队的领导,这次负责迟滞高多汀大公爵行动的负责人。和巫女林的接洽,也是由他负责。” 面无表情的向夜烟介绍了银灰的身份之后,埃佐就一副要送客的模样,让银灰赶紧把夜烟领走。 不过银灰在临走的时候,还是深深的看了蔓德拉一眼。 “我得恭喜你,蔓德拉小姐。因为我的朋友那愚蠢的同情心,你不会被当成炮弹打回伦蒂尼姆了。好了,夜烟小姐,请和我来。” 然后,拉着明显不愿意走的夜烟离开了会客室。 “唉,可是明显这边更有趣啊——” 房间里,只剩下看起来很疲惫的埃佐,还有蔓德拉。 “不要认为这样,我就会心怀感激。” 依然是一副不耐的神情看着埃佐。 “我也没指望你心怀感激,毕竟你很弱,连我的皮都蹭不破。” 埃佐则是十分无所谓的在椅子边上坐下,就像在看小奶猫对他龇牙咧嘴一般。 “理论上我现在就可以放你离开,毕竟咱们属于两条直线,因为很离谱的巧合才撞在一起,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换而言之,蔓德拉根本不值得埃佐注目。 “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和高多汀大公爵有什么勾连,这才一直在跟踪你。当然,作为一名引路人,你还是挺合格的,给我节省了不少时间。” 埃佐这句话明显踩到了蔓德拉的痛脚,作为一个被维多利亚贵族欺侮过的塔拉人,她无法容忍任何和维多利亚贵族有勾连的污蔑。 但尤其让她觉得愤怒的,是埃佐看她的眼神。视若无物,甚至比起那些轻蔑的欺侮她的维多利亚贵族,埃佐的注意力甚至不在她身上,仅仅是一个饶头。 “哼,谁会和那些除了出身就一无是处的废物有勾连,除了祖先和血脉,他们又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埃佐表现的过于强悍,以至于蔓德拉找不到什么可以贬低他的手段。因为他既不是维多利亚人也不是贵族,同样是普通人,蔓德拉被碾压的太多了。 所以,蔓德拉的诋毁,依然是落在了维多利亚人的身上。哪怕她没有自觉,但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外国人各方面都强于她,将她耍着玩。 “自豪?你看到的是脑满肠肥,可我看到的是数代积累。你觉得就凭你手里的法术,如何去和几百年的底蕴去拼?能坐到国足这个位置上的确有不少蠢货,但一场惨烈的战争足够让不少蠢货突飞猛进。” 而高卢灭国之战、哥伦比亚独立战争就像一个完美的磨刀石。 “而没有国王之后,各个大公爵之间的相互掣肘,暗中谋害。哪怕有些大公爵出生的时候很愚蠢,能够在这种近乎养蛊的环境下活到现在,哪里能有什么省油的灯?” 不然的话,就以维多利亚贵族食物中毒和打猎事故发生的频率,维多利亚贵族早就该死绝了。 埃佐则表现的像个因为刚刚吵过架想发牢骚的年轻人,不断的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甚至带着些面对白痴的不耐,‘好心’给蔓德拉又上了一课。 “他们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活在阴谋中的,哪怕是蠢货,也能把你这样的村姑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说,你们塔拉人是从哪里得来的女巫林的消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说不定高多汀大公爵对你们也有想法呢。” 毕竟那封亲笔信,完全可以证明塔拉人和巫女林有交集,并且存在一个不那么正常的塔拉人组织。 “这都是你的推测,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什么布置和后手。” 哪怕在心里已经猛地一紧,忽然意识到这次送信之前首领的犹豫,蔓德拉有些后悔自己的主动请缨。如果是平常,她绝对不会觉得埃佐说的对,但在被连续击倒好几次之后,她不由的怀疑起来。 但在面子上,她还是强硬的将这个中的疑点,抛在了脑后。 “好好好,我觉得就算把你烧成灰,也能剩下个嘴唇。” 埃佐摆了摆手,表示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原本我是可以立刻就放你走的,不过因为你基本听到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只能请你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再离开卡拉顿。” 然后,漫长的铺垫,终于来到了正题。 “我觉得耳听为虚,既然你觉得维多利亚的贵族大多都是草包。那我也不关你,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看看我们为了对付一个大公爵的一个阴谋,到底要花费多少的精力,调动多少的力量。” 就像是被杠精弄出了真火一样,埃佐抓了抓头发。 “然后你就该知道,现在的你,想法有多幼稚。给我闭上嘴,瞪大眼睛,好好去看。” 59.埃佐:蔓德拉你做得到吗? 59.埃佐:蔓德拉你做得到吗? 皇冠餐厅是卡拉顿最好的餐厅,其中的下午茶因为秉承了伦蒂尼姆的最流行风味,一直是城中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好地方。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餐厅对于顾客的着装有着极高的要求,生怕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巴佬污了贵客的眼,打扰了宾客的性质。 只不过今天,就在皇冠餐厅最显眼的座位上,却是一位满身硝烟,额头上纱布隐约有些渗血的青年贵族。简短整齐的卫生胡下,是因为不啻而紧紧抿住的嘴唇。深棕色的眼神中,是弥散不开的阴郁。 在他的身后,则是两名同样衣装狼狈的扈从。但餐厅无论是顾客还是服务生,都不敢将嫌弃或者惊讶的情绪显露在脸上。因为这名贵族来自伦蒂尼姆,他的父亲在讨伐高卢的战役中立下大功,是诺曼底大公爵最器重的将军。而他,也是如今掌管整个卡拉顿警察力量的总督察,贝桑.坎贝尔。 “您看起来需要一些帮助,坎贝尔总督察先生。” 就在坎贝尔看似粗鲁的以茶点发泄心中不满的时候,邀请他来的贝希曼伯爵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表情上依然维持着恭谨。果然是从伦蒂尼姆来的愣头青,傻乎乎的就一头撞进了高多汀大公爵的计划。 看来这次从伦蒂尼姆传来的说法没什么错误,诺曼底大公爵手底下都是只会死打硬拼的莽夫。倒不像之前,那个吉姆.哈克抢走了自己皇家兵工场的控制权之后第一时间封锁的财务室,着实让他紧张了一下。只不过略施手段,还是让他夹着尾巴逃回了伦蒂尼姆。 看起来,铁公爵和诺曼底大公爵也败落了,二代梯队中竟然连出挑的骨干都找不出。活该被他,还有大公爵的高瞻远瞩耍着玩。 “什么帮助?” 坎贝尔抬起了头,拿起桌布擦了擦嘴角。 “虽然卡拉顿的警备队在您眼中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处,但他们也只是充其量收收黑帮的钱,和女巫林里面的矿石病感染者没有丝毫的瓜葛,您完全可以把这些人调动起来,回去找那群女巫算账。”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建议,作为卡拉顿的地头蛇,贝希曼伯爵太清楚如今的卡拉顿警备队废物成什么模样了。当然,这和他将自己的远房亲戚安插进去当副队长无关,他侄子接手的就是个烂摊子。既然是副手,出了政绩也不归自己人,那伯爵也就不想费心多进行支持。 “算了吧,那群人怕不是见到火球就会吓得拉裤子,你当我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没有带人手?其中就包括了你的那个侄子和一些骨干,结果呢?他们比我刚招来的特派员跑的还快。” 说着坎贝尔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桌上,原本轻松氛围的大厅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您误会了,那都是胡说,我们的血缘关系稀薄的都可以忽略不计。您不信也可以去调查一下,我可从来没有通过他插手过警备队的事物。只是这人经常过节的时候带着礼物上门,然后吹嘘警备队固若金汤,这才把我给蒙蔽了过去。” 贝希曼伯爵的姿态放的很低,并且在心底将不成器的侄子狠狠骂了一通。警备队是草包没错,但那小子起码得表现出点骨气来,结果害得他丢了面子。 “这不怪你,你又没有在军队服务过,哪里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不过这种情况终究会有改观,等这件事结束,我就会好好操练卡拉顿警备队。一群感染者都敢兴风作浪,议会的权威都到哪里去了。” 坎贝尔果不其然的发了 牢骚,一口回绝了贝希曼伯爵的‘好心’建议之后,已经将希望寄于之后的多加操练,重新换血上了。 “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可巫女林那群女巫都敢袭击警备队了,实在是太过放肆了。要知道这段时间,感染者工厂已经爆发了好几次要求加薪的抗议了。我们的工厂明明是好心接纳了这些连饭都没得吃的可怜人,可他么竟然想恩将仇报,这样的榜样太坏了,不能助长他们的气焰。” 既然巫女林里的感染者袭击了警备队,那就必须出重拳打击作为震慑。不然的话,感染者社区里面的工厂就要麻烦了,会严重的影响到当地贵族的收入。 这个切入点异常精准,也能解释为什么贝希曼伯爵如此关注坎贝尔的初次失利。 “我没听错的话,你之前说的是我们,而非是我,对吧,贝希曼伯爵?” 坎贝尔也第一次用较为认真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伯爵,看来就像是那个叫埃佐的人说的一样,对方的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没错,在知道您在武力方面有些困难之后,我们这些人之前碰了个头,在市议会里也达成了共识。” 贝希曼伯爵拿出了一张有着长长联名的文件,上面是各位贵族和议员的姓名,以及调动卡拉顿城防军的决议。除此之外,各位贵族甚至还自愿的将自己的保镖或私人武装在仅保留最小限度的前提下,全部都交给坎贝尔,作为城防军力量的补充。 “我们相信有这样一支力量作为支撑的话,坎贝尔总督察一定能够将那些巫女林里的女巫捉拿归案,让卡拉顿变得重新安宁祥和起来。” 对于一个刚刚打了败仗,一肚子火气的青年贵族而言。还有什么能比重整旗鼓打回去更加理想的条件? “如果将城防军抽调走,那城区的事情该怎么办?” 贝希曼伯爵自然听得出坎贝尔的言外之意,连忙做出保证。 “这点请总督察放心,卡拉顿是我们的家园,如果真的出现了警备队无法应对的骚乱,我们就拿起祖先的刀剑,用我们的鲜血去守护我们的领土和领民。” 不过在坎贝尔那明显‘我不信’的眼神下,贝希曼伯爵最终只是讪讪一笑。 “当然,您看卡拉顿平常的治安一直没出过乱子,这一方面是因为警备队在维持秩序方面的确有所建树。当然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有些燃烧着炽热爱国心的模范市民,愿意为我们排忧解难。” 贝希曼伯爵和边上的侍从耳语了几句,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位帽檐下别着刀片的瘦削男子走进大厅。 “介绍一下,托马斯.谢尔比,卡拉顿沸区最大的拳击俱乐部的老板,手下有充裕的人力,如果有谢尔比先生和他的‘剃刀党’,完全可以保障最麻烦的片区不出丝毫的乱子。” 这才是贝希曼伯爵向坎贝尔提出建议的底气所在,因为他直接抓住了骚乱的源头本身。 “原来是在沸区大名鼎鼎的‘谢尔比’,不错,你看起来比你哥哥聪明,希望这份机灵会让你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说完之后,坎贝尔直接拿起了议会的授权书径直离开了餐厅,自始至终没有和谢尔比有过一次眼神的交流。 “当着我的面羞辱我的兄弟,你可真的会让人来帮忙,伯爵大人。” 没什么顾忌,谢尔比在坎贝尔之前的椅子上坐下。模仿着前者,用桌布擦了擦嘴角。 “不过是一场戏,反正今天之后他就不会是这座城市的总督察。到时候卡拉顿的一切都不会变,我的侄子会给你很多方便。” 不过,这并不能满足谢尔比的胃口。 “仅仅是方便?你说过,会让沸区多出一个议员的席位。” 他并不满足于当个地下的大人物,毕竟越是在看不见光的地方,越是想去阳光下。 “我也说过,这需要看你的表现。” 对此,谢尔比只是冷哼。 “你不要忘了我手上还有五十支破城矛,如果我稍微截留一点,就可以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卡拉顿来。” 这就是他最大的底牌,搞不好也是他的催命符,所以他绝对不会甘心当一个用完就会被抛弃的手套。 “那样的话我们谁都不会有好处,你疯了。” 贝希曼伯爵则是压低了声音,紧紧攥住了台布。 “当一笔巨大的财宝出现在面前,不拼劲全力的想办法从上面切下来一块,那才是真的疯了。” 看着一脸泰然的谢尔比,贝希曼伯爵不怒反笑。 “好啊,我保证帮你拿到这个议员的位置。” 说完,从侍从手里拿过大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盯紧那片藏破城矛的 地方,如果谢尔比敢派人耍小花招,就把人杀了。沸区,得彻底乱起来才行。” 混混,贵族,总督察,三方各有各的盘算,各自有各自的力量,各自也上演着各自的滑稽戏。 “所以,你有什么感受?” 贝希曼伯爵的桌子在大厅的中央,四周全部都被清空,防备的就是窃听。但这种公共场合的密谋有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听到声音,比如埃佐就是个读唇语的高手。尤其是在鹰眼视觉的帮助下,他甚至看得到舌头的轨迹。 就这么在大厅的角落,和被迫换上了礼服的蔓德拉一边喝茶,一边‘看’完了整个幕后交锋的过程。 “啊?” 左顾右盼的蔓德拉的耳朵猛地竖起,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红茶杯。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场所,以至于注意力一直都有些分散。 然后脸孔立刻从松弛,变得有些严肃和轻蔑。 “一环套一环,都觉得自己掌控了全局,可说到底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毕竟就连坎贝尔也是身在局中,不像她已经知晓了一切。一种在俯瞰维多利亚贵族的特别感觉,让她非常的愉快。 真可怜啊,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是啊,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掌控了全局,但说到底依然还是在更高层次的人手中当着棋子。” 至于埃佐自己是不是又在在什么人的布局之中,谁又能知道呢? 不过这点,蔓德拉并没有想到。倒不如说,正在因为和科比合砍81分而沾沾自喜。 “现在,围绕卡拉顿的,全盘的阴谋已经展现在你的眼前了,蔓德拉小姐。” 而剩下的,就是用精准的手腕,为数不多的底牌去撬动这层层阴谋了。 “卡拉顿护城军已经开始调动。” 在埃佐离开餐厅之后没多久,在天空盘旋的猎鹰俯冲而下,给埃佐带来了一个简短的消息。 坎贝尔按照和埃佐的约定,很有莽夫性格的迫不及待的开始对城防军的调度,同时将各位贵族的私人武装征收,计划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出重新能够讨伐巫女林的军事力量。 当然,坎贝尔保证过这种准备的时间会足够的长。这也能确保出发是在夜晚,以便隐藏护城军的踪迹——里面也许有卡拉顿贵族的耳目,不过总体上依然对伦蒂尼姆保持忠诚。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去找回那些破城矛?” 山雪鬼因为配合女巫林布置拖住高多汀大公爵军团的陷阱不在城中,于是面对城中乱局的,也就只剩下了埃佐一个人。 所以蔓德拉多少有些索然无味,因为她并不认为一个人能在这种所有事情都已经决定好的情况下有什么作为。 说什么让她去看去听,充其量不过是听了一大堆密谋,一点动人心魄的事情都没有。 不过蔓德拉并没有意识到,光是她听到的这些密谋,其实就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她的认知。只不过此刻她是读者之于福尔摩斯探案集,对一切自然都是‘不过如此。’ “不用去管那些破城矛,天亮之前它们都会物归原主。” 一开始让埃佐前来卡拉顿的那五十支破城矛到现在反倒是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因为就算剃刀党想要偷偷将这些危险的武器截留一部分并转移作为筹码,从一开始就自导自演了这场‘误’偷的卡拉顿的贵族也会立刻阻止他们。 五十支,只会多,绝对不会少。 毕竟,这些破城矛可是事后让坎贝尔死死咬住吉姆哈克的重要证据——同时,也是让吉姆哈克低头,和卡拉顿贵族沆瀣一气的重要筹码。 “那你要干什么?在教堂顶上吹风直到天亮吗?” 蔓德拉承认这里的确是能俯瞰整个城市最好的位置,但这时候把握全局有能有什么用处?难道埃佐还准备去指挥自己?做梦去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在蔓德拉度日如年一般的等待的时候,卡拉顿治安和秩序最为混乱的沸区忽然传来一声惊人的爆炸,紧随其后的就是冲天的火焰。虽然城镇消防队几乎是第一时间出动,但却被走上街头的暴徒打了回去,还摧毁了不少消防车。 而在坎贝尔口中根本派不上用处的警备队很不负期望的一触即溃,甚至没有正面对上,只是看着破城矛轰塌了一座楼房,这些维多利亚警察就做鸟兽散,亡命奔逃的过程中甚至还反过来冲散了卡拉顿贵族们用私人护卫组织的督战队。 如果不是这些暴徒只是忙着在沸区放火抢劫,大概能尾随着溃逃的贵族直接杀向整个城市中心的议会。 “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因为你们的计划,这座城市已经在燃烧了。” 火光 逐渐变得明亮,以至于整个卡拉顿渐渐开始向着地狱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些帮派因为是演戏,所以只是逼真的烧了房子,才不会去伤害能给他们交保护费的人,他们虽然愚蠢,但终究知道什么是杀鸡取卵。” 说着,埃佐深深的看了蔓德拉一眼。 “我能保证在今晚结束之后给这些受损失的人匹配的补偿,从那些被干掉的贵族口袋里出,你可以留下来看看我是否信守诺言。” 然后,东方人风格硬朗而又英气勃发的面容,在月光下,透出一丝轻蔑,带着一丝质问。 “你们塔拉人到时候,能够做出相同的事情吗?” 从卡拉顿议会的方向传来悠长的钟声,那是议会在紧急召集议员的信号。满城的烟火和从沸区传来的惊叫,应该足够给刚刚从床铺上坐起的议员们足够的冲击。 而在极度的惶恐中,盲从就变成了一件很寻常,根本奇怪的事情。 “好了,候场时间结束,也该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看着直接从教堂窗户翻出去的埃佐,蔓德拉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 她不知道为什么埃佐对她,还有她为止奋斗的伟大事业有那么大的恶意。从头到脚都弥漫这一种,你们不行,根本无法成功的轻蔑。 所以她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想办法的去嘲弄埃佐,对他计划的内容鸡蛋里挑骨头。这不仅仅是一种找平衡,同时也是一种对自身的安慰。 这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根本比不上首领的高瞻远瞩。 所以在看着这满是火焰的沸区的时候,蔓德拉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轻蔑。 看,这个维多利亚议会的走狗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连城市被点燃都不放在心上,他果然不行。 和那些仗着出身,就开始草菅人命的家伙,没有丝毫的区别。 但埃佐的回答,还有那种轻蔑,对蔓德拉却不啻于当头一棒。 “怎么会做不到,我们塔拉人不会让自己的同胞受苦!” 抱怨着,蔓德拉也翻过了窗户。 死死地,盯着埃佐的背影。 她被埃佐看扁是因为能力不足,她还能忍耐。但,牵扯到她们的神圣事业,就不行! 好啊,她就要看看这个汐斯塔人,到底有什么底气看不起她的首领! 60.蔓德拉两眼一黑 60.蔓德拉两眼一黑 “啧,你这个人怎么忽然跳来跳去的,我要跟不上了。” 明明已经拼上了全力,但作为法师的蔓德拉的确是不适应在屋顶灵活奔跑。明明埃佐连菲林都不是,为什么能那么敏捷! “那就慢慢来,前面的事情等不了。” 埃佐不要说减速,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从一幢房屋的屋脊上高高跃起,一条马路的宽度在那近乎冲刺的极速下瞬间越过。落在对面的屋顶,瓦片发出一阵窸窣,然后重归寂静。 就连原本明亮的月光,在随着城市中的火苗越来越炽烈,逐渐被烟尘所遮掩。以至于蔓德拉就算极力远眺,也看不到埃佐那在一片漆黑中消失的背影。 “可恶、可恶,你到底要小看我到什么地步!” 这人一定是提前想给自己一个好看,这才安排一条如此艰难又不好走的路线来打压自己!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在教堂顶上发那么久的呆?直接带着她到地方就好,这个狡猾的汐斯塔人。 而一旦‘明白’了埃佐的险恶用心,一直被维多利亚贵族欺负,所以郊外的坟墓中学习源石技艺成为强大术士的韧性再次被激发。奔跑着抽出了腰间的法杖,原本就熟练的不能在熟练的岩石法术,此刻又被推开了新的门扉。 “哪里能让你甩掉我啊,给我等着!” 卡拉顿大街上由碎石铺就的道路此刻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源石法术的牵引下开始脉动,最终拔地而起成为了蔓德拉的落脚点。 还不够,一蹦一跳的,根本追不上那个背影。 碎石逐渐凝聚,成型。连续的释放凝聚和消散,频繁的法术切换让蔓德拉的头就像是被石锥贯穿一般剧烈的疼痛。但她依然挥舞着法杖,丝毫没有停下奔跑的速度。 至于日后卡拉顿出现了豢养岩蛇的女巫会在晚上在街上狂奔的传闻,那就是其他的事情了。 地面隆起发出的类似雷鸣般的声响终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了刚刚从藏身处出发的两名高多汀大公爵兵团的士兵。 “冲着我们来的?!” 虽然破城矛已经给了那些黑帮,但拔出武器的两名老兵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般的毛贼或者术士。 只不过就 在他们转身的当口,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在他们身后落下。锋利的匕首在一片漆黑中飞速贯穿了一名维多利亚士兵的气管,紧随其后的则是异常沉重的一脚踹击,将没反应过来的另一人直接踢倒在地。 “嘎啊——” 以小臂作为杠杆,趁着那人尚未起身的机会,直接掐住咽喉,让那人晕死了过去。 然后,开始解开这人的衣服。 “你这人忽然在干什么?” 而气喘吁吁的蔓德拉总算感到现场看到埃佐的第一反应,就是两眼一黑。 为什么这人在脱一个男人衣服,而且边上还躺了个被杀死的男人。 “我要假扮成袭击信使的人,这人的衣服和我体格比较近。” 埃佐也没什么避讳,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脱自己的外套。 “那人是因为和你身材不合被你杀了?” 蔓德拉觉得自己终于似乎有些在埃佐身上看到了她想要的,对敌人的残忍。 不过埃佐的回答,注定要让她失望。 “不,这人之前差点用破城矛杀了我。同时还在我眼前,用法术将一个重伤的工人活活烧死了。” 这两个人就是高多汀大公爵安插在卡拉顿的后手,之前埃佐准备顺藤摸瓜的去摸清谢尔比家族的走私渠道的时候,就是他们出面来杀人灭口的。 当然埃佐想要找到他们的住所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这两个人经常变换行踪。万幸的是鹰眼视觉下埃佐倒是能标记一些特定的对手,这是银灰的鹰眼所不具备的特殊特质。所以埃佐在教堂上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两人重新浮出水面开始行动的时间点。 “之后你就不用搞那么大的动静,因为我们的行动不会那么快。” 一边解开衬衫纽扣,埃佐一边拿了块手帕扔给蔓德拉。 “赶紧擦一下,你这鼻血怪吓人的。” 也就这时候蔓德拉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有些热热的,呼吸不是怎么通畅,口腔中满是血腥。 “不用你来关心,这只是小问题。” 用力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再抬起头的时候,埃佐已经换好了衣服迈步往前。 “啧,等等,为什么不叫我。” 一边骂着,蔓德拉连忙跟上埃佐的脚步。 “先生,请和我来。” 议会里面正因为会议开的灯火通明,贝希曼伯爵等和高多汀大公爵勾结的贵族自然是没有办法指点埃佐哪位信使是去给坎贝尔报信的,而哪位又是给大公爵的军队报信的。 但是,卡拉顿市议会的内应可以。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对方也能用衣服上的特征认出埃佐就是高多汀大公派来的人。虽然少了一人,不过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机灵的内应绝对不会去问多余的事情。 “这次派出的信使会伪装行动,穿紫色马甲,戴上黑色大檐帽,手里的提灯是绿色的,这位就是您的目标。” 话音刚落,议会的后门应声而开。肩负使命的信使步履匆匆钻进了准备好的汽车,而作为目标的车会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巧妙的坏掉。 至于剩下的事情,埃佐完全可以搞定。 “你是谁,抢夺维多利亚的公文包裹等同叛国!” 等不及要返回议会去调动新车的信使不出意外的遭遇了拦截,要知道议会附近是没有什么居民和商业,晚上不应该有什么人才对。 而且作为原本在伦蒂尼姆服务过的斥候,信使本能的从埃佐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毫无犹豫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作为斥候,不仅仅承担着侦查的任务,更多时候则是战争开始的时候,第一个和敌人生死相拼的触角。 所以,在一对一的战斗中,信使毫无畏惧。但让他无比担心的,却是城中的混乱能否尽快平息,也不知道袭击者有没有其他的埋伏。 “只是觉得你业务不精,来帮你一下。” 埃佐忽然的加速让信使下意识紧绷了身体,眼睛开始瞄准埃佐的脖颈,手腕发力。 可就在埃佐冲刺的过程中,信使的眼前却忽然的没有了对方的踪影。 背后的破空声让斥候在心底大喊一声不好,可擂在后背的拳头,几乎让他喷出鲜血。膝盖不受控制砸在地上,胃部一阵翻腾。 “别动,这附近还有人看着。” 在意识模糊喉咙因为反胃而发不出声音的当口,斥候的耳边响起埃佐的声音。 “我来自伦蒂尼姆,卡拉顿牵扯到一个巨大阴谋,现在需你配合演一出戏。” 只是短短一瞬间的愣神,信使已经想要反悔不配合都已经做不到。因为埃佐已经手脚麻利的将他捆住,然后干净利落的扛着消失在了漆黑的夜晚。 而自始至终一直悄悄观察这一切的暗探则是满意的从藏身处离开,他要赶紧回到议会,把事情已经办妥的好消息告诉贝希曼伯爵。 埃佐就这么一路扛着信使跑到了快城郊,而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老斥候,也没见过身手如此灵敏,扛着一个人也能如履平地的怪物。光是这份身体素质和精锐程度,就已经远远超过了维多利亚声名在外的风暴突击队。 “拿一封信,你怎么把信使都给带来了。” 而蔓德拉这次倒是没有跑的吐血,因为埃佐直接把汇合的地点给了她,免去了她滥用法术之苦。 “因为咱们需要让他去送信啊。” 一边说着,埃佐将信使从肩膀上放下,解开了对方的束缚。 这个计划埃佐准备了很多的说明材料,以证明他的确是张伯伦大臣的首席私人秘书。比如和大臣的合影照片,又或者议会秘书的别针。 不过信使倒是非常的配合,甚至一句询问的话都没多说。 “你要让我去哪里送信,送给哪里?” 而且,一脸要为维多利亚献出一切的坚毅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要去上刀山下火海一般。 这让埃佐多少有些尴尬,并且连忙解释这并不是什么要牺牲生命的工作。 “不需要送给坎贝尔总督察,因为我们之前就沟通过,他会在出兵之后三到四个小时返回城市,您跑过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一边说着,埃佐一边走向边上的小灌木丛,用力一拉,露出一辆伪装的相当不错的源石吉普车来。 “等等,这里藏了一辆车?” 要知道蔓德拉虽然不至于去帮助埃佐,但是耍点坏心思的想法不仅有,而且很大。早知道这里有车的话,她横竖得把驾驶座的海绵换成石头,膈应他屁股一路。 “嗯,让你之前见过的那群人藏的,他们表现不错。” 埃佐和山雪鬼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埃佐过硬的军事技能让他很快就收获了他们的信任。这次的藏匿汽车,就是埃佐请山雪鬼在协助巫女林的空闲,忙里偷闲布置的一手闲棋。 当然如果这车坏了,埃佐还有其他的计划,不过现在倒是用不上了。 “那要是你找不到该怎么办?” 看着埃佐这幅显摆的模样,蔓德拉总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只要有机会,那她肯定要杠一下。 “我总能找到,无论他们藏的多好。话说你下次往石头里面藏的时候,记得从外面看看,或者让人给你拍个照片,你伪装藏身的石头太光滑和规整了,一点看起来都不像是自然造物。” 说着埃佐就打开车门启动了汽车,信使则是忙不迭的跟上,只有被噎住的蔓德拉依然咬着牙,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 “走了,你不上来的话,就明天在酒馆等我吧。” 最后不甘心的跺脚了两下,在汽车开动之前跳了上去。 “这次让信使先生你送信,希望您用一套找不到坎贝尔督察,结果一路走到乡镇骑警队的说辞,直接向骑警队求援。” 维多利亚的警察系统分为三类,伦蒂尼姆,伦蒂尼姆以外的城市,城市以外的乡镇。这三者倒不说有什么明显的鄙视链,不过因为职责的不交叉,以至于城市的贵族,一边不知道骑警队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或者说,凭着刻板映像,认为骑警队不过是一群在乡下的警备队,都是酒囊饭袋。 不过乡镇的环境可比城镇的恶劣的多,这也给骑警磨练出了极其强大的战斗能力,毕竟乡下一般都是拳头大的说话。 只是在城防军的光芒,和警备队的同类摆烂下,显得不是那么强大。 “卡拉顿的求援信?这,信使先生你这跑偏了不知道多少啊,城防军可没从我们这里经过。” 翻来覆去的检查了求援信之后,骑警队算是理解了发生了什么。这次的暴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破城矛这样很麻烦的武器,但相比于警备队,一天到位用骑兵矛对练的骑警队在对付这种武器方面自然有着丰富的经验。 “虽然说是送错了地方的求救信,不过既然信使先生你都求到这里了,我们也得跑一趟了。” 当然让骑警队最终同意出动的最后一个砝码,还是能够在城市议会露脸的机会。 毕竟他们这些城镇的骑警无论多努力,在那群议员眼中都不过是乡巴佬。 他们也迫切的在等待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 卡拉顿 议会 “被打散的警备队正在整队,我们还动员了救火队,大概能组织一百多人守住沸区往中央区来的主干道。” “沸去里面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越来越多的居民往外逃跑 ,骚乱正在向其他几个区蔓延。” “感染者区也有不稳的迹象,我们是否将调动过去的城防军撤回来?” 一连串七嘴八舌中,议会议长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桌面。 “等坎贝尔的城防军主力回来,一切都会好转的。” 贝希曼伯爵则是悄悄和自己的同伙交换了一下视线,纷纷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狂喜,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于是,他紧张的抓了抓衣领。 “议长,刚刚有巡夜的人发现了信使的汽车。是去找坎贝尔总督察的,车子已经损坏,附近有打斗的痕迹。” 无言的压力,就像涟漪,瞬间吞噬了整个议会。 61.精彩的部分全在埃佐这边 61.精彩的部分全在埃佐这边 “先生们,先生们,冷静下来,我们还有机会。” 在整个议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而陷入混乱逐渐弥漫出恐慌的气味儿,觉得时机差不多的贝希曼伯爵忽然大喊,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哪怕是暴徒袭击了我们的信使,但我们依然可以派出信使和保护信使的护卫,我绝不相信卡拉顿会被一群暴徒搞得天翻地覆。” 虽然说如今卡拉顿议会手中的兵力看似捉襟见肘,但他们其实还有一支力量。 “只要将各处宅邸的护卫保镖集中到议会来,我们就可以把议会的卫队派出去护送信使,让他们确保信使能够安全的将信件送出去。” 卡拉顿议会的卫队同样由伦蒂尼姆方面派遣和管理,这也是确保卡拉顿不会彻底和伦蒂尼姆离心离德的最后保险。只要将这些卫队派出去让自己的护卫接防,那最后一个阻碍大公爵进驻卡拉顿的阻碍也会迎刃而解。 而且护卫和保镖的集中还会带来一个好处,那就是各位市议员的家眷也会被接到议会保护起来。这样的话,等到高多汀大公爵想要在卡拉顿确立统治的时候,卡拉顿议会就可以根据《大宪章》赋予的法律权利,强烈要求大公爵成为城市的保护者,造成既成的事实。 “虽然说无法保护城市,但我们至少可以死守议会。只要这里还在,卡拉顿就还没有被暴徒攻陷。”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贝希曼伯爵甚至从腰间拔出了佩剑。这是他刚才让仆人从家里取来的,为的就是表示要守护议会大厦,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坚定态度。 “可是对方猖狂到连信使都敢拦截,坎贝尔总督察和城防军能及时的赶回来吗?” 而就在贝希曼伯爵慷慨陈词的时候,事先已经达成默契的同伙适时的抛出了对坎贝尔的质疑。毕竟这个从伦蒂尼姆来的‘公子哥儿’看起来根本不是个带兵打仗的材料,清理城市只知道搞大搜查,之前去巫女林调查吃了伏击不说,就连手下都被打了丢盔卸甲。 要知道这次坎贝尔带走的是精锐的城防军不假,但想要在夜晚从山里将部队撤出并带回卡拉顿需要的时间也是海量。第一个信使耽搁了那么久之后,哪怕是到第二天早上,怕不是都没办法将援兵带回来。 坎贝尔作为总督察在卡拉顿的表现可以说是有目共睹,尤其是昨天下午他那裹着纱布狼狈逃回卡拉顿的模样根本就不是秘密。将保护城市的希望放在这么个人才的身上,真的可靠么? 一时间,好不容易被贝希曼伯爵鼓舞起来的心气,又一次被消散了,迷惘的情绪再次蔓延。不少议员已经开始张望出口的位置,怕不是准备直接离开城市避难。 “还有一支军队,而且比坎贝尔的城防军离我们还近。” 在恐慌的气氛再次达到顶峰的瞬间,另一名同党挺身而出。但他的脸上却写满了不甘,一副如果有其他选择的话,绝对不愿意开口的模样。 恰到好处的,堵住了某个想要开口的乡下议员。 “虽然作为王领城市的议员,向大公爵求助是一种耻辱和无能的表现。但相比于让城市被暴徒蹂躏,被火焰化为灰烬,我宁愿背上无能的名号去保卫城市。” 就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荣耀被践踏于泥土的屈辱一般,男人颤抖着走向人群中心,带着哭腔说出了最后一支军队的来源。 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却都不愿意提起的一支军队。 “高多汀大公爵的野战兵团驻地就在附近,我们可以向他们求援。” 而就在这话说出口的瞬间,议会的大门被用力推开,一名衣衫不整的警备队军官冲进了会议室。 他看起来就像是从血污中爬出来的一样,眼神散乱,脚步虚浮。 “中央大道的路障被击毁了,我们守不住了,守不住了啊!” 虽然议会卫队第一 时间就将这个被吓疯了的警备队军官拖了出去,但那吓疯了似得狂喊,还是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不能再等了,这个罪人我来做。” 贝希曼伯爵将一张空白的纸拿签上名字草草写了几笔,直接放在了议会议长的桌上。 “议长大人,我请求议会紧急表决,授权信使邀请高多汀大公爵的军队援救卡拉顿,守护城市!”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议会议长的身上。 “同意,现在我们开始进行表决。” 年老的议长以颤抖的手拿下了脸上的老花镜,用力的揉搓着脸颊。 “先生们,如果同意贝希曼伯爵的动议的话,请回到座位上坐好。如果反对的话,请站起身来。” 整个议会中,也只有寥寥几名议员站起了身。而贝希曼伯爵则暗中记下了他们的名字,毕竟议会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也的确需要换上一些人了。 当然,新人选并不包括某个胆敢威胁他的托马斯.谢尔比。就让剃刀党跟着今天晚上的火焰,一起消失在沸区的火焰中吧。 看着领受求援信大步走出回忆大厅的信使,贝希曼伯爵悠悠的想着。 窗外,月亮正因为城市燃烧产生的烟尘,变得越发晦暗不明。 一声尖锐的鹰啸让坐在副驾驶的信使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一只鹰从天空俯冲而下,随即他就发现驾驶座上的埃佐伸出了右手,等着那飞鹰稳当的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劳驾,它腿上应该有个小邮筒,帮我看一下纸条上写了什么。” 信使疑惑的解开邮筒,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一行小字。不过,他有些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路障和陷阱已经就绪,信使已经上路?” 信使不应该就是他么?这个路障又是什么情况?自己拦自己? “拦的是高多汀大公爵的部队,这次的阴谋就是卡拉顿的贵族和大公爵勾结,准备利用城防军不在城中大乱的机会,将卡拉顿控制在手里。” 坐在后座的蔓德拉踢了信使的椅背一脚,随即用一种和笨蛋上课的口吻,一点点将她了解到的,有关卡拉顿阴谋的全貌都和完全状况外的信使说了个干脆。 “原来是这样,那光靠路障挡得住大公爵的兵团吗,我们的再开快点才行。” 一边说着,信使就想和后面骑警队的车队打信号,不过又被蔓德拉踹了一脚。 “帮忙布置陷阱的可是巫女林的术师,不用重炮的话别想轻易走出去。” 然后,蔓德拉又开始不厌其烦的补充了一些细节。而在这个过程中,某位塔拉人被埃佐打击的,几乎要彻底崩毁的自信心,就像是被胶水充重组一样,又一次丰满了起来。 “累死我了,果然就应该跟着那边。只要在城里待着就好,说不定还能睡个懒觉。” 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打着哈欠的夜烟擦掉了因为疲劳而挤出的眼角泪滴。 明明猫猫应该是自由自在的,这种努力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上百名女巫的同心协力之下,一处位于前往卡拉顿的关键要道被彻底用各种混淆和干扰的法术填满。当然本来是可以弄得更快的,但必须要给卡拉顿派出的信使通过的空档,于是最后的封口只能等到信使和他的护卫队浩浩荡荡的通过之后才能进行。 “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干脆把这地方给拦住呢?”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去睡觉了。真的,熬夜可是优雅女性的天敌。而且就算是要熬夜,那也明显是和埃佐和蔓德拉在一起有意思,尤其是心上坏家伙的蔓德拉不断吃瘪却又无能狂怒的模样。 而不是跟着一个冷冰冰只会下任务的菲林一起待着,张口闭口就是进度、质量什么的,猫猫听了就觉得脑袋痛。可作为对接人,她却不得不负责银灰和大女巫格兰特的交流接洽,让人片刻不得清闲。 “因为在这里拦住让他们折返的话,那就不能让卡拉顿的人露出狐狸尾巴。” 放飞了丹增去给埃佐报信的银灰明显心情很不错,甚至愿意和夜烟唠叨两句。他们这边的工作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也是整个计划中真正灵魂,重要的部分。 而埃佐,属于是惊心动魄的执行了一些并不那么重要的小事。 “而如果信使不到达军营的话,就不能证明这些贵族的确是和高多汀大公爵存在勾连,以及让高多汀大公爵的野心暴露出来。对于我们而言,这两点和保住卡拉顿同样的重要。” 如果说埃佐是个优秀的作家,什么在他嘴里都是精彩的故事。那银灰绝对是个商业奇才,能够将一切都转换成图表和策略这种自由自在的猫最不喜欢的东西。 “求求你别念啦,我要找个地方去睡觉了。” 捂着耳朵,夜烟一溜烟的窜上了附近的大树。是不是重要环节和猫猫又有什么关系,无不无聊才重要?真的,为什么她就不能跟着城市那边的埃佐和蔓德拉呢?那边的话,明显会更有意思啊! “我们是不是来的有点早?” 看着之前互相拿着破城矛激烈交火的两拨‘暴徒’纷纷调转矛头,率先赶到现场却又躲在掩体后的骑警队长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可能他就要和他的座驾一个命运了——字面意义上的粉身碎骨。 骑警队的人来到卡拉顿的时候被毫无阻碍的放进了城门,这并不是因为城门口没有守卫。而是埃佐选择的城门是坎贝尔的亲信负责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出事之后,无法入城的情况发生而确保的路径。 而他们入城之后的第一站,就是存放破城矛的地方。毕竟谢尔比为了威胁贝希曼伯爵肯定会有想法,而贝希曼伯爵也布下了后手,两边必然是要打一场的。 当然埃佐估计的是两边分出了胜负,现场应该是一片狼藉。而埃佐则会通过鹰眼视觉去追踪现场的痕迹,顺藤摸瓜的将破城矛回收。 然而现在两边还打的正热闹,甚至在看到埃佐他们之后,还打起了商量。 ‘为什么骑警队的乡巴佬会在这里。’ ‘咱们就算要打,那也是先把那群乡巴佬收拾了再说。’ ‘好,那你写别瞄着我。’ ‘你先别瞄着我!’ ‘一起转?’ 甚至,有达成共识的趋势。 “我可能有点过高的估计了两边的战斗力,没想到竟然如此势均力敌,到了现在还没分出胜负。” 同样躲在掩体后面的埃佐和一名骑警招了招手,借用了对方的弓箭。磅数虽然没有老护林的大,但胜在轻便顺手可以快速发射。 “放心,这很快就不是个问题了。” 就在两边准备火力覆盖骑警队的当口,之前被炸矮了一截的墙头上,人影翻越而出,伴随人影的则是激射而出的寒芒。 两拨人共同要喊出的‘一’只剩下了突兀的一声,另一边的领头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觉得头顶传来破空,最后看到的是箭矢钉在自己脑门上的瞬间。 落地的埃佐立刻开始奔跑,残垣断壁既是两边的掩体,也是埃佐这样被柳德米拉特训过的城市奔跑者的完美落脚点。碎石,树木,汽车残骸,什么都能让埃佐突兀的跃起,在半空中专门瞄准两拨人中的破城矛手射箭。 这样的高调自然是也吸引了两边的火力,破城弹自然不提,弩箭更是家常便饭。不过面对在火光中以诡异角度移动的埃佐,箭矢追之不及,爆炸则被远远抛下。 短短的几秒钟,埃佐就已经从两边对峙的中间地带穿行而过,以精准的箭矢放倒了三名暴徒控制的破城矛手。两边暴徒的嚣张气焰为之一滞,压制骑警队的火力直接被迎头打断。 “冲锋,枪尖开路!” 而一直在准备的骑警则完美的抓住了这个空档,从隐蔽处一跃而起,对暴徒发起了冲锋。 这些来自乡野的库兰塔们,模仿着历史中的胸甲蒸汽骑士,肩并肩手握长枪,拔足狂奔。 就像浪潮,喧嚣,狂暴,不可阻拦。 “维护正义!” 肆虐卡拉顿的邪恶,名为阴谋的钢铁墙壁。在这呼号声中,轰然倒塌。 又好似那阳光下的泡沫一般,轻易的消散。 62.埃佐只会顺水推舟 62.埃佐只会顺水推舟 “不去保护议会?” 围绕着破城矛秘密埋藏点的战斗在库兰塔构成的骑警队奔跑起来的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无论是躲在墙角后,还或是绝望的以手中的弩箭疯狂射击,骑警队的长矛贯穿这些暴徒身躯的未来都不会改变。 趁着这边暴徒被击溃的当口,骑警队的队长找到了埃佐商议拿下城镇议会的计划,毕竟那里才是卡拉顿城真正意义上的中心。不过从埃佐那里,他却听到了相反的意见。 “现在我们过去的话,只会被议会里的议员耍的团团转。他们是不是背叛了维多利亚只能有伦蒂尼姆去裁决,而这个决定下来之前,骑警队就必须听从议会的命令。不然事后追究起来,只怕会是麻烦多多。” 而且议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去夺回或者保护的必要,此刻几乎躲满了整个卡拉顿权贵的议会完完全全可以说是卡拉顿最安全的地方,根本不用担心那些重要的叛徒会有什么损伤。 “那先生你有什么建议?” 对于埃佐这位来自伦蒂尼姆的‘特派员’,骑 警队长一开始是很怀疑他的真实身份的。毕竟照片可以造假,国会别针可以伪造。直到在刚才的激战中一口气缴获了三十五具破城矛之后,队长也不得不开始接受卡拉顿出现了叛国阴谋的现实。 “做你们骑警队该做的事情,去控制沸区的局面。消灭暴徒,恢复城市的秩序。剩下的事情,让我们这些来自伦蒂尼姆的人来处理。” 至于被缴获的三十五具破城矛埃佐则完全当做不知道,让骑警队的人按需取用。毕竟沸区里还有不知道多少暴徒在横行肆虐,如果想用骑警队这一点点的人力实现对骚乱的彻底压制,埃佐能做的也就只有给库兰塔们准备最强的火力。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城市内的骚乱彻底压制。 “那先生你们和我们一起去沸区?” 对于骑警队长的邀请,埃佐摇头表示拒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这是去沸区的路吧?你到底还有什么计划?” 埃佐在和蔓德拉离开之后就又开始在屋顶上抄近路,不过这次似乎是为了照顾不习惯在屋顶行动的蔓德拉,某位护林员的脚步稍微放慢了一些,让女士在跟上脚步的同时,还有了开口说话的余裕。 虽然很想去笑话埃佐有关议会的观点是多么的胆小怕事,你手里都掌握关键证据了,为什么不直接事急从权? 但在吃瘪了好几次之后,蔓德拉下意识的养成了不看到结果不做判断的好习惯。 “沸区的骚乱看起来只是一些暴徒突然的行动,但你我都知道这背后有个幕后推手。咱们现在要去的是剃刀党的老巢,把这个幕后黑手彻底的连根拔起。” 听到埃佐的话,原本还只是不紧不慢的蔓德拉立刻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和埃佐肩并肩的位置,甚至还不忘催促。 “那你就快点,不要让我去等!” 倒不是说蔓德拉对于拯救沸区居民这件事有什么迫切的需求和使命感,只是单纯的因为她在酒馆一边打工一边搜集情报的时候曾经被一个谢尔比纠缠骚扰,又或者想把自己按在墙上! 当然蔓德拉很轻松的摆脱了那人的束缚,可因为有塔拉人的伟大使命在身,她只能逃跑。甚至为了不暴露行踪连报复都不能做到,只能将谢尔比家族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等到不用忍耐的日子。 可既然埃佐要去找谢尔比家族的麻烦,那蔓德拉就不再需要去忍耐,可以将这最后一丁点儿的遗憾,全都一扫而空! “什么人!” 门口响起的敲门声让内门守卫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门口的守卫呢? 谢尔比家族的老巢同时也是沸区最大的地下拳击场,因为这里;有着最多的打手,毫无疑问是沸去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谢尔比家族将盘口的更新计算和各处营收的利润都是在这里进行处理和窝藏。 而在今天这个沸区发生骚乱的日子,大门口外的守卫自然也是个中好手。 然而这些人全都连丁点儿的声音都发不出,还被人有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敲响了门扉。 “去警告后面的人戒备起来,通知谢尔比先生。” 守在大门内的打手头目为谢尔比家族服务了快十年,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情况的异常,于是毫不犹豫的派了一名手下去后面报信。 作为沸区实质上的统治者,谢尔比家族并不缺少仇家。 但敢动手的充其量都是一些散兵游勇,根本不会是门口打手们的对手。 “如果没人在的话,那我就进来了?” 门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似乎是一个青年男人。头目则是不敢怠慢的拿起了手边弩箭,摈住呼吸死死盯着门外。 大门被缓缓推开,却没有臆想中的人影。 “嘶——”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冒着烟的,被胶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由破城弹和雷管混合的爆炸物——点燃的引线在半空中发出串烟雾,在空中留下一道恰好落在头目脚下的轨迹。 头目只觉得自己经历的时间被剧烈的减缓,可他的身体同样也异常的缓慢,只能看着那一点点在半空中燃尽的引信。 “轰!” 耀眼的光芒和刺耳的爆炸,吞没了地下拳击场的大厅。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将猝不及防的蔓德拉掀了个跟头。 “搞什么鬼,你就不能像在门口的时候那样,一点声音不发的把那群人全都干掉吗!用你手里那柄匕首!” 要是知道埃佐的挎包里装了这么个危险玩意儿的话,她绝对会躲到更远的地方去。 当然,蔓德拉恼怒的理由也不仅仅是埃佐手法过于乌萨斯。 “那么大的动静,谢尔比家族的家伙可是会逃跑的!” 好好一场复仇剧,怎么给弄成现在这么一幅狼狈模样! “我们的确是要干掉谢尔比家族,不过只是单纯把他们给干掉,未免太过浪费了。” 毕竟剃刀党和贝希曼伯爵的合作不算紧密,甚至可以说是各怀鬼胎。维系他们合作的纽带并非信任,而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只不过,贝希曼伯爵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兑现谢尔比的要求。 而埃佐弄出超大的动静,说白了就是将谢尔比家族往卸磨杀驴的思路上去引导。毕竟因为骑警队介入,导致谢尔比家族悄悄去转移破城矛的人手,还有贝希曼伯爵派去监视破城矛动向的人手全都被连锅端,以至于两边还都认为合作相当愉快。 但现在,随着埃佐扔进大厅的那些破城弹的爆炸,情况彻底不一样了。 知道会被卸磨杀驴之后,谢尔比会怎么做? 要知道如今议会的护卫虽然数量不少,但是比起正经的议会卫队还是弱下不少。而剃刀党绝大多数的手下都不过在沸区活动,因为约定一直没有对议会有什么动作。 但如果这些暴徒中的大部分扔下了沸区的那些零碎,全力冲击位于市区中心的议会的话,未必不能将议会一锅端,将知情的贝希曼伯爵和其他议员一起杀死。 而后无论是谁接管卡拉顿,谢尔比又或者剃刀党都会变得不可替代。因为,这是唯一的,剩下可选的统治工具。 当然,让两边狗咬狗,也满足了埃佐降低己方伤亡的想法。 “这还有一个好处,一旦议会被暴徒冲击围的水泄不通,无论是骑警队还是坎贝尔都不用去纠结合法性的问题。他们的行动,完全可以取决于自身的想法。” 毕竟议会都被死死包围了,去哪里又能找到可以下命令的人呢? “顺便还能把沸区的居民从暴徒的手里解救出来吧?” 一边说着,蔓德拉轻恢法杖,将一名拿着砍刀扑上来的打手拍在墙壁上。和埃佐一起行动吃了那么多次瘪之后,她也是有成长的。 “哈哈,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而且谢尔比家的人忙着逃命的话,金库自然是带不走。” 作为根植在沸腾区的帮派,剃刀党应该有不少财货。埃佐和蔓德拉自然不会让这些东西便宜了暴徒,而是耐心的清理的拳击场,并让蔓德拉将金库用法术封死。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遇到哪怕一名谢尔比家族的成员。 “沸区的暴徒往议会来了?” 一直在议会满怀期待的等候着高多汀大公爵的队伍进入城市的贝希曼伯爵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前一直挂在脸上的自信笑容,也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扭曲。 作为幕后操盘手,他并没有告诉过谢尔比有关高多汀大公爵的计划,他只是让剃刀党帮忙在城里搞出点混乱好赶走烦人的伦蒂尼姆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这个脏手套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可如今暴徒放着沸区不抢直接往议会冲来,难道破城矛是自己安排才落在谢尔比手里的事情暴露了? “我们的探子听到的,那些暴徒一路上都在喊打下议会,抢劫贵族的口号。” 事情到了这一步,贝希曼伯爵也能确定这个胆大包天的谢尔比怕不是存了黑吃黑的心思。 反正只要把他们这群人给弄死,然后剃刀党再出面恢复城市秩序,交出几个替死鬼,怕不是就能立刻抱上两个伦蒂尼姆青年贵族的大腿。 毕竟对于伦蒂尼姆而言,他们最近这些年的听调不听宣,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好狠辣啊,托马斯.谢尔比。 “告诉守卫们,今天是最艰难的时刻,把所有的武器都用上。今天结束后,无论死活,每个人的报酬都加上十倍。” 但要是真的认为维多利亚的贵族度不过是一群草包,那就大错特错了。 法术的光芒一闪而过,滚烫的热量在将暴徒焚烧成灰的同时,也将地面蹂躏出一片令人窒息的漆黑。 恐怖的热量几乎将天空点燃,让暴徒前进的脚步猛地停滞。 “准备了术师,贝希曼伯爵你果然有后手,说到底就没有想过真正和我合作。” 看着高耸的议会大厦,还有那时不时投下的法术光芒。谢尔比拿起一支破城矛,从另一侧的墙壁轰开了进入议会大楼的路途。 既然擅长法术,那就在狭窄的建筑物里一决胜负吧。 在谢尔比的背后,几名手下无言的将几大箱破城弹和雷管搬进了议会大楼。 自此,对于 议会的争夺,进入了惨烈的短兵相接的阶段。 都是为了死中求活,都是为了断尾求生。贵族的护卫被给予高昂的报酬,士气高昂。暴徒虽然一触即溃,但数量是绝对的优势。 两边都是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必须在高多汀/、或者坎贝尔的军队赶回伦蒂尼姆之前分出胜负,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满身伤痕,哪怕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将最后的力量激发出来,将对方彻底扼杀。 都认为自己正确,都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而且,时间绝对充足到能让他们决出胜负。 然而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城外,卡拉顿警备队和城防军已经在山里兜了一个大圈之后平安的返回了卡拉顿。 “看来似乎没有我登场的机会了?” 对于卡拉顿城的状况,坎贝尔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这一路调兵返回也绝对不是一帆风顺,甚至还和卡拉顿贵族在城防军中的内应发生了火并。可好不容易赶回卡拉顿,结果发现阴谋几乎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 “我可没法单枪匹马拦住高多汀大公爵的军队,而且总督察现在回来也绝对不能算是坏消息。” 埃佐这话并非客套,骑警队在救灾方面上经验丰富,和灭火队配合的相当默契。但在整肃叛乱贵族和剃刀党方面,就不是太方便出手了。而刚刚经历过火并的坎贝尔,倒是有充足理由动手抓人 “你不会连这点都算计到了吧?那可真的太恐怖了。” 对被看成妖怪这件事,埃佐第一时间表示了抗议。他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卡拉顿的内应会铤而走险的? “我只是就地取材,顺水推舟罢了。” 他只是做了分析,然后找出最合适的方案,然后接力罢了。要是坎贝尔回不来,埃佐是绝对守不住卡拉顿的。 “顺水推舟?你是直接炸大坝。” 一边说着,坎贝尔向卡拉顿城防军下达了向议会进攻,俘虏所有人的命令。毕竟虽然不是所有议员都参与到了和高多汀大公爵的勾结中去,但高多汀大公爵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到卡拉顿。 在这种关键时间点,他可不能容忍头顶上多群指手画脚的议员来发号施令。 所以他的方针只有一条,那就是抓住所有人。 至于甄别这种麻烦的事情,就让伦蒂尼姆去头痛吧。 63.蔓德拉的心底誓言 63.蔓德拉的心底誓言 “不可能,女巫林的陷阱就算是专业斥候也不可能那么短时间走出来,这不可能!” 贝希曼伯爵是像死狗一样被拖出议会大厦的,因为他自作聪明的在城防军对剃刀党开始进攻之后联合自己的同党利用掌握议会警备的机会,将所有没有参加到高多汀大公爵计划的议员扣押了下来,然后还派人专门打着白旗去和‘大公爵’的军队报告好消息。 “没有什么不可能,在你们龌龊的阴谋开始执行的一瞬间,你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伦蒂尼姆的注视之下。” 原本还要组织罪名的坎贝尔这下直接大喜过望,将打白旗的使者扣押。然后由埃佐扮演高多汀大公爵兵团的军官,趁着接管议会防务共商大事的机会,带着乔装的骑警队成员将计就计直接当面逮捕了贝希曼伯爵和他所有的同党们。 “你到底是谁!伦蒂尼姆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知道的话,为什么还放任至今!” 在埃佐说出伦蒂尼姆的那一瞬间,贝希曼伯爵发疯似得开始挣扎。 “这里明明是我们的领地,凭什么你们要把手伸进来。这是我的父祖建立的城市,凭什么让一群靠着选票上台的人去管理。凭什么我们建立的工厂,要交给空降的毛头小子!” 如果不是伦蒂尼姆欺人太甚,他们又怎么会想着转投高多汀大公爵的门庭? “如果你们的账户真的干干净净,管理皇家兵工厂和各种企业完美无缺的话,或者说合理损耗不超支一倍以上的话,我会去监狱和你亲自道歉。” 原本还无比嘴硬,一副要为了捍卫荣誉而拼命挣扎的贝希曼伯爵忽然的就像是被抽取了脊梁骨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身边的库兰塔骑警反应快一步抓住了他,这人大概能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把他拉下去,所有人单独看押,到时候伦蒂尼姆会有人来将他们带走。” 埃佐并没有和贝希曼伯爵继续啰嗦,或者说他可以的和贝希曼啰嗦也就是为了让蔓德拉看看这幅阴谋家计谋破产之后的丑陋嘴脸。只不过伯爵就像是还有什么执念一样,竟然猛地又挣扎着,靠近了埃佐一步。 “那谢尔比呢,那个该死的托马斯.谢尔比 !” 如果不是那个剃刀党的小子破坏协议,他才不会被包围在议会,连坎贝尔带着城防军回到卡拉顿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被蒙在鼓里,最终失去了逆转局面的机会,最终落入深渊。 所以现在,他只想迫切的,知道那个叛徒的下落。 “围攻议会的暴徒自然会得到与他们恶行符合的惩处,就像您一样。” 议会中的搜查还在继续,贝希曼伯爵和他的党羽帮了埃佐一个大忙,将整个卡拉顿的议员全都集中在了一间被牢牢锁住的房间,而埃佐也没有将这些议员释放,用的理由则是相当的冠冕堂皇,说不定还有高多汀大公爵的暗子隐藏其中。 在完成彻底的审查之前,卡拉顿的议会将会无限期停止运转。于是被伦蒂尼姆委任的总督察坎贝尔,也就越过上百名继承顺位者,成了卡拉顿当之无愧的最高负责人。 “所以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能从伦蒂尼姆赶过来?”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工作。看着城墙上高多汀大公爵的野战兵团在地平线上展现出严整的队列,缓缓朝卡拉顿行进的队列,坎贝尔的脸色并不算好。之前不过一些小打小闹,如何将大公爵的军队送回去,才是最困难的地方。 然而原本应该掣肘他的吉姆哈克,现在却在伦蒂尼姆过的清闲,把自己留下抗雷? 坎贝尔总督察似乎丝毫没有回想起,得知哈克忽然离开卡拉顿的时候,自己一路上笑的有多开心的事情。 “无论如何也得到今天中午,而且哈克撑死带来点议会的授权书,纸片可吓不跑大公爵。” 和坎贝尔肩并肩的站在城墙上的埃佐看了看缓缓升起的太阳,高多汀大公爵的军队,终究只能由他们想办法请回去。 可坎贝尔在管理治安和带兵方面虽然表现不错,可是谈判并不是他精通的领域。 “实在不行的话,也就只能打一场了。” 如果在这里夹着尾巴跑掉的话,坎贝尔也就彻底失去了诺曼底大公爵的信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战斗到最后。就算所有大公爵的军团都有以攻击伦蒂尼姆为假想敌设置的炮兵团,卡拉顿也有优秀的城防炮组和水准不错的城防军,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通知城防炮,开炮警告。如果大公爵的军队前进到超过卡拉顿城区警戒线的话,直接轰击前锋。” 至于这之后会导致什么结果,坎贝尔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只要防止卡拉顿落入高多汀大公爵的手里,至于开炮之后会发生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一场荣誉的战争。 “等等,也许我们可以不用打。” 因为就在埃佐的注视中,一辆绑着白旗的源石汽车正缓缓朝着卡拉顿的方向开来。 “城下之盟什么时候能有好结果的?” 对于埃佐的想法,坎贝尔多少有些嗤之以鼻。不让对方感受到压力,这如何谈的下去? “虽然的确是在我们的城下,但被逼在墙角的,未必是我们。” 对于这辆缓缓开到城门底下的源石汽车,卡拉顿除了让一门城防炮瞄准之外,剩下都是一如往常。城门打开之后,埃佐则从城中走出。 “我们是受到卡拉顿议会的请求前来守护城市恢复秩序才来到这里,城防军擅自调动城防炮意欲何为,是叛乱否?” 挥舞着大公爵旗帜的高多汀大公爵军团传令兵径直走到了城门前,手中正是那封卡拉顿议会发出的求援信。同样从车里下来的,还有被议会派遣往军团驻地求援的信使。 “不,不会的,城里只是有暴徒,而且城防军——” 不过信使话还没说完,就被传令兵的手下又塞回了汽车。 信使为了保护自己城市的努力就像是不存在一般,一切又回到了之前。 “无论叛乱与否,都应当由伦蒂尼姆议会决定。在那之前,还希望高多汀大公爵遵守法律,无论何时都不要踏足王领的土地。” 说着,埃佐着重的指了指卡拉顿议会的那封求援信。这正是高多汀大公爵的军团能够进入卡拉顿的法律依据,有这份文件在手,理论上哪怕是城防军也不能阻拦军队入城。 但这只是个理论,建立在卡拉顿城防军真的是卡拉顿的城防军的大前提之下。 “不然的话,卡拉顿城防军只能采取较为激烈的应对措施。” 而事实上,卡拉顿城防军的人员装备乃至经费全都来自于伦蒂尼姆,也最终对伦蒂尼姆负责。这也是为什么,贝希曼伯爵的阴谋也只能在城防军离开之后展开。因为议会的决议,对本职是保护城市的城防军发生冲突的时候,城防军会站在伦蒂尼姆那边。 “那么,军团可以不进入卡拉顿 ,但我们需要一些人进入城市,面见议会成员,确定城市并不是被暴徒或者危险分子所把持。” 可以说,在城防军回到卡拉顿的那一刻,高多汀大公爵的谋划就已经化为乌有。在经历这样的阴谋之后,伦蒂尼姆无论如何都和加强对这位大公爵的防备,不会再让他有丝毫出手的机会。 之所以派出使者,更多是为了进行善后工作,为如今的尴尬局面找个台阶。 或者说,名义上是这样。 “那不知道阁下需要和哪几位议员会面?” 而对方直接拿出了一个信封交到了埃佐的手里,里面则是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名单。而贝希曼伯爵和他的党羽们,赫然在列。 “这几位阁下和大公爵领地内的贵族有旧,我们能够确认他们的身份。” 他们掌握着和高多汀大公爵密谋的证据,本身也是重要的证人。根据他们能够提供的东西,发动七个大公爵对高多汀大公爵进行联合打击也未必是做不到的事情。 只有将这些东西彻底销毁,大公爵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这也是为么大公爵的军队发现城防炮启动之后依然前进的理由,他们要这几个人。 “安排会面当然无妨,但大公爵的军队不能进入王领不容置喙。不知道可否安排公共会面,就在这里,我们将人转交?” 如果是其他贵族的话,做出这个决定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等于放弃了一个重大的战略机会,但埃佐本身并不是维多利亚的贵族,他只是过来帮忙收拾个军火失窃的烂摊子的普通人。 然后因为‘恰好’担任过外交官,所以继续帮卡拉顿收拾麻烦。谁能责备他?谁又有资格责备他? “我没有听错?阁下说的是转交。” 为了防止自己听错了,军团使者很谨慎的复述了埃佐的话。 “你说过大公爵领的贵族和这些议员有旧,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在军营里吧?所以我觉得可以请议员和你们回去,说明一下卡拉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确定达到共识之后,军团使者和埃佐商议的递交的流程。就是高多汀出一辆卡车,将议员们全部交给使者。这样,一次性就可以将名单上的人全部拉走。 “所以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直接把人交给大公爵?那我们这一晚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于埃佐的这个协商结果,蔓德拉久违的找到了嘲讽的关键点。 “我们获得了一座几乎没有地头蛇,可以大展拳脚没有阻力的卡拉顿城。然后做出的交换,不过是交出了几个罪名板上钉钉的叛乱者。这里面,我们没什么损失。” 贝希曼伯爵的大放厥词是当着所有议员的,这些议员只要还活着,那么想要指责大公爵总会不缺证人。 “而且在这种大公爵之间的博弈中,证据真的有那么重要?” 如果实力足够利润合适,一袋洗衣粉就能成为战争的导火索。要是什么都没准备好,铁证如山也能大半年西线无战事。 “再说了,我要读书,希瓦艾什要做生意,我们俩比谁都不希望维多利亚现在就乱。” 说着埃佐对蔓德拉笑了笑。 “当然,对你们塔拉人也是一样。毕竟我想你应该也意识到你们的力量有多不足,需要多少时间精炼了吧?” 原本还指望对埃佐穷追猛打的的蔓德拉被猛地噎住,尴尬的发现,如今让维多利亚保持一个稳定的状态,竟然也是她和深池所需要的?之前那种为了伸张正义而燃烧起来的情绪,逐渐又消散了。 什么嘛,这不过又是一个一直想踩着人往上,另类的维多利亚贵族罢了。 高多汀大公爵的阴谋造成的牺牲,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什么嘛,不择手段的想要往上爬,原来是没有问题的啊。 之前居然生出奇怪的想法,自己真的是够奇怪。 他和曾经践踏自己的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现在没有贵族头衔,不代表他以后不会为拥有头衔而沾沾自喜。 于是在之后的转交过程中,蔓德拉一直保持的很安静。再也不主动与埃佐挑起争端,只是冷漠的看着贝希曼伯爵一边冷笑一边钻进卡车,那副过于安分的模样让来看热闹的夜烟都觉得诡异。 “唉~?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坐在蔓德拉以法术制作的椅子上,夜烟尾巴微微弯折,一脸发现了有趣东西的场面。 “要不要告诉你呢?喵喵?”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埃佐的话,自己和巫女林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可让蔓德拉这个坏家伙改变对埃佐的看法,这样真的好吗? 结果刚在考虑着,就给 某位脾气不好的塔拉人直接抓着衣领拽了起来。 “你要告诉我什么?不要卖关子!” 人员交接的过程很快,甚至装着贝希曼伯爵的卡车还没消失在地平线另一端的时候,埃佐已经走上了城墙。 “高多汀军团的撤离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不过那些人应该回不来了。” 在城墙上的银灰只是摇了摇头,这种知道太多的人,一般都活不长。更别提埃佐还送了一个名叫托马斯.谢尔比的礼物,还有破城矛事件的始末过去。 到底是本地贵族在配合大公爵,还是想把大公爵当盾牌? 虽然两件事是一体的,但经历这样的失败之后,真的还会是一体吗? 埃佐这次递出的刀,真的异常锋利。 当然这些叛徒的死活银灰也不在意,他要的是没有这些人之后,宅邸的真空时间。 “山雪鬼已经把这些人的宅邸都搜查过了,找到了不少证据,回头给哈克带回去做个纪念。” 在山雪鬼完成阻拦任务到大公爵的队伍终于赶到卡拉顿的这五六个小时中,他们并非一直在修整。而是在银灰的带领下,仔细的搜集了这些贵族和议员的宅邸,找到了大量的往来信件。当然,夜烟那无孔不入的法术也帮了不少忙,开了不少有损毁功能的保险箱。 “这下,不去感谢一下这位女巫小姐可不行啊。” 刚好查抄了这些贵族的家产,之后给沸区改造之后,也应该可以给巫女林在感染者社区修个小楼什么的。再不济,就请亚瑟慷慨解囊吧。 毕竟女巫林的术士们这次可是立下大功的,就让哈克辛苦一下好了。 “这件事,不用让那个塔拉人知道?” 银灰忽然的提问让埃佐有些奇怪的看向自己的舍友,怎么又扯到蔓德拉了? “让她知道干什么?她又没我的手腕,又急功近利,这种精密东西能学的会?她能学会善待普通人,我都得谢天谢地。” 这都得算意外之喜,本质上让深池的人不乱闹,埃佐就算没白忙活。 城墙楼梯上,某个猫猫悄悄走下了台阶,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不争气的眼泪莫名掉落,而拳头却又死死攥紧。 埃佐.汐斯塔,给我等着! 64.锡兰的请求 64.锡兰的请求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之情,卡拉顿保持独立的王领地位这件事对我们,或者说维多利亚的未来而言异常的重要。” 埃佐是坐着哈克来的那班火车返回伦蒂尼姆的,毕竟他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而且留在卡拉顿除了被哈克抓去帮忙统筹重建项目之外,落不下任何的好处。 至于他的好室友银灰则是心甘情愿的留下了,听说是因为哈克为了表示谢意,愿意将联合开办的冶炼工厂的全部股份都赠送给挽救了他政治前途的银灰。于是心情不错的银灰觉得可以和哈克加深一下关系,看看是不是能让他在给冶炼厂搞几个配套工厂。当然,合资的大前提是绝对不会变的。 而埃佐一在火车站下车,就被司机毕恭毕敬的请到了第欧根尼俱乐部。在最间的办公室,穿着睡衣的亚瑟看起来相当疲惫,不过埃佐取得的胜利让他的双眸依然光彩夺目。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而且也不是无偿的。” 说着埃佐将亚瑟给他的支票夹还了回去,而打开的扉页上,明显也撕开的痕迹。 “我已经自己预支过报酬了,你也用不着太感激。” 之前说动巫女林作为帮手的时候,埃佐就承诺过会给这些‘大帽子的女巫们’一个不会被打搅的生活环境。为了兑现这个诺言,埃佐在卡拉顿的感染者社区买了一片地皮,用来建设一个位于卡拉顿的‘女巫林’。至于后续的建设工作,埃佐觉得哈克和银灰完全能够妥善的处理。 当然有关感染者还能不能自由的进出其他片区还有很多需要探索和尝试的内容,但卡拉顿本来就是个良好的试验田。埃佐相信在哈克和坎贝尔两位强势人物的相互碰撞下,一定能让卡拉顿变成一座相当有趣的城市。 毕竟一位只知道抓人打仗,而另一位只想着开工厂赚钱,小小一座卡拉顿有这么二位管理,还有两个大公爵领地的幕后支持,埃佐真的很好奇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要不好意思了。你帮我弄来了一座城市,只是花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未免太过便宜了。” 而且诺曼底大公爵的手下竟然会破天荒的找到自己,一 同商量对高多汀大公爵的对策,这更是出乎意料的惊喜。毕竟只要不是盲目的对抗,那么总能达成一致。 “真的,你实在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了,埃佐。” 卡拉顿,只是一个开始,而非结束。 “好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亚瑟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僵尸一样。” 看着亚瑟那副扶着膝盖随时就要站起来的模样,埃佐就知道这位小公爵怕不是又想要起身侃侃而谈了。他也就是帮帮忙做点小事情,真的要去改变世界什么的,他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在汐斯塔钓钓鱼,泡泡火山温泉,偶尔写点小东西,这样的生活不愉快吗? “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啊。” 看着埃佐施施然的推开门离开的模样,一下子就像耗尽了精力一样直挺挺的躺倒在了沙发上。丝绸的睡袍缝隙中,白皙的双腿交叠。 “嗯——” 从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大门走出,伦蒂尼姆久违的是个令人觉得舒适的晴天。而就在埃佐准备去给锡兰一个惊喜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系统多了新的变化。 具体而言就是他的默认天赋可以同时装备两个了,又或者说他精二了。 问题是他最近又没有和什么人搞好关系,也没有战胜什么过分的强敌。从源石搜集到的能量也没发生过什么离谱的溢出,他也没丧失成为大魔法师的资格。 “总不会改变世界,也能让系统变强吧?” 拦住出租车的埃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就开始享受久违的空闲时光。他肯定是想多了,要说改变方舟的剧情,他都改变了多少次了,也没见过自己精二啊,可能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吧? “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谢谢您,哈利先生。” 在埃佐离开卡拉顿的那班火车上其实除了哈利之外,还有一名埃佐熟悉的乘客。同样是一听说了卡拉顿发生的事情就迫不及待的赶来,只不过很遗憾的在赶到埃佐原本蜗居的小旅馆的时候,只看到了没有收拾的床铺还有一些因为不重要所以被干脆舍弃的旧衣服。 窗户外,能看到正在开始重建的卡拉顿城区。海蒂也想象着,埃佐俯瞰这里时看到的是怎么样的城市。 “都是分内事,如果不是那个皮夹,我也没法识破埃佐先生的伪装。他真的是个好人,帮我们赶走了剃刀党。” 一开始哈利还只是认为埃佐是一名来搜集情报的同僚,不过他怎么暗示都无法获得埃佐的回应之后,不由想起了海蒂之前说过的,想要拉拢过来的人。然后就开始记录在卡拉顿发生的事情,以每天一封的速度送往卡拉顿。 “这对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桩,毕竟就连巫王残党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都不是大公爵的全部力量,充其量不过几个贵族玩弄的小把戏,怎么会是埃佐的对手? 摆弄着埃佐留在阁楼里的一些地摊货小玩意,海蒂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伪装调查的事情,为什么会想不起来找自己帮忙呢? 而让她更加遗憾的是埃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一点,以至于等她兴冲冲的过来想要给他个惊喜,作为他搭档去破坏阴谋的时候,埃佐竟然已经大胜而回。甚至就是在火车站和她擦肩而过,直接上火车回了伦蒂尼姆? “埃佐真是个不错的人,他敢对谢尔比说不的时候,我就该看出来的。” 在聊完有关卡拉顿发生的事情之后,哈利走下了楼梯。帮助汤普森先生和海蒂小姐搜集情报,为的就是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不要有欺侮弱小的暴徒,不要有混乱的街道。 而如今海蒂小姐的伟大蓝图虽然还没有实现,但哈利却已经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卡拉顿。没有议会的掣肘,只有文武的相互监视的垂直体系。街道变得整洁,小偷和流氓绝迹又或者变成城外十字架上的尸体。工厂冒出浓浓的黑烟,仿佛昨天的骚乱不存在一般。整个城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秩序。 所以他也得去积极的迎接自己的生活,为了今天晚上的营业做准备。只是很可惜,他之前招来的女招待蔓德拉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愿能过的好。 “老板。” 而就在哈利打扫卫生的时候,却又遇到了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不久的蔓德拉。 “蔓德拉,你没事吧?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 然后,哈利看到了菲林少女手里的法杖。 “我还好,抱歉之前骗了你,我其实是一名术师,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才来的卡拉顿。” 如果是过去的话,蔓德拉肯定不会花时间和一个小小的酒吧老板就自己的去向做什么解释,但一想 起埃佐那嘲讽的声调,她就会下意识的让自己压下这份不耐烦,逼着自己去拿出那份对他人的尊重来。 “哈,没关系的,你能平安就好。” 哈利和移动城市外的荒地人也多少有些联系,所以也听说了有关巫女林的女巫用法术帮卡拉顿拦住了大公爵兵团前锋的事情,直到重炮被拖到一线,巫女林的法术都牢牢的守护着卡拉顿,为最后的局面打下了基础。 也许,蔓德拉要做的事情,就和那些女巫有关吧? “我也要离开卡拉顿了,能去房间收拾一下行李吗?” 哈利点了点头,蔓德拉的房间他到现在都没进去过。作为一半的老乡,他只能在心底祝福蔓德拉一切顺利。 而当蔓德拉从卧室收拾好行李箱之后,却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通往阁楼的台阶之前。 埃佐已经离开了,她现在就算去那个房间也找不到那个阴险的家伙,没法和他争辩斗嘴了。 自己只是好奇的去看看,说不定他还在那个阁楼里留下了什么。 “呼——” 然后,蔓德拉就在阁楼里,见到可以在她的人生中,排到前五的,令人惊讶场面。 在阁楼那原本就不算宽敞的狭窄空间里,是用空木箱和垫子拼凑 出来的一张极端简单的单人床,被褥也是最简单最便宜的货色。 可为什么会有一名一看就是贵族小姐模样的菲林毫无防备的裹着被子睡着!甚至连外套和裙子都脱了,一副是自己家的模样?! “嗯?” 蔓德拉因为惊讶踩响地板的响声让海蒂从浅眠中情形过来,看到的是一名表情明显扭曲的黑发菲林,同样手里也拎着行李箱。 “你好,请问你是谁呀?” 一边揉着眼睛,海蒂一边大大方方的打起了招呼,一副这间房间主人的做派。 “蔓德拉,你和埃佐是什么关系?” 而蔓德拉拼命绷住表情的模样让海蒂只觉得好笑,真的,尾巴都已经把心情给出卖咯? “什么关系?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样,能够互相借用床铺也不会被抱怨的关系。” 关于塔拉人的情报搜集,对于海蒂而言一直都是个难点。因为塔拉人对于维多利亚人一直抱有一种不信任,或者说排斥的感情。所以当哈利在信件里提到有一名塔拉人女招待经常被埃佐照顾,以及双双失踪的时候,海蒂就有了一种预感。 一种能够获取情报,将维多利亚最后一块缺损的拼图完成的预感。 “如果这样还不过具体的话,他用的钱包是我送的礼物呢。” 而看着这个被自己撩拨的有种要炸毛趋向,甚至拿出法杖的蔓德拉,海蒂觉得她肯定找到了对的人。 一个塔拉人,一个能够弄到很多和塔拉人相关情报的人。 “我叫海蒂.汤普森,姑且算是埃佐在情报方面的搭档吧。” 卡拉顿那么远,自己还损失了和埃佐相遇的时间,那怎么能不找到点补偿呢? 而且,这人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明明很火大,却似乎在和什么较劲一样,在死死地忍耐着。 所以海蒂从床铺上坐起,轻轻撩起被子一角。 “要坐下来聊聊吗?” 看着神秘莫测的海蒂,蔓德拉最终还是被好奇心和不啻的感情战胜,闷声在维多利亚贵族风少女的身边坐下。 “埃佐大哥,你这段时间又跑到哪里去了?” 对于埃佐和银灰搭档之后经常往伦蒂尼姆外面跑的事情,锡兰也有些见怪不怪了。不过比起之前嘴硬的说不需要埃佐经常来看望什么的,忽然有段时间见不到某位作家之后,黎博利少女忽然就觉得孤单了起来。 哪怕周末的时候身边依然会有黑的陪伴,经常去参加艾琳娜女士的沙龙,可她总觉得周末的生活少了一些东西。 “去避免了一场战争的爆发,让一座城市的人有了崭新的生活,同时帮着银灰还清了贷款。所以下次遇到希瓦艾什的时候,让他请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而看着如今在面前绘声绘色的说着冒险经历的埃佐,锡兰忽然发现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是瞬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痕迹。明明她应该是很讨厌喧嚣,乐意独处的。可是听埃佐说他的经历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可那个叫亚瑟的贵族却一直给埃佐找事情,连久违的周末相聚都要抢走,实在是太过分了。 忽然的,锡兰想起了黑之前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 “对了,埃佐大哥你之后还有别的安排吗?” 如果亚瑟老师给埃佐安排事情的话,那她提前把埃佐的日程预定不就好了吗? “没有,怎 么,有事情要帮忙?” 是野外调查的护卫,还是想听歌剧了? “不是我,是黑啦。近卫学校非常重要的演习,她找不到搭档。” ‘小姐。’ 原本一直很安静的黑连忙开口,却被锡兰阻止了。 “学校说了,如果能找到搭档的话,哪怕是见习生,也是可以参与演习的。大哥,你可以当黑的搭档吗?” 65.埃佐和龙门粗口 65.埃佐和龙门粗口 “埃佐先生,其实您不需要特意做到这个地步。演习的参加全凭自愿,我不参加也没有关系。” 在答应了锡兰的请求之后,埃佐就驱车前往近卫学院。而平日里一直都很沉默寡言的黑,却一反常态的变得多话了起来。用脚底板去想也知道,大概是这位冷面小姐不愿意欠自己的人情之类的。 “没关系没关系,权当是休假了。” 这并不是什么客套话,毕竟如果他就算回了宿舍休息几天,亚瑟肯定也能在两三天之内给他找来哭爹喊娘的倒霉贵族,想要请伦蒂尼姆的‘双子星’排忧解难。说不定他一回宿舍,就会发现信箱都已经被塞满了。尤其是在埃佐和银灰一同成为张伯伦大臣的‘得意门生’又或者‘得力干将’之后,更是多了不少拿鸡毛蒜皮破事来混个脸熟的陌生贵族,真的让人不厌其烦。 这样的生活,根本不能算是休息。 当然,对于某个虎鲸小姐而言不算,只要不是在和深海里的怪物战斗或者是学习文科知识,她都会高兴的把每一天当成假期。说真的,缪尔塞斯那样无血无泪的资本家,都会被她(带来的破坏)弄哭的。 说真的,埃佐的要求真的不算高,没事别找他,让他有空余能思考诗和远方就行。 在卡拉顿的时候埃佐遇到的战斗并不激烈,但相反的,各种筹划和情报方面的交锋让他的精神时刻都处在一种疲劳的状态。尤其是要在蔓德拉面前表现足够强大,就算是对自己的计划有些忧虑,也得强硬的去扮演诸葛丞相。 对于他这种可以一剑砍翻资深阿尔迪特的小说作家而言,体力消耗真的没什么。但烧脑这种事情,天赋帮不了埃佐。 所以基本不用动脑子的军事演习对于埃佐而言,真的和休假没什么区别。 毕竟嘭的找到对手,咚的挥出拳头,啪的一下给人干掉,就能华丽的获得胜利了。而且军事演习区还是管制区域,埃佐完全可以在演习的时间中尽情的放松和思考。 毕竟黑和他一样,都是大一的新生。就算是要经历军事演习,又能搞多大?能比得过埃佐经历的地狱周?开什么玩笑啊! “再说了,我们明明是三个人从汐斯塔来到伦迪尼姆的,如果到最后只有我和锡兰度过了愉快的学校生活的话,我们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看着乐呵呵的将车停好锁住的埃佐,黑终于将最后的抵抗吞了下去。虽然忽然之间觉得是不是有点对不起锡兰,不过既然让埃佐当自己的搭档是大小姐的愿望,那她就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 “我会努力的,愉快的体验这场演习。” 对于黑的这个回答,埃佐则是转身比出大拇指。指望黑以感染者的身份在近卫学校交到朋友多少有些过于狂妄和理想主义的了一些,让菲林小姐能积累更多愉快的经历也是埃佐的目标。 “哎哟,不错哦。” 不过埃佐很快的就发现了,自己似乎对黑的人际关系,有些微妙的误会? “黑,你果然来了!” 并非是那种惊喜的语气,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铿锵而又坚定的笃定。光是听声音,埃佐就能想象出一副刻板的容貌来。顺着报名处的台阶抬起头,果然看到的是一张英气勃发的脸庞,一双坚定到能让一切质疑和懦弱消散无形的红色眼眸。 只用一眼,埃佐就下意识的绷直了脊背。第一次来近卫学院就能遇到未来会在龙门声名大振的特别督查组组长兼高级警司,‘龙门粗口’持有人,肠粉龙陈晖洁,看来他的假期毫无疑问有个完美的开头。 “我们的演习小队弩手的位置是你的,合作愉快!” 雷厉风行的脚步带着陈的身躯径直从埃佐身边走过,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黑金色的眼眸。就像是一团烈火,想要将银发菲林那名为冷漠的坚冰彻底融化一般。 看来剧情中嫉恶如仇爽朗干脆的龙门督察,现在已经初露峥嵘了。如果是陈的话,埃佐相信她真的是在欣赏黑的弓箭技巧,并不用担心黑被当做耗材或者欺凌的对象。 而且从陈的语气看,她应该已经邀请过黑很多次了,果然自己的这位姐姐在哪里都是会闪耀出光彩的。 当然埃佐心里也是无比的得意的,要知道如果不是他当初一直坚持的话。黑原本只是打算在皇家近卫学校把教材拿了,然后就一直蹲在锡兰的身边,哪里会有机会遇到陈这样并不在意矿石病的,纯粹的友谊呢? 这样考虑的话,自己似乎来的有些多余,比电灯泡还碍事的那种?也许该给自己找个借口表示不方便参加演练什么的—— “我已经有搭档了,陈,谢谢你的好意。” 就在埃佐想着怎么圆润退场的时候,黑却干脆的拒绝了陈的邀请,没有丝毫留恋的拾级而上站在了埃佐的身边。 “埃佐,这是我在近卫学院的认识的同学陈晖洁,是个很厉害的近卫干员。” 迎着陈疑惑不解的目光,黑继续介绍。 “陈晖洁同学,这位是埃佐,我在汐斯塔的旧识,也是我这次演习的搭档。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强大的多面手,没有人。” 仅仅一句话,龙少女眼中的疑惑几乎是在瞬间变成了浓烈的斗志,跃跃欲试。 埃佐下意识感觉要遭,而事情的发展也的确是朝着这个方向狂奔而去的。 “比我还强?” 而黑的回答,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比教官都强,所有的。” 对于黑的评价,埃佐真心的感觉到荣幸,但陈那明显眯起来的眼眸和微微皱起的眉毛,让埃佐有了一种不好的感受。 “黑——” 可惜,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真的?” 然后,埃佐的不好的感受,转换成了烂片的经典桥段。 “那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和你切磋一下,埃佐先生?” 虽然说打架这种事情对埃佐而言就和喝水吃饭一样平平淡淡,但纠缠到和黑和陈之间奇怪的关系中还是有点奇怪的。 所以—— “这是我的荣幸。” 为什么他不干脆介入其中,然后帮忙把所有的关节都给打通呢? “陈陈,这是真的吗?你要和黑从校外请来的搭档比试?话说,黑哪里来的搭档,从来没听她说过啊?!” 和莱塔尼亚类似,维多利亚也有着鼓励决斗学校风气。不过比起莱塔尼亚那种更加自由,随时都能决斗的态度,维多利亚则将决斗和切磋更加的正规化和专业化。就比如埃佐和陈的比试,就需要首先和学校秘书助理申请,然后转交学校秘书,再转移的秘书处的决斗办公室,在确认安全之后才能成行。 所以哪怕是以陈的雷厉风行,将这一切较真的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也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而陈要和埃佐决斗的消息,也在这半天的时间中发酵,然后彻底引爆了学校。 “风笛,你没听错。” 因为感染者的身份,黑在近卫学院和其他学员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哪怕陈和黑熟悉起来,也是在第一次实际操演中,见识了黑惊人的弩箭技巧之后。而黑高明的搏斗技巧,那更是打了好久的交道,在被逼着穿了厚厚的防护服之后才领教到。 “我不甘心被抢走了预定的搭档,即便那人真的像黑说的那么厉害,我也要争一争。” 打开衣柜门的陈拿出了方便活动的训练服,看了一眼更衣柜门上,两名小女孩抱在一起的合影之后,关上了柜门。 “唉?陈陈,你不打算和我搭档嘛?我们两个联手的话,谁能顶得住哇,不要丢下我啊!” 一听说陈已经有了预定的搭档,眼看舍友要把自己抛弃了。身强力壮的瓦伊凡就按住了陈的肩膀来回摇晃,明明是她先的,包扎伤口也是,帮她烧饭也是,和她结队作战也是! 对此,陈则是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风笛,你忘了吗?教官说过这次的行动,我们最多可以组成四人小组。” 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二人搭档的基础上,进行扩容。让学员们能够更深程度的加深了解,同时也考验学员在战场和友军并肩作战的时候,养成默契的素质。 “那第四人呢?” 对于风笛的提问,靠着更衣柜的陈只是干脆的摇了摇头。 “整个学年中满足我们团队的要求的人加上黑只有三个,所以我们小队只要三个人就足够了。如果黑不来,我宁愿只有我们两个一起行动。” 与其组建一支良莠不齐的团队,完美主义的陈更相信兵贵在精不在多的格言,她只要能放心交托后背的同伴。 因为她要拿第一,也只要拿第一。 “嘿嘿,我就知道陈陈你是绝对不会抛弃我的,最喜欢你了。” 一边说着,来自乡村的瓦伊凡少女乐呵呵的从挎包里掏出一支保温桶。自己这个来自龙门的舍友 其实哪点都好,就是一认真过头就会什么都不管不顾。每当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时候,就该她来帮忙照顾了。 “陈陈你之前一直在秘书处肯定也没空吃东西,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点好消化的红麦粥。距离开始还有时间,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也好。” 对于眼前这份散发出土豆香气,堪称淀粉炸弹的,和龙门映象中的‘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玩意儿。 陈却依然只是拿过勺子,一口一口,有节奏的,慢慢的喝着。 因为,她的确需要热量。只有做好周密的准备,才有可能拿到胜利。 “近卫学院每次比试的时候都那么热闹?还是说近卫学院的课业如此轻松?” 等埃佐拿着护具和练习剑走到训练场边上的时候,周边的看台就像是垃圾桶边上的乌鸦一样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感觉就像是在举办什么火星撞地球的比试一样。 “因为是陈的邀约吧?毕竟陈从来到学院之后,在同年级的对决中还没有落败过。” 而学院里的不少人甚至为这件事拿出了赌注,赌谁能在毕业前第一个击败陈。 想到这里,黑不由要为他们遗憾。毕竟埃佐,今天就会终结这场赌约。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她的邀请?我觉得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交交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吧?” 另一边更衣室的大门被轰然推开,已经换好护具的陈踏步而出,直接走到了比试场地的中心。 看来做黑工作这件事只能往下午去放了,埃佐真的有些后悔。为什么他只是中午吃饱了眯一会儿,怎么一睁眼就要比试了,他应该让黑记得叫他的。 “陈小姐,请多指教。” 手套交叠,埃佐能够感受到那隔着手套的纤细手指中蕴含的力量,还有红色眼眸中的滚烫意志。 “埃佐先生,我很期待这场对决。” 既然陈是近卫,那么埃佐也选择了近卫的装具。虽然他的军刀技巧比不上在阿尔迪特磨练的匕首艺术,也摸不到护林人曾经峥嵘的老近卫军辉光。但那在莱塔尼亚和伊比利荒漠中的决斗,却让埃佐的军刀,带着一份纯粹的锋锐。 “开始!” 不用天赋,埃佐直接一刀当头朝陈的脑袋劈去。蓝发龙少女则挥剑回身,还以颜色,只不过那劈砍的重量,多少有些出乎了陈的意料,以至于她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而埃佐则是趁着这停顿瞬间,右腿前伸勾住陈的脚跟 ,轻轻一靠便将她扳倒在地。 陈全神贯注,埃佐优雅轻巧。 仅仅一击,一勾,一扳,就已经勾勒出了两者在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近卫学校第一的学员那又如何?莱塔尼亚阿尔迪特部队曾经有过一个叫埃佐.奥斯塔诺的下士,尚未授衔就能击败正式教官。而如今,已经又过去了一年多的岁月。 “我想我应该没有把你摔的太重。” 对着躺在地板上,茫然看着天空的陈,埃佐伸出了自己的手。 “谢谢。” 拉起龙少女的同时,听到了陈嘴里小小的呢喃。 可为什么是龙门粗口? 66.黑的小小任性 66.黑的小小任性 “丢。” 陈的确是情不自禁的爆了粗口,这倒不是说因为她不能承认自己的失败,又或者埃佐不是一个合格的对手。而是她在被埃佐拉起来的时候,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对埃佐这个人有映像了。 埃佐.奥斯塔诺!在战术规划课上的资料上他还叫那个名字呢! 虽然有关两年前汐斯塔发生的骚乱被以黑帮火拼的理由遮掩了过去,但像维多利亚这样的大国自然是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一场未遂的军事夺权行动。甚至还将其中的细节进行了仔细的分析,写进了教材里。对哥伦比亚的情报局,进行了狠狠的嘲笑。 毕竟某种意义上,哥伦比亚情报局大胆的夺权计划,就是被一个来汐斯塔的莱塔尼亚退役民兵误打误撞的破获的。虽然他只是因为走在路上被哥伦比亚雇佣军撞死了养的佩洛,然后就拿着一把佩刀直接杀穿了哥伦比亚情报局的安全屋,导致整场军事行动因为斩首变得一片混乱,最终被赫尔曼市长掌握的少量警备部队分开击破。 而那个在汐斯塔遛佩洛的退伍莱塔尼亚民兵,现在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切就说的通了,埃佐被卷进了汐斯塔的骚乱,所以和那时候在汐斯塔治安局担任局长的黑有交集也很正常。 她太疏忽了,明明是在照片上见过埃佐的模样。可却因为他应该待在汐斯塔这个固定思维,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陈小姐?是有什么不满意 的地方吗?” 穿越那么久,埃佐自然是没了一开始见到干员那时候的心潮澎湃。但他对于干员们还是有着一种天然的好感,一见面就被龙门粗口什么的,多少还是会有些伤人。 “抱歉,我是在抱怨自己的疏忽,没能在刚见面的时候认出你来。汐斯塔的疾速追杀,埃佐先生。” 汐斯塔的疾速追杀?如果说《谍影重重》是埃佐对汐斯塔发生的事情的同人改编,那《疾速追杀》就是埃佐在酒吧和锡兰开玩笑的时候附会的玩梗,但现在看来自己随便瞎编的东西,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一定的流传度。 这似乎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在第欧根尼的时候见过不少贵族兴冲冲的聊佩洛兽亲的话题,但他一靠近就会换成别的。搞半天,有人把他吹牛的东西给当真了? “叫我埃佐就行,纠正黑一个人的称呼错误就已经够费劲了。如果陈小姐你有兴趣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切磋?” 虽然说两边的实力差距太大,对于埃佐的剑术没什么锻炼。但作为行家的埃佐也很清楚,陈本来就具备了成为强力近卫的素质,她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些实战经验罢了。 被军训和捞薯条,毫无疑问是最容易磨练实战经验的。 “好啊,既然埃佐你这么说了,那也请去掉小姐,叫我陈就好。” 对于埃佐的邀请,陈答应的也异常干脆。毕竟和埃佐的较量让她获益良多,或者说立刻就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在战斗中的缺陷。 再次接下埃佐的剑,脚步变得更加坚定,却又带着些灵动。不再是在原地僵硬的力量对抗,而是设法脱离,在中距离的缠斗中寻找机会。 不过因为移动中的重心还不够稳当,依然被埃佐一步跟进,再次干脆利落的击败。但对于陈而言,感觉就像是找到了崭新的宝藏一般。 “再来!” 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最纯粹的斗志。 “这次切磋我获益良多,谢谢你。” 这场较量一直持续到了场地的申请时间告罄为止,而放下了练习剑的陈则是摇摇晃晃却又脚步坚定的走回了更衣室。哪怕汗水已经浸透护具,龙少女的脊背依然无比挺拔。 “真是个有趣的人,也很有毅力,黑你真的不考虑和她搭档?” 埃佐倒是没有陈那么讲究,作风中带着高卢和叙拉古双重散漫的他直接在演习场边将头盔拿下,找了本近卫学校的宣传册当扇子慢悠悠的扇着。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好继续询问黑的想法。 “如果是埃佐先生的愿望的话,我会去和陈小姐搭档。” 黑看着更衣室的方向,明明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埃佐就能那么干脆的和陈搞好了关系,甚至直接直呼其名呢?她和埃佐相处了快两年,还是只能埃佐加上先生的后缀。因为她是感染者,所以她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她也不会追求更多。 可好不容易有了和埃佐一起独处的愉快时光,为什么陈又冒了出来捣乱?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想当你的搭档。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登记。” 看着黑那副咬着嘴唇,少有的明显表现出不情愿态度的表情,埃佐最后高举双手投降。他是想让黑开心享受学校时光的,让黑和陈交朋友的事情,现在就搁置好了。 作为维多利亚炙手可热的前外交大臣首席秘书,皇家近卫学院的繁文缛节并不能难倒埃佐。平常应该要走上一两天的行政流程,埃佐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拿到了作为校外搭档的临时证明和学院内空宿舍的钥匙。 这下埃佐真的可以彻底和伦蒂尼姆贵族们的求救信绝缘,好好的享受假期了。 “好了,那么接下来可以带我参观一下近卫学院顺便吃个晚餐吗,搭档?” 大概是某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埃佐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先去看看当地有什么美食一样。维多利亚大学的食物他已经品鉴的够多了,对于近卫学校的士兵一餐有着怎么样的含金量,同样兴趣盎然。 “黑,埃佐。” 不过在秘书处门口,已经换回制服的陈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而在陈的身边,还有一名橙发的瓦伊凡,埃佐一看就乐了,啊哈,又是一个熟人。 “陈小姐,你有什么事情?” 没等埃佐应声,原本落后埃佐半步的黑直接介入陈面前的空间,身后悄悄甩动的尾巴正无意识的拍打着埃佐的膝盖。 “其实是这次演习教官说过最多可以由两个小队来组成团队以锻炼团队默契,我想邀请你们两个组成联合小队。” 黑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不过那时候她都没想过参加这个演习,如果不是因为带在包里的资料被锡兰看到的话,这件事甚至会变成一个秘密。 组成联合小队的话,对于参加演习而言绝对是有好处的。不过看着自信满满的陈,黑的心底却觉得有什么类似黑泥的东西在缓慢的翻滚。明明只有她和埃佐的话就很完美,为什么要来搀和呢? 拿第一这种事情,真的很重要吗? 想到这里,黑却又不自觉的看了埃佐一眼。在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她能看到期盼,毫无疑问,埃佐对于联合组队的事情是欢迎的,从他之前不断和自己说联合演习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他想让自己在近卫学校交朋友,畅快的享受学校生活,不是为了赫尔曼,也不是为了锡兰,单纯的为了‘黑’这个人而活。 这样的话,埃佐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黑提起了,倒不如说只要有单独喝酒的机会,埃佐就一定会喋喋不休。 他,肯定是对自己有所期待的。 但是,这次一定会让埃佐失望了。 “抱歉,陈小姐,这次我还是想两人一起行动,希望你能了解。” 既然是埃佐说的自己要为了自己而活,那现在的她稍微任性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对手了,不过我们是不会输的。” 对于被拒绝了这件事陈有些遗憾,不过随即也立刻的点燃了斗志。 “这次的第一名,我们是不会让给你们的。” 埃佐虽然实力异常强劲,但演习考察的也不仅仅是战斗。他和黑的配合绝对不会有一年到头一直在搭档的她和丽塔默契,这也是陈的信心所在。虽然两个人参加演习会困难一些,但她并不畏惧这种挑战。 “对不起,埃佐先生,我让你失望了。” 一直到埃佐拉着一脸状况外还想再看一眼的丽塔离开之后,黑才抬起头看向埃佐。 “这倒是没什么好失望的,不过以后的机会很多,下次别放过啊。” 反正埃佐是知道了,黑在近卫学院也是有朋友候补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卑之类的感情没有迈出第一步。 剩下的事情,就是以后埃佐稍微扮演一下狠心的狮子,把黑给推出舒适区,然后让陈一下子闯到黑身边好了。 至于这次,他就和黑一起悠闲的度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会放过的,我保证。” 小小的任性被认可了之后,黑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沉默如水的表情。可她那不断晃动的双耳却已经出卖了她心花怒放的心情,那是她非常久远的,在被伪装成首饰的源石划破肌肤之前,还在父母呵护中的时候才会诞生的心情。 “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晚餐的话,你们学校有什么推荐的?” 当天晚上 第欧根尼俱乐部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斯利姆教官。” 作为皇家近卫学院的高年级生,早就完成科目的亚瑟自然不用全天候待在学校,这也是他作为小公爵的特权。而和老师的良好关系,自然也能让他第一时间知道近卫学院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譬如,中午刚和他打过招呼的埃佐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近卫学院,然后注册登记参加了一年级学生的演习。 虽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埃佐一定是为了躲避自己冒出来的奇怪的委托,所以躲进了近卫学院。但亚瑟可并不打算放过埃佐,而是依旧准备找埃佐欠下更多的人情。 “你好,张伯伦大臣,是我,我记得您说过汐斯塔合作组织最近有一个联合行动倡议?” 听着话筒另一边的回应,亚瑟的嘴角逐渐上扬。 “对,其实我有一个建议,希望您可以酌情考虑一下。” 作为维多利亚最高水平的近卫学院,埃佐的评价是他们的确有些东西。大概是因为埃佐在和陈的对决中露脸,外加疾速追杀的谬误过于出名的缘故,演习开始的时候学员小组明显有了分野。要么是尽可能的脱离,要么则是纠集三五个小组,联合对埃佐和黑进行围歼。 不过从结果上看,这种围歼因为配合的问题并不能对埃佐和黑造成什么压力。以至于埃佐甚至连鹰眼都没用,而是将从皮尤先生那里学来的技巧活用,在演习场将对方钓着跑,然后趁机分散击破。 而就在埃佐于小巷中处理掉一整个四人小队之后,路口又被两个影子所阻拦。 “又见面了,陈,还有丽塔。” 埃佐用鹰眼视觉看过,整片演习场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竞争者了。 “久违了埃佐,不过这个角度的话,你怎么让黑支援你?” 小 巷子很深,路口有遮掩视线的杂物。 “不用支援,我们俩从来是各打各的。” 至于结果则是毫无疑问,久经考验的阿尔迪特,还不至于给两个军校生轻易搞定。 既然拿了冠军,那自然是去吃顿好庆祝一下。 “汐斯塔先生,这是大臣给你的信。” 不过就在埃佐洗完澡,准备拉着黑拿着感染者自由行动许可证离开学院出去愉快庆祝的时候,一名警卫却拿出了一个信封。一看上面的落款,埃佐就觉得大事不妙。 写信的,自然是和埃佐有着深厚联系的张伯伦外交大臣。 至于信件的内容,也可以说不出意料的劲爆。 简而言之,就是汐斯塔合作组织成立之后一直在忙着调查在莱塔尼亚境外活动的巫王残党,不过自从汐斯塔的那次袭击之后,巫王残党就像是畏惧什么一样,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而刚刚成立的合作组织,则急需做出点东西以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而就在这个最麻烦的时间当口,一个意想不到的国家伸出了援手。 拉特兰的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教宗致信汐斯塔合作组织,希望能够在卡兹戴尔周边开展反恐行动,保护被恐怖分子行动的拉特兰商队。 当然,拉特兰也会派出自己的人员,参加到这场反恐行动中。 对于泰拉世界各国遇到困难就想着去打卡兹戴尔。收拾萨卡兹的作风,埃佐实在是无话可说。 所谓种瓜得瓜,说的就是想在汐斯塔坐收渔利的巴别塔吧?诞生的汐斯塔组织,又要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但更令人无语的还在后面,张伯伦点名让他带队参加这次联合行动,而且因为城防军不能轻动的缘故。 “从近卫学院学院中征集志愿者?” 就算只是对付荒漠里的劫匪,敌方强度不大,但这指示也太过任性了吧。 67.风笛:你到底有多少好妹妹啊? 67.风笛:你到底有多少好妹妹啊? “黑,请一定要照顾好埃佐大哥。” 原本埃佐对于去荒野对付萨卡兹劫掠者这件事是相当不感兴趣的,甚至还准备找到张伯伦大臣去据理力争一番。 不过很多时候,事情的发生头太过迅速,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到学校开始征收志愿者之后,身为优等生的陈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去报了名,而陈的室友风笛也是想都没想的就加入了。不仅如此,她们两个还来邀请了黑,黑很痛快的就同意了不说,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她实践了自己对埃佐的承诺,不再对交朋友感到抗拒。一旦有机会能交朋友的话,就绝对不放过。 那埃佐呢?写了那么多小说,他能看不出,黑也期望他能跟着去? 于是,埃佐就放弃了挣扎,决定承担起责任,陪着黑和陈她们去荒野走一遭。 至少去了荒野也能遭遇不少野生动物,到时候也不能算白跑一趟。 然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维多利亚给了埃佐不到一天的时间收拾行李,然后第二天迫不及待的派车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看着特意赶来火车站送行,还一脸郑重叮嘱黑照顾自己的锡兰,埃佐则是有些无奈。 虽然黑在他们三人里年纪最大,可无论是在荒野的经验还是战斗能力都是他更占优才对吧?锡兰你应该还记得,是谁杀穿三条街把你们带出重围的吧? 我埃佐.汐斯塔虽然这一年不怎么整狠活了,但还是提得动刀的。 所以,用力揉了揉锡兰的头发。 “你就放心吧,黑和我肯定都会平安无事的回去的。也用不着让黑来照顾我,我们会互相照看的。” 看着埃佐那健康无比的笑容,锡兰忽然有些语塞。 是啊,黑在她的记忆中一直是可以依赖的姐姐,所以她想让黑去照顾埃佐。可在听到埃佐这个互相照看之后,她心里忽然就觉得滋味有些不对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遇到了什么疑惑和困难就去多依赖海蒂和艾琳娜女士,再不行的话,希瓦艾什在科学院还有个同乡。算了,你还是找海蒂和艾琳娜好了。” 看着稍微有些红了眼眶的锡兰,埃佐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想当初他自己一个人踏上去万里之外的欧洲求学的航班的时候,直到飞机结束滑行飞上天空的一刻 ,他才切实的意识到,自己真的举目无亲了。 而锡兰现在的感受,应该和他那时候差不多。想到这里,对于这个将自己当亲人看的少女,埃佐心头一暖。 但是,这一关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 “好啦,在伦蒂尼姆好好的等我们回来,用不了多 久的,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因为轻装简从,他身上也没什么好留给锡兰当纪念的东西,所以给了少女一个拥抱作为告别,然后拿着行李走上了列车。 “埃佐,那是你的女朋友吗?” 埃佐一进车厢,就遇上了叽叽喳喳的瓦伊凡。之前埃佐和锡兰在站台道别的时候,这位大姑娘因为脸贴着玻璃太近,都快被挤出鬼脸来了。 “丽塔你可别瞎说,那可是我妹妹。” 埃佐将行李箱放到了车厢的角落,然后在车厢内的沙发上坐下。大概是因为陈龙门大小姐的特殊身份,外加埃佐和亚瑟的私交,这次联合行动给的车票竟然是头等包厢。大概,这也能看成把埃佐骗去出差的补偿了。 “妹妹?可你们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一个是黑发一个是粉发,一个是东方面孔,一个就是黎博利的长相。” 双手抱在胸前的瓦伊凡一副根本想不明白的样子,让人不由觉得有些憨直可爱。当然,不擅长电子器械和细致工作这点,到是和大大咧咧的性格相得益彰。 虽然丽塔这个名字并不响亮,不过她在登上罗德岛之后却可是相当出名,六星先锋风笛是也。 “丽塔,别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特别情况。” 之前一直只是在看作战条例的陈放下了手里的小册子,轻声打断了风笛的寻根究底。同时,对埃佐轻轻点点头,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 “没关系的,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埃佐看着站台上正在主动拥抱黑的锡兰,心里升起了逗逗风笛的想法。 “顺带一提,黑和锡兰也是姐妹哦?” 果不其然的,原本坐下苦思冥想的风笛猛地站起,结果一头撞上了沙发上面的吊灯,引得陈不满的看了埃佐一眼。 “怎么会?!” 不过风笛倒是并不在意脑袋的疼痛,捂着脑袋火速冲到埃佐边上。 “明明是姐妹,黑却要喊锡兰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维多利亚小说里常见的那种,父亲始乱终弃,却又把私生的长女带回家当成仆人的桥段吗?!” 看着双眼闪闪发光,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风笛,埃佐终于笑着解开了谜底。 “其实黑是被锡兰的父亲以雇佣之名行收养之实,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黑和锡兰就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那份深厚的感情,是不会抹灭的。” 说完黑和锡兰的关系,埃佐则又顺带的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她们的关系。 倒也没啥复杂的,埃佐来汐斯塔的时候举目无亲,因缘际会的和黑与锡兰有了交集,关系变得亲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没有什么今天的八卦可吃,不过风笛觉得这样也挺好,所以点点头就也算是认同了。 不过乡下大姑娘的好奇心,可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满足。毕竟之前她除了演习的时候和埃佐交过手,被一剑砍偏长矛的方向之外,还没怎么和埃佐好好交流过。 “对了,埃佐你脖子上挂的这一串骨头是干什么的啊?” 其实在埃佐刚进车厢的时候风笛就想问这个问题了,毕竟埃佐一身军队制服和兽牙项链的搭配倒不是说会很突兀什么的,不过埃佐给风笛的感觉,并不是那种会收集牙齿的部落战士。 “啊,这是带来好运的护身符,上面的牙齿都得是亲手从被狩猎的猎物嘴里取下的才灵验。” 这串兽牙项链自然是红云送给埃佐的礼物,不过那时候的红云还只是个小豆丁,能够打到的猎物也说不上什么大家伙,做出来的兽牙项链自然也是很秀气,兽牙也没有几颗。 “唉?那埃佐你怎么不多打点猎物,把更大的牙齿弄上去?” 本着乡村姑娘的朴实观念,风笛觉得大就是美多就是好。既然兽牙项链代表着好运,那怎么能不把大牙齿多多的挂上去呢? 作为亲身体验过埃佐实力之强悍的亲历者,风笛很确定埃佐有办到这件事的能力。别说发疯的驮兽了,更大的猛兽,乌萨斯兽亲之类的猛兽也绝对不会是埃佐的对手。 “这项链也不是我自己给自己做的啊,这是我妹妹给我的。我们约好了,等她弄到更多的兽牙之后,我们一起装饰这条项链。” 埃佐自己也准备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兽牙,这是他在泰拉各处游历的纪念,只不过海嗣的牙齿因为有些诡异和不吉利,所以并不在埃佐的收藏之中。 “唉?是这个叫锡兰的?” 打着阳伞,一副维多利亚淑女打扮的黎博利少女,竟然有着打猎这样的活泼爱好?不过看她的胳膊,应该是没什么体力,打到的猎物只有那么细小的牙齿也不是什么奇 怪的事情。 “不,是另外一个妹妹,她叫红云,是个沃尔珀。我是带着另外一个叫丽萨的妹妹翻越山脊去叙拉古的时候,和她认识的。” 一瞬间,风笛的表情变得非常的精彩。 “我说,你是在炫耀吧?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啊。” 于是,等黑恋恋不舍的和锡兰道别,带着些许负罪感和窃喜推开车厢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瓦伊凡大姑娘用力抓着埃佐的衣领前后摇晃的场面。 甚至就连平时都看起来有些死板的陈,这时候都眼中带着些笑意。 怎么回事?就她和小姐道个别的时间,他们的关系怎么变得那么好了? “丽塔你快松手,埃佐先生快要被你把脑浆摇匀了。” 必须赶紧行动,不然的话小姐的埃佐先生就要被抢走了。 于是,因为黑的加入,车厢内就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而这一切,也被打算在车站月台目送埃佐他们离开的锡兰看在了眼里。 打着阳伞的少女,第一次切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别人的喧嚣,我只觉得吵闹’。 看着因为听到火车鸣笛,所以腋下夹着风笛走到窗边挥手的埃佐和站在他边上的黑,锡兰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黎博利少女还会在脸上挤出笑容,为哥哥姐姐马上要经历的冒险送上祝福。 一直到火车绝尘而去,少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孤零零的站在站台上,看着异国他乡的风景。 而就在少女的背后,一名戴着大檐帽,手里拎着行李箱的菲林少女正款款走下列车。花几天时间了解了卡拉顿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海蒂终于回到了伦蒂尼姆。 “锡兰?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嘛?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没有啊?” “可是你的眼角并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发生了什么吗?” 锡兰连忙擦拭了眼角,这才意识到手套变得有些湿润。 “唉,啊咧,为什么。” 茫然擦拭的动作却仿佛是拧开了水龙,大颗大颗的泪滴开始止不住的流下。 “好了好了,我在附近知道一家店的香草茶很好喝,和我来吧。” 于是在火车站附近的饮品店,海蒂听着锡兰的叙述弄明白了前因后果,然后不由叹息。 怎么就擦肩而过了?怎么就一个转眼,他又认识了两个女孩子而且变得关系很好,然后还一起去卡兹戴尔了? “这人,太会折腾了吧?” 明明还想和他聊聊呢,结果就那么错过了。 当然,某位海蒂小姐的抱怨埃佐肯定是听不到了。 “埃佐,发什么呆呢?” 拿着扑克牌的风笛催促着埃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在思考怎么让你输掉的不那么惨烈。” 随即,埃佐将最后的同花顺一把扔出,让风笛不由躺倒在沙发上。 “不可能啊,为什么又输了。” 车厢里,又一次响起了瓦伊凡少女的悲鸣。 倒不是埃佐的扑克牌技巧有多强,主要是因为风笛每次吃瘪的模样都带着些憨态可掬,以至于埃佐每次都会想办法找机会和她争夺倒数第一的位置,然后每次在关键的时间点准确区居第二,看着风笛捶胸顿足。 当然风笛也不是没怀疑埃佐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可谁会用了手段只是为了去拿倒数第三的。 “啊,不管,再来一局吧!” 虽然输掉了,但风笛并不气馁,而是乐呵呵的又开始履行倒数第一洗牌的职责,不过埃佐则是阻止了她。 倒不是说因为嫌弃风笛洗牌过于粗放等于没洗的手艺,而是列车已经开始减速,而埃佐也已经能看到那熟悉城市的轮廓。 自从离开维多利亚之后,他们首先乘车穿越荒野到达拉特兰,然后再次换乘地铁前往和萨卡兹荒漠接壤的边境,这里也是埃佐当初和德克萨斯造访过的拉特兰城市。 带着一些感慨,埃佐拎着行李走下月台,看到的依然是那个他记忆中的城市。 不过,这次他身边,已经没有了某位鲁珀少女的身影。不知道德克萨斯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当然,这座活力充沛的拉特兰城市并没有让埃佐感伤怀念太长时间。 长时间的战斗本能让埃佐第一时间的注意到了一个视线,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击穿一般的强烈,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带着些许疑惑,埃佐转过了身。 迎面而来的,是一双几乎被纯粹的愤怒填满的灰色眸子,在黎博利少女的眼角,则是一条细小而又交叠的伤疤。 “杰克.斯派洛!” 带着 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的气势,见习审判官艾丽妮站在了埃佐的面前。 拎着箱子第二个走出车厢的风笛则是歪了歪头。 这又是妹妹? 68.艾丽妮和陈的‘第一’ 68.艾丽妮和陈的‘第一’ “放开我,你们不应该抓我,要抓的应该是那个海盗!” 在火车站附近巡视的拉特兰戍卫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将大吵大闹引发骚动的艾丽妮给拖走了。 “这人埃佐你认识?” 看着艾丽妮离去的方向,在治安局服务过的黑总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毕竟那种眼神,毫无疑问是将埃佐作为罪犯或者仇敌而死死锁定了。 “认识,我当初来汐斯塔之前和她打过交道,准确而言和伊比利亚的审判庭之间起了一些小冲突,不过应该不碍事。” 埃佐拿起了自己的手提箱,艾丽妮会出现在拉特兰给了他一种相当不妙的预感。毕竟根据他之前在汐斯塔和达里奥见面时候得到的消息看,如今还不成熟的小审判官应该还在地牢里磨砺自己的意志。 而害的她蹲地牢的,自然就是某个在伊比利亚大闹一通的著名海盗,杰克.斯派洛了。 “是吗?可我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啊。” 直肠子的风笛到底直观的说出了她的感受,或者说因为都是从近卫学院出来的精英,又有谁会没有敏锐的直觉? “您好,请问你就是这次联合行动的负责人,埃佐.汐斯塔先生吧?刚好在您来之前,有一封戍卫队给您的信。” 果不其然的,在埃佐他们来到联合行动驻地的时候就收到了一份戍卫队的留言,而内容也很简单,请埃佐这个联合作战行动的负责人去戍卫队把闯祸的队员给领回去好好管理。 “你又来干什么,是要看着我被抓住的狼狈模样取乐吗!” 然后,埃佐就在禁闭室见到了气的恨不得把他砍成碎片的艾丽妮。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们久违的又见面了。 “容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这次联合行动的维多利亚方面负责人,埃佐.汐斯塔。考虑到伊比利亚没有派遣领队的现状,你的衣食住行和文件工作由我负责处理。” 对于拉特兰有兴趣加入汐斯塔合作组织这件事,维多利亚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所以才有了这次汐斯塔合作组织派遣人员和拉特兰小队的联合商路清扫活动。只不过因为莱塔尼亚刚刚在卡兹戴尔吃了个大亏,为了面子和体面考虑没有参与,所以这次参与行动的只有三国。 然后虽然看起来层级很高,不过各国的第一次协作某种意义上就是个大号的草台班子。文字交接之类的,全都交给了在汐斯塔表现出色的埃佐,某种意义上他一个人就成了这支联合小组所有人的秘书,然后带着一帮近卫学院的学员参与行动。 甚至因为黑是汐斯塔人的缘故,汐斯塔也不用派其他成员了,一次性解决两个国家的参与度,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么? 答案是真的有,伊比利亚也是响应的派了一个见习审判官学徒,之前一直在龙场悟道的艾丽妮。 可以说各国应该都是有着合作的想法的,不过因为拉特兰面对的威胁实在是没什么分量,埃佐他们也就成了推动深度合作之前的开胃菜,总而言之看上去是那么回事情就可以了。 埃佐甚至和陈开了个玩笑,说因为她是龙门人的缘故,埃佐可以在文件里把她也写成龙门的观察员。不过这番好意还是被陈拒绝了,她对于这种虚名成绩并不放在心上。 “什么?你肯定是把真正的负责人掉包了,你胡说!” 对于埃佐的自我介绍,艾丽妮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自从她在格兰法洛的大街上,被埃佐的同伙欺骗,违反戒律泄露了情报(让阿玛雅落在了莱塔尼亚的手里)之后,负罪感就一直撕扯着这位自尊心极强,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小审判官。 她才不是什么‘被经卷救了一命的奇迹之子’,她必须成为审判官。 在倒塌的房梁被一卷经卷卡住,将她从死亡的怀抱中抢回来之后,艾丽妮就如此坚信。 奇迹,是为了让她守护伊比利亚的纯洁无瑕,这就是她的生命中被信仰镌刻的使命。 所有律法她都要背出来,因为她是被选中的。所有课程她都要拿第一,因为她是最特殊的。所有的敌人她都要打倒,因为她是信仰的延伸。 然而就在她打倒所有敌人,堂堂正正的走出学院,光荣的成为一名审判官学徒,面对第一件和异端与污秽有关的事件,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对抗伊比利亚的敌人的时候。 出现在艾丽妮面前的并非什么穷凶极恶 的罪人,不,他甚至比罪人更加罪孽深重。 哪怕他只是在戏弄惩戒军,戏弄审判官,手中没有沾上哪怕一滴良善伊比利亚人的鲜血,他也是最恶劣的。 因为杰克斯派洛在一阵阵啼笑皆非中,将伊比利亚的戒律视若无物,尽情嘲弄。甚至,他对深海教会造成的伤害,歼灭的异端,比审判庭过去好几年的奋战带来的成果还要多。 然而,这个人做下堪比大审判官壮举的人,却和‘带来了邪秽与灾难’的阿戈尔人一起行动,甚至还包庇她们,救走了一名海洋教会的成员。 他就像是光芒中那突兀的黑暗,就像是为了摧毁伊比利亚如今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一切而存在的一般。在好不容易被律法抚平了伤口的伊比利亚上蹿下跳,高声大叫。 ‘别老把头埋在经卷里,还有不同的路可以走!’ 艾丽妮在地牢中度过的时光与其说是在接受违反审判官律法的惩罚,倒不如说是拼了命的想要将埃佐的所作所为看明白,确定他的行为是错误的,律法是完美无瑕,唯一能够救赎伊比利亚的希望。 艾丽妮期望漆黑的地牢能磨练她的内心意志,可一片寂静中,她却更加的迷惘。 可她越是如此思考,她的灯火就变得越发摇曳。而为这次远行而领受的手炮,现在的她只能发挥出不到一成的威力。 如果不和‘杰克.斯派洛’做个了结的话,她可能永远都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审判官。 复杂的感情就这么缠绕着,让艾丽妮踏上旅途,在颠簸中来到了拉特兰。 然后现在要她接受,原本那个她苦苦追寻认为是罪人的杰克.斯派洛,现在变成了她的同伴? 她宁愿去相信海嗣也能口吐人言,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这种胡说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小小鸟,审判官;!科不应该脑子僵硬,那样的话怎么和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教徒周旋?” 一边说着,埃佐一边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正是埃佐在汐斯塔组织成立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和圣徒卡门阁下蹭了一张合影。 毕竟对于这位伊比利亚最后的圣徒,硬生生让一个国家吃了发大静谧还能不散架的天降猛男,埃佐从心底怀有一份敬意。 当然他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以后再要进出伊比利亚或者被审判官盯上的时候,能不能靠这个避免很多的麻烦。 “这...是卡门阁下,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见得到卡门阁下?” 而埃佐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所以将这张照片放在了行李中。而从艾丽妮大惊失色的失态表现来看,埃佐的准备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因为我是汐斯塔合作组织成立的重要推手,卡门阁下和我聊过不止一回。” 众所周知,在泰拉世界照片造假的事情还没有那么的普遍,所以肯定是真的。 再加上埃佐有着相当好的口才和记忆力,甚至还复述了他和达里奥交谈的细节,并且说出了很多几乎只有审判官才能知道的机密,甚至很多还是艾丽妮第一次听说,却又解释了她很多的隐约感受到的疑惑。 “你真的是这次联合行动的领队?” 哪怕是内心还是在尖叫,不断的念叨着不要相信他。可对卡门阁下的尊敬 ,还是让艾丽妮选择了相信。 “准确而言是维多利亚方面的领队,不过因为伊比利亚方面只派了你一个来参加这次联合行动,我就成了代管。” 说完埃佐请戍卫队解开了艾丽妮的手铐,带她领回了所有的武器。 “放心,对外交涉之类的麻烦事全都由我负责,跟着我吃喝不愁。” 既然只是去清理一下在拉特兰上路附近的萨卡兹劫匪,那战斗的强度本来就不是什么需要担忧的问题。埃佐就准备安心的当个后勤大管家,至于战斗之类的事情,跟着拉特兰方面的代表不就没事了么? 反正这都遇到那么多熟悉的干员了,说不定这次行动拉特兰比较走心,把送葬人给派来了呢? “介绍一下,这位你们应该在火车站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来自伊比利亚的艾丽妮也将加入我们。” 回到拉特兰方面安排的驻地之后,埃佐准备了一个简单的交流会。毕竟和黑她们不一样,艾丽妮真的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 “伊比利亚审判庭学徒,艾丽妮。你们就是这次联合行动的成员?......接下来的合作中,让我看看你们的特别之处吧。” 艾丽妮自然有自傲的资本,从开始接受训练开始,她就是所有课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既然 这次是埃佐担任这次的领队没有了直接较量的机会,她就要倾尽全力将埃佐带来的人击溃,将她们都比下去。 “陈,龙门近卫局学院毕业。基于一些特殊原因,作为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的学生参加到了这次的行动中。为了这次行动的顺利进行,我希望我们可以尽快熟悉培养默契。” 只不过艾丽妮这次必然遇上了最为强大的对手,同样有着无比坚韧的意志力,同样还有不断烧灼内心的紧迫感。 每件事都要争夺第一,不断的鞭策自己一定要做到最好。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和那个几乎将她笼罩的巨大阴影站在同样的高度,而不是被掌握在手心。 “只有相互配合,才能高效行动。” 劈开风雨的飞鸟,第一次和内心滚烫的龙相遇,空气中紧绷的气氛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黑,汐斯塔人,现在在小队担任弩手——” “丽塔——” 黑和风笛随后都进行了介绍,不过此刻的陈和艾丽妮却已经相识针尖对麦芒一般卯上了,眼中几乎已经容不下第三人的存在。 “我就不用介绍了,大伙儿都那么熟悉了。时间也不早了,拉特兰人给我们准备了欢迎晚宴,无论有什么都可以放到明天再说。” 最后还是埃佐打着哈哈将二人分隔开,开始操心宿舍分配之类的事情。毕竟在真的去荒野找萨卡兹的麻烦之前,多少需要一段培养默契的时间。 当然,最主要的是埃佐他们来的相当准时。只不过原本作为主角的拉特兰小队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要耽搁几天,就让埃佐他们在拉特兰暂待。 这对于埃佐而言倒也不算什么,毕竟只是处理点纸面文件的话,的确不算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只不过当埃佐第二天从黑暗中睁开眼睛,然后听到自己卧室门外的脚步声之后,他就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三点半,甚至比风笛四点钟起床还离谱。埃佐不用开门就知道只同一个房间的陈和艾丽妮一大早就开始了内卷,肩并肩的去了盥洗室。 也得亏他一早就看出了苗头做了点手脚,不然风笛和黑肯定没法睡好。毕竟昨天晚上的晚宴上,这俩吃东西都要攀比的。 不过在她们的饮食快要伤害到自己之前,埃佐成功的用两份仙人掌挞终结了二位卷王的第一次对决。 然后被打搅了清梦的埃佐就在窗边看到了换了运动服开始晨跑的两人,又看着她们你争我赶,最后因为体力管理失败躺在地上的模样。 怎么说呢,多少有些有趣。 而到四点钟之后,某个头发散乱的黑就和幽灵似的走进埃佐的房间,然后一头栽倒在埃佐的床上呼呼大睡。 “埃佐,你要红麦粥,啊,黑你怎么又睡了,该起床了——” 面对风笛的呼唤,黑很干脆的将被窝变成了一团麻薯。 “不要!” 幽深的被窝中只有一双警惕的金色眸子,伴随着菲林特有的恐吓叫声。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笑呵呵的埃佐抬腿就去了办公室,反正他只是负责文书工作,在办公室准备个午睡的吊床哪里又能有什么问题? 之后的日子,就这么在围观陈和艾丽妮的内卷和以及风笛的熬猫大业中度过了好几天,直到某个清晨,埃佐正在餐桌边上看着报纸的时候。 宿舍大门爆炸了。 69.埃佐的款待 69.埃佐的款待 “敌袭,掩护!” 在客厅等着浴室空出来的陈一剑将被炸飞的大门砍开,毫不犹豫的冲进弥漫的烟雾。 “等等,不是敌袭,不要,呕——” 虽然爆炸中一片烟雾弥漫,不过埃佐的鹰眼视觉还是很好的看清了陈全速突击结果发现双手高举的萨科塔之后连忙想要收刀,结果冲的太快身体依旧王强突击,结果像是保龄球一样和蓝发的萨科塔撞在一起滚成一团。 陈也是蓝发,所以可以算是合并同类项了? 这样想着的埃佐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作为早就在拉特兰游览过的老鸟,他自然是知道萨科塔的自由奔放到底是个什么夸张程度,枪火这炸药对于这些乐天的天使而言,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无法割舍。 就在埃佐准备去收拾残局,顺便和拉特兰方面的成员打个招呼的时候,听到了湿润的脚底‘啪嗒啪嗒’的在地板上奔跑的声音。 “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爆炸,呀!” 在听到爆炸声音的第一时间,艾丽妮就拿着手炮从浴室里冲了出来。然后,和从餐厅起身的埃佐对上了视线。 “钢板,在说话? ” 也许是缘分,也许是习惯,又或者单纯早上比较欠打,埃佐见到艾丽妮的时候非常容易表演人格上身扮演杰克船长。 “不可,不可原谅!” 不着片缕的艾丽妮几乎是第一时间原地蹲下,然后用那种湿润的,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埃佐。手里的源石手炮,则忽然开始发出,哪怕是达里奥都未曾能够拥有的,煌煌辉光。 在领受灯和手炮的时候,艾丽妮曾经听达里奥说过。提灯和手炮的力量,其实源自审判官的内心。越是坚定的信念,越是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难以言传的感觉。审判官会意识到就是现在,彻底发掘出自己的潜能。 而如今,羞耻,不甘,愤怒,甚至耻辱,无数的情感终究冲破了小小鸟的最终理智防线。 在本人都无意识,满心只想着杀了这个色狼的冲动中,推开了名为才能的门扉。 “八嘎!hentai!无路赛!” 风开始咆哮,光开始奔流。 一切可以看到的存在哪怕就连影子都无法幸免,被那纯白耀眼的辉光所吞噬、溶解,最终留下的只有苍蓝的天空。 “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天花板就没了?呀!陈陈你快来啊,有犯罪者啊!” 陈和艾丽妮之间的内卷并不会影响到风笛熬猫的伟大实践,所以听到爆炸的时候正在和某只贪睡菲莉抢被子的瓦伊凡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楼查看情况。结果就在她下楼的时候,他们的屋顶忽然就在一阵狂风和耀眼的辉光干脆的吞没了。 意识到不对的风笛连围裙都来不及脱,拿着破城矛就往客厅的缺口赶。然后就看到了埃佐将一丝不挂,意识模糊的艾丽妮压倒在身下的场面。 ‘那个男人很危险,所以我连洗澡的时候都要准备好武器。丽塔,我建议你也要这么做。’ 虽然因为不是一个寝室的缘故,风笛和艾丽妮的直接交流并不多。不过一次在浴室碰到拿着手炮要去洗澡的艾丽妮的之后,风笛就一本正经的听到了有关杰克.斯派洛的,狡猾海盗的‘暴行。’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获得卡门阁下承认的,但我一定会死死的盯着他,等他一露出破绽,就对他施以制裁!’ 于是眼前的画面和风笛之前听到的小故事开始融合,总结。短短的几秒钟,却又闪过不知道多少万字的头脑风暴。 是啊,为什么埃佐一见到艾丽妮就开始调戏她? 为什么埃佐看起来对艾丽妮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埃佐和艾丽妮交手了那么多次,结果只是把艾丽妮耍的团团转? “陈陈你不用来了,我明白了,原来埃佐是在用这种方式吸引艾丽妮的注意力。结果一直得不到回馈终于忍耐不住,最终兽性大发,噫——” 扳着手指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一切的风笛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双眼满是血丝的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背后,手中则是一支明晃晃的弩箭,锋利的箭刃轻轻的顶在瓦伊凡傻姑娘的脖颈上。 “这种蠢话不要再说,埃佐从来都是个绅士——” 顺着风笛往楼板大洞下指着的手指,黑的眼眸猛地瞪大。 “下流,亵渎,这就是你蓄谋已久的事情吗!” 一楼的地板上,涨红着脸的艾丽妮正拼命的攥紧拳头对着埃佐敲敲打打。 “怎么可能,我也是受害者,你刚刚差点一炮杀了我。” 而埃佐不知道为什么,却一脸愉快的把外套往艾丽妮的身上披,一点困扰的模样都没有。 看了看艾丽妮外套缝隙下那平坦的山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沟壑。 难怪无论小姐多任性,埃佐先生都一直和小姐关系很好。难怪明明海蒂小姐是那么的富有魅力外加大胆,埃佐依然不为所动。 黑原本还以为埃佐是一名端正诚挚的绅士,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取向上罹患了一种不正确的疾病罢了。 那小姐,不是有机会了么?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不开心呢? 漆黑的感情,忽然的开始在菲林小姐的内心翻腾。 “我说,黑啊,你这个姿势手不酸的吗?都开始抖了,你要发呆,也先把箭从我脖子边上拿开好不好啊,我又不是人质啊!” 都有烦恼,都有麻烦,在一片混乱中,原本平静的而又的清晨,带上了浓厚的拉特兰风格。 “我就说了吧,莫斯提马,你炸药真的放多了,咳咳——” 红色头发的黎博利不住的和身边的蓝发萨科塔抱怨,而从两人 那副被炸成蓬蓬头的模样看,是爆炸的罪魁祸首无疑。 “哎呀,我一不小心记错了比例,以为用的还是学校的那种练习炸药,要知道我还特意削减了药量,不然墙都得塌。” 莫斯提马一面为自己辩解,同时用手指了指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脸上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当然,现在看的话,其实塌不塌都没关系吧?话说那是什么铳,强悍过头了吧?” 因为艾丽妮的一通大闹给天花板开了个超大洞口的丰功伟绩,莫斯提马把大门炸飞的壮举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的不显眼起来。 “哼。” 艾丽妮自然是已经换好了衣服,不过莫斯提马这种明显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让原本就是一本正经的小小鸟一下子就回想起了一片混乱中发生的种种,不由觉得十分恼怒。 尤其是被看光这件事并不是埃佐的阴谋被确定了之后,艾丽妮便为自己下达了错误的制裁而从审判官的角度感到了内疚。因为哪怕认为埃佐是恶徒,合格的审判官也绝对不会下达错误的判决。 “那是伊比利亚审判庭的秘密,就像萨科塔的守护铳一样特别。” 同样感到情绪复杂的还有埃佐。 大早上喝着咖啡看着美少女,忽然公寓大门就给炸了不说,然后差点就被钉宫三连外加一发手炮送上天。 他又不是吃了致幻蘑菇,这种磨难一般人谁受得了? “很抱歉,爆炸产生的损失我们拉特兰方面都会照价赔偿,希望能够得到各位的谅解。” 开口表示歉意的自然不是搞出爆炸的活宝,白发,身材高大,黑灰相间的教士大衣给这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萨科塔披上了一种名为成熟稳重的光环。而从那人沉稳的表情和眼神中的歉意看,他的确发自内心。 安多恩,拉特兰方面派来的行动领队,不过在经历了盛大的登场之后,埃佐觉得他像善后处理专员更多一些。 “没关系,既然只是误会的话,我想完全可以接受。不过以后再搞这种欢迎仪式的时候,还希望你们能提前知会一下。” “什么?这是欢迎仪式?” 心直口快的风笛不由开口,爆炸是欢迎仪式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埃佐实在是太过了解萨科塔的生活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会认为这是一场敌袭,甚至就连系统都默认的激活了战术快递。 “在拉特兰,爆炸和吃饭应该是差不多的事情,但这里的治安却又惊人的好。” 只不过当初和德克萨斯一起来拉特兰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拉特兰人写了报告然后就能在执行者的见证下直接当街玩爆破的独特社会生态 ,换而言之,这个国家是可以当街玩铳和爆炸物的。 没有变成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的社群,只能说是社会学上的奇迹。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公证所的执行者?如果是由他们出面协助说明的话,我想我的同僚们应该也能更快的理解她们所经历的事情。” 毕竟那次埃佐和德克萨斯是真的出手去协助逮捕‘恐怖袭击者’,之后就给一位很不错的代行者仔细的介绍了拉特兰的风土人情。也让埃佐第一次认识到宗教氛围浓厚的拉特兰,原来在自由方面,简直和荒野差不多。 甚至在如今的埃佐看来,真正的宗教气氛浓厚,还是得那伊比利亚当基准才行。 然后,埃佐就无比明显的在安多恩的脸上,看到了‘糟了’二字。 “这其中有着比较复杂的理由啦。” 回答埃佐的,是露出纯良笑容的莫斯提马。 “准确而言这次我们没办手续,因为好不容易才赶到前线,就想着尽早给同僚来个惊喜。我保证如果不是因为拿错了炸药品类,这充其量不过是把门给炸倒。” 对此,埃佐以质询的目光看向了安多恩。然后,发现后者心虚的转开了视线。 什么嘛,原来这个爆破你也是默许的?明明我那么相信你,觉得运气不错能再碰到个送葬者? “原来是这样啊,毕竟你们也是好意,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为了表示好意,埃佐还特意联系了甜品店,为新加入他们的拉特兰朋友们准备贴心的点心。 “唉,那怎么好意思啊。” 在客套的当口,埃佐去被炸碎的门口。 “先生,这是您要订的二十个仙人掌挞吗?您确定?” 送外卖的拉特兰甜品店小哥,带着浓浓的疑惑和不可置信,看着从被炸开只剩个门框的大门里走出,脸上带着有如教宗般柔和笑容的埃佐。 “当然,招待新朋友的话,怎么能不用最好,最特别的点心呢。” 埃佐轻轻接过装着仙人掌挞盒子,打开之后果不其然能够看到那密密麻麻被铺在蛋挞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仙人掌果肉海洋的场景。 “哎呀,看起来很好吃呢。” 仙人掌果肉绿色的光似乎隐约投射到了埃佐的脸上,让那无论出现在任何外交场合都不会显得不妥的笑容,莫名带上了一丝诡异。 “我听说拉特兰是甜品之国,所以就自作主张的顶了据说教宗都喜欢的甜品,请一定不要和我客气。” 拿着蛋挞盒回来的时候,埃佐不出意外的欣赏到了拉特兰同僚们复杂的神情。毕竟他和外卖小哥交流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压低声量,二十个双倍果肉的仙人掌蛋挞,童叟无欺。 “毕竟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修个们和屋顶这种小事,也就没必要请代行人过来了,你们说对吧?” 他只是因为从维多利亚来拉特兰一路过于仓促没准备什么见面礼,所以才只好请拉特兰的同僚们吃甜品以表心意,这和他当初吃不下去仙人掌蛋挞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他还听说拉特兰现任教宗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特别钟爱仙人掌挞,一定是拉特兰当地特别出名的美食。 埃佐只是好心的请新朋友吃个点心,区区直立猿哪里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五分钟之后—— “菲亚梅塔,救救我啊。” 捂着脖子的莫斯提马颤抖的手抓住了身边的红发黎博利少女,明明只是吃下了半个仙人掌挞,但那诡异的味道和口感,让生活在甜品天国的萨科塔承受了无法忍耐的重量。 “是你搞错了炸药种类的吧,还有不要光吃挞皮!不要把你的果肉给我,自己的份自己解决。” 先不说这两名被炸成蓬蓬头的活宝,领头的白发萨科塔安多恩已经面无表情的吃完了他份额中最后的仙人掌蛋挞,正青着脸一杯一杯的喝着甜茶。 不过这次惩罚游戏中让埃佐映像最深的,还是小队中的第四人。 “这个,真的是独有风味啊,出乎意料的好吃。” 而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有着粉色长发,使用长铳的萨科塔。仪态端庄仿佛从油画中走出,也是唯一没有被爆炸波及到的蕾缪安,竟然一脸微笑的慢慢的吃着仙人掌挞,似乎对于那种独特的风味真的有所偏爱。 不过那眯眯眼,总给埃佐一种这人不应小看的预感。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那我希望我们可以在之后的行动中成为可以互相信任的好搭档。” 等到最后的仙人掌蛋挞被消灭,埃佐便对着已经快发出绿光的新同伴们,诚挚的发出了对未来的期待和祝愿。 ‘恶魔啊。’ 看着埃佐那微笑的模样,悄悄将手放在经卷上的艾丽妮悄悄祈祷,并且将埃佐那原本就已经拉到最高的警惕程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的很愉快的。” 看着埃佐脸上那近乎纯粹的笑容,安多恩以颤抖的手与埃佐的手掌交叠。 70.莫斯提马是哭着走的 70.莫斯提马是哭着走的 “得给这个叫埃佐的一点颜色看看,菲亚梅塔你说呢?” 感受着腹部的翻腾,还有口腔里残存的仙人掌果肉特有的风味,一同躺在床铺上的莫斯提马盯着天花板上那有些突兀的色块。原本这里应该看得到天空,不过现在现在已经被术士和装修队花了一个下午就彻底修复。 “你还想吃仙人掌挞?可别再叫上我。” 对于莫斯提马的突发奇想,作为队伍中唯一的非萨科塔兼少有的常识人的菲亚梅塔并不想再去作死。能作为联合作战成员被送来拉特兰的哪里会有什么简单角色?光是那个从烟雾里冲出来的陈,啪的一下就给莫斯提马猝不及防的干地上了。 而作为名义上领队的埃佐,哪里又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就比如叫装修工人来修天花板的时候要说明损毁原因,结果埃佐是怎么做的解释?艾丽妮有梦里玩铳的习惯,只不过这次做了个恶梦,于是唯心主义的伊比利亚手炮就威力大增,直接给宿舍的天花板掀翻了。 菲亚梅塔可没漏看那个叫艾丽妮的伊比利亚见习审判官的眼神,感觉就像是被隐藏最深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甚至,就连一个宿舍的那个陈,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人对情报的搜集的细致程度,多少有些离谱和细致过头了。 还有那个诡异的仙人掌蛋挞了,菲亚梅塔他们明明才是拉特兰本地人,结果都不知道拉特兰的甜品 店里竟然存在着这么一种堪比恶魔鼻涕的恐怖甜点,除了品位异于常人的蕾缪安小姐之外,所有人都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拷问。 说实话,如果再有可以选择的机会的话。比起吃仙人掌挞,菲亚梅塔毫不犹豫的会选择被卫戍队的人带回去训诫一晚上。而埃佐却只是用语言作为陷阱,面带微笑的引诱他们吃下了第一口,然后温水煮青蛙的经历了仙人掌的洗礼。 作为拉特兰人对甜品的信仰,就这么轰然倒塌了。这就和给叙拉古人做面条结果浇上巧克力酱,还逼着他们一口一口吃完一样。是彻底的,毫不留情的折磨。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菲亚梅塔已经彻底学到教训了。反正就是一次联合作战,熬过去就好了。 “哎呀,之前那次让他得逞是因为他抓住了我们不想被处罚的心态,可如果我们对于处罚根本无所畏惧的话,那他还能怎么对付我们呢?” 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当一件事已经彻底触底之后,除了反弹之外没有第二选择和可能。 “再说了,那么多仙人掌挞吃下去的仇恨,你难道不想还以颜色吗?我们小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当莫斯提马说道兴奋之处,一骨碌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却并没有等来菲亚梅塔的回应,看到的只有眼罩底下安静的睡脸,还有黎博利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没关系,到时候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如此说的莫斯提马也拿起了眼罩,作为萨科塔人,永远没有办法在黑暗中睡觉这点是真的相当的不方便。 明天,就要给那家伙还以颜色。 “你是怎么会知道我晚上会对天花板开炮的?” 相比于乐天的、早睡早起的拉特兰人们,做着秘书工作的埃佐习惯性的会熬夜。于是在他趁着工作的间隙开始偷吃零食的时候,办公室却又被不速之客闯入了。 “我只是随便编造的,谁知道你真的有这个习惯?” 埃佐将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千层酥表示愿意分享,不过艾丽妮并不领情。 “首先,天花板被轰炸开这件事只能是你的手炮干的,这点我用什么都遮掩不过去,因为那种光辉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拉特兰武器。” 对于伊比利亚的手炮埃佐的确也很感兴趣,不过他受到的教育经历让埃佐并不乐意夺人所好。给艾丽妮留个好映像的话,说不定她会乐意借给自己玩玩呢? “所以开火的也只能是你,而你又有随身携带手炮的习惯。” 这点埃佐原本并不知道,不过艾丽妮从浴室冲出来的时候,湿掉的可不仅仅是头发和身体。整个手炮也是有水汽的,这就说明艾丽妮哪怕是在洗澡也是会携带着手炮。 “至于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编造还有合理的想象,然后支撑起所有的故事。” 当然这么多推测的本源,其实是埃佐没穿越的时候在基建里看过艾丽妮睡觉的模样,那可不仅仅是吾梦中好开炮那么简单。 说句夸张的,如果艾丽妮水上下床下铺的话,第二天上铺可能得变筛子。 不过现在的艾丽妮对于手炮的掌握技巧还远远没有到达愚人号的时间点,所以埃佐用噩梦做引子,然后介绍了一下手炮这种有些偏唯心主义的武器,姑且算是蒙混过关了。 “审判官做噩梦什么的,这样会严重影响到伊比利亚还有审判官的形象!” 对于埃佐的这种艺术加工艾丽妮自然是不满的,虽然她也不知道因为害羞而暴走和因为做噩梦暴走哪件事更丢人,但被埃佐干涉了之后,她心里怎么都觉得别扭和怪异。 “那就在之后的任务中拿回来好了,反正爆炸这种事情在拉特兰很常见,他们并不在意你炸了他们的天花板,就像他们炸飞了咱们的大门一样。” 看着艾丽妮依旧有些纠结,甚至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埃佐勾起了嘴角,给了她一个承诺。 “放心,这次的行动一定会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的。有我在,你还担心没有麻烦追上来?” 对于埃佐的这番打趣,饶是一直皱着眉头的艾丽妮忽然也觉得这似乎没那么好在意的了。毕竟比起和大名鼎鼎的杰克斯派洛的对决,艾丽妮如今的这点失败和失态,却又能算的上点什么呢? “再说了,要是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我就帮你编点,毕竟我笔头功夫可是很好的。写出来的东西,保证能把一般人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原本舒缓下拉的气氛,因为埃佐这番氛围的发言一下子就凝固了。 不过艾丽妮倒也不至于勃然大怒,毕竟她也明白和这个海盗发怒是没有意义和价值的。 虽然现在埃佐看起来是同伴,但他 就是个海盗,终有一天,她要抓住他的马脚,暴露他的真面目、还以颜色! 于是她翻了个白眼,径直离开了埃佐的办公室,和之前已经等在墙边的陈擦身而过。 “明天我会更早起床,爬的起来就跟上吧。” 留下一句挑战书似的话语,艾丽妮大踏步离开。 “谁在外边,是陈吗?” 在埃佐的招呼声之中,陈同样走进了办公室。 “你明明能够阻止那些萨科塔的爆炸,却什么都没做。” 埃佐的感知有多敏锐?一个几乎将汐斯塔所有雇佣兵击败的人,会闻不到空气中微不可查的引线燃烧气味儿?可从头到尾,埃佐都表现的相当粗枝大叶,或者说完全都是看戏的心态。 “因为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和我们打个招呼,我觉得今天的经历,比我和你们介绍好几遍拉特兰人喜欢玩爆破有用的多。” 毕竟莫斯提马她们从头到尾的态度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闯祸了’。 这对于一直生活在龙门的陈而言,完全是一件离谱的事情。 明明差点出事故,不过最终寻根究底只不过是恶作剧一样的闯祸? 放在龙门,蹲一周都是最轻的惩罚。 而陈真正彻底接受这个事实,还是下午埃佐带着她去城里转了转,见识了好几次拉特兰公民和代行者申请要炸什么,然后拿着许可证直接开炸。最终,让陈接受了拉特兰枪战爆炸每一天,但生活宁静淳朴的现实。 “当然之后他们有些玩砸了这件事,倒是有些超乎我的意料。于是,我就趁机整蛊了他们一下。” 一方面让陈她们明白拉特兰的同僚大多是个什么风格,另一方面也给安多恩他们提个醒,玩得太大的话可能会被陈他们收拾什么的。 “这都是你的计划?” 看着埃佐的眼睛,陈隐约能够从那黑色后面,看到那个一人将汐斯塔佣兵一网打尽的狠人的剪影。 “不,我只是顺势而为,就地取材罢了。” 第二天的清晨如约而至,提早了半小时起床的艾丽妮和陈依旧在内卷,风笛在熬猫,拉特兰小组的话,蕾缪安早上莫名其妙的在营地里迷路了,菲亚梅塔则是和安多恩在检查武器装备。至于莫斯提马的话—— “打扰了?” 蕾缪安迷路这件事埃佐是亲自去处理的,这也意味着他的办公室现在根本不设防。 虽然这位维多利亚的秘书先生出门的时候好好的锁上了门,但对于平常爱好就是摆弄各种小零件的莫斯提马而言,一根铁丝就能创造一个契机。 “什么嘛,看起来就和那群黎博利主教一样,全都是文件的无聊房间,我还以为会更邪恶一些呢。” 在办公室草草看了一圈之后,莫斯提马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也不至于做什么过分的布置,她只不过是想要小小的给埃佐来个简单的恶作剧,充其量不过是被吓一跳之类的。 譬如在椅子的软坐垫下安排一个超简单的压发炸弹,威力只够让人觉得屁股痛的程度。 当然重头戏还是那堆了不少文件的办工桌,只要在文件底下再放点什么机关。 只是在莫斯提马拿起一个看起来就很重要的文件盒的时候,手指就像被咬住一样传来疼痛。 “啪。” 倒不是什么炸药爆炸,埃佐也不至于在自己的办公室整那么狠的活儿。 只是单纯他要处理的文件比较多,内容比较重要,然后他还有干活儿的时候吃点心的习惯。 为了防止老鼠把文件当磨牙玩具之类的东西,埃佐在办公室里藏点捕鼠夹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因为是为了抓老鼠准备的,夹子对莫斯提马手指的伤害并不大。倒不如说只是因为有些被吓到了,所以向后摔倒了。 不过因为背后就是埃佐那垫着软垫的椅子,所以倒也不至于尾椎骨着地痛的满地打滚什么的。 当然,这点小挫折,还打不倒无敌的莫斯提马大人,倒不如说引起了莫斯提马的对抗意志。 可就在她即将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蓝发萨科塔忽然的意识到,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离开椅子的话,后果可能会比较凄惨。 毕竟那个压发的小炸弹,现在已经被放在了垫子下面。 冷静下拉,要对自己做出来的小装置有信心,质量很好,只要自己不起身的话,这个东西怎么样都不会爆炸的。 至于要不要大呼小叫,或者用铳打破窗户请菲亚梅塔或者安多恩帮自己脱困? 面对这样的选择,莫斯提马还不如被埃佐抓到。毕竟自己昨天才说了要戏弄埃佐,可不能在菲亚梅塔面前丢了面子。 ‘哎呀,这次真是不好意思哈,恶作剧结果把自己抓到了,能请你高抬贵手吗?’ 莫斯提马在脑海里想象着被埃佐发现的场面,最坏的情况下不过是被埃佐再塞几个仙人掌挞,又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尴尬事情。 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失,莫斯提马的心态也逐渐从疏松而变得紧绷。 毕竟人体内的物质循环和体液交换,并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呢。 尤其是今天早上她还接受风笛的好意,吃了两碗红麦粥,以至于非常的,非常的想要去洗手间。 原本大大咧咧男孩子一般的坐姿,也逐渐慢慢并拢,黑色的丝袜不住摩梭,仿佛娇弱的小女生一般。脑门压在桌上,死死地咬着嘴唇,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 莫斯提马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不直接把窗户打破。可现在她却一丁点儿都动不了,更别提承受铳的后坐力。 ‘呜呜,谁都好,快点来个人啊。’ 这种羞耻和令人发疯的忍耐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最后埃佐的办公室里还是发生了小小的爆炸。 又过了不一会儿,光着双腿的莫斯提马是捂着屁股哭着从埃佐的办公室离开的。 而忙着正整备武器的安多恩同一时刻也疑惑的抬起了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他却感受到了几乎能和自己心中痛苦共鸣的情感。 是谁,又遭遇了什么生离死别吗? 71.和蕾缪安的妹控对决 71.和蕾缪安的妹控对决 “怎么样,我家的小乐很可爱吧?” 找到迷路的蕾缪安其实没花多少工夫,不过埃佐在路边看到了一家不错的甜品店。本着工作都做完,办公室已经锁好不怕丢东西的思路,埃佐和邀请蕾缪安一起去店里坐坐,随便吃些点心。 “哈,真是个精神的孩子,不过和我家的妹妹比,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而能拉进两个人直接距离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找个共同话题。而埃佐和蕾缪安刚好,有一个非常不错的交叉话题。他们两个,都是有妹一族。 而任何事情一旦有了共同点,比较可就是不可避免。就像谁都反对内卷,但总会有卷王冒出来一样。 虽然被风笛开玩笑的问过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不过埃佐认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妹妹应该只有柳德米拉一人。因为她不仅和自己同生共死过,也是唯一在护林人小屋有独立卧室的人。 拉普兰德不算,那人属于非法入侵的社交恐怖分子。 埃佐保存的柳德米拉的照片还是他离开奥斯塔诺的时候拍的,那时候埃佐18岁,柳德米拉16岁,已经出落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好姑娘。埃佐知道柳德米拉这两年还在叙拉古活动,作为证据他偶尔会受到一些没有署名,却带着晒干铃兰花的信件。 她还记得,和埃佐一起去铃兰节的约定,只是可惜不少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是吗,小乐现在虽然还在学院,但是她在学院里搞爆炸的记录已经超过我咯?这样,难道还不能算活力四射?” 蕾缪安的妹妹蕾缪乐在明日方舟还有个更加鼎鼎大名的称呼,这也是埃佐看了照片之后才回忆起来的, 那就是未来企鹅物流的业务骨干之一,德克萨斯最好的火车头,以整活儿和搞事情专家著称的‘阿普鲁派’能天使同学。 “搞爆炸只能说业务比较出众吧,我觉得活力四射这件事终究还是要落在身体活动能力上的。” 柳德米拉可是14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飞檐走壁了,甚至埃佐这在城市大街小巷奔驰的跑酷技巧都是从柳德米拉身上汲取的灵感,而且两人的奔跑竞赛中,埃佐还经常输给没有用全力的柳德米拉。 既然无法说服对方,于是埃佐和蕾缪安又不得不拿出更多的说服材料。什么我妹妹烤的一手好苹果派,什么我妹妹乌萨斯炖菜好吃的能让人一不小心吞了舌头。什么我妹妹特别擅长精炼炸药,什么我妹妹扔匕首的手艺天下第一。什么我妹妹在打枪的时候跟着我咯咯笑,什么我妹妹一直陪着我看我和源石虫打架。 为了在这场妹妹比拼中拿到第一,埃佐和蕾缪安愣是争了个面红耳赤。不过说到最后,还是发现谁都说服不了谁。 “我可以承认,会那么多的蕾缪乐一定是个优秀的妹妹,不过我心里最好的妹妹还是柳德米拉。我冒雨回家的时候,她帮我烧洗澡水。” “你的柳德米拉也不差,要是有第二个妹妹我也想要那种酷酷样子,能保护我的妹妹。小乐在我爬树下不来的时候,会搬着梯子帮我下来。” 说到这里蕾缪安忽然的就想起了埃佐找到她时候发生的尴尬事情,大小 姐气质的面容微微带上些红晕。那时候在市区里面迷路的蕾缪安本着站着高看得远的想法一路爬高,直接爬到了城市的电视信号塔顶端,在那里成功找到了返回营地的方向。 不过那高耸入云的信号塔下来就没有上来那么简单了,光是往下一看蕾缪安都觉得头晕目眩。 原本的话,这样的高度是需要卫戍军派几个黎博利用安全绳之类的给她绑好,然后一点一点挪下来的。 结果埃佐这个人绝对可以说是精神过头,又或者说大胆过头了。 不加任何防护直接攀爬信号塔,然后抓住动弹不得的蕾缪安的腰带,就和提小猫一样,干脆利落的把她从高塔上给带了下去,省去了一大堆的麻烦。 那感觉仿佛根本不是在高耸入云的塔顶,而是简单的去树上捡个什么玩具一样轻松惬意。 事后也是因为蕾缪安想要表达谢意,这才有了两个人在点心店的小小聚会。 “妹妹不知不觉的就会长大,然后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从出乎意料的角度狠狠的吓你一跳。” 埃佐则依然在感怀过去,原本他和柳德米拉承诺过奥斯塔诺就是她的新家的,结果自己这个当老哥倒是干脆利落的跑了个干净,结果老爹也不知所踪。最后还都是柳德米拉每年夏天和冬天会检查一下房子,给埃佐写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埃佐倒是给她写过信,希望她能来汐斯塔。不过来自乌萨斯的少女却还是拒绝了,表示要更加彻底的磨砺自己的技巧,这样才有资格站在埃佐的身边。 埃佐知道切尔诺伯格的事情对于柳德米拉远远说不上做了了断,如果不去那座城市一趟的话,柳德米拉怕不是永远都放不下这份心结。 所以埃佐心里也有打算,哪怕是悄悄去看一眼。从卡兹戴尔边境返回的时候,他都要悄悄去一趟奥斯塔诺,给柳德米拉留下一个惊喜的礼物。 “你是个很好的哥哥呢,之前是在想妹妹的事情吧?” 看着埃佐沉默却又表现出怀念和纠结的神情,身为同道中人的蕾缪安轻轻点头,然后抽了几张面纸轻轻推给埃佐。 “放心吧,这里谁都不在的的,就算是要哭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哦。” 一边说着,还一边对埃佐抛了个wink。 “姐姐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对于萨科塔小姐的好意,埃佐则是轻轻摇头。 “我觉得,应该是我更年长一点吧?” 之后他们两个不再争论到底是谁的妹妹更加优秀,毕竟在为妹妹感到自豪这点上,埃佐和蕾缪安的心情是一致的。所以更多的则是一种心情和感受上的分享,然后还延伸到了各自的学生时代,还有一些冒险的经历。 “其实我还知道很多有意思的拉特兰甜点,只是平常一个人去的话总会因为吃不完而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可以通过光环交换感受的萨科塔而言,语言其实并不重要,很多事不说话都能明白。这也使得很多萨科塔在和同族以外的人交流的时候,兴致缺缺,因为这种对话缺少了名为共感的维度。 但蕾缪安很喜欢和埃佐的交谈,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都非常喜欢自己的妹妹,更重要的是埃佐是个高明的或者说优秀的说话专家。常年的写作或者说抄写经历,在不知不觉中锻炼着他的表达能力,以及触及他人内心的共鸣感。 而埃佐虽然一直想着当个日子人,却又不断的在混乱和阴谋中拼荆斩棘的生活姿态,也将他的性格磨砺的大胆、坚定而又行动力极强,传达出来的经历和精神内核,更是十分精准的和随心所欲的蕾缪安发生了共振。 这种不是直接的感受和分享到到,而是通过语言在内心中组织,最终碰撞成独属于自己情感和感悟的体验,真的很特别。 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也根本不够听完埃佐那些波澜壮阔的故事,蕾缪安单纯就是觉得将甜点和故事两件事结合的话,会相当的令人愉快。 “当然可以,我也想多看看拉特兰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这样以后带着柳德米拉来的时候,不至于一家店一家店的找过去当个无头苍蝇。” 对于蕾缪安的邀请埃佐答应的相当干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埃佐对蕾缪安有什么想法。主要是他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姐姐路线认识下未来的能天使,以满足将‘企鹅相簿’的三名成员全都rua一遍的终极心愿。 “那就说定了,明天合练结束之后你有空吗?” 于是埃佐和蕾缪安愉快的达成了约定,一边聊着从妹妹和冒险经历延伸的,有关铳、弓箭和弩哪种武器更好用的话题,一边悠闲的回了驻地。 阳光正好,上午也没什么要做的工作,可以吃完午饭 在办公室睡个午觉之后再处理手头的工作。 对于一个摸鱼人来说,哪里还有比这个更加令人愉悦的事情呢? “啊啦?” 刚走到大门口蕾缪安忽然疑惑的抬起了头,埃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玻璃窗后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莫斯提马。 “蕾缪安,有什么不对的吗?” 埃佐习惯性的用鹰眼视觉查看了一下整个驻地,这座二层的小楼一楼是生活区,二楼则是宿舍,是可以很方便一眼看到底的设计。不过从结果而言,埃佐并没有找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清楚呢,只是能感受到很悲伤的情绪。” 蕾缪安轻轻摇头,一直都是乐天派的莫斯提马竟然会感到如此悲伤,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挫折吧? “如果今天遇到小莫的话,请尽可能的温柔对待她吧。” 而人在悲伤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温柔的对待和抚慰。萨科塔之间更擅长的是分担,但分享快乐这件事,蕾缪安相信埃佐一定能做到。 “我会的。” 要说想要和小队里的成员搞好关系这件事要列出个排行榜的话,除了蕾缪安因为有能天使妹妹这个加分项以外,埃佐最想交朋友的就是莫斯提马了。不仅仅是因为堕天使的设定很酷,更多是因为那独行长路中带来的不羁,还有那对一切都能坦然处之的豁达。 “埃佐.汐斯塔,和我一决胜负吧!” 不过现在看来,尚未堕天的小莫,似乎还没有积累这种特质。在埃佐刚走进驻地门厅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拦在了他的面前。而她的双眼,就像是刚刚哭泣过一样,满是雾气。 “好啊,比什么?” 既然小莫的确经受了挫折陷入了低谷,那左右没什么事情的埃佐陪陪她也完全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莫斯提马为什么会找自己,明明还有对友在身边。埃佐也过了自我意识极强的年龄,光是当个日子人都已经拼上全力了。 “哈,你果然要拒——哈,你同意了?不问理由的?” 莫斯提马话说到一半猛地瞪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埃佐虽然长得很像萨卡塔,但他真不是个萨科塔,不会情感传递。 “你找我切磋,这哪里需要什么理由,而且也有助于磨合。” 无论是什么借口肯定都是莫斯提马编出来的,自己本来就打算陪她散心,也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倒不如说对于莫斯提马这幅惊讶的模样,埃佐看着她的眼神变得越发温柔。 “啊,总之,这次比的的射击,我听说了,你似乎是个不得了的多面手,射击这方面难不倒你吧?” 埃佐没有问理由这件事让莫斯提马在心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心底随即就升起了强烈的不服的情感。凭什么啊,想了那么多理由的自己,不就和笨蛋一样了吗?还有埃佐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好奇怪啊!只是看着,就觉得心里毛毛躁躁的。 没了丝袜双腿凉飕飕的,屁股也隐隐作痛,都是这人的捕鼠夹陷阱害的! 尤其是看到埃佐和蕾缪安和和气气的回来的样子,明明她那么期待埃佐能回到办公室,都准备和他道歉接受惩罚了。结果他却和蕾缪安一起行动忘记了时间,将终极的羞辱留给了自己! “当然,比赛也是要有赌注的。输掉的人,要吃五个仙人掌挞!” 报复,她一定要报复。就让昨天那五个人仙人掌挞的屈辱,如数奉还吧! “这是不是玩的有点大了?” 虽然说埃佐不怎么挑食,不过不喜欢的东西一次吃那么多也的确不大好。 “我坚持!” 看着莫斯提马眼神中的坚定,埃佐点了点头。 “那就一言为定,走吧。” 在演习场地,看着熟悉的靶标,拿着守护铳的莫斯提马很自然的认为她占尽优势。 虽然比不上蕾缪安的远射能力,但她可是团队里和菲亚梅塔并列的火力手,中近距离可是她的专长。 “三十弹对三十矢,谁命中的靶子多谁赢。” 在羞耻和报复心的加持下,原本一心倾斜弹雨的莫斯提马彻底耐下性子,一枪一响的命中了全部三十个靶标。干脆利落的动作和精准率让埃佐忍不住鼓掌,看来,胜利是她的了! “那,我也得努力一下了。” 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弓箭,埃佐有些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开始了瞄准。 ‘崩’ 箭矢破空的呼啸声中靶标应声而碎不说,箭矢的动能根本不见削减,以倾斜的角度又连续贯穿两个靶子这才停下。 埃佐虽然没学过类似箭矢·散逸之类的弓弩源石法术,倒不如说让他成为六边形战士最大的阻碍就是他 的系统会吞噬源石能量。但通过鹰眼视觉和大力出奇迹实现一箭穿两三个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给了三十支箭,但谁也没说只能打三十个靶子啊。 “看来,这是我的胜利咯?” 最终,莫斯提马在仙人掌挞的包围下,身心得到了彻底的锻炼。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莫斯提马却一定要坚持让埃佐看着她将五个挞一点一点的吃完。说真的,埃佐说要回办公室,就是想让她作弊啊。 不过,这也让埃佐对莫斯提马的评价,不由上了一个台阶。 我地毯呢?我椅子怎么换了?我窗户怎么是开的?谁给我点的熏香?我捕鼠夹呢? “算了,也没什么丢了,就这样吧。” 在这种感召下,埃佐在回到办公室之后,对于这一系列的问题都选择了无视。 72.多面手埃佐 72.多面手埃佐 “埃佐,一决胜负吧!” 安宁的清晨,甜美的梦,随着莫斯提马一声精神过头的呐喊又被干脆的打断了。 “我说,我姑且是个文职,你想磨合也应该去找其他人吧?” 埃佐才刚吃过早饭,好不容易在办公室的小吊床上睡着。虽然莫斯提马只用了一晚上就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这点让埃佐觉得很欣慰,可如果这个精神过头的萨科塔小姑娘纠缠上自己的话,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都已经去较量过了,可无论是陈还是艾丽妮都不是我的对手啊。” 说着莫斯提马将有着三个人签名的射击成绩统计交给了埃佐,作为皇家近卫和审判官中的明日之星,陈和艾丽妮的成绩毫无疑问是优异的,但和只玩铳的莫斯提马比起来,那就有些不那么好看了。 “那你就没有考虑过承担一点别的角色,比如尝试一下担当近卫之类的职务?” 埃佐总算是弄明白为什么他今天做梦的时候久违的梦到越战电影是怎么回事了,搞半天今天早上一起内卷的不仅仅是陈和艾丽妮,加上了莫斯提马不说,这几个人还乒乒乓乓的动用了火器。 “可能用铳的话为什么要考虑其他的武器啊?这样不是显得挺多此一举的?” 莫斯提马原本是想坐椅子的,不过就像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一样,最后占领了埃佐的吊床,一副自己才是这片小小帆布的主人一般。 “因为机会和幸运女神总是会对多才多艺的人露出微笑,还有用我的吊床没问题,但记得脱鞋子。” 以埃佐自己的角度看,他擅长的武器就有一大堆,从匕首到弓箭,涵盖了近中远,无甲到重甲的所有目标,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多面手。 “可如果要是在一个方面做到极致登峰造极的话,也不是无敌的嘛?” 嘴上说着反对的观点,莫斯提马还是将鞋子随便的蹬开,舒舒服服的盖上了小被子,一副要摸鱼偷懒的模样。当然,也别指望鞋子放的整整齐齐,字面意义上的被扔的东一只,西一只。 “话是这么说,但你现在不是还不是无敌的嘛?” 说道萨科塔的狙击,那有两个字是一定无法回避的,那就是刮痧。拉特兰的武装在对付无甲和轻甲单位的时候效果好的惊人,但在对付重装目标的时候就显得异常乏力。这其中的原因并不是说铳没有穿甲能力,而是拉特兰的铳其实也是一种法杖,和使用者的素质和法术技巧也是息息相关的。 “那我不是正走在通往无敌的道路上嘛,要是去尝试其他角色,那不是辜负了我的这份变强的决心吗?” 看着嘴上说着要登峰造极境,结果吃了早饭就来自己办公室躺平开摆的莫斯提马,埃佐觉得自己要是真的不陪她去较量一下,真的是对不起这位蓝毛萨科塔的豪言壮语。 “好吧,那就和你较量一下好了,我们比什么?” 埃佐一边说着一边将莫斯提马的靴子并拢放在一边,下次干脆他直接去挑战莫斯提马好了。 “你的弓箭是超级厉害啦,不过在移动中呢?要知道战斗的时候可没有几乎安安静静的瞄准射击的,所以这次咱们比移动中射击。” 既然埃佐的眼力好的惊人,耐心瞄准的话能一穿二甚至一穿三,那就用移动让埃佐没法使出那超级刁钻的弓箭技艺好了。至于自己的话,无论是原地站立还是快速奔跑,都能毫无疑问的做到百发百中。 而且作为一天到晚在学院里惹事的人才,莫斯提马对自己的速度非常有自信。 “好啊,那这次赌注也是老样子?” 而埃佐则是头都没抬,依然刷刷的写着手里的文件。 “没错,还是五个仙人掌挞!” 埃佐这 幅有恃无恐的模样彻底激起了莫斯提马的对抗心理,同时她也想要赌一把,赌埃佐是有恃无恐!毕竟,这次埃佐表现的太过平静了,对于较量的难度的飙升,似乎一丁点自觉和警惕都没有。 要知道萨科塔的演习场可和靶场不一样,那是出了名的根本找不到什么能站稳的地方。为的就是锻炼萨科塔和守护铳的默契程度,以做到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扣下扳机命中目标的能力。 “好,我这边也处理完了,出发?” 看着笑眯眯的埃佐,莫斯提马在心底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给他个好看! 她为了报仇雪恨,这次借用的训练场可是难度最高,只有教宗铳骑候选人才能使用的!她为了借用,可是和蕾缪安磨了好久的嘴皮子。 今天,一定要让他有去无回,插翅难飞! “哈,有点意思啊。” 演习场的环境绝对可以说的上是恶劣,不仅有各种陷阱,还有会定时发射的橡胶训练弹,各种干扰层出不穷,几乎可以说最大程度上模拟了战场环境。 不过埃佐依然轻而易举的命中了所有的目标,然后在终点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了气喘吁吁的莫斯提马。 蓝发萨科塔首先是非常不甘心的接受了自己败北的现实,而看到埃佐的完成时间之后则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个成绩已经可以直接去当教宗铳骑了啊?等等,你用的还不是铳,这怎么做到的!?” 弓箭发射是个要调动全身力量的动作,所以注定比只要扣下扳机要消耗更多的时间。可埃佐却能在障碍演习场中比用铳的自己完成的更快,那他用了铳的话,得弄出一个多怪物的数据来? “因为我担任过很多角色,是个超级多面手啊?” 作为护林人,埃佐有着稳固过头的脚步和耐力。和柳德米拉的玩耍,让他在废墟中也能如履平地。长期狩猎带来的,朴实刚建的弓箭技巧哪怕是在半空也能发射。同时,还有在阿尔迪特磨砺的,几乎化为本能的反应。 奔跑中射箭,半空中射箭,躲闪中射箭。虽然全程这些技巧都是为了射箭服务,但没有一个技巧脱胎于射箭。 简而言之,就是各项数据拉满,有种面板被堆满的暴力美感。 “五个仙人掌挞,谢谢。” 最终,莫斯提马只能非常不甘心的去甜品店帮忙解决了滞销的仙人掌挞。然后在甜品店的桌子上,面对开心的吃着草莓挞的埃佐,咬牙切齿的将仙人掌挞塞进嘴里。 “要来点茶吗?” 看着莫斯提马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埃佐多少有点心又不忍,但他已经不想再吃仙人掌挞了,和德克萨斯那次的记忆,够他回忆一辈子了。 “要。” 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全糖的甜茶,莫斯提马心里依然气鼓鼓的。看着埃佐那一边吃甜品一边露出的毫无防备的开心模样,就觉得越发的不服气。 什么叫超级多面手啊?不就是学的多了一点吗,给我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赢的!一定! 不过眼下,这还剩下的四个仙人掌挞,还是占据了莫斯提马全部的视野。 “埃佐先生,你现在有空么?” 临近下班的时候,埃佐的办公室门第一次破天荒的被敲响了。因为从维多利亚来的同伴一般会选择直接喊埃佐的名字,艾丽妮则是会悄悄接近来个突然袭击。而拉特兰方面,蕾缪安一般会直接进来,而莫斯提马则是‘一决胜负’,以至于埃佐这门几乎就没发挥过正经的功能。 “啊,安多恩先生,这可是稀客,请进。” 推门进来的正是莫斯提马、蕾缪安她们的领队,白发的萨科塔安多恩。按道理作为小队的领队,他应该是和埃佐这个文字秘书交流最多的人,不过实际上安多恩并不怎么来埃佐的办公室,大多数时间更加倾向于和艾丽妮交流,这似乎是因为他们都是在伊比利亚出生的同乡。 “喝茶吗?我从维多利亚带来的茶叶。” 既然来的是稀客,埃佐自然也拿出了压箱底的好茶叶。至于莫斯提马来的时候?准备好仙人掌挞就好。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真的很不错。” 白发的拉特兰教士接过茶杯之后对埃佐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一口不由称赞。 之后埃佐和安多恩就茶叶的产地和一些泰拉地理风景进行了闲聊,而安多恩对于这话题非常感兴趣,眼看快要到晚饭时间,埃佐切入了正题。 “安多恩先生,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安多恩这才如梦初醒,他并不是来和埃佐讨论各地的风俗和见闻的。 “其实我是来表达谢意的,这几天莫斯提马给 你添了不少麻烦,也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的队员变得沉稳了不少。” 在连续好几天一决胜负,吃了好多仙人掌挞之后,莫斯提马依然每天都很有精神,不过今天上午的时候突然和安多恩提出,希望之后可以学一些其他角色的技能,可以说是让安多恩大吃一惊。 “毕竟磨合和团队默契就是这样的事情,而且磨合的也不仅仅是我,安多恩先生你和艾丽妮不也很有默契吗?” 艾丽妮有多难搞埃佐可是深有体会,而且他虽然对宗教的事情没什么研究,但也是清楚伊比利亚的国教会和拉特兰现在的宗教虽然来自同源,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说变成了几乎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都说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怕,安多恩能和经卷上头的艾丽妮融洽交流,这其中花费的努力难以估量。 “只是去好不容易遇到了伊比利亚来人,所以想要打听一下,看看家乡变得怎么样了。” 虽然掩饰的很好,不过安多恩的眼神还是从之前讨论泰拉世界的广阔和壮丽的鲜活,骤然变得有些灰暗和阴沉。 “抱歉。” “这并不是您的错,汐斯塔先生。” 安多恩摇了摇头,在埃佐和他侃侃而谈的时候,他也多么希望能够和埃佐去分享自己的家乡,将记忆中的美好展示出来。可无论怎么样的美好,在如今都已经化为了尘土。 “很多时候人都是无力的,能够被拯救的,终究是少数的人。” 就好像自己,明明拼劲全力下定了决心,哪怕是爬也要爬到拉特兰去求援,将村子从怪物肆虐中解救。可拉特兰张开双臂接纳了自己,也只接纳了自己。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被怪物袭击的伊比利亚小村子。 哪怕就像艾丽妮说的那样,伊比利亚的国教会和审判庭死死的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可依然会有很多的人被抛弃,被留在废弃的城市中自生自灭,然后在很多年后,面多残骸中的幸存者而大惊失色。喊上一两句,这里不应该还有活人之类的话语。 “我只能说先拼尽全力去照顾好身边的人,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泰拉很糟心,埃佐也没想过太多的应对手法。作为一个日子人,埃佐也对自己有着非常明晰的定位。有余力的时候稍微顺着自己的心意做点好事,如果真的要拯救看到的所有的不平,他哪怕化身人肉写作机器也不够。 “埃佐先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谢谢你。” 安多恩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原本的商业互吹,因为勾起了某人的忧伤,终究变得有些尴尬。 “我们换个话题吧,你说呢,埃佐先生?” 不过只要不聊到世界,拯救之类的东西,安多恩绝对是个合格的小队长。 他能陪着莫斯提马胡闹,悄悄带着所有人大晚上翻墙出去喝酒,又或者帮她们在事后报告里注水。各种生活的小技巧和摸鱼知识,让他们最终在交流中又熟络了起来。 而为期一周的合练,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迎来了尾声。汐斯塔合作组织和拉特兰方面在地区安全方面的第一次合作努力,终于正式开始。 “根据教皇厅提供的情报,在35号商路盘踞着两三股萨卡兹雇佣兵势力,长时间劫掠商路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 对着文件照本宣科的埃佐,在看到后面的文字时候逐渐愣住。 “联合小组的队长,由综合文字秘书,埃佐.汐斯塔担任?” 这下,真的多面手了。 73.埃佐的‘潜入’ 73.埃佐的‘潜入’ “他们的老巢应该就在北面不远的地方,我们休息半小时后摸过去。” 在因为战斗中的法术和爆炸烧的焦黑的土地上,埃佐将一名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萨卡兹扔在了众人中间。 “为什么不立刻就出发?我还能战斗。” 伊比利亚的审判官已经用手绢擦拭掉了西剑上的血迹,以表现自己的游刃有余。然而和萨卡兹雇佣兵的近身搏杀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以至于贴身的衣衫都变得有些透明,些许发丝因为潮湿而直接黏在额头上。 “那也等你喘息均匀了再说,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就算是最油滑的萨卡兹雇佣兵都跑不快,我们追的上。” 埃佐扔了一瓶水给艾丽妮,招呼她在自己边上坐下。后者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不过最终还是在埃佐边上坐下开始小口的喝水。 这并不是因为埃佐抓住了艾丽妮的什么把柄,又或者是对她进行了强迫。而是单纯的在这几天的护卫行动中,艾丽妮第一次发现自己经验和知识储备还有很大的空缺,在经验上完全不能和埃佐相比 。 从莱塔尼亚离开的一路经历早就让埃佐有了充分的军事指挥理论知识积累和实战中磨练出的经验,而护林人的出身,让他在荒野中的周游更是如鱼得水。更别提当初和阿尔迪特在荒野中的捉迷藏,更是让他变成了一名荒野专家。 “商队的人同意在原地等我们到天亮,现在已经在扎营。” 休息了不一会儿,挎着军刀的陈找到了埃佐。扫清上路上盘踞的萨卡兹雇佣兵兼劫匪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拉特兰商队一同行动,然后趁着对方想要抢夺战利品的机会,发动突袭。 “不过他们还是坚持希望我们能给他们留下一些人手,以免有萨卡兹杀在后半夜杀到。” 当然为了让伏击更加有效,埃佐他们跟随的拉特兰商队本身就比较缺乏警备力量,以至于埃佐他们如果全部离开的话,这些人哪怕是在原地建立营地,也会被淹没在恐惧之中。 所以哪怕是遭到了萨卡兹雇佣兵的偷袭,埃佐也只点了艾丽妮和他作为先锋冲入敌阵,风笛和陈则藏了起来以防商队中有内应,或者漏网的萨卡兹冲进狙击干员中打断火力的投送。 而被打的落荒而逃甚至被埃佐和和艾丽妮联手冲散的萨卡兹乌合之众,已经证明了这个战术的有效性。 “我知道了,陈,我打算让你负责营地的警戒,可以吗?” 毕竟对那个营地的突袭,要走很远的路,一旦商队这边发生什么,埃佐肯定无法回头支援。如果为了剿灭萨卡兹雇佣兵结果导致商队被袭击,那也有些本末倒置。 “可以,不过我觉得让安多恩负责留下可能会更理想。” 毕竟安多恩有作为小队长的经验,身为萨科塔也方便和商队中的成员交流。 “如果有其他人可以配合的话我会认为这是个好提议,但安多恩他们没有近卫保护,商队也严重缺乏这方面的人手。” 留下人手势在必行,而埃佐选择了陈。这不是因为未来龙门督察的滤镜又或者XP使然,而是根据现实情况推断出来的结果。毕竟弹雨虽然可以压制雇佣兵,但总会有人冲击到阵线,近卫就变得异常重要。 而小队中的近卫组合也只有陈和风笛,埃佐和艾丽妮不如说是两名近卫处在同一片战场,很难说有什么配合。所以埃佐选择以陈为核心去搭建小组,然后再加上一名性格比较沉稳的拉特兰成员。 “我把风笛,黑,菲亚梅塔留给你,如果天亮没回来的话你们和商队照常行动,我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不开玩笑的说,哪怕陈指挥的一塌糊涂以至于阵线崩溃,单纯凭着黑在漆黑中狙击敌方头目创造混乱,陈和风笛各自找个方向向心突击,也能把局面扳回来。还有菲亚梅塔那威力大的过头的榴弹,搭配得好就是一个非常可靠的阵容。 只要不中了雇佣兵诱敌深入的计俩,她们就是无懈可击的。而性格一板一眼的陈,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选择。 “我能做到,商队的安全不会成为问题。还有,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陈很郑重的做出了承诺,虽然接受了小队指挥方面的训练,但学校里的模拟和实战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存在。埃佐给了她很大的信任,同时也可以说承认了她。这对于一直在研究汐斯塔疾速追杀,并且对埃佐的惊人战绩感到着迷的陈来说,不啻于一个巨大的惊喜。 在天亮之前,或者说在和埃佐他们汇合之前,她们绝对不会让商队被攻破。同样,她也绝对不会离开商队去追击看起来落荒而逃的萨卡兹。她相信,埃佐肯定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毕竟她们并不是萨科塔,对于萨卡兹更多是当敌方去看,而不是像不少萨科塔一样,互相视为仇寇,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毕竟在之前的战斗中,袭击过来的萨卡兹一倍打散,莫斯提马几乎就是迫不及待追了出去,连着整个小队的成员都投入了追击。以至于埃佐他们,不得不承担了商队的警戒任务。 埃佐说的的半小时休息其实也不是等着和莫斯提马他们汇合,毕竟他完全有把握跟着脚步找到那三名率先追出去的萨科塔。不过从结果上看,他们似乎也没有忘记这是一场联合作战响动。 “哟,埃佐你在这里啊,抱歉我们追丢了。” 差不多等到艾丽妮的体力恢复,埃佐觉得可以出发的时候,从黑漆漆的树林中出现了萨科塔特有的发光灯管的光芒。那光芒是如此明亮,以至于埃佐不用鹰眼隔着好几百米也能看的清楚。 那么本来就是借着黑夜作为掩护的萨卡兹雇佣兵又怎么会不清 楚如何甩掉这些萨科塔呢?只要对着光环的方向胡乱的乱射一气,就能极大程度的迟滞他们的脚步,要是再布置几个陷阱,那就更加轻松了。 因为光环,萨科塔在黑夜中就像火炬一样显眼。因为头顶光环的光芒,萨科塔们的瞳孔不会在夜间因为感光效应扩大,看不到远处漆黑中潜伏的敌手。 所以毫无疑问的,在最后一名萨科塔们眼中的雇佣兵被击杀之后,他们只能悻悻而回。这也是为什么萨卡兹的袭击都选择夜晚的理由,因为萨科塔们太明亮,太好在黑夜中发现了。而作为交换,漆黑却又是所有萨卡兹最好的掩护。 原本的话,拉特兰也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那就是由没有光环的黎博利作为近战成员对抗萨卡兹,只不过这个商队的规模很小,黎博利近卫数量和水平都很面前。至于安多恩他们的小队中,虽然菲亚梅塔是黎博利,但她接受的是作为铳骑的训练,在夜战方面完全的不擅长。 “没关系,我们等下出发,不过之后的追击要听安排了。” 让莫斯提马和蕾缪安去补充弹药的当口,埃佐找到了安多恩。果然拉特兰小队追击的情况是毫无疑问的差强人意,几乎和埃佐猜测的差不多。艾丽妮休息的那半个多小时,萨科塔们更多是因为不甘心想要从萨卡兹雇佣兵身上找到些线索。结果却因为发现了几支雇佣兵作为纪念的守护铳之后,反击的欲望越发迫切和强烈。 “我能理解,这也不是什么需要沮丧的事情,倒不如说成为了我们行动绝佳的掩护。” 萨科塔的追击必然是在萨卡兹的意料之中的,跟丢了也是。那么这些被埃佐当成目标的雇佣军终于还是放下了心底的警惕,给了埃佐上下其手的绝佳机会。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怎么可能做到,太疯狂了吧?” 在之后的战术会议上,艾丽妮对于埃佐的安排有着无比巨大的异议。 因为埃佐不仅要带萨科塔们冲到萨卡兹的营地,还要进行潜入。 圣徒在上,萨科塔头顶上的光芒都快赶上手炮的光芒了,埃佐怎么带着他们去潜入? 对此,埃佐的回答则完全遵照了某个喜欢穿着白色兜帽,在各种名胜古迹里面窜来窜去的土豆服务器游戏。 “只要把一路上的目击者全都干掉,那就是一场完美的潜入了。” 说着埃佐微笑着拿起了从商人那边借来的斧头,然后将弓箭囊里塞满了箭矢。 无声潜入这种事情,他可是专家啊。 凭着之前被抓到的萨卡兹俘虏的口供,埃佐一路北行。这也是为什么留守的一定得是陈这样的非萨科塔,不然的话埃佐回来的时候,应该就会发现自己的俘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别人怎么样埃佐不管,但至少他自己做出的承诺,还是尽量会实现的。 “今天真是够倒霉的,袭击一个小商队怎么突然冒出来那么多护卫来。” 靠着树干的萨卡兹一边骂着,一边拿起手边明灭的烟头狠狠的嘬了一口。 入秋之后天上的云层少了不少,今天则是个双月高悬的好天气。毕竟能见度不错,不过萨科塔还是老样子的睁眼瞎。以至于他根本不担心香烟的火光暴露自己的行踪,毕竟他这么多年来,已经无数次的在很远的地方发现萨科塔头顶的光圈了。 如果是白天的大平原,萨卡兹雇佣兵绝对不是武装到牙齿的铳骑的对手。不过现在,这里可是山里,是他们这群雇佣兵的主场。 “那个密集的扫射,我感觉就像是传闻中的铳骑一样。还有那些近身护卫,怎么看都不一般啊。” 出去打劫被人打回来了自然是要将对手吹捧一番免得落下面子的,虽然这次这支雇佣兵的确被打的过于狼狈了。 “说起来老大是真的不当人啊,咱们被打了个屁滚尿流结果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还被派出来给他们站岗。” 不过年轻一些的萨卡兹却没有等到同伴的回答,疑惑的回过头去,只在地面上看到了还在燃烧的烟头,只有这唯一的东西,才能证明曾经有人存在过。 “我说,你去哪里了啊,回答一声——” 抱怨着同伙不当人,闲着无聊扮鬼吓他的雇佣兵入行才不久。所以潜意识的认为这种站岗只不过是应付差事,然而他却没有学到老萨卡兹无论什么时候都警戒着山林的习惯,以为萨科塔过不来的。 直到头顶忽然传来的破空声响起,年轻的雇佣兵下意识的抬起头。 好大的蝙蝠? 在意识中断之前,他只剩下了这样一个浅薄的念头。 “我说,当初你是故意吊着我和老师玩的吧?” 而在附近的雇佣兵被干掉了之后,艾丽妮才慢慢的靠了上来。 作为审判官的她看着埃佐利落的行动,不由的想起了盐风城之外那场惨烈的失败。 “毕竟如果你们真的稳扎稳打的话,我们就是手炮的靶子,所以肯定要先把你们调动开才能跑路。” 对于埃佐的解释,艾丽妮只是撇了撇嘴。 一路上,埃佐要么用弓箭处理藏在树上的暗哨,要不然就是悄悄潜入,从被风的角落出现,一匕首搞定两人一组的哨兵。当然,用绳索将人无声吊起,又或者直接裸绞,各种潜入刺杀的技巧几乎不一而足。 “好了,这片山区所有的潜伏哨兵应该都被干掉了,可以去把安多恩他们叫过来了。” 看着空掉大半的箭壶,埃佐继续朝着山坡接近,而在山脊的背后,就是萨卡兹雇佣兵的营地。 “可以啊。” 一看到营地的布置,埃佐就不由说了句好家伙。理由无他,因为这个雇佣兵营地故意的做的和山脊有一段距离。哪怕是埃佐不停的去潜伏暗杀,最后这一段距离他也是无法处理的。 因为它毫无遮挡,萨科塔的光环一旦出现,整个营地都能发现。 指望不暴露的接近到营地边上,还不如让埃佐将所有萨卡兹都杀了来的方便。 “你看我干什么啊?” 被埃佐的目光注视着,艾丽妮只觉得毛骨悚然。 74.赫德雷和‘w’ 74.赫德雷和‘w’ “让守夜人瞪大眼睛,那群拉特兰伏兵里面有黎博利之外的人手。” 作为在卡兹戴尔小有名气的雇佣兵团体的副手,赫德雷最大的特质就是谨慎。不然的话,这个只能说勉强中等规模的雇佣兵团,他根本坐不到这个位置。在卡兹戴尔边缘的平静之地,做着打劫拉特兰商队这种前途无亮的谋生买卖。 “哈,我说赫德雷你这个人哪点都好,就是想事情太复杂了。你说你每次都那么紧张兮兮的,可又有几次真的给你说中了的?” 在帐篷一角的木箱子上,坐着一名嘴里叼着牙签的萨卡兹青年男子。身上穿着简单的打底衫和武装背心,口袋里满满当当的塞着枪榴弹。手臂上胡乱的缠着绷带隐约渗透出些血迹,脚边则是刚刚被拆开的急救包。明明是对雇佣兵而言相当重要的物资,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干净绷带就那么被随意的扔在帐篷内的沙土之上,失去了使用的价值。 这是佣兵团内的第三号人物,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接过团长头衔的男人。 “W,这不是我说中了几次又有几次没中的事情,哪怕一次我算漏了,而如果被人恰巧追上,我们的脑袋就会变成别人的赏金。” 只是一次例行的,对拉特兰商队的袭击。萨卡兹和萨科塔的关系,就像荒野中相互掠食的猛兽一样,千百年未曾发生变化。萨卡兹的刀会砍下萨科塔的光环,而‘天使’则会用铳击碎‘魔族佬’的角。胜负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这次赫德雷却从中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对方的行动太干净了一些,甚至透出一股机械和呆板。顶着光环的萨科塔一直死死的躲在车队组成的掩体之后倾泻弹药,真正负责处理敌军的,却不过是几名身手敏捷的黎博利。 完美的规避了萨科塔在黑暗中会变成完美靶子的劣势,同时将黎博利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如果不是因为最后雇佣兵崩溃的时候那些萨科塔终究还是追了出来,展现了一下拉特兰人特有的自由散漫。赫德雷真的要怀疑他遇到的并不是拉特兰的商队,而是莱塔尼亚的外籍军团之类的东西。 毕竟从高卢完蛋之后,各国都各自吸纳了一些原本效忠于科西嘉一世的士兵和军官,能搜罗到萨科塔似乎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那也不会是这次,我冲上去的时候可是看的很清楚,这支商队看起来和咱们缠斗的黎博利有不少,但真正厉害的没几个。” 从一个明显就是拉特兰产的木箱中拿出一瓶果酒,W就要把瓶子嗑开,结果被赫德雷一手抢过。 “你要喝酒喝的伤口感染死了我不会管,但你不能开一瓶酒就把我的帐篷弄的和酒鬼家的厕所一样难闻。” 说着拿出开瓶器拔下塞子之后,将完整的酒瓶又塞回W手里。 “嘿,你放心,我嘴巴又没挨过枪子儿,不至于喝点东西还撒的到处都是。放心吧,我的赫德雷老师先生。” 然后抬起脚,踢了一脚对着帐篷外群山长吁短叹的赫德雷。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喝点儿?一天到晚除了干活儿就只会对着天空或者群山发带,你是土石之子还是石像鬼啊?” 对于W这种明显 不尊重长官的行为赫德雷表现的很平淡,毕竟W的赏金很高,而雇佣兵的赏金也只能通过砍下其他雇佣兵的脑袋来积累。 “都不是,但我知道如果你想多喝几年酒的话,现在就不要打扰我。” 因为没有搀和萨卡兹的王位战争,这支佣兵团没有像其他同行们那样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但这种逐渐的崭露头角也吸引了一些目光。要不然,本来可以在卡兹戴尔的荒野逍遥自在、在战场上大展拳脚的他们,又怎么会只能龟缩在边境靠打劫商队为生?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咱们既然生为萨卡兹,那肯定要在两位殿下之间选边站。我看之前那个贵族给的价格其实挺合适,虽然说宣誓效忠什么的听别扭的。不然干脆就当成签了个长期合同呗?这点上你和老大真的像,连个不字都不敢撂下,带着人直接往角落缩。” 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不过W倒也没什么真正埋怨赫德雷的地方。 “不过现在这种日子也挺不错,至少我不会缺酒喝,也不用担心大晚上扎营被袭击。” 毕竟这片区域如今活动的雇佣兵也就只有赫德雷和W所委身的这一支了,其他人要么因为不谨慎被拉特兰的队伍扫荡,要不就是被作为养分吞并。占山为王的日子对于一支在血雨腥风中徜徉的W而言,有些新鲜,甚至颇有些自得其乐的味道。 “我到底是该听你哪一句啊,W。” 对于W这番自相矛盾的话赫德雷也不见气恼,而是回到桌边开始慢慢的翻那本很有些年头的《斗争与自由》,其中第二章《卡兹戴尔与近代雇佣兵史》有关萨卡兹应该是自由的描述因为经常被手指拂过的缘故,字迹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也许等明天天气不错的时候,自己应该将这句话重新描一下,免得以后想看的时候找不到? “哪句话都没关系,咱们这样的萨卡兹的终点肯定不会是什么温暖的床铺,而是脏兮兮乱糟糟的战场。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在安静的晚上,喝着从萨科塔手里抢来的酒,然后第二天再去抢个守护铳什么的。” W又喝了一口酒,从伤口传来的感觉逐渐缓和,接下来只要去睡一觉,明天就能精神满满。 “所以就请你为了我能安心的喝酒,再继续难看的绞尽脑汁吧。当然到时候需要肌肉了,就该我登场了。” 雇佣兵回到木箱边上,拿起了那明显改的都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榴弹发射器扛在了肩上,走出了帐篷,面对的就是远处的山脊。赫德雷这个强迫狂的帐篷总是对着敌人最有可能袭来的方向,时不时抬起头都能检查或者思考一下这个藏身处是否安全。但对于W而言,这紧致只会让人觉得逼仄。 所以说多读书没用啊,别看赫德雷搜集了那么大一堆的书。可真的到了打仗的时候,这些又重又占地方的玩意儿丁点用处派不上,也就点不着柴火的时候扔进去能起到起效,不过自己要这么干了赫德雷非得拼命。W只想喝酒,不想惹这种麻烦事。 下一秒,雇佣兵看到了。在山脊的最高处,明亮到几乎可以媲美火炬的萨科塔光环正在快速的朝着山脚接近。 觉得自己搞不好恍惚了的W直接两口灌下了不少酒,然后直接摔碎了酒瓶子。 “赫德雷,别瞅你那堆破书了,真给你说中了!” 要知道在山脊的后面的哨兵都是W和赫德雷各自布置的,数量多,人可靠,为的防止的就是他们一个人反水之后坑害所有人。然而快二十多个人,却一丁点儿声音图像都没发出来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光是用钱的话是绝对达不到这个境界。 而且就算在营地里也应该是有哨兵的,可直到W从帐篷走出看到已经接近半山腰的光环,却什么都没发生,哨兵呢? “敌袭,起来,都赶紧起来!” 隐藏血腥味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顺着血迹,W找到被干脆利落的割开喉咙的哨兵。 无声息把人干掉的手艺,准确掌握哨探位置的眼力,那群萨科塔肯定是请了外援,搞不好还有鹰眼! 能有鹰眼的,无论放在那个国家,都是只有精锐军队才能有的特权。 回想起之前混战的时候见到的黎博利那明显不同于拉特兰教士的,从未见过的古怪服装。 W不由咋舌。 见鬼了,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上了。 “都爬起来,要走了!” 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W直头也不回的钻进帐篷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佣兵行囊就又折回来找到了赫德雷。当然,带着早就准备好的源石摩托车。 “赶紧上来,这次咱们怕不是被坏心肠的家伙死死咬住了。” W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既然有人精准的放倒 了营地里的哨兵,他只有他们逃跑的话肯定会被吃掉,得准备些许饵料。 反正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老大,人家才是这支佣兵团的主人,他们就是臭打工的。 高声示警喊上两嗓子,已经对得起这些年的情谊了。 “W,打信号。” 对于赫德雷的指示,原本都准备带上外置大脑就加油门逃之夭夭的W不满的吐了口唾沫,还是不情愿的拿起一颗照明榴弹装进发射器。不过还没等他开火弄出什么动静来,原本用来储藏爆炸物的仓库,倒是一阵火光冲天。 “轰——” 原本一直很寂静的营地因为那声爆炸彻底的陷入了骚动,全都是争抢交通工具和趁乱抢夺其他雇佣兵财物的行为,原本就算不上井然有序的雇佣兵队伍,顿时变得无比嘈杂。 原本急着撤离的赫德雷总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被w拉上了摩托车。 “让开,都给我让开,我真傻,竟然想带着你逃命。” 一片混乱中,离开营地的道路就变得无比狭窄,更别提赫德雷明明都要逃命了,还用了三分钟去收拾家伙,保命的东西哪里经得起那么折腾!他们是雇佣兵,缺什么去抢就是了。 不过他们的动作还是比较快的,除了几个本来就睡在卡车里的滑头之外,根本没有人能挡在路前面。至于其他被抛下的人?没关系大伙儿都是雇佣兵,总会有机会江湖再见。到时候在一起发财,横竖没什么问题。 “轰——” 不过随着一声无比剧烈的爆炸打头的卡车因为爆炸在半空中连续翻滚好几圈,最后变成一堆废铁扭曲的落在地上。而随着爆炸声响起,从路的另一端的缓坡的防水布下又一次的冒出了萨科塔的光环,随即枪声大作。 “这是打算斩尽杀绝啊,这帮人萨科塔。” 看着拦路的萨科塔,W只觉得睚眦尽裂。山脊上出现极端危险的萨科塔不说,这边的小路也被摸了设下岗哨。看来对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彻底将他们消灭了。 “往树林走,钻林子!” 赫德雷也顾不上能让多少人听到了,但一旦钻林子那就注定无法走到预定的集结地点,他们这支雇佣兵大概也就彻底散了。 对面有能人,或者说是有专门为了战争准备的人。相对于他们这些佣兵,就像是牛刀一样。 看来他们这些靠打劫拉特兰商队为生的雇佣兵,终究是被盯上了。 “好嘞!走!” 摩托车以最大的马力往山林狂冲,直到无法前行,抛弃之后,摸黑快步逃窜。不过更多没有听到赫德雷呼喊,亦步亦趋的萨卡兹们,则依然顽固的按照之前的计划,对萨科塔们所在的方向有如潮水般涌去。直到撞上礁石,然后四散而行。 “哈哈哈,看啊埃佐,他们都在乱跑啊!” 对于莫斯提马那种一边扫射一边闲聊行为埃佐不予置评,不过在路口堵路的行为还是相当有效的。这伙萨卡兹的藏身处很隐秘,但作为代价道路就有些狭窄。以至于莫斯提马和菲亚梅塔用了几颗炸弹炸飞几辆车之后,就彻底堵住了路口。 一片漆黑中发现哨兵全都给消灭不说,忽然发现老对头杀到了脸上。再加上天黑带来的一片混乱和爆炸,直接让这原本应该是萨卡兹逃离的关键路线,变成了死亡小道。 当然,比起蕾缪安的狙击和安多恩的手铳,爆炸物二人组的莫斯提马和菲亚梅塔才是这次火力压制的主要演员。 至于山另一边的萨科塔光环,那是埃佐让艾丽妮拿着提灯想办法弄出来的。毕竟光环离得远了也就是个光点,把提灯顶脑袋上也能凑合。 当然,最主要的是艾丽妮能打能突击,和莫斯提马他们一近战就吃亏的不同,如果真的有萨卡兹冲到脸上,也能关上提灯躲起来,可以说是佯攻的最佳人选。 “把他们往山上赶,节省点弹药。” 逼迫着萨卡兹,只能抛弃战利品的物资,翻越另一边的山岭被赶进荒漠,面对自然的雷霆。 从一开始的大规模的消灭哨兵,为的其实就是恐吓,毕竟埃佐他们总共就六个人,面对几百个雇佣兵怎么样都不能全都消灭。那么最大化战果的方式就是让这些萨卡兹以最艰难的方式往最恶劣的地方逃窜,这样虽然还能剩下些人,但这个佣兵团肯定是完了。 当然,埃佐为了确保这一点,可是将营地中间最好帐篷里的萨卡兹都处理了个干净。 甚至,还缴获了这个佣兵团的旗帜。 士气和组织的人都被斩首,剩下也就不足为虑。 75.埃佐:你贩剑吗? 75.埃佐:你贩剑吗? “这些萨卡兹跑 的太快了,根本没拦住多少。” 放下铳的莫斯提马多少有些兴味索然,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这个萨卡兹雇佣兵营地的背后,埃佐可是带着她们兜了好大的一个圈子。结果精心准备布置下的陷阱根本没有打倒多少萨卡兹,以至于她特意多带的弹药全都变成了无意义的负重。 “我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我急的蚀刻子弹挺贵吧?省点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被快速斩首加上夜袭带来的心理震撼,这个营地的萨卡兹的崩溃可以说是一种必然。不过他似乎还是有些高估的雇佣兵的士气和组织度,原本埃佐预计的,些许悍勇之徒对防线的冲击根本没有发生。溃散的萨卡兹雇佣兵几乎是一听到枪声,看到萨科塔的光环就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山林,奔赴一望无际的荒漠。 而且卡兹戴尔周边的荒野因为靠近北部,环境比埃佐的地狱周还要恶劣一些。忙着逃命而抛下给养物资往荒野跑的萨卡兹,哪怕携带了有能让三成人活下来的物资,怕不是最终也只能剩下一成。 因为所有萨卡兹都贴身携带了武器,一场自己人之间的大逃杀怕不是无可避免。 “我说,你们就不能来接应我一下吗?穿过萨卡兹营地的时候,我好几次都以为要吃埋伏。” 而在莫斯提马他们有些百无聊赖的休息的时候,在山脊冒充萨科塔的艾丽妮则顺着天使的光环赶来汇合。她一路上已经尽可能的加快的脚步,不过最终看到的只有空无一人的营地,一个萨卡兹都没遇到。 “如果有敌人的话,我相信你可以搞定的,对吧小小鸟?” 埃佐则是从口袋里拿了个糖果扔给艾丽妮,后者则是一脸嫌弃的接过。 “哼,我当然是可以应付这些魔族的雇佣兵,但我希望下次能走在最前面的位置,我也能战斗。” 艾丽妮当人可以面对萨卡兹的锋锐,但更重要的是她有着萨科塔人不具有的单打独斗能力以及高度的纪律性。她可以把提灯顶在头上冒充萨科塔,埃佐却根本不放心让萨科塔们派出任何一个人承担这个角色。 安多恩倒是可以,但他得帮埃佐管住莫斯提马和缪雷安。至于其他两位,怕不是一个会不到时间就冒头打乱全部计划,还有一个倒是因为路痴,搞不好埃佐得事后翻山越岭去找人,导致下一步的计划被死死卡住。 “可以,之后的行动你和我来当先锋。” 说着埃佐从挎包中拿出了一张地图,这是埃佐从帐篷里找出来的,上面标注了一个地点。距离这个营地不远,是萨卡兹雇佣兵团原本预计被攻击的时候选定的重新集结点。不过这次埃佐他们在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这个集结点萨卡兹们已经用不上了。 “这里应该是这个佣兵团设置的备用据点,里面应该有一些留守人员和足够东山再起的物资。” 如果说埃佐用将萨卡兹们吓进荒野的方式,彻底让这支雇佣兵团的结构被打散,送给他们一场绝地大逃杀的话。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摧毁剩余的物资,让萨卡兹佣兵团死灰复燃的可能不服存在。 “只要把这里拔掉的话,哪怕跑掉的萨卡兹们再聚集起来,短时间内也无法东山再起。” 虽然说因为卡兹戴尔内部的王位争端,这片土地在可以预见的几年都会因为战争而不断的成为雇佣兵滋生的温床导致无数的流血事件,几乎变成泰拉世界的一个脓疮。埃佐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只是让这些佣兵的荼毒范围,尽量被限制在卡兹戴尔周围。 “埃佐,准备好看烟火表演了吗?” 对于萨卡兹佣兵团最后据点的进攻几乎没什么好赘述的,埃佐从东面接近,利用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强光作为萨科塔光环的掩护,成功的带着萨科塔们实现了一次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渗透。而突然出现在鼻子底下然后开始疯狂开火的萨科塔们则对留守的萨卡兹雇佣兵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外围的防御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崩溃了。 “可以,放手去做吧。” 当然还是有想要负隅顽抗的雇佣兵的,这个集结点明面上看是一个废墟,不过地下却又别有洞天,不仅有一个可以和远处发送信号联系的发报站,还有着以高强度钢制作的防护门。而现在,最后一些雇佣兵则守在了防护门的后面。 埃佐倒是一开始想过要不要表演一个手撕防护门,来个闪灵的经典场景。不过莫斯提马倒是十分高兴的自告奋勇表示能够搞定这个防护门,然后开始将自己的弹药包往地上扔。 看样子也知道,这些原本被莫斯提马带来要用来对付萨卡兹的爆 炸物,终究还是被用在了他们的身上。 “明白!” 莫斯提马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一脸坏笑的将两根电线连在了一起。只是单纯把门炸开什么的,对她而言还是太无趣了一些。所以,加大炸药量可以说是一种必然。 她和菲亚梅塔几乎用了所有的储备,为的就是炸出一个大大的蘑菇云来。毕竟这次因为是和萨卡兹作战,外加教皇厅的权力配合,莫斯提马可是搞到了不少炸药,而且不用写报告报备是在哪里用掉的! 既然炸药到了手里,那哪里有还回去的道理? 艺术,就是爆炸啊! ‘轰隆——’ 不出意外的,废墟因为过量的炸药发生了坍塌。这下躲在安全门后面的萨卡兹已经不用去考虑了,因为地下的通道和设施已经被废墟填埋,断无幸存的道理。 “咳咳,抱歉啊,这次炸药量似乎算的多了点。” 对于莫斯提马的这番打哈哈埃佐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作为和老护林人学过爆破技巧的专业护林员,他能不清楚莫斯提马超量的根本不是一点点?不过考虑到他们本来就打算将这里摧毁,免得物资被佣兵团的残党利用的计划,这一次爆破倒也是省事了。 只要用鹰眼视觉确认一下,埃佐也能看到那些仓库都被埋藏在各种废墟和建筑垃圾底下了。想要将这个废墟清理出来的成本,无论怎么看都远远超过了那些物质的价值,他们的任务某种意义上已经完成了。 “不过这下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不仅仅是个废墟那么简单。” 埃佐最初的怀疑是因为爆炸的声音很空,就像废墟底下还有个更大的空洞一样。其次是他用鹰眼视觉观察的时候,发现在废墟的塌陷中出现了一个更大坑道的入口。而里面的设计风格,完全和地表的废墟不同。 “雕塑?廊柱?我以为魔族只知道打仗的,这些东西已经能媲美大圣堂的装饰。” 因为有萨卡塔的光环,找到那被炸出来的地洞入口并不困难。这次艾丽妮也如愿以偿的手拿提灯,和埃佐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我之看过一些资料,里面说其实卡兹戴尔已经毁灭过三四次了,如今的卡兹戴尔是快两百多年前,由特雷西斯、特蕾西亚兄妹还有其他四位将领在击退了联军之后,在一片废墟上建立的。但那里是不是最初的卡兹戴尔,谁也不能确定。” 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因为歧视,也许是因为可以隐去。泰拉各国对萨卡兹的历史记载非常罕见,文献资料几乎为零,剩下的都是些可信度极低的传说掌故。埃佐原本指望海涅先生会知道一些,不过在莱塔尼亚出生的年轻血魔更加熟悉的是巫王和双子女皇时代的历史,对于卡兹戴尔,更多还是爱莫能助。 所以埃佐对卡兹戴尔的调查很大程度还是来自于维多利亚皇家图书馆的只字片语,并没有对这位潜在的麻烦制造者做到彻底调查清晰。 “这就是说,我们可能发现了萨卡兹的古代遗迹?” 莫斯提马敏锐的抓住了埃佐话语中的重点,随即开始兴奋的东走西逛,那副兴奋劲儿,如果加个相机,看起来就像是个超级旅游发烧友一样。 “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地面沉降会让不少遗迹陷入地下,就像很多城市的遗址都会被埋藏在土层中,而根据土层——” 不过埃佐的讲解才刚开始,就被莫斯提马相当明智的给打断了。反正,她要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结果罢了。 “哈哈,这可不得了,我们一群萨科塔竟然找到了萨卡兹的古代遗址,真是阴差阳错啊。” 一边说着莫斯提马就想要往甬道的墙边凑,看看那些壁画都说了些什么故事,不过却被安多恩抓住了手腕。 “萨卡兹有很多古老而又诡异的法术,在经过彻底的检查之前我们并不能确定这些法术是不是已经失效,对我们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在确保安全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要碰。” 毕竟萨科塔虽然也研究法术,不过因为铳械的存在,法术的研究更多倾向于如何更多更快更纯熟的发射蚀刻子弹,对于其他较为古老的法术的了解,几乎约等于零。按道理,这应该是莱塔尼亚的法术专家,又或者天火之杖或者巫女林这样的法术结社的研究领域。 “我先问一句,莫斯提马你们的炸药还有剩吗?” 埃佐的弱点侦测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这条甬道的脆弱环节,对于任何属于卡兹戴尔而且看不出来历的危险玩意儿,埃佐下意识的反应都是赶紧装什么都不知道,几个聆听全都弄成大失败,然 后所有人什么是都没发生的结团什么的。 就比如这个处理不了的底下萨卡兹遗址,用点炸药封闭入口,然后回去给拉特兰写封报告让教皇厅去头痛去。 “那个,之前因为有些努力过头了,所以一点儿都没剩下。不过弹药还有,所以不用担心战斗的问题。” 那么就只剩下选项二了。踹门,刀boss,结团。 “那我们就先往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落在萨卡兹手里会导致很麻烦的东西,先处理一下吧。” 不然再弄出个石棺什么的,那可就太火上浇油了。 最差的情况,就是得在这里守到拉特兰方面的支援过来。期间,就得和幸存的萨卡兹佣兵团成员打防守战了。 这个地下遗址似乎并不是陵墓之类的东西,至少在甬道前行的过程中埃佐一次都没有发现陷阱之类的威胁。有着萨科塔光环和提灯的双重照明,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厚厚的灰尘。 以及—— “我们也许有伴儿了。” 在明亮的光辉中,在大理石地面上,厚厚的灰尘上,一长串的脚印显得无比显眼。 底端反射着各式的光芒,露出地面原本的表面。然而在埃佐他们来的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脚印。 脚印的主人就在这黑漆漆一望无际的甬道的深处,而且最近应该是考虑过往外走走,不过走了一半就放弃了。 然而在莫斯提马的炸弹将这里彻底炸开之前,这儿谁也不知道到底被封闭了多么漫长的岁月。 甚至,这些脚印只有往这里来,却没有返回的。 “埃佐,你怎么忽然抬头,上面有什么吗?” 艾丽妮看了埃佐一眼,在发现脚印之后埃佐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脚印,而是将附近甬道顶端都检查了一下。 “看看这个脚印主人有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不过看起来他应该是没有的。” 甬道顶端的灰尘看起来很均匀,没有攀附的痕迹,也不用担心突然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落在脑袋上。 之后的探查目标也变得无比明确,哪怕是离开甬道有了新的岔路,埃佐他们也只是跟着脚步朝着地下遗迹的深处往里不行。 ‘滴答——’ 寂静的空气中,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清脆蜂鸣。 ‘滴答——’ 那是齿轮咬合,飞轮转动的清脆悦耳的,钟表运转的脆响。 顺着脚印,走进一间类似神殿的建筑,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怀表堆叠而成的海洋。 “我们终究会被毁灭,买怀表吗?巨大獣会摧毁我们的城市,买怀表吗?天空有一天会裂开,买怀表吗?” 而在那一大堆怀表中,坐着一名意识模糊,衣衫褴褛的萨卡兹。抓着怀表,笨拙的兜售着。 而在萨卡兹的背后,一个脏兮兮的布包中,静静地躺着两支法杖。 “喂,你贩剑吗?” 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提问,让老萨卡兹惊讶的抬起了头。 76.卖萌这种事情,老怪物就不要搀和了 76.卖萌这种事情,老怪物就不要搀和了 “这句话,你没和我说过,不,就连这个人会站在我面前的事情,你没和我说过!” 几乎被钟表淹没的老萨卡兹那干枯的身躯就像是忽然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一般,颤抖着将那被包裹着的法杖拿在面前,高声呼喊,表情宛若癫狂。 “你错了,这么多年来,你错了,哈哈哈哈!” 不,或者说,他早就疯了。 家乡因战争而被毁于一旦,他孤身逃亡却又不慎摔入一处因爆炸而出现的缺口,在深坑中遇到锁与匙这两柄法杖。 这个名字并不是他从什么纸条又或者雕刻上得来,更不是他自己的创造,单纯是因为锁与钥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想明白生命的真谛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法杖会说话,这很疯狂吧?但对只有十岁,无依无靠根本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萨卡兹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很饿,我想活!’ 锁与匙赋予他的知识让他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原本竭力想要避开的战争他却甘之若饴,变成了他轻易获得赏识的舞台。其他萨卡兹梦寐以求的财富和名声轻而易举的到手,不过这些都对于窥探到锁与钥奥秘的术师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是被选中的,我的命运并非你们口中的宿命。我一定会,窥见时间真正的秘密。’ 因为锁和钥除了教给他知识之外,开始不断的对他做出预言 。先是每天早上会从窗户外飞过的飞鸟的数量,然后是早上会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谁,进而变成第二天的天气,一年后的收成,一个又一个不带任何感情,却又无比准确的判决。 没错,判决。 ‘巨大的兽将毁灭萨卡兹的国度,天空终有一天会裂开,向人展示它真正的面貌’ 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了老萨卡兹,他不愿相信一切皆有宿命,不服一切都有定数。不然他又是什么?被设计好的,精密运转的齿轮的一部分? 时间,到底是什么? 他不断的向锁与钥发问,但法杖却对他保持了沉默,不再和他多言。 无妨,他自己去找。 既然过去已经成为未来,未来对他已经没有秘密可言,那他就待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一成不变,未来就等于已知的过去。 锁和钥说过,他的探寻会是无意义的。终有一天,会随着三个萨科塔走入地宫而迎来终结—— 然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不仅仅只有三名萨科塔,而且他们要来的时间,也比预言提前。 不知道经历了多么漫长的时光,但锁与钥出错了。 他们出错了! 狂热的喜悦中,老萨卡兹拿起了手中的法杖。 “你们摆脱不了我,你们换不了守护者。你们的主人是我,而不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萨科塔。” 橙色的光芒忽然的从法杖的尖端诞生,几何状的法阵将埃佐他们彻底包裹。就像是是用墨斗绷出的线条,将神庙中的空间和外部彻底分割。 “都去死吧!” 荒时之锁,将一个空间从时间长河中切割而出,停滞除施法者之外一切的法术。 仿佛时间的纹路开始转动,在时间刻度交叠的瞬间引发剧烈的爆炸。 只不过这次,爆炸的威力却又突兀的降临在了老萨卡兹的背后。 “嘎啊——” 爆炸产生的,强烈的冲击波仿佛一双铁拳,直接轰击在了老萨卡兹那本就单薄的后背上。 一口鲜血涌出,跪倒在地的老萨卡兹再也无法维持荒时之锁,切开时间长河的法术纹路终于崩碎。 而遍体鳞伤的埃佐,终于出现在老萨卡兹的背后。 “咕——” 忽然变得遍体鳞伤让他莫名的感到一阵混乱,他只记得自己下意识想用战术快递出现在老萨卡兹的背后,下一秒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老术士。 他为什么受伤了?老萨卡兹是谁打倒的?他必须站起来! “不...这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既在过去,又在现在,为什么!” 就像目睹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又或者想要却始终不可得的怨念一般,老萨卡兹几乎睚眦欲裂,攀爬着,挣扎着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法杖。 “这是我的,我的宝贝!去死!” 法杖的光辉照亮了昏暗的神庙,一阵冲击的轰炸,将埃佐从老萨卡兹原本站立着的高台轰下。 “你这人怎么回事,搞得这么破破烂烂!” 瞬间被拉满的防御天赋毫无疑问的接住了老萨卡兹的含愤一击,并未和地面亲密接触,则是因为被某个身材轻灵的小小鸟稳稳接住。 “别想多!你在被我抓到马脚审判之前,绝对不能死!” 爆炸让艾丽妮的斗篷满是灰尘,爆炸的余波更是划开了那俏丽的脸庞。爆炸的冲击让脑中一阵翻腾,甚至恶心的想吐。不过接住埃佐的小审判官依然顽固的站直,伊比利亚手炮的光亮,撕开了神庙那昏暗的空间,命中了萨卡兹的胸膛。 “没用的,没用的!” 不过能够洞穿钢板的手炮光芒在即将接触到萨卡兹胸膛的瞬间,莫名的被一大堆的类似钟表刻度的符文所包裹,莫名消失在虚空之中。 同样被抵消的,还有反应过来的萨科塔们几乎全力的扫射。 “过去,就是未来!” 空气就像被拨弄了一下,又像是湖面突然掀起的涟漪,逐渐变得强烈,最终扑面而来。法术的奔流,直接将所有人轰飞。 “你们取代不了我,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守护者,时间的奥秘,是我的宝贝。” 挥舞着法杖,老萨卡兹状若疯癫,或者说,他其实早就已经疯了。 波涛般的法术汇聚成洪流,有如浪潮一般席卷了神殿那小小的空间。 一片涡流之中,唯有那站在高台的萨卡兹手里的法杖散发着法术的光辉。仿佛一片昏暗中唯一的灯火,有如那庄重神庙中,唯一能够沟通神灵的祭祀。 “这种怪物该怎么打?” 看着在高台上肆意挥洒几乎无穷无尽的发力,不 断蹂躏地面的老萨卡兹,艾丽妮不由咬住了嘴唇。 和因为头上顶着日光管儿所以去哪里都很显眼的萨科塔不同,埃佐和她没有光环,所以仅仅躲在巨大的柱子后面就能避开萨卡兹那无比疯狂的法术。 可越是距离的近艾丽妮就却是看的清楚这个萨卡兹术师的强大,这浪潮般的法术让他们根本无法接近不说,无论是自己的手炮又或者萨科塔的铳,都会被那诡异的符文法术拦住。 艾丽妮不由握住了自己腰间的提灯,可却又十分不甘的松开了手。 审判庭的提灯可以驱散邪恶,但如今只是个学徒的她根本连这提灯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无法发挥。如果是老师在这里的话,肯定可以凭着提灯的光辉撕开法术,将这诡异的萨卡兹击败。然而,她却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去学习,对学习。并不是觉得埃佐值得信赖什么的,她只是和埃佐注定有一战,所以要趁这个机会深深的去了解他。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击败他,洗刷不成熟的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看着呢,你的手炮还能打吗?” 躲在柱子后面的埃佐看着高台的方向,因为萨科塔的日光灯实在是过于显眼了。以至于萨卡兹术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安多恩他们的身上,唯一阻碍埃佐摸过去的,也就只有萨卡兹法师那一打一片,几乎要将整片空间铺满的法术波纹。 “能打,但打他没有用处啊。” 艾丽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的,如果她足够强大,那么再奇怪的法术应该都拦不住她的手炮,哪怕是大海也能被撕裂才对。 “不是打人,你看到那些堆满怀表的小山了吗?” 从刚躲到柱子后开始埃佐就一直在观察整个神庙的情况,可以说在那化为波纹的法术的肆虐中,哪怕是最小的灰尘都会被掀飞在空中,在磅礴的奔流中身不由己的飘动。 然而堆积的高的几乎要将神庙埋没的怀表们在这骚动之中却平静的好似存在以另一个世界,无论法术的波纹肆虐的多么疯狂,这些怀表一下都没移动过。 “你有把握吗?这些钟表真的能被打塌吗?” 这些钟表不会被法术影响?埃佐的话让艾丽妮燃起了希望,同时也有些迟疑。万一这些钟表,有着其他的诡异特性呢? “只能试试看,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些钟表不是幻觉。” 埃佐展示了他握在掌心的怀表,上面的指针正在诡异的倒转。这是他出现在老萨卡兹背后被击倒的瞬间,顺手抓住的。 “等我的信号,瞄准了打。” 一边说着,埃佐将匕首刺进大理石柱的缝隙,将身体逐渐往高处牵引。 “如果没有塌的话,你就全力逃跑吧,我们总有人要把这个信息送出去。” 说完埃佐匕首和短斧并用,不一会而就爬到了艾丽妮看不到的昏暗高处。 “又是让我当逃兵,就这么看不起我吗,明明接住你的是我。” 带着些因为没有被认可的不甘,艾丽妮举起手炮专注的瞄准了大闹一通的老萨卡兹背后的怀表山。 明明都被炸的破破烂烂的,还哪里来的闲心担心自己。 “这种破事,我以后再也不要搀和了。” 爬到柱子顶端的埃佐看着肆虐法术的老萨卡兹,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意识不到自己卷入了什么事件。老萨卡兹的两柄法杖应该就是莫斯提马未来持有的黑锁和白钥,天知道小莫他们当初是怎么搞定这个超级术士的。 不过既然埃佐给卷入其中了,那这件事就要以埃佐的方式来进行。 ‘一旦看到我朝着老萨卡兹扑过去,你就立刻开火。’ 虽然被炸的有些凄惨,不过萨卡兹那下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法术并没有对防身天赋全开的埃佐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他还很灵活,高台刺杀对他没有一丁点儿的难度。 底下,发疯的萨卡兹术士依然在肆虐法术,而萨科塔的日光灯管已经被驱赶到快接近门口的位置。因为一直被法术集中攻击,莫斯提马她们的状态并不好。 估计了一下抛物线的轨迹,埃佐从柱子顶端一跃而下。左手匕首,右手短斧,双臂最大程度的张开,就像是从天空俯冲而下,对猎物发动强袭的猎鹰。 以这一跃为信号,艾丽妮的手指开始发力—— 而坠落中的埃佐,却看到老萨卡兹的脑袋诡异的抬起,盯住了从空中落下的埃佐。 ‘发~现~你~了。’ 看着疯癫的眼神,埃佐的耳中仿佛有一个年老的家伙模仿着克罗斯的kokodayo,然后,就是无数法术的飞弹有如雨点一般扑来。 而埃 佐,就在这法术的奔流中被打偏了方向。 当然,落杀从一开始,就不过是诱饵罢了。 ‘中计的是你。’ 哪怕被击中,埃佐却依然死死地盯着老萨卡兹。 看着伊比利亚手炮的光芒化为长练一闪而过,钻入老萨卡兹背后那堆积如山的怀表之中。 然后,在那一大堆的钟表中发生爆炸。 ‘啊?’ 既像雪崩,又像海啸。金属外壳撞击的声音汇聚一处,化为物质最原始的声响,刺耳,覆盖一切,掩埋一切。 哪怕老萨卡兹的法术造诣以百年为单位早已登峰造极,哪怕这里是他居住了百年的神殿。不过埃佐的赌博,终究是赢了。 “卖萌这种事情,老怪物就不要搀和了。” 面对潮水般的钟表,老萨卡兹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两支法杖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动作,就那么木然的面对着,这由自己的造物化为的洪流,在一瞬间被彻底的吞没。 “哇,这是什么招数,以后能教我吗!” 而埃佐因为在半空中飞的比较远的缘故,倒不至于被怀表给埋了。不过他依然被怀表所波及,最后变成了类似在钟表的海洋中冲浪的姿态,平滑的出现在了莫斯提马他们的面前。 “那我们首先要从爬高开始,什么时候你从高处跳下来还毫发无损,我们就可以进到下一个阶段了。” 起身的埃佐看向被怀表冲刷的高台,现在已经看不到老萨卡兹的踪影了。哪怕萨卡兹的体格很强壮,那么大量的冲刷也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 “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肯定已经把那人干掉了吧?” 然后就像是听到了发令枪一样,被钟表覆盖的一片区域忽然隆起。 紧随其后的是,只被埋藏封印许久的怪物的吼叫。 “莫斯提马,这话不能说啊。” 77.雷西斯将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77.雷西斯将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饶是在地牢中已经目睹了审判官要对抗的怪物的真面目,精神层面有所成长。眼前看到的场景,依然让艾丽妮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 堆积如山的怀表的海洋高高隆起,最终将吼叫的主人的真面目暴露在空气之中。有着两三层楼高的庞大身躯,狼一般的爪子,不知名的食肉猛兽的头颅,身躯整体呈现出灰黑色,就像是一直被束缚封印一般,怪物的身躯被不知名的铁链牢牢束缚。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围绕着怪物身体周边,有如时钟表盘一般的符文。每一个刻度就像锋利的钢钎,又或者巨大的牢笼,直接贯穿了怪物的躯体。 “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而在这怪物的正前方,是将黑锁和白钥两把法杖的力量同时释放的老萨卡兹术师。之前的钟表海啸着实对他造成了巨量的伤害,以至于他只能以法杖作为支撑勉强的站立着。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够强悍,相反的,老萨卡兹背后的怪物发出一声怒吼。 橙色的法术光芒开始在那足有小卡车大小的嘴里开始凝聚,哪怕是法术最外行的人都知道这一口吐息要是喷出来,谁都落不下好。 “不论是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够搞定的,你们快走!” 因为和陈同属于忧郁蓝调,并且本身的剧情实在是烧的可怜的缘故,埃佐对于莫斯提马的研究远远没有德克萨斯又或者斯卡蒂那么深刻,毕竟他交好的太太对萨科塔的兴趣一般都在送葬者或者能天使身上,鲜少有会研究莫斯提马的。 不过本着召唤出的东西看起来越不是东西,在泰拉世界越强的的离谱,越大越危险的原则,埃佐毫不犹豫的拉上艾丽妮和莫斯提马他们往截然不同的方位去跑。 神庙没有墙壁,根本就没有光芒。萨科塔留在这里只会是萨卡兹瞄准的良好辅助,然而埃佐和艾丽妮却没有这个烦恼,他们完全可以隐匿。 “尽会给我出难题!” 被拉住手玩命奔跑的艾丽妮到一边抱怨着,一边顾不上瞄准的胡乱对巨兽和老萨卡兹的方向发射手炮。并不指望真的造成什么伤害,只要能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是胜利。 “烧死他们, 把他们烧成灰!” 而之前被钟表海洋埋没过一次的记忆,还有手炮那特有的,长距离的瞄准和光束特性,毫不犹豫的吸引了萨卡兹的注意力。操纵着手里的法杖,转动那围绕着巨兽的时钟符文,让巨兽庞大的身躯缓缓转动,然后将那滚烫的法术能量朝着埃佐和艾丽妮所在的方向倾泻而出。 强烈的冲击波让神庙的廊柱彻底碎裂,轰然倒塌。原本在老萨卡 兹的法术中毫发无损的钟表这次终于迎来了力量的极限,在那恐怖的高温之中逐渐溶解,化为滚烫的金属汁水,暗红的光芒将神庙隐约衬托出一种仿佛异世界的诡异残垣断壁感。 “我的,锁与钥是我的,宝贝,是我的。” 咕哝着诡异的话,老萨卡兹的目光又看向神庙的出口。只是可惜了,那三名萨科塔跑掉了,任何胆敢觊觎自己的宝贝的人,都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罢了,先离开这里,然后找到那三个萨科塔,把自己的宿命终结掉就好。 老萨卡兹摇晃着迈出一步,被巨大符文和钢柱牵引,巨兽就发出不满的叫声,随着萨卡兹的脚步前行。 神庙原本较为宽广的入口对巨兽显得有些逼仄,于是第二次的法术能量凝聚开始,橙黄色的狂暴能量在巨兽的口中不断凝聚,即将到达临界点。 “轰——” 同时,却从神庙的内部发生了小小的爆炸。规模不大,甚至连巨兽之前吐息的百分之一都无法比拟。然而,金随其后的,则是神庙某根廊柱折断的脆响。不过在法术暴动和巨兽的低吼中,这声音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以至于等到那廊柱临落到巨兽头顶前的瞬间,老萨卡兹才心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然后他看到了凌驾在那倒下的柱子上的埃佐,就像在驾驭海浪中的滑板一样,以渺小的自身勾画着支撑柱倒下的轨迹。 老萨卡兹顺手的防御法术在这打击面前完全失去的还手之力,因为那柱子从一开始瞄准的就不是老萨卡兹,而是那禁锢巨兽的,化为实体的法术囚牢。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埃佐虽然不是古希腊的哲人,但弱点侦测还有拉满的攻击力强化可以让他不断调整柱子的落点,精准的砸在最能让巨兽无法站立的点上。 “嗷——” 被巨量的重量击中弱点,巨兽果不其然的栽倒在地。而原本口中积蓄的法术能量也因为发出惨叫的瞬间失去了制约,不受控制的吞没了口前的一切,包括老萨卡兹还有他手中的黑锁和白钥。 然后,化为齑粉。 而一直到埃佐在艾丽妮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出神庙,才找到了正在往神庙顶端攀爬,准备来个居高临下突袭的萨科塔们。 “你们是怎么从那么大的法术里面幸存的,我看到不少柱子都被摧毁了啊。” 莫斯提马并不认为这种法术是可以硬抗的,而且就算埃佐真的有怪物那么强,和他一起的艾丽妮也不是。更别提,他们的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一点都不像是面对了那烈火的吐息法术。 “这人根本就没法用常理理解,他在柱子上跑起来了。” 艾丽妮原本以为自己要结束了,结果她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埃佐竟然在垂直于地面的柱子上狂奔了起来,甚至还有余力抓住她一起跑。这种场面,艾丽妮很确定她没有在任何审判庭的卷宗里面看过。就算是达里奥的讲述过于伊比利亚的繁华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情况。 “在柱子上跑起来?听起来很酷啊。” 不过艾丽妮多少是有些低估萨科塔们的神经大条程度了,莫斯提马就那么简单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是啊,这样的话,再也不用担心去了高处之后下不来的事情了呢。” 甚至,蕾缪安还想学过来自己试试看。 “你们这群拉特兰人啊。” 艾丽妮忽然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大静谧没有来的时候,伊比利亚国教会和拉特兰就已经有些渐行渐远了。换她是国教会的大主教,她也会想着将这两个根本氛围就不一样的宗教彻底分开的。 “除了钟表之外,这里就不能再有点其他的东西吗?” 双手背在脑后的莫斯提马一脸不开心的模样,遇到什么强大的敌人经历一番苦战,最后发现惊人的宝藏不应该是应有之意吗。 可现在呢?冒险是经历了,生死考验的风头被埃佐拿走了,而宝藏呢?能够作为参与安慰奖的宝藏,到不一定要是财宝,哪怕是一些奇怪的可以当做纪念品的东西也可以。 “哪里有那么多萨卡兹遗留的宝藏,卡兹戴尔都毁灭四五回了。” 埃佐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抢来的怀表扔回了被烧化的怀表残骸之中。至于为什么这个老萨卡兹要制作那么多翻转的怀表,而这些怀表又不会被他的法术所影响的秘密,大概只能以后找机会慢慢的挖掘了。 “那个大怪物要是能留下一鳞半爪也好,可什么都没剩下。” 就和很多游戏里的召唤单位会在被打倒之后溶解于空气一样,等莫斯提马他们回到神庙的时候,残存的只有滚烫的空气,还有那被烧成灰烬的老萨卡兹 。 “唉我说好好对话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一定要战斗呢,这下死了吧?” 就像是无聊一样,莫斯提马用树枝拨弄着那残存的一堆灰烬,然后看着不远处那被缴获的两支法杖。作为小队里法术天赋最好的人,莫斯提马原本是想试试看这个法杖的,不过却被负责看守的艾丽妮拒绝了。 小审判官甚至一脸紧张的拿着提灯站在了法杖的附近,仿佛在看守一名危险的囚犯一样。毕竟这法杖到底是召唤了怪物,还是本身有什么异常谁都说不好,小心一点总不会错。 毕竟作为KP的经验让埃佐对于调查中掉落的道具一般都有一种谨慎的心态,毕竟莫斯提马虽然未来剧情中是这两支法杖的主人,但那时候她可是堕天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而莫斯提马初登场的剧情中,也没有安多恩和缪雷安的身影。 哪怕要发生什么,埃佐也宁愿是在后援充足的营地,而不是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各方面精力都严重不足的现在。 所以等到对整个地下宫殿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危险分子又或者什么可能吧带来麻烦的玩意儿之后。埃佐在地图上标记了这个遗迹的位置,然后一行人久违的走到了外面。 耀眼的阳光,已经快升到了正午的高度。而更遥远的地方,则能看到载着萨卡兹的车队。埃佐猜测是因为他们将这里盘踞的萨卡兹彻底摧毁之后,听到消息的附近的萨卡兹们,试图要在这里获取些什么了。 “我们有伴儿了,萨卡兹给我们送交通工具来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也就不怎么需要赘述,毕竟虽然埃佐和艾丽妮经历苦战消耗巨大,但萨科塔们却依然是弹药充足,对付这些只想要过来捡便宜的萨卡兹完全是轻而易举。 “埃佐先生,这两支法杖你准备怎么处理?” 返回的路上,因为莫斯提马的奇怪建议,一辆车上甚至塞了一个奇怪的萨卡兹王宫雕像作为纪念。不过因为战利品的源石车很多,埃佐和安多恩也就放任他们胡闹了。 至于法杖的话,埃佐是准备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和莫斯提马打赌,然后他放海,把法杖交给她的。不过在那之前,多少有些处理要做。 “交给专业人员研究,毕竟这法杖蕴含的力量太过强大,应该能对源石法术的研究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 不然如果法杖因为自己经手,莫斯提马依然堕天了,那埃佐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交给专业人员研究啊,这样的确是最合适的办法。” 听着埃佐的回答,安多恩点点头表示了认同。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令埃佐担心的突然事故,直到接近陈她们留守的营地,听到密集的爆炸和厮杀声。 原本还在副驾驶松散的躺着的埃佐猛地坐起,第一时间拿出了弓箭。驾车的安多恩则是默默的加快了车速,而跟在后面的莫斯提马则是十分干脆的扔掉了当做战利品装在货斗里面的纪念品雕像。 “直接冲过去。” 越过最后的山坡,看到的是大概由十几辆源石车构成的萨卡兹雇佣兵团体,只不过悬挂的旗帜明显和之前埃佐执行斩首的雇佣兵是不同的存在。 并没有一拥而上的去攻击拉特兰商队的营垒,而是不断的利用机动车兜着圈子,偶尔接近扔个燃烧瓶什么的。而且从营垒附近的车辆翻覆了好几辆看,他们应该是被某位菲林弩手狠狠教训过了。 而且一看到有拉特兰的援兵到来,佣兵群中立刻分出了四辆源石车,想要将埃佐他们一口吃下。 不过埃佐并没有这样的闲工夫,一脚踹开挡风玻璃之后,就开始一箭一个司机的打靶。这些萨卡兹的车辆防风玻璃上覆盖着钢板,应该就是为了保护驾驶员。不过只要这个缝隙能让箭矢无阻碍的飞过,对于埃佐而言就是完全足够的。 拦路的萨卡兹几乎连对撞走做不到就因为驾驶员的倒下而偏离方向,又或者翻滚停下。而撤车里的萨卡兹下车随后则是被埃佐追逐,伤亡惨重。 支援就这样冲进了来袭的萨卡兹车队,或被埃佐的弓箭射爆轮胎,又或者被莫斯提马她们彻底的火力覆盖。原本袭击过来的这股萨卡兹大概有快二十辆车,只不过离开得时候只剩下两三辆。 甚至,埃佐还抓到的活口,可以拷问一下情报。要是顺利的话,可以再清除一支雇佣军。 “萨科塔还有你们这些走狗,特雷西斯将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看着大放厥词的俘虏,还有他身上比起之前的佣兵团明显设计感高级了不少的标记。 埃佐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78.特雷西斯:追 78.特雷西 斯:追 “不能耽搁,所有占地方的沉重的货物都得扔下,最快速度离开卡兹戴尔周边。” 在见到商队的负责人之后埃佐直接将亚瑟留给他的支票本拍在了桌上,他没有时间和商队的人慢慢聊。 “埃佐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将货物全数抛弃?” 哪怕是天性乐天的萨卡塔,埃佐这种见面直接拍支票簿的行为还是让对方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一开始他还认为埃佐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普通过来进行实习的拉特兰修士或者什么的,但几次和萨卡兹雇佣兵交手之后,埃佐展现出来的素质还已经足以令人深思。而这次拿出的,明显只有维多利亚贵族才能拿得出的支票簿,更是让埃佐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我们收拾掉的萨卡兹不是普通的散兵游勇,是内战的主角,特雷西斯一侧的斥候部队。” 埃佐将那看起来设计相当有艺术感的徽章拍在了桌子上,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特雷西斯的军队会会贸贸然的出现在卡兹戴尔的边境地区,但斥候已经出现在附近,那主力行军队列的距离就绝对不会远。 “而斥候的习惯是遇到敌人之后无论规模大小就立刻回报,我们时间很紧张。” 毕竟这股斥候在埃佐他们的活跃下一个人都没剩下,按照埃佐在阿尔迪特接受的战斗条例教育,和席尔瓦先生日复一日的虐菜,斥候的重要性已经被刻进了埃佐的DNA。于是埃佐非常的后悔为什么没全歼那些斥候,根据一般的军事常识,斥候和军队的前锋大概也就是半小时的车程。 而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前锋斥候被几乎全歼的后果毫无疑问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对方甚至不是敌军,而是一支小小的拉特兰商队的时候。可以说新仇旧恨各种爆点都堆满了,埃佐不认为会有一支军队领袖会放过这样一个为自己人报仇,同时满足劫掠、为同袍报仇、杀死血仇民族,三位一体的、提振士气的绝妙机会。 “既然是军队,那么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前锋斥候被全歼的结果还无动于衷,他们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组建追击部队,追上我们,然后死死的咬住。” 卡兹戴尔周边都是平原,机动车辆的行动几乎不会受什么影响。只要是越野摩托,行进速度绝对是超过商队里这些普通的,为了让货物平稳,而在越野方面稍微寻求稳定,而牺牲了速度的货车的。更糟糕的是这些火车上还堆着货物,速度会被拖累的更慢。 “当然再不行的话,我就只能‘买’你们一辆车了。” 言尽于此,埃佐他们的这次联合演习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靠着9个人和特雷西斯麾下的军队去周旋,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如果某人真的冥顽不灵,埃佐也就只能尽自己的本分,作为领队,将所有参与联合作战的人平安带出去。剩下的,就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不不,我只是有些好奇,我们萨科塔又不是分不清紧急情况的人。” 商队的领队并非愚蠢之人,或者说哪怕没有埃佐的兜底,他也绝对不想被一支卡兹戴尔的军队缠上。 “除了食物和饮用水外加燃料,其他没必要的货物都扔掉,我们被萨卡兹的军队盯上了,必须快点跑!” 小商队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不用太多的协调和交涉,货物就被干脆的全部抛下。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车队就已经排成一列再次开展了行进。 “糟了!” 而坐在埃佐的后排的莫斯提马忽然高喊了起来,让握着方向盘的埃佐微微侧目。毕竟不是正式的护卫,他们自然不会担任头尾两辆车,依然和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样的分成了两个小组,一左一右将车队护卫在中间。 “什么糟了?” 车上的人都在,出发之前埃佐特意让商队领队进行了点名,埃佐和陈的两个小组也是满员的。至于那从地下宫殿拿回来的法杖,现在也正安稳的被锁在车子的后备箱里,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糟了的事情。 “我从地宫带回来的那个雕像没装!要是带回学校的话,校长肯定要给我写感谢信的。” 埃佐那原本松开油门准备往刹车上放的脚掌,毫不犹豫的踩到了底下。 “等等,埃佐你怎么加速了啊,玩意那些萨卡兹发现那个雕像又有什么秘密,然后又疯狂的追杀我们呢。” 对于莫斯提马提出的担忧埃佐举双手表示赞同,但行动上并不会有什么支持。 “我们已经被疯狂追杀了,他们还能杀我们两次不成。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啊。” 一个雕像,充其量不就是被特雷西斯多加个偷盗萨卡兹传统文物的罪名嘛,这很重要吗? “这个雕像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拉特兰的商队离开没多久之后,一支由摩托萨卡兹构成的追击部队席卷了这个残存的营地。一部分人顺着车辙的痕迹继续追踪,一部分则开始回收战死萨卡兹的武装,清点被萨科塔抛弃的货物。 而在黄沙中看起来特别显眼的萨卡兹雕像则是第一时间被发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汇总成简短的文字带回中军。 于是,一身漆黑铠甲的萨卡兹将军出现在了雕像边。只是轻轻用手指抚摸,他仿佛就能看到那代表萨卡兹过去辉煌的剪影,从内心中胜出敬畏。特雷西斯,卡兹戴尔继承战争一侧的最高领袖。并非埃佐推测的某位名不见经传的萨卡兹将军,而是从一开始就抽到了最糟糕的卡牌。 “已经派出斥候顺着战场上的车辙去追踪了,既然这是个小规模的商队,我想发掘的地点应该和这里的距离不会太过遥远。” 回答特雷西斯的,则是一名有着白色角的萨卡兹,这种特殊而又稀少的恶魔角在萨卡兹中,代表了一个相当特殊的群体。 “赦罪师,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萨卡兹未来的主宰此刻也不过战争中的一角,看向的却是拉特兰商会毫不犹豫落荒而逃的方向。 “这些人的反应太快了,不像普通的商队。” 如果不是商队雇佣的护卫的话,那斥候回报的,护卫队里有很多非黎博利种族的事情就能解释的清了。有一股势力掌握了什么有关萨卡兹的秘密,然后从这个雕像被发现的地方,带走了什么机密的东西。 ‘朝东行,你会遇到出乎意料的强敌。’ 正是因为目的达成了,这些人才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伪装,只为了尽快摆脱他的追踪。独眼巨人的预言,是否会和这个雕像还有牵连的东西有关,特雷西斯不得而知。 “赦罪师,把龙带回来,其他的人任由你处置。他们带走的东西,一件不落的带回来。” 白角的萨卡兹颔首表示服从,从特雷西斯的身边离开。 片刻之后,一支由四辆越野吉普组成的车队奔驰在荒野上。 朝着拉特兰商队远离的方向,笔直冲去。 “我们有伴儿了。” 后视镜中的烟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握着方向盘的埃佐则是最终不得不接受现实。一路上他已经尽力的避免各种事故的发生,但今天的运气就像是铁了心的要和他作对一样,一辆倒霉的货车爆胎挡住了道路,一个司机过于紧张翻到了沟里。 当然这都不是理由,货车在这种地形根本不占便宜。 “知道,交给我吧。” 不等埃佐说什么,后排的莫斯提马直接从窗户钻出,一个翻身跳到了车子的货斗中,对着追逐而来的萨卡兹摩托车开始扫射。 而摩托在遇到阻碍的第一时间就散开以躲避弹雨。同时化为半圆弧开始包抄。车队的另一端则传来了榴弹爆炸的呼啸声,应该是菲亚梅塔的发射器。看来陈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不要让摩托车赶到我们前面,不要让他们找到机会拖延车队的速度,算了,说那么多一点意义都没有。安多恩,换你来开车。” 作为一个模范的安全驾驶员,埃佐开车多少会有些底线,这保证了驾驶的安全,可却又死死的制约了埃佐的长处。 所以,他选择让看起来比较可靠的安多恩来代替驾驶。而埃佐则是同样去了货斗,拿起了自己的弓。 “哈,埃佐你也来了?这下要有趣了。”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对着萨卡兹扫射的莫斯提马变得更加欢快了,扣着扳机的手指除了换弹几乎不停。而原本控制距离的摩托车因为埃佐的忽然停车有些猝不及防,直接被莫斯提马的扇面火力打倒了一片。 “我们来一决胜负吧,看谁干掉的摩托车更多!” 追逐过来的摩托车还有三十多,能行! “好!” 长弓被延展到极端的长度,破空声几乎成为呼啸。明明比萨科塔的弹雨迟缓的多,但埃佐的弓弩却像是有魔力一般,总能精准的命中瞄准的目标。 而让年轻护林人不惜动用天赋辅助拉满的维多利亚强弓,也发挥出了那被设计之初未曾设想过的恐怖威能。哪怕摩托车前面有着防弹的玻璃,哪怕骑手萨卡兹准备了钢板护身。 迎面而来的弓箭却像是无坚不摧的投矛,不做任何阻碍的将一切贯穿。根本不用像莫斯提马那么费劲的去瞄准轮胎,单纯弓箭那磅礴的力道,就足够让钢铁变为一团废墟。 “不比了不比了,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随着最后一名骑手被轻易的以弓箭贯穿胸膛,以至于血液疯狂喷涌。失 去动力的摩托车撞上大石头高高飞起,砸在地上引发爆炸之后。莫斯提马将滚烫的守护铳放在一边,呈大字状的躺在了货斗里面。 明明安多恩都已经很帮忙的在埃佐他们这一边的摩托车打完了之后,兜了一圈去支援陈那边了,自己甚至比埃佐早出手那么久,可在战果上却完全比不上。 主要原因还是铳的威力在对付装甲的时候太过力不从心了,经常莫斯提马一个弹夹打完,也只能让萨卡兹的骑手稍微减速,甚至比不上缪雷安一枪精准打爆摩托轮胎,让对方确定无法追上的成果。 明明自己过去很喜欢连发铳的,可这次总觉得少了点威力。不由的,莫斯提马想起了在地下宫殿看到了的那双名为黑锁和白钥的法杖,还有老萨卡兹操纵那法杖之后,召唤出的强大无比的巨兽。 也许,以后自己可以考虑去学学法术。 “谁叫我比较强呢?” 放下弓箭的埃佐一下子就感觉到强烈的晕眩,天赋帮助他挖掘了身体的潜能,付出点低血糖之类的代价怎么看都已经划算的离谱了。要知道,这可比什么献祭血肉绿色无公害的多。 一边说着,埃佐还趁机拿手去戳莫斯提马的光环。毕竟萨科塔一族没有尾巴,而日光灯管看起来也挺奇妙的。光到底是不是固体,怎么在虚空中凝聚成形?作为一个文科生的埃佐解释不了这种伟大的物理学家要倾尽全部才能了解的知识,他只是觉得单纯去戳光这件事很有趣。 ‘呃,别闹了,好痒。’ 当然,躺平摆烂的莫斯提马也非常的有意思。 “你戳她干什么啊!” 不过埃佐这种大男生的小快乐消散的也很迅速,因为就在他愉快的戳戳点点的时候,艾丽妮也钻到车斗里面来了。因为提灯有着压制源石法术的功效,所以之前的阻击中,她十分委屈的被安排在了安多恩的副驾驶,免得给莫斯提马和缪雷安的狙击添乱。 不过一等到战斗结束,好操心埃佐品性的小审判官就又出现了。 “因为很好玩嘛,毕竟好不容易应对完追兵。” 背靠着货斗的车板,埃佐看着天空中那柔和的阳光。 他忽然有些怀念汐斯塔那宁静到连鱼都钓不上来的沙滩了。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以惊人的势头,从天空呼啸而下。 “轰隆!” 79.久违了,闪灵 79.久违了,闪灵 被以惊人的抛物线朝着车队头车投掷而出的黑色长剑在半空中被连续发射的三枝箭矢先后击中偏移了轨道,最终在道路侧翼坠落,激起惊人的尘土。 “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原本躺在货斗里的莫斯提马一个鲤鱼打挺,毫不犹豫的再次将枪口对准再次出现的追兵倾斜弹药。可原本还能起到刮痧效果的铳枪,这次却连挠痒痒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啊啦,这个剑术,要是把转管铳带来就好了。” 放下步枪的缪雷安也是一脸遗憾的默默装填,然后再次瞄准,看着射出的弹药被远处的萨卡兹一剑斩断。而在黑色的罩袍下,那白色的角和迎风猎猎舞动的长发,是如此的显眼。 “这是赦罪师,在萨卡兹中也是相当难缠的存在。” 看着自己射出去的弓箭被连续斩断了好几支之后,埃佐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他已经尽力的去瞄准从后面追来的全新追兵的车轮了,但那个站在吉普车顶端的赦罪师实在是太过难缠,以至于埃佐无论怎么刁钻的射出弓箭,最终都会被一剑阻拦。 当然埃佐也想过和莫斯提马配合,用饱和覆盖的方式完成突防,但默契这种东西并不是随便就能轻易炼成的。 “那我们怎么办?那人追的越来越近了啊!” 看着已经将剑捡起,然后继续追逐过来的赦罪师车队,莫斯提马只觉得头皮发麻。 “做好自己的事情,仅此而已!” 赦罪师,用剑,女性。完美符合这三点的赦罪师埃佐只知道一个,原本应该是他最可靠干员的同伴,如今却在敌人一侧见到了。 闪灵,埃佐的第六星。和夜莺并称为黑白恶魔,加上临光就是使徒相簿的医疗三人组。 “你们继续朝着那个赦罪师集中火力,剩下几辆车交给我。” 也不再多做什么纠缠,埃佐的弓箭瞄准了另外几辆越野吉普。从一开始,闪灵就是以自己的剑术技巧在几辆车中间灵活的跳跃,这让埃佐有了一个猜测。 “我赌赦罪师擅长耍剑的没那么多人!” 弓箭的瞄准基线猛地提高,为了适合埃佐的长弓特制的,几乎可以媲美短矛的箭矢被不短以各 种角度抛射而出,最终又恢复成平射。 多点同步弹着,这原本应该是炮兵才会有的技巧。即通过不同的弹道和炮弹飞行时间的不同,让落点时间控制在极其短暂的时间窗口内,时间突然的,密集的火力奇袭。 将这个技巧弓箭化,是老护林人在泰拉大地与各路游侠邂逅的时候,因为好玩而弄出来的创造。毕竟弓箭又不会爆炸,有时间规划轨道让箭矢同时落地,还不如将箭矢好似雨点般射出,那才更加实用。 只不过这次,原本只是杂耍,或者说给护林员锻炼对弓箭的感觉和弹道时间把握的锻炼技巧,被埃佐正式的用在了实战中。 “喀拉——” 即便白发的赦罪师第一时间意识到情况的不妙,想要做点什么。但莫斯提马她们的远程火力还是让她最终只能选择守护脚下的吉普车,看着那从空中几乎垂直坠落的短矛直接贯穿其它吉普车的引擎,钉在地面上。 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车头直接变形,发出刺耳金属扭曲声的同时朝前翻滚,最后变成一团血肉和金属的混合物。 一开始气势汹汹的思量吉普车在埃佐的多点同着下,只剩下了最后一辆。然而无论是用弓箭还是以弹雨扫射,哪怕是用炸弹将路面摧毁——菲亚梅塔的枪榴弹起到了良好的效果,但那辆吉普依然死死的咬在车队的后面,不算缩短着和商队的距离。 “我们可能得准备近身战了。” 将弓箭收好,埃佐拿起对讲机联系到了另一辆车上的陈。原本拉特兰商队的卡车就无法甩掉吉普的追赶,埃佐还在那辆吉普上发现了术士法杖的辉光,这解释了为什么炸毁路面无法阻止对方的追击。以及安多恩已经将油门踩到底了,可在追逐中依然吃亏的问题。 也就是说哪怕埃佐他们抛下商队全力逃窜,赦罪师的车依然能追上他们。 “好,那个人我们一起出手应对不会有问题。” 埃佐的小队加上陈和风笛,在近战方面并不存在什么劣势。但他们要对付的,却又不仅仅是闪灵一人,车里还有两名术士。 “我们这边一个术士都没有,玩意再中什么奇怪的玩意会很麻烦,我需要你们的掩护以快进快出。” 说着埃佐将对讲机扔到一旁,拿起了进展的斧和匕首。 “你想做什么?” 陈的话还没问完,埃佐已经从货斗跳出,紧握斧头和匕首朝着闪灵的方向狂奔而去。 “组成路障,逼着他们减速!” 闪灵有多强?这个问题在舟学家中一直有着广泛的讨论,毕竟让闪灵认真拔剑的情况在埃佐穿越之前还未发生过。但哪怕只是在长夜临光活动中的牛刀小试,也毫无疑问的为她迎来了泰拉剑圣的美誉。毕竟一剑砍出,竟然能将无胄盟最强的箭矢打偏。 但那又如何?埃佐就要在这里拦住这名剑圣前进的脚步。 “疯了,这人彻底疯了。” 听到埃佐跳车的消息陈毫不犹豫的调转了车头,任由卡车的轮胎在路面因为摩擦产生大量的烟雾。菲亚梅塔和黑也从窗户伸出上半身,对着迎面而来的吉普射出弩箭。 “陈陈你慢点,我破城弹都掉了!” 连忙扶住破城矛的风笛不由抱怨,同时往转轮中装填一发足以炸飞城墙的恐怖杀器。 “安多恩你稳着点开啊!” 将最后一个弹夹打完的莫斯提马并没有钻回后座,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被埃佐之前好好的锁住了的后备箱。 “缪雷安,你刺刀借我用一下!” 反正她的铳连那个萨卡兹剑士的防御都打不穿,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了。如此想着的莫斯提马,一刺刀卡进了后备箱的缝隙。 “我的剑,将驱散邪恶。” 副驾驶上的艾丽妮,则第一次有了看清追击之敌的机会。之后蜷缩身体于坐位之上,开始战斗前最后的祈祷,而这幅身姿,则被安多恩无言的注视着。 不过这一些,在荒漠中狂奔的埃佐都是看不到的。 他只是狂奔着,背在身后的箭壶里十多支箭下雨般的射出,亚瑟花大价钱弄来的弓箭被抛下。距离那站在引擎盖上白角萨卡兹的距离,已经不足十米。埃佐已经能够看清,那驾驶位上的青年白角男性萨卡兹,还有副驾驶上拿着法杖的女性萨卡兹。 “喝啊。” 原本束之高阁的战斗天赋再次被激活,纯粹的力量在身体中彻底翻涌。就连那普通的军用短斧都因为缠绕太多的战斗天赋,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浅黑色。划过空气的轨迹,竟然引发了小小的音爆。 “铛!” 那一看就无与伦比的一击立刻引起了引擎盖上萨卡兹的注意,从第一时间一跃而 下,黑色长剑出鞘,爆发出耀眼的光辉,也许是在漫长的岁月,无数持有人的岁月积累中,蕴含了什么神奇的力量。 不过,埃佐根本没有什么所谓。 他的天赋是叠加的,他的力量哪怕是阿尔迪特最强的教官也需要退避三舍。他的铠甲虽然肉眼无法观测,但哪怕是哥伦比亚最精锐雇佣兵的扫射,也休想伤他分毫。哪怕是疾驰而来的库兰塔,在他面前也得绕行。 刀和斧的撞击,引爆了二人身边的气流。萨卡兹女性笼罩在头顶的兜帽在强烈的气流下被猛地掀开,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黑色的眼眸和埃佐四目相对。 ‘果然是你啊,闪灵。没想到第一次的见面,会是在战场上。’ 磅礴的力量径直将萨卡兹剑士轰飞了出去,不过后者却在半空中灵巧的翻身,稳稳在地上落下。 但光是这点时间,对于埃佐已经完全够用了。 狙击干员们的齐心协力带来的强大火力压制让车内的萨卡兹术士不得不施展法术的障壁,提前的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同时,也给了埃佐瞄准的方向。 致命弱点侦测能够瞄准的,可不仅仅是有形的东西啊。 “喀拉——” 淡蓝色的法术屏障被干脆斩开,车中的两个人已经和埃佐零距离。 埃佐能看到的女性术士惊慌的组织新法术的模样,看着双手离开方向盘的男萨卡兹饶有兴致的表情。 “吱呀——” 不过,埃佐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并非赦罪师的脑袋,而是赦罪师们的交通工具。 攥紧的斧头带着恐怖的气势直接贯穿了引擎盖,巨大的冲击力将管线源石回路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锤成了碎片化的金属废物。整个车头和底下的土地因为无法承受那过于沉重的击打,直接嵌入了泥土之中。 不等埃佐再次举起斧头,刚刚落地的闪灵已经拔剑再次欺身而上,长剑转劈为刺,直扑埃佐咽喉。 “铛——” 以左手的匕首格开了闪灵的突刺,埃佐斧头朝着白角萨卡兹的头顶挥砍。自己剑术虽然只有一般,但匕首斧头还有体力,这些方面,他都是完全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轰——” 不过埃佐要面对的并非一名赦罪师,而是三名。 闪烁着紫色光辉的法术在埃佐的脸前炸开,防御出现的些许缺口,让闪灵的剑结实的砍在了埃佐脖颈和肩胛中间的位置。强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膝盖弯曲,但埃佐的斧头,却趁机挂在了闪灵的剑上。 “抓住你了。” 左手的匕首再次挥出,逼着闪灵松开了持剑的手,退出了埃佐的攻击范围。 虽然闪灵又换了一柄剑,但两者的品相和积攒的历史,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来吧。” 将缴获的剑扔在一边,埃佐豪放的将斧头一甩,露出完整无伤的脖颈。张狂和勇毅,展露无遗。 场面上,埃佐毫无疑问占尽优势。闪灵的攻击根本对他无效,甚至连依仗的武器都被轻易夺走,哪怕她的动作只要有一下疏忽,或者之前赦罪师的同伴没有给予支援,毫无疑问就是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但只有埃佐自己清楚,叠加天赋带来的强大有着怎么样的代价。刚刚交手的几个来回,他的系统面板已经清空了四五回。而他口袋里的精炼至纯源石,已经要不够了。 好在赦罪师的交通工具已经被摧毁,只要脱身而出,这场危机就终究迎来了结尾。 不过拿着剑的闪灵却没有着急冲上来,而是一直在观察着埃佐。因为在这名萨卡兹的眼中,埃佐的确是属于强大的类型,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拥有表现出的这种强大。这,甚至超脱了血脉的传承和岁月的积累。 而作为赦罪师,闪灵对于法术的波动有着强烈的感知。每次和埃佐的接触,她都能感受到类似天崩地裂的法术波动,而这样的法术注定无法持久。 对于这样的敌手,闪灵只需要等待,到他支持不住的瞬间。 “不来的话,就算了。” 不过埃佐也在等待,越来越近的引擎声说明陈的卡车已经赶来。鹰眼视觉的广角风景中,风笛已经端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盾牌,一副要接应他的模样打开了车门。 在车子的轨迹和自己交叠的瞬间,埃佐忽然发难,将那长剑当做投掷武器朝着闪灵扔了过去。 他信任风笛的手腕,一定能抓住他的手——然后他能有个良好的角度,掩护车子的尾巴。 而就在风笛抓住埃佐腰带,陈的漂移即将甩尾绝尘而去的瞬间。 闪灵就像一个耐心的猎手一样,动了。 十几米的距离在惊人的爆发下转 瞬而至,一剑格开飞来的剑,直奔卡车的后轮。 哪怕黑的弩箭命中了肩膀,哪怕手里的剑在之前的冲击中折断,闪灵依然斩断了卡车后轮的车轴。 赦罪师忠诚的执行自己的命令,死死缠住埃佐他们。 剩下的,还有一辆车。 闪灵如此默念,看着另一辆车顶上,拿着两支法杖的萨科塔。 然而下一瞬间,闪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因为陈的卡车里已经没有了人的踪影,而原本朝着她来的第二辆卡车,此刻却已经完成了调头绝尘而去。 甚至,坐在货斗上的埃佐还悠闲的挥了挥手。 在他身边,是那个扛着两支法杖傻笑的蓝发萨科塔。 到底,发生了什么? 荒野上,只有因为承载不住埃佐的力量化为齑粉的斧头,无言的反射着天空的阳光。 80.埃佐:交涉失败,准备攻坚 80.埃佐:交涉失败,准备攻坚 “这两支法杖上面我们连最简单的检测都没有做过,如果真的有古老的诅咒的话你可能已经死了。” 赦罪师追逐的目光刚刚从地平线彼端消失,埃佐就立刻从后座位把艾丽妮拉了过来,同时让莫斯提马将黑锁和白钥暂时放下。然后一边拿着提灯围着莫斯提马绕圈,一边颂唱伊比利亚的经卷。 “唉,我这不是没事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法杖的帮忙,我也不可能让大家平安无事的撤离嘛。” 而在艾丽妮的经卷中心,盘腿落座的莫斯提马依然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弄的小审判官多少有些火冒三丈。这人难道不知道这种深坑里挖出来的法杖有多危险吗,哪怕是他们这些审判官也是听说过巫王留下了多少离谱的东西的。 “帮忙就已经很离谱了,你见过什么事物里面寄宿着意志的?万一是什么古代的怪物,或者是荒野的幽魂寄宿其中呢?” 看莫斯提马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艾丽妮愤愤不平的点燃了随身携带的香炉,手里提灯的光辉甚至都变得明亮了不少。 明明在培训营的时候老师对艾丽妮的教导都是要保持平静这专注,只有这种情况下才能引出提灯和手炮的力量。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和埃佐他们共同行动之后她的情绪就没多少处在平静中的时候,但无论是手炮还是提灯都变得异常的明亮。 “那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你不知道啊,那两个法杖超有意思的,超会说话。” 艾丽妮已经对这个不怕死的萨科塔彻底无语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他们还是友军,她真的恨不得用提灯给莫斯提马脑袋来一下,试试看治疗一下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乐天性格。 总而言之,就是脑袋非常的痛。 “会说话的法杖听起来很有意思唉,要是电子器械能说话的话就好了,我也不至于每次使用通讯器一不小心就搞坏了。” 因为两辆车的人都塞在了一起,原本宽敞的小货斗多少也有些拥挤了。风笛为了不占地方,连破城矛都只能先折叠起来。 “那是你们不知道这个法杖原本的持有者已经变成什么疯癫模样了,还有那个法杖释放出来的巨兽,差点我们都得死在那里。” 一边说着艾丽妮用提灯的火焰融化随身携带的蜡漆,用一段经文将装着法杖的箱子给封印了起来,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安多恩,你看起来对后面的事情挺感兴趣,要不要我换你来开车?” 一路上安多恩都会用后视镜观察艾丽妮念念有词的模样,一开始埃佐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把安多恩给拷走,不过后面发现他们两个其实关系不错,也就没再管了。 “倒也不是说感兴趣,只是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稀奇,无论怎么样都看不腻。” 大概是因为好不容易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安多恩的话也变得多了一些。或者说,觉得埃佐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看不腻?啊,我想起来了,安多恩你是伊比利亚出身,难道被审判官拯救过?” 毕竟安多恩看起来二十多岁,应该说就是大静谧之后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根据埃佐在盐风城的经历看,他应该是在海边的小镇居住,然后被审判庭拯救了云云。 “没有,我们的镇子太小了,审判庭应该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后座上原本正在和黑热烈的讨论能天使和锡兰谁才是好妹妹,妹妹应该是乖一些还是活泼一些比较好之类的问题的时缪雷安忽然转过了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安多恩。 她总认为自己很熟悉这位比她们大了七八岁的领队,平常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弄的和个代行者一样。但内心绝对是个好人, 会陪着她们一起喝酒胡闹,出了乱子也会教她们怎么写文件应付过去。 可安多恩此刻从‘环’中传导过来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悲伤了。混合着悔恨和不安,哪怕是相处了那么久的蕾缪安也没有感受过。 “我的父母是被派到那里去传播教义的传教士的后代,在大静谧发生之后,小镇依然按照拉特兰的律法生活,虽然有些辛苦,日子还算能过的下去。” 虽然父母先后因为重病离开了他,但安多恩依然在村民的照顾下长大成人。 “直到有一天,怪物袭击了我们的村子。” 迎着埃佐的眼神,安多恩轻轻点头。 “埃佐先生,就像是你想的那样,我见过恐鱼。我的整个村子,那时候都陷入了这种怪物的袭击。” 对审判庭缺乏认同的村民立刻就想到了信奉正统戒律的拉特兰,而安多恩也自告奋勇的要跑去拉特兰送信。在村民的掩护下,突破恐鱼的包围去到了村外。 一路上他不停的奔跑,生怕耽搁哪怕一分一秒,因为他知道村民们还在坚持,在等着他带着教廷的援军来解救村庄。 “可在拉特兰,能够得救的只有萨科塔。甚至,也只有不离开拉特兰,萨科塔才能获得拯救。” 拉特兰接纳了风尘仆仆的安多恩,给他住处,让他读书,甚至几年后通过繁琐的仪式授予了他守护铳。可无论他如何请求,拉特兰都没有派出哪怕一兵一卒,去看过那个小小的村庄。 所以安多恩一看到伊比利亚来的艾丽妮,就一反常态的去和她积极地接触。因为哪怕有一丝的希望的,他都希望能知道那个小村子的消息。 ‘既然你也知道恐鱼,那你应该明白一个小村镇子是无法在袭击中支撑多久的。’ 可事实令人失望,艾丽妮并不知道那个地方。但与此同时,安多恩也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安慰,告诉你一件事吧,有关那个叫埃佐的家伙的。’ 这些名为恐鱼的怪物有着名为海嗣的首领,不过这些怪物本身的智能并不高。真正断在调动着恐鱼肆虐伊比利亚,给普通居民带来苦难的,是名为海洋教会的,由人组成的,想要投靠海嗣的团体。 “埃佐先生我很感谢你,也许就在你铲除的深海教会中,就有着授意恐鱼袭击我的村落的罪人。同时,你也让我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自己明明才应该是那个将海嗣背后的海洋教会连根拔起的人,他比埃佐有更深的仇恨和使命,可他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教条之中,想要弄明白是不是村子里的居民做错了什么,才招致了这样的惩罚。 甚至,在暗中去埋怨教皇厅,去埋怨为什么拉特兰对于泰拉大地上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仿佛只要拉特兰过的好就行了。 世界应该是这样的吗?有人注定要接受苦难? 这也是他为什么主动请缨,愿意参与这样的一次联合演练。哪怕一点点,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事情,安多恩也甘之若饴。虽然一开始对各国派出的人选略微感到了失望,但如今他却又从艾丽妮口中多管闲事,黑口中天降怪人的埃佐身上,看到了答案。 既然遇到不平的事情,自己去行动,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明明,他才是萨科塔的。 “我都快脸红了,你把我看的太高,艾丽妮说的东西你也不能全信,毕竟我之前恶整了她好多回。” 要说真的被当成什么圣人埃佐真的就尴尬了,他这次被亚瑟坑那么惨,回头还准备从小公爵那里狠狠敲诈一笔的。他不怎么盘剥其他人,那是因为伦蒂尼姆有个最大的怨种,情况不一样的。 “哪里的话,艾丽妮审判官对你多是赞誉。如果伊比利亚能更早的有她这样的审判官来到村子里的话,我也许不会去拉特兰,而是会成为一名审判官吧?” 一名头顶光环的审判官?埃佐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切实际。 “算了吧,审判官要戴帽子的,而且是特别大的那种。对于萨科塔而言,这多少有些不合适。” 说着埃佐指了指安多恩的光环,区别也不仅仅在帽子上。 “而且我听说海嗣是会净化的,铳这玩意儿真用了,很快就会被弄出抗性的。但是相反,你们在对付其他威胁世界安稳的威胁上,绝对有优势。” 光是想象一下库兰塔骑士和头顶光环的天使一同前行的模样,谁能去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支带来和平和安稳的队伍? 更别提在对一窝蜂的杂兵的时候,铳真的异常有优势。 “那埃佐先生你呢?你觉得你又适合干什么?” 埃佐的种族安多恩根本看不出来,但是他听说过埃 佐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国籍关系,可以说他在哪里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可有着如同浮萍一般人生经历的埃佐却又很惊人的,在哪里过的都挺不错。 “我吗?” 埃佐笑着看向远方,照着他们现在前行的速度,很快就能离开卡兹戴尔到达炎国境内,到时候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我就是个写东西的文科生,搬把椅子都费劲儿的弱鸡。当然,力有未逮的情况下要是能写点存世的,能够让人思考的文章的话,我觉得就算不虚此生了。” 对于安多恩一副看奇怪生物的眼神,埃佐则是哈哈一笑。他明白,自己这段时间表现的未免太像个战士了。 “毕竟刀剑再锋利,不架在脖子上之前都没什么威胁。但文字就不一样了,只要被看到,那就是批判的刀剑,时时刻刻的在对这个世界发出鞭挞。” 他只是一个学文学的,能做的也都和文学相关。更深刻的东西,他只是知道它们存在,但不知其所以然。 “要是能弄出点光来,我觉得就足够了。” 躺在座椅上的埃佐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多了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发梢。 “哎呀,小埃佐的志向真的很远大呢,姐姐支持你哦。” 这种被当小孩子对待的状态让埃佐相当的尴尬,不过还没等他起身,蕾缪安边上的黑也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埃佐的脸颊。 不过黑的动作更僵硬一些,从头到尾散发着她有我也要有的奇怪氛围。 “我说,我们明明年龄差不多吧。” 埃佐觉得蕾缪安大概是真的没相信自己的志向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他都写了那么多批判主义的书了,不要拿武德说事情啊。 “哎嘿~” 对于汽车内几人组乐呵呵的对话,安多恩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 是啊,去做自己擅长的,只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如果拉特兰是不灭的灯塔,孤悬于漆黑中,没有温暖的,冰冷的太阳。 那他就要去找一根树枝,将这能够照亮黑暗的光,从天空偷下来。 这次的联合作战,真的是令人获益良多,收获颇丰。 然后,安多恩的车就开不下去了。 因为他们的面前,是湍急的河流。 “桥呢?” 跳出车门的埃佐只看到了河里残存的桥基,桥面不知所踪。而萨科塔商队的车辙,也在这里彻底消失。 “大概是被萨卡兹很久之前炸了,打算瓮中捉鳖方便打劫的。” 埃佐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头大的拿过了地图,桥是谁炸的这种事情现在根本没有追究的必要,只会自寻烦恼。现在源石车的燃料本来剩下的就不多,这路一断,炎国是根本没法去了。 “这条河一路延伸到乌萨斯,我们眼下能走的也至于这条路。” 他们几个中一没有感染者,二是官面上的身份都不低,真要是被刁难的话,埃佐还能亮出第六集团军,当然是彼得在岳父的资助下重建的第六集团军司令官好友的身份。他可是埃佐.汐斯塔,谁敢拦他? ‘维多利亚问候。’ 在边境的关口,埃佐和边境检查站的工作人员的交流陷入了困境。 ‘乌萨斯粗口!’ 但这个计划中,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鬼知道乌萨斯的边境检查站连个会说维多利亚、高卢、叙拉古、伊比利亚、炎、龙门语的人都没有。 ‘维多利亚货币。’ 当然,埃佐他们也不会乌萨斯语。所以埃佐只能一个语种一个语种的耐心测试过去,然后使用了作为外交官的自己最擅长的手艺。 ‘乌萨斯大笑。’ ‘乌萨斯拥抱。’ ‘乌萨斯伏特加吨吨吨。’ 气氛很快就变得融洽,埃佐还被分享了盐和面包。 可惜收了钱之后的乌萨斯士兵却依然没有点头放行,而是略带猥琐的舔了舔嘴唇,连说带比划还脱衣服的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所有人都要去那边的小黑屋脱光接受检查,以检查是否有感染者混杂其中。当然,埃佐可以一起陪着。 对此,埃佐只是一脸微笑的点点头,走出办公室之后对陈她们招呼。 “交涉失败,准备攻坚。” 81.埃佐:不谈了,进山 81.埃佐:不谈了,进山 无力感这种事情埃佐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哪怕是别人束手无策的矿石病埃佐也悄悄的用系统的力量将黑的问题弱化到了徒有其表的程度。但久违的,在自己最擅长的交涉这方面,埃佐遭遇了惨痛的失败。 “明明只是想找人谈个话,为什么会这么累?” 看着跪在地板上不停啜泣,裆部一片湿热的乌萨斯贵族,戴着九筒面具的埃佐只觉得头痛。从他们一头干碎乌萨斯边境的哨站,进入乌萨斯的边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结果埃佐愣是连一个会说外语的乌萨斯人都找不到。 商人只会各村之间的土话,横行无忌的应该是纠察队之类的警备力量从头到尾弥漫着一股不学无术的伪军氛围,连乌萨斯语都说不明白,至于荒原又或者村落的农民,说的内容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这也让埃佐对乌萨斯那几乎等于没有的民间基础教育,有了一个大体的,初步的认知。 基本上,都是胎教肄业的卧龙凤雏。 要知道哪怕是在奥斯塔诺这种莱塔尼亚的统治不算太彻底的地方,埃佐都是要接受高中教育,多少学两句维多利亚语言的。 既然商人农民和纠察队都没用处,埃佐就扩大了自己的的涉猎范围。 首先是在荒野上遇到了似乎是来追击他们的乌萨斯宪兵,然后被埃佐他们毫不意外的单挑活捉了整个小队的人手。然后,这群应该看着是大城市来的乌萨斯宪兵还是一副令人胃痛的文盲模样,埃佐只是从他们兜里找到几张纸片,潦草的画着几个有光环的火柴人,外加菲林啊,黎博利之类的火柴棍造型。 这也是埃佐为什么后面开始戴面具的理由,反正他们有九个人,一筒到九筒刚好够用,不用找什么新花样了。 毕竟现在看来得益于乌萨斯人低劣的基层教育和美育水平,他么只说的明白男女,日光灯,种族特征之类的信息。这也意味着埃佐他们就算是大闹一通,日后也完全可以把面具一扔,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反正,乌萨斯方面连个画的清晰点的通缉令都弄不出来。 他们完全可以找到翻译之后,直接去找彼得然后离开乌萨斯,给这边的荒原留下个悬案什么的。 但是一天到晚把人绑了问话什么的,多少也有点抽象了。尤其是乌萨斯天气挺冷的,来自南方温暖伊比利亚的艾丽妮和汐斯塔的黑多少已经有些精神萎靡了,全靠埃佐一路找的草药熬汤应付。 甚至因为拿艾丽妮的提灯去热汤,差点又给小审判官打成筛子了。 所以埃佐这次直接带着大伙儿攻击一个看起来挺气派的乡下宅院,一方面打算是那么气派的院子多少应该是个贵族什么的。而乌萨斯的贵族,至少彼得的维多利亚语说的不错。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好好休整几天,毕竟他们的源石车在乌萨斯的冻土上折腾了没多久,就非常令人遗憾的寿终正寝了。 而野外游荡这种事情,多少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同时也需要对物资和装具进行补充。 ‘乌萨斯求饶。’ 哭闹、难看的扭动、呜咽。 看着眼前这一摊乌萨斯贵族,埃佐总觉得这位和房屋中堆满的各种打猎的战利品还有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装饰完全无法匹配。虽然他们没有去市镇或者小城市绑舌头主要的理由就是因为不够方便,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所以才找了一位乡下贵族。 但抵抗不要说很微弱了,完全可以说等于没有。与此同时,埃佐甚至还在搜查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外文字典之类的玩意儿的时候,还找到了一些一看就是军事任命书之类的文件,还有一套校官的军服,这位似乎原本还是个乌萨斯军官。 但再看这幅胆小怕死的模样,一点军人气概都没有了。 而且无比令埃佐失望的,就是这人同样的不学无术,一丁点的外语都不会。真的,埃佐他们这个团队除了阿戈尔语和萨尔贡语以及萨米那边的部落语搞不定之外,整个泰拉大地几乎没有他们无法交流的外语。 但凡他眼前这位当初好好接受教育,会一丁点呢?再不济,你留点外文字典教材之类的玩意,权当装点门面呢。 “喀拉——” 原本被关闭的会客室门被用力推开,快步走进房间的是戴着麻将面具的莫斯提马。当然这其中的数字完全是凭着个人喜好随便乱拿的,譬如陈觉得8吉利、萨科塔们觉得7不吉利但莫斯提马拿的很开心什么的。 总之莫斯提马气呼呼的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那贵族的衣领上来就是超级沉重一拳。 “怎么回事,这么大火气?” 一拳将那贵族打倒在地的莫斯提马并不觉得解气,拿出守护铳就要给这人开瓢,好悬给埃佐拦住了。 “你应该去看看那边的地窖,恶心!” 作为贵族,有着存放物资的地窖似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如果专门有一个地窖里面满满的关着气若走丝的感染者的话,哪怕是乐天的萨科塔也会露出愤怒的表情。 相比于明面上动辄被发往军队矿场劳作到死的乌萨斯感染者政策,拉特兰温和的多,一般只是将感染者驱逐到拉特兰之外,依然保留了有关的公民权利,可以在像莱塔尼亚或者哥伦比亚这样的国家,略微尴尬的生活着。但今天的搜索,让莫斯提马看到了一个不被遮掩的,真实的乌萨斯。 不仅仅是矿场,感染者也会成为贵族们的免费劳动力。当然,为了明面上不和清除感染者的政策相违背,这些所谓的农奴们除了劳作之外,只能待在这被死死把守的地窖之下。 这还只是一个乡下贵族的一个小小的地窖,那么那些在乌萨斯的集团军控制下的矿场中,又会有着什么样的悲剧和恐怖?哪怕是看起来心里没什么心思,一天到晚笑口常开的莫斯提马,也无法对这种暴虐的行径视而不见。 作为最自由自在的萨科塔,她的行动,只跟随自己的本心。 “那你想怎么做,爆掉他的头?” 看着埃佐眼睛,莫斯提马点头异常干脆。 “我不推荐,这样太过便宜他了。” 从他们进入乌萨斯开始,他们就一直很收敛。哪怕是纠察队或者宪兵什么的,也都是直接绑住然后扬长而去。骤然开始使用激烈手段的话,第一次怎么样都轮不到莫斯提马。 “这里是乌萨斯,应该给予的是乌萨斯风格的寒冷死亡。” 埃佐将那贵族赤条条的扒光,用绳子捆住之后,单手扔出挂在了窗户之外。 当然,之后埃佐走到办公桌边,一行工整小字写出。 ‘为率兽食人者诫。’ 关上窗户,看着那被捆住,以肉体面对狂风暴雪的乌萨斯贵族在寒风中发出凄厉的尖叫。明明他最熟悉的,习以为常的温暖的屋子,舒适的壁炉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但他却只能看着,感受着体温的飞速流逝。 然后看着那些闯进自己的宅邸,胆大妄为的匪徒打开自己的仓库,尽情享乐庆祝。 “粮食和衣物都已经分发下去了,这些人最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接受了。” 说是修整几天,埃佐过的并不算轻松。除了研究地图和行进路线之外,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和其他人清理这位贵族的仓库和存货,做些简单烹饪什么的。 “我知道了,那么明天我们就离开。” 埃佐点头表示知道,不过带来了消息的陈并没离开的意思。龙少女红色眼眸依然盯着埃佐,锐利如刀。 “陈,还有事情吗?” 感受到视线的埃佐抬起了头,房间中现在只有他和陈,还有窗外被冻死的贵族。 “你冻死了一个乌萨斯的贵族,这并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作为已经皇家近卫学院的学生,恪守规则这点一直被镌刻在陈的心底。所以哪怕她真的很欣赏埃佐行侠仗义的做法,但这手段并不符合规则。她在龙门的时候,魏彦吾和她说过最多的,就是侠者,以武犯禁。 脆弱的秩序,轻易的就会被这些游侠摧毁。 “如果是汐斯塔合作组织的小队的角度,我们的确不应该这么做。” 说着,埃佐拿出了那个画着九筒的面具。一开始这只是掩人耳目的道具,不过现在埃佐开始考虑,是否能为它赋予新的内涵。 虽然没有师爷也不想进县城,申遗也得往后稍稍。但是,进山换个身份总是没错的。 “但现在咱们并不是合作小组的小队,而不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雪地匪帮。根据麻将筒数算,你横竖得是个二当家。” 埃佐看着陈的眼睛,作为小队里原则性最强的人,她这次也没有反对埃佐的行动,看着那贵族被冻成了冰雕。这说明她也支持这件事,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规则。 龙门未来的总督察,现在被我是谁这个问题给束缚了。念头不通达,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迷惘堆满。 既然明面上的身份做不到,那他们就换一个身份好了。 “我不是埃佐.汐斯塔,你也不是陈晖洁,只是不知来处,去向不明的九筒八筒,还有各位筒子弟兄们。” 说着,埃佐将面具挂在了脸上,已经不能回头了。 “没有身份,没有高下,没有规则,怎么做,做什么,全都凭着自己的良知。” 都已经把乌萨斯的贵族个掉在风雪里吊死了,那他么之前小打小闹的克制就彻底的失去了意义。毕竟哪怕之后埃佐他们真的找到了会说乌萨斯语的人,也不能暴露身份了。唯一的选择,就是一路往西,一头撞穿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边境再说。 “好哇,一上来就听你开始宣传异端学说。” 埃佐正和陈高谈阔论呢,戴着六筒面具的艾丽妮信步走进了 大厅。大概是方便说话,嘴倒是没被彻底遮住,戴着微笑的弧度。 毕竟如果说陈只是守规矩重原则的话,恨不得什么都跟着经卷来的艾丽妮就是彻底的教条主义者了。 只不过在乌萨斯经历的事情,都是艾丽妮如今都没见识过的。 按道理她应该就是随波逐流的跟在后面,不表态,不负责的。可看着地窖里的感染者们穿着厚实的衣物留下眼泪,不住的对她鞠躬致谢。想要亲吻她的脸颊,却又因为意识到自己是感染者的事实而退开几步之后。 手拿提灯,挥剑驱散邪恶的审判官心里似乎又有了些感悟。不过她还不明白,总觉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和受到的教导,和教义的出发点似乎有所不同。 “不过教典里面也没说过对付这种暴徒该怎么办,那也不是不能像你说的,扮演成其他人去解决。” 伊比利亚的审判官不知道什么之后已经收起了那彰显身份的审判官装扮和提灯与手炮一同被好好的放进背囊。将六筒的面具彻底拉下,只剩下一柄乌萨斯军刀。 这里没有海嗣,也没有海洋教会的邪恶。但根植于这片土地,人的欲念和恶意中的阴暗依然存在,这并非异端的罪责,那便是以普通的,人的身份,瞪大眼睛的看,然后去做出判断好了。 然后,埃佐在晚餐的时候,征求了所有人的意见。萨科塔们没有意见,菲亚梅塔保留意见,而黑则一开始就站在埃佐一边。 “哈哈,那咱们的筒子匪帮,今天就正式的扯旗成立了。” 当然,这个一听就很没品位的名字,得到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吐槽。 不过也成了一个契机,埃佐他们将暂时的放下自己所带着的外界的准则。而是从道德,从自己的心去判断,去一路尽情的行动。在回到卡西米尔之前,他们是彻底自由的。 “那我们是不是以后遇到纠察队欺负普通人的时候,就可以把他们炸上天了?” 最老实的风笛举起了手,问出了一个相当凶悍的问题。 对此,埃佐的回答只有微笑。 “没错,放手去干就好。” 82.你们去把塔露拉给我绑来干什么? 82.你们去把塔露拉给我绑来干什么? 至晖洁:只有真正的走向荒野,和冻原上的感染者们真正的站在一起,塔露拉才明白了知易行难是一件多么确切的事情。 因为畏惧纠察队,还有根深蒂固的对感染者的恐惧,塔露拉哪怕不断的打败纠察队解救无助的感染者,充其量也只能再给他们找一个废弃的村庄,勉强耕种一些足以果腹的食物。 ‘我们身上长着源石,手里没多少武器。雪在嘴里融化了就是水,肚子里塞满了树皮和草籽。亲朋都远离我,只有感染者的弟兄。’ 一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开始流行起来的民谣,将塔露拉所做的事情彰显的淋漓尽致,只是活着。 她的确将纠察队死亡威胁下的感染者救了出来,可打赢纠察队和让感染者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冰冷的雪原和纠察队精良的装备,让塔露拉逐渐意识到哪怕是在乌萨斯根本不在乎的蛮荒之地上,感染者也很难有生存的权力。 想要改变这一切,让感染者重新拥有生的尊严,她不仅仅要团结,也需要力量。 虽然,这也许还要走很远的路。 “就是这里了,纠察站布置的新岗哨。” 这个纠察站设立的很突兀,因为现在早就已经过了收获的季节。要知道这些冬天里本应该窝在城市里,吃人不吐骨头的纠察队,一般只会趁着税吏出动之前想尽办法捞上一笔。可如今却一反常态的从老巢钻了出来,塔露拉这应该和最近在乌萨斯荒原上出现的匪帮有很大的关系。 筒子匪帮,是一支在今年秋末冬初,平白无故的,感觉就像是蘑菇一样突然的从荒野里冒出来的团伙。塔露拉得知这个匪帮的消息还是她打败了落单的纠察队之后,在战利品之中发现的通缉令。 胆大包天的疯子,敢作敢为的豪侠。 这是塔露拉一开始看到这个匪帮通缉令的感想,不仅仅攻破了一个备受尊敬的乌萨斯贵族的宅邸,同时还将那个贵族扒光的赤条条的在院子里冻死,宅邸阖家上下一口不留的暴徒。 但这并不是塔露拉认为对方是疯子的理由,乌萨斯的通缉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塔露拉实在是太清楚了,行侠仗义都能被说成恶贯满盈。关于自己在通缉令上被写成了什么模样,塔露拉已经早早的就品鉴过了。 真正让她发出如此感叹的理由,是因为这群人选了最简短,最容易被乌萨斯注意到的手段。 以近乎羞辱的方式杀死一名贵族会产生什么影响,在乌萨斯接受了十多年贵族教育的塔露拉实在是再清楚不过。这已经不是多派点纠察队能了结的事情了,宪兵、城市的驻军、贵族老爷的部曲、乃至皇帝的亲兵,各种各样的力量都会将目光投送在这支小小的,据说只有九个人的匪帮上。 他们也许是对乌萨斯的不公举起了反叛的旗帜,他们值得一份尊重。 而这份对疯子的感叹,更多是陆陆续续听到这支匪帮事迹之后逐渐发生了的改变。 ‘为率兽食人者诫’宅邸灭门惨案的细节更多被披露,这句被翻译出来的维多利亚语虽然被乌萨斯方面极力压着消息,但总仗不住筒子匪帮去哪里都会留下这样的字迹。一开始还只是写在纸上,后来要么刻在墙上,要不干脆就用油漆直接铺就。 看到的人多了,调查的人也逐渐通过字典之类的玩意儿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而在茶余饭后总会有人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将知道的东西显摆似得暴露出去。 筒子匪帮说是匪帮,却对金银珠宝之类的严重缺乏兴趣。吊死那个乌萨斯贵族之后,他们甚至打开粮仓将所有的粮食和财物分给了附近的农民,甚至连感染者都分了一份儿。 而告诉塔露拉这件事的,就是其中一名被解救出来的感染者。也让她第一次,见到了通缉令之外的筒子匪帮。 这群人不嫌麻烦的,给关在地窖里的,十分虚弱的感染者准备了热饭不说,甚至一个戴着九口大锅面具的匪徒还帮他们用草药治疗一些简单的疾病。 所以这个匪帮在私下,也被称为乌萨斯古代很有名的起义,米哈伊尔时代的‘勇敢的大锅’的复苏。毕竟他们同样也是用‘锅’作为象征,而且用锅的数量来代表自己的身份。 冻原上很多人感染者都在悄悄传颂他们的事迹,也想着去加入他们,并且也有人这样做。 不过筒子帮却无一例外的都拒绝了,而且自始至终都装作不会说乌萨斯语的样子。可能是想要保守秘密,又或者是不想和这片土地牵连过多。 但这些带着面具的游侠,却又一直活跃在乌萨斯的原野上。 一个个贵族的宅邸被打破,一所所检查哨站被烧成白地,追缴的部队从纠察升级到宪兵乃至大公的骑军,但他们依旧在乌萨斯的冻原上来去自由。甚至,前两天,直接将某个由军队控制的矿场攻陷,吊死了几乎所有的看守。 当地的贵族和军队勃然大怒,哪怕通缉令上的金额多了好几个零,却依然无人能掌握神出鬼没的筒子帮的行踪。 因为这些带着面具的人从不和被解救的人,借宿的村落发生一丁点儿的语言交流。没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就像是没有物欲的圣人一样,只是不断的奔走,战斗。 知道这些之后的塔露拉心里越发沮丧,她真的很想和这些帮助感染者行侠仗义的人谈谈,一起畅想解放感染者的未来。她相信,这群人会理解她。但他们光彩夺目,而自己却连让身边的人填饱肚子都是一种奢望。就连不饿死人,都是一件需要拼上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就比如,塔露拉现在看着的,纠察队检查站。明明是个军队的据点,却连栅栏都没准备,感觉就像是出来度假的营地。 这个刚刚布置的纠察队检查站里面肯定堆放着纠察队准备舒舒服服的过冬的物资,同时也是为了拦截筒子匪帮做做样子。因为根据传闻,筒子帮最近正在和大公的骑军周旋。但无论是谁心里都清楚,更辽阔的冻原在北方。筒子匪帮想要隐藏或者脱离追捕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南下往乌萨斯的腹地前进。 不过知道这些对于塔露拉而言,并不重要,她有需要照顾的人,需要关心的事情。 塔露拉做不到像筒子匪帮一样快意恩仇,将看着不爽的乌萨斯追兵全都一扫而空,给乌萨斯做出天翻地覆的改变,至少她现在做不到。但以强击弱的攻击一两个哨站,为感染者们找到能够过冬的物资的决心,多少还是有的。 看着营地里逐渐升起的炊烟,塔露拉在隐秘处躲好。夜晚的寒风让她的身体多少有些僵硬,但现在的她就连活动一下身体都不行。她要像蛇一样耐心的潜伏下来,等着哨站的人陷入沉睡,这才是她动手的最好机会。 “哒——” 就在塔露拉潜伏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了小石子落地的脆响,下意识的朝着身体左侧转过头。 “咚——” 紧随其后就是被从右边击中了后脑,天旋地转中塔露拉只感觉到自己被干脆利落的绑了起来。因为脸被按在地上所以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塔露拉下意识想要用源石法术将袭击 者烧成灰。 不过还没等法术成型,塔露拉的耳边响起了维多利亚语。 ‘竟然有暗哨,乌萨斯为了抓我们下了血本啊,你说是不是啊陈陈。’ 惊讶的瞪大眼睛,极力的想要转头往回看,不过将她按住的人似乎很有力气。感觉得塔露拉的挣扎之后,越发用力的按住了她的脑袋,招呼起自己的同伴。 ‘你应该喊我八筒,二筒你就没有想过,万一这个乌萨斯军官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呢?’ 被按进雪地的塔露拉终于学乖了停止了挣扎,而果不其然的,原本按在后脑勺上的压力骤然减轻。而另一个自称八筒的人的说话口吻,塔露拉莫名的觉得有些耳熟? ‘哎嘿嘿,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而且我们也不会那么好运终于找到会外语的乌萨斯人吧?这都抓了多少个军官了,每次都无功而返。不过真的出事了,不是还有九筒大哥嘛。’ 似乎是被说服了,‘八筒’长叹了一口气。 ‘给我留点缝隙,我得把这人嘴堵上。’ 然后一团布就被以巧妙的角度放进了塔露拉的嘴里,因为正主相当配合的模样,一切都完成的很顺利。 最终,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塔露拉最终被从雪地中拉起,然后看到了两个戴着面具的游侠。虽然看不出面容,那从身形依稀可以推断出是两名女性。而且组合很有意思,是瓦伊凡和龙。 ‘啊。’ 不过那个八筒在看到塔露拉的脸之后,猛地愣住了一下。面具后面的陈红色的眼眸惊讶的瞪大,漂亮红色眼眸中的瞳孔因为过度震惊而猛地收缩。 不不不,不会的,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可实在是太像了。 ‘陈八筒,你怎么了?’ 察觉到陈的异常,风笛有些担心的开口,甚至还很圆润的改掉了口误。要知道这可是一板一眼在学院堪称超人的陈陈。她怎么可能在战斗行动的过程中愣神或者说走神?这得是多离谱的,或者说多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可这个乌萨斯军官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普通的挺好看啊? ‘没什么,赶紧和九筒他们汇合吧。’ 陈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动摇和困惑,现在还在任务执行中,什么都应该等任务结束之后再说。 如果真的是塔露拉的话,对于这个已经穿上乌萨斯军服和纠察队为伍的姐妹,陈心底多少有些迷惘。 乌萨斯的高强度实战环境对埃佐他们是个挑战,同时也是锻炼自身手腕的绝佳机会。所以除了因为顶着日光灯实在是没办法玩潜伏的萨科塔们,其他愿意在战场上玩花活儿的,埃佐都很乐意和他们分享自己的潜伏摸哨技巧。 而在具体操作上,虽然理论和实践还有差距,不过乌萨斯那么多纠察队最不缺的就是实践积累经验的机会,当然作为代价和学费,惊扰了哨兵,突袭变成遭遇战什么的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我们回来了,这次谁都没有被发现!按你说的,是个年轻的!” 就比如这次,陈和风笛又一次的胜利回归,而且扛回来了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乌萨斯军官。 “哈,二筒你做得好,做得好哇。” 年轻好哇,越是年轻越是容易受到乌萨斯新皇帝的影响,越是搞不好学过外语。 只要能交流的话,很多事情就能谈了,比如乌萨斯的军事配置,对方到底派了多少人对着自己这边在围追堵截等等。 毕竟这段时间埃佐基本上对乌萨斯的各类兵种都有了个清晰的了解,虽然这些人几乎都不是埃佐他们的对手,但是一天到晚都在大乱斗什么的实在是过于损耗心神了。带着九个人在冰原上和乌萨斯军队兜圈子,真的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就比如之前,他在不同的位置连续横穿四次山脉,制造出北撤的假象之后,又一头南下,找到了包围的缺口,成功突围。这个拦在路上的纠察营地对埃佐他们其实没什么威胁,只是他们的确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几天,恢复一下精力。 “放心吧,我们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蹲在这个被套头的乌萨斯军官面前,埃佐乐呵呵的开始解释他们的俘虏政策。 “如果你能听懂我们说的话的话,那就点点头。” 一边说着埃佐已经准备好闹钟了,之后就是说一通闹钟响了你不回答就是没用的人,然后要崩了你之类的麻言麻语什么的。 然后麻袋开始疯狂的点头! “哟,这次中大奖了啊!” 就像是期待圣诞礼物一般,埃佐欢快的拿开了罩头的麻袋。 这下,乌萨斯的战略计划,全都能知道了,他以后可以省事了! 然后 ,他看清了麻袋里的人。 啥玩意? 有些疑惑的看向陈和风笛,但面具表现不出埃佐的破防。 你们这绑了个啥玩意啊? 我叫你们去绑个会说外语的乌萨斯军官,你们去把塔露拉给我绑来干什么? 83.塔露拉:我家挺大的 83.塔露拉:我家挺大的 “所以,搜身了没有?” 既然塔露拉落自己手上了,那作为安慰,埃佐至少刷一下RUA塔露拉尾巴的成就不过分吧? “哈哈,九筒你放心,这件事我们来的路上早就做过了,陈八筒做的尤其认真,搜了好几次了。而且,这人相当配合,一点反抗都没有的!” 陈,你就连我最后的这一点小心愿都要摧毁吗!不过这点上不出错也好,以后不至于在战斗中吃亏。 什么啊,这种血亏同时又很欣慰的心情,这就是成长在心灵中留下的痕迹吗。 带着一些无奈和叹息,埃佐总算是摘下了双眼闪闪发光的塔露拉嘴里的布团。 “既然你能听得懂我说什么,那我们就节省点时间,姓名,年龄,军衔,所属部队。” 哪怕知道塔露拉压根和乌萨斯军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埃佐多少也得做个样子。他又不是凯尔希,一天到晚把无所不知挂嘴上。然后一旦兜不住了,就开始说谜语。 “我叫塔露拉,二十岁,并不是乌萨斯军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在反抗乌萨斯的人。” 被拿下了布团的塔露拉并没有上来就彰显自己的身份,而是耐心的顺着埃佐的提问先回答了几个问题。在这个当口,埃佐明显的能察觉到陈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了起来。 “反抗乌萨斯的人?那你为什么穿着乌萨斯的军服?” 虽然知道两边都忙着进正戏,不过埃佐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主要是因为塔露拉在剧情中也没好好解释为什么她一旦要战斗的时候都会顽固的要把这件乌萨斯的军服穿上。 塔露拉为什么要玩军服cosplay这件事当初也是太太圈子里经常讨论的,有人猜测这是对俄罗斯十二月党人的一种致敬,表明在被黑蛇吞噬前的塔露拉斗士和理想主义的底色。 要是能趁机解开这个千古谜题的话,那也算是值回票价。 “这件衣服对我很重要,我在战斗的时候一定会穿着它。这应该不能说服你,不过我有其他的证据。” 被捆着的塔露拉挣扎着挺起了胸膛,脸上带着自豪和坚定。 “我的胳膊里镶嵌着源石结晶,我是一名感染者。欺骗你们,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作为一名感染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乌萨斯当局为伍,甚至成为清除感染者威胁的纠察队军官的。哪怕是在对感染者最为‘宽容’的哥伦比亚,感染者不要说军队了,在警队中都无法找到工作。 虽然吸纳感染者的雇佣兵组织黑钢应运而生,很难说是不是因为这样更加符合资本的运行原理。不过基本理由还是一致的,矿石病有传染性,而暴力机构的工作和流血就像光影般无法分割,接纳感染者是一件根本不经济的事情。 至于汐斯塔,那只能说是例外,有也仅有黑一人获得了特殊的待遇。 似乎是担心被埃佐质疑,是不是在和感染者的战斗中被感染,被怀疑自己的纯洁性。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用一小片源石碎片嵌入胳膊,花了一些时间。” 塔露拉更是坦然的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成为感染者的经历,从一开始的刺痛,到发热,到如今手臂时常会传来的剧烈痛苦。 “左边还是右边?” 说话的并不是埃佐,倒不如说他这个九筒大哥第一次主动的为快步上前的陈让开了空间,看着她几乎是颤抖着抓住了塔露拉的肩膀。 “右边,不过这衣服真的很贵能不能——” 回答塔露拉啰嗦的,是衣料破碎的‘撕啦’声。 从塔露拉露出那那截胳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体外生成的源石结晶,这正是矿石病感染者的重要特征。 “喂,你撕我衣服干什么!” 塔露拉还没因为衣服坏掉了而发火,陈的尾巴因为极度激动已经几乎要将地面拍裂。双手紧紧攥住塔露拉的衣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啊,塔露拉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八筒的麻布面罩上,隐约显露出泪痕。而传来的喝骂也逐渐从维多利亚语,变成了龙门粗口。 久违了,十几年都未曾听到的乡音,让塔露拉那原本玩世不恭,充斥少年感的脸庞逐渐变得凝重,声音也变得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她走上成为感染者,对抗乌萨斯乃至整个泰拉不公道路上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你,到底是谁?” 情感决堤的陈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那之前一直在忍耐,如今清泪两行的脸庞。 “是我啊,塔露拉,我是陈晖洁啊!” 一把将自幼分离的姐妹用力抱住,陈放声大哭。真的,她不知道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表现的坚强的她,似乎又梦回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什么痛苦的经历都没有,只有她和塔露拉。可塔露拉胳膊上的源石结晶又在不断的告诉她,很多事情,其实已经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二筒,走了。” 埃佐不愿意打搅这感人的重逢,陈和塔露拉应该有很多的话要去说。甚至,可能会牵扯到龙门,魏彦吾,科西切,塔露拉的父亲等等一大堆看似只是家庭琐事,却又牵连到龙门,维多利亚乃至大炎的辛秘。 这种时候,他和风笛可不能在一旁当电灯泡。 “唉?可陈陈已经连头套都已经摘了唉。而且我从来没看过陈这样大哭,不留下看着真的妥当吗?” 被埃佐拉着走的风笛一边踉跄着向前,一边伸直了脖子往后看。作为陈的搭档,她真的很担心陈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真出了问题陈不会喊啊?而且陈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你现在看她的乐子,你看以后会不会报复你?” 对此,风笛则是一万个不信。 “不会吧,那可是一天到晚把教条和规矩挂在嘴边的陈陈啊?” 埃佐明明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风笛你这家伙除了真心关心,还真存了看陈乐子的想法?本来以为你个喜欢拖拉机和种地的姑娘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然恐怖若斯? “过去的话应该是不会,不过大喜大悲都是会改变人的行事风格的,当然丽塔你要是头铁的话,我不拦你。”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埃佐也的确需要找点事情做做,换换脑子之类的。 “那埃佐你马上要去干什么啊?” 考虑了一下一板一眼的陈被惹火了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以及陈要是没了规矩能多无法无天之后,吐了吐舌头的风笛还是觉得跟着埃佐离开比较安全。起码陈真的要发火,埃佐是她最坚固的盾牌。 “去拆了那个纠察队的据点啊,不然愣着啊?天这么冷,你让人家姐妹重逢就在没有屋顶的小树林叙旧?” 对于陈缺席行动这件事,在附近警戒的筒子帮的其他人倒也没什么想法。毕竟听说这次终于捉到一个会说外语的俘虏,留下陈专门看守也算得上是稳妥。反正一个小小的纠察队哨站,少陈一个人也是一瞬间被干倒的命。 或者说,因为萨科塔们的弹药基本上消耗干净了,埃佐他们强袭的时候基本都是少人的。虽然莫斯提马的法术很值得信赖,不过在审判官艾丽妮的坚持下,还是能别用尽量不要动用的被叮嘱了。 最后变成埃佐咬着匕首手里拿着斧头,从哨站的一头打到了另一头。加上黑的弩箭居高临下的监视,毫无意外的完成了全歼。 而等埃佐他们和陈汇合的时候,塔露拉身上的束缚已经被解开了,而陈则是眼眶发红,紧紧的握着剑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姿态。多出现于得而复失之人身上,过几天就会逐渐痊愈。 “大家,其实有件事我和你们说。这位是塔露拉,我同母异父的姐妹。在我六岁的时候她被人掳走,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这里相会。她不会是乌萨斯的爪牙,这点我愿意为她担保。” 不用转头,埃佐都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送到了他的身上。大概是因为在被乌萨斯的军队追击的时候,他总能找到正确的逃跑路线,带着大伙儿从包围网的缝隙逃出生天。然后加上埃佐这个开玩笑自封的九筒大哥,所以不知不觉的,现在一遇到要决定的事情,埃佐就给推出来了。 作为穿越者埃佐当然知道现在的塔露拉还没什么问题,不过只是凭这些保证,并不能让所有人心里信服。所以,埃佐这里就要给点提示了。 “除了源石结晶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譬如有没有同伴,有没有居住的地方之类的,毕竟孤身一人乌萨斯的雪原生存会很艰难,而你的姐妹看起来气色不错。” 毕竟他们之前打下来的依托乌萨斯小城市残骸建立的哨站虽然不错,但因为地处要道的缘故,并不是个适合长期修整的地方。看过剧情的埃佐记得塔露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组织起感染者在冻原建立自己的村庄进行开垦,对于刚摆脱乌萨斯追兵的他们而言,毫无疑问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有的, 虽然房屋充其量只是在地上挖个洞盖上木板什么的,食物也比较匮乏,但让你们歇脚的地方还是有的。这片冻原上最不缺的,就是开阔地了。” 让埃佐他们能在开拓地的落脚对塔露拉而言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虽然从陈那边得知了她的这群同伴都是乌萨斯之外的人,注定会离开乌萨斯,不过塔露拉还是想好好的感谢一下这些愿意为了感染者挺身而出的健康人。他们没有犹豫的,见到暴行就挺身而出,这在整片泰拉都是罕见的高尚品格。 “那就要去你那里叨扰几天了,当然我们也不白住下,检查站的物资除了支持我们继续旅行的份,剩下的都可以留给你。” 毕竟埃佐之前就想请塔露拉帮忙做翻译的,毕竟这次的突袭他们又抓了不少乌萨斯纠察队军官,现在全都塞麻袋里等着问话的。这刚好可以当成翻译的报酬,也不显得那么露骨。 “这当然没有问题,请多关照。” 说完塔露拉从一剑刚砍出来的树桩子上站起身,对埃佐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而对乌萨斯俘虏的审问,因为塔露拉的帮助也进展的相当顺利。虽然不知道自己就说了几个词却能被塔露拉扩展成一长段话到底注水了多少,但乌萨斯军队的一些情况,还有这次对他们围剿的大致情况也算是被弄明白了。 理论上乌萨斯是由最大的地主皇帝还有各位贵族各自管理领地和城市的模式,以至于在对付一般的匪徒的时候,采取的也就是各扫门前雪的模式。这次组织的所谓的天罗地网,主要还是因为埃佐开始对贵族下手了,引发了部分贵族在某位大公为首的串联下的团结。 命令传达出现断层几乎是家常便饭,同时一大群去一个点扑个空也是常态,某种意义上乌萨斯纸面上投入的力量早就足够把埃佐他们给淹死了。不过这个糟糕的组织架构帮了大忙,举个例子就连这些纠察队建立的检查点发布联络信息都是三天一次,甚至足够埃佐搞出点突然袭击,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比如,趁着时间窗口再拆两三个哨站,让对方无法准确的判断出他们到底是从哪里逃窜的。让战术战略层面并不怎么高明的乌萨斯贵族联军(草台班子)再多浪费点时间,也好让埃佐他们原地多休息几天。 萨科塔们要节省弹药,但近战小队就没那么多好纠结的。通过塔露拉的翻译,埃佐从乌萨斯纠察队军官的嘴里又问出了好几个据点的位置。得益于这些哨站的军官临行之前聚在一起喝酒取乐,甚至还攀比了自己的驻扎地点。 这要不进行一通战略欺骗,太亏了。 “大家,我有一个计划。” 而结束了翻译工作的塔露拉,也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她一直想见一面的筒子帮,看看他们是怎么运作的。 84.霜星和你画我猜 84.霜星和你画我猜 被埃佐攻陷的纠察队哨站上次的联系在一天之前,所以留给埃佐去拔点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两天左右。而为了将这两天的时间最大幅度的活用起来,埃佐决定分头行动。 其他人负责往警备力量没有那么密集的东边去,他一路往西,目标则是尽可能多的拔掉哨所。在战略层面上让乌萨斯方面陷入困惑,根本无法判明埃佐他们到底是往哪个方向逃窜,又或者到底在哪里隐藏了起来。 毕竟埃佐他们现在面对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乌萨斯军队,纪律废弛、士气低落不说,指挥还是一团乱麻。如果在这种对手面前还讨不到好处,埃佐在阿尔迪特受到的训练就真的白瞎了。 而在接下来的两天之中,埃佐的行动速度骤然加快。不仅仅是因为作为护林员的他天生就很能应对冻原和山地这样的恶劣环境,更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抓舌头拷问信息的需求,更没有了带回战利品的必要。无论是攻击还是善后,都变成了一场简单的事情。 一路潜伏进去,然后一把火将哨所烧掉就算完成了任务。而且因为运气不错的缘故,埃佐甚至抢到了一架纠察队军官的摩托车,让他的行动能力有了更上一层楼的提升。 在解除限制和获得交通工具这两个事项的加持下,仅仅两天的时间,埃佐就走出了之前和大部队合作的时候根本无法想象的遥远距离。 甚至,埃佐如果足够疯的话。他完全可以继续一路往西,抛弃摩托车之后继续一路前行,然后直接跑进萨米境内。护林员的经历和地狱周的训练,让他完全有执行这个疯狂计划的本钱。但只是一个人的逃出生天对埃佐而言绝对不是什么胜利,既然是九个人来的乌萨斯,那埃佐就要把他们一个不落的都带回去。 ‘乌萨斯呼喝。’ 然后就和在很多纠察队哨站看到的那样,骑着摩托车,穿着军大衣侧挎单肩皮包的埃佐被当成了送信的或者传达命令的乌萨斯士兵,没有任何怀疑的被引进了纠察队驻扎的哨站。 在发现了很多小窍门之后,埃佐办事的效率越发迅捷。毕竟塔露拉和他解释了纠察队到底是个什么种类的暴力机构,彻底让埃佐在进行无声潜行方面没有了顾虑。 感染者纠察队原本是乌萨斯先皇为了稳固后方,将城市里的各色街溜子和各种渣滓人等组织了起来,扔到荒野上去筛查感染者,免得后方关键大城市不稳的手段。 不过随着四皇战役的胜利到来,乌萨斯却依然没能恢复稳定。毕竟一台战争机器启动之后想要停止就变得异常困难,于是先皇将做做样子的感染者纠察正式做大做强。将对外的战争,转换成了对内部感染者进行肃清的,缓慢的内部战争。 风口来了猪都能飞,更何况是人。感染者纠察队在这个黄金机会中完成了从临时工到正式军队体系一份子的转变,甚至地位还逐渐提升。不过街溜子和地痞流氓的气息却又从未从纠察队的身上脱离过,随意处死感染者,对荒原上的开拓村巧取豪夺都是家常便饭。 对于这样一直光是呼吸和存在都已经在侮辱军队二字的存在,埃佐自然是不会留下什么好脸色。 将所有易燃物点燃之后,埃佐走出了已经没有呼吸和生命的乌萨斯哨站,他很运气不错的在哨站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些至纯源石。这下返程的燃料就不用担心了,不过埃佐能带走的也只有这些了。 纠察队的粮食一把火烧掉真的很可惜,但他也不能冒险泄露行踪,附近也没有多少村庄可以劫富济贫。 看着直冲云霄的黑色烟尘,摇摇头将多余的念头抛开,埃佐启动的摩托。乌萨斯的惨剧,最终也只能由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自己拼搏出未来。 所以他得赶紧回去和塔露拉汇合,看看他能不能对不死黑蛇的诅咒做点什么。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谁叫他是个研究文学的文科生呢? 不过就在摩托奔驰的过程中,埃佐能敏锐的感觉到周边的空气在变冷。一种不妙的预感让埃佐不由加大了油门,然后在冻出冰花的地面猛地转弯。紧接着,原本摩托车应该行驶经过的路面骤然冒出一大片的冰凌。 巨大的惯性让摩托车在荒野上剧烈的翻滚,看的跳车落地的埃佐多少有些心惊肉跳。 “乌萨斯不是很大吗,怎么这都能碰上的?” 原本因为心事重重所以没用鹰眼视觉埋头赶路,结果一看就是吓一跳。两边皑皑白雪中有披着斗篷隐藏在雪地中的感染者,而在埃佐摩托车前进的方向,有一名白头发的卡特斯少女。在鼻梁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刀痕。 白斗篷、卡特斯、冷冻系源石法术,同时满足这三点并且在乌萨斯荒原上行动的感染者队伍,埃佐用脚跟想也知道自己是碰上了感染者游击队的雪怪小队。 而拦住自己前路的,正是当初在游戏中甩了埃佐,压根没有遵守上岛诺言,消散的脸灰都没了,一丁点念想都不给人留下的雪怪公主,霜星。 如果换个场景的话,埃佐多少要和这白兔子好好聊聊交个朋友什么的。只不过现在有几个问题没办法解释。 第一,埃佐穿着乌萨斯士兵的衣服,一副军队讯使的打扮。第二,埃佐没带上塔露拉,他本人除了乌萨斯粗口和几个简单词语之外,一个完整句子都说不出来。第三,他摩托车坏了,真的非常赶时间。 一阵冷空气忽然凝聚,毫无征兆的袭击了埃佐原本站立的位置。如果不是致命弱点侦测忽然给出的指示,埃佐根本无从将这法术一剑斩开。 哪怕是隔着几十米,埃佐都能看到霜星那原本只是单纯睁着的眼眸,忽然的犀利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第四点了,霜星和雪怪小队,已经把他给当成敌人看了。 “全都是麻烦事。” 笑声嘀咕了一句之后,埃佐拿着刀快步往前走去。现在这个情景他要是真的高举双手怕不是下一秒就能给冻成冰雕,这让埃佐不由想起了不知道哪位老师和他说过的道理。那就是如果想和别人谈论德行,那你首先要有能将对方打个半死的实力作为依仗。 所谓话语权,就是各种实力综合的产物。哪怕是温良恭俭让,也是综合实力的一环。 于是,寒流被搅碎,冰棱被踏破,法术被斩断,哪怕是几乎要让人因为寒冷而昏厥的低温,依然无法阻挡埃佐前行的步法。他就像是那极低冰川中无言前行的破冰船,没有什么 能够阻拦他的脚步。 顶着各路寒冷法术的轰炸,埃佐堂堂正正的走到了霜星的面前。这就是纯粹的,物理、法术、乃至抗性全部拉满了之后,名为数值怪物的,特有的暴力美学。之前一路上从各处哨站搜集的至纯源石,支撑了埃佐如此奢侈的一路前行。 看着近乎是彰显自身威能,一步一步仿佛高墙般走来的埃佐。霜星的手掌凝聚出由冰凌构成的长刀,以近乎闪电的出手速度直扑埃佐的咽喉。 只不过这种速度,对于埃佐稍微还是有些缓慢了。尤其是他在之前砸卡兹戴尔地宫的残骸里拿到了这个指针逆行的怀表之后,他在看很多对手的攻击动作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会变得异常缓慢。 两相叠加之下,埃佐不仅可以招架霜星的剑=刀,甚至还可以从直接砍断以及脱手打飞这两个中间做出一个选择。 “喀拉——” 霜星的刀不出意外的被斩断了,并不是因为她不够强大,单纯因为埃佐本身已经是超规格的存在。哪怕是被称为萨卡兹剑圣的闪灵都未必能在埃佐手下讨到便宜,更何况一个白兔子? “朋友。” 虽然一句完整的乌萨斯语都说不出,但埃佐在临出发之前还是突击的和塔露拉学了几个词。毕竟冻原的天气很冷,在室外的交流都是尽可能的压缩文字量的。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埃佐的一个东北学长日常都整,弄,搞之类的动词和名词结合,将句子缩减到令人几乎难以接受,特别容易引发歧义的程度。 埃佐当初询问过理由,得到的是话说多了冷风会让嗓子疼的迫真回答。然后,这学长就开始骗埃佐说冬天的铁栏杆是甜的了。 总之在乌萨斯也是一样的道理,一两个词其实也足够去交流了。 顺带,埃佐也拍了拍霜星的肩膀。一方面是继续表达自己真的没有恶意,毕竟他现在占尽了优势,一剑封喉根本没有难度。也就是实力足够,可以讲德行了。第二嘛,就是觉得自己的面板有空了,虽然口袋里还有些源石结晶,不过还是从霜星这边白嫖点好了。 这安全性完全是可以保障的,在缪尔塞斯的奇怪的源石融化检测机器的帮助下,埃佐先用源石虫进行了测试,将它们还原为了正常的小动物然后给烤了。其次就是这段时间,一直悄悄的在对黑的感染情况进行控制,至于什么时候彻底治好,埃佐觉得还是等黑回到汐斯塔之后再说。 所以埃佐拍霜星肩膀的时候其实是没想太多的,反正他手艺很好,已经在黑的治疗上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果。至于被冻伤什么的,他抗性拉满根本不在怕的。倒不如说 ,能吓霜星一跳应该挺好玩的。毕竟埃佐也是个雄心,总会输给‘做点什么很酷的事情吧’的本能。 “啊!” 不过被埃佐拍了肩膀的霜星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猛地瞪大了眼睛,不住的看着埃佐的手,还有自己的肩膀。然后十分急促的和埃佐有说了一大堆乌萨斯语,又快又急可埃佐根本一个词都不明白。 而因为霜星那一声惊叫,原本都埋伏的好好的雪怪小队成员纷纷和雪地里的蘑菇一样刷拉的冒了出来。拿着武器一副不知道是要上前,还是不上前的模样。 “外国人!” 说出这个乌萨斯词语之后埃佐指了指自己,然后从斜跨的皮包中拿出一个笔记本,找到手写的内容,边上有着维多利亚语注释的。 这是塔露拉给埃佐帮忙写的,大概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交流本。 上面拢共就两句话。 ‘老乡你别害怕,我并不敌视感染者,对你们没有敌意,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而霜星在看完了第一句话之后,则是点了点第二句话,然后对埃佐眨了眨眼睛。 这是个好的开始,起码霜星应该是不想把埃佐给弄成冰雕什么的了。不过问题,应该是出在第二句话上了。 战利品我不需要,你可以随便带走。 可为了给乌萨斯方面做出最大程度的误导,埃佐在放火这方面可是相当经验丰富的。 于是他多少有些尴尬的转身指了指他来的方向,然后在笔记本上画了个火堆,艰难的表达了有关哨站给他烧掉了,什么都没剩下的尴尬现状。 不过霜星似乎并不很沮丧,拿出一颗糖果塞到嘴里之后指了指埃佐的纸和笔,然后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火柴棍小人,边上加了一个问号。 然后指了指埃佐埃佐,又指了指小人。埃佐猜测这大概是在询问,那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之类的。 对此,埃佐之前回答过的外国人可能不大好使,但具体该怎么表述? 他是个写小说的,画画非所长啊。 拿 回了纸笔的埃佐就和霜星在一众雪怪小队的围拢下,开始了多少有些奇怪的你画我猜,而且由于两边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以至于他们到底谈了什么,猜出来多少,想要表达什么,全都是一笔糊涂账,能明白多少都只能説完全是概率事件,根本无迹可寻。 总之钢笔都快没墨水了,埃佐觉得霜星应该也不至于再冻住他了。 “朋友,朋友。” 于是,埃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方,伸手和霜星握手之后就想赶紧离开。不过霜星却没松手,还笑着指了指远处。 “——” 然后,埃佐看到了地平线远处,正快步赶来的,高大的萨卡兹的身影。 85.爱国者破大防 85.爱国者破大防 “我不知道你会说什么语言,所以我会一种一种,试试看。” 在和霜星交流的时候,温迪戈那没有血肉的脸颊一直死死的盯着埃佐,深陷的眼窝中红色的眼眸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人毫无疑问是从血肉的磨坊中走出的。不过埃佐依然坦然和之对视,直到霜星叽叽喳喳的和爱国者谈完。 而埃佐的运气不算差,爱国者说出的第一种语言就是埃佐最熟悉的莱塔尼亚语。 “我能听懂,先生。” 沟通的渠道,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勾连起来。不然的话,埃佐真不知道该怎么去交流了。 “阿尔迪特?” 爱国者的下一个问题让埃佐猛地一愣,不过也明白了为什么爱国者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莱塔尼亚语作为提问的引子。作为乌萨斯最强大的尉官,爱国者几乎是各种战争的矛头,那么在四皇战争中和泰拉各大强国的军队打过交道几乎是一种必然。 “曾经是,不过您怎么看出来的,我可没有带任何标记物。” 毕竟在离开莱塔尼亚的这几年埃佐也接触了很多战斗技巧,和很多的敌人进行了激烈的碰撞。这次和霜星的交锋他根本没有用阿尔迪特标志性的匕首,取而代之的则是简单的军刀。这都能被看出来历的话,自己的伪装可能还有不足了。 “因为在泰拉,敢硬冲法术的军队只有四支。老近卫已经折戟,你没有蒸汽骑士的铠甲,剩下的只有盾卫和阿尔迪特。” 在那几乎决定了高卢存亡的最后一战中,为了争夺那最关键的制高点。这四支最强的军队毫无顾忌的顶着无论友军还是敌军的法术和炮火,殊死战斗几乎将山丘化为血海。 老近卫军在那血海中烟消云散,而蒸汽骑士则莫名在伦蒂尼姆失踪,乌萨斯最强的盾则是在大叛乱之后和自己来到了北方的冻原,漫长的岁月一转而过。也只有莱塔尼亚军队中那不注重法术,咬着匕首生死相搏的疯子们,依然完整而又平静的活着。 “你的伪装或者说风格并不那么明显,但有着迎着法术狂冲,还能在打单打独斗战胜霜星的战士,只可能是阿尔迪特。” 用简单的话说就是,埃佐和阿尔迪特一样疯,然后他还和阿尔迪特一样能打。 “老先生的确猜对了,不过我还不知道你,还有你们是谁?” 埃佐看向爱国者,指了指霜星,然后又环顾围住自己一圈的雪怪小队,还有更远的一圈围拢过来的盾卫。说真的,就是打主线剧情里那个被黑蛇夺舍的塔露拉,这个阵容都豪华的有些过分了。 “我叫爱国者,如果你的确是个阿尔迪特的小崽子,那么,一定听过盾的威名。” 对此,埃佐点头表示认同。 盾卫是一支和阿尔迪特很像,却又和镜子一样截然相反的军队。毕竟阿尔迪特代表的是疯狂的进攻,悍不畏死的钢刀,不惜一切代价穿插,然后从后心捅穿敌人心脏的匕首。 而乌萨斯的‘盾’则是字如其名的最强盾牌,他们虽然笨重,却又那么的坚不可摧。无论多么强大的法术,都无法让他们畏惧,就那么顶着敌人的火力倾泻,又或者在原地像城墙一般毫无动摇。要不然则一言不发,就像死物一般寂静、缓慢、却又不可阻挡的朝着敌人发起坚决的进攻。 他们属于阵线中央,属于最需要固守的关键要地。 以至于哪怕盾如今已经从乌萨斯的军队编制中销声匿迹,阿尔迪特却依然保留了应对这支军队的战术。就是为了时刻准备,免得乌萨斯皇帝哪天,又将这支恐怖的力量重新召唤出来,抹去锈蚀。 “我听说过你们,阿尔迪特一直以没有机会和你们在战场上对决而感到遗憾。” 当然如果真的发生,埃佐觉得如今的盾绝对赢不了。因为漫长的游击生涯让盾变得苍老,磨损。厚重的铠甲,满是因陋就简的修补痕迹。而他,经过这几年的光阴也肯 定已经不是最年轻的阿尔迪特了。 “我也觉得,有些遗憾。叶莲娜,不是你的对手。” 哪怕霜星切切实实被爱国者培养成了出类拔萃的战士,她娇小的身躯也披不上盾卫的铠甲。在专门硬攻法师,炮兵阵地,物资集结点这种重兵把守的接点的埃佐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能够战胜埃佐的,必须是爱国者一个层级的盾卫。那需要全国范围内的筛选,然后从候选者中精挑细选,仔细的磨砺,但这些过去曾经拥有的东西,爱国者都已经失去了。乌萨斯背叛了他,他也抛弃了乌萨斯。 盾离开了乌萨斯,成了无根之木,无水之源。而一支举世夺目的强军,背后注定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度。 “她已经很厉害了。” 埃佐对好奇的看着他们交流的霜星比了个大拇指,后者则是一头雾水的笑了笑。 然后,埃佐想了想还有什么能安慰爱国者的。毕竟他一个开挂了,你不能让别人用常理去比较,那太不公平了。 “总教官都不是我的对手,不然我也没法重获自由。” 听完这句话之后,埃佐很明显的听到了爱国者一声长长的叹息。年老的温迪戈抬头看向莱塔尼亚的方向,似乎有些感伤。 “时代,变得好快。” 人年纪一大就喜欢去比较,无论是后继者,还是老部队,还是自己的对手。可爱国者却在这一连串的比较中,不甘心的只能接受,阿尔迪特已经远远超越了盾卫的现实。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乌萨斯?这里,只是什么都没有的荒原。” 只有浑浑噩噩的感染者和纪律松弛的军队,乌萨斯在这一片根本没有丝毫在意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感染者和游击队才能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勉强的艰难生活。 “我现在正在逃亡中,正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才合适。” 爱国者看了看埃佐的打扮,又看了看埃佐来的方向升腾起来的黑烟。 “你要往东去?” 往东去要么是炎要么是东国,两个都是远离泰拉大陆中心的国度,倒是很适合逃亡者。 “没错。” 既然爱国者已经和乌萨斯成了敌人,那么埃佐只要不是和乌萨斯相关的人员,那么游击队有没有扣留自己的理由。因为霜星搞坏了自己的摩托的缘故,埃佐赶路的时间就变得异常紧张,也该赶紧出发了。 “那我们刚好有一段相同的路,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和游击队一同行动这件事埃佐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倒是因为最终目的地是塔露拉的感染者聚落这件事得先和爱国者说好,免得引发什么混乱。 “我还有几个伙伴在等我汇合,我们在荒原上多少有几个朋友。” 听了埃佐的话,爱国者点了点头,却又冷不丁问了一个问题。 “你也是感染者?” 毕竟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感染者会和感染者交朋友了。 “不,我很健康。” 然后爱国者就像在看什么珍惜动物一样打量了埃佐好一会儿,然后大概是用乌萨斯语说了句开拔什么的,游击队就又一次开始了前行。 ‘乌萨斯问候。’ 而一路上霜星则是一直跟在埃佐身边,不断和埃佐说话。指着石头念叨一下,指着雪又念叨一下。耐心而又不厌其烦的,缓慢的教着埃佐乌萨斯语的发音和词汇。 “叶莲娜。” 而在这种教学下,埃佐很快就学会了霜星本名的发音。词汇量什么的也在逐渐积累,可以说是很有收获。可真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白兔子总会突然袭击似得将那冰凉的手贴在埃佐的手掌上,给埃佐冻个激灵,然后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对此,埃佐也只能听之任之了。这可不是什么因为白兔子对他有什么好感,而是单纯的因为叶莲娜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办法感受到外界的温度了。 穿越前埃佐就看过叶莲娜的故事,所以知道她的法术天赋是在乌萨斯矿场的看守要杀死她的时候觉醒的。而那刚刚觉醒的冰冻法术,甚至杀死了四名矿场守卫。在那之后,她的法术就一直缠绕在她的身边,彻底隔绝了她能感受到外界温暖的可能。要知道当初爱国者将她从矿场救出的时候,双臂几乎被冻坏死。 然而埃佐拍霜星肩膀顺带给系统充能的时候,似乎也成功在短时间内削弱了霜星那一直缠绕在身上的法术。以至于她竟然在埃佐的身上,久违的感觉到了温度。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当初拍她肩膀的时候,霜星惊叫的原因。一方面是没见过埃佐这么耐冻的生命体,另一方面是久违的感觉到了温暖。 而 一直处在寒冷中,只能靠辣椒糖,又或者冒着脏器烫伤的风险喝热饮的霜星,对于温暖的诱惑是完全无法抵挡的。 所以,埃佐就很不幸地着了白兔子的魔爪。 一开始还是很克制的,说着要教你什么是冷,什么是冰,什么是低温这样的词汇,然后手就往埃佐的手上抓。可这种词汇对于埃佐这种文科学霸根本就不在话下,一个上午记住简直是绰绰有余。 可埃佐记住了之后,叶莲娜干脆根本不装了。大概是看穿了,埃佐是那种温良恭俭让的好人吧?又或者因为被打败了,所以想报复回来? 反正叶莲娜是请埃佐品尝了一下那种用辣椒,胡椒,酒精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制作的‘糖果’,味道真的是微妙。 因为冻原很冷的缘故,埃佐行动的时候都是戴手套的,结果白兔子直接隔着手套握住他的手,愣是给他手套冻碎了,然后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握上了。要知道叶莲娜因为一直在冻原所以没什么,甚至因为感受到了温度高兴的不得了。 可埃佐就遭难了,他一个生在莱塔尼亚舒适群山的南方人,哪里受得了不穿防护在风雪中暴露肌肤的苦难?更别提霜星那手,虽然挺软的,但是那冰的让人都能觉得痛了。 虽然抗性让埃佐不至于真的受伤,但痛还是会痛的。 所以最后实在是没办法的埃佐是只能连着叶莲娜的手给她一起塞衣服口袋里了,也就是这样著名的作家埃佐才终于保住了自己的手,不至于断绝的创作之路什么的。 然后叶莲娜就这么愉快的赖在埃佐身边了,一路上装模作样的教埃佐乌萨斯的词汇。不过一看就是完全凭心情的行动,毕竟光是石头这个词,叶莲娜已经教了埃佐四五次了。 对此,原本就不怎么想学外语的埃佐完全表示理解,天寒地冻的怎么能让人学习呢?学校都知道放寒假的! 所以认真鹦鹉学舌的表示配合。人家不就是想找个机会蹭个热水袋嘛,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因为游击队对冻原的理解比埃佐深刻,还知道很多军用地图上没有的近路,以至于损失了摩托车的埃佐其实也没耽搁太多的时间。也就多花了一两天,然后就成功的找到了塔露拉在地图上标记的,感染者居住的村落。 甚至,很巧合的,遇到了正十分开心的在开垦农田种土豆的风笛。在瓦伊凡健壮过度的身躯面前,乌萨斯的冻土就像是沙土一般,被轻易的翻开,堆成田垄。 而一看到回来的埃佐,还有跟在他身边,手依然放在口袋里的霜星之后。大嗓门儿的风笛锄头也不要了,一边转头往村子里跑一边大声喊。 “陈陈,大家,快出来看啊,埃佐又带女孩子回来了!” 对此,埃佐只能探口气,表示有些头痛了。 然后,埃佐就看到了各位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萨科塔们,还有各位筒子帮的成员们。当然,还有塔露拉,和一名埃拉菲亚的少女。 “什么,你说游击队和盾已经到附近了,她也是游击队的成员?” 对于忽然出现的,如雷贯耳的感染者们的传说,塔露拉彻底陷入了混乱。 “什么,你说他就是九筒?” 而和塔露拉聊了两句之后,霜星也混乱了。 86.塔露拉没有准备好 86.塔露拉没有准备好 “所以游击队其实是想和我们取得联系?” 有了塔露拉作为翻译,埃佐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了什么感染者游击队会一路往东走。因为他们这个筒子匪帮的名声已经在冰原上彻底的传开了,爱国者认为这是一支优秀的战士组成的队伍,而且在对抗乌萨斯的暴行方面,和游击队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根据霜星小姐的说法是这样,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作为翻译的塔露拉则多少有些不专业了,在给埃佐和霜星当翻译的当口还不忘加点自己的私货,感慨之类的东西。当然,这更多也是塔露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在荒原让所有乌萨斯的纠察队闻风丧胆的感染者游击队,还是最近异军突起的筒子帮,都比她走的更加遥远,是她欣赏和敬佩的战士。 想要和他们更多的交流,看看他们是如何行动的,尽情的去探讨感染者的未来在何方。不过和埃佐以及霜星比起来,如今的塔露拉力量还太过弱小。 甚至不用埃佐出手,就连陈也能将自己轻易的压制。在乌萨斯村落度过的三年时光,的确让她有些战技生疏了。 “帮我谢谢她的邀请,不过我们在乌萨斯只是过客,还有更远的路等着我们去走。” 虽然在穿越之前埃佐就对霜星的经历相当的同情,不过乌萨斯的冰冻荒原绝对不是 他愿意栖身的场所。不然的话埃佐如今还应该叫做埃佐.奥斯塔诺,和德克萨斯一同返回叙拉古,狠狠的闹个天翻地覆。 说到底,他还是个喜欢安稳的日子人。比起冰冷的乌萨斯,他还是更向往温暖的汐斯塔。 而一听到埃佐的回答,霜星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沮丧了起来。和塔露拉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叹着气离开了。 “她说能理解,毕竟你还有能回去的地方。” 翻译完的塔露拉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筒子帮的人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想要让他们留下的想法,太过自私了一些。 “能理解就好,不过游击队的到来对你也许是个好消息。” 看着霜星离开的背影,埃佐转头看向塔露拉。感染者游击队终究还是和塔露拉合流,构成了未来在泰拉差点引发一场世界大战的整合运动的基础。而因为埃佐与筒子帮的介入,这种合流莫名其妙的提前了快好几年。 “好消息?现在我还差太远了,光是看到那个爱国者我连话都快说不出了。” 塔露拉这番话并不是谦虚,虽然将她掳走的科西切,或者说游荡在乌萨斯的恶灵‘不死黑蛇’几乎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将各种阴谋诡计,巧言令色的手段和剑术,政治等知识一同倾囊相授。 但塔露拉对于这种伎俩并不感兴趣,以至于想要开口都做不到。 “怎么会呢?我第一次见到爱国者的时候,已经在考虑怎么把他给撂倒了。” 埃佐说的并非是谎言,虽然逃离了地狱周,但留在身上的烙印一直还在。他学过莱塔尼亚最锋锐匕首的历史,哪怕对于双女女皇没有什么归属和忠诚,但对于那度过了两年集体生活的队伍还有着一份向心力。 作为最锋利,最坚韧的匕首。怎么可能在遇到乌萨斯最强大的盾的时候,不想着去碰碰看? “一朝是阿尔迪特,一辈子都是,这是一种勇敢进攻的精神和斗志。” 或者说,哪怕是面对再无望再离谱的对手,埃佐都敢上去猛攻。当然,他也不会傻到没事给自己找事。 不开第一枪,但是让对方永远开不出第二枪,这才是避免矛盾的最好手段。 “一朝是,一辈子都是。” 沉吟品味着埃佐的话,塔露拉忽然抬起头看着阿尔迪特。 “埃佐,你相信命运?” 声音中,带着些压抑的恼怒,又有些迷惘。 “不相信,你为什么这么问?就因为我之前说的那句话?” 塔露拉过于二极管的表现让埃佐多少觉得有些有趣,同时却又觉得有些无奈。 认为自己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没有人能够跟上自己的脚步。擅自期待的对志同道合的人勾勒出一个轮廓,然后有莫名的失望。 “什么是命运?它是对我们一生轨迹的固定?还是点明了我们的终点到底在哪里?” 对于说谜语这种事情埃佐一直没什么好感,所以他直接选择给出最简单,人都能明白的回答。 “我相信命运,我相信人类的命运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人类终究会打破种族身份信仰的藩篱,最终站在一起,走向浩渺星空。” 从第一个水下的生命诞生到走向灿烂星空,这是埃佐穿越前所相信的人类这个种族的命运。地球还是太小了,不能被重力束缚了探索的心。 “这就是我眼中的命运,或者说昭昭天命。” 埃佐在诉说想法的时候那眼眸中瞬间爆发出的活力和憧憬是那么的强烈而又耀眼,让塔露拉相信这番话毫无疑问出自真心。但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埃佐却又和自己想象出来的斗士,有着那么大的差距? “那,你准备怎么去实现这个命运?” 塔露拉急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刚刚开始带领感染者在荒原艰难生存对抗纠察队的她,还没有太多思考的空余。 “我没准备,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 埃佐这番过于摆烂的回答,让塔露拉直接愣住。 “不知道,该怎么做?” 说了那么一大通东西,结果就回了个不知道。 “嗯,因为我对这片大地还不够了解,就算是我出生成长的莱塔尼亚,我对它的了解,也仅限于的生我养我的奥斯塔诺,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因为我不是个鲁珀,当地多少有些排外的风气。” 他可以以大作家的世界名著为蓝本去套用,结合一些社会现实编织出完美的反应一小个结构的精彩小说。但你要说对一个国家的理解,埃佐也只能说是浅薄。而泰拉很大,有很多的国家。 “了解这个世界?这样做又有什么必要?如果那里有压迫和强权,就 去将他们打倒。就像如今的乌萨斯,如果它不给感染者生存的空间,那就将这个国家摧毁好了。” 塔露拉在说完之后,才发现埃佐在直愣愣的看着她,那双黑色的眼眸看的她有些心底发毛。 “有什么问题吗?” 埃佐则是将一块薪柴掰开,扔进了面前的火堆。 “你知道吗,这番话让我有些想起乌萨斯上一代的皇帝,连续不断的战争,也塑造了如今这个的乌萨斯的国家性格。” 高傲的骏鹰与凶悍的乌萨斯,连带着菲林,卡普里尼,艾拉菲亚之类的种族,至少在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面前,都变成了一视同仁的,让战争机器不断前行的薪柴。 “如果只是把恶龙杀死,那屠龙的勇士只是制造了一个更大的权力真空。到时候,就会有更多小号的‘恶龙’揭竿而起,又或者勇士在畏惧者和野心家的顶礼膜拜下,成为全新的恶龙。” 屠龙者终究会成为龙的童话故事,已经传唱的足够长,足够悠久了,多说无益。 “当然,你是在乌萨斯这种国家性格中成长起来的,养成这样的思维模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尤其养育和教育塔露拉的,还是乌萨斯最古老的的国家意志,或者说恶意的化身,不死的黑蛇。所以埃佐久违的,拿出了作为一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应该有的,锋利的笔,尖利的舌。 “毕竟花朵没法在干沙中盛开,无论它的意志多么顽强,还是需要养分,水,阳光,空气。” 当然埃佐这番话其实也是有问题的,乌萨斯并非诞生不出善良而又有良知的人儿。就像之前的大叛乱时代,为了争取感染者权益而抗争的人,爱国者的儿子也是死在了那次的暴乱之中。 但塔露拉有什么呢?一个言传身教的阴谋家作为养父和导师,看到的全都是腌臜的阴谋诡计,还有与之对应的权力把戏。所以这句并不那么准确的话,在塔露拉的身上,又显得异常的贴切。 “的确,你说的东西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我对于科西切,也就是将我从龙门掳走的阴谋家,一直只是当成一个阴险的,需要去对抗的敌人。去竭力避免成为他那样阴险的人,但他还是得逞了。” 塔露拉不由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带着不甘。当初她成为感染者,杀死科西切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回响起。 ‘我处心积虑地为你着想,你却驳斥我的建议,亵渎我的语言,你记住了我教你的一切又想要逃开,塔露拉。’ 口吐鲜血的菲迪亚贵族斜坐在自己的宝座上,脸上则是劳作即将收获的笑容。那怕被塔露拉贯穿胸膛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却仿佛只是要陷入简短的睡眠一样。 ‘你的终点在我,你终将会成为我。’ 哪怕自己警惕科西切教给自己的一切,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十年多恶毒布道的影响。 “我在乌萨斯的导师,也是在龙门搅动风云,逼着龙门的领袖魏彦吾杀死我父亲的罪魁祸首。他一直想将我作为衣钵传人,让乌萨斯再次回到先皇还在的时代。” 塔露拉和埃佐说了很多,她在科西切那里接受的各式各样的教育,她对领地中不公的想法和愤慨,所有人都应该自由的心愿。 还有,一个诅咒。 当然看过剧情的埃佐当然明白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有些类似魔法少女小圆里面灵魂宝石的设定。就是遭遇了重大打击之后,人会痛苦,会挣扎,会思索自身,陷入颓废,最终一路沉沦又或者重新站起。 而科西切又或者说黑蛇的诅咒等同于是提前编写了一个第二重的人格,一旦塔露拉遭遇重大打击,就会直接激活第二人格(黑蛇意志),而科西切原本对塔露拉进行的各种精英教育,都会在这个觉醒的人格的编织下,发挥出恐怖的效能。 “这场对决,你赢了第一回合。” 看着塔露拉,埃佐拍了拍这位迷惘斗士的肩膀。 “科西切被你杀了,这必然出乎他的意料。甚至,为了让你能够继承他的衣钵,这人不要脸的使用的诅咒法术去确保他的胜利,因为他无法让你的意志屈服。” 科西切只是给她设下了一个自以为精巧的陷阱,以大欺小做了不体面的事情。 “只不过在接下来的生命中,你们还有第二场较量要打。但在我看来,你严重缺乏准备。” 埃佐的安慰让塔露拉受到了些安慰,而他的提点让塔露拉干脆的一扫颓势。在埃佐出去煽风点火弄情报烟雾的日子里,塔露拉也从陈的描述中,明白了埃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简而言之的话,就是在各种危机中如鱼得水,还不断带来奇迹的狠人。 从伊比利亚的荒漠到维多利亚北部,这位仁兄一次又一次的战胜了一连串的阴谋家和异端组织。甚至在这期间,还帮一个谢拉格王子空手套白狼弄来了一整条铁路。哪怕埃佐没有科西切强大,但他都能看出来的破绽,对于自己必然无比重要。 “什么准备?” 埃佐则是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这里的准备,思想和理念上的准备。既然科西切敢放言说你注定会对一切失望,对你信任的事物不再坚信,那就说明他也了解了你的想法,或者说以他的视角对你的思想做了评判。” 一边是乌萨斯的公爵数十年,可能还得加上暗中操纵龙门的岁月,以及不死黑蛇这个恶神不知道多少年弄出来的,可以自洽的理论。一边是塔露拉一边试着摒弃外部影响,闭门造车创造出的,未经过实践打磨的想法。 两者的差距,甚至不止一个数量级。 “我也不要去听你的想法,先去和我的同伴,还有霜星去聊聊你的想法,看看他们的评价如何。” 既然是全新理论,那就是驴子是阿米娅,先拉出来遛遛吧。 87.理想主义者塔露拉的死亡(一) 87.理想主义者塔露拉的死亡(一) “如果感染者能和普通人一样拥有自由和生活我举双手赞成,但我不会去支援这件事,因为我有在乎和离不开的人。” 按照数字的排列,塔露拉首先找到了带着一筒面具的黑。作为小队成员中唯一的感染者,塔露拉对她也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她能认同自己的理念,或者给出什么正面的感想和反馈。 而黑给出的回答当然很正面,认为帮助感染者是一件好事。但假设感染者运动真的波及到汐斯塔的话,黑却会选择站在对立的侧面。 “因为老爷是一名优秀的市长,城里的感染者都得到了妥善的照顾。相反的,我在你的这个村子中,看不到妥善的管理。” 作为几乎陪着赫尔曼,见证了一个野心勃勃的丧妻男人为了守护一片梦中的沙滩耗费了多少精力,几乎每天都浸泡在阴谋之中的自我折磨之后,黑在塔露拉的村落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单薄了。 “被解救来的感染者的确在耕种,但健壮的乌萨斯和虚弱的埃拉菲亚都是一样的劳动量,只是机械的确保能够让自己填饱肚子之后就到此为止。也许你会说这里的土地不适合深耕,但一年一季的耕种,又如何能将这种好机会白白浪费?” 塔露拉只是将这些逃亡的感染者聚集起来,告诉他们这里有一片可以耕种的土地罢了。 “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已经在你的小村子发现好多起小偷小摸的案件。这里并不是你勾画的,完美乐园。” 塔露拉还能维持对这个村落管理和号召的地位,得益于她本身有着对抗纠察队的武力,还有就是在村落中担任老师和医生职务的阿丽娜。这位埃拉菲亚女性同样是一名感染者,在孩童和老人之中有着良好的声望。 看起来似乎武力和声望全都具有,但这对汐斯塔治安局的局长而言,却又远远不够,甚至显得极端的幼稚。塔露拉只是个看起来像是分割蛋糕的人,她的权威来自自己的剑。现在村子一百多人可能还能控制,但如果感染者越来越多之后该怎么办? “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对这些村民征收所得税。无论是钱款还是粮食,然后用这资源去建立初步的管理体系,还有合适的治安力量。你现在的权威,只是纸糊的塑像。” 这样的塔露拉在带领感染者去争取水源,篝火,面包和土豆的时候自然愿意跟着她前进。可等到塔露拉的承诺不能给出这些东西,或者这些东西要稍缓才能兑现的时候该怎么办? “更有甚者,你需要做一件短期内损坏大家利益的事情。比如冬天去开垦水渠,所有人都会很辛苦,而且会消耗不少存粮,劳动力之外的人要饿肚子。” 一筒面具稍微抬起,死死的盯着塔露拉的双眸。作为在荒野上成长的感染者,被训练出来的暗杀者。黑的童年一点都不比冻原上的感染者轻松,所以她更明白自己的这些‘同类’为了活下去到底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作为成果,你们会因为这个开垦明年获得充足的河水去灌溉。但没有强制力只靠号召,这件事就是做不成,或者说绝对没有可能全负荷办成。” 以建立汐斯塔的赫尔曼市长身边最得力助手的身份,黑对塔露拉勾画的蓝图提出了质疑。 “九筒说过言语有的时候比刀剑更加锋利,但那时因为他的拳头比所有人 都硬。我、陈、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力量。那么,塔露拉,你的‘拳头’如何,它能否支撑你作为先导者和领袖的身份?” 这个问题,塔露拉拒绝回答,而且持有针锋相对的想法。 “那样的话和暴君又有什么区别?用暴力带来的秩序,那真的是公平的秩序吗。” 不过黑对于这场对话已经失去了兴趣,如果不是埃佐让她帮忙,她根本不乐意听塔露拉说什么。现在这个少女的水准,连汐斯塔一个被干掉的小家族都比不上。真不知道为什么,埃佐却会对她另眼相看。 “矿石病和感染者,虽然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很可怕,但逃避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对吗?” 带着些不快,塔露拉找到了二筒,或者说丽塔。这是陈在维多利亚的室友,一名淳朴简单的乡下姑娘。因为大大咧咧的性格和高超的农技水平,在感染者中有着很好的名声。 在听说了塔露拉的来意之后,瓦伊凡干脆的放下了自己的锄头,请塔露拉到田垄边上坐下交谈。 “我觉得感染者应该获得自由生活的权力,但我总觉得塔露拉你的想法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从头到尾,风笛都没听塔露拉讨论过军队的问题。而作为一名军校生,她能想到的东西也都全部和军队有关。 “你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去对抗乌萨斯,如果你真的要像你说的那样要彻底改变乌萨斯的话。” 虽然在维多利亚军校里,日渐腐化的乌萨斯军队几乎成了所有学员的笑话。但那毕竟是现存三大帝国之一的武装力量,碾死塔露拉就和碾死小虫子一样。 “可具体该怎么做,就算在南方联系到了感染者,你还是海量的缺少东西。武器、训练、营地什么的。啊,我不擅长思考这些啊。” 毕竟哪怕是乌萨斯,感染者也占不到人口总数的一半。在很多程度上,只是角落中的浮游生物。 看着认真的帮助自己思考的风笛,塔露拉感激的点了点头。的确,她现在就连对抗纠察队都十分艰难,更难以逞论乌萨斯的正规军了。 之后塔露拉又去找了拉特兰小队,三筒菲亚梅塔和四筒安多恩则从截然不同的两个角度,对一件相同的事情进行了阐述。 “哪怕是在拉特兰,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毫无隔阂的相处的。就比如我,因为不是萨科塔没有光环,很多时候安多恩他们忽然的开心或者悲伤,我就根本没法理解,为了跟上他们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这种区别在拉特兰还体现在很多的地方,哪怕是同样的遵从律法,但能够拥有光环的只有萨科塔。而他们也是拉特兰唯一自由自在生活的人,其他种族哪怕再兢兢业业,也无法取得和萨科塔一样的地位。虽然有不少萨科塔以外的主教,不过他们都是忙于各种文书工作。 而真正领导拉特兰的教皇和守卫大教堂的铳骑,只可能是萨科塔,守护铳也只有萨科塔才能使用。 “你说一旦环境变好没有了压迫一切都会变好,我不这么认为。毕竟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拉特兰想要获得救赎,但这些人在拉特兰的生活,也绝对无法说的上优厚。” 的确,人在富裕之后会乐意分享自己的财富帮助一些人。但这种分享,注定是有限度的。拉特兰宁愿节约些经费,给萨科塔炸柱子玩爆破。 “我还不知道菲亚梅塔你有这种想法啊,不过我和你想得也差不多。” 安多恩要说的,更多则是他还在伊比利亚时候的故事。同样有关心地善良的人,是否愿意为他人伸出援手。 “我的家乡在伊比利亚的一个依然维持拉特兰信仰的小村镇,可在我的村镇真的遭到袭击的时候,拉特兰方面却只是接纳了身为萨科塔的我。对于我的家乡,表现的无动于衷。明明只需要一名铳骑走一趟,但拉特兰却依然只是保持着自己的光辉,看似照亮,却只不过是在黑暗中独善其身。” 蕾缪安和菲亚梅塔原本是兴致勃勃的准备发言的,不过似乎在安多恩的光环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悲伤情感,所以纷纷表示安多恩说的其实没什么问题。也只有在把玩着黑锁与白钥的莫斯提马,忽然冷不丁的问了塔露拉一句。 “塔露拉,你知道感染了矿石病的萨科塔在遇到萨卡兹之后会怎么样吗?你可以先猜猜,等你一圈人问完之后我再告诉你答案。” 然后寻求答案的塔露拉身边,就多出了一名喜欢看乐子嘻嘻哈哈的萨科塔。 “你的这些东西稍后再说,现在给我老实坐好。” 在听说了塔露拉被某种邪恶的意志诅咒了之后,六筒艾丽妮就坐不住了。直接从行囊中拿出那闪耀着银色灯火的提灯,口中念念有词的围着塔露拉 不断转圈。然后将一些手抄经卷抽出,在塔露拉周边点燃,散发出烛火和墨水特有的香气。 和上次给莫斯提马做检查时候的波澜不惊几乎是两个极端,艾丽妮提灯中的火焰猛烈的开始了摇曳。原本吸入只是会安定精神的经卷焚香,更是让红龙少女剧烈的咳嗽,并引发尖锐的耳鸣。 “以圣徒之名,从这个少女的身上离开,你这个邪灵!” 面对眼前的剧变,艾丽妮毫无畏惧。迎着那席卷塔露拉的旋风高声呼喝,隐约中甚至能听到怪物的吼叫。 然而,也许是因为还不是大审判官,也许是信仰不够,又或者手写经卷烧完没有熏香加持了。惨叫了一会儿的塔露拉,终究还是没能把黑蛇的意志给赶走。 “抱歉,我还没有力量和这样的邪灵战斗,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眼角有着十字伤疤,被狂信徒赞叹为圣痕承载的少女,扶住了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塔露拉。同时将手放在乌萨斯军刀上,让因为听到塔露拉惨叫之后而不知所措的感染者村民给全部赶走。 “谢谢你让我知道,黑蛇的意志绝不是子虚乌有。不过你也不用道歉,我必须要战胜这个恶念,将这份罪行彻底断绝。” 塔露拉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要被撕开一般,剧烈的疼痛者。但她依然抬起了头,身体上的疼痛和她刚才受到的那一连串的质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想听听你对我的计划有什么看法。” 看着红龙少女的眼神,黎博利少女仿佛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那个还没遇到某个海盗,生活还没被弄得一团乱麻的自己。 “那我就说说吧,首先,你应该清楚,我是一名来自伊比利亚的审判官,审判的就是威胁到伊比利亚的纯洁和神圣的敌人。” 一边说着,艾丽妮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经卷。这是她老师达里奥留给她的礼物,无论如何都是舍不得扔火里去祛除邪灵的。 “我想你一定会很奇怪,经历了大静谧之后,伊比利亚还会有什么敌人。或者说,为什么伊比利亚快半个世纪却依然无法站起。” 海嗣,荒芜的土地,绝望的压抑,这些为什么没有让生性开朗,原本应该无比勇敢的伊比利亚人,团结在一起? 是这份苦难不够疼痛,远远无法与矿石病相比拟么? “如果不是九筒,我也不会认为我的敌人有怪物之外的存在。但事实上,有人投身了怪物,他们背叛了自己的血液,承载自己的文明,还有伊比利亚这个我们共同的名字。” 在那之后艾丽妮才彻底的认识到,人是复杂上的,并不是一本经卷就能看明白,下达所有裁决的。 不然的话,名为杰克斯派洛的船长,现在就应该洗干净脖子等着她来斩首了。 “矿石病是不是真的能让所有人方向身份的成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共同的苦难并不能团结所有人,因为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需要律法,需要教义,只有这样才能让岌岌可危的伊比利亚不至于土崩瓦解,依然在尘埃中挺直脊背。 “那么在面对这些想法不同,或者天生就扭曲了想法的人之后,你应该怎么去做?” 艾丽妮放下了自己的提灯,轻轻抚摸着手里的剑。 “我们审判官会用提灯让邪恶无所遁形,用剑制裁这份邪恶。这是我给你的答案,而你只是将这种天生的罪恶,当成了极其小的概率事件。” 看着塔露拉那副沉默的模样,艾丽妮只是轻轻起身。 现在她更像那个被埃佐打击过之后,彻底陷入混乱和对自我迷惘的人了。 剩下的,就交给这个红龙的姐妹,还有自己躲清闲的埃佐吧。 88.塔露拉死去,而后涅槃 88.塔露拉死去,而后涅槃 “塔露拉,在你走了之后龙门发生了很多事情。魏,那个人和鼠王一起在龙门给感染者开辟了一个可以自由生活的空间。没有强制征税,有着商业活动,近卫局的人也不会在那里过多的巡查。” 作为横亘在最后挑战前的守卫,陈八筒自然承担了最后的收尾。一整天的时光也因为塔露拉的询问,到了黄昏。靠着篱笆的陈沐浴着阳光,身边则是一脸忧郁的塔露拉。她们就像是小时候那样一起沐浴着阳光,只不过这里没有龙门的高楼大厦,她们的脸上也不见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我去维多利亚近卫学院进修,那你知道我回到龙门之后的第一个目标到底是哪里吗?” 作为龙门最高长官魏彦吾的亲侄女,陈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治安骚乱又或者袭击,在塔露拉被掳走之后,生活的环境也几乎和市井隔 离。不过就算是如此,陈、又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感染者区块是整个龙门治安最差的地方。 “你还是直接说那里是贫民窟吧,科西切将我掳走之后,我偶尔也能听说龙门的消息。” 虽然科西切一直让塔露拉摒弃龙门粗口这种有可能暴露这位红龙少女来历的家乡语言,不过并没有切断塔露拉对龙门相关信息的获取。毕竟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协议就是科西切给塔露拉彻底的教育和训练,让她具有回到龙门对杀父仇人魏彦吾报仇的实力。 “那有怎么样?贫民窟难道是龙门的决定?一开始建立的时候,那里只是一片普通的居民区。” 贫民窟因为感染者居住,所以正常人一般是不愿意踏足其中的。所以整个贫民窟一下子就成了那些不想被找到的暴徒的天堂,或者说整个龙门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龙少女的眼睛,好不闪躲的看着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妹。她真的无法认同塔露拉的想法,不单单是因为塔露拉是她的姐妹,她不希望塔露拉陷入危险。更多是因为她听的很仔细,她明白了塔露拉那几乎彻底以理想为支撑的想法。 感染者的凄惨都是因压迫造成的,乌萨斯纠察队的暴行也是乌萨斯意志的延伸。只要将这个意志摧毁,将压迫消除。感染者就能或获得自己的尊严,在世界拥有一席之地。 而在近卫学院的陈虽然不乐意社交,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与很多的青年贵族扯上了关系。而其中也有对感染者的处境感到同情的学生,不过他们的改革或者说尝试,依然是渐进的。 考虑到普通人对感染者的隔阂,还有感染者因为长期的歧视而本身就有的心里问题或者怨气。 以感染者的身份去号召对抗乌萨斯,无异于召唤暴力去推翻乌萨斯。但塔露拉不说如何战胜乌萨斯,甚至就连要建立一个怎么样的世界都是一片理想的光圈。 压迫没有了,所有人活的轻松了,然后富人就乐意分享财富,农民愿意分享粮食了? 如果这样的话,龙门的最低生活标准就不会只够勉强温饱了。 塔露拉的理想毫无疑问是温暖的,令人振奋的。但她引导的道路,却满是荆棘暗雷。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姐妹做傻事,如果她真的要如此前进。那自己,就要拼上全力,将所有问题指出。 “当人,因为害怕感染者,居民将店铺和房子卖了离开去了别的片区。但那个人还是接管了这些店铺住所,然后交给感染者去经营和管理。同样因为是自己去管理,所以近卫局对这里的管辖也不算多。” 物流方面也没有亏待,光是陈自己知道,就有不少物流公司和贫民窟开展着业务。 但贫民窟还是肉眼可见的败落了,没有像魏彦吾或者鼠王预料的那样成为感染者能够安居乐业的家园,反倒是逐渐的腐烂,变成了整个龙门的一个脓疮,犯罪分子的乐园。 “为什么?因为近卫局不怎么去,所以帮派的人也进入了贫民窟,在那里策划他们的犯罪计划。而想要赚钱的感染者,则成了最佳的打手来源。” 龙门方面也制定过针对贫民窟的肃正计划,但在如何对待感染者这方面,依然还没有做出定论。 “在你看来,近卫局是压迫的来源,是那个人一直的延伸,是将所有人压在底下的金字塔的一部分。但在我眼中,至少近卫局是一方印,镇住了所有想要将龙门搞乱的宵小。” 魏彦吾亲手杀死了塔露拉的父亲,她不可能会愿意回到龙门。但,她对龙门的了解,也因此变得遥远而又陌生。 “你觉得人天生都是善良,但我在近卫局看到的,多是各种天生的恶棍。” 在维多利亚近卫学院的时候,陈也争取到过实习的机会。和骑警队一起,抓捕了大量名不副实的‘义贼’。很多人都大谈自己有什么苦衷,什么七十老母,什么三岁孩童。结果一看,不过是赌徒,好吃懒做之流罢了。 “法律是准绳,让心怀恶念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你真的要领导感染者团结一致,令行禁止这是基本。” 全凭自愿和信念,如何战胜的了手握权柄,驱使整个国度的乌萨斯? “哈,陈这话说的可真是有些不留情面了,不过多少没有什么问题。” 听完塔露拉这一整天收获的埃佐停下了手里的钢笔,合上了笔记本。上面从权威、组织、秩序、人与人的隔阂、人性善恶,对陈和几位筒帮成员提出的疑问和观点做了汇总。 钢笔尖就像是一把匕首一般,对准了塔露拉。 “好人为什么会被用刀指着?”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塔露拉猛地一愣,她多少有些疑惑埃佐的提问。 “你在说什么东西?” 埃佐这才回忆起让学泰拉没有,他得从头去教。 “换个说法吧,你在冰原解救感染者的时候,有没有因为穿着奇怪加上态度比较好的缘故,被感染者拿武器驱赶什么的?” 塔露拉点点头,这样的事情其实挺普遍的。毕竟感染者都很脆弱,受过很深的伤害,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很难会有什么好脸色。 “有过,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有过就好,埃佐并不在意其中的理由,而是把玩着手里的九筒面具。 “那么,如果换成纠察队呢?当纠察队上门的时候,这些感染者又是一副什么姿态?” 埃佐循循善诱,思维的陷阱已然布置。 “那自然是祈求活命,是个感染者都知道纠察队要么要钱,要么要命,他们只是为了活着。” 塔露拉依然认为这没有什么问题,面对压迫的时候,无力中保持沉默,争取活命机会可以说是所以人的本能。 “那为什么明明你是去帮助感染者,纠察队是去杀感染者的,结果感染者对纠察队的态度比对你谦卑的多,对你一个好人却拔刀相向。这,就是好人为什么会被刀指着这个问题的,根本内核。” 对于埃佐这番几乎可以说是鞭挞感染者品行的发言,塔露拉无法认同。 “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但知道纠察队有多恐怖,这并不是一件事。” 埃佐只是摇摇头,在冻原和感染者打交道的,不仅仅是塔露拉。 “错了,这恰恰是一回事。你说感染者是因为怕死,所以不敢得罪纠察队。那他们怎么就敢得罪你了?单纯觉得你弱?” 怎么可能! “当初我们筒子帮解救感染者的时候遇到过一件事,那是我们从一个村子的地窖里救出了被关着的感染者。村民打算将他们关起来饿死,这样就不用担心感染者死后产生的灰尘传染到健康的人。” 那次埃佐他们打开了地窖们,然后逼着村民准备了食物。当然,也好好的付了钱,顺带,吊死了那个村子的村长。 “结果被放出来的感染者就认为我们是靠山,上来就去砸村民的门抢姑娘还要放火。我的人去阻止,竟然还被推搡了,真就把我们当成好欺负的圣人了。”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所以埃佐直接割开了那个感染者的脖颈,把他扔回了那个地窖。在那之后,村子才里的秩序才彻底恢复。 “因为好人不会去报复,或者说圣人永远都是舍生拯救他人,利他主义的。” 埃佐原本想点点塔露拉的心口,问问她是不是能做到无血无泪,自己的挚友死在身边都无动于衷,来个骑士王不懂人心。 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虽然都是红龙,但两者的差距还是挺大。再说,也不算熟悉。 “我和我们的伙伴绝对不是什么圣人,单纯只是愿意做好事的好人。所以我们的原则一直是清亲,或者说,这是我的原则。” 所谓清,是在还不熟悉的时候,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框架。如果有逾越的地方,那就要旗帜鲜明的去对抗,或者说去表现出报复的态度。 而所谓亲,则是对认同理想的筒子们的。也只有在相互认同的基础上,才能做到毫无保留的互通有无,建立铁一般的信任。筒子帮几个人开玩笑的说法,都是从各种血战中一起逃出来的,过命的交情。 “对所有人的一视同仁,某种意义上,也是对所有人都保持了距离。当然你能不能换到所有人的真心,我不好下断言。” 塔露拉问了八个人,拿到了五个问题。而解答,其实从一开始就有。而这个答案,其实也是科西切为塔露拉准备的陷阱,让她的思维陷入二极管误区的最终阴谋。 “关于自由,塔露拉你的定义,实在是太自由,甚至说随意了。” 只要是没有压迫和管制,那么在塔露拉的眼中这就已经是自由的范畴。而在这之上,哪怕多出一丝一毫,那就是和科西切的统治走在了一条路上。 “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如何,科西切统治者开始向民众逐渐的让渡全力,那他还是你传统认知中操纵一切的科西切吗?” 科西切的权力原则的根本,就是操纵一切,以达到自己的终极目标。 “当然是,他让渡部分权力,那又怎么不是科西切了?” 之后埃佐开始和塔露拉细化让渡权力的细节,譬如立法权和法律的解释权分配给地方小贵族和最高法官,然后是行政上的任命权,一些二十世纪早期的政府架构,已经足够 塔露拉听的津津有味。 毕竟,一战前的欧洲,就是威权主义的世界。王座之下,都是围绕王冠的权力体系,没有政党选举互相背锅的小把戏作为奶头乐。 “这些东西和理念,还能说是科西切吗?” 如果根据塔露拉一管就是科西切的说法,那这个话题就无法继续。不过,塔露拉也并非愚蠢之人。 “对人的自由做出约束,作为交换,管制方也被严格的约束。这样才能让管制和约束,不变成压迫,并且有着可以调节的弹性。” 原本的塔露拉只是认为权力和自由是一对矛盾体,而埃佐要做的则是在这个色谱中做出广泛的,可以参考的刻度,为塔露拉递出几个台阶。让她从被科西切捧上去的,名为圣人的高台上走下来。 “教你两句很厉害的话好了,其一,对于人民,法无禁止即自由。管理应该约束人的底线,比如不能杀人,不能偷盗,不能诽谤。监狱和刑罚也不仅仅是对罪行的惩处,也是对人的警示和挽救。” 看着塔露拉翻口袋的模样,埃佐笑着将自己的笔记本递了过去。反正他是个体面人,笔记本上没有日记和悄悄话的,不怕别人拿去看。 “而第二句话,就是法无授权即禁止,这就是对统治者,或者说管束,本身的制约了。同样都是法,这规定的却是上位者权力的极限,什么可以做,而什么又不可以。” 权力是工具,并不应当惧怕。当然也不应该莽撞自信,它可以让人成为科西切,却又能让人成为合格的有底线政治家。虽然,泰拉现在还没有。 之后,埃佐和塔露拉又聊了很多,直到满天星斗。 想象中,这样的国度,可能遇到的,因为过于自由引发的问题。 “那么,如果这一切都实现了,那以后呢?” 塔露拉,问的是真正建立了一战前模式的国家。 “那到时候,就请你续写下去吧。因为那样的国度,还没人见过呢。” 然后,埃佐就像是好兄弟一样被塔露拉捶了一拳。 “哈,到时候你得来给我出主意。” “到时候再说,你先想明白以后怎么走吧。” 看着两轮圆月,埃佐很荣幸的参加了理想主义者塔露拉的葬礼。 然后,见证了红龙少女的,涅槃。 至于为什么背后发凉,那是霜星来找他们了。然后,顺手占了埃佐的便宜。 “塔露拉,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我都等到天黑了!” 暴躁白兔子,在线乌萨斯粗口然后拔出冰刀开始追杀塔露拉。 当然,埃佐听不懂乌萨斯语,所以也只好看个乐子。 依稀中,他似乎将二者的身影,看成了追着科西切乱砍的塔露拉。 算了,大概是这几天雪看多了。 89.拉特兰男人的道别 89.拉特兰男人的道别 “安多恩,你说你不走了是怎么回事?” 和塔露拉的交谈应该是说很有建设性的,埃佐虽然没有什么政治方面的天赋,但还是活用文字的艺术,给塔露拉这个强权和自由的二极管中间开了一个名为威权自由主义专政的后门。不过这个埃佐为了让黑蛇吃瘪而弄出来的思维保险要真正的能发挥效用,更多还是需要通过实践去赋予血肉。 剩下的就是给塔露拉的刹车阿丽娜配个安全装置什么的,毕竟鹰角的剧情中,阿丽娜的死亡虽然没有直接导致塔露拉被这诅咒吞没。不过这也是一个标志性的分水岭,塔露拉因为阿丽娜遗言中‘不能憎恨人’的嘱托,不断积攒的愤怒和怨恨,最终在一场村民针对感染者的蓄意谋杀中,被彻底点燃。 某种意义上,甚至不需要埃佐出手,只要阿丽娜没有死,塔露拉都不会滑落到科西切的阴谋中去。毕竟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死亡,除了埃佐这样拿出更耀眼的理想将之轰杀然后联合实事求是并降维打击之外,剩下的无比需要漫长的岁月,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一点一点的将人逼迫到极限。 结果,某位拉特兰小队的领队,非常离谱的找到埃佐,说他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你不在村子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村里的老师的忙,她叫阿丽娜,我和她聊了很多。” 大概是因为塔露拉的缘故,营地里会说外语的还要加上阿丽娜,如今塔露拉建立的这个村落里唯一的老师。 “拉特兰的光芒很耀眼,但却根本无 法惠及拉特兰以外的人。我一直认为这是不对的,但教义中给不了我解答。” 一名大主教曾经评价过,二十出头的安多恩在经卷上的造诣,已经远远地超过的了一般的主教。这其中花费了多少心血去理解教义内容,令人惊叹。 “其实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教义真的就是这么规定的,只有拉特兰是乐园,这就是神的教诲。他,只眷顾着萨科塔人。” 他无法质疑教义,因为头顶萨卡塔被作为神眷者的光环就那么悬挂在他的头顶,无言的宣告着这个世界,护佑萨科塔的神是真正存在的。 “然后我就遇上了这次联合行动,遇到了艾丽妮审判官,她给了我全新的视角。” 一开始只是打听自己的家乡、还有伊比利亚的情况,了解一下海嗣到底是怎么样的怪物。不过随着交谈的深入,作为审判官中卷王的艾丽妮遇上了有主教之姿的安多恩,两边不辩经都是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伊比利亚将教会改组为国教会完全可以看做是对律法的违背,审判官小姐的经卷和原本的拉特兰教义几乎是两回事。就连伊比利亚的圣徒卡门,也没有丝毫被神承认的迹象。” 要不然,至少神明也应该给卡门头顶来个光环的。所以这种教义的改变,完全就是胡来,这在萨科塔中是共识。 “但哪怕没有神明的丝毫恩惠,伊比利亚国教会还是将伊比利亚从岌岌可危的崩毁中拉了回来。艾丽妮审判官的提灯和手炮,就是他们的力量。” 没有神明的光环,人与人之间无法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没有神的眷顾,守护铳不会鸣响。那么,就诵唱经文安慰内心,要紧牙关,手拿提灯挥舞长剑。 无依无靠?人自己就是最大的依靠。 “恶劣的环境催生了改变的伊比利亚国教会,他们哪怕不尊奉神,却也没有让伊比利亚滑落到混乱的深渊,变为怪物的温床。” 虽然很细微,不过埃佐注意到安多恩的光环似乎耀眼了一些。 “你是想要复刻国教会在伊比利亚做的事情,给这些感染者以信仰?” 哪怕只是推测着说出口,埃佐却不由的感到一阵剧烈的心跳,还有就是下意识的脊背发麻。 “不仅仅是感染者,当然也不是在乌萨斯的土地创造一个全新的国教会。” 安多恩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不是伊比利亚的圣徒卡门。而且乌萨斯的感染者面对的威胁和对手,也不是只知道从海岸线步步紧逼吞噬生命的恐鱼和海嗣。 “我想和感染者在一起,因为他们是这片大地上最艰难的人群。我想编造一个童话,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愿意去帮助他人的童话。” 埃佐已经不是发麻了,看着安多恩的眼睛,他已经有些心底发毛了。 “安多恩,我不知道拉特兰对异端是个什么态度,但你这完全可以说是叛教了吧?” 无他,安多恩现在诉说的东西,比起塔露拉劲爆太多,猛烈太多了。 “只是拉特兰的神不愿意惠及萨科塔之外的人,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再给他们创造一个替代物了。归根到底,也是人自己的力量在发挥作用。” 这名未来的拉特兰主教,此刻彻底的跳出了原本的,拉特兰神学的框架。 “我会和他们同吃同住,一同行动。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明白他们到底需要什么,他们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他们需要什么,又应该怎么去互相帮助。” 拉特兰的神是现实的,你敢违反律法,神明就立刻收走恩惠让你堕天。而安多恩要创造的,则是并不存在于世间的,甚至和谢拉格那种原本与巨兽为蓝本的‘耶拉冈德’都不一样,它连个原型都没有。 “所以这个神,是你创造的。你要给所有没有光环的人在心里创造一个光环,然后用教义警示他们,一旦违反律法,就会‘堕天’。天啊,我以为我见过的疯子已经够多了。” 安多恩这件事做的有多惊世骇俗?那《圣经》举例子的话,《旧约》是神和所有萨科塔的约,伊比利亚的国教会自己改写了旧约,创造了独属于他们的律法。而安多恩想要做的事情呢?往大了说就是他要写《新约》,给泰拉所有的人与神立约。哪怕是往小了说,这也是宗教改革,或者解放神学的范畴。 说真的,埃佐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疑似的泰拉狠人诞生了。 “如果没有埃佐先生你给我的面具,我想不到这一点。” 作为拉特兰人,作为一名虔诚的萨科塔,他的行动毫无疑问是疯狂。可如果戴上面具呢?那他就是个普通的匪帮。换个身份,很多的事情都变得切实可行了起来。 那么,换个神信试试看 。能不能将伊比利亚人靠自己的精神加以提炼,引导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帮助,为人的恶行定下牢固的枷锁。 “既然我的神救济不了萨科塔以外的人,那我就去找一个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好了。” 埃佐下意识看了一下窗外,按照中国传统,圣人出应该天有异象的。不过乌萨斯东原的天空,依旧干干净净。 “或者说,每个人都是自己还有身边人的神。” 在看向安多恩,埃佐却没有对神棍的厌恶。或者说,他只是在见证一个全新的思想家的发芽。 也许这里,这片险恶的土地,这些被现实狠狠折磨过的感染者,对于安多恩而言,就是他的龙场。 毕竟如果真的能让感染者部分出身,不分种族的互相帮助站在一起,才能证明安多恩的神,初具雏形。 毕竟感染者还有着矿石病这一共同点,而冻原之外泰拉更加广阔,没有感染矿石病的其他普通人,更加复杂,难以找到共同点。 这将会是一场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漫长的苦行。 他的悟道,他的升华,就要从这片大地开始。 “而你,就是迷惘的羔羊的牧羊人,将他们往美好彼方接引的先导者。” 埃佐感慨着看了看自己这光秃秃的小窝,手里真的一点能拿来当礼物的东西都没有。最后还是想起了门口的木料,回头给安多恩打个牧羊人手杖好了。 不过,还有最后一问。 “那么,在你勾勒的这个未来中,会有萨卡兹的位置吗?” 萨科塔和萨卡兹之间的问题,一句话是说不清的。只能说两边都是血债累累,完完全全看不出和解的可能。 “我记得埃佐先生你有本书,叫《红与黑》,你在附录里面提到过你家乡有一个叫铃兰节的节日。里面,有两个一直在相互仇视的家族,不过他们在一个萨科塔神父的撮合下,最终摒弃前嫌了。” 安多恩指了指自己头顶上那散发着光芒的光环,身穿法袍的萨科塔褪去散漫乐天,浮现出一种庄严和神圣。 “而我也是个萨科塔,所以我想试试看模仿埃佐先生家乡的这个故事。” 埃佐终于忍不住笑了,不是嘲笑安多恩的理想。而是从他的答案中,看到了令人心驰神往的,勾画中的完美未来。 “就是让全世界逼着萨科塔和萨卡兹和解?你野心很大啊,安多恩。” 他可是拼了大半条命,外加脑浆都快烧干了,这才勉强弄出个三国同盟来。而安多恩在想什么?一个世界,一种信仰。 虽然对印度的宗教神仙主义多有嘲弄,不过在泰拉的世界,的的确确是需要给痛苦中的人们一些精神上的慰藉。而不是像拉特兰的神明一样,设下玻璃天花板。再虔诚,不是萨科塔都得不到恩惠。 “也许不用到那一步,说不定埃佐先生你会更快的帮萨科塔和萨卡兹解决这个问题也说不定。” 毕竟一路走来,埃佐虽然不像塔露拉那样细致的诉说了自己的理想蓝图。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埃佐正在以一种泰拉从未存在过的逻辑风格行动。 “不,我觉得你这个想法相当离谱,虽然我的确有萨卡兹朋友,但我对卡兹戴尔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毕竟埃佐的平静生活,完完全全就是因为某位卡兹戴尔不安分的主,直接变得一团糟了。 看着一边抱怨,一边摆出叙拉古特有骂街手势的埃佐,安多恩只是当耳旁风。因为他知道,埃佐绝对不是以种族断定好坏的人。他对于拯救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一定是有过思考的。 这也是为什么安多恩选择了留在了乌萨斯的冻土上,因为埃佐和塔露拉聊了很多,后者的想法应该会有不小的改变,甚至建立一个全新的城市。或者说,看做埃佐思考的剪影化身。 他要一边探索,一边见证这一切。如果塔露拉真的能将感染者整合起来,那他,就要从心灵为这些感染者提供引导。 “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会怎么样呢?” 对于这个一脸主角模样的安多恩,埃佐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你的离队请求我能接受,但是你的同伴们那边怎么说?” 毕竟文件上埃佐只是联合作战的配属秘书,真正拿主意的还是安多恩啊。而且,这还是拉特兰的事情,他怎么帮忙? “这件事我已经和缪雷安说过了,她支持我的想法,守护铳也已经交给她了。” 作为一名教义专家,安多恩自然是不会违反拉特兰的律法,引得公证处的人上门。不过他来找埃佐,其实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拜托他。 “还有一件事需要请你帮忙,是要借用你的文笔的。” 安多恩需要一个不同凡响,却又和传统经文不同的开头。而在这个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乌萨斯荒原,是能指望塔露拉还是阿丽娜的文笔?怎么选,都只能抓了著名现实主义讽刺小说家埃佐的差。 “离谱,我是写小说的。” 放下钢笔,埃佐还是觉得离谱。 “这就是小说,给全泰拉的人看的小说。” 安多恩依然面带微笑,一个足够吸引人的开头到手了。那么之后就是以自己的苦修 ,自己的认真思考,去为之搭配接续,足够打动人心,足够感人,能够引导人的经文了。 “哪怕我和你们分别,但我的心还是和你们站在一起的。实在不行,你们就从拉特兰溜出来看我好了。” 第二天,修整完毕的埃佐他们八人和已经拿上牧羊人手杖的安多恩在村口分别。没有光环,无法理解安多恩想法的菲亚梅塔尤其生气,不过还是被蕾缪安和莫斯提马给按住了。艾丽妮则是思索半天,将自己的剑送给了对方。 这是一位审判官,能够给出的,对一个人最高的敬意。 而埃佐只是和安多恩轻轻点头,阿丽娜的安全会导致什么后果,他已经和安多恩说的很清楚了,他相信对方肯定不会疏忽。 “走了,保重。” 离别之时已至,在埃佐的引导下,筒子帮一行再次开始朝着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边境前进。 而塔露拉的小村子中,则多了一名头顶光环,面带微笑的牧羊人。 90.埃佐和他的尾巴收藏 90.埃佐和他的尾巴收藏 卡西米尔中部,四城联合,“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 “啊,好想洗澡,好想吃好吃的,好想尽情的玩啊!” 刚通过入城的检查站,莫斯提马就迫不及待的抓着埃佐的手腕疯狂前后摇晃。这一路上她算是看出来了,埃佐这个人不仅仅是当先锋,带人钻山沟是一把好手。同样的,也是钱包超级厚实,非常会来事的家伙。 君不见每次遇到边境哨卡或者没法讲道理的时候,埃佐都能从皮夹子拿出一大叠钞票,然后带着他们十分轻松的化险为夷。 好不容易从乌萨斯的冻原超级冒险中脱身而出了,她堂堂莫斯提马憋了好久没炸飞任何东西了,虽然因为法杖很有趣,这点可以忍耐。但是一路上根本没有甜食吃,一连快一个月没洗澡这些事,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钞票不要光拿来开路,庆祝一下啊! “再坚持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办,还有你别晃了,我也很累啊!” 因为有爱国者提供的,原本乌萨斯先皇计划的,入侵卡西米尔的高精度军事地图。埃佐他们在离开乌萨斯边境的时候,比起之前的四处出击灵活调动敌手,更多了一分战略上的谋划和灵活。再也不用折返一个地方四五次布置烟雾弹了,反正就是发挥两条腿跑得快的关键性优势,直接给乌萨斯的追兵甩山沟里,玩命往卡西米尔跑就完事了。 毕竟埃佐是经验丰富的护林员,不仅带人走山路有着丰富的经验,在给追兵设置障碍这方面,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甚至埃佐在离开乌萨斯边境进入卡西米尔的时候,什么麻烦都没有遇上,完完全全的轻松写意。 “所以说我要洗澡嘛,我现在,就身上这个味道都快把我给呛死了啊!” 莫斯提马一边说着一把就给埃佐身上挂住了,反正自从拉特兰小队里面那个又能当爹又能当妈的安多恩突然顿悟留在小村子陪着塔露拉她们探索整合运动外加龙场悟道之后,埃佐就不得不顺便也承担起照顾萨科塔活宝的职责。 当然因为在一开始的联合训练的时候埃佐就给莫斯提马留下了相当的深刻影响,外加某位九筒大哥在乌萨斯的荒原上某种意义上整活儿比萨科塔还狠,于是埃佐就算想扮演一个老妈子的角色,也会被莫斯提马当成那种万能领队,尤其是搞事情特化。 简而言之,就是备受信赖是没错,但威严这种东西,很遗憾,就和某位大小姐胸口的钢板一样令人遗憾。 眼看莫斯提马已经把鞋子脱下要往自己脸上塞了,埃佐真正意义上的亡魂大冒。这可是从卡兹戴尔一路经过漫长的乌萨斯,然后又穿越了大半个卡西米尔边境的运动鞋,任何碳基生物都是碰上就得完蛋。 埃佐是个优雅的艺术家,不是什么牲口。 “住手,不要在这个地方脱鞋子,会死人的。” 当然,导致埃佐他们如此狼狈的来到大骑士领的主要原因和乌萨斯的追兵无关,毕竟乌萨斯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随随便便就敢越过边境挑衅卡西米尔的战争机器。除了有‘皇帝之刃’美称的乌萨斯内卫偶尔还会执行一 些秘密刺杀之类的工作,如今乌萨斯边境的警备队伍,更多是费拉不堪。 没胆子进山剿匪,也没胆子去平原和卡西米尔玩摩擦。但是借着整军备战捞钱的胆子,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真正导致埃佐他们被追的死去活来的最主要原因,是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的追击。 当然这其中,又牵扯到很多不能明说的事情了。 毕竟埃佐他们可是在乌萨斯狠狠的整了一大通活儿,弄的乌萨斯一股鸡飞狗跳的味道。要是这时候他们再老老实实的在卡西米尔的边境登记,来个贫僧自乌萨斯来,欲往西行。这都不用乌萨斯的情报机构长点心,埃佐担心一直盯着他的巴别塔就能再给他来点惊喜。 毕竟海蒂之前就和他认真的警告过,凯尔希很早就要求搜集有关他的情报。而海涅老师的活文字也给自己预警过,说是有人在打听他的行踪。他可不想在回归日常之后没多久,给乌萨斯再来个通缉什么的。 所以埃佐是打算先偷偷越过边境,然后给亚瑟写封信,让他走走彼得的路子,横竖帮他把这件事扫扫尾,也就当还人情了。 不过丰满的理想,一下就给骨感的现实打破了。 具体而言,就是泰拉优秀的匹配机制在乌萨斯和卡西米尔之间,并没有发挥良好的调节作用。 具体而言就是乌萨斯因为先皇去世之后,经历了动乱,新旧派别的相互倾轧,以至于除了几大集团军之外的边境力量已经废弛不堪。但卡西米尔,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状态。 虽然在十次卡西米尔-乌萨斯战争中给乌萨斯的军事机器在大战略上打了个满地找牙,但卡西米尔的骑士在中小型的战役中都还有着十分令人觉得亮眼的表现。然后大概是因为一直想要再在战争中证明自己,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在边境警戒方面相当的用心。 具体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表现出来的素质和乌萨斯的边境部队完全就是两回事。即便以埃佐这个阿尔迪特的眼光看,这些库兰塔骑士也是有着相当高的含金量。 哪怕埃佐他们为了防止萨科塔的光环暴露,所以根本不走夜路,宿营的时候更是将帐篷扎的密不透风一点光都没漏。但巡视边境的一个四人骑士小队愣是发现了他们搭帐篷的痕迹,然后不管不顾的就开始了追击。 反正要么是责任心爆棚,要么是因为怀疑遇到了乌萨斯间谍准备建功立业了,追击的队伍在埃佐他们进入卡西米尔境内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埃佐他们,然后见面就冲,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的。 然后,这些征战骑士就遭到了埃佐他们的群殴。毕竟他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好不容易离开了乌萨斯,而骑士们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什么叫穷寇莫追。 而且,在安多恩离开之后,小队就剩下了埃佐一位男士。大早上的,打搅女士们睡美容觉这件事,遭遇的反噬,毫无疑问的天崩地裂了。 不过既然都是尽忠职守的职业军人,埃佐他们也没摘了筒子面具给人干掉。不过是用结实的绳子给这帮骑士绑了,然后收拾收拾立刻出发。 不就是尽忠职守的边境部队吗?阿尔迪特对卡西米尔的武装力量评价不算高,毕竟骑士无论是数量还是组织方式乃至战斗力,都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所以埃佐在研究会结束之后点评的那句‘我的领主,时代已经变了’一下子收到了很多阿尔迪特的欢呼。不过在那之后总教官还是给他叫到办公室,和他耐心的聊了很久。提醒了埃佐,现在莱塔尼亚也是个贵族的国度,他这话会被有心之人听走误会什么的。 当然埃佐在那之后就安分了很多,阿尔迪特也当再也没这回事了。当然虽然埃佐的话可能有歧义,不过阿尔迪特看不上卡西米尔征战骑士战斗力这件事,倒是真的毋庸置疑。 不过在真正踏足卡西米尔的土地之后,埃佐才意识到卡西米尔骑士的强大,其实和战斗力关系不算太大。 人家能跑啊,在大平原上尤其能跑,这就是毫无疑问的最强战斗力。 无论是在睡觉、在钓鱼、打算洗澡,齐腰高的草丛忽然就能冒出十几个端着骑枪以四五十公里时速对人狂冲的库兰塔征战骑士,先不说反击什么的,光是那个视觉冲击力就够要命了。 然后这帮子骑士也是懂人是需要休息的道理的,分成无数个小队就给埃佐他们不断玩袭扰。这段时间,就没有过安稳睡眠。埃佐因为是阿尔迪特,更牲口的训练都经历过,所以问题不大。但小队里,姑且还是有正常人要受不了的。 真的,是个正常人都能给弄神经衰弱吧? 于是埃佐在之后抓到征战骑士之后,给人家尾巴毛剪了一截儿。原本他是想把这玩意当成个类 似割发代首的象征的,结果被抓住的征战骑士的确是没有再来纠缠了。 但更多骑士从其他地方汇集来了了,于是筒子帮在离开乌萨斯之后,第一次切实的体验到了被当成BOSS狂刷的感觉。而且被埃佐打败之后,人家会很自觉切写下一截儿尾巴毛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聚沙成塔,最后那剪下来的尾巴毛,都快足够串成项链了。 不是那种很秀气的,是那种居士用的,能盘很久的佛珠的长度。 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埃佐不得而知,不过在看到卡西米尔边境和城市分界线的石碑之后,他知道自己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因为那块石碑上有用各国语言标注的警示语,征战骑士不得越过此石碑,举报有奖,卡西米尔商业协会立。 埃佐这才有空闲开始回忆起卡西米尔相关的剧情,不是骑士和猎人这种古早的活动,而是专门探讨卡西米尔的长夜临光。不过很遗憾的,因为记忆恢复也过去五六年了,埃佐真的忘记了不少东西。 总结起来就是当初因为卡西米尔给乌萨斯在连续十次的边境冲突中殴打的实在是太惨,以至于单纯骑士和监正会已经没有办法维持在卡西米尔的统治。而骑士的扈从以及商人们联合起来,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 最终传统的征战骑士离开了大骑士领还有各类移动城市,以镇守边境为最大职责和使命。而商业联合会则为骑士提供经济和装备上的支持,维持了卡西米尔的稳定,没有爆发内战。 什么?你说埃佐上学的时候难道没研究过卡西米尔?答案是真没有,莱塔尼亚的历史,全都在歌颂双子女皇,阿尔迪特点评骑士很菜,除此之外,没有了。真的,比波兰还没波澜。 当然,埃佐最终还是做了个体面人的。 他将那一长串的库兰塔尾巴毛组成的超长项链挂在了石碑上,这种太过抽象的纪念品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带回维多利亚的,还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好了。 而在越过石碑来到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势力范围之后,埃佐他们终于的,再也没遇到征战骑士的追击了。当然,本着预防任何可能夜长梦多和突然袭击的想法,他们还是尽最快速度开溜,来到了商业协会总部所在地的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 因为维多利亚驻卡西米尔大使馆就在那里,等到了那里随便搞点文件和几个人打好照顾,他们非法入境的事情就能轻松给抹平了。 而入城的时候埃佐他们也没受到太多的盘查,和征战骑士那种尽职尽责的追击不同,在经过了检查之后,就把一副逃难模样的埃佐他们给放行了。当然最主要原因是埃佐多少认识几个朋友,这次合作任务出发前,拿到了维多利亚的外交护照。 于是,待遇一下子就体面了,甚至连搜身都没有的。 因为要立刻去大使馆扫清首尾,所以洗澡是肯定来不及的,所以埃佐在街边给所有人买了一大堆冰淇淋。 然后,他在广播里听到了一个声音: 欢迎各位来到卡西米尔——在这里,你可以享受到独特的美食和迷人的风景,充分感受卡西米尔独特的风土人情—— 但谁在乎这些啊!此时此刻,唯一占据各位内心的,只会是骑士竞技! 我是莫布,大嘴莫布!荣幸地为大家带来今天的比赛解说! 卡瓦莱利亚基中央赛区,呼啸竞技场,今天也将为各位带来骑士们的风采! 本日赛事依旧由呼啸守卫公司全权赞助,单日积分前十的选手,都将获得呼啸守卫公司提供的限量版刀具商品“暴乱者”一把! 那么事不宜迟,立刻开始本日的第一场—— 等等——等等!这个参赛选手......似乎大有来头! 没错!我是说,今天的头场比赛就将成为未来几天内卡西米尔竞赛频道的热点新闻! 原因无他,只因这位头次参赛的选手,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号”!可爱的年轻女孩,却来自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 事不宜迟,让我们以最热烈的呼声迎接本日赛场内的第一位参赛骑士—— 玛嘉烈·临光!! “有破绽!” 下意识张嘴的埃佐差点给莫斯提马突然塞进嘴里的仙人掌味的冰淇淋噎死。 91.埃佐:谁给我报名的! 91.埃佐:谁给我报名的! 虽然很想找个桅杆之类的玩意给莫斯提马挂上,不过很遗憾大骑士领和罗德岛不一样,放眼望去找不到什么顺眼的杆子。作为商业氛围浓厚的城市,“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有着很不错的基础设施,不过路灯这玩意给莫斯提马用多少有点过分了。 “我以 后再以不敢啦,快住手啊——” 所以埃佐就找冰淇淋店的老板要了海盐口味的仙人掌馅饼给莫斯提马塞下去,毕竟有什么玩意,能比咸口的点心更能给嗜甜的萨科塔造成更严重的精神伤害呢。这就像给叙拉古人吃菠萝披萨,给炎国南方人吃咸豆花,给乌萨斯人喝无酒精饮料一样。 当然,从莫斯提马那么开心的喊声看,她似乎很喜欢这份点心呢。 一下子吃下四五个,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也是很正常的吧? 婴儿般的睡眠,真令人羡慕。 “先生,您要的咖啡和报纸。” 甜品店的老板不仅很配合的给埃佐准备的离经叛道的点心,甚至还特意磨碎咖啡豆为埃佐精制咖啡,和一开始不打算让埃佐他们进门的表现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判若两人。 “我的朋友有其他需要的话,全力满足。如果费用上有问题,和我说。” 毕竟埃佐直接表示将店包下一个小时,而且展现出了粗暴的支付能力。毕竟就算穿的再邋遢,货币都是不会贬值的。 既然莫斯提马都因为点心太好吃高兴的昏厥了,那埃佐自然也可以忙里偷闲看看报纸,顺便整理一下碎片般沉浮的记忆。 “玛嘉烈.临光。” 对于这个名字,埃佐并不陌生。明日方舟早期最可靠的五星肉盾,同时和两位最优秀的六星组成了名为使徒的医疗小组,周游泰拉大地,为感染者提供医疗帮助。不过实际上这三位里面,有两位能打的离谱。就比如之前埃佐遇到的闪灵,还有的话,就是之前收音机里提到的,玛嘉烈.临光。 能在临光出道的日子来到卡西米尔大骑士领,这多少得说有些阴差阳错了。虽然在活动剧情中没有正式提及过,不过临光的声名鹊起可以说就是从参加骑士锦标赛开始。 从海选到最终的决赛无一败绩,成为了整个卡西米尔有史以来最为耀眼的,最年轻的锦标赛冠军。当然,这并不是说玛嘉烈.临光是个爱慕虚荣,又或者热衷于骑士比武的卡西米尔贵族。 又或者说,她应该是那种最为顽固的,埃佐笔下的童话里当正义角色才会有的,那种古典主义的骑士精神完美体现的骑士贵族。只不过如今的卡西米尔,已经不再是依靠传统的古典骑士精神能够支撑的。就像老板因为埃佐加钱就换了态度一样,原本的骑士之国,如今则是一个重商主义的国家。 各种企业商会茁壮甚至可以说是野蛮的生长着,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仿佛万物竞发的场面,就这么毫无遮掩的铺陈在埃佐的眼前。 毕竟卡西米尔虽然在国际政治上相当没有存在感,征战骑士战斗力也可以说是差强人意,但人家的商业埃佐可是有着相当深刻的理解的。当然,这不是埃佐自己主动有过什么了解,而是因为他有个读商科,而且很有钱的舍友。 就在埃佐帮银灰搞定那条铁路的投资,顺便拉着缪尔塞斯这个大冤种给恩西迪欧斯狠狠宰了两刀之后,银灰就和埃佐感叹过,如果卡西米尔的商业协会也那么好应付就好了。 这位谢拉格未来的领导者其实最早是想从卡西米尔拉投资的,为此还专门去过一趟卡西米尔。只不过钱花了,人脉也搭建了,但收获并不算好。商业谈判很艰难,并不像在维多利亚,一些政治条件可以换来经济的优惠。卡西米尔的商人,只要利益最大化。 这让本钱本来就不多的银灰,相当无奈。所以在研读商科这件事上,投入了相当强烈的热情。 理所当然的,传统的骑士贵族看不上如今这个商业化氛围浓厚,因为监管失序一切向钱看的卡西米尔。而新兴的卡西米尔资本力量,对于古老的骑士阶级也是不屑一顾,甚至搞出了骑士锦标赛这种表演的经营性体育赛事。 这就像是踩到了老贵族们那名为骄傲和荣耀的尾巴,而玛嘉烈.临光的参赛,则从一开始就是来砸场子的。埃佐记得她没有参加任何一个竞赛骑士团,也没有接受任何赞助商提供的盔甲装备,就那么单枪匹马的击倒了所有对手,取得了锦标赛的冠军。 赢下一个冠军不算什么,年轻少女拿下冠军更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精英噱头。但临光完全不依照商业模式去参加比赛,不接受合同,不接受观众的支援金,不出周边,一连串的不合作,就是不可接受的。 毕竟一场演歌剧出中最主要的主角如果只是板着脸念台词的话,这场歌剧就会变成异常彻头彻尾的灾难。 于是卡西米尔的商业协会便将玛嘉烈.临光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不是玛嘉烈的祖父花费大量代价,上下打点,给临光扣了一个隐瞒感染者身份参加比赛的罪名给她驱逐了,也许她早 就被无胄盟的黑铁大位干掉了。 至少在明日方舟的剧情发生之前,大概是这么个走向。 “都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就办手续去,然后好好休整几天,我请客!” 毕竟临光出道的剧情里面没什么危险和骚动,和之后玛利亚.临光活动根本是两回事。埃佐不用提防会有什么糟心事,完完全全可以在大骑士领狠狠的待着到锦标赛结束,然后凭着先知先觉的优势,给自己赚到退休几百年都够的财富。 当然,他这可不是贪财。要知道,埃佐最亲密的好朋友,恩西迪欧斯.希瓦艾什,当初可是在卡西米尔给宰成了傻子。那么作为他亲密朋友的埃佐,给他在卡西米尔赚回点本钱也没什么吧? 毕竟亚瑟这人虽然仗义,让哈克给山雪鬼把营地和装备都给准备了。但要组建高机动部队的话,飞行器是不是得买?重火力是不是得添置,都得花钱。埃佐这个室友不容易啊,丹增都给他养瘦了。 “监正会那边我会亲自去交涉,阁下的入境记录上的缺陷绝对不会成为困扰您的问题。当然,几位同伴也是自然。如果还没有定下住处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协调,卡西米尔我也有一些朋友。” 在卡西米尔的维多利亚大使馆,埃佐受到了大使先生的亲切招待。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亚瑟的亲密好友和私人顾问,更是因为埃佐如今已经被看成了维多利亚未来板上钉钉的首席大臣,张伯伦大臣的私人秘书和得意门生。 维多利亚未来的大公爵和未来首席大臣的双重加成,让埃佐在维多利亚的政治生态中已经不能用耀眼来形容了,可以说到哪里都是火光与闪电的混合。而当一个被外派的外交大使想要在伦蒂尼姆的政治舞台上走的更远,那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位超新星。 更何况汐斯塔安全合作组织的成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般人不清楚,伦蒂尼姆外交部可是门清儿。 无论是莱塔尼亚还是伊比利亚,再加上维多利亚,埃佐都能够和相当强力的角色建立联系。他在外交方面的前景,不可限量。 “那就劳烦大使先生安排了,这次的行动中出了不少变故,我需要直接和大臣汇报。不知道现在大使馆是否有可靠的信使,能让我写封信送到伦蒂尼姆报个平安?” 毕竟他还要留在“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好好下注玛嘉烈赚钱给银灰买飞行器,而且有大使先生出马,埃佐也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赌注会收不回来。除非卡西米尔的资本,真的不想在维多利亚混了。 “毕竟我的小队在卡西米尔经历了连续长时间的苦战,甚至出现了战斗减员,她们真的很疲劳,精神压力也不小,需要长时间的修养调理。” 然后,隔壁房间就传来了莫斯提马精神过头的大呼小叫。 “哇,蕾缪安你看这墙壁的浮雕真的好漂亮,你说如果给它炸掉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整齐啊?” 然后就是什么花瓶被砸碎,几个活宝跑远的脚步声。 “我能理解,艰难的战斗对体能和意志力都是严重的损耗,贸然仅需旅途搞不好会得病。如果有需要的话,大使馆还有医生可以为你们提供诊疗和支持。比如开点药,报销一些诊疗费什么的。” 当然,莫斯提马这个小插曲甚至都没让埃佐和大使脸上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尴尬。毕竟两边都是装糊涂的天才,对话连个卡壳儿都没有的,顺利的进行。 “非常感谢大使先生,能在卡西米尔遇到您,我就像是回家了一样感到亲切。” 在大使的办公桌上写家信多少有些僭越,不过因为大使的盛情难却,埃佐就厚着脸皮的用了些公家的信纸。要写的信主要是给张伯伦大臣、银灰、海蒂还有锡兰这几个人的,主要内容还是报平安,毕竟他们可是远超预计的在乌萨斯折腾了好久,汐斯塔合作组织搞不好都得发疯的。 “你是张伯伦大臣的私人秘书,也算是外交部的人,我只是在帮自己人。” 大使笑着接过信,然后当着面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大文件袋,将埃佐的信件放进去。然后拿出机密印章,在上面用力盖了一个。 “大使先生,这多不好意思?” 红色信封是维多利亚外交包裹中层级最高的一级,擅自拆开几乎等同于对维多利亚宣战,同时也有着最高的投递级别。一般情况下,非紧急情况不得动用。 “家书抵万金,我明白的。而且你是要和外交大臣直接汇报,多少也算沾边,根本没有违规的地方。” 一边义正辞严的断言,大使先生招呼来使馆的随员,吩咐立刻将这个红色信封转送给信使。要求不要耽搁,立刻出发。 “那就不打搅大使先生工 作了。” 对于这种好意埃佐接受的也没什么负担,毕竟确定他们都没事对于汐斯塔合作组织也是意义重大。至于顺手薅伦蒂尼姆的羊毛这件事,埃佐在当常务秘书助理的时候,已经干过很多次了。 已经,早就是个合格的伦蒂尼姆官僚了。 当然,大使先生也履行诺言的给埃佐他们准备了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住所,从落地窗往外能俯瞰监正院和国民院的高级套房。 埃佐猜测,这幢楼的建设者一定是为了将这些卡西米尔原本的权力者踩在脚下,这才建了这么一幢高楼,宣誓卡西米尔已经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这幢高楼酒店绝对是能够代表当代卡西米尔社会风貌的,特色酒店。 既然如此,那么入乡随俗也就成了必然。 从花瓣浴缸中起身,剃须,理发。再回到房间的时候,酒店已经为他准备符合身形的服装,浓郁的卡西米尔商业风,几乎要满溢而出。 衬衫,纯色风衣。可以说如果再加上卡西米尔发言人特有的,只遮住右边肩膀的披风的话,埃佐完全就可以扮演一名卡西米尔的商业发言人。 “先生,请问您要出去吗,是否需要安排车辆?” 酒店里的娱乐设施很多,埃佐并不担心小队其他成员会被不合适的对待。在电梯门口,遇到了相当热情的服务生。 “我是第一次来卡西米尔,所以想看看骑士竞技,然后买上一两注。” 当然,怎么着都不会只买一两注的。 “我不喜欢太混乱的嘈杂环境,有什么比较让人心情舒适,又不容易惹麻烦的去处吗?” 服务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帮埃佐按下电梯按钮之后用对讲机和低语几句。 “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同事会在一楼等您。” 投注的事情没什么好纠结的,埃佐虽然用的是亚瑟给的支票。不过总金额等于埃佐这么多年版税的收入,不至于真的翻车了还不起。 等回去之后,吃些卡西米尔美食,悠闲度过吧。 ‘我是莫布,大嘴莫布!荣幸地为大家带来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就在刚才,我们从骑士协会得知。莱塔尼亚文学皇冠上最闪亮的新星,汐斯塔的文学巨匠,维多利亚政治讽刺文学的开创者,著名作家埃佐.汐斯塔先生,已经正式在骑士协会注册,并取得了参赛资格!’ 听着行车广播里的消息,埃佐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92.埃佐仿佛手拿剧本 92.埃佐仿佛手拿剧本 “埃佐你太见外了吧,骑士竞技那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上我们。” 一回到酒店刚出电梯,埃佐就给潜伏在电梯边上的莫斯提马在后背上‘嘿嘿’的打了好几拳。在乐天的萨科塔看来,骑士竞技那么好玩的事情埃佐只偷偷自己一个人去搀和,实在是太不仗义了。 要知道从乌萨斯出来的一路上她一直都没有出手的机会,早就憋坏了! “可是我压根没报名,我就是出去简单逛逛,看看有什么值得买的纪念品什么的。” 卡西米尔的铸造金币在硬通货之外也有着不错的艺术价值,绝对可以算纪念品。所以,埃佐也不能算是随口糊弄。 “可既然不是九,啊不,埃佐自己报名的话,那电视上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匪号和名字分不清一直是风笛的坏习惯,譬如贡献了陈八筒这样令人不由捧腹的爱好。大大咧咧的瓦伊凡因为得知并不是埃佐自己报名的而看起来相当惊讶,站起身拍了拍大荧幕的屏幕。 “哎呀,怎么这么不结实,这,别坏了啊。” 埃佐他们居住的楼层没有其他住客,所以最大的那间豪华套房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所有人聚在一起的临时会议室。而被风笛拍出雪花噪点的电视机上,正在播放一个和骑士竞技相关的谈话节目,标题也挺扎眼的。 ‘知名作家参加骑士竞技,是批判现实主义的取材,还是江郎才尽后的博人眼球?’ 除了拉偏架的主持人之外,两边各三名埃佐连见都没见过的所谓媒体评论员,正在对埃佐自己都不知道的有关自己的经历侃侃而谈,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画面中都是一些兽耳人,埃佐甚至有种在看穿越前的娱乐新闻的错觉。 毕竟他就摸了不到一年没写新书,怎么就有人说他江郎才尽了?要知道他不是才尽,而是一直头没才,只能靠抄书维持生活啊。 “风笛,只要你放下遥控器坐下。那台电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相信我。至于埃 佐的参赛,他什么时候作重要决定避开我们了?” 拉着风笛坐回沙发的自然是她的室友兼搭档陈,在从电视中得知埃佐参加了骑士竞技大赛的消息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认为这件事中搞不好有什么猫腻,也是将大伙儿召集起来的人。 理由无他,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乌萨斯的追兵、低调的来到了卡西米尔。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休整几天,然后再什么麻烦都没引起的离开。 这样,乌萨斯境内发生的事情,就会彻底的和埃佐他们切断联系。他们这次的护送任务,也能圆满的结束。 “这时候暴露行踪,只会让我们处在相当被动的位置,遮蔽行踪的努力也会功亏一篑。”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什么势力本着什么样的目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没有无缘无故的针对,只是调查的还不够深入仔细。这是陈在龙门学到的最深刻的道理之一,尤其是在听到塔露拉的讲述,明白了龙门发现的事情的全貌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毕竟真正的阴谋家,甚至在猎物死了之后都不会揭开计划全貌——如果不是因为他培养塔露拉,需要让她从优秀的案例中学习的话。 可就是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意欲何为,防御就更无从谈起,看不到的压力让陈越发焦虑。如今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可如何应对这点,她实在是一筹莫展。 埃佐倒是有些怀疑对象,比如罗德岛的前身,比如巴别塔,比如某个几万岁的老女人,比如某个博士的恶尸,但这都又追溯到一个相当根本的问题。卡西米尔和卡兹戴尔并不接壤,萨卡兹在这里没有足够制造一个媒体乌龙的能量。 即便是有,也不至于为了坑埃佐一下,浪费那么一个良好的宣传机器。 “有种被浸泡在阴谋中的味道,从一开始的小问题开始,就像山洪是从小雨开始的一样。” 缩回沙发的风笛觉得手里的抱枕分量不够,所以和缩在单人沙发里的黑要了个靠垫,让之前一直在小睡养神的菲林弩手睁开了眼睛。 这种感谢,太熟悉了。毕竟无论如何,先把知名度捧起来,那么后者无论想要做什么应对,都会被无数人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以至于十分的力量都只能发挥出五成。捧杀,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埃佐要是参加骑士竞技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我们的行踪暴露已经是时间问题。” 如果说陈担心的是威胁是什么,那艾丽妮更加在意的则是如何去战胜威胁。这大概就是成长环境带来的分野,毕竟龙门已经从阴谋中抽身而出所以更加注重预防。而伊比利亚却依然在对抗海嗣,所以更加注重当下。 当然,如果只是埃佐玩脱了,艾丽妮大概会骂一句活该,然后想着是不是给埃佐捞伊比利亚蹲着什么的。但现在波及到的可不仅仅是埃佐,还有整个汐斯塔合作组织,伊比利亚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对抗海嗣的外部助力。 这个合作组织才刚刚开始发芽,还需要倾心的照顾才能成为苍天大树。作为一名审判官,艾丽妮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也绝对不能让这次的联合行动,成为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最后一次行动。 伊比利亚人面对艰难困苦一直都紧咬着牙关,所以哪怕只是能稍微减轻一丁点儿面对海洋威胁的负担,艾丽妮都愿意倾尽全力。 “我说啊,要不然干脆拿个冠军回去好了,反正小埃佐又不弱。” 蕾缪安的提议多少有些天马行空,而菲亚梅塔刚准备给萨科塔们踩刹车,房间的电话忽然响起。是酒店前台,说是有一名客人要拜访。 “我出去一趟。” 下电梯到了会议厅所在的楼层,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埃佐来到了一间会议室。在主座边上,有一名库兰塔中年男性。 黑色头发,中等身材,略尖的脸颊上,是精心打理过的胡须。眉骨偏高,眼窝略显深陷,眼珠很亮,让人联想到捕食的蛇类。 身上的打扮是和埃佐差不多的风衣家衬衫领带,只不过在他右肩上,多了代表身份的小块装饰披风。 他是商业协会的发言人。 “感谢您的抽空莅临,埃佐.汐斯塔先生。” 在和埃佐视线接触的瞬间,男人便快步上前和他握手,脸上则是标准的社交微笑。 “请叫我恰尔内,不才担任本次骑士协会赛区轮换负责人之一。 握手结束后,恰尔内给了埃佐一张名片。 “很抱歉我没有准备什么名片,不过我想商业联合会多少也是对我有些了解的,请坐吧。” 拉开椅子坐下之后,埃佐简单扫了名片一眼。恰尔内这个名字他有些耳熟,不过实在是没 有相关的记忆。 梅什科集团骑士竞技与宣发部门执行人,以及商业联合会驻赛区发言人,看来这位的来访,应该和他要参加骑士锦标赛的乌龙有所相关。 “看来是有关我稀里糊涂参加骑士竞技这件事,作为赛事主办方的商业联合会终于要给我一个解释了?” 会议室桌上的遥控器被埃佐拿起,打开的电视屏幕上,依然是有关埃佐要参加骑士竞技的谈话节目。而且随着话题的深入,两边的争论已经进入白热化,几乎和埃佐本人快没什么关系了。 什么连他在奥斯塔诺曾经和多名女性有着混乱的关系都冒出来了,这不是胡扯是什么? “的确如此,我谨代表商业联合会,向您致歉。” 电视机上播放的节目,恰尔内行云流水的致歉。两者的相互叠加,带来一种莫名的荒诞感。 “但这个节目依然在播放,我看旅游手册上的说法,这是卡西米尔收视率最高的频道。他们的一言一行,直接关系到我的声誉。” 作为在维多利亚历史排名前几位的优秀大臣精心培养过的外交随员,埃佐在保持定力方面自然是出类拔萃,也不会轻易在交涉中发怒。但有的时候,一些话比喝骂还要沉重。 “商业联合会在第一时间确定这是乌龙之后就着手进行辟谣的准备,可实在是太迟了。如果我们现在采取行动,只会给汐斯塔先生的名誉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恰尔内拿起了桌边的公文包,拿出了一个出版条目计划。 “其实是在有关您要参赛的消息被发出之后,当地的出版协会在第一时间就调整了出版计划,并且通过公关公司开始了对您作品的宣传活动。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无从阻止了。” 也就是类似埃佐碰瓷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用作秀的方式为自己的小说预热之类的。放在后世,也就是戛纳电影节蹭红毯之类的行为,对在乎羽毛的文化人而言,多少也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埃佐以后还指望这名声混饭吃呢,这等于是砸他饭碗了。 但是,卡西米尔那野蛮生长的资本,真的连个出类拔萃的危机公关团队都找不出吗? “我在听。” 所以埃佐只是继续安静、不见波澜的看着恰尔内。 “我们也联系了出版协会,只是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得到您的授权,做的是先造势,再请您签合同的打算。” 毕竟冒用名义什么的,根据法律也就是狠狠的赔上一笔,而代言费用也是狠狠的赔上一笔。在商业氛围浓厚的卡西米尔,这并不是少见的事情。当然,事后可能会有不少麻烦,但埃佐是个外国人,根本没法在卡西米尔待太久不是么? 总结起来,就是因为一个乌龙的新闻,还有一群想要给埃佐的书狠狠卖出去的商人的撺掇,埃佐就给‘架上’了骑士竞技的赛场。商业联合会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辟谣,‘竟然’还真的是在为埃佐的名誉考虑。 “看来,我的名誉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处境。那么,恰尔内先生肯定给我准备了一些建议吧?” 埃佐指了指桌子边上的公文包,声音中略带嘲讽。 “这个提包看起来很厚实,像您这样的发言人,实在不应该和一个小喽啰似得,随时带着那么多文件。” 怕不是卡西米尔的资本从这次的乌龙之中嗅到了什么气味儿,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拥而上了。 “当然不会,这只不过是为汐斯塔先生准备的应对方案。确保您尽情享受卡西米尔的骑士风情,同时为之后的创作积累素材。当然,经济上的收益也绝对不会落下。” 说完恰尔内给埃佐展示了公文包中的合同,从小说出版,到海报商业代言,从头到脚一应俱全。 甚至可以说,完完全全,就已经把埃佐当成热腾腾的牛排给准备好了。而且,迫不及待的在端上桌子之前,就已经做了划分。 “当然,比赛上的事情您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们会为您准备旗鼓相当的对手,合适的铠甲还有优秀支持团队,以确保在适当的时间点帮助你结束骑士挑战之旅。当然如果您有更好的剧本计划的话,我们也十分乐意拜读,并且做出调整。” 不仅仅是参赛时候的各种‘关照’,甚至在埃佐在离开锦标赛之后,商业联合会还提供了一份作为特邀解说员参加后续所有赛事的合同。 理论上埃佐只需要签个字,就会成为这届骑士锦标赛最具有话题和热度的选手,然后获得名利双收的最优解。当然,卡西米尔的资本也会在这场盛宴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自然的,当一条路金光灿烂鲜花满地的时候。岔路口的另一条路,就显得无比艰难了。 名誉受损,陷入风波,看不到尽头的侵权官司—— 而埃佐的选择—— “算了吧,我律师不在,审核不了那么复杂的合同。” 恰尔内带来的合同少说有好几百页,真要是全部斟酌字句看完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因为坑了好几次缪尔塞斯,埃佐对于合同的破坏力门儿清。最亲密的好友恩西迪欧斯又不在,真要是其中有什么麻烦的补充条款,那才叫真的麻烦不断。 埃佐将恰尔内的钢笔推了回去,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墙边。眼前,是那几乎被霓虹灯照亮的夜空。比起汐斯塔和伦蒂尼姆,这里的灯火,太过密集和刺眼了。 “而且代言什么的,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我不喜欢被束缚。” 转过脸,埃佐看着那几乎沉默在阴影中的恰尔内。看着他的眼神从一开始怀疑,到最终转为了确认。 “既然汐斯塔先生的确对商业上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们会立刻开始辟谣的工作。” 随着恰尔内话音落下,会议室的角落小门被打开,两名鼻青脸肿的陌生人人被推进了房间。 “这就是一开始乌龙新闻的始作俑者,一个是投注站的抄写员,一个是狗仔。仅仅是因为在投注站听到汐斯塔先生的名字,就撒下如此弥天大谎——” 埃佐则是抬起手制止了恰尔内,如果说之前是看你表演的话。那现在,埃佐是无法接受被当傻子愚弄。 “杀了他们就能挽回我的名声?还是说你觉得随便找两个小角色,就能把我糊弄过去?撵出去。” 于是恰尔内的手下又将那两人带离了会议室,风淡云轻的说道。 “这毕竟是小媒体,能够拿出的赔偿金十分有限。除此之外,我们也只能想到如此的方法以平息您的怒火了。” 恰尔内又给出了一张卡西米尔中央银行的支票,面值和埃佐之前看到的参赛合同比起来要少不少零,不过也是两三个家庭的全部财富了。 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真的很有钱。 “不用了,这样就足够了。” 电视机上,谈话节目依然在激烈的讨论着有关埃佐的出道站什么时候会来临,他一个耍笔杆子的有多大的概率赢下第一场,如果赢下了会不会是花钱买通了对手之类的。 “您确定?” 看着埃佐真的将支票收下了,恰尔内也就不再多言劝说。 “我明白了,这个错误的消息会被立刻制止。” 恰尔内拿出了自己的城际移动电话,争取埃佐的工作既然失败,那就必须尽快止损,免得真的影响到骑士锦标赛的热度。 公关团队会立刻开始运作,以免真的惹恼了维多利亚来的贵客。 “谁说我不参赛了?” 埃佐忽然说的话让恰尔内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疑惑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某位著名青年作家脸上‘古怪’的笑容。 就好像一个手拿剧本,坐在观众席上,俯视众生的观众一样。 而恰尔内,就是戏剧中,一个身着寒酸的蹩脚演员。 “汐斯塔先生?” 埃佐走到窗帘边,找到应该是被之前藏起来的香槟还有高脚杯,倒了一杯放在恰尔内面前。 “我会参赛,只是单纯讨厌被合同束缚罢了。” 然后用自己手里的香槟,和对方轻碰了一下。 “只有这样,故事才好玩啊。” 93.埃佐和红牛特技表演队 93.埃佐和红牛特技表演队 “你决定要参加骑士竞技了?” 看着埃佐脸上那副只有在要整活儿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神情,艾丽妮知道大概又要有人要倒大霉了。 电视机屏幕已经开出了埃佐首场比赛的赔率,虽然埃佐连出场日期以及对阵对手什么的都压根没有确定,但是滚动广告栏目已经给他开出了一个瞠目结舌的数字。 “没错,毕竟现在退赛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好处。放心吧,这次的事情虽然说是暗算,但也不是对我们完全没有好处。” 这次埃佐他们的行踪暴露说到底不过是商业联合会的一次商业尝试,至于说是什么投注站的人弄出来的乌龙,反正埃佐是不相信的。但真的要追究的话,幕后的商业联合会有的是用完可以扔掉的替死鬼。 相比于泰拉的其他地方,卡西米尔的经济和资本,过于自由和无序了。 想要出口气的话肯定得换个手段,毕竟埃佐还想玩的开心。 “所以眼下的情况,就变了我要为了自己的名誉而战。” 说完,埃佐看向蕾缪安。就像是萨科塔小姐说的那样,埃佐本身很强,参赛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一个搬椅子都费劲的文字作家想要走上骑士竞技的赛场,怎么着都得经历严酷的训练和考验才行吧?” 埃佐能打在小队中可以说根本没有疑问,要知道他们可都是看过埃佐和爱国者切磋的。能和乌萨斯战争中的传奇打得难解难分,虽然两边都有留手,但也已经很能说明这方面的问题了。 “对啊,苦修!” 小审判官的眼睛一下就明亮了起来,这人真是鬼主意多,信息的差距!她知道埃佐难缠又能打,可外界都是把他当文学家看的啊!手无缚鸡之力,搬个椅子都费劲的。 “这家伙虽然很强,但知道他很强的人根本没几个啊。” 艾丽妮指了指电视机上埃佐的照片,大概是因为真的就没对埃佐有什么深刻调查,卡西米尔的电视台展示的埃佐照片,还是他为了销售书籍的时候,带着平光眼镜,一副文人做派的艺术照。 哼,不过她不会再被骗了。这个‘杰克.斯派洛’别想再忽悠到她。 “的确,哪怕是我和风笛在维多利亚的时候,也只听说过埃佐的击剑技术很厉害,击败过不少高手,但具体如何因为没见识过一直没有认知。” 陈赞同的点了点头,在加入小组之前,谁能想到伦蒂尼姆最能打的同龄人,竟然并不存在于近卫学院呢?有关对埃佐的了解,更多在于他在异常决斗中稀里糊涂的赢了学院剑术最好的亨利。 不过因为诺曼底公爵家的努力遮掩,埃佐成了趁某位憨憨吃坏了肚子发着烧坚持决斗赢下胜利的幸运儿,不过他也没什么所谓的。 反正人家给钱和装备了,银灰多了点家底,大家都满意。 “所以我们之前几个月的行踪,完全可以解释为针对骑士锦标赛的针对性训练,然后我就‘变强’了。” 至于是在哪里进行的针对性训练,可以糊弄过去的地方就实在是太多了。在对于伦蒂尼姆的外交系统在装糊涂和糊弄人方面的才能,埃佐是非常相信的。真要是装糊涂都做不到,白瞎了外交官的教育。 “要参加骑士竞技的话,那埃佐你是不是要准备盔甲?需不需要整备师?虽然我对电子器械不大擅长,但是机械方面我可是相当有自信的,痛——” 而一聊到骑士竞技,自然就离不开盔甲。当然,和埃佐穿越之前那种完全只能依靠使用者本身的体能作为动力的铠甲不同,卡西米尔的铠甲是由源石动力驱动的,类似动力外骨骼的设计。当然,比起维多利亚蒸汽骑士那种名为骑士,实际上已经是在驾驶高达的情况,还是较为贴近骑士这两个词的含义。 而一聊到机械设备,一直没什么表现机会的风笛立刻就来了精神。虽然对电视机通讯器里面的精密元器件实在是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但换成齿轮和传动杆的话,就算是手工机械表风笛也能搞定整备。卡西米尔的铠甲 ,怎么着都不至于用源石元器件吧! 不过兴奋过头的风笛直接冲上去就抓埃佐的手往外拖,然后就给莫斯提马用法杖敲了脑袋。 然后手脚并用的,直接爬到了埃佐的肩膀上。就算因此撞到了吊灯,依然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那既然参加骑士锦标赛了,是不是有一大堆商业合同?我刚刚看电视节目,说那会是超级超级多的一大笔钱啊,我想吃大餐!” 相比于其他几位的深思熟虑,莫斯提马永远是最快乐的,想法也是最朴素的。 埃佐要参加比赛了,而且签了商业合同,那必须得请客! 顺便,双腿夹住了埃佐的脖颈,臭脚攻击!当初在原野上的时候,这招经常让埃佐投降。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相比于在荒野上腌入味的黑丝,刚洗过澡的小莫身上带着一股薰衣草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被当成奖励什么的。 总之,埃佐也很愉快。 “那是当然,我定了衣服,等下送上来大家换了就去吃饭吧。毕竟,大家现在都是我的团队成员。” 既然说要参加骑士竞赛了,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支持团队?既然要给卡西米尔商业协会整个大活儿,埃佐怎么能不带着大家一起玩。 至于团队成员的分配也很简单,作为维多利亚大臣首席常务秘书助理秘书起步的埃佐,在创造岗位和职务这件事上,非常非常的擅长。而且因为在乌萨斯荒原上的长时间共同行动,埃佐对团队成员的特长也有一些了解。 譬如蕾缪安略懂医术,训练有素可以当医疗顾问。风笛虽然是电子器械杀手,但机械方面,小到手表大到拖拉机,都是养护管理高手。给她足够时间,她能去修复废弃的移动城市。艾丽妮手里塞上个记录本,就是团队经理。陈什么都不用干,带上 墨镜就是教练风。黑可以去当新闻发言人,菲亚梅塔有营养师执照,莫斯提马可以看着饮水机当个挂件。 总之,大家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为什么到我这边之后,职务那么奇怪啊!” 在领到上面印着两只红色正在互殴的米诺斯的黑色短袖之后,莫斯提马发出了最大的抗议。 “这你就不懂了吧,看饮水机的一般也负责爆炸!” 而筒子帮也改头换面,以‘红牛’特技表演队队,这个既没有米诺斯,更没有特技,完全不会表演的,有些奇怪的团体名称,出现在了卡西米尔媒体的视野中。 ‘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历经两年半的秘密努力训练。著名作家其实早就瞩意骑士竞技,重将赛场证明自己。’ 电视机的屏幕上,是穿着‘红牛’队服出现在酒店餐厅的埃佐一行。而作为主角的埃佐,自然是被背着各种装具,带着记录本等各种团队物品,尽显专业的团队成员们包围着,一副刚刚结束特训的模样。 手机的铃声,让之前一直沉默的恰尔内从电视屏幕上收回了视线。 “晚上好。” 原本笔直的脊背下意识微微弯曲,脸上浮现出恭敬的神色。 “是的,汐斯塔先生决定参加骑士竞技,不过似乎是以他自己的方式。” 恰尔内本想和那边聊聊有关见到埃佐之后奇怪的感觉,但最后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明白,我会确保这个变数不会影响到整个锦标赛。” 放下手中的无线电话,恰尔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如果不是之前有人告诉自己,埃佐在进入大使馆之后不久,就有一个最高等级的红色信封被送出,维多利亚大使亲自安排他的落脚点等一系列的事情。作为发言人的他,绝对不会和埃佐有接触的可能。 埃佐.汐斯塔应该在维多利亚有着深厚的根基。但即便如此,认为找准了方向的商业联合会,依然认为可以在给出一些利润的情况下,将这位背景不明的作家拉入这场锦标赛盛宴中来,拿捏一番。 “真是,好想找个机会去休假。” 只不过埃佐的反应方式,多少让恰尔内还有商业联合会始料未及。埃佐在和他分别的时候请他帮忙以最快的速度定制了一套衬衫,并且自己设计了logo。虽然不知道理由,不过恰尔内还是按照指示,以不彻底激怒埃佐为出发点,满足了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现在看来,某位不缺钱、背景不小的畅销书作家,似乎是要和商业联合会对着干了。 真要是开场就输掉,倒也能给骑士锦标赛增添一些笑料和热度。但埃佐给他的眼神,总是让恰尔内觉得这人还有后手。 “到底是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恰尔内就觉得多少有些头痛。 电视荧幕前,挎着小猫批脸的黑,正拿出给赫尔曼当随从时候的经验,应付各路记者的奇葩提问。 一夜无话。 “什么?加了电子元器件?为什么啊!” 既然是决定了要参加骑士竞技,那一身盔甲自然也是必要的。所以埃佐就带着他的机械维护顾问风笛造访了卡西米尔的一系列盔甲制造商,不过带来的反馈多少都有些令人失望。 “电子传感器能够更加智能的调节骑士和铠甲之间的相应速度,并且直观的为骑士提升战斗能力,智能响应骨架更是来自哥伦比亚的最新技术。女士,请相信我,呼啸守卫公司不仅仅擅长对维多利亚蒸汽技术的学习,我们在各方面都是走在前列的。而且针对埃佐.汐斯塔先生的身份,我们可以定制盔甲外形,以羽毛笔为创意灵感——” 著名作家参加骑士锦标赛,是实现梦想的努力家,还是妄自尊大的狂人?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之后,埃佐一个刚来卡西米尔的游客,骤然在大骑士领的土地上,有了相当程度的知名度。 而这场购买盔甲的考察之旅,也就成了一个又一个骑士团不断的劝诱,又或者带着合同的商业代表不断骚扰的行程。而作为技术负责人的风笛,不厌其烦的,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款老式的,符合她喜好的机械铠甲,结果铠甲公司又画蛇添足的加上了元器件控件。 于是,一整个早上的努力,全部都消失了。 “你也别气馁了,大骑士领那么大,总有地方能找到不用元器件的骑士铠甲的。” 中午的午餐是在街边的小餐馆解决的,明明这里是卡西米尔,但埃佐却能吃到正宗的叙拉古意面,这多少让他有些惊讶。不过看着风笛对着炸鱼和薯条大快朵颐的模样也就释然了,毕竟这里是旅游城市,什么都有才算是正常。 干脆,晚上找找有没有找中餐 好了,陈应该会很开心。 “实在不行的话,就回头去抢一副盔甲回来好了。” 埃佐记得那些边境骑士的盔甲看起来挺老式的,让风笛弄回来敲敲打打换个油漆什么的,应该也行吧? 当然真去抢征战骑士这样的事情埃佐是做不出来的,他不过是建议风笛将视野从市中心往老城区投射。毕竟大企业一般都比较乐于使用新技术作为噱头,相反的,越是在老城区,风笛说不定越有可能遇到工匠,找到想要的盔甲。 叮—— 空气中,传来清脆的锻打声。而原本耷拉着脑袋在街上僵尸行走的风笛猛地就抬起了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埃佐,快来,这附近有人在锻造武器!而且,听声音的话,手艺绝对不赖!” 然后一把抓住埃佐的手腕,在和市中心不同的细碎十字路上全力奔跑。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被干脆的抛在身后,最后狂奔的瓦伊凡在一个传来清脆锻打声的工坊门口停下脚步。带着些许陶醉,侧耳倾听。 这也许就是喜欢手艺的人之间的共鸣?如此想着的埃佐停下了要去按门铃的手,饶有兴致的隔着墙观察着工坊的内部。然后,看到了不少盔甲的零件。看来,今天的逛街到这里,终于要迎来终点了。 “你们是客人吗?” 就在埃佐因为觉得天气不错,在工坊门口晒太阳的时候,一个金发的小库兰塔一脸好奇的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埃佐,还有仿佛在聆听歌剧的风笛。 金色的头发让人想到的是松软的稻草,同样颜色的眼眸让人觉得就像阳光一样温暖。女孩看起来8、9岁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应该算是,不过现在似乎不是个按门铃的好时机。” 毕竟,工坊里面还在叮叮当当的敲打。 “不进去可是不行的,科瓦尔叔叔一旦开始工作,没人打岔的话,一整天都不会停下。” 说完之后,小库兰塔一蹦一跳的推开门进了工坊。 “既然是客人的话,那就请进来吧。” 半晌之后,抱着小库兰塔的白色乌萨斯在门后出现。 94.玛恩纳的二手盔甲 94.玛恩纳的二手盔甲 “啊哈,这个锻打的节奏,看不出来啊,原来小姑娘你不仅品位好,手艺更好!” 关于风笛是怎么和工坊的老工匠混熟了这件事,埃佐虽然努力去听了。可什么扭矩,什么校准,什么切削处理,什么热处理,冷处理,预处理什么的埃佐能够听懂这些词汇,可当他们连成完整的语句之后,对埃佐而言就成了比乌萨斯语还要难以理解的恶魔低语。 总之大概可以理解为对上了波长,风笛和那个叫科瓦尔乌萨斯工匠打的火热,明明一开始还只是简单聊聊锻造和机械。结果现在老工匠就已经让所有人到了自己的工作间,还笑呵呵的把锤子往风笛手里塞。 “我在乡下的时候经常下田给妈妈帮忙,修理机械还有打农具我都挺喜欢的,邻居都说我挺有天赋。” 烧红的铁锭在风笛挥舞的铁锤下发出富有朝气的的锻打声,带着发射破城弹抵消后坐力时的特有韵律,形成了令人身心愉快的白噪音。 “其实我很少给初次上门的主顾买东西的,不过谁叫我们投缘呢?小姑娘,你想要打什么?喂,小子,加煤的动作不要停。” 让风笛露了几手之后,科瓦尔心情不错的继续开始锻打。而原本就有锅炉工经验的埃佐,则是被抓去负责控制炉子的火候。当然,这对埃佐这个样一个专业锅炉工而言,并不算什么困难得事情。 “其实我们一直在找盔甲,为骑士锦标赛用的那种。” 老工匠一边敲打着铁锭,一边从上到下的打量着风笛的体型。瓦伊凡少女本就身材高挑,近卫学院的训练生活,更是让身形在紧致中平添一份运动的所特有的力量感。 老工匠在锻打结束之后,拿出了一卷皮尺,测量一番之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唔,你这个一般的零件不能用,得特制。但我现在有一个顾客在参加骑士锦标赛,再制作一副的话可能要花上不少时间。” 老工匠指了指工坊架子上一套以白色为基底竞赛盔甲,虽然都是为了骑士竞技准备,但这幅盔甲和埃佐一早上看到的,各种商会集团制作的,花里胡哨或者一大堆装饰的盔甲不同。科瓦尔的这套盔甲很干净,或者说素雅。带着一种古朴的,或者说传统的美感。 大概是因为刚比赛过,盔甲上多少有些破损的痕迹。而在铠甲胸口靠近脖颈的区域,有一个小小的骑士徽记。这幅盔甲的主人,应该是一名贵族。 科瓦尔表示自己在制作 的这幅铠甲是老主顾拜托的,情分很大自然要优先保障。风笛看上他的手艺这点他的确很高兴,但他最快也要花上一两个月。风笛如果想要穿着他打出来的铠甲参赛,可能要等到明年去了。 当然科瓦尔在工匠团还有不少熟人,倒是可以给风笛介绍。 “大叔你搞错了,不是给我用的,是给他啦。” 弄出来的些许误会让老工匠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然后又测量了一下埃佐的身形。等再放下尺子的时候,表情多少有些诧异。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小姑娘的搭档,都是锻造师什么的。看不出来啊,体格倒是结实的很。我来看看,有没有你用的上的存货。” 说完之后,乌萨斯就开始对着记录本翻找。毕竟埃佐的体型多少也算是标准的,不是那种两米多高的怪物,也不是和杜林那样的小矮子。 “唔,多少有点难办。” 放下笔记本的乌萨斯总算是回忆起为什么他对埃佐的体格数据觉得有些眼熟了,因为他几年前也制作过这么一副盔甲,而且这盔甲就在他仓库里放着。但是这幅盔甲是有主人的,虽然主人一直拒绝将盔甲拿走。 或者说,直言宣称根本不会参加骑士竞技,而是老实找了个班上。 对于这位主顾不负责任的行为,科瓦尔一直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只是出去游历的几年,他记忆中那个完全有可能继承临光之名的玛恩纳少爷,就变成了一条彻头彻尾的公司狗。害得西里尔老爷年纪一大把,也只能硬抗骑士之名,一把老骨头,以带病之躯维持临光这个骑士家族的荣耀。 如果不是因为玛恩纳的不负责任,小玛嘉烈也不会这么快走上骑士竞技的赛场。 “我这里有一副寄存了很多年的盔甲,但主人已经很多年前就说了不要了。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拿给你们看看,然后和记得和原主人说一声。” 老工匠最终下了决定,盔甲是他的宝贝,他也为之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如果一直被放在仓库里的话,也只是让他徒增烦恼。 “哇,纯机械结构!这个转动杆,竟然可以如此设计吗?用的什么材料才能支持住!” 而一看到铠甲,风笛就开始兴奋的大喊大叫,眼睛恨不得就长盔甲上面去了。这幅盔甲和科瓦尔正在维护的盔甲比起来,在边上多了不少装饰,一看就是特意为了骑士竞技而准备的。而且在设计上耗费了大量的心思,几乎可以说是艺术品。 而风笛既然那么喜欢,那埃佐立刻就拍了板儿。反正对于他这么一个自由的人而言,盔甲这玩意反正只要能把他塞进去就行,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数据的暴力美感就好。 “这幅铠甲我们想要,科瓦尔先生,可以将铠甲主人的名字还有地址告诉我们么?” 对此,科瓦尔长叹了一口气。将从刚才开始就在仓库里好奇的左看右看的小库兰塔招呼了过来,摸了摸小家伙儿的脑袋。 “玛利亚,你带着这两位客人去找你叔叔。” 如果这件事,能对那位临光家的二少爷,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触动,也是好的。 跟着名为玛利亚的小库兰塔走过两条街之后,埃佐和风笛被引入了一幢很宽广的贵族庭院。只不过和那惊人的占地面积不成正比的,是已经很久年久失修的各类设施,斑驳的墙壁,还有很久都无人清理的杂乱草丛。 而在庭院入口的门牌上,则用卡西米尔语写着临光两个大字。这下,总算能解释为什么埃佐和风笛在来宅邸的路上,隐约发现了不少手持相机的人。 毕竟,这里是本次骑士锦标赛最大的黑马之一,肩负了埃佐所有身家,害埃佐被莫斯提马一个偷袭直接差点被仙人掌冰淇淋噎死的玛嘉烈.临光的家。而给埃佐他们带路的小家伙,应该就是几年之后,玛利亚.临光活动的主角,小瑕光了。 而自己拜访临光家,怕不是得再弄出个大新闻。毕竟除了知名度和人气都很高之外,埃佐和玛嘉烈属于完全相反的类型。卡西米尔贵族对上莱塔尼亚乡下小子,正经骑士教育对上两年半特训(自称),视骑士荣耀重于生命对上为了小说素材取用(无良媒体胡扯)。这种火星撞地球的噱头,怕不是明天就得弄的满城风雨。 拿起帽子戴上的埃佐不由在心中感叹,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实在是太过狭小了。 因为上门拜访的时间还算早,玛恩纳还没下班,埃佐被请到客厅稍坐。 “先生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但让渡铠甲这件事我无法认同。盔甲对骑士而言几乎等同于生命,并不是能以金钱买卖转让的事物。” 这一代的临光家族长骑西里尔阁下因为养病的缘故不方便出面,于是 埃佐他们也阴差阳错的见到了骑士锦标赛的新秀,玛嘉烈.临光。 大概是之前还在训练的样子,女骑士的头发带着一些水汽,目光坚定。 “我明白,不过重新定制一副盔甲的话我也无法赶上骑士锦标赛。哪怕不是购买,单纯的租用也可以,这件事对我而言意义重大。” 作为一个贵族家的客厅,临光家族的摆设有些少。装饰也很陈旧,价值看起来也很一般。墙壁上能看到的些许色差方块,应该是将装饰的油画之类拿出售卖了。 “更何况盔甲的主人是您的叔叔,这件事还是应该首先尊重他的意愿,我想玛嘉烈小姐的反对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再说。” 用打比方的说法去形容的话,这就是一场别样的比试。 “我们两个各站一边,来比比看谁更能说服玛恩纳先生好了。” 作为一名接受了骑士教育的人,玛嘉烈自然也不会做出阻挠埃佐见到玛恩纳的奇怪举动,所以点头认同了这件事。就像埃佐自报家门,表明了自己是个来参加骑士竞技的作家之后,也没有被赶出去一样。 不过玛嘉烈是无法接受在这里和埃佐虚度光阴的,说了句告辞之后,就带着瑕光离开了会客室。 “我说啊埃佐,我们是不是被讨厌了?” “大概等于你要播种土豆,结果我给你弄来的是番薯一样。” “可种下去都能吃啊,为什么要生气呢?” 看着简单质朴的风笛,埃佐则是笑着喝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知道汐斯塔阁下造访寒舍有何指教?如果是业务上的联系的话,我在公司人微言轻,还请为您引荐总部的业务骨干。” 相比于玛嘉烈那十足的青年贵族风范和骨子里的骄傲,下班之后在路上还耽搁了一会儿的玛恩纳就更像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企业中,普普通通的基层员工中的一个。而事实上,也真就差不多。 根据名片,玛恩纳供职于一家以建材为主要业务的中型企业,该企业由梅什科工业控股,也就是发言人恰尔内所属的企业。而根据玛恩纳的说法,这家公司维持着较稳定的业绩,既没有受到过重大罪名指控,也没有明显的贵族背景。 非常适合一个人,庸庸碌碌的度过一生。 “——部长?晚上好,嗯,是的,是我没错......请阁下务必放心,如果您对先前的会议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找我......什么?不,不,请您再考虑一下......求您了,是的......” 当然从玛恩纳接电话的时候那低声下气的语气看,他在公司中过的也相当辛苦。非常称职的,扮演者一个颓废中年男人的角色。 “不,的确是我的工作失误,与阁下无关,稍后我会将修订过的文档邮寄给您......明天,对,明天一定......非常抱歉。不,恳求您务必再考虑一下。嗯,一定,是的,我不会再犯这种失误,请原谅......” 一直到玛恩纳说完电话,埃佐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副盔甲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如果阁下喜欢的话,拿走就是了。” 而玛恩纳的反应特别像绿色植物,一点能耗都没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起伏。 “那样做的话,对我自己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夺人所好的事情,我不喜欢。” 然后埃佐就拿出了一张白纸,开始写租赁证书。 “因为一些事情,我会借用阁下的盔甲。作为回报,我会支付相应的租金,以及比赛奖金的比例分成,并且保证在锦标赛出局之后,将盔甲原样归还。” 埃佐原本是打算将恰尔内给的赔偿金当押金的,不过现在想来这似乎并不恰当。不过玛恩纳也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在看着埃佐写了三份合同相互签名之后,也就表示认可了。 “叔叔,为什么你就这样把铠甲借出去了!” 在埃佐和风笛离开的时候,临光家似乎发生相当程度激烈的争吵,不过这就不是埃佐能管的事情了。 回到铁匠铺,看着玛恩纳签下的契约,科瓦尔叹息着收下了第三份协议,然后将玛恩纳的盔甲交给了埃佐。 走在街上,背后是静谧的贵族宅邸,面向的则是车水马龙的商业街区。就在这分界线上,埃佐拿出了行动电话。 “喂,您好,是大使先生吗?晚上好,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其实我在大骑士领,有一位想要和您推荐的人才。” 准确而言,埃佐作为伦蒂尼姆合格外交官,本能的血脉开始觉醒。 “卡西米尔贵族出身,在商业协会旗下的企业有很多年的工作经验,两边的规则都很熟悉,日子过得也挺艰难,老 实本分。重要的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求个稳定。” 拿着玛恩纳的名片,埃佐倒也没什么好夸大的。哪怕不是以常务秘书的角度,就是以搅屎棍的角度看,玛恩纳都是大使馆非常喜欢的人才。老老实实干活儿,还不用培训的现成品。 “那就谢谢大使了,不不,用不着特别去照顾,非常感谢。” 借盔甲的人情,就用给玛恩纳一个更好的工作‘护身符’来归还吧。 95.埃佐和骑士一日 95.埃佐和骑士一日 3.2.1,开始! 摄影机的指示灯从红色转为绿色,拿着话筒的主持人瞬间没有了之前刚见面时候的矜持和拘谨,激情四射。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不得不提前祝贺你们,在今天这个日子选择了由呼啸守卫公司全资赞助的特别节目,呼啸竞技!“呼啸守卫,狂风也将臣服于你”!” 镜头开始转动,对准了之前刚刚被喷壶洗礼过然后又以源石法术微微加热,皮肤稍许泛起红色的埃佐。 “不知各位是否还在寻找值得掏空腰包的独立骑士,如果没有,那么今天,容我再次介绍一遍——来自莱塔尼亚的群山之间,一支钢笔比刀剑还要锋利的文学巨匠,无数文学少女的梦中情人。就是不知道的的剑是否和他的文字一般厚重锋利,让我们郑重欢迎,如今大骑士领风头最盛的青年作家,经历两年半的刻苦训练终究走上赛场的竞技骑士。埃——佐——,汐——斯——塔——!” 就像是刚刚经历训练在走神忽然被交到了名字一样,埃佐看向摄像头,半开玩笑的将毛巾扔了过去。 “大嘴莫布,你要来做客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突然袭击什么的可一丁点儿的骑士精神都没有。” 遮光板开始移动,将充沛的阳光投撒在埃佐那被水雾浸润的体恤衫上。隐约间照亮了那因为潮湿,而显露出来的,有如大理石一般整齐的腹肌。 “看那,多么有骑.士.风.度的文学家啊,真不知道这个僵硬的脑子是怎么写出那么多动人的文字的。” 镜头再次对准大嘴莫布,不过后者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本《是,大臣》,这本一年前完成的政治讽刺小说前两天才正式投放卡西米尔市场,却又因为过于黑色幽默的内核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各位!各位!千万别给这幅纯良单纯的模样骗了,这位本质上可是个阴谋家,不信的话就去看看《是,大臣》吧,我可想不到治理国家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在那么个大染缸里,哪里来的什么老实人。” 前后的对比已经做出,口无遮拦的主持人已经发起了进攻,而接下来就是让文质彬彬的竞赛骑士,再弄出些反击的小花样来。 “好了好了,你个大嘴吧就不能稍微停一会儿,一起吃个早餐如何?” 笑呵呵的和大嘴莫布穿过空旷无人的跑道,菲亚梅塔已经准备好了营养丰富的训练食谱。 “这么丰盛的食物,你肯定是知道我要来了!” 又一次的‘拆台’,最后却又是‘恍然大悟’的健康罐装方便食物的集合。 “我真是不明白了,明明我才是该打广告的一方,怎么风头都给你抢了。” 共进早餐之后,两份精致的小点心被放在了埃佐和大嘴莫布的面前,水果蛋挞,散发着仙人掌的香气。 “好了,吃早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吃点点心让你那可怜的舌头休息一下好了。” 拿起‘仙人掌’蛋挞的埃佐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而‘不知情’的大嘴莫布则是在咬下第一口之后就夸张的捶胸顿足。 “我的老天,这东西真的能叫甜品吗!” 一边抱怨,一边用力的咳嗽着。而埃佐则是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他的猕猴桃挞,脸上则是略显调皮的阳光笑容。 “我是很相信运气的,所以每天都有两个口味不同的点心。看看今天是适合创作,还是适合在床上躺一躺。顺便一提,你吃的仙人掌挞可是拉特兰教宗的最爱,是一种喜欢的人会为之疯狂的独特点心。” 利用小范围的冲突,去堆叠嘉宾的人设。奇奇怪怪也无妨,重要的是被人记住。 而作为大厨的菲亚梅塔,也是很适时的笑着出镜,给大嘴莫布送了一块刚烤出来的简单点心。算是给被捉弄的主持人,一些小小的安慰。 “啊,我见识了那么多竞赛骑士,你绝对是最奇怪的家伙。那么好的美人营养师给你,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一副差点中毒模样的大嘴莫布大声吐槽,然后夺回了摄影机的中心。 “好了,早餐也吃过了,那么接下来,就请让我们参观一下 ,竞赛骑士的一天吧。看看那身肌肉,到底是真材实料,还是健身房速成的样子货。” 大嘴莫布话音未落,餐厅的大门就被用力推开。脖子上挂着哨子,头上戴着棒球帽的艾丽妮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站在阳光中。 “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偷懒到什么时候啊!笨蛋!” 画面一转,便是拿着话筒喝骂的陈,紧紧跟在陈身边拿着计分板记录成绩的艾丽妮。 “比之前慢了,你是早上没吃饭吗!你个叉烧,加速!” 而埃佐则是在炙热的阳光中,继续奔跑进行基础的体能训练。 “严酷的教练鞭策还有冷漠的助理的陪同,看来这位竞赛骑士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只是让嘉宾受苦未免太过流于形式,有的时候需要一些小小的创新。 于是,陈放下了话筒。红色的眼眸看着一副没事人模样的大嘴莫布,其中的锋锐让节目主持人不由心里发毛。 “那个,我是来采访——” “我可不管你这个,既然上了训练场,给我跑起来!” 在凸出主要角色的情况下,因为次要角色出场时间极短。所以越是脸谱化的,强烈的特质,越是能让人牢牢记住。 “丢,赶紧跑起来!是男人吧,这种体能是怎么回事,退化了吗!” 于是迎着朝阳奔跑的除了竞赛骑士,还多了一个一直只是在场边的观众。 而经历了鸡飞狗跳的一上午体能训练之后,节目总算回归了一个较为平稳的阶段。总算可以围着桌边,聊一些家常的事情。譬如,埃佐选择参加骑士竞技的理由。 “一本小说?” “或者说一个传说,因为那本书具体是什么样我也没看过,而是在当护林员的时候,听一个卡西米尔客人和我讲过这样的一个故事。” 故事主人公在经历了种种光怪陆离的冒险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一部分占据全书的百分之九十五。而在书本的结尾,这位不再被家族需要,不再被骑士团看好,也不再被恋情困扰的中年骑士决意出走,在遥远的海边国度找到了自己作为骑士的归宿,他一遍又一遍地向波涛巨浪发起冲锋,直到声嘶力竭,直到沉入汪洋。 埃佐选择这个故事不仅仅是因为它和骑士相关,镌刻了不少骑士的美德、决斗、挑战、受伤、漫游、恋爱、风波之类的内容。更加重要的则是这个故事的结尾,在一部分人中这代表了骑士的绝不妥协,另一部分人中认为这结尾极端荒诞。而埃佐的诠释,则更多结合了战士和军人的思想内核。 骑士不死于徒手,战士不亡于病榻。 “这是我对卡西米尔骑士的最初印象,所以我一直磨练自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真正的和骑士来一场对决。” 但如今的卡西米尔有没有这样的骑士呢?这个问题大嘴莫布不会询问,埃佐也不会进一步引申。 “而现在,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 相比于上午的高强度体能训练,下午的安排倒是轻松了很多。 “这幅铠甲真的很特别,它的布局根本思路很传统,但创意却很独特——” 本色出演的风笛乐呵呵的拿着扳手介绍着整备中的竞技盔甲,因为太过投入以至于脸上沾上了机油都浑然不觉。当然讲了没两句,埃佐就穿上了盔甲。毕竟电视机前的观众,对于单纯的展示,是提不起什么情绪的。 “等一等,既然你都把盔甲穿上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摄像师,请把盔甲穿上,来一场模拟战吧!” 为什么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能在上午跟上狂奔的埃佐和大嘴莫布,这个谜题终于得到了解答。因为摄影师,本身就是一名竞赛骑士。 “由呼啸守卫冠名赞助,在上届特锦赛中入选百强骑士团的呼啸骑士团——他们的青年先锋,决意要来一场突然袭击,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外行人赶出去,让我们拭目以待!” 虽然没有报出姓名,但出镜的骑士本身的装备都是特化了身份特征的,无形中也是一种宣传和曝光的手段。 “那么,就请多指教了。” 一身银白色盔甲的埃佐伸手想要和对手握手,但百强骑士团的先锋,却又展现出了傲气的一面,直接拍开了埃佐的手。 “假的无论怎么扮演,都还只是假的。” 在陈的指令下,两名竞技骑士激烈的撞在一起。 而这场战斗的水准,则是一方刻意放水之后弄出的险象环生。呼啸骑士团骑士的攻击总是堪堪被埃佐避开,然后灵活的反击,一举一动都带着些许优雅和轻灵。 ‘各位!各位!各位!’ ‘在对决之前,谁能预料到这个结果——初 出茅庐的新手和小有名气的骑士,竟然会是这样。’ ‘初出茅庐,根本没有骑士对决经验,完完全全的竞技场白丁。抓笔杆子的时间不知道是握剑多少倍的埃佐.汐斯塔,竟然将老资格的竞赛骑士前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可不行啊,埃佐你还没出道呢。你打的这么凶狠,万一举办方调低了你的赔率该怎么办啊,真心支持你的观众们会哭泣的啊! 这是埃佐第一披上盔甲,尝试性的启动了额外盔甲之后,埃佐莫名了有种自己被塞进了战列舰的错觉。甚至就连盔甲外的风声,都变得细微了不少。动作多少因为不适应有些迟钝,用来藏拙倒也是刚好。 ‘该说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吗,两年半的训练已经让我们的文豪超越一般的竞赛骑士!虽然只是前进,挥剑,再度前进,挥剑的组合。可就是这两板斧,就已经将竞赛骑士的前辈打的溃不成军。’ ‘埃佐,你在莱塔尼亚的时候,难道没有学法术吗!’ 然后,简单朴实的一剑,直接将呼啸守卫的骑士击倒在地。 “起来吧,我抓着你。” 而骑士则是拍开了埃佐的手,却又偏开了视线。 “等到正式比赛了,我一定不会如此疏忽,到时候赢的胜利的一定会是我。” 矛盾的两方在斗争中取得谅解,这也是传统桥段中不得不品尝的一环。 “哦,万幸我们这次在盔甲中装了麦克风,所以能听到骑士们之间的对话。我早说了,这种功能是必要的,撂狠话也是比赛的一环不是么?” 只不过,在这个大团圆的故事结尾之前,还有最后一个挑战。 “刚刚锻炼玩不拉伸,第二天可是会浑身疼的哦。” 在稍微有些别扭,却又站在一起准备去喝酒的两名竞赛骑士面前。是眯眯眼微笑的,运动医生缪雷安。在那头顶光环的照耀下,手里的筋膜刀,,莫名有些狰狞。 “等等,我就是个采访的,为什么我也要来,不要啊——” 镜头逐渐上抬,以大嘴莫布的惨叫作为收尾。 “有空的话,常来玩儿啊。等我适应场地了,到时候给你看新东西。” 最后一个镜头,则是一埃佐和采访团队的成员分别,一人赠送一件红牛夹克作为结尾。 然后,就是交给电视台去仔细的剪辑了。 “埃佐先生,您绝对是个天才,这样的台本安排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相信等播出之后,您一定会成为人气最高的竞技骑士。” 相比于摄像头之前的张狂,现实生活中的大嘴莫布其实清楚的多,很知道如何把握节奏和分寸。作为长期的赛事解说,他哪里看不出,埃佐是真的有实力的。 这时候搞好关系,说不定后面这样的节目,也会选中他。 “多谢夸奖了,我姑且也算是个写故事当饭吃的,占了点便宜。你觉得这个片子,能爆火吗?” 穿越前埃佐综艺看的不算多,不过一般看的都是掐尖的伪真人秀。相比于卡西米尔如今还是以直播外加谈话为主的传统娱乐节目,应该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当然,一定会火。您能选我作为主持,真的实在是太感谢了。” 既然专家都那么说,埃佐也就放下了心。 毕竟埃佐现在只能算风头正劲,所以要做的就是,将噱头弄的越大越好。 “节目结束之后搞一个抽奖吧,‘红牛’夹克都是限定品,抽个十件送观众。” 毕竟任何资本都知道,大人气的选手之间,是不能太早碰撞的。 他可是买了临光二十次场连胜,用的是他的全部存款! 被卡西米尔的资本这么坑了一波天天提心吊胆,他这不得想办法好好找补,防止经济损失? 见识一下,什么是现代娱乐真人秀啊! 96.埃佐和资本携手共进? 96.埃佐和资本携手共进? 卡西米尔电视台拍摄的特别纪录片《骑士一日》就像埃佐预料的那样广泛而又热烈的受到了观众的欢迎,哪怕卡西米尔电视台将一天的素材弄出了三集,一天一放,依然因为超高的收视率受到了市场的正向反馈。尤其是埃佐赠送给电视台抽奖的‘红牛’夹克,更是在黑市被炒到了天价。 真正剖析起来,这其中的根本逻辑非常的简单。埃佐作为有着一定知名度的公众人物,流量足够吸引人关注。其次就是内核的主题‘玩’,当初美国最著名的杂志Play boy 不同于其他情色杂志,异军突起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杂志牢牢地抓住的男人最喜欢的东西。美女,还有很酷的可以玩的东西。小到球类 运动,大到赛车飞机。 打个比方,它就是杂志中的007,满足了男人一切的幻想。而埃佐则是占了团队的便宜,小队中的7位姿色出众性格各异的成员更是制造出了一个无比强大的带入空间。再加上伪真人秀的拍摄模式,展示了竞技骑士生活的另一面。 骑士和美女的组合,加上崭新的沉浸式体验,卡西米尔传统的娱乐业态哪里见过如此猛烈的媒体组合拳?《骑士一日》在放送完成之后,在观众的强烈要求下又开始了二次上映,甚至一些剪辑画面已经被某些企业用在了自己的宣传片中,成为卡西米尔形象的宣传。 “汐斯塔先生,不知道我能如何为您效劳?” 如果说上次和埃佐见面,更多还是因为维多利亚这个超级大国在埃佐背后产生的压力的话。这次恰尔内的拜访,完完全全是因为对埃佐的能力,准确而言,是《骑士一日》给骑士锦标赛带来的氛围改变,还有作为经营者的尊敬。 恰尔内的预料毫无差错,埃佐真的凭着自己,在短短的几天内,搞出来了令人根本无法转开眼睛的热度。而且,动用的资金预算,不过就是当初自己给埃佐的赔偿金。与微小的投入相比,得到的却是划时代的娱乐产品。 然而,在这场传媒盛宴中,卡西米尔的商业财团却一口都没能吃上。节目中植入的广告不是埃佐自己写的书,就是一些很小牌子的运动食品。这还是大嘴莫布厚脸皮的介绍,并且埃佐觉得味道还行才上位的。甚至就连如今价格炒上天的红牛夹克,都是埃佐自己委托的订制品,而且根本无法复制——人当天就搞定了商标注册,加上维多利亚大使的善意关切,里里外外没有丝毫的死角。 这对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而言,绝对是全新的体验。热腾腾的全新蛋糕就放在面前,但负责切割的人,却变成了埃佐。而且他们还一丁点的意见都提不出,因为这个很有才能的著名作家背后,是维多利亚狰狞的综合国力还有广阔市场。 欺负一个谢拉格土老帽和招惹一个维多利亚政坛超新星,那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在得知埃佐受到维多利亚大使的高规格招待之后,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体终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埃佐的身份似乎不仅仅只是个小说作家。然后通过大使馆的本地雇员,花费了很大代价之后,他们这才弄明白了,埃佐.汐斯塔到底算什么存在。 他的《是,秘书长》《是,大臣》并不是采访了大臣和秘书还有公爵们,而是真的作为大臣的私人秘书,真正辅佐过秘书长和大臣。并且经过对方的同意,写了一大堆猛料。甚至某种意义上,现在的作品,已经是埃佐拼命踩刹车收敛的产物。 又或者如果埃佐那天真的写出了《是,首席大臣》那就意味着,他一定在为首席大臣工作,并且并被引为心腹。 如果说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是掌握了财富的新贵族,有资格看不起卡西米尔的破落户贵族的话。那埃佐就是被如日中天的维多利亚老牌贵族钟爱的新秀,在权力巅峰的世界中也有一席之地,未来是可以预见的康庄大道。 “效劳谈不上,恰尔内先生,我只是希望你作为大赛的组织者,能够确保之前闹出的乌龙宣传不再发生。” 和节目拍摄的时候看起来还很朴素的摆设不同,《骑士一日》走上荧幕的第一天,埃佐这个不入流的小训练营地就被各种各样的商业代表踩破了门槛,留下了各种类型的见面礼。就比如这个会议室,现在就多了一个和墙壁差不多大的液晶电视,还有全套语音会议设备。 “不知道埃佐先生说的是怎么样的误会?” 作为回答,大屏幕上又一次的开始播放《骑士一日》,有关埃佐谈论他对骑士理解的部分。 骑士不死于徒手,战士不亡于病榻。 “这是我对卡西米尔骑士的最初印象,所以我一直磨练自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真正的和骑士来一场对决。” 画面在这句话的字幕上,定格。 “看过纪录片的人都应该知道,我来参加骑士竞技的目标是和真正的骑士对决。怀着崇敬之心,和骑士进行最后的对决。这也是整个剧本的最高潮,我想恰尔内先生你应该是看的出来,但我很担心有些赛程安排者会心里缺了些警惕。早早的,让我失去噱头。” 他可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拿去押了临光二十连胜,这要是在外围赛早早的就碰上玛嘉烈了,那埃佐别说给银灰买军舰了,给丹增买肉的钱可能都没有了。 当然面子上埃佐自然不会那么说,或者说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他根本不在意。 卡西米尔,资本为王。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埃佐完全有能力带 着他看上的人,在卡西米尔的经济规则中大赚特赚,他已经入局成为棋手。 他的热度就是最核心的武器,他的冒险故事也是所有卡西米尔人好奇,从另一个角度看待的故事。 如果这个故事圆满的结束,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将会被增加一个全新的光环。可如果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不配合,让埃佐在不恰当的对手面前,在赛程的前半段输掉了的话,那这个制造出来的童话,可就要像个肥皂泡一样,轻易的被戳破了。 当然埃佐不会输掉,不过商业联合不知道这点。所以埃佐要‘提醒’他们,只有这样,才能把大菜结实的藏在后面。 “我明白了,汐斯塔先生您的顾虑我一定会和每一位赛程组织者传达,确保您满足您的各项需求。” 埃佐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商业联合会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而在多方调查之下,不仅发现埃佐给玛嘉烈.临光身上下了重注。同时,埃佐使用的盔甲,也是从临光家借用的。 并且,就在埃佐拜访了临光家宅邸的第二天,玛恩纳就职的子公司就收到了维多利亚大使馆的背调申请——说是申请,更不如是一种直白的要求。这个人我们要了,你们赶紧把合同还有工作交接处理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送人过来。 这是一种无言的宣告,现在临光家族受到维多利亚的庇护。 埃佐和临光骑士家族之间必然有什么渊源,这个事实只要是没瞎的人都看得出。 那么自然,没人会去找临光家族的不自在,或者说对临光的比赛安排动什么手脚。 一个已经败落的贵族罢了,就算标新立异的一点赞助不拿,一个骑士团不加那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也就才预选赛,等到正赛的时候给她一个体面的退场,册封个骑士名号也算是能給埃佐交待了。 毕竟埃佐能带来海量的经济利益,没人会得罪财富的代言人。 “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就让我们一起精诚合作。把这届骑士竞技锦标赛,镌刻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和恰尔内分别之后不久,埃佐就接到了骑士竞技协会负责人毕恭毕敬的电话,询问他是否明天有时间出场,为他准备了好几名小有名气的青年骑士作为对手,而且完全符合埃佐的要求。 他是来找真正的骑士的,如果不是在广阔的决赛赛场,和代表光明的耀骑士来一场最终对决,这场骑士物语又怎么能说的上圆满? “真是,勃勃生机,万物进发啊。” 挂断电话的埃佐看向窗外,这个原本很荒僻的小型训练基地如今因为拿赞助拿到手软,已经在疯狂的大兴土木。杂草和灌木被清除,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雕塑和装饰灯。就像是远处大骑士领市中心的繁华有了生命一般,一步一步朝着埃佐脚下的空间扑来,想要将这片小天地吞噬其中。 对于资本的吞噬,埃佐本人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他只是租了这里一段时间罢了,他可管不了房东大兴土木。在商言商,说到底也就是这么一回事罢了。 卡西米尔的道理,简单的很。 谁和赚钱过不去,那就是和所有人过不去。 不过,决定带谁发财的,只能是他。 一部纪录片,让埃佐狠狠的展示了他制造热点和吸金的能力,而卡西米尔的资本一下就将他看成了带来财富的金童。将埃佐的‘自己写剧本’看做一种拿捏,所以放下身段,为了一起赚钱和埃佐重新开始合作。 不过,埃佐什么时候说过,他来卡西米尔只是为了做生意的? 钱对他真的很重要? 下注给临光的钱赔了,就算不搞娱乐节目成立红牛,难道他就真的翻不了身? 谁要是真的那么想,多少就太小看他了。 他是来找骑士的,体验骑士精神的。而什么是骑士。又或者,骑士精神到底是什么? 带着些笑意,埃佐离开了会议室。 只留下,定格大屏幕上,埃佐对骑士的界定文字就像是普通的文本一样,埋没在剧本之中。被单纯的当成一个噱头,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思考。 “骑士不死于徒手,战士不亡于病榻。” 电视上,是对着大嘴莫布侃侃而谈的埃佐。而冷清的小酒吧中,白毛的乌萨斯工匠,正和一名东方面孔的游牧民库兰塔骑士闲聊。 “老科瓦尔,别的不说,就冲这句话,你算是给玛恩纳少爷的盔甲找了个还不算差的的主人。” 听了老骑士的调侃,老工匠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长叹一声。 “老弗你不懂,那小子根本没法和小玛嘉烈比。可他身边的那个机械师,我真的很喜欢。那么欢快的抡锤子的小姑娘,我已经很 久没见过了。” 相比于单调乏味的新闻还有老掉牙的娱乐节目,在真实性和娱乐程度上做了不错平衡的《骑士一日》更受二位老先生的欢迎。毕竟他们也经历过竞技骑士的激情岁月,虽然看得出里面不少摆拍的环节,不过大体上的内容倒也是差不离。 “我倒是更喜欢那个用筋膜刀的运动医生,虽然那几个人叫的挺凄惨的。不过越是叫的惨烈,越是说明之后身体会有多放松。现在能折腾动我这把老骨头的高明按摩师,不多了。” 老工匠说着就有些得意的露出了胸口的红牛体恤衫,这是节目播出之后他收到的纪念品,还有风笛的一封感谢信,让老工匠炫耀的时候特别有真情实感。 “说的和真的一样,我可是真的见过那小子团队的人。真是的,咱们当初搭档的时候,队伍里哪里有那么多漂亮姑娘,真令人羡慕。” 不过老乌萨斯还没怎么来得及感怀春秋,自己的毛发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哎哟,丫头,疼啊,你别乱动。” 坐在老工匠肩膀上的小库兰塔则是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之前因为看节目太过入迷,一不小心失去平衡了。 “对不起啊,科瓦尔师傅。” 玛利亚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就算坐在椅子上也会被高高的吧台挡住视线,好在老工匠的肩膀足够厚实,就成了小库兰塔的专座。 “哈哈哈,没关系的,老科瓦尔当初就是个皮糙肉厚的,少点毛也没关系。” “老弗我看你是不是皮痒了,非要我来收拾你一通!” 就在老工匠和老骑士要就谁才是酒馆里的真正老大这件事进行较量的时候,酒馆的大门被用力推开。 “玛莉娅!” 随着一声呼唤,老工匠肩膀上的小库兰塔只能怯生生的转过头。 “......呃......呜。” 然后,被走进酒馆的库兰塔捏住了小耳朵。 “佐菲娅,轻点,别给小丫头捏坏了。” 老工匠只能伸手去护,不过被叫做佐菲亚的金发库兰塔少女只是叹了口气。 “玛利亚,你爷爷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让你看这个的,不要惹西里尔老爷子发火啊。” 《骑士一日》的确很精彩,不过对于某些传统贵族而言。这种专门讲述竞赛骑士的节目,对于未来青年贵族骑士的坏影响,不可估量。但耐不住,降维打击的新娱乐吸引了实在太强。 “佐菲娅姑母,求求你啦。我好几次都没能看完,真的好难受的。而且汐斯塔先生不是连叔叔的盔甲都借走了吗,他又不是坏人。” 最后,看着屏幕的佐菲亚只能叹气,在吧台边上坐下。 “别用辈分叫我,我才比你大五岁。我会说你在老弗那里看打铁,然后在我家吃的晚饭。” 半晌之后。 “那人绝对留手了,走一步砍一刀虽然是基础,但光练这个是没法动作那么流畅的,这人绝对藏东西了!” 结果,佐菲亚反倒是成了看的最兴奋的。 97.埃佐:俺的爱马! 97.埃佐:俺的爱马! “干杯!” 埃佐的出道战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埃佐遇到的对手单论手感的话,甚至比不上拍摄节目的时候呼啸守卫请来的嘉宾。不过‘架不住’莫斯提马有关‘胜利就是胜利,必须要庆祝!’的软磨硬泡,埃佐还是在卡西米尔最好的餐馆摆下了龙门阵,顺便也对外表现出一种姿态,刷刷曝光度什么的。 毕竟单纯从骑士竞技的角度看的话,埃佐第一场打的实在是很难说是精彩,或者说远低于预期。毕竟他无论是在对付什么对手的时候,接受的训练和教育都是尽可能干净利落的一击致命、毫无保留。哪怕是他压根不考虑动用系统,从头到尾就是一招拜年剑法,对面某家小公司的骑士还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也就是一场毫无波澜的入围赛,埃佐展示了两年半训练的成果什么的。不过这次和埃佐对上的,连称号都没有的竞技骑士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又或者是太想出名,比赛开始前竟然拿着话筒和埃佐说了一大堆狠话,大概是想要将埃佐当成垫脚石,急迫的想要扬名立万。 狠话撂下,观众们自然是想要看热闹的战斗场面。但那位骑士的手艺是在是次了一些,给埃佐一剑把武器打掉了不说。埃佐后退让他拿起武器之后,发动的攻击也有些疲软。埃佐就是放了海,对方也就坚持了不到一分钟。 虽然说是赢的干净利落,但从传媒的角度看,埃佐这场战斗一个精彩镜头没有。从小说的角度看,更是铺垫了半天,然后高潮一句话就 完了。期待值这现实产生了过大的落差,大概唯一能让观众们没有抗议往场地里丢水瓶子的理由,就是因为买了,赚了。 所以在赛场内拿不到的关注度,埃佐也就只能从赛场之外去想办法找补了。当然最好的就是弄出点绯闻或者风流韵事什么的,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埃佐在这一方面一直保持着严格的自我操守。充其量是被记者拍到给小莫骑肩车之类的小照片,剩下的热度,就得请给位美少女帮补足了。 这倒不是埃佐第一次这么做,某种意义上《骑士一日》的热度和话题,一半以上是因为‘红牛’中的各色性格特异的美少女。 开玩笑的话说,明明埃佐才是真正上场比赛的,但也就是个臭比赛的。在在宣传和引流方面,某种角度上,他是暗中将陈她们包装成偶像,暗中行动的经济人。真正的主角,是七位扮演不同角色的偶像美少女。 ! 想象一下你作为竞赛骑士,身边的支撑团队都是角色各异的美少女。埃佐承认这其中有一些受到GAL的启发,但他所瞄准的群体,正是所有男士喜欢的梦。香车美女什么的,非常的商业化,世俗化的东西。 具体而言,能赚钱,能赚大钱。 “先生,这瓶酒是隔壁的先生送您的。” 服务生送过来的竟然是一瓶高卢酒窖流传出来的香槟,冰桶边上,则是一张写有斯沃玛公司商业总监字样的名片。 “我知道,帮我说声谢谢。” 洒下的鱼饵,自然而然的也收到了很良好的反馈。 在庆祝聚餐结束之后,埃佐让陈带队回了酒店。而他也找了个空闲,和斯沃玛公司的商业总监坐在了一起。 “这是我在大骑士领最喜欢的餐厅,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汐斯塔先生,真是太巧了。” 当然,这种巧合是一些人长久盯梢和对酒店门口寸步不离带来的偶遇,不过没人会在意这种细节。 “其实我们公司参与赞助的“群月”骑士团也有一个完备的训练基地,希望能够邀请埃佐先生前往一观,同时再拍摄一期《骑士一日》。” 商业代表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本画册推给了埃佐。打开一看,全都是一些穿着竞技铠甲,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我相信在拍摄节目这方面,整个卡西米尔的骑士团中,都没有比“群月”骑士团更加合适的拍摄对象了。” 毕竟,这个骑士团的经营思路某种意义上和埃佐如出一辙,只是稍微原始了一些。他们明白盔甲和美少女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强大,所以两相结合,让漂亮的女孩子参与骑士竞技。 不过为了保护女骑士们漂亮的脸蛋,高强度的训练无从提起,更何逞在锦标赛中取得好成绩了。所以“群月”骑士团的盈利重点从来就不再比赛本身,而是当明星,偶像,变成城际网络大红人,出演骑士背景的电视剧什么的。 总体衡量的话,就是以骑士为卖点的偶像。但骑士那方面无法做好,所以一直无法上台阶。 而埃佐的《骑士一日》则从根本上颠覆了“群月”骑士团的经营思维,谁说吸引目光的只能是骑士?埃佐‘红牛’团队中的7名助手在节目播出之后都获得了惊人的人气,譬如有些关注写信希望艾丽妮能多骂他几句,又或者有人想被陈冷眼对待,或者想让黑多出镜什么的—— 简单的出场,脸谱化的勾勒人物设定和个性,仿佛身临其境般的体验感。这可比只能在比赛或者采访中看到骑士,又或者看着老掉牙的娱乐节目要强大的多。更加方便偶像们树立人设,打响知名度。 一通组合拳下来,埃佐的比赛反倒是没什么人在乎了。但‘红牛’这个团队的名号和关注度,干脆的一飞冲天。 而“群月”骑士团想要复刻这种成功,将偶像骑士们包装的更加耀眼,最好的办法就是请来全部原班人马,甚至都不用再开一期新节目。 直接叫《骑士一日2》就行,连之前的热度都能轻松蹭到。那么作为这个节目贯穿始终的主角,埃佐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可以了。” 毕竟埃佐现在对于曝光度的获得程度多少有些不满,也不能一直盯着陈她们薅羊毛,那毕竟是自己人。既然“群月”骑士团有那么多美少女,拍摄一期有趣的东西,反倒是个新路子。 反正斯沃玛公司已经将“群月”骑士团的少女们的各种特点做足了盘点和统计,埃佐只需要从中挑选做好人设,还有出场的时间事件安排,剩下的只要交给拍摄就好。 “拍摄那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上我 呢!” 当然埃佐在说明了自己的安排之后多少还是遇上了一些小麻烦,比如莫斯提马因为觉得很有趣所以跟到“群月”骑士团这样的事情。 “哟,埃佐你说你来惨叫训练赛,怎么把饮水机挂件给带来了。” 当然在大嘴莫布的老练搭配下,又一期,以美少女偶像为卖点的骑士节目开始了。 当然名义上说是训练赛,不过真正比试较量的内容也不是很多。毕竟埃佐的战斗力过高,打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观赏性,倒不如说如果他和“群月”打的有来有回,那才是真的一眼假。 整个拍摄的重点都是在和不同的骑士少女在不同的地方邂逅,观看她们的舞蹈训练,听听她们对骑士的看法,或者说为了做好偶像,为观众们献上最美好的舞步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当然每次泪点来了之后,乐天的拉特兰人总会相处各种笑料让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虽然一开始埃佐还很担心莫斯提马的性格会不会影响到她对台本的发挥,不过实际上看,这位自由任性的爆破鬼才在该靠谱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而在一整天的拜访结束之后,埃佐和所有的骑士少女们聚在了一起。 “今天我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其实我在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一首歌,现在送给你们好了。” 拿出小提琴,调整了一下琴弦。 聚光灯下,埃佐提拔脊背的身姿是那么的优雅,仿佛下一秒就是一场古典音乐的演奏。 “各就各位,预备,砰!” 不过无论是流泻音符,还有埃佐吐出的歌词,却多少带着一种典型的偶像风。 从恢复记忆到现在,埃佐虽然忘记了不少细枝末节的事情。但有那么一首他特别记忆深刻的歌曲,到现在也不会忘记。 《马儿跳传说》,里面的歌词改一改,就变成了《少女骑士传说》什么的。第一次的,埃佐对自己的命名品位产生了严重的质疑,所以告诉对方,这歌叫什么,他们自己定吧。 当然本着对世界的爱,还有对本人形象的矜持。埃佐也只是唱了个开头,剩下全都是在演奏了。当然,歌词之后也是给了“群月”骑士团的人,之后几天排练一下,再找个录音棚。 等到节目上线的时候,直接让美少女骑士们去唱唱歌作为节目的结尾,甚至连制作片尾曲的预算都能节省,还能给新歌宣传,怎么看都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而通过经营美少女骑士团的斯沃玛公司,埃佐又很顺理成章的和著名运动潮流品牌时代有了交集,为‘红牛’提供全套服装的定制服务,在商业上的接触面进一步加深。 或者说,手握蛋糕刀的埃佐,终于在第二块蛋糕端出来的时候,凭着自己的心情,开始和卡西米尔的资本企业分享了。 “我PASS,背台词什么的太累了,我不想再去了。” 不过在埃佐又一次拿回来台本之后,莫斯提马就很干脆的在床铺上趴下装死了。毕竟她只是单纯的对节目拍摄感到好奇,在真正体验过拍摄,发现并没想象中那么自由之后,萨科塔小姐还是喜欢在训练场用法杖炸点什么玩。然后每天混吃等死的,好好治愈从乌萨斯带出来的疲惫什么的。 “这次要去的骑士团是呼啸守卫赞助的,他们本来就是盔甲研发企业,我去问问风笛好了。” 而在得知可以参观机械结构,而且可以和源石系统回路的专家请教之后,埃佐觉得风笛一定会很乐意。毕竟去交流,不带整备师的话,多少也有些过分了。 “知道了,去吧去吧。” 等到埃佐离开之后,闲散无事的莫斯提马打开了电视机。上面播放的,正是前几天刚刚拍摄的,《骑士一日2》。 明明拍摄的时候累死累活,但真正播放的时候,莫斯提马还是觉得看起来还是挺有趣的。虽然背台词多少有些枯燥,但看自己上电视也挺好玩的? 到底是无聊,还是有趣,莫斯提马忽然发现自己也有些不是那么容易分的清了。 “胜利的女神,今天只亲吻了我一人~” 知道节目的内容结束,穿上好似礼服的铠甲的“群月”骑士团的成员们一边唱歌跳舞,一边演唱着改编的《马儿跳传说》,莫斯提马还没能从那不知道是迷惘,还是疑惑的情绪中走出。 “你的爱骑呀~” 小酒馆里,老工匠科瓦尔依然和骑士老弗一边端着酒杯一边看着屏幕上舞动的少女。 “别的不说,这首歌真的好,你这盔甲真是给了一个多才多艺的家伙。” 老弗一边喝着酒一边哼着《马儿跳传说》旋律的模样,多少有些怪异。 “不过我觉得,这节目看着是不是 有点怪异?” 他们俩原本是想看看《骑士一日2》展示的骑士的生活应该是怎么样的,顺便看看埃佐是怎么和骑士交手的。毕竟原本一直对于骑士竞技没什么兴趣的西里尔老爷在接到边境要塞老友的来信之后忽然就大发雷霆的叫了玛嘉烈过去,说是要在赛场上堂堂正正的将埃佐击败。 听说是埃佐似乎之前和征战骑士有过较量,服役五年以下的骑士,好像就没有赢过他的。 那么他们俩作为看着玛嘉烈长大的,自然也是要帮着侦查一下敌情了。只不过这次的标题是模拟战,可埃佐好像从头到尾,就和骑士团的一名成员较量了几个来回,剩下的时间好像都在讨论偶像的事情。 “正菜少了,我还是觉得第一期更加贴近骑士,有更多的打斗和训练。” 做出评价的,则是之前抓玛利亚回家的佐菲亚。只不过这位小姑妈,现在也成了酒吧的常客。 “希望,第三期能有改观吧。” 因为她在家里看《骑士一日》被发现,只能换个地方看了。 98.艾丽妮:对决只有堂堂正正才有意义 98.艾丽妮:对决只有堂堂正正才有意义 “又是一场无可置疑的胜利,埃佐.汐斯塔,轻而易举的将对手蹂躏。说真的,他现在发挥出来的本事,还没有他在‘群月’拍摄时候拿出来的三分之一。令人诅咒的才能,在两年半的苦修中开花结果!” 《骑士一日》的续集因为各大前百骑士团发来的合作申请而不断增加拍摄计划,一周一期的播放速度在给卡西米尔本就成熟的商业模式注入全新增长点的同时,也让埃佐的比赛受到了极高的关注度。 哪怕埃佐每次战斗的表现堪称就那么一个拜年剑法,低情商说法就是毫无观赏性,但他每次的比赛还是会迎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倒不是说卡西米尔的观众们被埃佐搞坏了脑子,又或者是埃佐在吸引粉丝方面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干的漂亮,埃佐,我期待你看到沸血骑士团的《骑士一日》。’ ‘我想看散华骑士团,那边都是喜欢写文章的!’ 单纯因为他是《骑士一日》的主要MC,这个节目和‘正在’参加骑士竞技的埃佐是牢牢绑定的。如果不是以骑士锦标赛参赛者的身份,埃佐凭什么去和其他百强骑士团打训练赛? 而资本对市场的感知也是异常敏锐的,譬如埃佐的《骑士一日》上市之后,比赛主办方除了第一次打电话主动询问过埃佐对比赛对手的需求之外,之后的服务都显得非常的专业。每次派来的竞赛对手都并非传统的贵族骑士,而在实力上,多少也有些令人觉得遗憾。 “这样的闹剧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在埃佐结束比赛回到休息室之后,拿着计分板的艾丽妮找到了埃佐。和在乌萨斯与卡兹戴尔周围的荒野的时候不同,那时候艾丽妮面对的只真正有着直接威胁的敌人,切实威胁到泰拉和平未来的军阀,又或者暴君的爪牙。 埃佐的表现堪称亮眼,而艾丽妮也像海绵一样不断努力的吸收着埃佐的一举一动,竭力想要从这个能从审判庭手底下逃之夭夭的‘海盗’手里学习到货真价实的本事,有朝一日将他绳之以法。 如果能不断见识到埃佐的阴谋诡计,艾丽妮不要说和埃佐在卡西米尔耽搁一两个月,就是一两年她也是甘之若饴。但来到卡西米尔之后的埃佐,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除了一开始给卡西米尔的商业代理人施加了一些压力,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之后。埃佐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拍摄电视节目,给偶像骑士团写歌曲,偶尔在报纸上写点游记,成立个叫红牛的团队,然后最大的作用就是每天让大家出去玩,被记者拍照片增加曝光度。 作为一名在艰难苦修中前行的伊比利亚审判官,艾丽妮对于三连两头开宴会,动不动被人送礼物的生活,发自内心的感到厌恶。这不仅仅是因为这背离了经卷的教诲,更是会让她想起盐风城里的居民,想起乌萨斯荒原上的感染者。想起那拿起牧羊权杖的安多恩,还有满眼理想,艰难再次前行的塔露拉。 她跟着埃佐,是为了展示审判官的坚韧,让三国同盟变得无比坚固。在卡西米尔当个被人观赏的花瓶,对她没有任何意义。每天收到的鲜花和爱慕信,让她不厌其烦。 哪怕是埃佐雇佣了很多秘书专门回信,艾丽妮还是觉得十分怪异,信件应该是亲手写就的才对。对于埃佐的做法,她不了解,同时也有些缺失信心了。 “啊哈,看来这次的比拼 ,是陈赢了。” 对于被艾丽妮找到这件事,埃佐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毕竟艾丽妮年纪比较小,伊比利亚又不像龙门那样注重商业。 “陈赢了是怎么回事?” 艾丽妮疑惑的问道,然后瞬间就明白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和陈的第一之争其实从来都没有结束。这段时间埃佐的过多运作让她的眼睛几乎全都钉在了他的身上,不知不觉中竟然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那么一位竞争者。 “好哇,你果然背后还有其他的盘算。” 想到这里,艾丽妮忽然的有些恼火。在乌萨斯,趁着塔露拉和陈姐妹相认的机会,艾丽妮也知道了陈努力的理由,是要扛起一座城市。而她要扛起的,则是整个伊比利亚。 如果赢不了陈的话,她有什么资格去实现这个志愿? 可她竟然在比拼耐心这方面,输掉了! 她不能接受。 “没错,其实这个计划我盘算了很久。不过一直没有能分享的人,队伍里的其他人你也清楚的,莫斯提马她们嘴上没个把门儿的,风笛思维比较单纯,黑面对我只会说对对对,这几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埃佐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随即一副说书人要开奖的模样,将水瓶当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 “不了,我不要听。” 不过埃佐的嘴,立刻就被艾丽妮捡起毛巾堵住了。 “为什么,你和陈的比拼已经分出了胜负,你在耐心上欠缺已经是定局。” 竞争是好事,不过愿赌服输也是应有之意。 “不是说不认输,而是我要在下一场的对决中赢过她。” 拿起计分板的艾丽妮调整了一下鸭舌帽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坐下的埃佐。 “我会自信观察你的行动,然后先陈一步发现你到底在策划什么。” 哪怕是因为伊比利亚基本没有商业和娱乐,艾丽妮也不愿意给自己找借口。她是个审判官,耐心和坚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输掉。而洞察力,更是审判官发现异端的核心,在这点上,艾丽妮决不能允许自己的失败。 “那需要我给你个保底的时间吗?” 走到门口的艾丽妮摇了摇头,眼眸仿佛鹰隼一般锐利。 “不需要,对决只有堂堂正正才有意义。” 休息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我说,埃佐,虽然你说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我有些伤心,不过现在我就不跟你计较啦,只要你把你计划的内容告诉我。” 而艾丽妮一离开,原本躲在衣柜里想要吓埃佐一跳的莫斯提马就乐呵呵的走了出来。 “我拒绝,我今天告诉你,明天整个卡西米尔大概都会知道,然后我们又得喋血卡西米尔了。” 脱下盔甲的埃佐将毛巾盖在了脸上,小莫的嘴,那可真是骗人的鬼。 “吶 ,你就告诉我又没有什么损失,而且我很久没炸什么东西了。” 莫斯提马自然看得出埃佐在其实经济中根本就没积累什么疲劳,只不过是躺着偷懒。 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那就是纠缠到底,死缠烂打—— 现在埃佐因为是瘫软在沙发上的,所以是没办法骑埃佐肩车了。那么就只能把他,当驮兽咯。 “别闹,你这个姿势要是給人误会了怎么办。” 对于莫斯提马这种完全没有距离感和男女意识的天然行为,埃佐只觉得头痛。所以伸手想给人推开,不过莫斯提马却用白钥作弊,直接减缓了埃佐的时间。 最后经过一通艰难的争夺,埃佐总算抓住了莫斯提马的手腕。 “你放开我——” 然后,埃佐的休息室的房门又被猛地推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冲进休息室的,竟然是玛嘉烈.临光。 “玛嘉烈,你今天有比赛的吧?把这个东西交给那个叫埃佐的。” 病榻前的祖父将玛嘉烈召唤到了床前,然后将一个盖着卡西米尔征战骑士徽记的盒子交给了她。只不过这个盒子,已经被打开了。 “这些?尾毛?祖父,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给埃佐?” 虽然说本人也不是很喜欢《骑士一日》,对于作家染指骑士竞技的事情也颇有微词。不过和卡西米尔那些骑士竞赛的组织者相比,埃佐的优先级并不是那么前。 更别提埃佐在租用盔甲的时候给予了丰厚的租金,让临光家的经济状况有了改善。甚至,因为他的举荐,自己的叔叔玛恩纳,甚至拿到了一份维多利亚大使馆文员的工作邀请,再也不用和商业联合会虚以逶迤。 从很多角度上看,埃佐即便是 骑士竞技的对手 ,多少也不算是那种特别令人讨厌的。莫名其妙的送一盒尾巴毛去,临光到底该怎么解释。 “这些,都是被那个叫埃佐的击败的征战骑士们的尾巴毛。” 然后,玛嘉烈才认识到了埃佐的另一面。一个忽然出现在卡西米尔的荒野,然后挑起事端主动和征战骑士交手的怪人,甚至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连乌萨斯的间谍都敢假扮。 “也许他真的经历过艰苦的训练,找到征战骑士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我们可以接受。就像梦魇有天途一样,骑士不惧怕挑战。” 可一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老耀骑士就忍不住的开始咳嗽。 一开始是因为有骑士输了不服气又回去连续挑战被埃佐割下了尾巴,然后有了割发代首的概念。 那么再次挑战失败的骑士也都留下了自己的尾巴毛,不仅仅是承认自己的失败,更是立下誓言,要在未来找到这个可怕的对手,赢回属于自己的荣誉。 然而埃佐在跑到卡西米尔的普通领地和边境警戒区的边界之后,将那串骑士们认输和再次挑战的证明,给挂在界碑上了。 “他在羞辱我们骑士,他甚至不认为这些骑士是对手,这样的事情任何骑士都不能接受。” 所以征战骑士一开始是发了疯一样到处的在找那个猎尾骑士的踪迹,最后还是某位骑士在休假的时候在《骑士一日》中,看到了熟悉的拜年剑法,还有那离谱的缴械挥砍,这才认出了埃佐。 而作为和征战骑士关系密切的临光家,也就收到了一个请求。让埃佐将这串尾巴毛再收回去,等到足够优秀的骑士挑战他胜利之后,再取回去。 听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之后,玛嘉烈对去找埃佐这件事越发的感觉复杂。所以在走去埃佐休息室的路上,脚步很慢。直到,她听到了莫斯提马从没关严的休息室中发出的‘呼救’。 “哎嘿,其实我们在闹着玩。” 万幸的是莫斯提马比起海蒂她们多了一份纯良,虽然说乐天,但是火上浇油的事情还是不会做的。 “一男一女,这样真是不检点。” 玛嘉烈原本还想说几句不符合贵族教育云云的话,这才想起来埃佐压根不是贵族。憋了半天,最后才来了一句。 “你就是这么憧憬骑士的么?” 对此,将莫斯提马从身上摘下来的埃佐表示全盘接受。 “这的确是我的问题,有的时候不太擅长控制距离感。但我对骑士的憧憬,绝非虚假。” 说完埃佐请玛嘉烈坐下,顺便询问了一下她的来意。毕竟在埃佐的计划中,和临光的会面根本是意料之外,他们的初次会面,应该是在锦标赛的赛场上。 “我来的话,是来转交这个东西,它们来自边境的征战骑士。” 即便大使已经在监正院那边打点完全,埃佐也没什么惹火烧身的想法。所以,这些东西,他不能收。 “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我不能收下并不属于我的东西。” 这玩意当成纪念品抽象不说,还容易牵扯到筒子帮,埃佐恨不得有多远扔多远。 “这就是你的东西,征战骑士认得出你的身姿,你的战斗习惯和身形,骗不过征战骑士。” 玛嘉烈说的无比笃定,不过埃佐依然一副茫然的表情。 “我就没有去过卡西米尔边境,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了骑士锦标赛做准备。再说了,谁没事会去招惹征战骑士?我去给他们采访,然后一起合影还差不多。” 说着,埃佐指了指正在放广告的电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骑士一日》,我见到骑士的时候,都是恨不得拍照的。” 对于埃佐的这种‘恬不知耻’的装糊涂,玛嘉烈最终失去了耐心。 “你就那么喜欢践踏骑士的荣耀吗!” 玛嘉烈不由分说的将盒子塞到埃佐怀里。 “我会打败你,再将这份荣耀拿回去!” 然后,快步离去。 而门外的走道,则是一片快门声。 99.埃佐和上钩的鱼 99.埃佐和上钩的鱼 “汐斯塔先生,我听说之前某位竞赛骑士在休息室中和您发生了冲突?” 在玛嘉烈发出了对埃佐的挑战宣言之后不到三分钟,埃佐就接到了恰尔内打来的电话。在这个消息是否传播上,希望征求埃佐的意见。毕竟如今卡西米尔最大的捞钱项目就是埃佐的骑士锦标赛冒险。 可以说现在,埃佐的剧本几乎等同于整个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意志。甚至,有可能未来也是最优先。 红牛队未来会不会扩容,最后成为卡西米尔 的百强骑士团之一?《骑士一日》会不会在锦标赛结束后也继续拍摄,成为常规节目?埃佐在锦标赛结束之后,会写出怎样的作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埃佐未来会不会给卡西米尔的商业带来什么全新的创意,为卡西米尔商业联合协会带来更大的利益? 只要埃佐能够一直在商业上维持这种点石成金的状态,商业联合会的CEO们甚至愿意心甘情愿的跪下,亲吻他的鞋子。 “没关系,让那些媒体该发什么发什么,不用顾忌到我这边。一个独立竞赛骑士,对于大局根本就没有影响。” 虽然作为一名前博士,埃佐对于临光和瑕光姐妹的奋战有着非常高的评价。不过很遗憾的是,她们的抗争要说真的成就了什么,真的很难说。 哪怕是在长夜临光中,玛嘉烈也不过是搀扶着感染者冠军血骑士一同前往了冠军长廊,表达了一种支持感染者的姿态。但这对整个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经济会有什么影响?埃佐觉得这只是个开始,值得钦佩的开端。 但,并不够聪明。因为这等于一开始,就高调的去宣布,我是你们所有人的敌人。 “明白了,那么,玛嘉烈小姐对您的挑战会立刻成为最热门的消息。当然,我还有一个新闻来源需要和您核实。” 对于埃佐,卡西米尔商业联合表现出了最大程度的恭敬。日理万机的商业联合发言人,竟然成了埃佐的私人服务员。而恰尔内说的事情,则是和被临光留在埃佐桌上的那一串尾巴毛有关。 “我们在监正院的朋友声称,您似乎过去曾经和征战骑士有过切磋,并且每次取得胜利之后,都会让失败者留下一些尾巴的毛发作为纪念,不知道这件事是否需要我们进行操作?” 虽然监正院和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关系很紧张,监正会想要发出什么消息,商业联合会根本拦不住。但如果埃佐有需要的话,卡西米尔的全部媒体都会想办法让这件事变成一个‘谣言’。 “作为卖点去经营好了,毕竟我的确和这些征战骑士交手过。不过留下毛发并不是我有什么癖好——” 从恰尔内带来的消息看,应该是大使先生的招呼起到了良好的效果。监正院里有能人啊,在帮助埃佐制造在卡西米尔的证明的同时,也恰到好处的安抚了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 毕竟埃佐现在,也没法赖账了,得堂堂正正的收下自己的战利品,然后等着征战骑士或者玛嘉烈在未来找回场子。 “又一次比试中一名骑士对我下了杀手,我击败他之后割下了他的尾巴毛,权当做是割发代首。不过也不知道那位骑士回去之后是怎么说的,结果之后和我交手的征战骑士,全都这么做了。” 那么作为交换,埃佐就要成为讲故事的人。将他在卡西米尔和征战骑士们的爱恨情仇大书特书,这下就真的没人能怀疑他们离开卡兹戴尔之后到底去哪里了。 毕竟埃佐收集的尾巴毛真的太多了,因为骑士们对他疯狂围攻的缘故。但如果当做正常的,登门拜访的挑战的话,这个数量多少也可以说是刚刚好。 同样的,玛嘉烈的离开和挑战,也可以被看成传统的骑士贵族,对埃佐这种奇怪参赛者的排斥。 当然这可能在一开始降低很多人对玛嘉烈的评价,但相应的会提升她的知名度。 毕竟因为埃佐最近这段时间整的活儿实在是太狠,玛嘉烈在赛场上的连胜表现楞是在媒体的有心引导和观众们的漫不经心中,只收获了令人遗憾的热度。 所以埃佐觉得需要对她进行一些补偿,他相信临光那种一战斗都光芒四射的身姿必然对于观众会有很高的粉丝转化率。 作为一场秀,玛嘉烈是埃佐准备好的剧情爆点。可如果这个爆点没有足够人气的话,那效果就会差上很多。 “未来的耀骑士对上我这么个搅局者,这就是最纯粹的碰撞。” 这样的两个大人气对手的终极碰撞,谁会不喜欢?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做相应的安排。” 放下电话的恰尔内只觉得后背有些湿透,这倒不是因为埃佐的计划有什么问题。而是单纯的,他的布置实在是太长线了。 埃佐通过大嘴莫布表达了那么多次要让骑士们带着麦克风比赛,怕不是想要在战斗中上演纯粹的理念碰撞。可在此之外,埃佐竟然真的和征战骑士有着漫长的对决,并且狠狠的得罪,或者说羞辱过征战骑士。 恰尔内都看得出埃佐留下那串马尾毛,几乎是在当面羞辱征战骑士——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将对方看成对手。 难道在那么久远之前,他就已经在计划这一切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埃佐专门找玛恩纳 借盔甲,惹怒玛嘉烈,单纯只是为了保住一个剧情爆点吗? 都说剧作家是疯狂的,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恰尔内并不觉得埃佐是这样的人,他太擅长运用理性武器了。 凭他的能力只需要一句话,恰尔内就能处理好一切,让玛嘉烈的赛程一路顺遂。就像这次的宣传一样,埃佐并不是喜欢浪费力气的人,双保险很少去做。做出的决策,也几乎都是最优解。 可他却选择了去拜托维多利亚的大使,这是一件需要去卖面子的事情。根本不像找到他,一个电话就行,什么都不用付出。 之前他就在怀疑埃佐和临光家族有什么瓜葛,而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埃佐对临光家族的好感,多余商业联合会了。 但恰尔内也只能将这种奇怪的忧虑放在心底,因为埃佐如今的一举一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为了让商业联合会获取更多的利益,让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拥有更高的热度。 而且作为一起发财的合作人,埃佐怎么可能会去为了阻碍他们赚钱的老贵族,自己砸自己的聚宝盆? 更何况身为发言人的恰尔内看起来风光无限,只不过说到底也不过是商业联合会手里的工具。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他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但在事情处理完之后,他只需要保持安静。 《两年半的苦修,竟以‘猎尾’守卫》《猎尾骑士始末》《征战骑士和猎尾骑士的对决始末》 在卡西米尔新闻媒体机构的高效运转之下,经过信息调整的内容被广泛的发出。而埃佐一开始悬而未悬的骑士外号,也在终究尘埃落定。 一夜之间,整个卡西米尔大骑士领都知道了。如今风头正劲的竞技骑士埃佐,有着一串马尾巴毛,那是他挑战了无数骑士之后留下的战利品。 “对于猎尾这个称号,我多少有些意见。不过大家喜欢的话,那么叫也没关系。” 又是结束了平淡无奇的一场比赛之后,埃佐在休息室中接受了媒体的采访。这次作陪的是身为治疗师的蕾缪安,正一脸微笑的拿着筋膜刀等着埃佐采访结束。 “不过我得声明,这些尾巴毛并非炫耀胜利的证明,而是再战的凭证。虽然,我一开始也不想这样。” 毕竟埃佐又不是什么尾巴毛狂热者,他也就好rua朋友的尾巴这一口。对于收集到的尾巴毛,是没有打上标签分门别类的兴趣的。这也就造成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埃佐想要物归原主都分不清。 “毕竟如果哪位骑士能够打败我,那也就意味着他的武艺战胜了我,战胜了之前那些在过去败给了我的骑士。那么自然可以拿回这些尾巴毛,然后等待下一名想要将尾巴毛拿回的骑士的挑战。” 虽然原本是没打算折腾边境的征战骑士的,不过既然素材已经拿在了手中而埃佐对于没有进步改变倾向的卡西米尔骑士贵族阶级也的确说不上喜欢。所以,他就将自己的这串战利品,又赋予了更加高的价值。 别管什么这些尾巴毛的来源都是五年以下的青年骑士,从这一刻起,这代表的是征战骑士们的荣誉。如果能击败埃佐,抢走这串尾巴毛的话。就可以证明,锦标赛骑士是比征战骑士——比起传统的卡西米尔骑士更加优越的存在。 如果说昨天,‘猎尾’这件事还仅仅是埃佐和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们之间的问题的话。 那么,在埃佐正式承认了猎尾骑士这个称号之后。这就彻底变成了卡西米尔的竞技骑士还有征战骑士之间的荣誉之争,而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毫无疑问的会乐于见到这件事的发生。 因为他们认为商业联合会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制定规则,注定不会失败。 而埃佐接下来的骑士竞技之路,难度注定会肉眼可见的提升。 毕竟商业联合会对于埃佐带来的商业利益眼红不假,但竞赛骑士们对于争夺热度的欲望也丝毫不差。毕竟一旦击败埃佐,也就等于击败了一大群边境的征战骑士。 这种赫赫战功,哪样的竞赛骑士不想拿到手里?尤其是已经获得骑士阶级,有着广泛名声的骑士。 他们已经从商业协会的棋子,变成了类似合伙人的存在。 资本不是铁板一块,尤其是在面对蛋糕的时候。 而很快,商业协会就分成了两种声音。 “埃佐先生,您之后的赛程可能会遇到一些波折,这方面希望能取得您的谅解。” 一种是尽快安排好手,让埃佐取得骑士资格之后就体面退场,然后专心大家一起赚钱。毕竟那串尾巴毛如果真的被老贵族的代表拿回去了,可就不好看了。同时也有要将击败征战骑士的荣誉,留在自家骑士团的私心。 另 外一种则是支持让埃佐走的更远,让他按照剧本上演最终对决的。比起埃佐落败的风险,更加倾向于赌博,让骑士竞技的热度达到前无古人的高度,同样也能够获取埃佐的好感。 “看来这次商业协会的意见不够统一?没关系的,击败征战骑士又不是一个噱头。” 资本都是追逐利润的,但经营者的目光,却是有远近之分的。那么既然一些人想要赚快钱,那么,接受一些风险也不是不能接受吧? “不用安排给我什么小骑士凑合,让他们大大方方来。” 而这些好不容易吊起来的鱼,埃佐就要不客气了。 毕竟他对付的,只是几个心急想要吃热豆腐被烫了嘴巴的企业,而不是整个卡西米尔商业联合。 又是一天比赛日,只不过这次埃佐的赔率有了变化。 先生们,女士们!没有保障,没有规则,没有限制!这里除了有两个自带铠甲的骑士和一个赛场,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规则,条款,善后,防护措施,全都没有!作为卡西米尔骑士竞标赛最重要的预赛项目,我们的选拔赛事已经进行了三个月之久,但参赛者依然源源不绝! 负责主持的,依然是埃佐的老搭档大嘴莫布。或者说,只要是埃佐参加的比赛,只会是大嘴莫布主持,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默契。 但就算这样,我也要说,今天我们要看到的和以往可不一样! 因为今天,埃佐总算是等待了许久,终于要碰上来自古老家族的骑士了。 喔,喔,我听到各位的欢呼声了,是啊,这可是有关征战骑士和竞技骑士谁更优越的对决。 让我们欢迎对决的第一位挑战者,他会不会成功呢? 让我们欢迎英格拉家的幺子,锈铜骑士,奥尔默·英格拉! 100.猎尾骑士一步之遥 100.猎尾骑士一步之遥 “这次我并不是以商业联合会发言人的身份联系您,汐斯塔先生。我是以梅什科集团骑士竞技与宣发部门执行人向您提出建议,如果可以的话,请放弃接下来的这一场比赛。” 在比赛正式开始前,埃佐接到了恰尔内的电话。而这也可以看做一个标志,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在对他端出来的商业蛋糕的态度上,正式的从意见不和变成了实际上的分裂。 “谢谢你,恰尔内先生。我还是会参赛,也会记住梅什科集团的这份好意。” 埃佐在卡西米尔打造的形象就是以仰慕骑士,追逐骑士竞技为出发点的。虽然可以考虑如果天有不测风云的遇到玛嘉烈之后,为了保住投资金额装作落败,但那样得承受巨大的舆论风险。而直接退赛带来的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人设这种东西,是经不起崩毁的。现代传媒,尤其如此。 毕竟观众群体可能会因为一件事对演员爱的要死要活,却又因为另外一件不经意的小事,而又换上一副咬牙切齿的脸孔。 “谢谢你的给我的消息,实话说这个对手我还挺满意。” 奥尔默·英格拉,这个名字埃佐并没有什么映像。不过得益于恰尔内提供的对手资料,埃佐很快就从一连串的比赛违规,前两天刚重金买通国民院从竞技场故意伤害的指控等一系列字眼中,回忆起了当初玛利亚.临光中,也有这位仁兄的出场。 他是瑕光骑士竞技之路上值得记忆的对手,也是卡西米尔商业联合对玛利亚正式出手的一个标志。虽然如今的英格拉还没有赢的竞技场屠夫的别号,但能够在不同的时间点遇到同样的人,多少让埃佐有种奇妙的感觉。 当然奥尔默·英格拉作为埃佐的对手的话,也是绝佳的人选。首先,他是个传统名门贵族出身,其次,他是个让一部分观众为之痴狂的竞技骑士。两者带来的割裂感,本来就很值得探讨。 “滑稽,真滑稽,明明连个贵族头衔都没有,却表现的比谁都趾高气昂。你那副华丽的登场又在炫耀什么?放在过去,你只配在大骑士团长身边当个弄臣。” “还是说,你觉得从临光家借来铠甲,就能借来耀骑士的力量?” 而且,大概是是因为赞助商玫瑰报业联合集团本身就是媒体出身,所以对于舆论的把控很有心得,知道黑红也是流量的道理。 “听说你是个作家,那我就要把你的右手打碎。不过,多少会留下左手让你东山再起。” 而本身家族就很富有,生性残暴易怒,口无遮拦的奥尔默·英格拉,从出道开始就成了宠儿。 玫瑰报业的算盘打的很响亮,英格拉如果胜利,那么埃佐退出竞赛,同时那串马尾也会被拿走。同样的,因为这是英格拉的个人行为,维多利亚的报复 ,也首先需要瞄准古老的骑士贵族英格拉家族。 “既然都是用斧头的,那就别那么多话。” 随着埃佐拍摄《骑士一日》的要求,竞技骑士头盔之中也多了收音的设备,于是两边也有了倾倒垃圾话的机会。 不过埃佐比起事先的放话,更加倾向于杀人诛心。 “哼,那就把你这伶牙俐齿也全都打碎好了。” 挥动那一月之前,在赛季刚开始,便将对手殴打致全身骨折的狰狞战斧,‘锈铜’骑士全力冲杀。 而身披铠甲的埃佐就那么站在原地,等到英格拉的斧头直接划出轨迹朝着埃佐的右手腕砍下的瞬间。 ‘当啷——’ “难以置信,毫发无损!这可是本次赛事以来,最为夸张的一次格挡!或者说,这真的能算格挡吗!” 作为有封号的竞技骑士,出身名门的英格拉自然有着惊人的实力。哪怕是上一届的冠军黑骑士在战技远远胜出,也不会乐意接下那混合源石技艺的蛮横一击。 “女士们,先生们,如果我刚才没有眼花的话,汐斯塔只是站在原地,等着让“锈铜”英格拉砍了一斧!不闪不避,甚至连架势都没有摆,直接承受了那有如风暴般的一击!” 作为汐斯塔先生的合作伙伴,原本有些为他的未来生涯捏了一把喊的大嘴莫布立刻变得更加振奋。 “女士们先生们,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就在一个月前,“锈铜”英格拉在本赛季的首秀就将“烈风”骑士殴打致四肢粉碎性骨折才肯罢休!” 莫布知道埃佐绝对留有底牌,但这种留手是看不出上限的。而刚才埃佐的稍微露一手,展现出来的则是恐怖的防御法术造诣。他能在骑士锦标赛中,走到相当夸张的距离! “然而就在刚才,那风暴的一击。竟然被‘猎尾骑士’用法术轻而易举的挡住了,我甚至没有看到他施展法术的时候发出的光辉!” 骑士竞技中的屠夫,让手下败将惨遭蹂躏的英格拉,是否能再一次展现他残暴的一面?亦或者,‘猎尾骑士’,将终结他在竞技场上的暴行? 没有规则,没有道义,能够撬动这场胜负的天平就在各位观众的手里!还在等什么,难道这样的骑士不让人心生敬仰吗!?别忘了!本赛季的敬仰手续费只需要百分之五十! “无人机已经就绪,你们的些许投资,说不定就会变为扭转战局的关键胜负手!” 随即,搭载着各种增益法术的无人机便开始从赛场的角落起飞。旋翼上有着不同的颜色,代表支援不同的骑士,上面则搭载着一些增益法术单元,又或者恢复体力的药剂什么的。 一般情况下,一场比赛也不过几十名出手阔绰的观众会投资些无人机。只不过这次,锈铜骑士似乎有很多死心塌地的主顾。 虽然在法术上没什么深刻的造诣,不过和海涅先生学习音乐之后,埃佐对法术的感知能力却得到了极强的提升。这次飞出围绕着英格拉的无人机虽然数量不多,但上面的源石法术单元可以说是为了提升功率,而夸张的不计成本。 “我看你还能风淡云轻到什么时候!” 被‘法术’挡下第一次攻击的英格拉将药瓶中的增幅剂一饮而尽,沐浴着增幅法术。从刚才那一斧子,“锈铜”骑士就已经意识到埃佐的“猎尾”这一名号并非浪得虚名。他的这手防御,一般的边境骑士还真的无力破开。 但作为贵族被培养的他不一样,他清楚的知道这种重甲的法术需要多高的消耗,能够覆盖的范围注定不会太大。自己之前的挑衅,让对手注意防御了手臂,接下来的战术就必须调整。 在法术和药剂的双重支援下,英格拉的步伐宛若疯癫。手中的斧头以极大的程度延展,只不过这次瞄准的是埃佐的头部。哪怕是法术能够抵挡,也会因为冲击而露出破绽来。 “喝啊!” 只不过,这一切在最后又发生了变化。斧头以极端诡异的弧线又让开了埃佐的头颅,再次瞄准了他的手腕。 “这不可能!” 而英格拉的指尖只能感受到一片酸麻,斧头砍下得到的力量反馈比起之前还要强烈。 埃佐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座坚硬的实心D32钢构成的山岳,任何攻击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没什么不可能,只是你远远没达到那个高度。” 这个硬度,是埃佐在和爱国者在乌萨斯的荒原上,亲身体验过的。以坚实的脚步,顶住乌萨斯那不可阻挡的行军队列。 “阁下就这个水平的话,这场竞技也没了意义。” 埃佐抽出了他的斧头,有如闪电般的侵攻而出。以没有刃的一段为战锤,响亮而又坚决 的敲在了“铜锈”骑士的面门上。 随即手指伸入盔甲的缝隙,作为着力点将这位骑士直接灌地,将竞技场砸出惊人的龟裂。 “我被叫做‘猎尾’是因为很多子虚乌有的误会引发的,但这些尾毛的主人,全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 在动弹不得的英格拉身边蹲下,埃佐用斧头切下了他的一截尾巴毛。 “但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这种特质。我只看到了一个仗着家大业大,施展暴行的恶徒。这样的人,甚至不配被我“猎尾”。” 将抓着尾巴毛的手掌摊开,沐浴着无人机的旋风,看着那尾毛迎风飘散。 “如果说骑士的丰功伟绩是一尊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的雕像,那英格拉你的确无愧于“铜锈”之名。” 他就是骑士这个定义的反面,骑士这个概念上的污渍。 当然,玫瑰报业集团如此不遗余力的经营这样一位以施虐为乐的骑士,除了为了赚取红黑流量吸引关注度之外,又会不会有其他的盘算呢? 毕竟英格拉出身名门,哪怕不参加骑士竞技也是有着厚重历史的骑士家族。然而如今,应该成为骑士贵族脸面的古老家族成员,如今却在骑士竞技场上尽情的挥洒暴力,甚至利用与生俱来的特权去逃脱法律的制裁。 有这样的一位“锈铜”骑士的存在,虽然也不能说指名道姓,但多少也会给骑士竞技的观众们带来一些影响。毕竟一叶障目,足够影响到一般卡西米尔民众,对于传统骑士贵族的看法。 这是一个系统的,漫长的,却又难以抵挡的,对卡西米尔的传统贵族家系污名化的工程。只不过,还没见识过现代传媒力量,不知道何为无冕之王的卡西米尔贵族们,依然沉浸在昔日的荣光中。 对于这种慢性的绞杀,缺乏明确的认识。 毕竟商业协会可以通过操纵国民院“收受贿赂”,让锈铜一次又一次的从审判和责难之中抽身而出。但真正做出赦免行动的,却依然是卡西米尔的统治集团。 传统贵族认为这是商业协会的腌臜勾当,但在普通卡西米尔人的眼中,只会是骑士阶层滥用特权,以及暴虐的象征。 结束了比赛的埃佐回到了休息室,然后很巧合的接到了恰尔内的电话。 “恭喜您取得胜利,猎尾骑士阁下。” 他推掉会引起巨大热度的采访回到休息室,可不是为了听这么一句恭维。 “感谢你的祝福,梅什科集团骑士竞技与宣发部门执行人恰尔内先生。” 更换称呼代表的幕后含义,其实就是埃佐愿意绕过联合会,和给他示警的梅什科集团加深合作。又或者说,对商业联合会分裂的两派中,愿意继续支持埃佐的派系展现出好意来。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汐斯塔先生,还有一件事我想您应和您通报。以玫瑰报业为首的几家企业已经从锦标赛组织委员会除名,他们赞助的骑士团也被剃除出了第一季度《骑士一日》的拍摄计划。” 而换成商业联合会代表的恰尔内,则代表商业联合表达了和解和歉意。具体而言,首当其冲的就是玫瑰报业,还有意图将埃佐的商业价值尽快挖掘,甚至侵吞的部分企业。他们在这届锦标赛中,彻底的靠边站了。 相比之下,“锈铜”骑士所属的沸血骑士团被踢出这场商业盛宴,反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这种商业上的事情我不懂的,不过你愿意告诉我,我也很高兴。” 挂断了电话的埃佐脱下了竞赛骑士盔甲,甚至不用打开休息室的大门。他都能听到赛场中不愿意离去的观众们,一浪高过一浪呼唤他称号的声音。 这代表的并不是卡西米尔的观众们,真的开始思考骑士是不是应该变得高洁,又或者被埃佐的嘴炮感动。观众很纯粹,埃佐这次装到了,所以他们就很满意,很买账。 走廊上,是竞技场的工作人员不住的祝福。这是他的号召力,是他提供的第一场个人风格强烈无比的比赛的反馈。 他的猎尾,他的吹毛,都会变成他的经典动作——观众的欢呼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他羞辱了一名贵族骑士,而观众很喜欢。 但,总会有些人不这么想。 比如一些传统的老贵族,可能会认为埃佐帮助骑士们清里了门户。又或者,将英格拉当做舆论武器的玫瑰报业等财团,会认为埃佐在帮助贵族,摧毁了一件舆论武器。甚至,认为埃佐可能在暗中反对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要重申阐述什么骑士的美德和荣光。 他只是认真的上演了一场好戏,提供了吸引目光所需要的一切。只不过,这其中有很多可以推测的方向,做出截然不同的阐述和解释 。 埃佐.汐斯塔这个人,到底要站在哪一边,他的下一步又会走向何方? 如果是明智的人,这时候只需要静观其变。 可卡西米尔的商业协会在经历了一场内部倾轧证明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之后,又还能保持这种刚刚展现的一致步调多久? 资本追逐利益,但追求的却并非全体资本的利益。 为了追逐利润支持埃佐、担心铲除骑士的计划受到阻碍而被反对,还是对现状满意稳健的等等再说? 还是说,看出局面的异常,干脆的抽身而出,站在岸上看船翻? 岔路口前,一步之遥,差之千里。 这次,埃佐给出的选择题,可不仅仅是赚钱和赚更多的钱,也不是to be or not to be。 而是对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一次试探,一次询问。 你们到底想要走向何方?告诉我吧。 ‘我很期待下一次的比赛。’ 沐浴观众的欢呼,摄像机面前,埃佐露出笑容。 101.埃佐选择冷眼旁观 101.埃佐选择冷眼旁观 击败‘锈铜’骑士英格拉之后,埃佐的竞技之旅就没有再遇到任何的阻碍。《骑士一日》按时拍摄,他也一如既往和各路商业联合会的董事就一些事项进行亲密交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最好的状态。 不过所埃佐很清楚这终究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而很快,随着恰尔内的一通电话。第一滴雨滴,终于落在了地上。 “汐斯塔先生,请问您看了今天的骑士竞技赛程安排吗?” 电话接通的同时门铃声响起,一名服务生毕恭毕敬的将一个文件夹交给了埃佐。 “还没有,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因为拍摄节目需要占用不少时间,所以商业联合会在让埃佐取得足够参加锦标赛的积分这方面很积极。具体而言,在玛嘉烈还在为了参赛门槛和积分苦战的时候,埃佐通过一些特殊赛事,一些大比分项目,还有一些骑士协会认可的规则,轻松的拿到了参与锦标赛的资格所需要的积分。 这样的话,才不会让大作家陷入一边准备比赛,一边忙着拍摄分身乏术的情况。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埃佐的比赛被商业联合会做过仔细的分析,觉得猎尾骑士的比赛在正式的锦标赛中,对上真正有分量的对手才真正有看头。 一般的不入流的对手,只会削弱猎尾骑士的新鲜感,让商业价值流失。 “为了尽快取得锦标赛参赛资格,玛嘉烈.临光今天要参加骑士团体混战。如果您不了解规则的话,请翻到文件夹的附件。” 所谓骑士团体混战,也是骑士竞技中最有看点的赛制,简单理解就是所有人都可以混在一起群殴。 每个骑士团派出一名代表,然后在十人到数十人不等的巨大人造赛场上,以命中盔甲的次数判定分数,最后转换成竞赛积分。如果在时限结束前被击倒或是失去作战能力则是直接出局,分数归零。 具体而言,就是作为奖品的积分是恒定的,所以越多的击打数,越能换来更多的积分。当然,也有逆转局面的最简单手段,那就是将所有对手都击倒。 这也让混战成了比一对一决斗更加严酷而又激烈的竞赛,也是最有看点的赛事——因为越是出名的明日之星,越是容易在这种赛事中遭遇到围杀。 “玛嘉烈参加了骑士混战,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单纯的混战,那埃佐看看电视关注一下结果就行。不过恰尔内联系他,肯定是玛嘉烈有什么麻烦了。毕竟自从他给玛恩纳介绍了新工作,而且每次比赛都穿着从临光家借来的盔甲之后,至少在外界看来,埃佐和临光家族多少有些微妙的联系。 更别提之前埃佐和玛嘉烈在同一个赛场参加不同竞赛之后,曾经在更衣室发生过冲突,这之后更是抖落出猎尾骑士的故事。 于是,一个疑问开始在卡西米尔商业协会的头顶环绕: 埃佐到底是在利用临光骑士家族的名号在制造热度,还是真的和征战骑士有所关联,又或者他在追求玛嘉烈,亦或者他带着维多利亚的意志?很多的事情,都难以说清,也根本无从下手调查。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每个骑士团都只能派出一名骑士作为代表,但这次因为参赛选手的身体情况和骑士团的日程安排,有两支骑士团无人能够参赛,于是锋盔骑士团今天派出了三名新人选手。” 恰尔内的文件夹附件也说明了那两支骑士团的情况,的的确确是日程塞满了,连派出个骑士参赛都做不到。看来商业联合会多少也有 些脑子,没有再像之前玫瑰联合报业那样,想着直接去刺激埃佐。 迂回战术。 商业协会是将目标放在了玛嘉烈的身上,试探埃佐到底‘姓蒋还是姓汪’。或者说,想要通过这样一场明显看起来就很不公平的比赛,让埃佐旗帜鲜明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埃佐看了一下这场骑士竞技的出场名单,除了锋盔骑士团派了三个人,其他骑士团派出来的,也都是排名相当靠前的好手。至于为什么不是最前面的?大概还是想找机会和猎尾骑士碰一碰吧?哪怕是被割走尾巴,也是荣耀。 毕竟埃佐在骑士竞技中稍微展现出的,那点堪称惊鸿一瞥的实力,在各大骑士团仔细的分析之后,得出了至少是16强级别水平的结论,一般的,哪怕是大人气的骑士,都不会是埃佐的对手。 他是会保下玛嘉烈?还是冷眼旁观? “既然一切都合情合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恰尔内,帮我关注一下比赛结果,毕竟我还在玛嘉烈身上下了赌注。” 埃佐则回答的很干脆,因为玛嘉烈根本不需要他的庇护,去追求一个竞技层面上的公平。 “明白了,等比赛一有结果,我会立刻通知阁下。” 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在赛场上拼搏的虽然是骑士。但真正能够决定骑士比试胜负的,却是骑士团背后各路的赞助商和财团。 在没有埃佐的时空,为了彰显骑士精神的玛嘉烈就像是对风车冲锋的骑士一样,对卡西米尔商业协会,对扭曲骑士精神以营利的骑士锦标赛发起了挑战。 那时候她依然受到了卡西米尔的竞技骑士们的围杀,但玛嘉烈艰难而又漂亮的赢了下来。并非是苦战和骑士竞技让玛嘉烈证明了自己,而是她自己在为自己授勋。 而这个时空,因为一直都比较卖埃佐面子的缘故。卡西米尔对玛嘉烈一直没什么多余的动作,这次的试探也表现的较为克制。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玛嘉烈都无法脱颖而出的话。那还不如就让耀骑士的挑战之旅在这里停步,下届再来。 反正他在卡西米尔已经赚的足够多,其中的零头完全足以覆盖全部版税的损失。 所有条件都已经具备,所以埃佐决定继续和资本携手同行。面对卡西米尔商业协会的试探,表现出一种无动于衷的态度。 当初研究文学的时候,老师曾经对克苏鲁小说做过一个剖析。 恐怖文学三要素,怪物不可交流,怪物无法击败,怪物自带未知。 换而言之,埃佐在商业和骑士竞技的层面,埃佐将自己装点成了怪物。 他至今没有暴露自己的真正想法,他的背景也确保了卡西米尔商业联合无法用非常规的方式将他赶走,至于他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更是谁也猜不到。 面对这样一个‘怪物’,商业联合又会做出什么应对? 放下了电话的埃佐拿起了手边的文件,这是他以要写台本和未来的作品为由头,从各位商业协会董事的手里借来的研究数据。 当然这并不涉及什么企业的经营数据和营收,虽然很多董事还是热情的想要提供,以便让埃佐顺便挂上独立董事的名头。不过埃佐要的,依然不过是各个商业企业的可研商业方案。 也就是一个商品要投入市场之前,进行的背景调查,论证这个商品在市场到底是赚钱还是亏钱,到底定多少的价格比较合适的调查报告。而这样一份报告,必然离不开对卡西米尔社会的深层次调查和分析,对于埃佐进一步的了解卡西米尔的生态有着很大的好处。 而且每家企业不同的产品或多或少会请两到三家调查公司出具报告和本身的方案进行对比,这就给了埃佐很大的数据来源和对比项。当然这些东西该怎么分析,以后还能派上什么用处?埃佐还没想好,不过用来写小说应该是足够了。 硬要再说的话,就是给艾丽妮和陈展示一下,表示他现在没有摸鱼,事后会把笔记给她们抄录这样的。 因为今天没有拍摄计划,而各位商业联合会的董事又都恰好有事情,甚至连新闻采访都没有。所以埃佐难得的和‘红牛’团队的成员们一起在酒店享受了午餐,午睡之后一起打打不用鹰眼视觉作弊的扑克,晚餐之后继续研究卡西米尔的商业经济数据。 而恰尔内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起,于是埃佐在习惯的时间躺上床铺。 哪怕隔着窗帘埃佐都知道,现在就在他的窗外,至少有三四个‘骑士杀手’在观察的他的状态。当然这些人并不是来瞄准埃佐的性命,再好的弓弩在这个距离都是无力的,除非将无胄盟那个倒三角的成员们叫来试试运气。 那么最大 的可能,就是观察埃佐的状态反应,看看他的不表态是一种忍耐,还是真正的毫不在意。 所以,埃佐进入梦乡。 “又是一天一夜的竞技?看来这次的奖金积累到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数量。” 而等到恰尔内给埃佐打电话的时候,第二天的朝阳已经洒在了埃佐的窗户之外。这场几乎完全由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制定规则,试图将临光踢出比赛的尝试,最终在整个赛场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不得不公布了结果。 玛嘉烈不出埃佐所料的,获得了这场混战的冠军,拿到了充足的出线积分。按照赛制的规则,她接下来就可以像埃佐一样,什么比赛都不参加,安静的等待锦标赛开始了。 “玛嘉烈女士不愧于临光之名,她的表现彻底的征服了观众。只不过她不愿意和商业协会合作这点,让不少董事感到烦恼。” 因为埃佐的活跃,玛嘉烈并不像原作那样引人注目。甚至她面对的对手,也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骑士。如果不是为了试探埃佐,根本不会给她准备如此艰难的对手组合。 而这场比赛,也重新让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意识到,玛嘉烈并不是那种‘群月’骑士团那样,仅仅有着漂亮脸蛋的花瓶骑士。 然后,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资本开始了第二轮的试探。 “这是商业公司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我一直觉得一句话很对。那就是没有人是不可以收买的,问题是你能不能给得起那个条件。” 金钱可以满足大部分,但有些问题始终无法用金钱解决。 反正无论商业协会想要试探什么,埃佐的回答都只会是对对对罢了。 “如果那些董事觉得非她不可,那就去拿出足够的条件,同时从多种角度入手。如果觉得不合适,难道一场骑士锦标赛,会因为一匹黑马没有赞助商而变得奇怪起来?” 虽然玛嘉烈的确让那一届锦标赛捅破了天,但那不是他埃佐不在吗?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导向,那就说明商业和经营还没做好,你们提供的娱乐还不够。但这个问题,至少这届锦标赛不会发生。” 他才是这场锦标赛的绝对主角,哪怕是玛嘉烈,在他入局的现在,多少只是个陪衬。 “我会如实向董事会传达您的意见,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之后恰尔内则和埃佐聊了一会儿商业合作上的事情,以及确定埃佐的行程安排。 似乎是因为昨天的一天清闲,埃佐今天的日程变得更加密集——比如在三十分钟之后,就会有两名商业协会的董事登门拜访,探讨红牛特技表演队的冠名赞助问题。 “汐斯塔先生,最近商业协会内部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不过请您相信,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而在商业洽谈结束之后,某位董事的发言就变得很有意思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为什么会引申到他们支持埃佐?那这个不和谐,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一拨人并不愿意相信和支持埃佐,愿意携手走进那让这次锦标赛永载史册的计划? “当然,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还有我很喜欢交朋友,更喜欢别人叫我埃佐。” 在将两位董事送下楼之后,埃佐则顺带坐上车去大使馆兜了一圈,和大使聊聊伦蒂尼姆的回忆,下下国际象棋,然后一起吃个午餐。 这样的安排每周都会又一次,一开始是为了拿到张伯伦大臣给埃佐的回信,之后则更多是大使的邀请。而这种走动,也有助于让商业协会那原本都不够用的焦虑更上有一层楼,所以埃佐接受的特别干脆。 他到底是支持传统贵族,还是支持商业协会?又或者,另有打算?他的这种支持,到底有没有伦蒂尼姆的授意?维多利亚到底想要对卡西米尔做些什么? 名为未知的温床上,疑惑的种子,开始生根。 102.埃佐:你尾巴太小,不猎 102.埃佐:你尾巴太小,不猎 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冠军墙展厅历史上是彰显卡西米尔征战骑士勇武与荣耀的展览馆。不过随着商业骑士竞技的逐渐兴起,卡西米尔的骑士荣耀,却又变成了一种似是而非的东西。 二十一幅悬挂的骑士肖像画中,最近的三幅格外显眼。那是一名身着黑色盔甲的莱塔尼亚女骑士,连续的三幅画像则说明她在过去的连续三届锦标赛之中,都获得了冠军。 “晚上好,埃佐先生,您似乎对黑骑士很感兴趣?” 没特意的用汐斯塔这个姓氏,说明恰尔内过来并不是带来了商业联合会的什么消息或者请求。他只是单纯的过来打个交道,寒暄一下。 “毕竟她是个莱塔尼亚人 ,而且连续三届的冠军足以让她在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诸多因素叠加,使得她很特别。” 当然在这三幅肖像画右边的空白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悬挂上上临光的画像,成为整个锦标赛历史上最为特别的骑士。 “也许这就是血统的优势,明明这三幅肖像画的制作间隔长达九年,但黑骑士身上却看不到一丁点儿岁月流逝的痕迹。” 这也让恰尔内多少有些遗憾,如果埃佐早来一届,或者黑骑士能够再留下几年。这次锦标赛,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也就能推出一个理想的对手,让埃佐切切实实的领略卡西米尔竞赛骑士的风范。 “我有些不明白,你们是为什么让一位常青树离开的。作为观众,最喜欢的就是传奇。” 娱乐行业的观众不说从一而终又或者都是DD,但对于熟悉的面孔都是有着感情的。就比如在NBA,乔丹代领公牛横跨了一个时代,奥林匹克竞赛上,38岁依然在举重比赛中活跃的军神吕小军,老将绝对不是一个减分项。 “具有统治力的冠军的确会引来不少崇拜者,但是过于膨胀的个人秀从长远看不利于整个竞技业的发展。简单来说,虽然新的挑战者挑战黑骑士的确是卖点,但是连着三次都没能撼动她的胜利......就稍显无聊了。” 不过卡西米尔的商业协会的看法多少有些陈旧,并且做法也相当令人遗憾。不过,那也是几个月之前。 “当然,这更多也是因为卡西米尔的娱乐和骑士竞技的发展眼光不够开阔,如果是汐斯塔先生您负责操持骑士竞技的话,一定能做出绝佳的平衡。” 对于恰尔内转换称呼并提出的暗示,埃佐笑呵呵的选择不接茬。毕竟他来卡西米尔只是愉快的当个过境台风,比起骑士之国,他还是喜欢气候宜人可以安心钓鱼的汐斯塔。 “往事不可追,既然没有了黑骑士,商业协会想好了让谁来当我的谢幕对手了?” 埃佐很强,一路走下去骑士也没什么。作为一名来玩票的作家,如果真的将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冠军给拿走了,这对于骑士竞技而言绝对是个惊人的噱头。但对于埃佐的写作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 理论上,如果埃佐输给上一届的骑士竞技冠军应该是最完美的结局。可黑骑士一连统治了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长达九年不说,然后还被某个谢拉格的土老帽花钱给买走了,现在不知所踪,连请回来当惊喜嘉宾都有难度。 根据《骑士一日》的蓝本,他是来体验骑士风情的。带着问题来,而不是教骑士做人。 至少,至少在面对卡西米尔商业协会的时候,埃佐一直都在强调他有关作家的身份,还有对文学的追求和执念。 “现在已经有五到六名参赛骑士作为备选,他们都是历年骑士竞技中拿到前十名词的优秀竞技骑士,在私生活方面无所亏欠。而他们背后的骑士团,这段时间也开始对这些骑士的家乡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并且在大骑士领为贫民窟举办慈善义卖活动。” 埃佐冷眼旁观的策略最终得到了回报,卡西米尔的商业协会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内耗之后,终究还是赚钱最重要、还有维持现状挺好这两派占据了上风。对于埃佐在骑士竞赛方面的计划,全力以赴的大开绿灯。 至于埃佐似乎和传统贵族关系不错,有可能协助贵族对骑士竞技发起攻讦的可能?微乎其微到,根本可以忽略。 “非常好,这样我的故事也能有个完美的结尾。这个世界,终究需要一些可以作为标杆的好骑士。” 而在埃佐认同了赛事安排的同时,早就在一旁等待的侍从得到了恰尔内的手势招呼,端着红酒托盘来到了二人身边。 “那就让我们提前庆祝一下吧,汐斯塔先生。” 拿起红酒杯的恰尔内挑起了眉毛,笑着和埃佐介绍。 “哈,确实是好酒,价格惊人的高卢藏品,配得上今天这样的日子......” 埃佐则是有样学样的嗅了嗅,结论是比不上亚瑟家的酒窖。当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了。 “干杯。” 骑士锦标赛正式开始的同时,原本一直被封闭的冠军墙展厅也会正式对各位游客开放。而所有作为开放典礼特邀嘉宾的人,都是卡西米尔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或者有着极高人气的骑士。这个小小的走廊,也就成了不少人觥筹交错的场所。 恰尔内作为骑士竞技的发言人,自然还有很多人要招呼,自然不能和埃佐一起闲聊太久。而在他离开之后,展示厅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埃佐搭理的人了。 保持微笑,碰杯,说点恭维的话也就差不太多。毕竟赚钱 的事情很久之前就已经铺垫和磨合好了,埃佐索性将整瓶高卢佳酿抓在了手里,准备好好逛一逛除了骑士荣誉展厅之外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卡西米尔的骑士在征战中留下的荣光。 “我就是拿了一瓶酒,难不成商业联合会对朋友那么小气的?” 离开长廊在展厅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僻静的场地,埃佐转过头看着一个阴暗的小角落。虽然对被观察这件事早已心知肚明,但被刻意的跟踪,多少还是会让人有些不舒服。 而且,这次跟踪埃佐的,也并非是无胄盟又或者商业联合会的眼线。 “虽然我的确很擅长隐秘行动,不过真实身份是骑士哦。” 在埃佐佯装要把酒瓶子往角落里扔之后,躲藏在阴影中的扎拉克粉发骑士才多少有些不情愿的从阴影中出现。不过要说她身上有什么令人瞩目的特征断,那就是女骑士胳膊上那代表商品的条形码印记。 当初埃佐和德克萨斯还有柳德米拉踏破那个奴隶贩子窝点的时候,也发现了这种打下条码的工具。好在对方还没下手,也让被掳走的孩子少承受了一轮苦难。 “那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呢骑士小姐,我熟悉被邀请来的特邀骑士的脸,其中并没有你。” 埃佐放下了手里的酒瓶,眼前这个又是一个熟人。有着最好用四星特种之名的砾,同样和安洁莉娜属于明日方舟驴外四女友之一,刚见面就对刀客塔献上热吻的四阶征战骑士。 只不过现在的砾和长夜临光时候的出场相比还相当的稚嫩,虽然说着调皮的话,不过被埃佐撞破了伪装这件事还是让她的声线有些慌张的抖动。 毕竟猎尾骑士这个名号,对于泰拉人而言,多少有点压力的。 “原本是想看看抢走那么多征战骑士尾巴的猎尾骑士到底是个什么风范,然后趁机把那串尾巴毛抢回去的,不过你看起来一点破绽都没有呢。” 这当然是借口,毕竟这串尾巴毛征战骑士和卡西米尔的贵族们怕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从竞技场上堂堂正正的拿回去了。证据就是玛嘉烈在积分一满足参加骑士竞技的标准之后,就立刻从大骑士领消失了。 之后还是恰尔内通过了很多关系,才得到了有关临光朝着征战骑士要塞出发的目击记录。似乎是玛嘉烈认为眼下的战斗能力还不够稳妥,所以去了卡西米尔最强的骑士团‘银枪的天马’进行了艰难的训练。 有关‘银枪的天马’,埃佐也是有些映像的。这是爱国者当初和他分享自己的从军经历的时候,专门聊到的一支特别的敌人。不是因为单纯的强大,更多则是因为他们对同僚的不抛弃不放弃。为了解救被包围的同僚,愿意付出更多的伤亡也再所不惜。 当然这也是爱国者为数不多的遗憾,毕竟他的盾卫在那场战役中,猝不及防的被洞穿的后背。可惜他想要去追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爱国者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这件事可是让叶莲娜还有盾卫们吓了一大跳,毕竟爱国者的矿石病早就影响到了他的声带,说话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对于具体爱国者身上发生了什么,埃佐则是保持了缄默。反正白兔兔都摸过了,摸一下温迪戈也没啥奇怪的。唯一有点亏的是因为陈盯着,塔露拉他没rua到。 当然,这些回忆和卡西米尔眼下发生的事情,差距多少有点大了。 “好啊,不过你得拿自己的尾巴毛当赌注。” 但这并不妨碍埃佐调戏一下砾,反正他虽然因为玛嘉烈的特训,所以二十连胜的赌注还没提出来。但这段时间在卡西米尔的不懈经营和努力下,埃佐已经赚了至少一个军事要塞的营收。实在不行,当个乐子人也没啥不好。 “别了别了,我尾巴小,给你猎了会很难看的。” 艾佐的不按常理出牌让砾吐了吐舌头,最后只能老实交待来意。 “是有一位阁下想要和你见面,叫我专门去邀请你的。” 都说商业协会的人难缠,她算是见识到了。 “埃佐.汐斯塔这个名字我已经听说了很多次,一开始以为你是个老练的中年外交官,现在看来你比照片还要年轻一些。” 而想要和埃佐见面的不是别人,而是卡西米尔监正会的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罗素。 当然更方便理解的话,这位大骑士长就是当年和临光的祖父一同,带领着银枪的天马,在卡乌战争中,将爱国者老爷子的盾卫洞穿的四十多名骑士中的一位。 “承蒙夸奖,主要是在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需要以年资来彰显威严和稳重。为了这件事,我每次拍照之前都得化妆。之前也想过要不干脆留胡子好了,不过大臣不喜欢络腮胡,教 导我合格的外交官应该整洁优雅,所以也只能作罢。” 看似寻常的寒暄,已经是相互试探的起点。对年龄的感慨,则被维多利亚最优秀外交大臣的高度评价和耳提面命作为了回答,彰显的除了亲密的关系,也有过硬的外交辞令。 “所以罗素大骑士长,不知道您特意邀请我前来到底有什么指教?” 和商业联合会的小打小闹充其量也不过是商业和经济上的一些事项,而牵扯到监证院和大骑士长可就要变成政治时间了。虽然卡西米尔头顶上还有个国民院,但那个贵族和商业协会打擂台的地方,除了赦免几个罪犯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作为了。 “指教谈不上,只不过耀骑士和我是很亲密的朋友,但在他的记忆中,无论是莱塔尼亚,汐斯塔,又或者维多利亚,应该都没有朋友才对。所以我们很疑惑,你的态度和观点。” 被埃佐弄的有些混乱的除了商业协会,也顺便波及到了卡西米尔的贵族阶层。他们对埃佐特意关照临光家的行为难以理解,惩处‘锈铜’的公开处刑,更是让对埃佐的看法分成了两派。 商业协会的同伙,又或者真的对骑士精神有所追求。但无论如何,三代往上没有贵族祖先的埃佐,都是被看不上的,哪怕他现在多风声水起。 而且比起中层更多新生力量的商业联合,卡西米尔的监证院,还有传统的贵族,在这方面的观念,更加顽固。 “我只是来尽情的享受骑士竞技,仅此而已。卡西米尔发生的事情,和我一个汐斯塔人没有根本的关系。当然,我在比赛中也不会放水,无论是输给谁,那都是说明我的力量只能支撑我走到哪里罢了。” 虽然商业协会坑了埃佐,让他稀里糊涂参加了骑士锦标赛。但埃佐也有些收获,所以算是平局。但卡西米尔的传统贵族身上,埃佐看不到有什么可以获得的东西。 “只是很可惜到现在,我也没有体验或到想象中的骑士风范。” 103.埃佐看比赛白嫖 103.埃佐看比赛白嫖 “大骑士长方面的关切我们会负责处理,对于整场骑士竞技的大环境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会面结束之后没多久,埃佐就联系了恰尔内。会面的事情,不适合让商业联合误会。 他来卡西米尔搞搞娱乐业,给银灰弄点军费都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但如果真的被卷入卡西米尔的新旧贵族围绕全力的争夺,平常的话他倒是没什么所谓。不过前两天张伯伦大臣给他来信,对第一次联合行动取得成果做出了很高的评价,也很期待回到伦蒂尼姆之后的会面。 他现在也不仅仅是自由的青年作家埃佐.汐斯塔,同时也是汐斯塔合作组织的临时文官文官。他的行动如果真的被政治层面上进行解读,多少会有些麻烦,也同样会影响到一起行动的小队成员们。 最坏的情况,好不容易开了个好头的三国同盟(汐斯塔就像是老婆饼里面没有的老婆一样,不用太过在意)与拉特兰的初次合作,就被弄得一地鸡毛。 “那就再好不过。” 放下电话的埃佐打开了电视,上面播放的是‘群月’骑士团为开幕式准备的演出开幕舞台。这次的骑士竞技锦标赛,采用的是小组循环加之后单对单决战的模式。 这样每个骑士在淘汰赛之前都能有充分的登场机会以积攒人气,对商业协会也是个观察的好机会,通过几天的循环赛,帮埃佐挑选表现最好、人气最高、最优秀能够将热度最大程度变现的骑士作为埃佐这场骑士冒险的终极对手。 确定之后就是所谓的公开抽选对手做出分组,这其中的猫腻有多大根本不足为外人道也。商业联合会会准备好,让埃佐在恰当的时间点,给热度稍稍下降的锦标赛注入一针强心剂,然后埃佐华丽退场。 这是埃佐在基于现在正常的商业模式情况下,与商业联合会就剧本方面达成的共识。不过埃佐很清楚,变数其实早就回到了竞技场上。 “玛嘉烈,多么出乎意料的战场统治力。一个月不到的淡出视野,换来的却是有如骄阳般耀眼的闪耀回归!女士们,先生们,黑骑士的手下败将,本届锦标赛的夺冠热门,铁骑士就像遇到了高温一样被摧毁了防御!获胜的,是从遥远的骑士要塞孤身回归,发誓要将埃佐彻底击败的玛嘉烈.临光!” 爆冷,毫无疑问的爆冷。上一届骑士竞技的四强选手,半决赛遇到黑骑士而落败的铁骑士在循环赛中玛嘉烈相遇。而战斗的结局,远远超乎了商业联合会还有观众的预料。 一场任何都挑不出毛病的,干脆而又直接的胜利。让原本因为短暂离开人气稍微下落的玛嘉烈,一 瞬间又变得炙手可热。战斗场面非常精彩,上一届知名的四强倒下的那一刻,整个赛场的观众都开始高呼玛嘉烈的名字。 但这样的场面,并不是商业联合会愿意看到的。因为玛嘉烈并不愿意在商业联合会的规则中前进,不接受赞助,不参与商业活动。根据埃佐和大使闲聊时候听来的一些传闻,有些骑士甚至因为拒绝按照商业联合会的意志行动,结果直接被商业联合豢养的无胄盟杀手彻底抹除。 可以说玛嘉烈能走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埃佐的剧本中有玛嘉烈的一席之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不仅仅是名门之后,还获得了很多贵族的支持。 所以商业联合会还能容忍,如果玛嘉烈只是在骑士竞技取得一个不错的名刺,维护一下自己的骑士阶级的话。 但刚刚那场感染了无数人,点爆了观众情绪的对决,让这一切都崩毁了。 “我没什么意见,毕竟剧本再好,也不能建立在摧毁舞台的前提上。” 在玛嘉烈的循环小组中,商业联合会特意加入了上届骑士竞技四强的铁骑士,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一下玛嘉烈的实力。毕竟之前为了在锦标赛上做出足够好的节目效果,大量优秀的骑士都早早凑足了积分,和埃佐拍节目去了。 以至于今年的骑士竞技的积分赛,基本都没什么厉害角色的碰撞。玛嘉烈从出道到攒足积分,除了被围杀的那次展现出了卓越的素质之外,就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这也是这次骑士竞技的普遍情况,狠角色都早早准备好积分,以至于后面的赛程不够精彩。 但由于配属的娱乐节目做得相当好,这届锦标赛的气氛反倒是最热烈的,恰尔内那边的信息汇总说零售业同比增长了三个百分点。 但这种策略这就导致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商业联合对玛嘉烈的实力严重缺乏认知。让铁骑士出马就是想确认一下她的实力,考虑要不要让埃佐和她碰一下,盘算一下埃佐赢下玛嘉烈的可能。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上一届骑士竞技的四强选手的落败,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甚至能够角逐冠军。 这时关于候埃佐让一个故事漂亮的收尾的优先级,也第一次的从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最优先被下调。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让玛嘉烈拿不到冠军,毕竟商业联合会无法接受一名不接受规则,不受他们控制的锦标赛冠军。 当初黑骑士就是因为不愿遵从商业联合的策略,最后只能远走谢拉格。某位土老帽,还付出了一个相当高的金额。 而这次对玛嘉烈的策略,具体而言就是小组赛的左右分区中,玛嘉烈那一侧的好手,极端的多。这些商业联合协会准备的优秀骑士,原本是准备以老带新炒作热气氛,让淘汰赛精彩纷呈的。 但现在,整个半区则开始养蛊,或者说,针对玛嘉烈的围杀。 他们会用毫无保留的攻击消耗玛嘉烈的体力和精神,而相互的比赛则暗中放水以保存实力。最后让她在遍体鳞伤和沉重的疲惫中,输掉比赛。 而埃佐所在的半区强度则要打个折扣,虽然有一名卡西米尔骑士锦标赛的第二名,但那是为了养精蓄锐以免万一玛嘉烈真的杀进决赛而准备。而精锐骑士的数量则也比不上对面,玛嘉烈那边赛区剩下的,才会和埃佐蹲在一起。 所以如果没有异常情况的话,埃佐就会和上届锦标赛的第二对决,然后漂亮的输掉。从这位名声不错,经常帮助贫民区开展义卖、募捐活动,即将退休的老骑士身上明白,什么是骑士精神,什么是卡西米尔。 然后,这位骑士也会在决战中,将一路高歌猛进的玛嘉烈击败,成为继黑骑士连续统治快十年之后,卡西米尔的新一代锦标赛冠军。 最后,一切回归平常。异军突起的玛嘉烈,也会在之后被人遗忘。 因为,值得铭记的只有冠军。 “您能喜欢在卡西米尔的经历,是整个卡西米尔的荣幸。” 结束通话的埃佐走到了客房的玻璃幕墙边上,脚下俯瞰着的就是卡西米尔的国民院、监正院等一系列的权力建筑。从乌卡战争结束,征战骑士为了‘承担责任’离开移动城市之后,商业协会就像埃佐脚下的楼板一样,开始凌驾于骑士之上。 资本的火药大炮轰开了骑士的堡垒庄园,新的制度开始对旧的制度进行取代,一个国家开始全新的新陈代谢,从战争的创痕中长出显得肢体。这样不好吗?这样很好! 但谁会愿意放弃过去的荣耀和地位?新诞生的事物也有无法避免的野蛮生长。 不过这个埃佐一个来卡西米尔旅游休假的有什么关系?趁着比赛没什么强度和压力,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顺便,给这 次卡西米尔的旅途,准备点开头的素材。 “埃佐先生,请问您是出于什么原因在耀骑士的身上投注了几乎全部的身家?” 两天一次的比赛安排也以古井无波的风格进行着,而当埃佐毫无悬念的又一斧头将一名普通的竞赛骑士打倒在地准备往休息室返回的时候,数量明显称得上异常的记者,拦住了埃佐的去路。 “有传闻您为了追求耀骑士深夜拜访,结果被拒绝了,请问这件事是否属实?” 相比于玛嘉烈那边各路强者打的热闹,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呼声不断。埃佐他们这个分区因为大量聚集了很多垫脚石和送分的骑士,所以战斗无论是精彩程度还有赌注赔率都完全不高,虽然场场都是爆满。不过这也是因为赛事的举办方比较狡猾,将两个分区的比赛做成套票,埃佐他们一比完,紧接着就是玛嘉烈他们。 这样至少现场拍照的时候,不至于过于难看。但想要进一步提升热度的话,那就多少要找些话题了。自从玫瑰报业被埃佐一脚踢出局之后,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的报道,就被红酒日报等一系喜欢夸大其词和编故事的媒体而占据。 这帮比起记者更像是狗仔的媒体人,最喜欢的就是搞噱头抓爆点。 “这些问题涉及到个人隐私,我无法回答。” 而到这个时间点忽然亮出埃佐和玛嘉烈之间的绯闻,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在埃佐他们暖场之后,接下来就是玛嘉烈和另一位锦标赛种子选手的对决。而胜者则将正式成为锦标赛的四强——商业联合对玛嘉烈的阻挡,在那位神采奕奕的骑士身上,似乎什么都没留下。 本着商业价值不用就等于浪费的思路,红酒报业等媒体在这个时候放出消息。一方面是打算趁机吃一波如今风头最劲的竞赛骑士玛嘉烈的红利,而另外一方面,则应该是卡西米尔商业协会心理战术的一部分。 毕竟骑士都是注重荣誉和声望的,在玛嘉烈即将出场的现在,忽然弄出这样的一条消息,几乎是无法辟谣的。哪怕是只能稍微影响一下玛嘉烈的心态,动摇一下她的竞技状态,商业联合会也要拿出二十分的努力去设法实现。 那么单纯的对埃佐去采访搞突然袭击,横竖也就是个前菜。重点,自然还是要放在即将登场的玛嘉烈身上。 “耀骑士,请问您和猎尾骑士是否有私人的联系,您是否知道他为了您的胜利,几乎投入了自己全部的身家,而且还是在这次锦标赛开始之前。” 工作人员将埃佐引导到的,正是玛嘉烈即将出场的走道。而超量的记者,自然也堵住了即将上场的玛嘉烈。哪怕是她想要溜走,也必须要和记者们发生接触。 而原本不知所踪的赛场工作人员则是在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都说了之后,这才忽然出现,喊着不要妨碍骑士竞赛什么的,将记者们请了出去。 “无论你耍什么花招都不会奏效,我一定会站在决赛的赛场。” 而埃佐和玛嘉烈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个人却又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当然主要原因是玛嘉烈的耳朵都快背成飞机耳了,脸上一副‘我要和你说话’的表情。 “我什么都没说,也不建议你发表什么评论。” 双手摆成法国军礼的埃佐一脸无辜,这次的事情恰尔内压根没和他沟通过。怕不是商业联合会内部的分歧影响到了骑士竞技的安排,不过既然问题已经产生,埃佐能说的也就是劝玛嘉烈不要太过在意。 “不论你相信与否,这次的碰面真的与我无关。” 其他方面埃佐还是很乐意整活的,但唯独在男女方面他好不容易活的和个清教徒一样,又怎么能让别人凭空污自己的清白。 “但你却和商业联合会站在了一起,割裂骑士的精神,将残存的躯体作为肆意操弄的玩物。” 大概是算好了时间,以避免埃佐和玛嘉烈发生什么冲突。走道尽头的赛场中,已经传来了观众们的欢呼,主持人正不遗余力的炒热气氛。所有人,都在期待从出道至今,未尝败绩,不断挑战强敌并取得胜利的耀骑士,玛嘉烈的辉光。 “都是局中人罢了,在赛场上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让开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埃佐回到了休息室。 恰尔内果不其然的给了埃佐一个解释,当然因为其中牵扯到董事之间的矛盾所谓解释还是停留在让埃佐息怒的程度上。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脱下盔甲的埃佐倒也没有立刻赶回酒店。 衣柜里面有一套锦标赛工作人员很类似的西装,加上墨镜还有一些侦查员的化妆,埃佐就不知不觉的混入了骑士竞技的观众区。毕竟一口气参加了那么多场骑士竞技,埃佐除了电视机 之外,还真的没有在现场体验过这种卡西米尔热点赛事的魅力。 当然玛嘉烈刚上场,之后还有她的对手。然后则是两边对观众致意,详细的介绍,互相放垃圾话,一串流程结束才是正式的好戏开场。 趁着这个功夫,埃佐打算去休息区整点典型的热狗加汽水薯条的看戏组合,好好体验一下看现场竞技的感觉。 “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过刚走到楼梯口,埃佐就被人叫住了。转头看去,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年轻的埃拉菲亚。金色头发,灰色眼眸,从衣着打扮看,应该是一名卡西米尔的青年女贵族。 而女贵族遇到的麻烦则多少有些奇妙,她似乎是第一次来观赏骑士竞技,结果没有带随从也没有朋友兄弟姐妹引导,稀里糊涂的进了赛场,这才发现自己的票在圆型赛场的另一端。但赛场复杂的地形和人流,让她一直搞不清方向。 而埃佐,则被她当成了工作人员。 “你就算是跑步也来不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对于这个有些懵懵懂懂的贵族,埃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着对方沮丧的模样,埃佐还是决定做点什么。 “和我来吧,我知道个地方,既能看比赛,也不用抢位置。” 他可是阿尔迪特中最喜欢爬屋顶的,这种竞技场哪里视野最好,他能不清楚? 换而言之,埃佐早就打算好白嫖了。 104.埃佐与耀阳坠落 104.埃佐与耀阳坠落 “请坐吧,这里看的最清楚。” 对于被埃佐拉上屋顶这件事,青年女贵族一开始还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在埃佐有关比赛已经快开始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的催促,半推半就的给拉上了竞技体育场的屋顶。 “这样,真的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吗?” 骄阳当空,几乎被山呼海啸所包围的埃拉菲亚少女像是不适应欢呼一般,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耀眼的阳光,喧嚣的人群,甚至从赛场上方吹过的,带着尘土气味儿的风儿,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特别,那么的新鲜。仿佛,一片崭新的世界。 小心翼翼的从边缘向下张望,居高临下,能看到正在和观众挥手致意的耀骑士玛嘉烈,更远处则是相对站立的,上一届骑士竞赛的另一名四强,曾经输给玛嘉烈一次的铁骑士。玛嘉烈挥手的瞬间,就引爆了现场所有观众的热情。因为相比于埃佐赛区的风平浪静,玛嘉烈完完全全是一步一个脚印,浑身浴血的冲杀出来的。 她的奋战并非默默无闻,所有骑士竞技的爱好者都在见证,或者说期待一个奇迹的诞生。 而所谓奇迹,从来都不是免费的,尤其是在锱铢必较的卡西米尔。 单枪匹马的骑士,而她的对手,则是完美的盔甲、武器、后勤应援加持的商业竞技骑士。 两天的时间根本不够恢复身体的疲劳,就像是玛嘉烈那表面看起来光洁如新,但实际上鹰眼视觉一看全是裂缝的盔甲一样。连续苦战积累的疲劳,终究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不过玛嘉烈的付出也得到了回馈,她战斗的身姿获得了观众们的爱。随着淘汰赛的逐渐展开,埃佐收到了越来越多,希望看到耀骑士《骑士一日》的观众来信。观众已经爱上了孤身一人前行的耀骑士,竞技场的山呼海啸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踩着这山呼中为数不多的僻静,却又精致绝佳之处的,就是埃佐还有身边的青年贵族少女。 少女看起来有着良好的教育,养成了循规守矩的个性。对于埃佐的这种有些滑边的行为,左顾右盼的看起来十分的担心。畏畏缩缩的,一看就是乖孩子。 而教好孩子做点小坏事的诱惑,哪个成年人能顶得住呢? “放心吧,我的同事们都在,他们也都没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少女长相很漂亮,那副低眉顺目的模样更平添一份我见犹怜,所以埃佐老毛病又犯了。招呼少女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然后在竞技场另一端的屋顶,有一个小黑点——那是竞技场的安保力量。 或者,名义上是这玩意儿。 一边说着,埃佐一边和对面的‘骑士杀手’们招手。后者则是有些机械的,无可奈何的,尴尬的抬起了手,然后端着弩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对于自己一天到晚被无胄盟盯梢这件事,埃佐在锦标赛正式开始后没几天就和恰尔内聊过。后者在对埃佐的洞察力表示震惊的同时,也就‘顺理成章’的给埃佐介绍了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另外一张底牌,有着‘骑士杀手’美名的杀手组织无胄盟。并且表示,这种盯梢行为主要是担心埃佐的人身安全,如果埃佐 不喜欢的话随时可以撤走。 而埃佐因为觉得让恰尔内下命令实在是太过无聊,于是在一个满月的晚上,将对他的住所进行布控的无名无胄盟小队成员全都给绑了,然后正式结束了无胄盟对他的保护。 在那之后,无胄盟就算在别的场所遇到埃佐,也一般都是绕道走。当然埃佐也能理解,毕竟一个精通潜伏狙击,有着骑士杀手美名的杀手组织,被一个玩票的竞赛骑士神不知鬼不觉的连锅端了一个小组,换谁都会破防的。 而且埃佐在和熟悉的董事闲聊的时候故意抖露过这件事,一方面是当个调剂,另一方面也是给董事们一个敲打手下刺客的机会。毕竟埃佐记得当初卡西米尔活动的时候,无胄盟可是将自己的资料和商业联合会的知情人全都干掉,然后改头换面成为了卡西米尔商业中的一份子,改头换面当商人去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的卡西米尔无胄盟应该没有不认识埃佐的人。毕竟,吃瓜落的无胄盟肯定会下内部通报,首先是距离埃佐.汐斯塔这位远一点,别吃饱了撑着的去招惹。另一方面的话,也许会想着对自己做点刺探,弄点报复什么的。 不过埃佐倒也没什么所谓,无论是黑红还是真的红都是流量,就算卡西米尔的无胄盟对他头痛无比,但只要埃佐不要蚂蚁窝上浇开水,蚯蚓竖着劈两段,搞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无胄盟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对他出手的。 当然,埃佐也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真的没带武器,表示了一下就是过来看个比赛什么的。 毕竟骑士竞技比赛也是怕有人捣乱的,尤其是埃佐和少女所在的位置,更是VIP休息室屋顶上,属于各种安保都会在意的。埃佐并不是拉普兰德那种一天到晚就在边线运球游戏人间的挑衅者,所以方方面面都会多少给点面子什么的。 毕竟卡西米尔是个讲究赚钱的地方,可是怎么样才能赚钱?和气很重要啊。 “可是——” 埃佐往少女手里塞了爆米花筒,打断了她的担忧发言。 “没什么可是的,你看安保方面都不在意,你又有什么好烦恼的?出了问题归我,珍惜你的好运气,好好的享受当下吧。” 毕竟带这个循规蹈矩的小贵族偶尔做点坏事只是添头,埃佐爬那么高,正戏还是在玛嘉烈和上一届四强的对决上。 “上次的失败,我会这次用胜利洗刷。” 作为玛嘉烈曾经的手下败将,铁骑士身上的盔甲比起上一次的比赛又多了不少的改进,一看就是很多家装备企业联合研发的成果。 在场边的支援席上,为铁骑士准备的增幅无人机也早已准备就绪。大概铁骑士和玛嘉烈的战斗开始之后不久,就会立刻成为玛嘉烈的依仗。 “阁下身上,被商标和金钱束缚的太多了。” 相比之下,玛嘉烈的盔甲却依然是锦标赛开始的时候,从‘银枪的天马’骑士团带回来的那套。经历密密麻麻的战斗,满是苦战的痕迹。 从小组循环赛之后就再未碰面的两名对手,此刻相逢,却又对互相觉得相当的陌生。 一边是卡西米尔商业协会不遗余力提供最好条件养精蓄锐的竞赛骑士,另一边则是一路冲杀遍体鳞伤的孤行骑士。从锦标赛开始至今,也许是最为精彩的对决,终于开演。 “那你呢,耀骑士玛嘉烈又要被过去的荣光和幻象束缚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空闲的时间听从埃佐的建议去进行了一些阅读,并且准备了一些台词。至少在言语的对决上,铁骑士并没有落玛嘉烈的下风。 镌刻着雷神工业钢印的手甲猛地握紧,有别于刀枪剑戟的传统武器,铁骑士的一双钢鞭原本是为了对付黑骑士而准备磨练的。而输给玛嘉烈之后,这双铁鞭也有了改造。挥舞出手的速度和破坏力,都有了惊人的提升。 “嘭——” 那是不用扩音器都在空气中发出的,近乎爆炸的闷响。哪怕玛嘉烈在第一时间就试图躲闪,最后还是被一根钢鞭锁定,退无可退的只能左手的盾牌阻挡,随即被沉重的冲击力打飞。 “一身几乎什么都没有,连抵挡重击都十分困难的盔甲,用这样的武装面对我,这就是你的所谓认真对待?” 铁骑士的盔甲上,各个角落的散热口不间断的喷出热气。源石带来的强劲的循环动力,早已将他的体能和肢体提升到了夸张的地步。 这不公平吗?当然不公平。但为了变强大,将祖先的铠甲收起,使用最新科技武装的盔甲又有什么不好的? “这就是我的盔甲,我的对手不仅仅是你,铁骑士,还有就是你盔甲上的那些商标和印记。” 刚刚一下的重击,几乎要将 玛嘉烈那几经修补的盾牌彻底击碎。然而库兰塔的骑士依然傲然挺立,金色的眼眸中毫无迷惘。耀眼的阳光下,骑士手中的骑枪,似乎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我要战胜的不是仅仅是你,我要证明的东西,也并非如此浅薄。” 看着眼前的耀骑士,看着那近乎耀眼的模样,听着耳机里某些人催促他将玛嘉烈尽快击败的话语。铁骑士再次扬起铁鞭,米诺斯特有的沉重踏步就像一把重锤,宣告战争来临的践踏战鼓。 “能做到的话,就证明给我看!” 如果说之前对玛嘉烈还有一份恼怒的话,现在铁骑士的内心则是一片平静。他的脑子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彻底的将玛嘉烈击败。 并非此子断不可留,更不是因为对冠军有什么执念。既然这就是玛嘉烈的全力以赴,哪怕是竞赛骑士的自己,也有着骄傲。 ‘铁骑士,你在干什么,还没到时间!’ 早就就位的无人机因为收到信号迅速升起,各种法术辅助单元的光辉所补充的不仅仅是铁骑士本身的消耗,还有那身盔甲惊人的能源消耗。 各种优势的叠加下,铁骑士的攻击就像是海浪,一浪盖过一浪,带着近乎要将玛嘉烈彻底吞噬的怒涛,狂涌向前,不可阻挡。 而玛嘉烈就像一块顽固的礁石,哪怕每次钢鞭的击打都会掀下一小片甲片——那钢鞭竟然被做了法术的适应改造,将铁骑士的法术威力发挥到了极限。 “这样下去的话,耀骑士要撑不住了。” 倒是原本一直观战的贵族少女忽然的攥紧了手里的爆米花袋子,又是一次交锋。铁骑士的钢鞭命中玛嘉烈的盾牌,而耀骑士的剑枪也砍在了盔甲的肩膀上。只不过玛嘉烈无法承受巨大的冲击,盾牌凌空碎裂。而站在原地的铁骑士盔甲上的散热口,就像是蒸汽火车一样,喷出炙热的空气。 两边的实力差距,就是大到如此令人绝望的程度。 “耀骑士,不要输啊!” “加油啊!小姑娘!” “我可是买了你胜利的,不要输啊!” 而观众们则一边倒的为玛嘉烈加油、呐喊,但异常昂贵的无人机却始终没有累积到足够发出的金额。 因为观众们虽然期待奇迹降临,但理智却会让他们收起想要投资的手。 相比之下,为了夺得这样的一场胜利,卡西米尔投入了惊人的本钱。 某种意义上,这场骑士竞技多少也有些砸招牌的有失公平。 只不过,商业联合会有的是办法将责任扣在铁骑士的身上。并且,有办法让后者老实闭上嘴。 “是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 看着某架从赛场边缘飞起,配色却又不同于铁骑士的无人机,埃佐笑了笑。 “而这时候,不出意外的,就要出意外。” 埃拉菲亚少女有些不解的转过头,埃佐的声音中带着的些许嘲弄让她十分在意。虽然之前的互动都让她觉得埃佐是个赛场的安保,但现在她又莫名的有种怀疑。这位带着她溜上屋顶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平凡的人,绝不可能会在这种职位上消磨。 无人机的法术单元,为玛嘉烈提供了支持,开始治愈战斗中生成的伤口。 “哈哈,耀骑士,现在你还要这么说吗?” 看着又一次站起身的玛嘉烈,铁骑士的钢鞭相互撞击,炸出刺眼的火花。 钢鞭,又一次的和枪剑撞在了一起。 随着对决的逐渐深入,一架又一架的无人机不断起飞,笼罩在玛嘉烈的后背。而这背后投入的金额,多少会是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土老帽会如此出手阔绰。 哪怕盔甲上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但玛嘉烈却逐渐能够和铁骑士抗衡。甚至,将那精密的,因为功率过大不断散热的盔甲,打的连连后退。 “那名骑士要撑不住了。” 贵族少女的发言让埃佐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他能看出来铁骑士不大行了是因为常年的战斗经验,而弱点锁定和鹰眼视觉,则是让这种经验转换为战斗直觉的速度快于预期很多。 可这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埃拉菲亚少女?看着那盯着竞技场内对峙骑士,几乎已经变成无机质的眼眸。 在心底感叹天赋恐怖的埃佐接口赞同道。 “是啊,接下来三个回合就会分出胜负。” 铁骑士手里的武器已经被源石技艺凝聚成了巨大的重锤,这种笨重的武器一出现就引起了观众们的欢呼。这正是铁骑士要将对手击败的时候,才会使用的绝技。 但那应该建立在铁骑士的钢铁软鞭不断击打对手,消耗对方的体能,最终在对方的反应能 力严重不足的时候。才以重锤这种笨拙的武器,一击制敌。 只不过观众们并不了解这微妙的差别,是锁定胜局才是用重锤,而非使用重锤赢的了胜利。 他应该是意识到,如果继续拖延下去,卡西米尔的盔甲和无人机在之前给他积累起来的优势,终将烟消云散。所以他要趁现在还有优势的机会,将玛嘉烈一击击倒。 这是一场豪赌,或者说死中求活。 铁骑士这时候拿出重锤只能说是因为不想失败而进行的最后赌博,将所有的体能和专注力量全部集中在要面对玛嘉烈而使用的下一记击打上,力图用这一次的孤注一掷,彻底的将局面逆转。 泰拉的人种原本就比人类要强悍,而库兰塔即便在泰拉也算是擅长奔跑的种族。而竞技场那坚硬的地面在铁靴的践踏下发出刺耳的悲鸣,由融化的钢铁重新凝聚的重锤就像是刚从熔炉中拿出一样。带着惊人的热量,在空气中发出滚烫的呼啸。 随即,光芒炸裂,就好像—— 太阳坠落在地面上一样。 105.埃佐和某个谢拉格的土豪 105.埃佐和某个谢拉格的土豪 “赢了,耀骑士赢了!” 目睹了那最后关头的绝地反击,埃拉菲亚少女兴奋的跳了起来,丝毫没有之前的拘谨模样。随即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屋顶上,一副‘我是不是闯祸了’的表情看着埃佐。 “尽情庆祝也没什么所谓的,毕竟这可是奇迹时间!” 说完,埃佐也跳了两下。不过稍微跳脱了一下的少女只是吐了吐舌头,然后一副贵族淑女般模样的看着竞技场中央。 铁骑士最后的冲锋撞上了玛嘉烈那有如太阳般炙热的法术,在冲击中失去了视线。哪怕铁骑士毫不犹豫的继续冲击,凭着记忆和战斗本能对玛嘉烈站立的位置砸下重锤,但一切在临光家的天马面前,都显得太过缓慢了。 玛嘉烈的剑枪精准的命中了铁骑士的头盔,在两者身形交错的瞬间,那巨大的力道就仿佛铁骑士自己撞上山岳一般。竟然连玛嘉烈的骑枪,都因为过于强烈的冲击而出现了弯折。 而在赛场的另一端,埃佐能看到捂着耳机,正在竭力试图从耳机里听到指示以掌控赛事局面的大嘴莫布。只不过,现在能够给卡西米尔商业协会做出的选择,有,且只有一个。 承认玛嘉烈的胜利。 “获胜的,是耀骑士!惊人的逆转,不可思议,古老骑士家族临光的天马,就如同祖辈一般,又一次的创造了奇迹!” 当竞技骑士到达了相当的高度之后,实力的差距其实就在这些许的毫厘之间。只不过这次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一开始准备的豪华无人机组合,让这种差距被人为的扩大。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尤其是铁骑士提前让这些无人机上场,那副为了胜利以至于什么都不顾及的模样,吃相过于难看。虽然加上了麦克风,所有人都知道这可以延伸到信念之争,所以铁骑士一开始就用上了全力。但是,为什么这种全力,玛嘉烈没有? 哪怕观众一开始不在意,之后也会在心里有个疙瘩。 而大嘴莫布现在的引导,也是卡西米尔商业协会唯一能走的路。那就是大张旗鼓的承认玛嘉烈的胜利,然后,将这场胜利包装成面对强敌毫不退让,耀骑士玛嘉烈的惊天大逆转。 将一个更大的爆点,压制比赛中发生的稍许不协调。 这是眼下,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同时甚至能够获得盈利的唯一手段。 “恰尔内?嗯,我就在赛场,看着耀骑士取得了胜利。接下来?算了吧,我对参加董事们的会议没兴趣,眼下这个问题应该他们自己解决。” 放下电话的爱租察觉到了贵族少女的视线,似乎带着些担忧。 “耀骑士的胜利,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少女眼中的埃佐显得有些陌生,或者说复杂。这个青年接电话的语气和带着她‘做坏事’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不会,倒不如说我其实心里很期待耀骑士的胜利。” 说着埃佐对少女伸出了手,和漂亮的女孩子一起看比赛应该是一件绝妙的事情,拿出演技对付恰尔内多少也有些没办法。 “从这个出口出去之后一直往前,第三个路口之后右转就能离开赛场。趁着现在观众都在庆祝,离开不会太困难。” 说着埃佐行了个空气脱帽礼,和少女道别之后消失在了出口。明明是汹涌的人群,埃佐却像游鱼一样,几步消失了踪迹。 “啊。” 少女保持着想要伸手的姿势,看到的却只有兴致勃勃的观众们。 还没知道他的名字啊。 埃佐就像一个过境台风那样热烈,以至于让她被卷入其中的时候,体验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新鲜感。而现在,她却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就像回到了莱塔尼亚,被藏在那人迹罕至,只有烛火和书籍相伴的高塔上的时候。 说起来,他脸部的轮廓看起来有点像书上那位作家呢。 不过少女很快就摇了摇头,将那个念头赶走了。埃佐.奥斯塔诺是一位文笔以细腻感人著称的作家,哪里会那么大胆,跟映像完全不符。 “哈,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大作家。说好了一两个月就回来,你这一走可是快大半年了。你知道当时我们得知你失踪的时候到底有多焦头烂额,亚瑟都快发疯了——” VIP包厢的门一被推开,埃佐就被哈克一个用力的熊抱,然后拉进了休息室。然后就像要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塞给埃佐一样,开始喋喋不休。 为了来找埃佐,维多利亚如今为数不多的议会直辖市,卡拉顿的代理市长(委任制)吉姆哈克竟然抛下一大堆事情直接杀到了卡西米尔。 “哈克,这个世界又不是离开我们就不会运转。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好。而且,搞不好接下来可以说越来越好。” VIP休息室的窗外,整个赛场的景致一览无余。意犹未尽的观众们久久不愿离去,机灵的商户则趁机开始兜售金色的彩带还有一抓一大把的金色塑料片。明明才是一场半决赛,让外行人感觉起来,就和什么世界大赛刚刚打完了决赛一样。 甚至,埃佐都在空中看到了翱翔的飞鹰。这在任何文化圈中,都代表着好运气。 而让这场比赛,变得如此跌宕起伏的始作俑者们,就在这间VIP室内。 “再次回到卡西米尔的感觉,真的不错。” 翱翔的鹰逐渐盘旋降低,最终落在了某位打开了窗户,手拿肉干的拜访菲林青年肩膀上。 “我听说,你因为缺了一个合格的律师,所以错过了很多卡西米尔商业协会的合同?要知道,他们的利润率一点都不低。” 作为当初交了一大笔学费的受害者,恰尔内还有很多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董事嘴里的乡巴佬,银灰在得知了埃佐在卡西米尔的消息之后,自然欣然前往。 “一直到之前都缺,不过现在你不是来了么?过来吧你,抱一下。” 银灰就那么被埃佐拉过来干脆的来了个熊抱,作为关系不错的搭档兼室友,他们可是真的很长时间没见了。 “再说了,我相信把本钱放在你手里,利润率只会更高。” 毕竟缪尔塞斯都快给埃佐最最亲爱的恩西迪欧斯兄弟薅秃了,而且埃佐乐意信任银灰更胜于满脑子就剩下钱的卡西米尔董事们。 “好了,感觉如何?花点小钱,整的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大概要吐血的损失出来。当初被对待如喽啰的郁闷,现在有没有排解出来?” 开了个玩笑,埃佐自顾自的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埃佐和资本同行的战略最终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哪怕是他根本不用刻意去打听,也能清楚的知道每场比赛的安排和详细信息。而铁骑士和玛嘉烈的这场对决,商业联合则收到了相当大量的投注。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玛嘉烈之前和铁骑士交锋赢过一次,这次的赔率应该更高,他们的直接经济损失应该能再多至少百分之五十。” 而银灰则是顺着埃佐的话,佯装有些不满的抱怨。毕竟他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三十年河东之后翻了身,这次强势回归卡西米尔目的只有疯狂搞事的复仇者罢了。 当然银灰给玛嘉烈氪金的行为自然也受到了一些阻力,只不过今天恰好来VIP厅观赛的还有大使先生。毕竟吉姆哈克在亚瑟那边也算是一号干将,大使先生自然不会不卖小公爵的面子,受邀看场比赛也没什么奇怪的。 而小公爵朋友的朋友银灰,自然也是大使先生的特别照顾范围。一个电话,外加银灰的随从亲自拿着装满现金的手提箱去交涉,事情很快就得到了妥当的处置。 玛嘉烈陷入绝境,赔率爬升最高点的时候。某位谢拉格的土豪,一点赌注没下,就砸钱给玛嘉烈——砸出了全套的无人机支援。愣是拉平了和铁骑士的差距,最后让某位耀骑士反败为胜。 只可惜大使先生因为俗务繁多,没能看完整场比赛,这多少也让各位和维多利亚渊源颇深的青年们, 多少有些遗憾。 “当然,考虑到间接上的损失,可就更加有意思了。” 哈克在经济方面虽然没有银灰那么出类拔萃,但卡拉顿市长代理的任职经历让他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形象化的概念上。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直觉,一个信息,或者事故,就能影响到整个产业。 这次耀骑士的爆冷,往小了说是传统骑士对骑士竞技的挑战。往大了说,一旦一名骑士什么赞助都不拿就能走到那么远的地方的话,岂不是说明有装备加持的竞技骑士太过废物了一些? 某种意义上,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如果想要维持如今的热度,秉承真实骑士竞技的卖点。至少在竞赛规则和模式方面,要经历一轮大洗牌,很多老牌骑士,可能要告别赛场了。 至少,全部装备拉满却落败的铁骑士,再也没有机会回归赛场了。 “而一旦耀骑士真的拿到了冠军,那这次的骑士锦标赛真就要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哈克轻轻敲了敲墙壁,双手做了个爆炸的动作。 “埃佐给他们搭建了一个完美的通天塔,而这个金发小妞如果取胜拿到冠军,就等于一脚踹塌通天塔的承重墙,如果之后再统治几年骑士竞技,那可就真的再也没有什么骑士锦标赛了。整个名为骑士竞技的奇观建筑,都得轰然倒塌。” 说完,哈克又看着埃佐和银灰。 “看我干什么,你们两个在想什么我又不是猜不到。这一年多,我也是有长进的。” 包括且不仅限于把所有和埃佐合作过的秘书全部打包带到卡拉顿建立行政体系,熟读《是,秘书长》《是,大臣》系列等。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特意来一趟卡西米尔的原因。看看埃佐其实是顺道,吉姆.哈克还有别的角色。 虽然说张伯伦大臣领悟舰炮外交的时间点比较短,但秉承着让泰拉一切和平的小公爵派系倒是很早的规划中,明白了搅屎棍战术的真正价值所在。 要知道根据外交部经济司的数据,卡西米尔这几年和维多利亚的贸易额是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的,相反的,哥伦比亚的贸易额则处在一个连年上升的状态中。并且在前年,哥伦比亚取代了维多利亚,成为卡西米尔最重要的贸易伙伴。 考虑到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的过往,卡西米尔现在的选择,让小公爵多少有些担忧。毕竟根据埃佐用红色信封带回来的第一手资料来看,卡西米尔商业协会对移动城市的控制力,其实软性的已经超越了传统贵族。 甚至可以说,只要不爆发直接冲突。商业协会就是可以在内部的消耗中,一点点的,将贵族排挤出卡西米尔的权力中心。 平心而论,这样的变化并不坏。毕竟现在的卡西米尔在十次乌卡战争之后的确需要进行改革,以便应对乌萨斯可能的威胁。只不过,当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开始展现出亲哥伦比亚的态度之后,维多利亚方面就一直想要做些什么柔软的警告了。 只是可惜泰拉的外交理念上,舰炮外交方面点亮的实在是太晚。以至于张伯伦大臣在使用的时候,还保持了很大程度的谨慎。所以直到看到埃佐一点一点的在卡西米尔打开局面,才最终决定有所行动。 毕竟卡西米尔的贵族实在是多少有点让维多利亚方面看不上,毕竟连企业和商人都搞无法做到压制。但如果卡西米尔真的变成亲哥伦比亚的新兴国家,对于维多利亚而言就更加无法接受。 所以哈克和恩西迪欧斯来了,给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一个信息含义明确的警告。 银灰用买无人机的方式,把玛嘉烈逆转进了决赛。但深层则是维多利亚给予了压力,让掌握着骑士竞技规则的商业联合会货真价实的体验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权力。 不过一切都被伪装的很干脆,或者说,漂亮的给各方各面都留足了体面。说不定明天卡西米尔的小道报纸就会刊登,当初那个被卡西米尔商业联合坑惨了的乡下佬,这次带着钱财来复仇了!之类的消息云云。 大臣、大使乃至哈克都可以把自己在这件事摘的很干净,毕竟,人家只是好心说个话帮了银灰一个小忙。 维多利亚的外交大使,哪里知道卡西米尔一个骑士竞技里面那么多的弯弯绕? 骑士竞技,不就应该是公平竞赛的嘛? 都是那个狡猾的谢拉格乡巴佬的阴谋! 不过都开上军舰了,埃佐觉得银灰肯定是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开胃菜。 真正有趣的事情,还需要等到埃佐这边的半决赛 打完,彻底确定谁会是玛嘉烈的对手之后。 “老爷,刚才赢下比赛的耀骑士坚持要见你,人现在被拦在外边。” VIP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身穿西服,一头暗金色头发的卡普里尼。如果有人去过骑士长廊的话,应该会认出来,这人长得和黑骑士非常相似。 这就是本人。 “不见了,告诉她,讨厌骑士竞技还有卡西米尔商业联合的,不仅仅是她。” 对于传统和荣耀,银灰很尊重,但是他清楚顽固的保护传统终究会迎来什么。 “干杯。” 三人喝的都是简单的果汁,因为之后,他们都需要清晰的思想作为武器。 106.银灰:在座的都是垃圾 106.银灰:在座的都是垃圾 “汐斯塔先生,虽然您没有和董事会通告您朋友行踪的义务。但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先生的行动,的确给骑士竞技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埃佐去VIP厅找银灰他们叙旧的时候可没有避开什么人,最后加上哈克三人更是并排而出。而让‘锏’小姐,也就是黑骑士提着现金去给玛嘉烈投资的行为也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毕竟黑骑士真正离开卡西米尔才不管三年的时间,只要是骑士竞技的常客都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遗忘一位几乎代表了一代人集体记忆的卡西米尔竞技骑士。而以‘黑骑士’作为自己最为华丽的登场名片,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用一种几乎堪比掀桌子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到来。 甚至不用商业联合会的眼线去特意做什么报道,跟在埃佐他们三个后面的‘锏’女士作为护卫就足以吸引现场媒体的目光。尤其是惨胜的玛嘉烈执拗的想要和银灰说些什么,结果被黑骑士无情拦住,最后还是‘猎尾骑士’出面缓和局面。 这样精彩的场面已经让城际网络电视炸开了锅,热度轻而易举的形成。至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是会勾起所有喜欢骑士竞技的观众们的好奇心。 “我说过,那是商业联合会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恩西迪欧斯是我的朋友没错,但我并不能左右他的意志。恰尔内先生,不要挑战我对于朋友的定义。” 把玩着德克萨斯留给自己的香烟夹,埃佐似乎又回到了在叙拉古的那段时光中所感受到的,微妙诡谲氛围中。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只不过这次,是商业联合会的过去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追上了他们。” 毕竟埃佐在卡西米尔当初被坑过,人家准备了那么久最终才打出猛烈一击。都是在商言商的体面人,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顺便一提,恩西迪欧斯当初也是跟着张伯伦大臣一起去汐斯塔的随员之一。我是大臣的常务次长,而恩西迪欧斯则是大臣的首席秘书长。而且当恐怖分子为了破坏汐斯塔宣言袭击大臣下榻酒店的时候,是恩西迪欧斯一人一剑守住了一幢楼。” 虽然觉得应该不至于,不过埃佐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不然要是有些独立董事一个脑筋短路,想着肉体消灭那可就真不够体面了。 “谢谢您的提醒,汐斯塔先生,这个事实我会在第一时间和董事会反应。” 埃佐的提醒带来的信息可以理解的方面实在是太多,首先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关系亲民,同样的,他们还都是维多利亚的外交大臣张伯伦的得意门生,然而最为要命的是他们都并不是维多利亚人。而这样一对除了国籍以外,几乎举手投足都渗透着维多利亚影响力的同僚先后进入卡西米尔,他们到底要筹划什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这些问题的答案,恰尔内也只敢在心底多少有些猜测。因为这后面牵扯到的东西,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其实竞技锦标赛,也超越了卡西米尔商业联合协会。哪怕是恰尔内在联合发言人这个位置上积累的丰富经验,也只觉得面对的是一片陌生的黑森林。 “那就太好了,对了,商业联合会对我接下来的比赛有什么打算?” 既然玛嘉烈那边的半决赛已经打完,那么阻拦在她和卡西米尔骑士竞技之间的最后障碍。也就剩下了埃佐,或者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留下的,最后一名种子选手。 “关于这件事,董事会内部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当然,在明天比赛开始前,一定会有一个确定的方案。” 埃佐忽然提起比赛的安排,让恰尔内心底不妙的预感越发的强烈。毕竟埃佐的剧本最终都是要败在骑士的手上的,那就根本没有必要询问接下来的安排。 因为埃佐下一场就得输掉,不然等到埃佐走到骑士竞技的决赛,那他的骑士一日或者说骑士冒险的最后爆点,或者说歌颂的 对象就要变成玛嘉烈了。 所以哪怕是埃佐给另一名夺冠种子加冕歌颂之后,那名骑士在决赛中遗憾败北,带来的损失和伤害,也起码是可控的。 “好了好了,你现在看起来就和吓坏的卡特斯兽亲一样,我就是开个玩笑。” 看着脸色凝重的恰尔内,埃佐笑着给他倒上了冒充红酒的番石榴汁。 “冷静点,你可是负责整个骑士竞技锦标赛的发言人。” 不过之前都铺垫了那么久,不和玛嘉烈在决赛碰撞一下的话,未免太过遗憾,不是么? “请坐吧,吉姆哈克先生,我有些好奇,维多利亚的外交官还有特使,难道都那么年轻么?” 换上了一身代表贵族身份的礼服,挺直胸膛的吉姆.哈克施施然在会客厅坐下。不过比起代表家族荣誉的徽章的摇晃,他坐下前还是优先扶住了绶带——那是他作为卡拉顿代理市长的证明。 而能让哈克如此正式拜访的,自然只有卡西米尔卡西米尔监正会主席、兼征战骑士团大骑士长,和埃佐有过一面之缘的伊奥莱塔·罗素。 “并不是因为我们优秀到这种年纪就能担当这些职务,只是因为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年轻人已经可以帮父辈们处理的井井有条。” 如果说维多利亚的政局因为王位的空悬而陷入了一种混乱而又混沌的话,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青年贵族们却又带上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也许是没有了最高位的那个‘王’的束缚,哪怕在对外政策上氛围激进派和稳健派,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富有朝气、野心勃勃。 存在文静不好动的主战派,也有像埃佐那样一个人单挑从来没输过的稳健派。乱世出英雄,而混乱的政局,则让维多利亚的贵族们,也有着激烈的竞争。 “那也足够优秀了,令人羡慕。” 明明二十出头却已经透出一股老练官僚气息的哈克让罗素不由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当然更加让她感到危机的则是她的身边,几乎找不到能与之比较的年轻人。 原本玛恩纳是值得期待的,可当初那个仗剑远行的游侠回到了卡西米尔之后,就变成了商业联合会豢养的颓废驮兽。罗素一直期待着那名游侠能够回来,可等到的却是玛恩纳已经在维多利亚大使馆工作的消息。 就像在卡西米尔轻易搅动风云的埃佐,在骑士竞赛的半决赛一剑封喉的银灰一样。维多利亚就像是一个无情的机器。一边不断自己培育,另一方面则是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深渊,将各路优秀的人才网罗在手下。 而更加年轻的一代,甚至为了践行自己的理想,只能参加骑士竞技以对抗商业联合。越是优秀的苗子,就越发感受到痛苦,越是只能在布满腐毒的土壤里成长。 “我这次来拜访主席女士主要是说明我们前来卡西米尔的本意,并没有任何政治上的意味。埃佐和我、加上希瓦艾什,我们只不过是想要在卡西米尔稍微赚取一些本钱,然后再投入到维多利亚这罢了。” 端起茶杯的哈克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神真挚,仿佛一切都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 “毕竟伦蒂尼姆议会和卡西米尔监证会很像,天然上也是亲近的。” 当然,在维多利亚,贵族并不需要向工厂主还有财团卑躬屈膝。因为他们就是工厂的主人,财富的掌控者。 “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抓紧时间去休息,为了决赛做准备。而不是执拗的骚扰我的雇主,请回去吧。” 回想起在赛场里发生的事情,玛嘉烈只觉得身体上的疲惫和酸痛都不算什么。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她见到了黑骑士,那个沉寂了三年的明星骑士。 而是和埃佐肩并肩的银灰看着她的,怜悯的眼神。 “你说你用不着无人机的帮助,当然你也可能会取得一场纯粹的胜利。只不过我只是需要胜利,至于这其中是否纯粹,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 来自风雪掩盖的不知名小国,这名菲林的话语去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我觉得这点你应该在踏上赛场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在那里你只不过是有自我意识的棋子。当然,你可以去决定胜负,但你永远无法去决定这是一场什么样的胜负。” 被白色丝绸手套包裹的手套指向菲林自身,带着一种顾盼神飞的风采。 “而能决定这一切的,是执棋的人,制定规则的人。而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金钱就是最大的规则,拥有金钱的人,才有资格把控这规则。” 希瓦艾什的背后,沉默不语的黑骑士就是最好的证明。卡西米尔三冠王,骑士竞技的传说,最终就像是明码标价的商品一样,成为这位笑着挥舞金钱大棒的文质青年的附庸。 “这次我能让你的胜利变成你口中的不纯粹,下一次,也能让你对商业联合的挑战,变得似是而非。作为一名骑士,你实在是太过小看自己的对手了。” 稍稍拿起套装的黑色礼帽,一身现代服装的希瓦艾什家主,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出一丁点谢拉格的痕迹。而是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名维多利亚人,冷酷而又干脆的,将过去的一切扔在了身后。 “希瓦艾什没有恶意的,他只不过是和卡西米尔商业协会有过不愉快,趁机想反击一下。” 眼看局面越发尴尬,埃佐连忙想要找补。只不过三个人,可是有三张嘴,按住葫芦,浮起的却是瓢。 而且,完全将埃佐的努力,全部白费。 “也就是说,你被当成了希瓦艾什反击的道具,没有其他的意味。你就是被利用了,不要多想,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三人中应该是真正维多利亚贵族的菲林只说了一句话,却有如一击重锤,让临光一步都无法迈出。只能目送那三人,在数名安保和黑骑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如果说要战胜商业联合会让骑士精神重新闪耀是一句话的话,今天的那场比赛,就像是一群鬼才将这句话拍成了一部原汁原味的电影,展现在了玛嘉烈的面前一样。 这样没有意义,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胜利,一句句话就像是毒药,让玛嘉烈辗转反侧。 “不畏苦暗。” 最终,低吟着家族格言的玛嘉烈无法抵抗疲惫,最终沉沉睡去。 “我想要做什么?上来就如此诘问,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对待外资企业就是这种态度吗?” 银灰下榻的酒店中,会议室灯火通明,大屏幕上是神色各异的董事会成员们。他的忽然出现,外加对玛嘉烈大手笔的投资,果然的,不出意料的,将商业联合会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顺便一提,我的喀兰贸易可是有维多利亚注资(已经赎完了),伦蒂尼姆国民议会监管账目(就剩下记录个名字)的国营贸易企业,我希望各位董事能够注意言辞。” 坐在旋转椅上的希瓦艾什,满脸淡然,仿佛一切都是实打实一般。 “在不具备相应实力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去说什么狠话,这只会显得你们很弱。” 为了谢拉格,他已经抛弃了很多的个人情感,习惯了隐忍。不过这次又给埃佐说对了,他,恩西迪欧斯.希瓦艾什,的的确确还是很喜欢这种扬眉吐气的复仇感。 “你又有什么实力,不过是维多利亚的一条走狗!” 会议室的播放器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一看就是经历了遮盖处理。 “能给维多利亚当鹰犬是谢拉格的幸运,但卡西米尔呢?” 看着屏幕上的所有人,银灰笑的很淡然。 “你们也许很富有,轻易拿得出建设移动城市的金钱,你们觉得骑士已经屈从在你们的金钱攻势下,你们能控住住一切,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奶牛罢了。” 政治结构上,维多利亚轻易的按住监正院的手,毕竟经济上的事情,就应该经济的解决。 “请不要误会,我只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107.埃佐:前面的风景,我是不会让出来的 107.埃佐:前面的风景,我是不会让出来的 “您是说希瓦艾什和整个董事会的成员大放厥词?哈,我在伦蒂尼姆的时候可没看到过他如此凶悍的一面,我还以为我这个舍友一直是个翩翩有礼的贵公子。” 有资格一大早让猎尾骑士起床接电话的,在卡西米尔也就只有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了。只不过这些平日里颐气指使,对任何人都能呼来喝去的佼佼者,此时此刻却收敛了脾气,一边描述昨天晚上视频会议发生的情况,一面还得耐着性子听埃佐慢悠悠的回答。 不是因为他是金童,更不是因为他是骑士竞技的四强又或者是泰拉知名的作家。因为埃佐.汐斯塔的背后是权力,不像商业联合还需要用金钱去撬动,才能带来权力的威能。埃佐他本人就是权力的朋友,他的存在就是深深的和各种力量牢牢绑定。 这样的一个人虽然说无法对抗一整个国家,但一旦特定到某个团体的某个人,那就是任何人都无法对抗的磅礴力量。 “和解?我记得我们之前喝酒的时候说过,没有人不能收买,重要的是给出的价码。” 打开的电视机上,滚动播放的是以黑骑士回归卡西米尔的劲爆消息,与此相关联的,则是为玛嘉烈一掷千金的银灰,还有埃佐和银灰走在 一起的合照。 谢拉格的未来话事人,以这种近乎搭顺风车的方式,出现在了卡西米尔公众的面前。 当然这次商业联合会似乎还是很清醒的,只是对银灰做了中立的播报,没有为了流量再拿出什么陈年旧事去继续刺激银灰。 “当初你们到底对希瓦艾什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才能让我的那个好室友恨不得把商业联合大卸八块?如果想要和解的话,我建议还是拿出相应的诚意来。我?我哪里能有什么办法?” 原本有些轻佻的语气骤然变得认真,干脆,而又有些疑惑? “说真的,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语气。还是您觉得,您有资格让我在商业联合和我的好朋友之间左右为难当个风箱里的耗子?我想,阁下又或者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应该不会弄出这么搞笑的判断来吧?” 听着话筒对面又一次服帖下来的回答,埃佐已经能想象得出对面咬牙切齿的模样,也懒得和对面再继续啰嗦些什么。 “我要休息了,与其在我这边浪费时间,阁下不如和同僚们考虑一下我的好朋友恩西迪欧斯能够给我开出什么条件来,还有友谊的分量有多重。然后开瓶香槟庆幸一下他现在还没找我,而我还念着些旧情,愿意提醒一下你们有哪些疏忽的地方。” 说完,埃佐干脆的挂断了电话。今天是他和另外一名种子选手争夺决赛入场券的大日子,要是因为缺乏睡眠导致比赛发挥不好,那多少真的有些遗憾了。 “怎么回事?咱们伦蒂尼姆的第一剑客因为要对付的对手太无聊,所以一上来就打瞌睡?” 比赛前做心理建设什么的,对于埃佐而言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所以他还是老样子溜进了哈克和银灰的那间包厢,反正直接从VIP包厢出来,跨过管中心走上赛场,更加容易让观众们因为兴奋而陷入疯狂。而休息室的沙发,也的确很舒服。 “早上接了一串儿商业联合会董事们的电话,最后我是把电话线扯了才睡了个好觉。我说恩西迪欧斯,对过去恶心过你的老仇家大放厥词的感觉很不错吧?” 埃佐自然不会忘记问候一下让自己陷入一大早就没法睡觉的始作俑者。 “我原本以为我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不过事实证明我多少还是有些脾气。” 求学的几年,恩西迪欧斯为了尽快的融入维多利亚的大环境,个性是压抑的。礼貌冷静有如一个罐头的外壳,将感情之类的东西都紧密的封存了起来,以免在未来的刀锋血影中成为拖累和弱点。 这次哪怕说是演绎的成分居多,但恩西迪欧斯也是事实上的通过挥舞名为维多利亚的权力大棒,让原本不可一世的卡西米尔寡头们对他只能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 可以说,银灰的欣喜并非是对老对头的吃瘪,而是对于使用这份权威带来的反响感到的欣喜。毕竟看张伯伦大臣实行舰炮外交,和自己亲自使用,在感受上也是截然不同的。 决定理性的铁罐头,也终究在外力的刺激下,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你倒是爽了,我可是和这帮人虚与委蛇了好久。想找个狠狠给他们来一下的机会,可都是要酷酷筹划。” 对于埃佐的这番抱怨,银灰和哈克倒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谢拉格的青年酋长,指了指埃佐脚边那被磨的发光的战斧。因为体积过大,已经无法像埃佐过去习惯的那样背在腰后。 “这就是你换了一柄大了一圈的战斧的理由?我看你简直就是兴致勃勃。” 更别提埃佐这次还特意拿上了自己那把特制战弓,银灰和哈克都体验过,认为这应该是放在健身房给人锻炼的器械。那么大的力道,正常人拉开都费劲,更别提当武器去运用了。某种意义上,埃佐是将自己身上的各种离谱的装备,全都拿来了。 “毕竟,大早上没睡好,我多少也是有些脾气的。” 譬如,会比较想揍人。 大概是昨天玛嘉烈的胜利还有黑骑士的忽然露面带来的热度,加上这次两边的实力都有着极强的保证。今天猎尾骑士和风骑士的对决,赛场甚至比昨天还要座无虚席。而就在兴奋的呼喊,期待着今早目睹对决的观众群中,有那么一双纤细的鹿角。 “左半场,A区,9排,125号。”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薇薇安娜这次提早了半个多小时赶到了骑士竞技场。小心翼翼的在一大堆人中挤来挤去,最终也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毕竟之前被人帮助才找到了观赛的好地方,但也不能总是依赖运气之类的东西。 就像照顾她的征战骑士说的那样,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就要让自己强大到能够成为自己的依靠。很多的事情,都得一点一点去摸 索和体验。买来的票位置不算太好,但也能看到场地中的竞技。负责热场的‘群月’骑士团已经登上了比赛中央的舞台,随着乐曲奏响,开始赛前表演。 听说这种安排过去是没有的,不过自从猎尾骑士为‘群月’写了歌之后,只要是他的比赛,‘群月’骑士团都会前来助战。而其他骑士和竞技场想要邀请的话,则需要出一笔不菲的出场费才行。 这些都是少女跟在监护人身边,听一群老人抱怨的时候知道的东西。 有伤风化什么的埃拉菲亚贵族倒是没觉查出来,只是觉得这样的开幕表演也挺可爱的,比起带着血腥暴力的骑士竞技,她实际更喜欢这种偶像风格的演出一些。 不过比起开幕式,少女的目光还是下意识的在赛场高处的几个VIP房间逡巡。也不知道,那个没有紧张感的安保人员,这时候是不是也在哪个休息室顶端,悠闲的偷懒呢? “是猎尾骑士!” 就在少女魂飞天外的时候,竞技场中传来一声惊呼。在观众们的众目睽睽在下,埃佐竟然是直接从赛场最高处的休息室出现。脖子上挂着的,是象征的库兰塔毛发项链。而肩膀上,则是无比巨大的战斧,还有那夺人目光的巨大弓箭。 ! 浑身披挂的骑士就有如一座堡垒,缓慢而又坚决地沿着楼梯朝着赛场的中心走去。 激动的观众纷纷想要起身和这位风头一时无两的骑士来上一些亲密的身体接触,不过等他们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体的动作却忽然的迟钝了很多,就像变成了树懒一样。 “好啦,都在座位上坐好,不要拥挤,要注意安全咯!” 而做到这一切大出风头的,自然是扛着法杖笑呵呵的莫斯提马。毕竟拿到黑锁和白钥之后,她很少有什么能露一手的机会,而这次那么大的舞台,对喜欢热闹的萨科塔而言,那简直是量身定做一般。甚至,她还找来裁缝做了一件很有拉特宗教风格的衣服。 因为锁看守者的大活跃,埃佐哪怕是从观众群中穿过,却一个受到伤害的人都没有。这是莫斯提马的源石法术秀,而摄像机中,却仿佛一切都被定格,只有埃佐一人坚定前行,夺取一切关注。 “是他?” 薇薇安娜不由瞪大了双眼,哪怕这时候没有带着墨镜。但那行走的习惯,还有脸上的笑容,简直就是昨天的那位赛场警卫。 难怪呢,他就算爬上VIP的屋顶,就连无胄盟的人都不敢置喙什么。 因为,他是猎尾骑士。埃佐.汐斯塔! 也是莱塔尼亚所有爱书之人的终身遗憾,以笔为剑的文学天才,埃佐.奥斯塔诺。 如果说耀骑士是字面意义上的发出强烈的光芒,为了让所有人都注视自身。那埃佐就是一团火,不在乎夺目,他的存在就能影响到周边的一切。 原本近乎停滞的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因为他的到来,又开始发生激烈的变化。真人秀,现场演出,观众们都在期待,猎尾骑士,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异军突起的不败传奇,猎尾骑士。上一届惜败黑骑士的挑战者,风骑士。是传奇继续,还是挑战者再次对冠军发起冲击,让我们拭目以待。本场比赛由——”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寄予厚望的两位骑士的碰撞,大嘴莫布根本不用炒热气氛,整个赛场就已经弥漫着观众山呼海啸的呼唤。 毕竟从小组赛开始至今,无论是猎尾骑士,还是作为对手的风骑士,这一路走来就鲜有敌手。 两位骑士都是一路无败,他们过去的轨迹也是如此类似。猎尾骑士,就像是上一届的风骑士,异军突起,一路不败,最终在决赛惜败黑骑士。 这是埃佐精心准备的剧本,如此相像的两名骑士,在通往决赛的道路上最终相遇。 他应该在这里输掉,从风骑士身上学到骑士的谦卑和坚毅。然后目睹风骑士一路前行,拿下骑士锦标赛的冠军。 只不过,这个剧本的外部情况,出现了一些小变动。 “你的骑士之旅,到此为止了。” 关于昨天耀骑士和铁骑士的复仇战上发生了什么,在顶级骑士中其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就在今天早上,竟然有一名独立董事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设法在战斗中无论如何都要击败埃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就已经确定过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再强调一次,不过风骑士此刻对自己还很有信心的。 作为才参加两届骑士锦标赛就已经位居亚军竞赛骑士,风骑士最为称道的就是他那惊人的速度,奔驰起来有如 风暴般剧烈。带来的强大的冲击力,无可阻挡,所向披靡。 的确猎尾骑士的防御法术强大的令人咋舌,还要那一击制敌的令人恐怖的破坏力,但他在移动速度方面,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值得令人在意的特质。比一般的骑士稍快一些,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而这次,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也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和大企业合作的非常愉快的埃佐现在却要被协会算计。但这对风骑士而言却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可以不用留手的,尽情表现一下。 毕竟因为被安排在较为安全的赛区作为种子,他的比赛缺少看点,在一周一次的热度排名中,竟然跌出了前十。和如今人气第一的猎尾骑士进行一场精彩的对决并取得胜利,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前面的风景,我是不会让出来的。” 猎尾骑士正合心意的回答,让风骑士合上了盔甲的面罩。既然埃佐选择了以战斧作为主武器,那么他就会活用手中的弩箭和自己的速度优势和埃佐缠斗。 “你,能战胜风吗?” 埃佐背上那副大到离谱的弓箭,风骑士是根本不屑一顾的。因为那么大的弓箭光是张开就需要无比恐怖的身体力量,在实战中根本是没有使用价值的。 哪怕是作为牵制都因为太假只会令人贻笑大方,也就配被放在背后,作为一件装饰品罢了。 拉开距离,瞄准,然后射击。 风骑士无愧于风的名号,在开始的指示下达的瞬间,已经和埃佐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手中弩箭拉弓就绪。 但这份从容,在看到远处的风景之后,变成了愕然。 “这怎么可能。” 与他相对的,他看到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埃佐,还有那从后背拿下来的狰狞重型弓,还有上面那为了降低杀伤力,而换成钝头的箭矢。猎尾骑士已经将那磅数大的离谱的弓箭有如满月般拉开,因为盔甲包裹更容易看到细节的手臂,此刻却稳定得意有如雕像一般。 对视的瞬间,两人都已经有如本能的一般发射了箭矢。 ‘叮——’ 风骑士的弩箭命中了埃佐的胸膛,却被厚实的盔甲挡住。箭矢折断,箭头落地。 ‘咚——’ 与之相对的则是在半空中呼啸,最后却有如炮弹一般命中风骑士腹部的钝头箭矢。那过于磅礴的冲击力,竟然让骑士那穿甲的沉重身躯,不得不后退了一两步,还在盔甲的表面留下了一个骇人的凹痕。 如果埃佐用的是正规的破甲箭,风骑士已经是个死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悬念。 这场战斗虽然才开始,但结局却已早早注定。 108.哈克:要不要试试冥想? 108.哈克:要不要试试冥想? 和之前玛嘉烈那场对决中不计成本的投入无人机的情况不同,埃佐和风骑士的对决中虽然也有热情的观众投入无人机。但那种片段性低节奏的投入,和之前的比赛完全是两回事。 而且因为某位谢拉格土豪愉快的慷慨解囊,赛场两边的无人机一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哪边,都不会占据这方面的优势。 毕竟风骑士的背后是整个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和企业堆叠出的新锐产品,而埃佐则有着天赋的加成,谁都别说谁狡猾。 “我的确无法战胜风,因为无论如何奔跑,风最终都会追上奔跑的人。” 从步入竞技场开始,埃佐就几乎没有移动过。因为他的盔甲很坚固,风骑士的弩箭却远远比不上黑的劲弩,混合着部分源石技艺的箭矢,根本无从打破埃佐的防御。 因为弓弩并非风骑士所长,只是发挥速度优势之后,最佳的对战武器选择。首先用弓弩在周边游走,通过弓弩消耗对方的体能还有注意力,然后以骑枪发动有若惊雷一般的突击。 这种战术很古老,却很有效。当初怯薛的可汗在泰拉大地上进军的时候,就广泛的采用了这种战术,让曾经的泰拉各国猝不及防。 “但你并不是风。” 有着恐怖磅数,以D32钢加强关键结构的猎弓再次被拉满,对准奔驰中的骑士。 游牧可汗的战术并非无懈可击,譬如他们无法奈何守备森严的堡垒。又或者,奔驰的库兰塔因为动作上的限制,并不能使用威力和射程能够发挥最大效果的弓箭。 当然,这种武备对付一般的骑士已经是绰绰有余。这也是风骑士为什么第一次参赛,虽然多少有些运气成分,却也实打实的拿到了亚军的结果。 只是埃佐本身,几乎就是一座堡垒。哪怕风骑士用弩箭规避了威力上的削弱,但破甲箭头甚至连在那看 似老旧的盔甲表面留下伤痕都做不到。与之相对的,则是埃佐那为了避免出人命而特意使用的钝头弓箭。 恐怖的射程和贯彻力放在一边不说,光是那连续射击不带间歇的密度所展现出的肌肉力量,已经能说明一切。 “我不用战胜风,只要能追上你就足够。” 最后一支重箭离弓而出,随即拿起那多少造型有些华丽到夸张的战斧。而那将风骑士的盔甲打的满是凹陷的钝头箭这次并没有命中盔甲,而是将骑士手中的弩机一箭摧毁。 传统的影视作品中都会有一种弓箭手很脆弱,甚至不善近战的映像。因为那些弓箭手普遍没有穿盔甲也不佩戴刀枪,看起来就像是脆皮一样,等着被一个刀盾手冲进去大杀四方。 但事实上,若非极端勇壮之人,又怎么能承受的起高强度开弓射箭的力量消耗?要知道埃佐的老爹最擅长的其实并非斧头,而是一手玩出花来的弓箭,只不过可惜年纪大了之后,力量没有过去那么充沛。但这问题,眼下埃佐并不需要考虑。 失去了本就几乎等同于装饰品的弩箭,原本在场地中环绕着奔跑的脚步最终停下,那巨大的骑枪最终被握在了风骑士的手中。 “那就试试看吧。” 嘴上虽然说的斩钉截铁,但风骑士的内心已经被焦虑所填满。从埃佐轻易战胜锈铜骑士开始,卡西米尔的竞技骑士们其实已经从心底收起了对猎尾骑士的轻视。他并非‘群月’那样靠着竞技以外的东西积攒人气的样子货,而是有着坚强实力的战士。 但是,此刻的风骑士却没有那种面对强敌的雀跃。相反,则是在心底感受到了明确的压抑。甚至不是单纯的压力,那是一种面对致命威胁的时候,生物本能会涌现出的情感。哪怕理智还要战斗,但潜意识中已经知晓了战斗中的结局。 面对黑骑士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复苏。那是无论如何使出什么招式,对方都只是巍然不动的绝望的,仿佛没有生命的黑色城垣。 “我必将刺穿你!” 在得知黑骑士离开卡西米尔之后,风骑士的心底是长松了一口气的,因为那个怪物终于离开。只不过,现在,当又一座银色的城垣再次横亘在面前的时候,风骑士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所有的荣耀,所有的豪言壮语,似乎只是披上了虚假的外衣。 汇集各大科技公司的心血支撑的加速铁靴被驱动到了最大的速度,巨大的骑枪被死死攥在手中。看着那不闪不避的站在原地的埃佐,风骑士咬紧了牙关,将枪尖对准了胸膛、心脏的位置。 狂奔的盔甲在空气中引发呼啸,散热器喷涌出的蒸汽几乎被拉成直线。缠绕着源石技艺光芒的枪尖,仿佛一道银色的闪电。宽阔的赛场转瞬即逝,尘土的地面甚至被气流掀起浅坑。 这,绝对是风骑士这个赛季最精彩的骑士突刺,没有之一。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彻底燃尽,融汇在这一击突刺之中一般。 这样石破天惊的一击,哪怕是移动战;!舰的盔甲都可以被洞穿。但这一切都太过明显了,就差拿个喇叭高喊,我已经用长枪瞄准了你一样。 所以埃佐只是移动脚步以毫厘之差让开了那直奔胸膛的刺击,战斧随着身体的扭动有如摆锤一般命中了急速奔驰的风骑士。让那在赛场中高歌猛进的库兰塔骑士瞬间失去平衡,最终就像是一头栽进土地的战斗机一样,留下了长长的犁地痕迹。 而爆发出了近乎竞赛生涯最为耀眼一击的风骑士,因为无法承受自己冲锋带来了作用力,干脆的昏迷了过去。 “无与伦比的勇气,近乎将灵魂燃烧殆尽的冲锋。不是我夸张,当初洞穿乌萨斯的阵线的银枪,也差不多该是这样的光景吧?虽败犹荣,让我们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风骑士。同时,也要恭喜猎尾骑士,获得了直通决赛的门票!” 疾风骤雨般角出的胜利几乎让各方势力都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大嘴莫布还是很好的履行了一名赛事主持人的天职。毕竟埃佐的这场胜利中,没有法术,从头到尾和风骑士的身体接触,不过是砍下的一斧。就连这个动作都需要高速摄影机慢放,才能清楚看到。 而风骑士则是被一击直接昏厥,这种绝对而又纯粹的胜利,根本无法被质疑和推翻。 “那么,对于这样一位勇敢刚毅的骑士,猎尾骑士又会作何行动?他,会猎走风骑士的尾毛吗!” 放下斧头的埃佐走向了那被失控盔甲犁出的深坑,将几乎嵌入地面的风骑士拔了出来,拍掉了盔甲上的尘土。 赛场里,则是观众们 ‘猎尾’的欢呼。 只不过埃佐只是让风骑士躺好,将他的武器放在旁边,就一边对观众挥手致意,一边朝着休息室走去。 风骑士的尾巴,是完好的。 “出乎意料,猎尾骑士竟然又一次的没有选择‘猎尾’,明明风骑士已经展现出卡西米尔竞技骑士的顶级水准,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不满?” 赛后的记者会上,无论记者们如何提问,垮着小猫批脸的黑都干脆的表达无可奉告。而埃佐则是在边上低着头玩手里的铅笔,然后干脆的回到了酒店。 “现在一切进展都很顺利,我倒是没想到你有那么能打。” 翻阅着埃佐手里那一大堆商业联合会留下的合同,银灰在沙发上找了个让自己十分舒适的姿势。在他面前的电视机里,则依然播放着有关骑士锦标赛的消息。而其中最大的热点,自然是刚刚结束的比赛中,留下的遗憾。 ‘也许,猎尾骑士认为我并不是够格的对手吧。’ 恢复意识的风骑士面对采访倒也没有说什么,但舆论的声浪已经起来了。甚至在一些媒体的口中,埃佐成了一个小肚鸡肠,想要打压风骑士的阴谋家。拜托,埃佐才是新来的选手。 “现在,你可是讨论度相当高,我那点风头可以说是瞬间没了。” 不过争议,也是客观存在的。毕竟风骑士展现出了一个骑士该有的勇气和强大的实力,但埃佐却又‘出其不意’的拒绝了对这位对手的‘猎尾’。这种明显不顺着观众心思来的方式放在小说创作中是肯定会饿死的,不过埃佐也并不是真的准备当个竞赛骑士养家糊口。 “毕竟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关注度,而你完成了登场之后,也没时间去维持争议了吧?” 能通过这种争议性的新闻和讨论,让骑士竞技的观众们开始猜测埃佐对于‘猎尾’这一行动的基准到底是什么这点,对于埃佐而言就已经是胜利了。 至于他现在的风评到底是怎么样的?在反转发生之前,他根本不在乎。 “的确,在你赢下比赛,并且确认我也在这层楼住下了之后,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已经在迫不及待的联系我了。” 银灰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屏幕上不算闪过一个个呼叫的号码,至今不见任何停歇的意思。 如果说昨天银灰给玛嘉烈投钱,只是小试牛刀的展现了一下他可以在商业联合会的规则内将对方击败的实力。那么今天银灰和埃佐的正式合流,还有埃佐在赛场不按照剧本的反手一击,则是一种表态。 让不让这届骑士锦标赛变成最尴尬的一届,决定权在他们的手里。因为现在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选择,只有玛嘉烈和埃佐,两个各种意义上都有些尴尬的人选。 而且,在对骑士竞技方面造成的阻碍,在不同意义上的威力十足。首先是玛嘉烈,她一旦夺冠,就是对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模式的一种直接挑战。或者说,将光鲜的骑士竞技,狠狠的撕下一片装饰。话题度会很高,但多少也会导致一些观众的流失。 如果玛嘉烈作为竞赛骑士继续活跃,一直保持拒绝赞助和商业合作的态度,必然给骑士竞技带来更大的损失。毕竟操纵比赛这件事,在一般的骑士赛事中,堪称司空见惯。 而如果让埃佐取得骑士竞技的冠军的话,话题上会更热烈,而且埃佐作为过境台风,根本不用在意之后长期的赛事合作之类的问题。而且他的实力,应该是能够战胜玛嘉烈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此刻埃佐和谢拉格的恩西迪欧斯,外加维多利亚的吉姆哈克合流了。而在昨天晚上,这两个人,分别和商业联合会,还有监正会传达了两方面的信息。 其一,维多利亚没有干涉卡西米尔如今政治生态的想法。其二,维多利亚对于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与哥伦比亚之间的密切联系感到担忧。而两者的结合,加上舰炮外交的概念的提出。 最后一个拼图,终于出现。 困扰陈和艾丽妮的谜题,终究揭开了冰山一角。 即对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一次打击,并且设法让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增加对维多利亚的资金投入而非哥伦比亚,并且和卡西米尔监正会达成了一致意见,在必要的时候联手打压商业联合会。 而这个计划,最早,在埃佐得知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绑进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埃佐给张伯伦大臣写出第二封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埃佐垄断赛场上的胜败,银灰在场下谈条件,哈克则和卡西米尔的贵族阶层打好关系。三位一体的,对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打出了第一计,无法躲开的组合拳。 “那么,你的态度呢?” 银灰依然任由手机疯狂的 跳出通话请求,悠然自得的看着手里的,那些埃佐之前搜集来的,各家企业提供的合作合同。毕竟这些合同,可是之后维多利亚和谢拉格与卡西米尔建立竞技合作的重要参考资料。很多条件改改甲乙方,就可以直接拿去使用。 “现在接电话一丁点意义都没有,商业联合会肯定会其他的选择和想法。” 譬如,在赛场之外的地方威胁耀骑士,让她直接输给埃佐。不过,银灰并不认为商业联合会成功。 “我觉得,不妨等到他们损失惨重之后,条件会优厚的多。” 听完银灰的话,哈克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沙发上坐起,笑容越发令人惊艳。 “我听说谢拉格的冥想训练一躺就是一整天,期间要隔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109.玛恩纳的带薪假期 109.玛恩纳的带薪假期 “带薪假期?” 被叫到大使办公室的时候,维多利亚驻卡西米尔外交大使馆三等文字秘书玛恩纳.临光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过的太过轻松,以至于精神上太过放松听错了大使先生的说辞。 毕竟他只是一个需要向二等秘书负责的小人物,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见到大使这件事,等于是一口气连续跳了好多级。玛恩纳设想过大使先生见到自己可能提起的很多话题,但唯独没有假期一说。 “不要表现的那么紧张,玛恩纳先生,我又不会吃人。” 看着之前被自己要求坐下之后,屁股只敢坐在前三分之一,脊背不由紧绷的玛恩纳,大使先生越发欢喜。年轻,健壮,谦逊,出身名门,忠诚于工作,这样各种优点堆叠的年轻人可是越发难找。更别提,玛恩纳可是有在企业工作的经历,这让他无论是在面对贵族还是企业相关的事项的时候,都表现的相当优异。 “喝酒吗?无论你是否同意,我作为你的最高管理人,宣布你今天已经下班了。” 一开始大使招纳玛恩纳多少还是给埃佐一个面子,作为大使馆的头头,卡西米尔大使馆的职位他还是拿出几个来当人情的。不过在连续几件工作被玛恩纳井井有条的完成了之后,大使已经在感慨和暗中得意他的慧眼识珠了。 “那就稍微来一点好了,可我的工作应该还有很多。” 对于大使先生忽然表现出来的好意,玛恩纳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是兢兢业业的完成自己的工作罢了,既没有什么凸出贡献,也没什么亮眼的表现。 “不不,玛恩纳先生,你的效率已经非常的令我满意了。” 将一杯维多利亚威士忌放在玛恩纳面前,大使直接坐在了办公桌边缘,拿着酒杯和这位出身名门的青年贵族碰杯。 “你要明确一点,我们是维多利亚,或者说王权看管委员会授予权利的外派行政机构,维多利亚对外形象的代表,同时,也是国王陛下最忠诚的仆人。” 然后,大使先生笑着挑了挑眉毛。 “但是,伦蒂尼姆的王座上,现在只有空气。玛恩纳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一个王权衰落,国力却如日中天的国家,行政机构的监管自然是依靠于议会。但如今议会则是各位大公爵互相倾轧的战场,自然顾不上大使馆这样的办事机构。 或者说那些议员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根据大使馆每年送回来的预算申请装模作样的审核一番,然后给出同意或者原则上同意的意见。 “如果我们的效率太高导致预算结余的话,那些议会里面的可敬的,心细如发的,思维开阔的,腿脚灵活的议员先生们就要开始四处奔走呼号,然后要求我们缩减人员编制,降低来年预算了。” 削减预算这四个字无论是对文官还是政务官,都是天打五雷轰一般的,令人撕心裂肺的坏消息。 “所以我们需要维持一个恰好的,工作多少有些做不完,每年都需要往上申请增加人手,但隔着几年才能招一名新人的节奏。” 而玛恩纳大概是在卡西米尔的商业企业做的太习惯有了惯性,在处理工作的过程中,太过干脆利落了。 “我听说你在和商业联合会接洽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的刁难和阻力,但你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克服了。对于这点我十分的欣赏,但同时,你也需要将一些‘恰当’的困难提交给你的领导来解决,在‘合理’的范围内,多少拖延一下。” 老一辈的维多利亚精英官僚也许没有看过埃佐的大作,但砸死山高皇帝远的境外领土,他们多少领悟到了工作到底应该怎么推进的精 髓。对上,要表现的自己很努力,这样才会显得自身是个高效的外派部门。 “按时完成已经是完美,我们并不需要提前做到什么,也不需要异军突起的效率一下增长一大截。” 而指点到了这一步,玛恩纳终究也明白了大臣的弦外之音,露出了受教而又有些惭愧的神情。但仅仅他一个人的工作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维多利亚的大使馆带来什么根本改变的。 换而言之,大使先生的话,里面应该还有别的深意。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回家休息,我和二等秘书邦德先生聊过,你似乎还没成家,家里还有两个要照顾的侄女。这种情况下,多关注一下家庭和家人吧。我们外交官也是人,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而大使先生也不是那种暗示完就完事的,大概是因为说一些隐晦的内容导致搞砸过什么事情。大使先生在有要表达的,确认要让人听懂的诉求的时候,他坚持选择说人话。 “我之前都不知道你的侄女就是玛嘉烈.临光,要不是今天陪着两个维多利亚来的小伙子看了一场比赛,到现在还得给蒙在鼓里。” 只不过一开口,玛恩纳好像就误会了。 “这只是小孩子的胡闹,我已经训斥过玛嘉烈很多次——” 看着玛恩纳那几乎没怎么动的杯子,大使催促似得又碰了一下杯。 “家里的孩子参加那么大的比赛,你怎么一点看起来都不开心?作为叔叔,这时候不应该代替你的兄嫂,在赛场边上声嘶力竭,然后等她胜利之后第一个拥抱她吗?” 大使先生是发自内心的羡慕玛恩纳的,毕竟伦蒂尼姆的青年贵族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努力学习社交礼仪涵养气质,想要一鸣惊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就得和谢拉格的希瓦艾什一样,直接遇到一位好伯乐,在外交舞台上崭露头角。要不然就得想埃佐,在各方面都拿出眼花缭乱的成就。 虽然骑士竞技看起来多少有些小打小闹或者说儿戏了,但那和全国范围内的歌剧演出冠军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好的机会,不抓住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接下来玛嘉烈的对手,就是埃佐先生了。” 看似对于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漠不关心的,但自从被借走盔甲甚至还介绍了大使馆的工作之后,玛恩纳就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种异常。因为大使馆的工作较为轻松的缘故,他也多少在关注埃佐的有关动向。 无论是他在娱乐领域和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的携手共进,又或者是他在传统贵族中引发的争议,甚至那一整串的征战骑士尾巴毛。 这位几乎就是为了骑士竞技而生的猎尾骑士,在今天同样也拿到了骑士锦标赛决赛的入场券。但玛恩纳或者说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次的胜利原本是应该属于埃佐的对手风骑士的。但事实上埃佐所展现出的力量,过于强劲了。 在玛恩纳看来,现在的玛嘉烈就算是拼上全力,公平较量的情况下胜算也超不过三成。还要考虑埃佐背后的维多利亚给他带来的助力,那胜利的机会,就无限接近于渺茫。 所以他猜测维多利亚应该是拿骑士竞技锦标赛有什么想法和文章要做,所以才将埃佐这种超规格的怪物给派来了的卡西米尔。这场决赛无论结局如何都必然会掀起波澜,而玛嘉烈必然会置身于风口浪尖。 “无妨,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是他,所以我更加要给你放假了。” 埃佐.汐斯塔虽然现在名字里还挂着个汐斯塔,但如今他所拥有和调动的一切,其实多少都打上了维多利亚的烙印。这次的骑士竞技大赛埃佐如果胜利,对于维多利亚的影响力提升也有极大的好处。哪怕就算是不幸落败,亚军的成绩也是虽败犹荣。 所以,维多利亚大使馆方面对于这次的比赛是否公平这点,就显得非常的看重。不然,赢了也会被人说是暗中使用了手段,污蔑维多利亚手段下做。如果输了那就更加丢人,作弊都赢不了。 而且埃佐作为外交大臣张伯伦的左膀右臂还有私下的关门弟子,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承担责任的。那么到时候,背锅的可就只有大使先生本人。所以哪怕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避险,让玛恩纳回家休假也是应该的。 “不要有什么压力,好好支持你侄女备战就好。剩下的工作我会叫人帮你代为处理,等假期结束之后,带着全新的心境归队吧。” 为了防止玛恩纳多出什么奇怪的想法,大使直接让自己的司机把玛恩纳送回了家,这种待遇对于一名普通大使馆秘书而言,多少还是有些离谱的。而玛恩纳,现在也没什么好选择的。 而玛恩纳十分的清楚,自己的这种待遇的具体来源是什 么。所以他一回到临光老宅就去找寻玛嘉烈,结果听到的却是庭院中喧嚣的刀剑碰撞声。 也许是为了提升竞技状态,玛嘉烈和一名相熟骑士家族的休假征战骑士在院中对练。而在整个临光宅周围,都能发现监正院骑士暗中保护的身影。而庭院中,还来了不少有段时间没有联系过的贵族,几乎将院落坐满。而其正中,则是众星捧月的西里尔,上一代的临光。 怕不是又付出了什么代价,请了一群人过来,防止临光遭遇不测。那么一大群骑士在场,哪怕是无胄盟那个倒三角结构,怕不是也不敢直接出手。 至于食物上的安全,自然也是有监正会背景的贵族方面负责提供,将整个临光宅邸保护的和个铁桶一样。 “叔叔,你回来啦?” 就连抱着玩偶的玛利亚身边,都跟着一位粉发的征战骑士。 “晚上好,玛恩纳先生,我是征战骑士砾,负责在这段时间照顾玛利亚小姐。” 对于家里发生的这一切,玛恩纳只是点了点头,揉了揉玛利亚的小脑袋,然后迈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玛恩纳叔叔,我——” 等到玛嘉烈结束训练,将院子让给老西里尔和他的朋友们追忆过往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脱下盔甲的玛嘉烈遇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她一直都很尊敬,但最近因为骑士竞技有了分歧的叔叔。面对他,玛嘉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尤其是现在,玛恩纳的腰间,多出了一柄不知道尘封了多久。久远到,几乎只存在于玛嘉烈记忆中的长剑。 “我上司说了,我作为一个叔叔对你太过缺乏关注。” 横剑身后,玛恩纳看着玛嘉烈的眼睛。拔剑的男人惜字如金,仿佛多说一句就会崩溃内心的秘密一样。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临光家的大厅,那因为欠了不少电费暗淡了很久之后,又一次的爆发出了光辉。明亮,却不刺眼。强烈,却又无比的温暖。 “叔叔?” 等临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到的只有沉默着踏上阶梯的背影。 这是认同了自己吗? 玛嘉烈不知道玛恩纳的想法,但她更加坚定了,明天绝对不能输掉的信念。 “放松,吸气,放空你的大脑。” 虽然来自谢拉格,不过银灰并不是很熟悉雪山神庙的那一套苦修路数,不过好在在消费主义盛行的卡西米尔,什么人都能找到。于是银灰找来了一名萨尔贡的巫师,选择进行了一场需要一整天的战前冥想仪式。而在这一整天中,无论是谁都不能打扰埃佐他们三个。 而确保这点能够做到的,则是守在酒店门口的上一届锦标赛冠军黑骑士,还有名为维多利亚的,无与伦比的力量。 “然后,大快朵颐吧。” 而巫师的祈祷除了偶尔念念有词之外,剩下的时间不过是一起吃大餐什么的。虽然一看就是骗钱的勾当,却完美的符合了埃佐他们的需求。 不然真的搞瑜伽什么的,埃佐和银灰可能还好。像哈克那样的,可能真的要去医院。 而等到冥想仪式结束,距离锦标赛最后的决赛开始,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晚上好,看来商业联合会已经有了结论?” 三个人的电话都发疯般的响起,但却只有银灰接起。 “不不不,经历了一天的胜利祈祷,我们现在都很疲惫。条款可以明天再商量,锦标赛不是晚上八点才开始吗?我想,我们时间充裕。” 110.猎尾骑士VS耀骑士 110.猎尾骑士VS耀骑士 “只用一个白天的时间去谈拢所有的条件,是不是有些过于紧张了?” 哈克有些担心的说出了自己的忧虑,他们三人这次的三叉戟最锋锐的核心就是银灰,他将代表维多利亚的资本,在卡西米尔的商业保护的壁垒上狠狠撕开一个口子。让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事实上的对维多利亚的企业和产品开放市场。 这是一种双向的,公平的行为。卡西米尔和维多利亚的经济交叉程度,将会以惊人的势头抬升,最终实现良好的互补。当然维多利亚的源石工业要比卡西米尔健全的多,自然会在市场的争夺中占据更大的份额。但卡西米尔也有了进入维多利亚的机会,至少一部分企业,有了扩展业务发大财的机会。 “昨天晚上,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旗下的杀手一丁点的动作都没有。这说明他们还是知道哪些东西可以触碰,哪些完全不行的。” 因为黑骑士,或者说锏女士的缘故,银灰很清楚卡西米尔这个几乎蹂躏所有人的绞肉机中,存在着一支名为‘无胄盟’的杀手团体, 由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豢养,负责处理不听话的骑士或者麻烦的企业领导人什么的。 最离谱的是其实卡西米尔的监正会其实也是清楚这种事情的,结果无胄盟却依然没有遭到清缴。在高层中心照不宣,客观存在的,只控制在一方手中的暗杀组织,竟然能在大骑士领中横行无忌。这就已经很能说明,卡西米尔的监正会,多少在面对商业联合会的时候,严重缺乏底气。 或者更直白的说,卡西米尔监正会严重依赖商业联合会的经济支撑。哪怕卡西米尔有着仅次于乌萨斯的,离谱的农村税收比例,但依然无法扭转糟心的财政危机。 但这种缺乏底气终究也是面对现实的退步,并不代表监正会真的缺乏力量。至少在临光家坐满骑士,监正会表达了态度的现在,商业联合会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对玛嘉烈和她身边的人做出任何程度的干涉。 因为埃佐的过于活跃,因为他猎尾骑士的称号,因为他对征战骑士的‘羞辱’。这些一开始看起来是为了炒热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热度的营销行为,都在不知不觉中刺激着卡西米尔贵族们那原本就因为不断让步而变得脆弱的神经。 更绝的是埃佐因为不接受赞助自己搞品牌,本身和商业联合会的绑定并不紧密,商业联合会也乐得让他这样以外人的身份,去恶心一下贵族骑士,进一步抬升骑士竞技的含金量。 可这种布置随着埃佐的不断胜利,最终发酵成了截然不同的东西。在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冠军是外国人的,其实并不罕见。比如锏小姐来自莱塔尼亚,结果连续拿了三次骑士竞技的冠军。 但是,这一届的卡西米尔锦标赛是不一样的,因为埃佐的存在,这届锦标赛的现场加上转播观众预计超过三百万。而猎尾骑士的履历故事,是让卡西米尔的贵族们无法接受的,无论埃佐表现的再尊敬,那一串尾巴毛都是对征战骑士最直接的羞辱。 征战骑士不仅仅是卡西米尔的精锐武装力量的代名词,更是各位卡西米尔传统贵族的传统和引以为豪的光荣历史。这是他们的存在根基,而埃佐此刻的行为,就是拿着锋利的斧头,试图彻底将这根基斩断。 他将原本对卡西米尔骑士竞技不感兴趣的,或者支持的传统贵族们,生生的捏合在了一起。因为他们,有了一个名叫猎尾骑士的共同敌人。 而这种团结,也使得商业联合会不得不放弃了威胁玛嘉烈,让埃佐赢下比赛的设想。 “他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就说明他们有交流的价值。” 不要说一个白天,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在做出决定的时候犹豫。他们只会计算利益,而一个白天的时间,完完全全足够他们做出选择。 “至于细枝末节的条款?他们又不是政府机构,如果真的有纠纷的话,我想监正院肯定很乐意在大臣的支持下出手。” 维多利亚的外交政策是务实的,他们明明可以直接去抢劫,但还是愿意公正的达成协议。当然,这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维多利亚的主要力量在内部内耗,无法进行太大程度的外部投射。 不然大公爵之间的力量平衡,很可能的迅速崩溃。 所以就像是小公爵说的那样,整个泰拉大地。几乎所有国家都缺时间,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解决自己的问题。 “而我们如果操作得当的话,也能解决不少问题。” 现在是大骑士领时间晚上八点整!欢迎来到第二十而届卡西米尔骑士特别锦标赛的现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大嘴莫布! 作为埃佐《骑士一日》的最亲密搭档,大嘴莫布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骑士锦标赛的决赛主持人的角色。光是拿到的奖金,就足够他在大骑士领买个房子,将父母接来。就连一个小小的主持都能沐浴如此的恩惠,那正式比赛能创造的价值,更是个天文数字。 经历了无数的挑战与奋斗,经历了无数次胜利与失败,卡西米尔将在今夜,时隔三年!迎来又一位冠军的加冕!今晚!将是卡西米尔的不眠之夜,今晚,将诞生全新的传奇与英雄! 无数项娱乐方面的数据被疯狂刷新,无论是现场观众又或者转播观众人数,最高投注奖池,单日销售额,任何和骑士竞技相关的,赚钱的数据,都被拉到了最高。理由,非常的纯粹。 空前绝后。 观众们!每一位幸运的观众们!今夜,连米诺斯的战争女神恐怕都要自认逊色三分! 这是卡西米尔骑士锦标赛正式成立以来!再一次!由两位第一次参赛的骑士,在决赛会师。 两位冉冉升起的新星!如此年轻,两位争夺卡西米尔最强大称号的大骑士!!有幸来到现场的观众,请一定不要忘记你所见 到的任何一个瞬间!因为此时此刻,你们就在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刻! 赛场大屏幕上首先投射出的,是玛嘉烈.临光在竞技比赛中的英勇身姿。 “年轻的传奇,英雄的子嗣,身负无数传奇色彩,从锦标赛的死亡之组中一路前行。特锦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两强,能不能有机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冠军呢?让我们以最大的欢呼声欢迎,光辉的天马,耀——骑士——!玛嘉烈——临光!” 在两列披着斗篷的‘群月’骑士的簇拥下,玛嘉烈迈步而出。这样欢腾的场面,让年轻的骑士觉得陌生,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和坚毅。 “而另一边!红牛特技表演队所属,自汐斯塔翩然而来,在维多利亚华丽转身的吹息风暴,对骑士精神孜孜不倦探求,战胜了无数征战骑士的证明就在胸前,猎尾骑士今天是否会有新的斩获?让我们期待,并起身欢迎,埃佐——汐斯塔!” 银白色的铠甲从阴影中浮现,站在灯光之下。 群月的偶像骑士们则挥舞着代表汐斯塔和维多利亚的旗帜在埃佐头顶交叉,做出好似长廊一般的效果。 而这次,骑士的盔甲上。不再是和耀骑士一样干净而又简洁的白,取而代之的则是—— “商标?天哪,猎尾骑士永远是猎尾骑士,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能给我们带来最大的惊喜!” 一直没有接下什么正式的商业活动?选择一家,就要放弃另外一家?在银灰的运作下,这样的问题最终得到了解决。 除了喀兰贸易一开始就预定了埃佐右边上臂的涂装位之外,几个容易特写的位置预定给了维多利亚的本土大企业,剩下的则全部扔给了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 骑士锦标赛在卡西米尔,属于商业联合会的禁脔。而如今,埃佐却通过这种贴商标的方式,看似是接受了商业赞助,却也成功的将外部的商业赞助和冠名,打入了卡西米尔的市场。 同时代表,维多利亚和饶头的喀兰贸易,对卡西米尔的市场张开了怀抱。 随着两位骑士走到赛场的中央,并肩站立。观众们这才发现,埃佐和玛嘉烈的盔甲是那么的相似,仿佛就是一个模子中打造出的艺术品,但它们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一边是玛嘉烈那虽然努力修补,却又满是伤痕,但本体光洁没有任何装饰的盔甲。另一边,则是埃佐那自始至终一丁点伤痕没有,光洁如新,却贴满了赞助商标,堪比广告墙的布置。 而且就在群月骑士团开始演唱卡西米尔版本的《马儿跳传说》的时候,埃佐甚至能和骑士偶像们互动,给舞动的库兰塔们打拍子,又或者被拉着跳上一两段活跃一下气氛。而玛嘉烈,则是自始至终安静的站着,是那么的遗世独立,仿佛不存在于这片空间。 同一个工匠制造了两幅盔甲,却承载了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人。 “两位年轻骑士,两个本赛季无败的传奇,本场比赛必将名垂千古!必将让所有人为之一动心弦!请允许我宣布!卡西米尔第二十二届骑士特别锦标赛,决斗赛决战!正式——开幕!!!” 埃佐和玛嘉烈的距离不过二十步,以库兰塔的脚程瞬息可至。耀骑士的剑枪在第一时间,直扑埃佐面门。 “还是太慢。” 并非对付风骑士时候的夸张战斧,埃佐使用的依然是他最习惯的手斧。从下往上的一击,直接打偏了耀骑士剑枪的轨迹,同时膝盖弯曲重心下沉。以手甲保护的左拳头死死攥紧,对准耀骑士的胸膛猛烈一击。 “磅——” 耀骑士的冲锋势头**脆打断,就像当初风骑士一般狼狈的翻滚了出去。甚至,风骑士的冲锋,还更加有看点一些。 “对我你还要有什么保留?上次你说过要站在决赛的场地,你做到了,那现在为什么不拿出最强的招式?” 对着从地上起身的玛嘉烈,埃佐招了招手。 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风淡云轻。 “精妙的身体控制,令人诧异的身体反应速度。这绝不是在俱乐部之类的地方随便砍上几刀就能训练出来的,不可思议。他要么是什么传奇战士的关门弟子,要不然就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打磨过。” 赛场边的VIP室内,耐不住哈克的请求,看了银灰一眼之后,上一届的冠军黑骑士久违的发表了评论。 “这么高的评价吗?我还以为,埃佐只是普通程度的强。那,锏女士,你如果对上埃佐的话,能赢吗?” 斗兽是所有人共同的爱好,哪怕黑骑士已经离开了赛场也一样免不了被比较。 “如果他的实力只有他现在展现的这些,能赢。” 但如果加上 那深不可测的防御法术,还有那离谱的肢体力量与破坏力,黑骑士根本无法确定。 “现在的他,就像纯粹的风暴,无可抵挡。” 而在这风暴的肆虐中,玛嘉烈.临光,依然昂然挺立,光芒四射。 不,并非抵挡。甚至,她还在进攻。 ‘银枪天马’的特训,一路走来和对手们苦战积累下来的经验,甚至还有玛恩纳叔叔那温柔的令人不可思议的源石法术。比起刚刚参加骑士锦标赛的时候,玛嘉烈得到了太多太多。 “耀骑士,你的光变弱了,没关系吗?” 可这一切,在面对猎尾骑士的时候,面对那自始至终都没展现过攻击法术。只是一斧头下来,就能将一切犹如暴风般撕碎的重击的时候,都变得无比可笑,仿佛不存在一般。 无论她多少次拼上全力的发动冲锋,埃佐都是不闪不避,干脆的将她招架,然后像破布口袋那样,干脆的扔到一边。 他甚至连追击都不惜得去做,只是单纯的站在大地上。 看着玛嘉烈,一点一点站起。 然后,再次将她击倒。 仿佛,一台无感情的机器。 仿佛吹息的风暴。 仿佛漆黑咆哮的—— 海洋。 111.玛嘉烈:咕,杀了我 111.玛嘉烈:咕,杀了我 光芒不断聚集,瞬间的爆发好似巨大的长矛,带着近乎劈开一切的攻势勇往直前。然而再耀眼的长矛在大海面前,也不过是徒劳的掀起浪花。无论玛嘉烈的法术多么精妙,攻势多么伶俐,迎接她的的唯有埃佐挥出的一斧。 一次次倒下,却又一次次站起。而埃佐,却毫发无损。 埃佐和如今的临光,就像是平静的海洋和顽固的对大海挑战的骑士。哪怕骑士再勇敢,再无所畏惧,海不在乎。 但这场一边倒的比赛,却远远没有到终结的时候。因为除了最开始将耀骑士打出去的那一拳之外 ,埃佐所做的终究不过是格挡罢了。哪怕现在玛嘉烈看起来满身尘土,缠绕的光辉逐渐微弱,那也不过是她拼命进攻却又无功而返的结果。 但,她依然前行,哪怕还是被击倒。哪怕在观众的眼中,这场比赛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哪怕是玛嘉烈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击倒之后,赛场上已经几乎听不到对耀骑士的欢呼。对于临光家的天马而言,只有眼前必须要战胜的敌人。 终于,在又一次轻易的破开玛嘉烈的攻击,连埃佐自己都有些失去耐心之后。猎尾骑士的左拳再次攥紧,对崩溃了身体态势的耀骑士的后背雷霆一击。 “咕——” 单纯的,厚重的一击。哪怕进攻的玛嘉烈每次进攻都带着提防,但埃佐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紧凑,太过令人难以招架。 致命弱点侦测。 只是在盔甲合适的位置用力一击,无数次被打倒之后又会站起,眼眸中从未失去光彩的耀骑士,终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场边的计分裁判似乎是想要结束这场对决,毕竟耀骑士已经失去了行动的力量。不过埃佐则是对裁判席摆了摆手,然后拿下了自己的头盔。 ‘这、这是什么情况!?猎尾骑士突然摘下了头盔!这种行为,以往可只能在分出胜负之后看见——!但猎尾骑士刚刚才拒绝了承认自己的胜利,他又要做些什么?’ “耀骑士,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认输?你知道,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赢不了。是什么,让你还站在这里?” 赛前为骑士们准备的话筒,在这一刻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因为我还没输,我还有要证明的事情。” 埃佐的拳头很重,但玛嘉烈很清楚那绝不是两招无力化锈铜骑士的埃佐真正的实力。他只是将拳头打在了盔甲最脆弱的位置,这份敏锐的洞察能力,堪称骑士的克星。更不要提他轻描淡写的就能击溃玛嘉烈的进攻,还有那根本就没有带上赛场的,狰狞的战弓。猎尾骑士真正拿到台面上的实力,不足三成。 但骑士不会退缩,哪怕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哪怕放眼望去,四周只余蔚蓝,哪怕对手是蹂躏无数生命的海洋,骑士依然要挺身而出,点燃灯塔! 所以哪怕浑身的肌肉都撕裂般的痛苦,体力透支到连盔甲的重量都无法支撑,耀骑士依然昂起了头颅,拼命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了身。 “骑士还在,卡西米尔还有光!” 在各种环境因素和氛围的牵引下,玛嘉烈迈出了埃佐想要她走出的那一步。 而故事的剧本,翻开了全新的一页。这是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绝对想象不到的,埃佐以‘与资本同行’‘维多利亚的任务 ’两个任务为伪装,真正的剧本,终于露出了獠牙。 “告诉我,临光家的耀骑士,你认为,何为骑士。” 为了这个问题,埃佐从来到卡西米尔的第一天就开始酝酿。从《骑士一日》到对‘锈铜’的惩戒甚至对风骑士的拒绝猎尾,一切都是对埃佐这个何为骑士问题的铺垫。自始至终,他都不是骑士这一概念的阐述者,相反,他的人设是提问者、探寻者。 而能够为埃佐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在这届卡西米尔骑士锦标赛之中,有且只有玛嘉烈.临光一骑。所以埃佐和商业联合会一开始就保持了相当良好的关系,稍微弄出些噱头让他多少有能力干涉赛程的安排。最终,成功的让玛嘉烈只有在决赛上才能相遇。 也只有确认了这一切之后,埃佐才对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露出了獠牙。让商业联合会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关注点全都在埃佐代表维多利亚要在卡西米尔建立话语权然后继续捞钱之上,对于比赛中多余的布置都没有什么异议。 所以,商业联合会没有疑虑的让埃佐和玛嘉烈都装备了麦克风,而赛场和城际网络的所有参与者,将会是这场谈话的最好见证人。 “骑士,正是照亮他人之人。” 如果是其他竞赛骑士的话,面对拿下头盔的埃佐肯定第一时间想的是设法偷袭。但大概因为是血统和家教的缘故,临光家族盛产固执的骑士。 面对放下武器的埃佐,玛嘉烈同样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从一开始她就很讨厌埃佐,讨厌他将骑士竞技往商业之类腐朽的深渊里拖曳更深的距离。 但,她绝不会对徒手的埃佐出手。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在进行的,是一场骑士之间的对话。 “我要像所有人证明,骑士应该是拥抱美德的存在,而不是竞赛和金钱的玩物。” 骑士应当朴素、无私、为他人奉献而生、为守护他人而死。 他们应该振作,去改变这个倾颓而沉湎于灯红酒绿的国家,成为所有人的榜样。 “是啊,那些美德是卡西米尔的代名词,是壮丽传奇的象征。” 加上玛嘉烈,这应该是埃佐这次旅行中第三次遇到理想主义者,而每一位都是侧重不同。首先是塔露拉,认为彻底认识世界之后,迫不及待的搭建了蓝图开始行动,撞了个头破血流。其次是安多恩,承认自己对世界的了解不足,所以一边摸索,一边艰难前行。还有就是如今的玛嘉烈,她能看到卡西米尔如今的黑暗,然后选择了一条向后拼命开倒车的道路。 文学上的壮丽,充满了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逆势而行的赞美,而这样的故事,最终都会以悲剧终结。 “所以,你赢不了我。” 作为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的埃佐,要做的又是什么? 为理想鼓掌歌颂?那是浪漫主义文学。批判现实主义,永远都是揭人疮疤的不受欢迎者。 “骑士美德带来的仅仅是是宝石,而商业联合会却弄来了面包。你知道吗,光是我在卡西米尔的这短短几个月,创造出了至少数千个就业岗位。。” 永远是侃侃而谈,同样也是永远胆大而又毫无顾忌。 “你只想捡起宝石,证明骑士还在,呼唤一个已经离开我们的时代归来。” 埃佐双手抱住了头盔,缓缓举过胸前。 “这个时代的确有希望,每个善良的人心里都熊熊的燃烧着美德的光辉。而我,只想看到这一切,继续蹒跚前行,而不是踏步后退。” 骑士精神永存,美好的事物永远都能引人前行。但卡西米尔本身的骑士制度,正是造成了如今混乱局面的最根本原因。同样是繁盛的商业,为什么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却显得欣欣向荣,而卡西米尔则是一片政局混乱? 这个问题,埃佐在阿尔迪特部队的时候,就已经拿出过答案了。 模仿着骑士小说中的礼节,埃佐的声音莫名带着一丝沧桑,似乎在参加一场老对手的葬礼。 “大人,时代变了。” 伴随咔哒一声脆响,埃佐将头盔彻底扣上。 “最后一击,耀骑士。该向前看了,新时代中,骑士也需要改变。” 自从骑士锦标赛开始到现在,猎尾骑士,第一次明确的表现出了攻击的欲望。 “哪怕被你彻底击溃,我也不会放弃我的想法。” 玛嘉烈同样戴上了头盔,她才不在乎埃佐口中的最后一击。哪怕这次被击倒,她也会拼命的站起,她所追求的,唯有胜利。 拗不过一般,埃佐的头盔微微低垂。 “我果然没法和真正的骑士大人合得来,虽然我并不讨厌你。” 随即,埃佐像野蛮人一样,以斧柄敲了胸甲三下。 “我叫埃佐,是个小镇护林员的儿子。” 玛嘉烈则是双手持剑枪,行骑士礼。 “玛嘉烈·临光,家训是,“不畏苦暗”! ” 该做个了结了。 “真耀眼。” 居高临下的银灰看着从临光身上爆发出的,远远强过之前所有法术,大概是被埃佐激发出的,近乎骑士精神具现的光辉。谢拉格的酋长有感而发的轻叹了一句,不由想起了遥远的谢拉格。 等到他开始推动变革的时候,又要战胜多少像临光这样的高贵骑士呢? “回头埃佐可以写个好故事的程度,应该会很畅销,流传很久。” 哈克则是和银灰碰了个杯就转过了头,他可没有鹰眼,不习惯直视那么强烈的光芒。 “是啊,就像耶拉冈德一样。” 恩西迪欧斯早已见识了停滞的毒药有多么令人绝望,再耀眼的光芒也无法洞穿彻底被封死的,名为停滞的铁皮屋子。再勇敢的骑士,也不会是破城炮的对手。国家和国家的战争,并不是一两个英雄能决定的。 “壮烈,而又悲哀。” 就像那耶拉冈德中,反抗神明的战士山雪鬼一样,沦为了新时代物语中短短的一行记载。银灰不要这样的记载,他要的是谢拉格的存续和强盛。 他要打破铁皮屋子,要的是铁锤,锋利的斧子,还有一同拼命前行的人。 鹰眼视觉下,他能够清楚的看到一个在辉光中进军的人影。耀眼的光流,几乎湮灭了他的存在,但人形依然稳固的,不带一丝迟滞的,迈步前行。 然后,挥动战斧。 “轰——” 光,字面意义上的炸碎了。并非埃佐在法术上做了什么,而是手斧单纯的摧毁了玛嘉烈的护盾,引发的源石法术失控诱发了爆炸。 待到烟尘散去,依旧站在场地中的,是毫发无损的猎尾骑士。 而他的面前,则是被一斧恰到好处的摧毁了武器,并且在前胸甲上留下沉重的敲击凹陷,倒在场地上的玛嘉烈。 猎尾骑士的头盔微微转动,看到了盔甲肩甲上留下的细微划痕。原本覆盖在盔甲上的广告贴纸,在玛嘉烈释放的光的奔流中早已消失无踪。可这道伤痕,却是玛嘉烈趁着埃佐近身的瞬间,以近乎脱力的身躯,爆发出的最后一击。 “为了信念,哪怕是面对滔天的巨浪,骑士依然进攻,依然渴求胜利。” 为此她不惜动用自己不擅长的法术,以近乎赌博的方式不闪不避,只以护盾抵挡斧头的挥砍。 就像是伊比利亚流传的骑士传说中,那不懈的对海浪冲锋的骑士所演奏的,骑士精神最后的悲歌。 只不过,这个故事,如今又有所延长。 轻轻吟诵那骑士传说的经典章节,在已经动弹不得的玛嘉烈身边单膝跪地。就像在面对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埃佐轻抚着拿起一束尾毛放在斧头刃前,小心而又虔诚的割下。 “我所不赞同的是骑士。但我必须承认,玛嘉烈.临光,你是一名值得尊敬的伟大骑士。” 然后,埃佐将一手扶住后背,一手撑住膝盖,将玛嘉烈公主抱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胜者......不该搀扶败者......快把我放下...你在干什么啊?” 耀骑士动弹不得的身体拼了命的开始骚动,却又轻易的被埃佐压制。 “哈,这里可没有什么败者骑士,我只是看到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所以出手帮了一下罢了。难道作为绅士,帮助一位美丽的女士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埃佐胸前悬挂着的那一大串被抢走的骑士们的尾巴毛,让他那番说辞,莫名的有些缺乏说服力。甚至,有点近乎犯罪的嫌疑。 “别乱动,我也是第一次正经‘猎尾’,担心给你切的不够整齐比较难看。这里摄影机那么多,你也不想在历史上留下这样的形象照片吧?” 炫耀似得,埃佐用下巴比了比那串尾巴毛上,多出的一缕金黄。 要知道为了在玛嘉烈的光炮里保住这串尾巴毛,埃佐可是费了好大功夫。 赛场上,忽然响起了大嘴莫布的高喊。 “胜负已分!干脆利落的一击,猎尾骑士击败了耀骑士。虽然现在裁判团还在进行判断,但猎尾骑士从比赛一开始就表现出了绝对的统治力,卡西米尔第二十二届骑士特别锦标赛,决斗赛的冠军实至名归。” 当然,最需要关注的,还是猎尾的事情。 “顺 便,耀骑士也得到了承认,成为了本次锦标赛唯一被猎尾的骑士!顺便,埃佐,打情骂俏的事情可以回更衣室之后再说嘛?所有人,可都是听见了你夸耀骑士美丽啊。” 就是为了要被听见,不然埃佐也不会那么说。当然,老护林员遗传的名为好色的坏毛病,在这一刻,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不会吧?” 带着些不敢置信,玛嘉烈抬起头看向埃佐。 “咱们好像都没关麦克风的意识,似乎都被听见了。” 看着大屏幕上自己被抱着的模样,原本一脸坚毅的玛嘉烈,最终因为不适应娱乐产业而捂住了眼睛。 “咕,杀了我吧。” 只不过这种表现带来的反差感,更是引起了赛场观众们更加恐怖的欢呼。 而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氛围中,没人注意到埃佐将那细小的,因为源石法术失控爆炸而刺破肌肤的源石碎片,吸收了个干净。 112.埃佐:所有人都有好处 112.埃佐:所有人都有好处 “一切都结束的很圆满不是么,大骑士长阁下?” 比赛结束,被埃佐打的浑身无力的玛嘉烈就这么被埃佐公主抱着参加了颁奖仪式,一起在‘群月’骑士团成员的簇拥下,观赏了骑士锦标赛的闭幕式。 之后,埃佐找到玛恩纳,交还了因为咕杀而涨红了脸的玛嘉烈。毕竟现在的玛嘉烈还不是日后剧情中那个饱经磨难,目睹了泰拉大地上过多的悲欢离合,在六年的岁月中成熟的守护骑士玛嘉烈。多少,还是带着些喜闻乐见的女骑士元素,比如面皮薄容易娇羞什么的。 当然,这更多只是埃佐作为文学家的臆想罢了,不过脑内已经爽到了他也没什么所谓就是了。 “我觉得你可能对圆满的定义有所误解,轻视了调戏临光家孩子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陈列骑士锦标赛冠军的长廊久违的一片寂静,按道理冠军前往长廊可是相当重要的采访瞬间,因为又一名冠军的照片会悬挂在墙壁上。但现在整个展示墙前根本看不到记者们的影子,只有埃佐和大骑士长两人。 并不是记者们不想要大新闻,不想要丰厚的稿酬。但在看到展示厅的台阶上,那不少须发皆张,手已经放在剑柄上的老征战骑士贵族和他们一脸怒气的子侄辈之后,记者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越过他们去搞什么现场采访。 当然,这些素材也许第二天就会彻底的变成卡西米尔的媒体攻讦贵族阶层蛮横无理的全新弹药。 “黄金平原的黎明,这场战役,每一个征战骑士都耳熟能详。临光家的天马,给乌萨斯的军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那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经典奔袭,七名骑士突入敌阵,解救了三十余名同僚,最后突出重围。虽然最后只剩下七人,却给乌萨斯带来了超过三千人的损失。而且,那些代表骑士荣誉的纹章盾牌,没有一面遗失。 七人出发,七人回归,宛若天意般回归的胜利。可以说临光的祖父西里尔.临光组织的这次营救,极大程度的提振了卡西米尔的士气,为原本愁云惨淡的卡西米尔带来了一丝光亮。 虽然最后,依然是乌萨斯的胜利。但骑士们,已经做得足够好。而临光这个骑士家族,那句‘不畏苦暗’从那一刻起,在卡西米尔的骑士们中也有了相当特殊的含义。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在踏上台阶的时候。作为士兵的本能,无数次的提醒他要戒备,要准备战斗。他切切实实的,狠狠的对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们作出了挑衅。 不过,就当是为爱国者找回点遗憾好了。 “你并不是一个乌萨斯人,但你的看法却很乌萨斯。” 同样是对临光骑士那场伟大冒险的叙述,但埃佐的评价却并非完全的正面,而且若有若无的,带着些对乌萨斯军队的正面评价。这种因为以爱国者的叙事为主要叙事风格的观点,影响了埃佐描述上的偏向,而这被大骑士长敏锐的捕捉。 “我有很多老师,和他们在一起,我学到了很多。” 对于这个问题,埃佐并没有着墨太多。毕竟他从东方来这点,在卡西米尔的高层中并不算什么秘密。不过现在有猎尾骑士这一串尾毛作为不在场证明,埃佐也不担心卡西米尔的骑士集团真抖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 因为这段时间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宣传机器的全力宣传,埃佐花了很长时间和征战骑士比试已经弄的世人皆知。而且这个信息的爆点还是玛嘉烈本人,大骑士长无论是从保全玛嘉烈这个临光家族的血脉,还是为了征战骑士的声誉,都必须管好自己的对外口径。 埃佐不喜欢骑士,因为他专门花 功夫去了解了骑士,所以也准备了应对的手段。 “不过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我个人对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并没有什么主观恶意,倒不如说,我真的很欣赏像玛嘉烈那样的高洁骑士,哪怕她这样存在已经有些不适应如今这个时代。” “这就是你给玛嘉烈那么大的难堪的理由?临光家的孩子,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当然,只是给巴掌并不符合舰炮外交的精髓。对于监证会为代表的卡西米尔贵族阶层,埃佐也准备了合适的安抚手段。他只是来给银灰赚钱买军舰的,并不想真正树立什么敌人。 “就像你们让一些老骑士不要形象的在台阶边上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模样一般,我们的根本目的并无差别。” 玛嘉烈参加骑士竞技的目的是什么?是宣传她自己的理念,即骑士精神不灭,应当挺身而出拯救卡西米尔。 那么如果她获得骑士竞赛的冠军,自然能在赛后获得发言的机会,但商业联合会到时候肯定会用各种手段去阻挠。就像原著中,老耀骑士为了保住临光,甚至不得不做出交易,让临光扣上感染者的假身份,直接流放出卡西米尔一样。 但仔细考量的话就会发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点,那就是如今的监证会和卡西米尔的骑士贵族能如此坚决的支持玛嘉烈,但为什么在原本的剧情中。耀骑士,却只落下了一个孤身走天涯的结局? 结合埃佐这段时间通过商业联合会搜集来的商品物流报表,还有对乡镇的市场调研情况以及一些内部消息,埃佐有了一个很有趣的猜想。 玛嘉烈的想法,并不容于如今的卡西米尔。无论是商业联合,又或者监正会。就像大骑士长此刻对埃佐的询问,也不过是集中在他让玛嘉烈难堪一般。 骑士们为代表的传统贵族已经无法独自支持卡西米尔向前,无论是否愿意他们都只能将一部分权力让渡给能够带来财富和面包的商业联合。 骑士和商业联合的斗争已经蜕化成了争权夺利而非你死我活,因为骑士们已经无力自己治理国家,封建领地经济根本无力支撑一个现代国家的庞大的财政支出。 不然的话,就无胄盟这种三个玄铁的小组织,拥有几乎整个国家武力,或者说本身就是国家武力的骑士们,能熟视无睹? “玛嘉烈想说的东西我都让她直接的说出来了,但这些话我想无论是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还是监证会的各位大骑士,都是不愿听到的。” 骑士们不是不想干趴下商业联合会拿回权力,而是两者已经开始逐渐融合形成全新的秩序,无法干脆的剥离。 而骑士们有没有打碎一切创造全新世界的魄力? 他们可是旧秩序的一部分那。 “所以我将她打的动弹不得,然后用处了一些花哨的手段,一副调情的模样。” 为什么呢?制造噱头的同时,转移一下观众们的注意力。 “这届骑士竞技必然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形成广泛的讨论,而我只是给了这届锦标赛一个体面的结尾,还有一个可以维持热度促进商业的噱头。” 同样,也是对商业联合会的一种安抚。毕竟玛嘉烈从锦标赛一开始就是以一种桀骜不驯的,遗世独立的姿态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不过埃佐还是成功的在锦标赛的最后,将这名高傲的女骑士,拉进了商业活动,娱乐圈。哪怕只有短短的半小时,这个姿态已经足够了。 “当然,这对玛嘉烈本人的名誉也是无甚影响。毕竟你们这些骑士都看得出,玛嘉烈是真的被我打的无法动弹,而不是装模作样。这些问题,都可以推到我的身上。” 毕竟埃佐身上已经有一大串的尾巴毛,注定未来纠缠他的卡西米尔骑士不会少。所以,埃佐不介意多被记上一笔。 “甚至就连她说出来的那些关于骑士的宣言,也会因为我们‘亲昵’的互动而被覆盖。加上商业联合会的拼命操作,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观众们遗忘,或者说抛在脑后,掀不起什么波澜。” 毕竟,玛嘉烈说出的肺腑之言,针对的也不是普通的观众。她是在对所有卡西米尔的骑士,对监证会呼喊,召唤一种古老的高尚精神回归。 只不过无论是埃佐,还是对面的大骑士长都很清楚,或者说不得不意识到。古老的骑士精神,无法拯救并支持卡西米尔这个国度继续前行。 “至于真正应该听到这番话语的骑士们,也许会短暂的奋起,当然也会因为一些干涉很快的遗忘。或者在提起玛嘉烈的时候,比出一个大拇指吧?” 作为一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埃佐从来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的内心。而这种推测,在越是糟糕的国家,越是百发百中 。 骑士们会乐意团结在玛嘉烈的周围,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年轻一代的旗帜,让骑士们重拾荣耀。但他们,无法拯救卡西米尔,也无法驱逐商业联合。 所以他们会继续和商业联合会明争暗斗,但争斗的,也许只是自身的权位和所谓的荣光罢了。 甚至就连这种团结,都是因为某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猎尾狂人忽然的和商业联合会合流,组织起了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成功的激起了征战骑士们的警惕心。 其实卡西米尔传统贵族的评判没有错,《骑士一日》,就是腐蚀骑士精神的最强烈毒药。它争夺的,是公众对骑士的认知。 这些过去来自于古老的传奇小说,传播度逐渐降低的认知。现在则因为强大的舆论武器,逐渐开始扭曲。 但等到埃佐离开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短暂冷却,这个联盟是否还能支撑住就非常难说了。 毕竟,娱乐是人的本性。而骑士们,拿不出对应的东西。 但短暂的联合对维多利亚已经足够,对商业联合会的施压策略已经奏效。毕竟商业联合会已经看到了维多利亚成功的让骑士们短暂的同仇敌忾的结果,这时候只需要一些有限的支持,就能对商业联合会产生很大的压力。 自始至终,这都是一场精密的外交行动的一个个环节的相互嵌套。 “关注她的人听到了会忘掉,她希望听见的人会装作听不到。我这人是看不下去悲剧的,所以从个人的角度想要做点好事。” 至少,单纯埃佐这一个公主抱下来。玛嘉烈不会被污蔑为感染者,因为报纸会开始拿他们两个炒热度。这时候,商业联合会也不会想着对她下手。 而等到锦标赛结束,玛嘉烈的问题就彻底不再会变成问题。因为最大的舞台关闭,耀骑士再也没有发声的机会。 “我只是做了和你们一样的事情,只不过做的更加高明一些。” 说着埃佐从兜里拿出一只照相机,请大骑士长为他和还没悬挂画像的墙壁合影。 “就像这张照片,能够让那些满怀怨气的记者们纷纷忘记台阶上的不愉快,忘记骑士们的蛮横,并且纷纷为我美言一样。” 拿回相机之后,埃佐对大骑士长点头致意,越过长廊朝外走去。作为冠军的他,不能在拍照上花费太多时间。今天晚上,是所有人的庆祝时间,作为主角的他,自然不能缺席。 “毕竟,所有人都拿到了好处。” 而不像监证会,单纯的让一些贵族,又一次的损失了一些形象。 “耀骑士的施法装具被人动了手脚?!” 作为庆祝的宴会,埃佐自然不会单纯只请自己人。比如现在,被酒店包下的宴会厅的角落。一脸风淡云轻的银灰,正和几名绷着脸的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独立董事谈笑风生。作为商业交涉的高手,希瓦艾什活用了比赛开始前的几个小时,在维多利亚的关键产业上和联合会达成了框架协议,并且留下了备忘录。 当然,商业联合会也可以尝试反水。但埃佐成功捏合的卡西米尔贵族则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维多利亚稍微给点口头支持以外的支持,那必然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而等到第一笔交易完成,贸易的齿轮开始转动。那,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卡西米尔单方面能够阻拦的。 当然,作为一名文科生的埃佐自然是不会插手经营上的事情。他只不过是拿了一杯酒,找到了之前一直在接洽的恰尔内。毕竟埃佐很少和独立董事表达什么,他更喜欢让发言人传话,这样能够更加有效的传到压力。 “不要表现的那么震惊,作为发言人的你完全不知情这点,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埃佐放在吧台上的,是已经干涸碎裂的源石残骸。这是他抱着玛嘉烈的时候,顺手拿下的。 “如果不是我动作快拦住了耀骑士的最后一击,她现在可就要变成感染者了。” 发现玛嘉烈的源石装具有问题纯属偶然,毕竟因为系统的缘故埃佐本身的源石技艺教育停留在了相当初级的阶段。不过同样是因为系统的缘故,他对于源石技艺的感知能力变得异常敏锐,而在结合了海涅老师有关音乐和源石技艺可以互通的,相当巫王的乐理感知训练之后。 埃佐的这种感知,到达了具有实用性的高度。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恰尔内依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对于埃佐的指控全然否定。 “当然,你可以听不懂,毕竟万事留点后路没什么。不过你们是否有考虑过这种爆炸事故真的发生,可能会波及到我这点?又或者,现在健在的耀骑士知道有人要对她的孙女下手之后,会有几位董事死 于非命?” 并不是确实的发生了什么,而是现在埃佐开始认为发生了什么,现在还团结一致的骑士们,会做出怎么样的过激举动。 毕竟埃佐是过境的台风,终究会离开卡西米尔。但在他还留存在这里的时间点,没有多少他无法摧毁,或者带来严重损失的存在。 这点,埃佐已经无数次的证明过了。他,是个优秀的阴谋家。 “那么,汐斯塔先生您有什么条件?” 面对埃佐的无形威胁,恰尔内忠实的履行了发言人的职责。 “只是让你给董事会提个醒,这件事我还没和骑士们说过呢。顺便,我的朋友的国家,也需要一些照顾。” 看着愣在原地的恰尔内,埃佐笑着和他碰杯。 “我说过,和我交朋友的话,所有人都有好处。就不知道,董事们愿不愿意和我交个朋友了。” 113.耀骑士踏上远方 113.耀骑士踏上远方 “埃佐,我会记住你所做的一切。” 锦标赛结束的第二天,在餐厅和埃佐共进早餐的银灰忽然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埃佐知道,恰尔内应该是成功过的帮埃佐把条件送给了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而对方也给出了相当积极的反馈。 毕竟谢拉格的确艰难,有了维多利亚的援助还有卡西米尔的经济投资,未来的小国发展之路会好走很多。 “不用挂在心上,我也不会忘记你为为了做了什么。” 但埃佐也并非毫无收获,如果不是银灰出面。埃佐这次在卡西米尔怕不是真的只能当个吉祥物,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扬眉吐气,面子里子全挣了? “合着我抛下一大堆工作来给你们捧场,结果你们俩都给我忘记了?” 端着司康饼穿着睡衣的哈克佯装生气的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不过竖起的猫耳还是泄露了这位仁兄的好心情。这次对卡西米尔方面的外交敲打方面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无论是监正院还是商业联合会都老实的屈服在了维多利亚的影响力之下。 “怎么可能,咱们的特使大人?” 而且这次敲打一没有动用军事力量,二没有开展贸易禁运,三没有外交照会。真正的花费,只有哈克和银灰的时间,完完全全可以说是平地起高楼,而这样的成就则全都被算在了哈克的头上。 因为他是三人中唯一带着官方身份来的,也是切实执行敲打任务的。所以,嘴都快笑裂开了。 而这种政治功绩也就对哈克有用,因为埃佐和恩西迪欧斯眼下都是外国人,而伦蒂尼姆是没有翻功劳簿的传统的。所以这次的外交成就带来的勋章,也只好让哈克愧领了。 而银灰拿到的是实打实的外汇投资,同样是他发展谢拉格问鼎维多利亚大公爵最需要的东西。至于埃佐?他的行动或者说整个计划都可以说是张伯伦大臣批准的,他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了大臣的亲信。 “哈哈,我也不会忘记你们为我做的事情,加上卡拉顿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放心吧,以后卡拉顿有我就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虽然拿起咖啡杯当酒杯的样子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几位绅士还是很愉快的碰杯庆祝。毕竟这里不是伦蒂尼姆,他们多少也有放浪形骸的自由。 “先生,这是您要的报纸。还有,祝贺您成为骑士竞技的冠军。” 等到埃佐他们闲聊结束,在远处等待的酒店经理以纯银托盘送来了今天早上的报纸。果不其然的,头版是埃佐夺冠的有关消息。而第二版则是那副以新闻报道而言有些寒碜的,埃佐和历代骑士肖像画合影的照片。而卡西米尔骑士们在展示大厅门口闹出来的那些小事端,自然是随风飘散。 “谢谢,酒店将我和我的同伴们照顾的很好。” 因为埃佐后面一直在忙着怎么算计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捎带着骑士们的事情,所以对于筒子帮的成员们多少有些缺乏关心。加上团队里有不少喜欢炸东西的萨科塔,还有行动力极强的瓦伊凡等等因素,总之酒店已经很努力了。 “我说,老大,现在你总算是没有事情,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了吧?唉,让我看看报纸上有没有本大人的华丽身姿。” 昨天大闹了一场,导致酒店的一面墙被烟花熏黑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穿着一件红牛的体恤衫走到了埃佐的背后。然后就很自然的双手搂住埃佐的脖子,将猎尾骑士的肩膀当做支撑,饶有兴致的观察起埃佐手里的报纸来。 “好好好,给你找。” 头版是埃佐战胜玛嘉烈之后的朋辈,第二版 是骑士墙前的答复照片,之后就是卡西米尔的地方新闻之类的东西。而翻到娱乐版的话,则是不出意料的,埃佐对玛嘉烈公主抱的照片,还有对玛嘉烈的详细介绍。 “唉,为什么会没有我的照片。明明为了这次的决赛,我可是超级花心思的订做了衣服,代言费都给扔进去了。” 对于喜欢热闹和整活儿的萨科塔而言,争夺焦点就像是他们头顶的光环一样属于天性。尤其是莫斯提马这种在萨科塔里面都属于活泼的,自然是相当的不开心了。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埃佐的脖子左右摇晃。 “这才是一份报纸,而且卡西米尔日报本来就不是那种娱乐报纸,能有三个版面报道骑士竞技的相关信息已经很不错了。” 三个版面中都没有出现玛嘉烈那番有关骑士精神和存在的言论,看来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还有监正院在让玛嘉烈保持安静这点上,不出意外的保持了一致意见。这才能在这份有些严肃的日报中,一点相关内容不写。 “莫斯提马你可以去找找其他报纸,娱乐版面比较多的那种肯定会记录咱们的开场秀。而且卡西米尔的骑士锦标赛特刊下午才会出,你可以期待一下。” 在知道莫斯提马很起劲的帮忙筹备开幕式之后,埃佐就找了几个拿了他一手画像墙照片的记者朋友们,请他们多给小莫一些露脸的机会。毕竟小队成员们在卡西米尔陪他折腾了那么久,埃佐自然不能没点表示。 “嘿,我就知道老大不会亏待我的,你最好了!” 说完在埃佐脸颊上留下一吻,红牛特技队的看板娘就风风火火的招呼大堂经理帮她搜集报纸去了。 “嗯。” 从报纸上抬起脸的埃佐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位绅士,银灰依然是字面意义上的十分优雅,单纯的当做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而哈克则是明显崩住了脸颊,但那双小眼睛却时不时往埃佐脸上瞟。 “萨科塔都这样,在意你就输了。” 说完埃佐就耸耸肩,继续享受他的早餐。几个人偶尔交流一下有关回到维多利亚的打算,又或者哈克在卡拉顿的城市建设和管理模式改革的尝试有何进展。 “埃佐,你有时间吗?” 这次叫住埃佐的,却是‘第一二人组’。原本每天都会超级自律的起床的陈和艾丽妮破天荒的在昨天晚上的庆祝宴会上喝了个烂醉,最后还是被风笛夹在腋下一左一右给搬回房间的。 “有的,二位,失陪。” 对银灰和哈克点点头,埃佐从圆桌边上起身。跟在换回军服与审判长袍的陈和艾丽妮坐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我就说埃佐不简单的,真是令人羡慕。” 对于哈克先生偶尔表现出来的不专业,过去的银灰肯定是会在心里不屑一顾的。不过在卡西米尔经历了一场彻底的释放之后,谢拉格的乡下土老帽觉得偶尔放松一下也不是坏事。 “是啊,他和海蒂.威廉姆斯小姐也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亲密的。对了,哈克,你有兴趣来一场象棋吗?” 对于某位银老板要和臭棋篓子的哈克下国际象棋这件事,埃佐自然是失去了看乐子的机会。不过对于陈和艾丽妮有关第一的争夺,他还是更加感兴趣的。 “所以,你们两个终于分出胜负了?是谁猜到我的最终谋划了?” 当着陈和艾丽妮的面,埃佐从头到尾的和她们解释了一下从反击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开始,最终扩展到让维多利亚进入卡西米尔市场,敲打监正院为首的卡西米尔政治势力拓展维多利亚政治影响力,顺便让帮忙打出组合拳的两位朋友拿到他们最需要的回报的计划。 “谁能猜到那么复杂的计划啊!” 首先绷不住的是艾丽妮,在她看来埃佐实在是作弊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她怎么知道埃佐写的信是给维多利亚征求大臣意见,同时勾兑计划的?她也是给老师达里奥写了信,可也就是报个平安的程度罢了。 她的确是猜出了埃佐计划中的几个环节,但缺失的部分还是让她距离完美有很远的距离。审判官应当发现异常,应当审判异端,但埃佐实在是比她知道的异端都要狡猾。 也难怪当初他一个人家两个只会战斗的阿戈尔人,却能将深海教会的重要节点轻易的挖出,同时遛她和老师在盐风城捉迷藏。 “这个计划实在是精巧,我应该想到你不仅仅是你这么简单的事情的。” 陈则是双手交织在了一起,因为塔露拉还有龙门发生的很多事情,陈一直想证明自己,陈晖洁就是陈晖洁,不是什么魏彦吾的侄女。所以在看待埃佐的时候,陈也是剥离了埃佐的各种光环或者身份,单纯的从他的行动入手的。 借力或者依靠他人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借助外力之后,也无法打出漂亮的操作。 “看来你们两个各有所得,我想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毕竟埃佐为了想出这个计划也是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就连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都被他蒙在了鼓中。如果轻易被拆穿,他会很沮丧的。 “下次不会了,我一定会看出你的计划。” 对于埃佐的安慰,陈只是摇了摇头,眼中依然是旺盛的斗志。 “知道了你的把戏,我就不会再输了。” 而艾丽妮那鹰隼般的目光,则看起来像是要将埃佐给捕食一般。 “我说,你们应该没有忘记,这是你们两个的对决吧?怎么搞得和我赢了一样?” 对于埃佐这种明里是表达谦逊,实则自我吹嘘明显臭不要脸的行为。 艾丽妮很干脆的往他脸上扔了个垫子。 愉快的早餐时间到此为止,埃佐准备回房间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笔记。卡西米尔的经历足够丰富,他可以先搭个架子出来,内容则可以在返回伦迪尼姆的路上就开始撰写,两边都不会耽误。 “埃佐,你在房间吗?” 不过打开笔记本没多久埃佐就听到了风笛很有精神的招呼声,随即卧室的大门就被干脆的推开了。这也是为什么埃佐在做些比较私密的事情的时候都会那个椅子把门卡住什么的,不然洗完澡出来换衣服看到那么大一只坐在房间里的风笛还是挺恐怖的。 至于鹰眼视觉什么的自然是不会一直都开的,没人喜欢世界长时间失去颜色。 “在的,是还盔甲的事情吗?” 让风笛在乎的,自然还是那套他们从玛恩纳那里借来的盔甲。现在既然锦标赛结束了,自然也应该物归原主。而风笛也想趁机再和那位老工匠讨教一番,顺便从那间铺子买点看着很不错的机械零件放在自己的破城矛里面。 “啊,真巧啊。” 而在老工匠那里,埃佐则又一次的遇到了玛嘉烈。离开了赛场的耀骑士褪下了那有些华丽的竞技盔甲,而老工匠正在一旁写写画画,似乎是在去除装饰的同时,还要根据玛嘉烈在战斗中的感受做出一些修改。 “是你啊,盔甲放在那边就好。” 大概是因为埃佐恶整了一下玛嘉烈的缘故,和耀骑士有着深厚渊源的老工匠倒是没有给埃佐什么好脸色。就连工房门口,也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似乎是不想给慕名而来的骑士打造盔甲的模样。 “哈哈,小姑娘我等你很久了。我就知道那副盔甲到你手里肯定不会被辜负,你来是想买点什么,和我来,今天没什么客人,可以慢慢看!” 不过在面对风笛的时候,老工匠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剧烈翻转,乐呵呵的就拉着风笛到了柜台边上,献宝似得一件又一件的展示自己的作品。一时间,院子里只有埃佐和玛嘉烈围着耀骑士那副遍体鳞伤的盔甲,还有边上那副光洁如新,原本属于玛恩纳的铠甲。 也许这次会面,也在老工匠的安排之中吧。 “为什么最终只有为被你猎尾,你到底是根据什么去承认的骑士?” 面对埃佐,玛嘉烈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羞惹。大概是昨天晚上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会面,现在的玛嘉烈很平静,容不下多余的情绪。 “斗志,还有对胜利的渴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豪迈勇气。” 诚然,风骑士打的非常漂亮。但那种长时间准备而且根本无法调整的攻击,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对付单人的。那华丽的燃烧灵魂的一击,打个比方说就是一种放弃生的希望,将职责都甩给死亡的华丽谢幕。 他放弃了胜利,只是为了让自己退场显得很好看,自始至终都只是在获得观众们的欢呼罢了。 “但你不一样,玛嘉烈。哪怕是我和你的实力差距如此巨大,但你依然是认真的想要去胜利,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一刻脑中出现过放弃的念头。你就像是那本对大海进攻的骑士小说一样,令人神往。”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自己的信念义无反顾的去奋战那渺茫的胜利。光是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我觉得你还不算是一名完全的骑士,局限在大骑士领,又或者小小的卡西米尔是不够的。从北部的冻原到萨尔贡的密林,东国的山地到伊比利亚边际的大海,这个世界很广阔,骑士应该是纵情遨游,通晓这个世界的。” 而玛嘉烈现在对泰拉的认知,还仅限一禺。于是,埃佐又多管闲事了一番。 “我胜过你的部分,可不仅仅是早出生几年,又或者文笔比你好。不断的冒险和游历都是我的财富,这个世界教会了我很多。 ” 怯薛的天途虽然有些离谱了,但对有志于改变卡西米尔的玛嘉烈而言。她需要真正的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去真正的沉淀自己的想法。 作为耀骑士,不懂黑暗有何谈光明呢? “等到那时候,我会很期待和你再较量一次的。” 当然,那时候的耀骑士绝对不是玛嘉烈现在所想象的,固定位某种身份的‘骑士’就是了。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看着玛嘉烈的沉思的模样,埃佐微微颔首。 “我期待再次和你交手的那一天,不过我是不会输的。” 他,似乎见证了一轮落日衰微落下。 然后,期待更加耀眼的黎明再次归来。 114.猎尾和耀骑士的不期而遇 114.猎尾和耀骑士的不期而遇 “在卡西米尔游历的经历让我映像深刻,这里的感觉就像是我的家乡一样。” 因为维多利亚方面商业合作细则的签订,还有红牛特接表演队的名号还有《骑士一日》版权之类的事情,埃佐他们并不是在骑士锦标赛结束之后就立刻启程返回维多利亚,而是又在卡西米尔待了一段时间。 终究是没有了恶劣环境和准备,加上骑士竞技已经结束,无论是商业联合会的独立董事还是骑士贵族都没过多的来招惹埃佐。要说有什么例外的话就是多了一些来挑战埃佐的骑士,一开始来的人实在是太多,有些一看就没什么本事的青年贵族哪怕是被埃佐一招打败,割下尾巴毛离开的时候还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给贵族们当成就刷了的埃佐也立刻就给商业联合打了个电话,然后电视台就在那个决斗的小院子搭建了个直播间,每天固定的挑战时间也有了规定。既然是来刷成就的,那就得做好被人消费的准备。当然,那些擅自割下的尾巴毛埃佐则是直接扔火盆烧了。 虽然看不上其实制度,但埃佐从对手的角度还是钦佩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的。但这种好感,并不会辐射到所有的贵族身上。 之后挑战者的质量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真材实料的贵族骑士则也找到了舞台成功露脸,而商业联合的娱乐节目也在骑士锦标赛之后,又多了一个十分新鲜的,跨界的挑战节目。又一次符合埃佐有关,所有人都能获得好处的理论等式再次成立。 在说完面对媒体的场面话之后,埃佐他们登上了越野车。这次他们再也不用徒步行进,之后在卡西米尔境内,凭着从国民院拿来的勋章还有信件,埃佐完全可以在各大贵族的领地得到充足的补给和最好的待遇。 “你很受欢迎啊大作家,不过那位耀骑士好像没了给你送行?” 也是因为这种利益均沾的原则,将要名要利的群体都普遍满足。埃佐在离开卡西米尔的时候,甚至获得了包括粉丝在内的,卡西米尔各个阶层的欢送。照着这种趋势看,之前因为玛嘉烈聚集起来的贵族骑士们,用不了多久就得再次分化。 “耀骑士是不一样的,如果说能让这个古老的骑士之国重新焕发生机话,她也许会在未来发挥很大的作用。不过那也是非常久远的时光之后的事情,维多利亚有充足的时间强化对卡西米尔的控制。” 对于维多利亚而言,一个不算强大的卡西米尔也是符合外交布局的。毕竟它的首要工作是承担和乌萨斯缓冲,稍微弱小一点自然就得依赖维多利亚的军事保证,这就确保了对卡西米尔市场的占有不仅有柔性的利益导向,也在政治军事方面有着坚强的保障。 我又不是那种动辄就玩暗杀的,而且改变一个国家需要可不是单单一个人高呼一声就够的,能别把我想的那么狭隘吗?” 虽然惊天动地的事情还是埃佐和银灰联手做的更多,但让一片领地维持稳定,让工厂有序生产,将全新的委任和考试化的文官制度在一座城市全面铺开,将一座城市彻底激发出生命力的,却是吉姆.哈克还有他的专业文官团队。 所以他真的很清楚,改变一座城市的氛围有多么的困难,他做了充足准备加上埃佐和恩西迪欧斯几乎将当地的贵族连根拔起,到现在也没法说竟以全功。而对一个贵族保守程度比维多利亚远甚的骑士国家,还有强大无比的本土资本力量,哈克真的无法想象玛嘉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赢。 甚至以一个乐子人的角度,哈克还想看看玛嘉烈怎么取得胜利。因为在那个过程中,维多利亚肯定会趁机行动,将更大的好处纳入囊中。至于之后到底是谁赢了,都离不开伦蒂尼姆的支持,这就足够了。 “这次回到伦蒂尼姆之后你又什么打算?你这一趟出去的可是够久的。” 哈克回到维多利亚之后自然要马不停蹄的赶回卡拉顿,因为他在这次的商业洽谈中因为市长的身份优先拿到了不少优厚的条件。毕竟他、银灰加上埃佐已经形成了牢固的铁三角结构,拿到的利益大头虽然要扔给议会,让八个大公爵之间相互争夺。但剩下的一点小头,也足够一座工业移动城市以惊人而又迅猛的速度发展起来了。 说真的,他一开始看《是》系列的文字的时候,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不过等真的被一座城市的各种矛盾弄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哈克迫切的希望好兄弟能出手拉他一把。毕竟从伦蒂尼姆带出来的文官数量实在有限,多少也填不上窟窿。 “反正不会给你当苦力,我就是个出其不意的奇兵,不是给你拿去填线用的。” 对于自己只是想混个文凭然后回汐斯塔钓鱼的人生规划,埃佐没有丝毫修改的想法。只不过次次都是形式比人强,只不过这次他不会再有什么犹豫了。大事都差不多处理好了,谁还能打搅他在伦蒂尼姆当几年大学生的计划? “别看我,谢拉格这次也到了发展的关键节点。你要是不怕被我挖走班底,我就陪你去一趟卡拉顿。” 考虑了一下铁三角坚不可摧的程度,哈克最终捂住脸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虽然贵为市长,不过在人格魅力方面自认为是敌不过希瓦艾什的。毕竟他都暗示过那么多次了,黑骑士,也就是银灰现在的警备队长锏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和他说句话都要先征求一下银灰的意见。 真要是让银灰到了卡拉顿,怕不是那些原本在和埃佐的合作中逐渐成长起来,被他一纸调令弄来卡拉顿的公务员,能纷纷抛下职责去谢拉格白手起家当创始员工。反正人家过不了几十年,也是个大公爵之姿。 这样想来,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做的挺不错的吉姆.哈克,忽然有些怅然若失。现在,他只想一路睡到卡拉顿,就当是面对未来的苦难,先好好休息了。 “停车!” 然后,就给忽然的刹车干脆的在座椅后背撞上了鼻子。略带不满的转头看向招呼停车的埃佐,发现后者已经推开车门干脆的下车打声招呼。 “耀骑士,这么巧的么!” 从地平线的另一端一路朝着车队狂奔而来的,正是原本一直被哈克挂在嘴上的玛嘉烈。耀骑士身上的铠甲比起骑士竞赛的时候朴素了不少,结构上也更加侧重于防御和守护,这应该就是那次在老工匠那边调节之后的结果。 当然更加让埃佐惊喜的还是换了行头的玛嘉烈出现在了卡西米尔的荒野上,看来也许临光家族的人都有外出冒险的传统和习惯。不过对埃佐而言,他是觉得玛嘉烈听了他的建议,那自然会是心情无比愉快的。 “猎尾骑士,我现在有一件事务必需要你的帮助。” 脸色涨红的玛嘉烈一看就刚刚经历长时间的狂奔,这让埃佐本能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情,慢慢说不差这几秒钟。” 拿了一瓶矿泉水塞给玛嘉烈的时候,埃佐用眼神示意,让哈克和恩西迪欧斯都下了车。都是打过照面的人,也不用藏着掖着。 “在距离这里西北大约五十多公里,有一个叫红松林的地方,那边有一个村子,可能会在几天内发生天灾,但领主家族却连派遣一个天灾信使前去查看都不愿意。” 临光知道这点是因为她踏上漫无目的的游历之后的第一站就是北行,然后在那个叫卡利斯卡的骑士家族的领地被认出了身份,得到了隆重的招待。 而就在宴会的中盘,领地的信使闯入了宴会厅。原本卡利斯卡的长骑是要将信使赶走的,最后还是因为玛嘉烈出手阻拦,这才得知了信件的内容。 “他们竟然因为出动天灾信使过于麻烦,搬迁村庄需要减免税收安置领民,所以决定什么都不做!因为那里的领民不多,就算遭遇天灾死掉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对于只目睹过商业联合会压榨自己的叔叔,还有城区中听来的穷奢极欲传闻的玛嘉烈而言。她在那场宴会上,被语重心长的卡利斯卡长骑‘教导’的东西,第一次恶心的让她想吐。不过已经吃过亏的玛嘉烈并没有立刻发难,而是借口要继续旅行,离开了卡利斯卡家族的庄园,找到了最后还是被赶走,在领主宅邸附近因为绝望而不知所措的信使。 “红松林的天空看起来的确是有些迹象,但我并不是专业的天灾信使无法做出判断。我需要借用你的车回大骑士领,向大骑士长申诉,怎么能有骑士抛弃自己的领民。” 一想到卡利斯卡家长骑的嘴脸,玛嘉烈就觉得一阵愤怒在翻涌。卡利斯卡在过去也是素有声望的骑士,在大骑士领也能听到家族使 用的单人火炮在战场活跃的传闻。可如今的卡利斯卡给玛嘉烈的感觉,就像一群锱铢必较的商人,领民在他们的眼中似乎与牲口无异。 “那怎么可能来得及,你没有证据,还是你有天灾信使提供的危机合约可以作为证据?” 所谓危机合约是天灾信使为了应对当地的自然又或者人为的危机提供的委托系统,这也是埃佐在救了巴赫曼教授之后才从这位专业的天灾信使那里学来的东西。所谓危机合约是为了那些不能处理,只能发现天灾的信使提供一个对外求助的渠道。 如果说连玛嘉烈这样的外行都觉得天灾要发生了,那就说明环境的变化已经异常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埃佐借一辆车给她,真等她说服监证会,黄花菜都得凉。要不然就是带着天灾信使看到无事发生的村子 ,要不然看到的就是一片被天灾肆虐的残骸。 “你既然去过那个村子,那知不知道那个村子有多少人,路面情况走不走得了越野车?” 原本上头的玛嘉烈直接就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埃佐。撤离居民为什么是只有领主才有的权力,是因为当初莱塔尼亚的天灾信使曾经差点被愤怒的农民杀死,之后天灾信使就只提供建议不再下判断。这其中最主要的理由,就是谁提议避难,就需要承担避难的支出。 譬如火灾烧毁的房屋,比如避难中产生的伤病,又或者烂在地里的农作物。 这是领主应当履行的,照顾领民的责任。而埃佐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没有关系的外国人。 “愣着干什么?你是担心我们没有天灾信使还是怎么的?” 作为护林人埃佐原本就接受过经验科学的天灾教育,而和巴赫曼教授的交往,则让他对天灾有了系统的认识。这两者结合,让埃佐在掩盖他对天灾百分百的准确判断方面,有着良好的效果。具体而言就是系统在阿尔迪特的时候,将一名侦查斥候的环境感知天赋拿到了手,加上系统的加成。 概率化的推测,就被具体成了数值。 “那是个小村子,总共不超过一百人。” 至于道路的话,虽然基础设施已经有些年久失修。不过埃佐他们的,特化越野能力的吉普车应该是可以通行的。 “那多少问题不算大,恩西迪欧斯,你的卡车借我一下。” 这次因为是本着复仇的姿态来的卡西米尔,银灰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小队的山雪鬼作为摆设以彰显身份,起到了良好的伪装效果。而这辆卡车,则是一些卡西米尔的纪念品,恩西迪欧斯准备回伦蒂尼姆之后拿去走关系的。 “没问题,需要的话,山雪鬼也可以归你调遣。” 毕竟撤离这种事情,多少也需要提供人力的支持。而训练初成的山雪鬼,在组织方面完全值得信任。一百多人的村子,需要转移的人口老弱和物资,不会太多。 “嘿,那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忘了我们!” 转过身,则是双手抱在胸前的莫斯提马,还有筒子帮的成员们。 “这可不是过家家,搞不好会一头撞上天灾。” 虽然有埃佐在,这种情况也是有办法保底的。但渲染一下危险,刷一下玛嘉烈的好感也是不错的。 “你这个领头的都上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在原地等你呢?反正,我等不了。” 一边说着,莫斯提马就要往埃佐后背爬,弄的后者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恩西迪欧斯,哈克,我们出发了。” 确定了人选,将卡车清空之后,埃佐第一时间催促玛嘉烈原路返回,前往那片看起来有天灾风险的红松林。 “谢谢。” 直到越野车发出咆哮,切切实实的朝着红松林的方向狂奔而去很久之后。玛嘉烈才从对自己是否在做梦的感觉中恢复,然后郑重的对埃佐表达了谢意。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说过我憧憬你这样的骑士。能让你义愤填膺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在我这里轻易过关。” 而且红松林这个名字埃佐还是记得的,那是一个关于‘八秒、松鼠、太短’的明日方舟梗的一部分。 焰尾骑士索娜的老家就在红松林,而就是被天灾摧毁的。要是不出意外的话,那肯定是要出意外的。 “那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时候呢?我可是相当的义愤。” 看着也许是因为心情放松,又或者好感度上升,忽然愿意和自己对话顺便抬杠的玛嘉烈,埃佐不由得一乐。 “所以我说的是没法轻易过关啊,变通可是很重要的。” 115.玛嘉烈不需要面具 115.玛嘉烈不需要面具 “毫无疑问会来天灾,马上开始疏散。” 看着眼前的红发札拉克男子,埃佐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他在的脚边还有把借来当摆设的法杖。 其实在离着红松林还有很远距离的时候,埃佐就已经知道天灾铁定要来。不过为了增加一些说服力,他还是特意到红松林村里,找到了为首的村长还有与玛嘉烈有一面之缘的信使,然后装模作样的以护林人的经验手法,还有天灾信使的专有名词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将包括玛嘉烈在内的众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老大你还有这个手艺,怎么之前从来没告诉过我们的?嘿,太见外了吧!” 说着莫斯提马就伸手捏住了埃佐的脸颊,一副观察珍惜生物的模样,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作为萨科塔,见到天灾的概率就和南方人见到雪差不多。所以埃佐会看云识天灾这件事给了莫斯提马很大的冲击,哪怕是她手里的锁与钥其实愿意的话也能预测一下天灾,但埃佐这样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还是更令人羡慕的。 “他带着我们走了那么久的路,别说天灾了,就连雨雪天气都没有遇到过,你难道就一点都没觉得奇怪吗。” 似乎是在卡西米尔当毒舌傲娇的时间有些长,艾丽妮的话语多少还是有些辛辣。不过某位萨科塔本来就是个乐天性子,尤其是搞了一大堆恶作剧之后很清楚某位审判官并不是因为门户之见对她有意见,只是单纯嘴比较硬罢了。 “嘿嘿,你这么说起来好像真的有这回事啊,小小鸟你不愧是优等生,太可靠了。” 一边说着就往艾丽妮身上扑,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莫斯提马已经熟悉了怎么应付嘴硬的小身旁。譬如对于审判官而言,威严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品质。但在卡西米尔的时候,总是有人想让艾丽妮辱骂。这种有些怪异的嗜好,就严重的伤害到了艾丽妮的自尊心。 可可爱爱的外号杀伤力自然没那么强,不过还是经常能看到艾丽妮掐着眉间一副头痛的模样。 “别叫我小小鸟,还有,我们得赶紧开始转移村民了。” 说着审判官就看向了埃佐,既然天灾肯定要来,那就没有一秒钟是可以浪费的。 因为天灾信使只是负责预测天灾是否会到来,而且尽可能的设法让这种预警的时间尽可能的提前。而在那之后,至于天灾具体什么时候会来这点,基本没有信使会研究。因为没人会冒着沐浴天灾的风险,留在原地观察天灾的变化。 而现在红松林上空,说不上晴空万里,至少也是个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没错,立刻通知村民立刻收拾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须品和财物,其他东西能放下就放下。” 所以对于艾丽妮的提议,陈第一个响应。龙门也经历过一两次的天灾,每到那个时候魏彦吾都异常的忙碌,但最后龙门还是得忍痛舍弃很多的城外设施,但每次都别无选择。 因为天灾,是不会和人讲情面,又或者通融一二什么的。 “可如果不带走今年的收成的话,领主大人是不会同意的。” 村长有些战战兢兢的对埃佐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大人,能不能让我们尽可能的,多带些粮食走?领主,未必会减免我们的税赋。” 骑士锦标赛谢幕已经是快十一月的事情,对于红松林的居民而言。仓库里的粮食是他们辛苦劳作一整年的收获,其中一大半都是要交给领主的税赋,不然就会面临严苛;!的责罚。 临光原本是根本不相信会有轻易放弃自己领民、面对天灾无动于衷的骑士的存在,可在卡利斯卡家宴会上亲耳从家族长骑嘴里听到的话语不会说谎。那菜品丰盛的宴会,与村长为了多存下点熬过冬天的口粮而哀求的模样,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和骑士小说不一样,恶人根本不用侵门踏户,单单只是存在就已经令人噤若寒蝉。 现实,根本就没有逼迫,不会有那种恶贯满盈的人直接站在玛嘉烈的面前等她去打倒。 现实只是单纯的,没有感情的展现在她的面前。而她,无能为力。因为她不知道天灾什么时候会到达,也许是几天后,也许只有几个小时,她分不清。 所以,她只能看着埃佐。在这里了解天灾的只有他,而能够做出决定的,也只有他。 “只能带人还有最低程度的行李,我们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卡车根本装不下所有人,老人和小孩儿可以和财物坐在一起。 所有人都必须步行没有例外,这点根本没有商量。要携带更多的粮食,就意味着卡车要再多来一个来回。或者一部分人需要去套车拉粮食,然后理所当然的,更多的杂物也被捎带上,导致整场疏散行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哪怕根据系统的提示,如果拼了老命的跑是来得及的,埃佐也根本不会点头。突发事件,从不会和人讲道理。而谁能保证,一路不会出岔子? “如果不想死在天灾或者变成感染者,就照我说的去做。陈,你带着山雪鬼监督居民携带的行李数量,每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超过一个标准包裹的大小,哪怕卡车有空位也不行,这是铁则。艾丽妮你去帮忙登记,找点布条给行李记名,绝对不要出现混乱情况。” 因为他也是在给玛嘉烈打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有着系统的恩惠,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会被他影响变成赌徒,认为只凭着努力就能带来奇迹,然后规避真正的矛盾。 事情,明明远远没有到需要放手一搏的程度,办法从来都有,而且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只不过,玛嘉烈一直不愿意走出这一步。 “玛嘉烈,你也不要太过气馁。卡利斯卡家虽然拒绝了派出天灾信使,不过等到受灾的村民到了他们眼前,难道他们还真的能放弃自己的义务?” 返回的时候玛嘉烈坚持不肯坐车,而是拿着战锤走在队伍最前面。一副如果有任何情况拦路,就要一锤打爆的态度。尾巴也是干脆的垂在身后,大概是不愿意听到那些被山雪鬼强硬削减行李的村民低声的啜泣。 而埃佐则是在边上轻声劝解,或者说为她做好心理铺垫。 “而且领主本来就有安置受灾领民的义务,这些村民哪怕什么财物都不带,也能领到熬过这个冬天的救济。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找到一块新的安置场所。好了,你也别垂头丧气的,你可是队伍里唯一的贵族,村民可都指望着你呢。” 因为村落比较偏僻的缘故,只有收音机的村民自然是听说过猎尾骑士和耀骑士,但脸是真的没见过。所以埃佐此刻倒是十分心安理得的扮演着天灾信使的角色,反正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块西部牛仔式的蒙脸布。等真到了卡利斯卡家的领地,他把脸给蒙上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而且恩西迪欧斯和哈克肯定也会有所行动,村民一路走来至少会有最低程度的照顾,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解决红松林村民眼下困境的关键从来就不是他们有多少撤离时间,到底能带走多少的粮食。而是了卡利斯卡家,是否能按照卡西米尔贵族的传统,履行作为领主的义务。 “嗯。” 玛嘉烈点了点头,强迫自己打起了精神。 而远处的天空则发出闷雷般的炸响,哪怕已经走出相当遥远的距离,天灾发生带来的强风还是波及到了离开天灾发生区域的村民们。目力所及,地平线远方能够看到浓厚的黑烟——天灾,竟已经点燃红松林。 在那种规模的天灾面前,如果留下抢救财物会发生什么根本不用猜测,不是死亡就是感染矿石病,几乎没有第三种可能。 “咔嚓——” 坐在车顶的黑则是面无表情的拍摄了一张天灾肆虐的照片,这是埃佐拜托她留下的有关红松林的证据。 对于贵族会不会有节操这点,黑根本不抱期待。或者说她和赫尔曼在汐斯塔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太多管理只涉及收税勒索的家族了。当然,在她的故乡哥伦比亚,情况也好不了太多。只是,更加有序一些,更多时候还是靠自己。 只不过她觉得比起拿证据做点什么,她还是更倾向于选择找出行李底下的那张筒子面具,然后照着乌萨斯的风格做点事情。 “不给进入?为什么!这些人都是红松林的村民,都是卡利斯卡家的领民。他们遭受了天灾,需要照顾!” 几乎没有意料之外的,难民的队伍刚进入卡利斯卡家的直辖就被拦住了。哪怕村长提供了每年缴纳赋税的证明,关口的守卫依然顽固的拒绝他们进入,要求乖乖等待消息。 而这一等待,就从下午直接等到了夜晚,就连站岗的哨兵都换了一拨。卡利斯卡家就像是死光了一般,毫无反应。哪怕是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建设的玛嘉烈,再次与守卫交涉的时候也已经有些破防了。 十一月的卡西米尔,弥漫着从乌萨斯冻原吹来的寒风。哪怕路边的树已经被埃佐他们顺手砍下了不少,但火堆也无法对抗这种寒冷。他们需要的,是结结实实的墙壁和屋顶。但她无法想象,卡利斯卡家不要说承担责任了,就 连正视这些领民都不愿意。 如果不是因为银灰和哈克提前来到城里买了不少粮食准备了热汤和面包,这些村民甚至连一丁点的食物都拿不到。 本应该保护领民的骑士无动于衷,商业联合会的盟友却在花钱救人,这是玛嘉烈无法接受的现实。所以,她又一次的找到了守卫。 从小接受正统骑士教育的玛嘉烈不敢回头,因为她知道火堆边上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都期待着自己能带来什么好消息。期待着,她能像将他们带出天灾一样,给他们带来第二个奇迹。 这份期待,她无法抗住,但又别无选择。 “去告诉那个守卫,你手里有证据,完全有能力去监正院告他们一回。要求也要降低,首先要拿到的是会面的机会。” 最终埃佐还是走到了玛嘉烈的身边,给了她一个建议。 “谢谢。” 这一次,卡利斯卡家再也没装死,而是将玛嘉烈,村长,还有天灾信使埃佐三人放了进去。 “不客气,最难的部分才开始。” 如果,玛嘉烈坚持要以她的办法行动的话。 “这本交税的证明的确是红松林的,但卡利斯卡家实在无法支撑额外的支出,因为领地一直都在亏损。” 一开始长骑出面还是想抵赖的,不过当埃佐拿出那套无比专业的天灾信使的说辞,将当地的天灾信使说的连连点头,并且表示考虑将自己的所见所谓写成危机合约之后。 卡利斯卡家的长骑最终才不情不愿的放低了身段,毕竟地方骑士可以不在乎监正院,他们远在天边。但天灾信使的危机合约一旦发布,广而告之,卡拉顿的无能和失败怕不是要彻底暴露无遗。 “我们可以免除这些村民今年一半的赋税,不过接纳这些领民对我来说负担实在太过沉重了一些,还请耀骑士包涵。” 说完之后,长骑还深深的看了埃佐一眼。似乎是怨恨这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起来应该很有来头的天灾信使给他多了不必要的负担云云。 “减免一半?太感谢您了,我们马上就走!” 玛嘉烈原本还想争取一下更好的条件,可一起跟来的村长感恩戴德的就跪下了。往外走的时候,更是不断的对玛嘉烈千恩万谢,能够减免一半税,那他们带出来的财物就能支持他们度过这个冬天。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会有办法的! 减税一半的条件真的能令村民满意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变卖的财物在缴纳了税赋之后,还有多少能用来重建家乡?还是说,会成为城镇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短工?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看着离开城镇就立刻委顿下来的村长,玛嘉烈刚想诘问对方,却发现对方脸上的苦涩无比强烈。他只不过是害怕,如果争了的话,一半的免税都不会留下。 他们什么都懂。 “你亲自出马结果就带回这个成果?手艺退步了啊。” 从睡梦中醒来的哈克自然是看不上卡西米尔的乡下贵族的,虽然他的领地做的也不怎么样,但他在卡拉顿的时候治理的比这种情况有效的多。哪怕是借贷呢?干脆拒之门外,面子里子可都没了。 “我只是去凑了个热闹,顺着别人规则走的前提下,耀骑士其实做的已经不错。不过这里,的确像你们说的那样穷的叮当响。” 银灰和哈克在买了一些粮食拉出城外的同时,也顺道打听了点消息。譬如卡利斯卡家因为工厂经营不善,现在债台高筑,并且在领地维持离谱税额的消息。 当然,其实这在卡西米尔几乎是常态。玛恩纳在入职之后就奉命写过以他的游历为蓝本的卡西米尔的汇总材料,和商业联合会的调查,交叉验证了这一结果。 “哈,和他们比起来,我觉得商业联合会那群吸血鬼看起来都眉清目秀了不少。” 对于眼下发生的事情,维多利亚的来客们根本没有必要感到内疚。因为他们只是路过的外人,愿意出手相助已经很不错了。干涉太多,纯属自找麻烦。 “是啊,所以骑士落后于了时代。” 耀眼的辉光,在城门口猛烈的爆发。 “只不过,总有逆时代潮流前行的人。” 看着那耀眼的辉光,埃佐思索片刻,拿起了手边的斧头。然后方向,换了一根千斤顶的铁棍。 “我准备出去‘看看’,有人一起吗?” 116.埃佐:怎么忽然就发卡了? 116.埃佐:怎么忽然就发卡了? “你怎么来了?” 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会彻底的坚持到底绝不回头,这似乎是所有临光的通病。但玛嘉烈很清楚,自己的行动 并非一时冲动。 在被请出了卡利斯卡家的城市之后,华丽厅堂中哭穷的领主和靠着火堆蜷缩着身体的村民们带来的对比和割裂越发强烈。 明明城市里有的是房屋,一百多人根本不需要不了太多的空间。仓库、学校、空置房、就连那个招待她的宴会厅都可以让这些跋涉了一天的村民们安然的度过这最为煎熬的一晚上,可领主却依然抛弃了领民。 这样的人,真的能算是骑士么?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是窃据骑士之位的尸位素餐之徒? 这一切,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但纠正这样的错误,就意味着袭击一名卡西米尔的贵族,同样也是违反监证会法令的行为。 在错误和更大的错误之间,玛嘉烈最终做出了选择。 从动手拆掉城门开始,玛嘉烈没有丝毫的疑惑。乡下的贵族卫兵,又怎么会是在骑士竞技中彻底淬炼了手腕的耀骑士的对手?可拿着铁棍的猎尾骑士加入战局这点,彻底打乱了玛嘉烈的计划。 她是打算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去和监证会自首的,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可以坦然的接受。但这件事应该是和埃佐无关,他愿意出手帮自己拯救村民这点就已经非常让玛嘉烈感激了。 更别提这些维多利亚来的客人甚至还采购了一些物资,让村民们有火可烤,有东西可吃,他们做的已经太多了。她,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出来看看,仗义执剑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带上我?还是你担心我的安全?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哦。” 平平无奇的熟铁棍在埃佐的手里哪怕是随意的挥出,带出的都是令人恐惧的低声呼啸。卫兵的武器无论保养的好坏,在埃佐这种一力降十会的野蛮攻势面前,轻而易举的被打成一堆金属废物。而没了武器的卫兵,自然是不敢再拦在埃佐的面前。 当然也有卫兵大着胆子想要上前,结果给带电的文明棍直接电的在地面上抽搐。 “就是,知不知道女骑士孤身一人深入敌后一般都会发展出很糟糕的后果。任何一个接受了正统教育的绅士,都无法坐视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耍帅的氛围很快就变得庸俗了起来,这多少得感谢某位不愿意透露的绅士,吉姆.哈克先生。说真的,埃佐已经在后悔为什么要和此君仔细的解释,‘咕,杀了我’用在什么条件下最为合适这件事了。 “我只是单纯因为他们两个都出手了,站着不动之后会被他们两个调笑。” 银灰同样连剑都懒得拔,一柄手杖就将卫兵打得抱头鼠窜。毕竟这又不是护卫张伯伦大臣的危机时刻,根本用不上真本事。 整个过程中没有产生任何伤亡,在接连不断的被打翻四五个人人之后,剩下的卫兵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勇气。 “看,这不是轻松愉快吗?” 埃佐他们的实力明显是离谱的,一年才几个金币,犯不上拼命。 “这样的话,你会被监证会通缉的,你们不是刚在卡西米尔赚了不少钱,达成了不少商业合作吗!” 城门口的卫兵已经纷纷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不过爆发的战斗产生的动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掩的。对方的增援,随时会来。 只是在城门口埃佐他们搀和了还可以说是误会,可如果他们真的陪着自己继续战斗。那就会成为,货真价实意义上的共犯。 “说的我们几个从维多利亚过来,真就是单纯为了挣钱一样。遇到不爽的事情,出手干涉不是理所当然?” 捡起了卫兵被一棍子打飞的盾牌,埃佐为了熟悉分量转动了几下手臂。现在的维多利亚可是处在变身带英的关键节点,不拼命搞事情的话,埃佐怀疑它的成长速度会被大公爵的内耗严重拖慢。 “再说了,我们每次的行动,都必然有好处可得,你就不用帮我们担心了。” 收到求援的城市中有了动静,不过一些乡下贵族的治所实在是很难说到底有多大的体量,反正在埃佐看来是远远比不上奥斯塔诺的。而里面的卫兵,撑死也就一百多不到。而且卡西米尔的骑士埃佐早就已经体验过了,卫兵算什么臭鱼烂虾。 一面盾牌举起,脚下奔若惊雷。铁棍都懒得用。列队赶来的卫兵甚至没来得及转换战斗阵型,就像是被保龄球命中的瓶子一样,干脆的被冲散了阵型。纸片一般的防御,根本不值得埃佐他们浪费时间。 “耀骑士,你到底在做什么!我要向监正院申诉,这是明目张胆的劫掠!” 站在宅院的围墙上,卡利斯卡家的长骑一眼就认出了玛嘉烈所释放出的耀眼的光辉。不过还是仗着宅邸的高墙,还有家族成员的武装,认为自己拥有一战之力。 “轰——” 而作为回应,玛嘉烈一锤打碎了那看起来值不少钱的双开木门。灯火通明的前厅中,连盔甲都没来得及穿上的卡利斯卡家族成员手里拿着家族特有的单人火炮,却又因为担心火炮炸到自己,又或者轰塌楼房而举棋不定。 常年废弛武备的恶果,在此刻暴露无遗。 “咚——” 冲进大厅的玛嘉烈没有丝毫的犹豫,强烈的法术光芒轰然爆发。大厅前的卡利斯卡家的骑士们,甚至连临光的一击法术都无法抵挡。这让临光也不由感到震惊,这样的武力如果真的爆发战争的话,又如何能够投入战场之上? 不过玛嘉烈的纠结已经没有了意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卡利斯卡家的长骑,让他为红松林的居民们负责。 而就在玛嘉烈奔上楼梯,往二楼进发的时候。盾牌下意识的抬起,随即几乎就在零距离吃了一发战斗火炮。对方毫无疑问是战斗的高手,甚至还削减的装药。确保波及到临光的同时,并不会伤害到自己。 不过这种小花招,并不能拦住临光太久。既然墙壁是障碍,那就干脆的跨过去。 作为掩体的石墙被直接轰开,将拿着火炮埋伏在后的库兰塔连着墙壁一同击倒。砖石的碎屑中,只留下一只有些细瘦的手掌。一旁的单人火炮相比之下,都显得是个庞然大物。 “小孩子?” 意识到不对的玛嘉烈连忙将碎石转头之类的东西推到一边,露出的是一张相当稚嫩的,女孩子的脸。而在那脸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矿石病蔓延的痕迹。刚刚和玛嘉烈战斗的小孩子,竟然是一名感染者。 不过还没等玛嘉烈准备继续前行,走廊深处的办公室门就已经被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宅邸的埃佐,已经拖着卡利斯卡家的长骑的衣领,将无法抵抗的‘骑士’扔在了玛嘉烈的脚下。 而在埃佐没有关上的办公室门后面,能看到正在不断打开暗格的银灰,还有不断查找账目往来的哈克。 “我以为你会更快一点的,这个扎拉克怎么了?” 埃佐用脚尖将单人火炮拨开到一边,这种武装如果在室内爆炸的话。运气坏一点,他们所有人都得给埋里面。 “她很优秀,可惜是个感染者。” 卡西米尔对于感染者的政策还是一以贯之的,驱逐。唯一的例外大概是感染者可以在大城市的一些灰色产业或者矿坑找到活路,不过也就是单纯的活下去罢了。 “那难怪长骑先生的办公室里除了逃跑的必要物品之外,还有一个威力不小的定时炸弹了。” 说着,埃佐将一个类似电子计时器的东西放在了长骑身边。自然,源石炸弹对于埃佐而言,拆解就和玩一样。 “怕不是打算让这位小骑士给他断后,然后顺便把难缠的耀骑士也给处理掉。” 而这种行为,则让临光根本无法容忍。 “首先是领民,现在连自己的亲属都可以当牺牲品吗!” 一把抓起了长骑,大声喝问。 “那是感染者,我们还养着她让她发挥价值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一个骑士家族有感染者,你们这种大骑士领的贵族怎么会知道这是多大的耻辱,背后会说多少的闲话!耀骑士你是个疯子,我要向监正院检具!你的羞辱,我一定要如数奉还!” 不过对卡利斯卡家的长骑而言,他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发怒的那个。好心招待了玛嘉烈,结果却被反咬一口。自己咬着牙同意减免一半的赋税,结果耀骑士不满意不说。现在更是带着人,直接来抢自己了! 那是他的领民,这里是他的领地,他想做什么轮不到一个流浪的骑士指手画脚。 “我觉得先生你还是先考虑好如何和监正院解释实际税收和上缴比例金之间缺口的问题好了,作为一个小镇,您可真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虽然账册才找到一本,不过里面记载的税收金额毫无疑问已经超越了卡西米尔监证会允许的最高限度。而卡利斯卡家在对卡西米尔履行封建义务方面,则相当的令人失望。每年缴纳的,不过是擦着合格线罢了。 “同样还有类似奴隶贸易中的不法行为,您的账目中涉及的生意可真不少。虽然我知道投资工厂搞砸之后肯定是要想办法重新站起来的,不过很多事情都是有所为,有所不能为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林林总总的记录,甚至还有卡利斯卡家族其他成员的黑账。一个家族的稳定,很大程度上,可能都在依赖这个黑账的相互依赖,这多少也有些令人大跌眼镜。不过,现实就是这么离谱。 在被哈克随便整理就归纳出的一大堆证据面前,原本还很气焰嚣张的长骑,立刻气焰就萎靡了下去 。 “不过眼下卡西米尔可是没有让罪犯履行职责的传统的,我核对了一下这本黑账和卡利斯卡家的名单,基本除了这个小松鼠一样年纪的,多多少都有麻烦。但安置村民的事情不能不办,不然咱们这晚上就白忙活了。” 理论哈克是完全玩得转这么个几万人口不到的小城市的,毕竟他可是堂堂卡拉顿的市长。但这里面政治性的象征实在是太强。凭着他们找出来的证据,之前的行动可以解释为玛嘉烈发现了证据,他们只是因为是熟人所以帮忙替天行道。 但是帮助卡西米尔管理一整片领地,这多少有些离谱。好不容易和卡西米尔达成的默契,最好是不要节外生枝。 “现在在场的还有两名有封号的骑士,代理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我这人是外国人,而且比较怕麻烦,还得玛嘉烈你来。” 除非,套一层皮包公司,啊不,皮包领主。 “那我就去准备一个授权文件,免得以后出麻烦,也好和卡西米尔交待。” 对于授权,玛嘉烈答应的很干脆。毕竟,她实在是对于领地的治理毫无了解。 “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这些村民会被好好安置。” 山雪鬼抓着之前攻城的时候抓住的卫兵俘虏去把躲在家里的贵族侍从官抓出来,宣布一下卡利斯卡家的统治结束了,耀骑士青天来了云云,然后,村民就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然后就是派一名信使,和大骑士领的头头脑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在重点上,多少有了些变化。 抛弃领民撑死只能被谴责和罚款,根本干不掉一个树大根深的贵族。但埃佐他们从办公室拿到的证据,则足够让一个家族彻底消失在卡西米尔的历史之中。当然有埃佐这样一个会编故事的人,一个两名骑士偶遇,撞破邪恶领主罪行的报告就声情并茂的写好了。 想要把游历的耀骑士绑了当奴隶卖了,这样的罪名离谱吗?当然很离谱,但考虑到卡利斯卡家的黑账涉及到人口买卖问题,埃佐很擅长将两个概念相互混淆。 不然的话,人家耀骑士怎么发现你们买卖人口的?直接冲进你家门,熟门熟路的找到犯罪证据?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这又不是其实冒险小说。 将真实的、调整了顺序和详略程度的证据整理,并且搜集了全套口供之后。埃佐找到了红松林村的信使,这件事和他的老家有关,埃佐相信对方一定会尽心尽力。更何况如果不是玛嘉烈的帮助,红松林根本不会得救。 一名描述上偏向玛嘉烈的信使,也能让大人物多少受到一些暗示,有偏向性的立场。 “你的手段一点都不骑士,但我不得不承认,这非常的有效。” 哈克和银灰在忙活接管小城市的工作,所以‘罗织’罪名这件事就落在了埃佐的身上。而陪同在一边的玛嘉烈,则是一点一点看着埃佐如何将各种罪证排序和加料,将罪证固定到一口气让对方无法翻身的过程。 “那是因为卡利斯卡家本来就弄的天怒人怨,所以我推断他们肯定有更大的罪证。但人不是神明,这种赌博,总会有出错的时候。” 看着信使朝着城外狂奔的背影,还有那刺破黑夜的第一缕朝阳。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不得不真的给对方编造一些罪名了。” 如果不是因为村民着急安置,埃佐必然会选择更加稳妥,更加堂堂正正的高明手段。毕竟什么样的阴谋最强?那就是能放在阳光之下经受考验的阴谋。 他是希望玛嘉烈能够学会变通,但变通只能事急从权,而不能成为真正的日常手段。之前刚和塔露拉讲解了好人为什么会被枪指,没想到这里又要活用让学了。 “你这是干什么!” 面对忽然掏出斧子和匕首的埃佐,玛嘉烈觉得有些费解。毕竟如果是说漏嘴要杀人灭口的话,那埃佐那比着自己的匕首又是想干什么? “一把对敌人,一把对自己。对付坏人的时候,咱们得比坏人还狡猾,但终究不能忘了自己是谁。” 朝阳逐渐升起,照亮了在黑暗中的两人。玛嘉烈的金发仿佛烈阳,而埃佐的面容依然隐藏在背光的阴影之中,但那眼眸却宛若漆黑中那从不缺席的星辰。 “这是认识你那么久以来,我觉得你最像骑士的一个瞬间。” 说完这句话,玛嘉烈的尾巴因为心情不错大幅的上下晃动着。虽然还是无法理解埃佐的很多做法,不过她却忽然的发现。这名击败她的猎尾骑士多少有些行事怪异,自己很难完全理解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哈哈,能得到你的夸奖也算是值回票价。之前哪个报纸还说咱们是死仇来着的,听你这么说肯定会吓掉下巴。” 放下匕首和斧头的埃佐往椅子上一趟,打开思路对于玛嘉烈今后要走的路可是非常的有帮助。 “你是个好人。” 啥玩意?怎么气氛好好的,忽然就发卡了? “但是,我是一定会击败你,拿回骑士项链的。” 看着埃佐的眼睛,玛嘉烈斗志昂扬。 117.玛嘉烈:我来当领主? 117.玛嘉烈:我来当领主? “让我来当代理领主?” 信使在三天后返回了领地,同时跟着一同回来的还有监正院的两名征战骑士。他们的来意则是有两个,其一是将卡利斯卡家的成员们全部带往大骑士领接受质询,不过考虑到证据的翔实程度,变成牢狱之灾的可能性非常大。 至于第二件事,则是一经发布就把原本一向是无所畏惧的玛嘉烈弄的后退的好几步,尾巴毛还因为惊讶而炸了起来。她只是想要认识这片大地,广泛的出去游历。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玛嘉烈的预期。 “这是监证会的任命书,大骑士长让我转告阁下,请一定不要再辜负这片土地上的领民。” 送信的征战骑士对玛嘉烈微微颔首,在他宣布了任命将信件交给玛嘉烈的时刻。卡利斯卡家的领地,正式拥有了新的主人。 “如果卡利斯卡家的罪证确凿,那您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代理这一职务,知道监正院决定新的继任者。” 两名骑士在将卡利斯卡家的成员们还有埃佐整理出的证据成箱的装上卡车之后,就很干脆的离开了。只留下捏着信笺的玛嘉烈,看着远处的烟尘一片凌乱。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了?” 没等一直在边上当陪衬的埃佐准备伸个懒腰回去睡大觉,玛嘉烈一把就抓住了某个想要落跑的抄袭作家。 “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为了这件事埃佐的确写了一封给大骑士长的信,恰尔内那边也有一封。而在监证会和商业联合的双向作用下,卡利斯卡家的覆灭,也的确有如埃佐预料的发生了。 不过,这件事埃佐自信做的非常的隐秘。 “因为那两个征战骑士自始至终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和你接触过。而你是个遇到什么人都恨不得聊上两句的性子,就像你说的,要尽最大可能的去搜集信息。但这次,你什么都没做。” 因为早就知道玛嘉烈会顶缸成为卡利斯卡领的贵族领主,所以这几天埃佐他们都轮流开始给玛嘉烈一些小补习。拉着想离开去继续游历卡西米尔大地的玛嘉烈,去处理她从来就不明白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领地事物。 而在这其中,埃佐则会顺道教给玛嘉烈一些需要自省才能维持平衡的,多少有些危险的小技巧。毕竟卡利斯卡家的投资损失为什么那么大,其实领主的问题只能占到六成多,手下的事务官,或者说世代服务的扈从多少是问题有些大了。 打个比方,就是红楼的贾府,看着还行,但是里面差不多已经空了。所以为了不让玛嘉烈继续当吉祥物稀里糊涂被糊弄,银灰哈克他们培训点行政管理基础,埃佐就只能从如何折腾人,看透阴谋下手了。 而从结果上看,玛嘉烈学的那是相当快。从埃佐的一个漏洞,洞悉了他几乎所有的布置。 “所以我想大概是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有鬼神之能,能够知道这片大地上时时发生的一切。而第二种就是这整件事都是你的布置,所以除非骑士要给你传达什么坏消息,不然的话你完全一句话都不用去说。而你说过,你不是神明,那就只有第二种了。” 因为,人是不需要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的。 “什么嘛,你脑袋不是挺灵光的嘛。” 听完玛嘉烈的推断,埃佐忍不住给她鼓掌。这个破绽他的确没意识到,因为除了在应对敌手的时候,他鲜少会做出如此细致的安排。结果嘛,很干脆的被玛嘉烈看透了。 毕竟,玛嘉烈既然出手了,那自然就不能让卡利斯卡家有翻身之日。不然的话,至少红松林的村民为了都会面临严苛的报复。而想要做到这点,除了证据足够结实,自然得让监证会和商业联合动动手。 在给大骑士长的信上,埃佐直白的说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证据是玛嘉烈和他冲进领主宅邸之后才拿到的,属于是非法取证。如果 没有埃佐在边上跟着编辑证据,玛嘉烈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回监证会自首的。 而卡西米尔怎么会只有一个卡利斯卡家?倒不如说这种贵 族才是普遍状况,这次是埃佐跟在边上遮掩住了。那下次呢?玛嘉烈就这么继续游历下去,真的捅出什么篓子,监证会,或者说因为老西里尔在战场上的‘不畏苦暗’而集结起来的贵族们,会怎么看玛嘉烈? 干得漂亮?还是担心自己干的那点事也给翻出来? 作为一股政治力量的代表,大骑士长自然是清楚,不利于团结的事情,是绝对不要做的。 所以,找个职务,找份责任,给某位莽撞的女骑士拘束起来不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毕竟治理领地的话,那片地皮玛嘉烈就是最大的,自然什么矛盾都不会有了。 而且卡利斯卡这片领地本来就靠近乌萨斯一代,贫瘠苦寒,本来就没有多少油水。监证会想要找领主过来接手,又有多少人愿意交上一笔高额的保证金,然后离开各种条件都非常优厚的大骑士领? 可以说卡利斯卡领地一口气解决了让玛嘉烈安全,还有选任新领主两件事。而且说不定玛嘉烈打磨个好几年之后,也不会那么冲动了,那么监正院也就可以安心让她回归云云。 总之各种方面,各种不方便说的东西埃佐都没个忌讳,直接往上写。而从结果看,他的的确确成功的说服了监证会。 当然,这里面,组合拳的另一手,商业联合会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首先是解决了玛嘉烈的奖金问题,毕竟无论是老耀骑士西里尔还是玛嘉烈都是拒绝领受骑士竞技的奖金的。这种拿出钱被人拒绝的事情,商业联合也是第一次遇到,一直没有办法妥善的解决。 这次倒是简单了,找到监证会,以支援天灾受灾村民的名义给捐出去了。当然实际上,这笔钱是玛嘉烈的上任保证金,不过名义上就变成了玛嘉烈上任,然后商业联合会捐助了领地重建。 别问为什么单单捐助一个红松林,而且金额高的离谱。问就是玛嘉烈是锦标赛大人气选手,还能换个好名声。 而且这种大规模的捐助,一下子作为噱头,就能直接把卡利斯卡案给引出来了。毕竟领主对领民见死不救的事情贵族可能不是很在意,不过移动城市里的居民可是很在乎自己安全的,共感性很强。舆论的武器,一瞬间就能成型。 可以说,对监证会的攻击立刻就可以开始了。而且,商业联合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因为埃佐他们已经用维多利亚力量给商业联合会狠狠的上了一课,没有国家意志加持的话,资本就是肥肉,谁都能上去狠狠的咬一口,吃的满嘴流油。 而怎么样夺取权力是最简单有效的?那就请关注一下卡利斯卡案吧。 毕竟玛嘉烈虽然是一名传统贵族,但她的另一重身份则是有史以来年纪最轻的骑士竞技锦标赛亚军。而且以为咕杀出圈,以至于在整个卡西米尔都有着几乎家喻户晓的知名度,有着很强的号召力。由很有正义感的玛嘉烈担任卡利斯卡领的新领主,绝对是最有话题的。 而玛嘉烈代理,又或者成功就任领主的话。那就不是简单的贵族流转领地,而是一名竞技骑士成功获得领地。不是用奖金买了一片地皮又或者移动城市区块,而是结结实实的,获得了统治权。 所以无论从各种角度上看,商业联合会反倒是会更加用力的推动玛嘉烈上位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最能经得起推敲的阴谋,就是能放在阳光下曝晒却依然保持其功能的,阳谋。 某种意义上,卡利斯卡家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因为玛嘉烈成为领主而画上句号。相反,这是一个扳机。事情,正在激烈的起变化。 譬如是不是可以雇佣私家侦探去调查一些贵族的问题,然后再让竞技骑士找机会去复刻?又或者,让无胄盟在大骑士领之外的地方,设法弄出更大的作为来? 卡西米尔未来的局面,虽然还会沿着埃佐他们推测的既定的轨道往前稳步前行。但是,行进的速度,却会加速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不过这些布置多少还是有个问题的,比如不能和玛嘉烈说。毕竟,你总不能和一个指望改变国家的理想主义者说,那啥,我正在想办法把你的国家收下当狗什么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有更多老练的骑士可以承担起我的责任。” 几天的体验已经让玛嘉烈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作为一名好领主觉对不像是骑士小说里面说的那样简单。相反,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记忆还有应变的工作。 而玛嘉烈想做的,不过是去照亮他人。换句话而言就是拆掉关押所有人的屋子,打破墙壁。但对于打破之后的事情,未来的耀骑士,更多还是一种两手一摊,生命自己会找到前行出路的态度。 具体而言,就是 她只想解决思想高度的问题。 “因为其他骑士也有自己的使命和需要照顾的领地,而卡利斯卡领已经够糟糕了。换上任何人,都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而日常被维多利亚当砖头拿去到处搬的埃佐自然是看不惯玛嘉烈这种管杀不管埋的工作思路,所以决定将某位女骑士拉入文管系统和行政体系那看不到底的深渊。 当个游侠行侠仗义的确是很爽,但多少为善后的事情考虑一下。这样玛嘉烈未来再冒险,又或者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肯定可以有更多的考虑和协调性。 到时候,玛恩纳的精神内耗肯定也能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而不是每天对着报纸愁眉苦脸。 “而你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你作为红松林的拯救者,领地的居民对你的映像不会差。而且,你还有拥蛰。” 顺着埃佐手一指,一个红色的大尾巴一闪而逝。那是红松林村的居民,大概是很敬仰玛嘉烈的缘故,经常会远远的观察她。 “而且在面对卡利斯卡家的原有势力的时候,你也获得了好感。” 卡利斯卡家的所有人成员不分老幼都给带去大骑士领了,也许未来会成为大骑士领平民的一份子。但却有一名女孩因为感染了矿石病被留下了——在贵族的概念中,她已经不算是贵族了。 但玛嘉烈却接纳了格蕾纳蒂·卡利斯卡,根本不在乎矿石病,反而支持她继续磨练火炮的技巧。虽然在玛嘉烈看来,这只是不忍心格卡利斯卡的火炮绝技断了传承,不过这种别具一格的作风,其实已经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不过转化为实际的表达,还需要一丁点时间。 “未来你就算离开,也能把领地还给一名卡利斯卡。当然,你有心的话,也可以关心一下领地内感染者的情况。” 一看,这又是一次标准的多赢不是么? 玛嘉烈会成熟稳重,卡利斯卡领有了新的善良领主,监证会解除了一颗定时炸弹,商业联合会找到了发展的全新道路。 “那你在其中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玛嘉烈看着埃佐,毕竟无利不起早这句话,就是这位无良作家一天到晚对她耳提面命的。 “好处的话,对我而言,就是有了一个全新的创意。有关,好心骑士治理领地的喜剧。” 提到骑士的话,一个躲不开的门槛就是塞万提斯的《唐吉坷德》,不过一开始埃佐都找不到什么可以化用的内容。不过一旦玛嘉烈开始治理领地,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往她身上扔了。不过埃佐笔下的玛嘉烈,可能比起悲剧化的唐吉坷德,更像是大智若愚的桑丘。 “而你,耀骑士玛嘉烈,自然就是最好的主角。” 他总不可能说,因为引发了监证会和商业联合的矛盾,之后他们都会甘心给维多利亚当狗,汐斯塔合作组织又能成功扩容。同时,卡西米尔,也会因为以玛嘉烈开始的鲶鱼效应而以他的剧本开始改变吧? “可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管理领地,哪怕有你们帮忙我也做的一团糟。” 对此,埃佐只能笑着点点头。 “谁都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的,不过对卡利斯卡而言,领主是个好人绝对是个好的开始。” 反正临光的家训是‘不畏’苦暗,坚持下去肯定会有办法的。 118.埃佐:恶堕的速度有些快哦,骑士大人 118.埃佐:恶堕的速度有些快哦,骑士大人 “久仰大名,领主大人。还有,又见面了,埃佐先生。” 埃佐留在卡利斯卡领看玛嘉烈手忙脚乱顺便取材的愉快日子其实也没持续几天,风笛也不过才开垦了一小片土地。大骑士领方面,又一次的开始关注这片,新官上任的,偏远的小领地。而这次来访的不再是监证会方面,而是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 而且来的人,分量绝对不算低。梅什科集团的对外发言人,同时也是本次骑士竞技的胜业联合会发言人,和埃佐打了无数次交道的恰尔内。 当然埃佐心里也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商业联合会知道玛嘉烈身边现在有‘维多利亚顾问团’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存在,所以才专门派来了恰尔内。毕竟他身上的失败已经不少,多一个也不算多。而且,商业联合会已经在他身上交足了学费,没必要二次付费。 “一开始《红酒报》之类的小报还在疯传你们二位关系的报道,现在能够共同支撑一片领地,绝对是卡利斯卡居民的福音。” 当然恰尔内这话说出来除了表面的调侃之外,更多还是有些 抱怨和抗议的。毕竟埃佐和他一开始的接触其实很顺利,但之后随着玛嘉烈的崭露头角,他就不断的迎接挫败,受到了不少来自商业联合会的诘难。 埃佐在给他的信里说,会给他安排一条稳定的退路。也只因为这个理由,恰尔内才特意按照埃佐的建议,准备了相应标准的商业代表团,来到了大骑士领根本就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卡利斯卡。 “哈,这种小报的记者就会乱写,这点我在大骑士领的时候已经狠狠领教过了。竟然有人写我猎尾是为了点燃烧灰搞奇怪的仪式交换力量,要是真的那么方便,我直接找库兰塔买尾巴毛就是了。我说,这次恰尔内你应该没有带那种乱写的记者来吧?” 一边说着埃佐就揽住恰尔内的肩膀领着他往领主府邸,当然现在已经变成卡利斯卡行政中心的建筑里面走。毕竟玛嘉烈在一得知恰尔内和商业联合会的人来访,第一时间的选择就是不想打交道。最后还是埃佐拉上哈克还有银灰,三人一通阴阳,这才让领主大人不情不愿的一起出来迎接。 指望还没彻底转过弯来的耀骑士学会灵活手腕,还有明白财阀是可以驱使的这点,多少有些是对她要求过高了。 “当然没有,对于卡利斯卡这片领地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大骑士领也许还有整个卡西米尔的观众们,都会非常的期待。他们需要的是原汁原味的信息,贵在真实不是埃佐先生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吗?” 既然竞赛骑士成为领主在卡西米尔的历史上这都是开先河的事情,那商业联合会自然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这件事广而告之。大幅度的新闻报道自然是需要的,但如果想要让这件事长久的保持热度的话,最好就是来实地做个采访。 “哈哈,我好像看到了不少拍摄《骑士一日》的老面孔,这下真是帮大忙了。” 而埃佐则是在这种基础上更进一步,既然他可以拍摄《骑士一日》去把骑士竞技的热度堆叠的更上一层楼,那为什么不能按照相同的风格,去记录玛嘉烈的领主生活呢? 谁说只有骑士竞技可以拍真人秀的?而且用真人秀的方式去记录一个领主的生活,刻画一片领地的运转。让城市的市民了解到卡西米尔乡下的生活,这绝对是以新鲜的角度,讲述一件近乎前所未有的事情。 埃佐对这件事非常的有信心,因为每一个作家都是无意识的社会心理学家。求知欲和猎奇,已经占据了阅读兴趣的绝大部分,这点在电视节目中,占比只会更加明显。甚至,有玛嘉烈这个骑士领主作为噱头,还能对骑士竞技的观众进行良好的引流。 反正现在骑士竞技也结束了,拍摄团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花上一年的时间去跟拍,弄出个惊人的新系列来。而且,埃佐相信,哪怕这片子亏钱,商业联合也会想方设法的去拍第二季,第三季。 为什么呢?因为玛嘉烈就像是一面镜子,一个什么都不懂,单纯因为一腔热血而接下领主重担的竞赛骑士都可以将领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的话。那么,卡西米尔广袤的土地上,更多的,有着更加长久历史和统治经验的贵族,又凭什么不能做到和玛嘉烈一样的高度? 万事万物都需要对比,尤其是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因为无数次的商业现场调查,掌握了大量的基础信息。对于卡西米尔乡村离谱的产出和税率更是有着精细的数据记录,这对于卡西米尔的传统贵族而言,绝对是一记重拳。 以玛嘉烈的模范领地位弹药,商业联合会就能发动侦探或者本地领民,挖掘贵族更多的罪证,然后交给监正院裁决。让更多的被商业联合会支持的竞赛骑士,完成动运动员到掌握政治权利的地方领主的华丽转身。最终,一点一点的,治好商业联合会因为被维多利亚狂暴殴打之后,患上的权力不足恐惧症。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也会受到来自监证会的压力。但只要商业经营绑定的足够深,到时候埃佐相信甚至不需要自己的收授意,因为利益相关,伦蒂尼姆的议会,会对监证会发出一些不那么官方和正式的私人关切,然后一切照常,按照既定的轨道稳定的前进。 至于玛嘉烈的卡利斯卡领地到底能不能成功的发展起来?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哪怕玛嘉烈的手艺再潮,经营领地搞得一塌糊涂,商业联合会还有那些想要节目冠名的大企业都会拼了老命的给这片小小的领地输血。争取一年修好路,两年通水电,三年重振工业,四年经济振兴,五年直接开始造移动领地。 反正卡利斯卡真的很小,一个微型移动城市真的花不了多少钱。实在不行,去乌萨斯买个废弃的呢?真的,便宜的。 “我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了,就是不知道耀骑士这边态度如何。至少在刚刚 的会面情况看,你并没有做到你在信件上承诺的。” 而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盘算想要实现,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就在耀骑士玛嘉烈身上。如果她一直的对商业联合会表现出一种抗拒的态度不配合拍摄和领地建设的话,这一连串的计划都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主要是你们来的有点太快了,我这边还没把我们的耀骑士折磨的足够狠呢。” 论折磨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其一是给她看现实,其二是给她指一条能走通,但是和她理想背道而驰的路线。当然对于玛嘉烈而言,让她放弃原则必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埃佐要做的,就是让玛嘉烈在一些概念上稍微模糊一下。 “那我们又没有办法扭转时间再回到大骑士领,而且我也没多少时间了。” 四城连接解体的日期已经快要到了,恰尔内能够调动的资源正在以时间为单位缩减,他也没有太大的选择余地。商业联合会的独立董事眼下还愿意信任他,但他必须拿出合适的成果来。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今天刚好是摊牌的日子。” 这几天埃佐他们看似是帮助玛嘉烈在梳理领地里面的问题统筹建设,只不过这里面埃佐还是留下了暗扣的。比如卡利斯卡家族留下的资金什么的,大部分交给二位骑士拿去监正院封存查证了。所以,眼下能够调动的资金,撑死了也就是支撑一两个月罢了。 还有就是安置村民之后的重建,村子的选址,土地的开垦,紧急采购的种子一大堆的事情。伴随的还有卡利斯卡领地积欠下来的弊案,还有欠款问题。之前因为埃佐他们携大胜之威,这些问题都被掩盖了。 不过随着玛嘉烈的威信建立,一些被欠了钱的商人和有案件的领民开始找到领地政府寻求帮助。而埃佐和哈克积极地考虑了所有的民事行政问题,而银灰则是相当专业的统筹了经济方面的问题。 “这些事情,你们之前都没有和我说过啊。” 早晨的例行会议上,来自维多利亚的三叉戟第一次出手,就直接让玛嘉烈就像是屁股着火一样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这么多的欠款和支出...卡利斯卡家的财产应该用来填补,不是应该足够的么。” 感谢玛嘉烈的正直,这让埃佐相当有话可说。 “是足够的,但这笔钱被监正院查封了。你之前说的,一切都要以最正确的方式进行,你忘了?我怎么拦你都不听。” 当然那时候埃佐他们还没整理出这个要命的账目,不过就是整理出来,也绝对会先说没整理出来。 哈克还私下和银灰开玩笑,说埃佐这是把玛嘉烈当难搞的大臣给忽悠着呢。 “当然也有解决方案,我的谢拉格开发银行可以借给你这笔钱,当然是贷款的。” 要说这次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哪个国家赚的最多,那自然是维多利亚。但要是论个人的话,那希瓦艾什酋长绝对是光芒夺目无出其右。而且因为卡西米尔方面的外汇有限,这样庞大的财富,并不是都能转移到维多利亚的。所以,银灰自然也是要在卡西米尔来一波买买买的。 由他来开这个头,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是借款的话,我们商业联合会也非常乐意,而且卡西米尔当地的银行,绝对会给玛嘉烈阁下最好的服务。而且在利息方面,完全可以有弹性。” 之前被破例获取了列席机会的恰尔内,不失时机的拿出了他携带的一揽子合作计划,从中抽出了有关贷款的部分。 “毕竟联合商业银行的股东,也有各自的企业。如果耀骑士能够在指定的目录中购买服务的话,这笔贷款甚至可以降低到无息,并且服务的价格也完全可以商榷。” 这个条件一时间砸的玛嘉烈有些晕眩,不过对于商业联合会的天生的厌恶,让她保持了最基本的抗拒。 “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条件?你们到底在盘算什么?” 恰尔内原本是想来一番大道理的,比如正是有了商业,卡西米尔才会越过越好。不过因为埃佐在桌下给了他一脚,恰尔内还是依然跟随着剧本行动。 “因为这原本就是一笔优质资产,毕竟这笔卡利斯卡家族的财产本来就是领地中的收益,或者说是玛嘉烈阁下您的斩获。虽然您公证的将这上缴给了监证会,但于情于理这笔钱都应该用在领地的重建上,我们商业联合会会确保这件事的发生。而这笔钱您拿到手之后,自然就可以偿还贷款。而比起贷款的利息,我们更加重视的交易带来的利润。” 毕竟恰尔内背后的梅什科集团本来就是一家建筑公司,从上游到下游钱走一圈,那可比吃贷款利息来的愉快的多。而且,这样也在暗中,成功 的支持了卡利斯卡领地的建设。 毕竟造桥修路这种最容易看到形象进度的建设,一方面可以宣传自己的公司,也完全可以成为新纪录片第一年最好的象征。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问到底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玛嘉烈知道她现在多少是没有什么选择,比起银灰的要利息,商业联合的条件的确优厚不少。但她不相信,商业联合会会做好事。 “的确,我们是还有个目的。这点,需要您的点头才能进行。” 随后,恰尔内拿出的,是有关拍摄领地建设纪录片的合作申请。为期一年,记者团队会跟拍玛嘉烈的领地经营,然后将这一切做成节目播放。 “您很有人气,在骑士竞技的低潮中,您完全可以维持住热度,激活各种小型赛事。” 对于玛嘉烈而言,骑士竞技是她最讨厌的。恰尔内提出这点多少有点恶心耀骑士的考虑,不过更多是因为这个仇恨足够大,能够让玛嘉烈忽略再往后的,商业联合会要夺权的计划。 当然,他还是很乐意稍微漏一点甜头给耀骑士的。而且,这也是玛嘉烈眼下最需要的。 “同样的,我也觉得,像您这样的正直的骑士守护一方的话。所有的卡西米尔人,都会迫切地希望看到您的成就。同时,这也会是对所有治理领地的贵族们的一种鼓励。督促他们行动起来,至少在治理领地方面,不应该输给一个初出茅庐、什么经验都没有的骑士。” 当然,除了经验之外。这张合同会让玛嘉烈轻易的拥有其它经营领地所需要的一切。因为卡利斯卡将会成为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最好的舆论武器,一个展示商业联合会接管卡西米尔之后,可以创造出的美好世界。 至于真的会不会实现,这根本不重要。这里,现在,就是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会不遗余力打造的,特大号超级真人秀和广告的拍摄现场。 当然的,这种描绘出来的美好世界必然会对卡西米尔传统的贵族统治造成冲击。哪怕是监正院再无动于衷,也会为了保住权力而垂死挣扎一番,约束一下贵族的行为,让乡下市场和劳动力被松绑。 从这个角度上看,大层面上卡西米尔的乡村都会受到玛嘉烈的帮助,变得更好。这里的发言,完全没有虚假的成分。 “至少是卡利斯卡,上限则是整个卡西米尔,甚至国境之外的领民都会被您感召,受到您的帮助。” 将插在胸前的钢笔轻轻的放在桌上,推到为金钱所困,却又想要做正确事情的玛嘉烈的面前。 是恪守骑士道,对于金钱的缺口不闻不问,等监证会的裁决。还是抛头露面的当一名偶像,去帮助更多的人。 玛嘉烈的选择是—— “这样可不行。” 拿起钢笔的玛嘉烈疑惑的看着握住她手掌的埃佐,她做的事情,埃佐不应该是最愿意看到的么? “你怎么能不看合同就签字,万一人给你卖了呢?” 然后,某位蹩脚作家,一脸笑容的看向边上冷眼旁观的谢拉格酋长。 “前爱的希瓦艾什,能请您再担任一次谈判代表,客串一下商务律师,帮我们再争取一点好条件吗?” 对此,拍了拍膝盖的银灰坐回了谈判桌边。 “好吧好吧,谁叫我欠了你人情。那么恰尔内先生,请给我合同,我们从第一条第一款开始——” 而这场谈判,直接持续了近乎三天。 期间,玛嘉烈几乎寸步不离,死死的盯着谈判的内容,甚至偶尔还会插嘴一两句,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恶堕的速度有些快哦,骑士大人。’ 看着在和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玛嘉烈,埃佐在心里有些恶趣味的想到。当然,嘴上更多是由衷的赞美。 “欢迎来到,现代商业社会。” 骑士大人,这是名为走向未来的考验,祝愿你一路顺遂。 119.埃佐,一如往常 119.埃佐,一如往常 “老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是一刻都不会感觉无聊。以后如果有联合作战的话,一定不要忘记我们啊!” 在告别了卡利斯卡的领主玛嘉烈,将无数的商业代表和投资扔给她自己焦头烂额之后。埃佐他们的联合行动小组,也终于到了拆分的时候。毕竟返回维多利亚需要一路往西,而回到拉特兰,则需要往南回转。 “嗯,下次一定。等到了拉特兰,记得给我写信。” 对于招待拉特兰的朋友们到维多利亚游览观光,埃佐是很欢迎的。只不过就在他想要遂行计划的时候,很不幸的遇到了拉特兰公证所的执行者。似乎是因为安多恩‘失踪’的事情 ,教廷方面急切的想要得到解释。 说真的,埃佐觉得拉特兰人那么乐天。自己写了一个应付的报告之后又是成立筒子帮,又是在卡西米尔玩骑士竞技。那么长时间,萨科塔早就应该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才对。 不过代行者带来的命令既然直接来自教皇厅,那么埃佐也没什么阻拦的好办法。只能将请莫斯提马她们吃炸鱼薯条的日期往后顺延,等以后有机会了。 “放心吧,说不定之后哪天我就又来找老大你干活儿了。” 一边说着,莫斯提马双手抱在脑后对埃佐扔了个wink,弄的他多少有些困惑。毕竟他可没什么开公司或者当雇佣兵的打算,在汐斯塔买个能看到水景的别墅。心情好就写个两千字,心情不好就拿炸药炸鱼,这样的生活难道不让然觉得愉快吗? 反正世界变革的种子他多少已经在合适的地方适当的时间点都扔下了,泰拉肯定会更加欣欣向荣。而且他作为一个搞文字出身的,对于真正怎么搞好一个国家,真的是一无所知。除了理念,他真的一无所有,剩下的路,只能请像塔露拉、安多恩、玛嘉烈之流的人,努力去探索了。 当然,就算探索失败。那么伦蒂尼姆健全的官僚体系,汐斯塔合作组织,甚至是卡西米尔商业联合的野蛮生长。旧世界往新世界转换的时候,诞生的新保守势力,也能让泰拉大地不至于战火纷飞。 至于他?那就不给仁人志士们添乱了。毕竟如果真的有人想要依靠他,他所会的,能够给出的东西,已经一丁点都没有了。 “我总觉得拉特兰这个国家很令人羡慕,它就像是泰拉的灯塔,远离一切苦难和忧愁。” 从埃佐身后走来的银灰感慨的看着远去的汽车,鹰眼视觉下哪怕车子已经变成了小黑点,恩西迪欧斯依然能看到精神的从车窗伸出半个身子用力挥手的莫斯提马,还有她的两名同伴。 “那也只不过是单纯萨科塔们的天堂罢了,就算是黎博利也无法在拉特兰享受完全的自由和快乐。我认识一个拉特兰的神父对这点很有心得,如果有机会的话,未来介绍给你认识。” 而分别,不过才开了一个头。随着旅程的继续,埃佐他们进入了维多利亚境内。在通过几个大公爵领地的盘查,接受了一些好意、好奇、警惕的接待之后。埃佐他们,又要开始北上。而需要西行的艾丽妮,也干脆的和他们做了道别。 “这次我输给你了,因为缺乏耐心和阅历。不过这次的经历让我学到了很多,在见识上已经不输给你。如果有下次的较量,我一定会赢。” 年轻的审判官拒绝了一同前往伦蒂尼姆的建议,这次的旅行让她离开伊比利亚,离开自己的老师实在是太久太久了。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学成归来的游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自己的老师分享一路的收获。 “好啊,我接受你的挑战。如果有下一次的联合行动,我一定会赢过你。不过等下次,让我们各自率领一个团队,一决高下吧。” 相比于一个人的胜负,和塔露拉聊过的陈心态上则有了更加疏阔的变化。一路走来,她也一直在观察埃佐,一个最终和所有人拧成了一股绳的,多少有些独特魅力的领队。 单纯自己一个人的优秀的话,能否将他们所有人从特雷西斯的军队中带出来?能否在乌萨斯的荒原中来去自由?能否在卡西米尔掀起如此大的波涛? 单纯一个无敌的人是做不到这点的,埃佐的确很能打而且多才多艺。但真正让这个人被称为汐斯塔或者说维多利亚三叉戟超新星的理由,是他对局势和人的把控。他不是下棋,也不是装齿轮。而是单纯的,很流畅的让所有人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自由发挥。然后,事情就戏剧化的朝着他构想的方向狂奔而去。 “领导能力的比拼?好,到时候就让我们好好的比上一比。我的团队,不会比筒子帮差。” 双手抱在胸前的艾丽妮莫名露出了自豪的神情,而原本在边上感叹青春真好竞争真好的埃佐,则是十分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筒子帮会被提到。 “哈,那是自然。毕竟埃佐只有我们,而我们则有的是选择的空间。” 说完,两名少女非常有默契的相视一笑。然后又齐刷刷的转头,看的埃佐心底发毛。 “到时候,输的就是你了。” 然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堪称最强的挑战。 “为什么都会以我那时候还会领队为前提啊,我是个文官,重复一次,甚至到那时候可能文官都不当了。” 就像一个莫名其妙见到美人鱼的无辜路人一样,胆小、紧张、无助。用力的表演了一番之后,却又哈哈大笑。 审判官 还有未来龙门特别督查组总督察的挑战?这多有意思啊。 “当然如果那时候我还在活跃的话,就等你们放马过来。不过那时候,你们还是会输的。” 毕竟这一路下来,埃佐可是又收获了一大堆天赋,极大程度的丰富了自己的天赋储备。甚至,他现在已经可以零消耗的同时发动两种天赋。战斗能力,不断飙升中。 “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艾丽妮从口袋中拿出一本便携经书扔到了埃佐的怀里,自顾自的说到。 “你之前编的那些伊比利亚故事实在是太似是而非了,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伊比利亚。有空的话多翻翻这本书,能纠正你那些多少有些离谱的幻想,不要再写那些令人笑掉大牙的东西了。” 呼呼。 原本闲着没事绕着机动车打转的风笛一副‘又开始了’的模样,不过最终还是捂住嘴没漏出笑声。这个小小鸟真的就和莫斯提马说的那样,真就是哪天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死于战斗燃尽于灯火。怕不是全身上下都化为尘土了,也能省下一张嘴硬的唇来。 “放心,作为别的我可能不怎么擅长,但写书可是我吃饭的本事,等我写好了你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十分珍重的将那本伊比利亚的便携式经文塞回口袋,埃佐作为回礼将自己的匕首送给了她。并不是阿尔迪特那把,因为它已经随着埃佐的奔逃留在了那片伊比利亚边境的荒漠。这就是一柄普通的,被铁匠打出来的,重心很好,材质一般的,除了好用之外没什么特殊有点和特别意义的匕首。 “我会期待的,愿灯火照亮你前行的道路。因为如果你走了歪路又开始做海盗的勾当,到时候我肯定要把你抓捕归案的。大名鼎鼎的,杰克.斯派洛。”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在伊比利亚你追我赶的奇怪版本,只不过这次,并没有阿戈尔人作陪。虽然在艾丽妮看来,一路走来一直一声不发的跟在埃佐身后的黑,多少也有点那种味道了,所以感觉是差不多的。 “哈哈,那我争取尽量不违反伊比利亚的法律而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然实在不行的话,能不能请审判官大人修改一下律法,给我开个后门什么的?” 对于这种离谱的发言,小审判官终究是没有像过去那样轻易的炸毛,而是轻轻摇头。 “如果真的是律法的问题的话,我会尽力的。毕竟我们的冒险,很多时候也的确不合律法。不过那时候你是九筒,我是七筒,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不是么?” 冒险已经结束,大家都要回到过去的角色上去。 “面具我给你留着,如果再见面的话,要不要你视情况而定。” 留下道别的承诺,埃佐目送了小审判官的离去。 “我说,埃佐,我们有没有纪念品啊?” 虽然说也不是特别在意,不过埃佐那柄斧子风笛小姐也挺感兴趣的。毕竟那可是连骑士剑都能砍废,而且材质只能说是便宜货,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就在伦蒂尼姆要什么纪念品,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说着埃佐笑着给风笛来了一个毛栗子。 “难不成你回了近卫学院之后,就要把我这个老搭档给忘了?那我可真的要哭给你看。” 谈笑中,车子进入了久违的伦蒂尼姆。在近卫学院门口停下,埃佐先和陈还有风笛告别。而黑还要多留下一会儿,毕竟他们和锡兰,真的好久好久没见了。 虽然在卡西米尔报过平安之后,锡兰就几乎以每天一封信的速度给埃佐他们写信,一路上的冒险她应该比埃佐回忆起来还要熟悉。但,这终究和面对面的交流是彻底不一样的。 “埃佐大哥,黑!” 而埃佐在下车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兴冲冲的冲下台阶,一头撞进埃佐怀里的锡兰。然后黎博利少女就像是意识到了多少有些不合礼法一样,讪讪退开,又握住了黑的手。和自己的这位姐妹,久违的说着什么。 一时间场面变得比较尴尬,要说为什么的话。锡兰一个劲儿的和黑说话,车上又没有行李之类的玩意儿。他一个人站在红茶沙龙的门口,多少也有些尴尬的。 要不然,干脆开车回去好了? 当然,他的确是有点责任。毕竟一开始的确是和锡兰说过,他只是借走黑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的。可遇到特雷西斯明显是意外,被乌萨斯边境敲诈更是意外中的以外,他这一路走来根本就是不停的遇到烂牌,然后想尽办法的把牌给打出去,真不是有意的。 不就是从1090年一口气游荡到了1091年嘛,他可是真的拼上全力最快速度了。而且一有机会就去报平安了,你看张伯伦大臣不都接受的很平静, 而且十分愉快的支持了埃佐在卡西米尔的机会—— “真是久违了啊,埃佐.汐斯塔先生。” 然后,埃佐就听到了一个有些令人怀念的,却又多少令人血压拉满的声音。 他之前还奇怪为什么锡兰很期待见到他,却又抱了一下就跑一边了。现在看着某位越来越雍容华贵,已经散发出歌剧女演员和邦女郎风韵的海蒂小姐,埃佐还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蒂,真是好久不见。你的新作,相当的不错。” 教坏锡兰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当然《简.爱》绝对是有水水平的,埃佐看得出来海蒂之后肯定又回去取材了。因为小说的内容中,又多了很多有血有肉的,街头的故事。 “这都是托你的福,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写出这么好的文字。不过埃佐你这次的经历,也很令人羡慕,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作品问世吧?” 一边说着,已经快一年没见的海蒂却依然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埃佐的身边,将她的手挽住了埃佐的臂弯,将他引进了沙龙。 “哟,锅炉工,真是好久不见啊!” 然后,埃佐真的久违的,又一次在伦蒂尼姆心肺停止了。 为什么因陀罗会出现在这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沙龙,为什么维娜正一副愉快的模样和艾莉娜女士在交谈,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他离开维多利亚的时候,根本没预料会发生这种事情。 “嘿,你可把我骗的好惨。回头,咱们可得打个痛快。” 不过埃佐的波澜因陀罗并不在乎,只是往他手里塞了瓶啤酒。 一如往常。 120.维娜去往他乡 120.维娜去往他乡 “埃佐先生,好久不见。” 在喝了几口啤酒之后,因陀罗就给埃佐一把推到了维娜边上。然后说着两个人有话要聊,将所有人清到了另外的房间。而原本和同伴们谈笑的小狮子,此刻则是很有礼貌的和埃佐问候。 “的确,之前取材的时候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维娜小姐。或者,我还是应该称呼您为亚历山德莉娜公主殿下比较合适?” 在看到维娜和海蒂同时出现在一起之后,埃佐就有了一种预感。毕竟维娜是阿斯兰血脉的事情凯尔希肯定是知道的,他之前打跑凯尔希救出海蒂的时候,作家小姐很可能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 而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带着海蒂去取材偶遇维娜和格拉斯哥帮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被改成了面目全非的东西。 “果然就像海蒂小姐说的一样,埃佐先生发现了我的秘密。” 而维娜的回答也差不多映证了埃佐的猜测,不过之后维娜的反应多少则是有点让埃佐有些看不懂了。这位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多交集的,亚瑟王人柱力。忽然非常郑重的,以一种近乎皇家最隆重典礼上才会拿出的礼仪姿态,郑重的向埃佐行礼。 “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真的万分感谢。” 毕竟现在不再是埃佐刚来到伦蒂尼姆的时候,无论是维多利亚本地居民的口耳相传,文学评论家的交口称赞,贵族圈子中受到恩惠的人的帮忙扬名,还有那破天荒被买了拷贝在维多利亚有线电视广为播放的骑士竞技。埃佐.汐斯塔已经成了整个伦蒂尼姆最出名的年轻人,而和这个名字紧密关联的,则是两个人。 其一,二十多年了兢兢业业服务市民,在国际外交和政治领域疯狂斩获,将维多利亚的自豪感和爱国心激发到无以复加的内维尔.张伯伦大臣。这位,是埃佐的引路人和导师,埃佐的很多冒险的背后,都能看得到这位饱受尊敬的外交大臣的影子。 而第二位,则是如今维多利亚八大公爵之首的铁公爵的小公子小亚瑟.韦斯利。埃佐的很多学校时期的活跃都能看到这位小公爵幕后支持的影子,无论是引导埃佐不断解决难题,又或者是邀请他一同对抗诺曼底公爵的大放异彩。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埃佐都是和议会、还有大公爵牢牢绑定的政治力量。简而言之,和王权的关系,不说是深仇大恨也是水火不容。然而在真正发现了维娜的真实身份之后,埃佐却一如往常,根本没有丝毫想要泄露的意图。 如果不是因为埃佐声名大噪到无论是报纸还是电视都能看到他的影像,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庆祝的格拉斯哥帮也真的没办法将那个帮她们烧洗澡水的挖煤工和维多利亚政治名利场上最明亮的新星联系在一起。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因为那时候海蒂又一次化妆取材,正好和格拉斯哥帮的人一起行动,结果直接被围住了。 某位女士实在是没办法,所以在干脆的解释了一切。然后,就一点不躲藏的和格拉 斯哥帮混在一起了。甚至光她自己一个人玩还不够,顺手把之前因为黑和埃佐都不在了之后非常寂寞的锡兰一起拉来,倒是很大的扩充了一下交际网。 甚至,连艾琳娜女士都专门给她们弄了一个更加自由的女性沙龙。 这怎么看,都像是某位抛弃了凯尔希之后的猫猫小姐,想要自己整点什么惊天动地的活计。 对此,埃佐的心情就像是忽然被塞了一大嘴的花椒一样。 好不容易刚回到维多利亚,觉得差不多能放个假,好好认真的享受一下学生的日常。上上课,下下棋什么的。结果,现在空气中,干脆的弥漫着扑鼻的阴谋气息。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维多利亚现在的局面和殿下都没有任何的因果关系。如果说现在的王权和如今的维多利亚官僚-议会-大公爵体系有什么关系的话,我愿意将之称为结构性矛盾。对于举报一个手中并无罪孽和血债的末裔,我没有丝毫的兴趣。” 结构性矛盾意味着一方的存在对于另一方就是威胁,根本不存在调和共同存在的可能,属于见面就要杀个你死我活的关系。但这针对的是政治势力与阵营,而非个人。 更何况作为一个非洲人,埃佐上辈子被名为FGO的抽卡游戏伤透了心,不过作为一个老月球人兼刀客塔。他都是不愿意看着亚瑟王人柱力兼自己干员的推进之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斩草除根的。 “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在伦蒂尼姆局面的威胁。” 如果是一般人在得到安全的保障之后就会‘聪明’的闭嘴,然而维娜却大胆的多。直接将自己身份摆在了台面上。她是王室成员,存在本身就代表了王权。 对于维娜的勇气埃佐很欣赏,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出。 “如果说现在伦蒂尼姆搭建出的一切真的会因为一面不同意见的旗帜打出而土崩瓦解,那我们现在筹划打造的东西,也未免太过脆弱了。” 对于维多利亚过去发生了什么,到底有多少旧账埃佐本人没有丝毫的兴趣。他更加在意的是海里的威胁,荒原上的威胁,泰拉未来可能会爆发的战争——这种可能会影响到他安宁生活的玩意儿,或者说让世界变得更加糟糕的玩意。 如果他所谋划的,以维多利亚为首的旧世界的安全阀连维娜举起旗帜发起的战争都无法承受,那他也什么都不用去争取了。老老实实去找凯尔希道个歉,告诉她自己愿意加入罗德岛,然后不动脑子一路手撕所有敌人算逑。 因为这说明,他规划的未来,什么都守护不了。 “可很多人并不是这么想的,一直有人在追查我的踪迹。” 自从二十多年前王宫发生骚乱之后,维娜就一直在伦蒂尼姆东躲西藏。现如今好不容易在伦蒂尼姆有了相对稳定的生活,但总有担心、又或者想要利用阿斯兰的王室影响力卷土重来的势力,一直在孜孜不倦的追踪。 这件事埃佐在和陪着海蒂取材的时候其实也遇到了些许刺探的触角,不过给埃佐顺手当成障碍拨到一边。老兵骚动之后,维娜有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也是在这比较平静的一年中,维娜有了不少全新的感觉。维多利亚,切切实实的,在发生一些她不能理解的改变。 首先是一直在争吵的议会逐渐开始变得有序,成功的推行了一些对伦蒂尼姆有益的政策,原本岌岌可危,随时会落入高多汀大公爵手中的工业城市卡拉顿,竟然被两位大公爵联手恢复秩序之后,交给了议会。 而在外交上,维多利亚原本勉力支撑的国际霸主地位,随着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成立,变得稳固了起来。在四国同盟的基础上,还加上了拉特兰这个观察员国家。上次维多利亚拥有那么多盟友,还是面对高卢威胁的时候。 甚至就在最近,原本一直对维多利亚产生威胁的哥伦比亚,也因为重要贸易对象卡西米尔全面倒向维多利亚而发生了抗议。 所有维多利亚外部的紧张因素忽然的消弭无形,战争的可能变得非常的遥远。内部,原本可以横行无忌的大公爵,也似乎有了制约,似乎一切都开始朝着一个强盛的维多利亚在前进。 全都是,父王想要见到的风景。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间点,刺探或者说寻找阿斯兰血脉的阴云,不知道为什么又浓郁了起来。这也是维娜知道一切的契机——给她警告的,是海蒂。 “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不适合再留在伦蒂尼姆了。” 这时候如果自己忽然的曝光,那么这个有些令人向往的维多利亚,就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海蒂还有摩根都分析过,各方势力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 己掌握,作为人偶高高供起来,而脆弱的平衡则会在一瞬间被干脆打碎。 “所以,想要请埃佐先生帮助我。” 毕竟作为维多利亚的首都,伦蒂尼姆的城墙无比高大,出入口都有着严格的检查。除非想在巨大的地下结构绕弯子躲猫猫,冒着被巡逻士兵发现的风险。不然离开城市的办法,也就只有出入口一条路罢了。 “伦蒂尼姆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我想要去更遥远的地方看看。” 至于为什么是帮助而非交换,那是因为如果埃佐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他完全可以一杀了之。 “帮你们离开当然没问题,咱们多少也是熟悉的。如果方便的话,可否透露一下你想要去哪里,我也好帮你们做点安排?” 对于前朝的倒霉孩子,埃佐也不是第一次出手相助了,凸出一个经验丰富业务熟练。君不见黑键和白垩现在在汐斯塔过的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对于莱塔尼亚的王位,除了ptsd就只有ptsd,比谁都心向共和了。 而打听维娜的动向主要是想避免维娜出去漂泊,然后直接给某个老猞猁捡走的糟心情况发生。要是那样的话,埃佐还不如什么都不做,让维娜继续蹲在伦蒂尼姆。 至于推荐的地方,拉特兰其实不赖,汐斯塔的话可能要低调一些,毕竟维多利亚在那里也有办事处。其实卡西米尔最好,刚好临光刚当领主肯定忙的一头脑子,两边碰上应该会很有趣—— “我们想去玻利维亚,看看有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 维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战争永远是想要出人头地的人最好的舞台。毕竟玻利维亚现在还在打内战,可以说是仅次于卡兹戴尔的雇佣兵天堂。而且那边菲林挺多的,也通行维多利亚语。维娜她们过去,也能轻易站住脚。 “我刚好认识真正玻利瓦尔人的军官,可以帮你们写一封推荐信,他会照顾好你们。” 毕竟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不过埃佐觉得格拉斯哥帮的风格和皮尤·席尔瓦先生还是很搭的,也许在玻利维亚的内战中真的能够大放异彩。 当然另外一方面的话,应该也能让维多利亚的公主殿下,真正的见识一下为了争取自身自由,所以同时对莱塔尼亚还有哥伦比亚开战的玻利瓦尔自由军的人们到底是什么样的。自由的生活,到底应该如何。 当然,最主要的是埃佐也好久没和皮尤·席尔瓦先生联系了。也不知道那位大叔的指挥艺术怎么样了,埃佐可是发誓一定要赢过他的。 还有的话,就是避免维娜稀里糊涂去给辛迪加王朝又或者玻利维亚共和国打工,这俩后台一个是莱塔尼亚一个是哥伦比亚,在哪里身份曝光都很麻烦。要不然就是维多利亚立刻和哥伦比亚开战,要不就是汐斯塔合作组织忽然开裂。 全都,挺麻烦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 对此埃佐倒是没什么单纯的想法,在卡西米尔这段时间他尾巴品鉴的有点多,实在是rua不下手了。更何况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真的做出来也不过就求一个念头通达罢了。 于是在和维娜重新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埃佐就暂且和格拉斯哥帮的成员们分别。带着维娜她们走城门肯定是有风险的,毕竟埃佐不能解释为什么他要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离开城市,守卫肯定会询问和检查,至少也是核对身份。 所以埃佐的计划就是花几天在伦蒂尼姆的地下城找找行动路线,反正有鹰眼视觉他也不担心迷路。只要找到一条合适的路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维娜她们送出伦蒂尼姆。而在那之外的天地,想要离开也就简单的多。 至于证件之类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维娜她们明天会去照相馆。而之后埃佐会去外交部找张伯伦大臣汇报,顺便去签发护照的部门找几个熟悉的秘书绕一圈闲聊一下做点小动作,也不会有人在意。 而这种细节聊完了,埃佐则又回到了平常的聚会。聊聊出门在外的冒险,听听伦蒂尼姆是否发生了什么全新的变化。 而等到价格锡兰和黑送走,车里只有埃佐和海蒂的时候。 “海蒂,维娜的事情,锡兰不知道吧?” 格拉斯帮的人也算是埃佐的朋友,帮助一下自然是无所谓。但锡兰是赫尔曼特意拜托自己照顾的,埃佐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波及到她还有汐斯塔。 “不知道,她只是被我带着和维娜她们一起玩罢了。毕竟维娜她们没有高明的疗愈师,而锡兰还蛮喜欢用维娜她们练手的,算是一举两得了。” 一边说着,坐在后座上的海蒂凑到埃佐耳边,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那热气让埃佐耳朵有 些发痒。 "这下未来维多利亚的王都开始往外跑了,我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呢?" 埃佐看了海蒂一眼,这一切果然是这位机灵的女作家的手笔。不过埃佐现在实在是无法解释,他真的那时候就是带着海蒂去取材,然后像顺便rua个尾巴,真的没有想把公主大人洗成共和主义者的想法什么的。 “嗯,帮大忙了。现在的维多利亚,最需要时间。” 毕竟哈克干的很不错,不过想要让中枢拥有打爆地方实力派的力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嘿,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想法的。” 121.银灰:不念了 121.银灰:不念了 “大臣,久疏问候。” 第二天内阁的司机直接去大学宿舍,在一大堆访客中径直请走了换了衣服,拿着书包准备回归课堂的埃佐。也好在埃佐和这些工作人员的关系大多不错,他才知道车辆管理办公室的秘书也是急匆匆的给他来的电话,而非是日程的安排。 看来应该是有些事情对外交大臣张伯伦造成了困扰,以至于需要在第一时间立刻召见埃佐。 “埃佐,坐下吧。你在卡西米尔做的非常好,或者说你这一路的冒险都足够你拿到英勇勋章了。” 看起来这件事真的十分的紧急,以至于大臣直接跳过了‘闲话,打听旅途中风物,讲述一下自己这段时间趣事’的寒暄过程,干脆的对埃佐这段时间的冒险经历做出了高度的评价,然后就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在乌萨斯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整合运动的组织?” 整合运动?埃佐当然知道这个塔露拉建立的组织,甚至还在它的草创时期进行了一些有趣的干涉。不过在面对大臣的时候,埃佐还是决定先装作不知道的。毕竟现在的塔露拉除了衣品比较令人遗憾之外,其他方面埃佐都是抱以厚望的。整合运动和这位斗士的旅途才刚刚开始,埃佐还是希望能为她多少遮挡一些威胁。 “并没有,大臣。我那段时间都化名为筒子帮和乌萨斯地方周旋,一直到南方之后,才成功摆脱追踪。” 顺便,给自己留出一些足够辗转腾挪的空间。毕竟如果是麻烦的话,他可以表示不清楚,然后暗中行动帮上一把。如果需要接触的话,他可以去‘开拓’。无论怎么做,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不知道啊,那就有些麻烦了。” 张伯伦的起色看起来一如往常,应该没有熬夜。似乎这个和整合运动有关的,有些麻烦的消息,他也应该是才接到没多久。 不过大臣也没有纠结太久,而是拉开抽屉将一个信封推到了埃佐面前。 “这是我们在龙门那边拿到的消息,魏彦吾在调查一个叫整合运动的,在乌萨斯境内活动的组织。” 魏彦吾对埃佐而言自然也不算陌生,先不提穿越之前他在方舟剧情中的各种表现。单纯是现在,龙门作为大炎对外窗口的现状,就让龙门和泰拉各国有着无比紧密的联系。与此同时,也让魏彦吾,这个大炎的亲王,进入了维多利亚外交大臣的视野。 不过如果仅仅是调查乌萨斯的话,这似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情报。但现实,远远不止如此。 “据说这个叫整合运动的组织的领袖,是一位出身龙门的德拉克。埃佐,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王位法案,阿斯兰和德拉克合并成了维多利亚的王族,共同拥有成为维多利亚君主的权利。只不过很多年来,都是阿斯兰掌握维多利亚的权力。而最后一个已知的德拉克血脉,应该已经断绝在了龙门。 但现在看来,这位德拉克搞不好继承了王族血脉,还有着王位的宣称。 而在如今这个阿斯兰下落不明,各大公爵还有各种团体都没有彻底压倒对方实力的眼下,一名有宣称的王位继承人会对维多利亚产生多大的影响,几乎不可估量。更何况这还是一名德拉克,意味着对方可以很轻易的获得北部地区的拥戴。 埃佐不由想到了姐妹相认的陈和塔露拉,应该是发生了陈给龙门写信质问魏彦吾,结果老魏想要找到塔露拉的家庭戏剧桥段。只不过因为行事不够周密谨慎,泄露了行踪。 “如果她的存在被漏给乌萨斯,还是说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要知道当初整合运动可是根本没被乌萨斯重视的,这要是局面突变。埃佐可能真的得去一趟乌萨斯,把塔露拉给捞出来。 或者,准备和乌萨斯开战吧。 “这种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毕竟龙门的事情,乌萨斯关注不多。” 对此,张伯伦摇了摇头。毕竟和需要通过龙门了解大炎的泰拉 其他国家不同。乌萨斯和炎有着共同的边境,对龙门的关注度并不算高。但除了这点之外,他们面临的情况并没有太多的改善。 “没有,这个消息已经在大公爵中间传开了。外交系统,也并不完全被外交部掌握。” 毕竟机构架构可以调节,谁是谁的恩主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好控制和清理的。 “这也并不是坏消息,只要这个整合运动还在乌萨斯境内活动,我想知道情报的大公爵,也只会暗中行动。毕竟,他们也不想把这件事泄露给乌萨斯。” 这就会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而真正让大臣焦头烂额、愁容满面的。则是德拉克横空出世之后,带来的次生消息。 “因为你不是维多利亚贵族的缘故,所以应该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言。那就是王室的最后一名公主,亚历山德莉娜殿下其实根本没有死,而且就在伦蒂尼姆。” 传言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空穴来风,或者说必须要先有些什么,又或者在为什么东西预热,才会出现传言。 “也许有人已经发现了公主殿下的行踪,不过又被公主殿下成功脱身。但另一位王位竞争者的出现,必然导致伦蒂尼姆出现异动。但现在她无论落在谁手中,哪怕是我们议会,也只会导致国家的剧烈动荡。” 平心而论,张伯伦并不希望公主回来,这个期限是永远。 议会虽然控制的军队不多,但有着维多利亚最强大的武力‘蒸汽骑士’军团。理论上是能和大公爵们有所较量的,但这支军团却因为议会中各怀心思的人,不断的被派往边境。自从国王死去之后二十多年,已经完全没有补充新骑士了。至于装备的整修和维护,那也是很久都没有在进行了。 就像是刻意想要将蒸汽骑士损耗殆尽一般,故意的、粗暴的部署他们。而议会中的议员们还在为取悦大公爵们而沾沾自喜,一点一点削弱着议会为数不多的武力。 张伯伦已经确定是下一任首席大臣,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最后一位首席大臣,维多利亚会不会面临大公爵内战的战火。他有心做点什么,但给他的时间,真的严重不足。 “埃佐,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你就离开伦蒂尼姆,走的越远越好。” 说完,大臣还是将信封塞回了抽屉。 “但愿这次真的是空穴来风,但愿殿下早已不在伦蒂尼姆。” 让司机送埃佐回大学之后,张伯伦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 “愿王位永远空悬。” 如果说要用一句话形容自己的心情,埃佐绝对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塔露拉和陈姐妹相认的时候埃佐根本就没想过保密的事情,谁知道乌萨斯荒原上的一次姐妹相认,直接在维多利亚差点掀起一场看不到尽头的超级内战。 这种破事真的发生了的话,维多利亚别说成为世界和平的基石了,怕不是要成为大号卡兹戴尔,世界紧张度暴涨到多少都不奇怪的那种。 “自己的麻烦,得自己处理。” 听到了埃佐的嘀咕,司机放慢了车速,轻声询问。 “汐斯塔先生?” 抓了抓头发,埃佐骂骂咧咧的扣上了书包。 “送我回宿舍。” 这文凭,怕是没法要了。 *** 这书,不念也罢。 和一大早就起床,满怀希望准备去上课的埃佐不同,恩西迪欧斯其实对于学术或者文凭没有太大的兴趣。尤其是在经历了很多次的练手,完全明白了经济学家其实未必明白竞技,腋下夹着报纸是用来当装饰的这些事实。外加成功在汐斯塔小试牛刀,在卡西米尔高歌猛进之后,学位对于恩西迪欧斯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对于他而言,刚刚起步的喀兰贸易才是真的需要他挖空心思运转的企业,是他的心血,他的未来所在。至于文凭?这种东西不是有钱了之后,大学会送的来装点门面的么?再不济,请个假,等自己完成使命之后再回来学习也行。 当然也是因为谢拉格的事情,银灰也准备回老家一趟。不过事情并不紧急,银灰准备等伦蒂尼姆的办事处上了正轨之后,再做打算。 “恩西迪欧斯,你起床了吧?” 正在床上思考今天日程安排的时候,自己卧室的门却被敲响了。门外,是原本应该去大学上课的埃佐。 “起来了,发生什么麻烦事情了?” 总不至于是迷路这种小事,因为埃佐的能力真的强的离谱,一般的小事根本不用招人帮忙。但相应的,他找外援了,那就意味着,又要地崩天裂了。 “天崩地裂,可能影响到谢拉格能不能开开开心心修铁路,平平安安工业化的事情。” 埃佐面前的门以惊人的气势被用力拉开,门后出现的是一脸平静的银灰,还有那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面上的被褥。 “和我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随着埃佐和银灰分享了大臣的情报,还有其实他碰巧知道亚历山德莉娜殿下的下落,而殿下还很巧合的表示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而且,海蒂和锡兰还和殿下是很好的朋友之后。 银灰,了解了一切。 安排的环环相扣,怕不适筹划了非常久才能有如此好的效果。 “我明白,殿下的确需要尽快离开伦蒂尼姆。” 他和埃佐都是小公爵派系的,但却又都是不希望伦蒂尼姆和维多利亚落入战火的。所以亚历山德莉娜殿下的存在铁公爵并不知道,埃佐也准备继续隐瞒。或者说,他可能一直在支持王室的后裔,而海蒂和锡兰,则是具体的执行人。甚至,就连张伯伦大臣也被蒙在了鼓中。 谢拉格的发展需要维多利亚的和平,这是不容怀疑的。所以银灰,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帮手。 “不过运用鹰眼视觉去找地下通道的话,实在是太过浪费时间了。夜长梦多,我们明天就走。” 对于亚历山德莉娜殿下能否尽快离开伦蒂尼姆这片是非之地,银灰有着最迫切的追求。 “明天就走?你想过怎么应付城门口的检查?他们一直很难缠。” 哪怕是埃佐和银灰,该做的检查一样不落。不然,就是不给进出。 “很简单,你帮我打出去。那帮警卫,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恩西迪欧斯笑了笑,他们两个的身份在伦蒂尼姆多少也算有些特权。稍微的任性一下,其实也未必会被注意。 而且那时候亚历山德莉娜殿下人都跑了,谁又能追究?毕竟,平衡还没打破呢。 “那这就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你方寸大乱,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要两肋插刀帮你的理由。” 对于埃佐提出的前提要求,银灰则是从写字台上拿出了一封信。想起这是谢拉格的语言写就的之后,还是坐下和埃佐说明了信件的内容。 前略,谢拉格的上一任圣女死掉了。作为圣女辅助随从机构,传达谢拉格神明留下教诲的蔓珠院的大长老认为银灰的妹妹有着成为圣女的资质,要求他献出自己的妹妹,参与圣女的选拔。 而这个选拔过程,堪称残酷。 当前代圣女驾崩后,当年适龄的少女将要全数进入选圣祠,只有被当日祠中第一滴融化的雪水击中,才有成为圣女的资格。在那之后,受选者要拿着试炼铃从选圣祠出发,沿着天路前往山上的神居,直到把试炼铃挂在铃架上才算结束。 途中,一定要遵守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的准则,违者将失去成为圣女的资格,新的受选者则从第二日的融雪中产生。由于天路漫漫,整个选拔其实极为严苛,一些人直接放弃,另一些则倒在了天路两旁,只有体质优良,精力充沛,信仰虔诚且受到神灵眷顾的人,才有机会成为圣女。 “你怎么能这么平静的坐在这里说这件事的?” 埃佐知道银灰是很在乎他的亲人的,不然也不会他们刚离开大骑士领,他就迫不及待的把锏送了回去。 “因为选拔仪式还有很长时间,我原本想从容布置一下维多利亚这边,然后没有后顾之忧的赶回去。” 谋而后动,才能有更大的胜算。虽然变得不再压抑自己,但这部意味着银灰要将被吓得炸毛的那面,露给埃佐看。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布置只能放弃了。你这边的事情,更重要。” 说着,银灰对埃佐挑了挑眉毛。 “作为赔偿,我陪你走一趟谢拉格。” 虽然玩阴谋可能搞不过恩西迪欧斯,不过埃佐完全有自信在谢拉格横冲直撞。 “成交。” 说着,银灰给了埃佐一份股权让渡合同。是喀兰贸易百分之一的股份,还有独立董事的任命。 “当初你送了我一副棋盘,这次,我回赠你点值钱货。” 维护伦蒂尼姆的和平对银灰也很重要,所以回谢拉格的事情,他会另外给予报酬。 埃佐,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莫斯提马说想来找埃佐工作的事情了。搞不好,银灰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不知道挖了多少和埃佐关系不错的人。 这个银灰啊,他太会见缝插针了。 摇摇头埃佐签字画押,从此在谢拉格的国营贸易企业有了一席之地。 然后,看着银灰搬起自己的桌子。等到楼下没有行人的时候,用力扔了出去。 随即,一声撕心裂的大喊。 “我的妹妹啊!” 埃佐 随即跟进,一副惶恐的模样。 “恩西迪欧斯,你怎么回事?不要吓我!” 122.埃佐和银灰的大考 122.埃佐和银灰的大考 “恩西迪欧斯你冷静一点,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帮不了你!” 拎着行李的银灰就像是真的疯了一样,双眸鲜红。如果是因为埃佐事先和银灰协调过,不然也会给这种近乎完全真实的演技给骗过去。 “恩西迪欧斯先生,我要提醒您——” 拿着最低程度的行李就冲到了宿舍的走廊上,让忙着上来查看情况的管家吓了一跳。 “让开。” 老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拉格菲林一把拨开肩膀径直走进电梯。 “恩西迪欧斯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不好意思。” 追在后面的埃佐则是双手扶住了差点摔倒的管家,后一脚跟进电梯关上大门直奔一楼。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妹妹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不过坐上车的银灰似乎是彻底乱了方寸,对着埃佐就是一长串的谢拉格语,弄的埃佐和因为听到动静聚集过来的学生们一头雾水。 “上不上车?” 将行李扔进车里的银灰看着埃佐,仿佛听到一个不字就要立刻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好好好,上车上车,不过你得和我说清楚到底——” 埃佐的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怒骂,连忙给自己绑住了安全带。 “你不要那么用力踩油门,我差点给你甩出去——” 作为大学里最出名的双子星,银灰突然一大早的开始发癫的事情几乎是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学院。 “恩西迪欧斯不是那么容易失去冷静的人,锡兰小姐你也不用担心。汐斯塔先生看情形只是陪同恩西迪欧斯顺便劝说他冷静下来,等一会儿就好。” 在第一时间听到消息的时候,灵知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如果是他童年记忆中的那个恩西迪欧斯的话,那自然是个情感丰富,做事不计后果的大胆问题儿童。可当他们在维多利亚重逢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恩西迪欧斯,都为了改变谢拉格,而首先改变了自己。 “锡兰,不好了。你哥,就是,汐斯塔先生,把城门给拆了,直接闯到城外去了!” 刚安慰完锡兰的灵知忍不住的将嘴里的红茶吐到了桌边的地面上,免得呛到自己。如果说恩西迪欧斯遇到什么事情忽然开始横冲直撞有些离谱的话,那埃佐.汐斯塔忽然开始掀桌子就和死人复生差不多离谱。 毕竟埃佐可是被恩西迪欧斯高度评价的谋略高手,在玩平衡还有借势这方面,异常的擅长。连他都不顾大局了,谢拉格到底发生什么离谱事情了?耶拉复活了?还是乌萨斯给山脉炸开个口子,开始入侵了?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怀着同样疑惑的,还有因为整晚熬夜,所以刚刚起床的小亚瑟。今天原本是计划请埃佐和银灰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好好叙旧,交流一下感情云云。结果一睁眼,自己的左膀右臂,以明目张胆违反维多利亚法律的方式,破城而出了? 是有人在追杀他们吗?不过那样的话,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寻求帮助? “哈哈,查,给我不遗余力的去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混蛋吓得那么惊恐万状!” 当然有朋友在意,自然也会有敌人关注。譬如,某位被乡下二流作家偷袭取胜的亨利先生,此刻就很高兴。自从那次惨败之后,大公爵就禁止了一切自己找回场子的行动。于是,他就只能看着埃佐的声望和成就与日俱增。 “这都叫怎么回事?通知所有的报纸,这件事不许出现在今后的报道上。去告诉城防军司令,我对这件事很关切。无论如何,外交部的雇员不能背通缉令。让他仔细斟酌,谁才是接下来的首席大臣。” 作为外交官,内维尔.张伯伦在说话的时候,一般都会遵循留有余地的原则。只不过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离谱,自己的两位得意门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根本没和自己沟通,直接就闯门而出了。尤其是那个埃佐,自己刚才见到他的时候还无比正常。 “啊哈。” 原本皱着眉头的大臣,忽然的乐了起来。破城门而出,和某位维多利亚在逃公主,今天早上的对话,莫名的串联在了一起。 “算了,你回来。叫车,我亲自去一趟城防军司令部,整件事我要当面弄清楚。” 如果真的有如自己猜测的话,那至少也该和他商量一下再发动。要不是他发现了,这不就要留下把柄了? 坐上汽车的张伯伦忽然的发笑,这下,事情必须得搞的满城风雨才好 。 非如此,骗不过伦蒂尼姆那形形色色的魑魅魍魉。 而随着未来首席大臣的入场,银灰和埃佐闯城而出这件事,彻底调动起了几乎所有人。却根本没多少人在意,城门被干碎的时候。是不是有那么几个等着排队出城的市民,趁着混乱离开了伦蒂尼姆。 然后走了没多远,就遇上了原本应该绝尘而去的埃佐他们。因为埃佐承诺帮忙写的介绍信,都是在银灰猛踩油门的过程中写就的。 “埃佐先生,真的非常感谢。” 为了防止窥伺者发现行踪,维娜做了彻底的伪装。能够将一头阿斯兰变得无比平平无奇,能够做到这样的,大概也只有伦蒂尼姆排名第一的歌剧女演员了。只不过这种伪装在被法术检测的时候必然暴露,不然的话埃佐他们也根本不用那么多的功夫。 “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因为一些安排剩下的路我们没法陪同,就此别过吧。” 毕竟为了演戏足够逼真,埃佐和银灰自然是要笔直的先去军营集结训练的山雪鬼,然后做出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直扑谢拉格。而在这种疯狂的行动下,整个维多利亚是根本意识不到几个平民越过边境前往玻利维亚会有什么异常。 毕竟现在维多利亚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埃佐和银灰,还有以他们两个作为引子而延伸而出的。有关谢拉格圣女选拔,还有权利的重现分配上。 “恩西迪欧斯,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在山雪鬼驻训的阿斯卡拉郡,埃佐和银灰集结了他们手中几乎全部的武装力量。他们是希瓦艾什家族挑选的优秀人员,是为了未来成为优秀的空中突击队的基干。然而这群山雪鬼中的很大部分,都是银灰在得知要狠狠赚一笔之后才送来的,经历训练的时间甚至不足一个月。 而就在埃佐穿越之前的世界,一名新兵能够合格的执行勤务,也需要至少六个月的训练。而且在服役的前两年中,一般甚至连参加军事演习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要战斗的话。能够出动的山雪鬼依然只有在卡拉顿和埃佐一起行动过的那一批,他们有着完整的训练和实战经验,而且还装备有哈克为他们准备的旧款破城矛。 单论战斗力的话,欺负一下没见过世面的酋邦军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惜,在银灰还比较贫穷的时候组建的山雪鬼部队,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那就是编制实在太小,总共不过五六十人。指望这么点人去正面作战而后掌握一个国家,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埃佐和恩西迪欧斯发挥刀尖效应,直接把对面都给杀完。然后在无穷无尽的治安战中,活活累死。 所以,绝大部分的山雪鬼只能当个样子货,埃佐能做的,就是让他们表现出一副兵强马壮的模样,为之后的谈判增加筹码。 “我相信以我们两个联手,这件事并非不可能。” 战争永远都是谈判的前置,但如果可以在谈判桌上拿到想要的东西,那么战争就完全没有爆发的必要。而在利用外交态势营造压力方面,埃佐和银灰绝对的都相当有经验。 “嘴上说的简单,这次我俩可没有后援了,得好好筹划一下。” 在埃佐没有穿越的故事线山,哪怕是初雪不愿意银灰还是让自己的妹妹成为了圣女。最大的理由就是恩西迪欧斯缺乏硬实力,苏日安空有传统的谢拉格三大酋长之一的光环,不过自从银灰的父亲出事故死后,希瓦艾什家族的领地就被另外两家侵吞了不少。甚至,还失去了三族会议的位置。 也就是俗称的祖上阔过,然后败落了。 可以说在银灰外出求学的这几年,谢拉格真正的权力都掌握在另外两大家族的手里。虽然都是各自管着一片领地,不过银灰在权力结构,发言权和地位上,都是低人一头的。而且那时候的银灰手里可没有当下如此丰厚的本钱,除了让妹妹成为圣女,他甚至连重返游戏局面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埃佐他们的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可相应的,为了给维娜弄出伦蒂尼姆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恩西迪欧斯带着埃佐回去谢拉格争夺权力了,这样的传言必然会被摆在各方的的桌子上。 这次他们来谢拉格,名义上是要保护初雪。但如果只是让初雪不成为圣女,他们的表现毫无疑问会被人看轻,认为所谓的双子星只不过是依靠维多利亚的力量狐假虎威,我上我也行。 毕竟评判他人,并不一定要站在相同的高度。而为了在持有这种言论的家伙中制造威慑力,埃佐和银灰这次在谢拉格必须得弄出来点动静。下 限是重新进入三族会议,至于上限,那就是彻底掌握谢拉格。 不拿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卷,对于谢拉格未来的发展必然会产生一些小麻烦。同样,影响埃佐的风评。 这是一场考试,一场不依靠维多利亚的情况下。埃佐和银灰两个人单枪匹马,到底能做出多大成就的考验。 “我相信你,你可是每次都能带来奇迹。” 如果说原本的剧情里,银灰是通过交出自己妹妹初雪的方式,对谢拉格的传统低下了头换回了会议的席位。那么,在卡拉顿高歌猛进,汐斯塔大展身手,卡西米尔气势如虹的恩西迪欧斯,已经不想低头了。 尤其是埃佐和他说过,很多时候根本不用忍耐和退让。而事实上,顺着自己的心情做事,感觉的确出乎意料的好。 所以哪怕这条路无比曲折,挑战多到令人眼花缭乱,他都要拼一拼。而当选择这条驶向风雨飘摇未来的小船能带什么东西的时候,银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的好室友,一起面对这场无比棘手的风雨。 “什么叫奇迹,我又不是赌徒。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精密计算,顺势而为的结果。” 因为有山雪鬼的加入,银灰归乡的行程有所减缓。这倒不是因为山雪鬼无法承受急行军,而是埃佐趁着这几天的空档,正在开展他的计划。 “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模样了?” 当然恩西迪欧斯也没有闲着,一封一封的书信不断被交给信使,送往泰拉各处角落。不过用银灰的话说,和埃佐的那种诡异的人脉不同,他更多借助的还是金钱的力量,能获得多大程度的反馈,比较难说。 “还算不错,至少弄个分列式震慑一下宵小还是做得到的。” 埃佐终究还是带回了所有的山雪鬼,并且给他们提前配上了仓库里的军备。不过,埃佐并不指望让他们去战斗。 这些人中大多数的新兵只要在返回谢拉格的过程中强化一些纪律、服从、队列这些皮尤先生最不喜欢的士兵要素就好。毕竟横平竖直的行军队列,在产生集体认同感的同时,也有助于形成自信和增长勇气。 简而言之,就是先把精气神练出来,改变一下精神面貌。这些人是恩西迪欧斯的武力保障,虽然实际上只能当样子货。但当一支有棱有角的样子货军阵出现在地平线尽头,带来的压迫感,并不会比真货少多少。 毕竟在真正兑现筹码之前,谁也不知道你的本钱到底是真是假。 而埃佐要做的,就是利用行军的这段时间,让恩西迪欧斯手里这些争取胜利的‘货币’看起来,无限接近于真金。 在行军中列队,在队列中成长。用风雪磨练意志,百炼成钢。 当然埃佐能这么玩意不完全是穿越前军训的成果,和大爹爱国者的交流也不仅仅是单挑什么的。作为一个接受过基础军官训练,并且切实践过的经验者,埃佐自然也是要和爱国者讨教的。虽然从结果上看,爱国者对埃佐的评价很低。 ‘作为军官的合格程度,和手上的战斗力成反比。’ 一边这么骂,一边手把手的开始教埃佐如何做一名军官。不过因为没有实操过,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对于军事指挥作战我不是专家,但他们看起来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银灰说的并非客套,实质上是因为埃佐在‘山雪鬼’中有着很高的声望。不仅仅是指导过第一期,传授了很多战斗知识。更是因为他带领山雪鬼战们胜了维多利亚的正规军,为他们带去了胜利。 在这种传说的加持下,所有的山雪鬼对埃佐的方针没有丝毫质疑,以至于超出了埃佐的预期。 “哪怕是现在只给他们长矛让他们列队,面对卡西米尔骑士的冲击,他们也是有一战之力的。说实话,这有点超乎我的预料了。” 虽然一轮冲击之后还能否重新列队,埃佐也不是很清楚。但至少看起来,他们已经越过了完全不能用的样子货的阶段。这并不是埃佐的手法多高明,完全是因为山雪鬼愿意相信他,本身也很吃苦耐劳。 “那是自然,毕竟谢拉格的子民,都有着在严苛的环境中艰难前行的力量。” 对此,埃佐则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不过,你现在正想着剥夺这种力量,不是嘛?” 以文明的灯火驱散苦难,自然也就没有了苦难中的前行。 123.埃佐的四日行军 123.埃佐的四日行军 “真是座不错的小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围绕着整个谢拉 格的山峰,在眼前就像是被人为打出了一线天一样,在高耸山脉的中央,有一座占据了唯一平整土地的城市。作为希瓦艾什家族领地最南端的城市,图里卡姆同时也是整个谢拉格的最南端,同样也是整个谢拉格对外唯一的沟通窗口。 “城市的改造和扩建已经被纳入了日程,一年后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然的话,高速陆地战舰连谢拉格都无法进入。” 而窗口城市在发展上总是有先发优势的,哪怕只是进行转手贸易。银灰都等于有另外两个家族帮他打工,源源不断地的搜集原产品卖出,再购入工业品卖出。一来一回,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只不过这种谋划现在还只停留在谋划阶段,图卡里姆看起来甚至多少有些荒废,搞得埃佐能夸奖这里实在是适合用来打巷战,抵抗外来入侵。 问题在于银灰虽然成立了喀兰贸易,但他的生意还只能在领地内部有限的开展。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回归代表谢拉格最高权力的三族贸易,哪怕!是想要做买卖,喀兰贸易的触角都很难触及到另外两片领地。或者说,就算是眼下喀兰贸易的业务,甚至某种意义上都是没有得到氏族会议批准的,‘违法行为’。 名不正言不顺,自然带不来多少商业上的利润。虽然修铁路开矿理论上可以赚不少,但对于商业还有这个门户城市的影响,微乎其微。如果不是银灰在卡西米尔收获颇丰,图卡里姆的发展,可能还要延后。 “是啊,所以我们连用高速战舰武力威慑的选择都没有。” 其实在带走山雪鬼的时候,埃佐就考虑过干脆买个高速军舰。阿斯卡拉郡的那艘就挺不错的,毕竟军舰不用列队,只要放在那里就是纯粹的战斗力保证。不过因为街巷密集道路狭窄,看起来和小巷要塞差不多的图里卡姆,埃佐的这个计划只能胎死腹中。 “好在,我们不是来打仗的。虽然,我怀疑我真的会输掉么?” 恩西迪欧斯转过身去,是数百名沉默着的士兵。原本恩西迪欧斯编练山雪鬼是打算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打的是将他们隐藏的打算。不过如今,山雪鬼却换了一番用法。 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山雪鬼就是全新的,训练有素、武装到牙齿的崭新军队。 哪怕,眼下只有样子能看也新歌。 “全体都有,进城。” 埃佐也换上了一身军服,当然和第一次看到山雪鬼时候那种带着吓人战斗面具,浑身上下弥漫着传说中野蛮战士风格的装饰搭配不同。整训中的山雪鬼已经不再需要装神弄鬼,他们需要的,是正规化的建设,是彰显其正规军的服装。 当然什么德味制服、铮亮马靴、基佬眼神什么的德棍梗自然是不会有的。既然山雪鬼来自维多利亚的阿斯卡拉郡,身上自然是老款式比较便宜的维多利亚军备品。要说有社会么特别的,大概就是恩西迪欧斯在行军的时候订做的山雪鬼的臂章还有旗帜,总算是赶在他们来到谢拉格的时候送到,总算是避免了看起来像是维多利亚入侵谢拉格的尴尬情况。 于是,最尴尬的情况就变成了山雪鬼的军事主官是只当过大头兵的维多利亚外交官这件多少让人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虽然山雪鬼本身虽然有一部分老兵,埃佐和他们的合作也很愉快。但指望他们直接将一支军队运转起来还是有些太过难为了,尤其是几年前的银灰一股小家子气,只是想训练一支小而精的秘密武装 以至于现在谢拉格土老帽发财了开始加大投入,需要时间才能培养的军官却压根没有。从最早的骨干中寻找优秀的士兵送进近卫学院,深造几年的差不多才能出货。虽然也可以考虑从近卫学院借人,但那样银灰和埃佐的这场展示性质的大考,就又回到了借助维多利亚的力量这条老路上来了。 为了避免,他们的选择不多。于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将在卡拉顿行动中成功与山雪鬼中建立起威望,唯一凑合着经过初级莱塔尼亚军官训练的埃佐,赶鸭子上架的按在了山雪鬼指挥官的位置上。 说真的,埃佐觉得他也就应付的了组织行军扎营列队还行,但真开打肯定要出乱子。毕竟他就算在汐斯塔的时候悄悄学了点军事指挥,但实操经验几乎为零。直接跳过基层军官,变成一军主官? 埃佐觉得自己与其指望山雪鬼能打出什么表现,他还不如直接带着精干力量把对面主将砍死来的直接。 不过因为有一个特别能打的大只佬带头(埃佐),山雪鬼的士气也高的离谱。 “是!” 原本寂静无声原地修整的山雪鬼忽然发出整 齐的暴喝,响彻云霄的口令唤醒了原本有些荒废的图里卡姆。一如山雪鬼这个名字的由来,深山里面目狰狞,似人非人,敢于对抗神威的怪物。踏着维多利亚工厂生产的军靴,又一次回到了故乡的土地上。 而这支军队的最前面,和挎着军刀的埃佐昂首并立的。则是身披黑色大氅的恩西迪欧斯,没有鼓点,没有号声。除了脚步以外,仿佛一切都被杀死。一切都是为了宣告,恩西迪欧斯,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带着他的军队,回来了。 不做任何停留,行军队列干脆的穿城而过。谢拉格那被耶拉赐福,从未被天灾光顾的世外桃源,终究展现在埃佐的面前。倒映着蓝天的湖泊上残留着薄冰,一些本地人聚在浅滩边,有的打水有的洗衣,有说有笑。 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让大地震颤。水平如镜的湖面泛起波纹,让水边的居民们投来好奇的视线。却又因为发觉到是族长的归来,慌忙的低下头表示敬意。 白雪皑皑的群山巍然屹立,想要抬头去看它的尖端,就会被阳光阻拦。而阳光下,如同移动墙壁一般的行军队列,仿佛一条黑线,切开大地。 平缓的山腰上,年轻的牧人驱赶着牧兽群向家里走去。看到那高举恩西迪欧斯家族旗帜,却除了脚步声之外一切都不存在的行军队列,因为太过震惊而愣在了原地。不远处的村庄中,炊烟袅袅,安静祥和。 就像一副早已被安排好了一切,所有分配比例都很完美的画卷,忽然被野蛮的撕裂,加入了全新的元素一样。这样的异物,干脆的刺入了谢拉格。而且,没有丝毫的迟疑。 阳光高升,他们在行进。夕阳西斜,他们在前进。双月高悬,他们在进军。哪怕昼夜轮替,行军的队列从不见停歇。 ‘行军队列,是乌萨斯的行军队列。’ 在睡梦中被脚步声惊醒,跑到窗边的,负责谢拉格铁路一期工程的乌萨斯工程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队形,这不知疲倦的前行,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了。 他不知道乌萨斯为什么会愿意将‘盾卫’传授给谢拉格,或者说传授给恩西迪欧斯。不过工程师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给银灰拿出最好的服务来,不然他回到乌萨斯之后必然会遭到相当严厉的对待。 虽然因为另外两家的侵吞,恩西迪欧斯的领地损失了不少。不过剩下的面积依然不算少。哪怕只是从图里卡姆返回领地的中心,埃佐他们也依然是不眠不休的走了四天时间。然后,在所有居民的注目之下,又一次盛大的穿城而过,进入另一端原本已经荒废的军营。 “要喝点茶吗?” 好在军营修建的时候较为坚固,简单的打扫之后,山雪鬼全体便在被窝中进入了梦乡。而埃佐,则是和银灰坐下喝了点茶。至少现在,他们还不能休息。 “不用加酥油、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净的茶就可以。” 如果说之前在返回谢拉格的那一路上,埃佐让山雪鬼们学会了如何进军,如何保持秩序。那么这一口气从图卡里姆走回银灰领地首府的四天行军,则是在之前苦练上的稍微作弊。 行军姿态。为什么埃佐觉得爱国者是个嘴硬的老头儿?那当然不是那种单纯的我感觉什么的。埃佐成功的复制了最后一个纯血温迪戈的军事天赋,这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 当然一开始埃佐觉得这玩意多少有些鸡肋,毕竟他单枪匹马的,根本用不着这个群体增益的技能。虽然提升的防御力和法术抗性挺不错的,但只有一个的天赋根本没法通过叠加产生质变效果。不过眼下让山雪鬼超长距离行军的时候,倒是帮了埃佐巨大的忙。 如何展现出一支军队具有强到石破天惊的战斗力?训练有素、武器犀利、战绩亮眼当然都可以。不过山雪鬼属于只能简单看看的,所以埃佐选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超长距离行军的吃苦耐劳,还有无一人掉队所展现出的骇人单兵素质。 四天三夜的超长不停歇行军,还是在飘雪的冬季。做到这点单纯凭着意志品质自然是不够的,所以埃佐稍微给山雪鬼们的后背推了一把。 攻击力提升20%,防御力增加200。虽然依然无比疲惫和艰难,但山雪鬼们总能惊讶发现他们总会有体力,而且身临寒夜不会被冻伤。 “给你,我的好将军。” 银灰自然不知道这是系统的威能,不过埃佐一路走一路报销至纯源石的情况他可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将看到的场面理解为了埃佐使用了源石法术,为所有士兵抵御了严寒和疲惫,让这一切变成了现实。 而且最恐怖的是,埃佐将如此复杂的法术一丝不差的维持了四天,愣是一名士兵都没有被漏掉。在银灰 的认知中,这已经是接近传说的离谱法术天赋了。埃佐要是真认真扔个爆炸法术,天知道能弄出多大的破坏来。 “你又给我带来了奇迹。” 虽然过程是变戏法,但就结果论,山雪鬼在超长距离行军上,已经到达了当世一流军队的水准。而以点及面,对另外两个家族而言,可不会认为银灰手下的山雪鬼,只是一群刚学会行军的新兵。 “山雪鬼不用担心,他们只要结实的睡一觉,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到时候,你可就是真正意义上,货真价实的兵强马壮了。好了,把鞋子脱下我看看。” 因为原本就经历过地狱周,埃佐精神头并不差。不过银灰本人倒是受了很大的罪,毕竟他和埃佐并排走在第一,意味着原本就没受过军事训练的恩西迪欧斯,几乎完全是凭着一股执念走下来的。 “那你拿个匕首好了,我反正是脱不下。” 解开鞋带的银灰干脆的选择了放弃,而那因为水泡而肿胀的脚底,也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缺乏锻炼了啊,我的好朋友。” 开玩笑的把银灰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埃佐开始给针具消毒。毕竟他在阿尔迪特的时候已经经验丰富,给不少生泡的同袍处理过,经过治疗的,就没一个说他不好的。 “哥哥,你回来了?!” 而就在埃佐动手的时候,营区办公室的门在一连串脚步声之后被用力推开。两名和恩西迪欧斯看起来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菲林直接冲了进来,然后发现埃佐和银灰的样子之后,‘哎呀’一声捂住了眼睛,慌张的跑掉了。而年龄看起来稍微大一些的菲林少女还特意捂着脸回来,给埃佐和银灰给门关上了。 “那两个就是你妹妹?” 因为事情发生的比较快,埃佐单纯就是扫了一眼。然后记得两个菲林,一个尾巴大而蓬松,一个纤细不少。 “嗯,大一些的叫恩雅,小一些的叫恩希亚。明明才两三年没见,她们都已经长那么大了。” 被埃佐处理过之后的银灰试着在地上踩了踩,确定不影响走路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光是能看到两个妹妹来迎接自己,之前死死咬着牙四天的行军,就变得物有所值了。 “是啊,小孩子经常一眨眼就长大了。” 埃佐忽然的想起了柳德米拉,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还有红云、铃兰、安洁莉娜她们—— “在我眼里,她们只是妹妹。” 银灰有些‘莫名其妙’的回了埃佐一句,这次要被拉去参加圣女遴选的正是银灰的二妹恩雅。也就是尾巴比较蓬松,看起来有些婴儿肥,多少有些缺乏体力的少女。 如果不是因为剧情说初雪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了圣女的话,埃佐也会认为让这种看起来就很像室内派的少女参加仪式,和谋杀没什么区别。当然,剧情里那时候是恩西迪欧斯逼着初雪参加仪式,而并非现在的这种要求,这多少可能说明银灰被逼到了多么墙角的位置。也为之后的兄妹不和,打下了注脚。 但现在,很多事情在起变化。如今的恩西迪欧斯,并不是为了胜利而将血亲当筹码和棋子使用的高明棋手,而且手里满是可以打的牌。而这次圣女遴选,也是谢拉格最高宗教机构蔓珠院,直接送来的消息。 “所以,有人对她们出手了。” 这是顺势而为的谋杀?又或一种比较别样的警告?毕竟银灰和剧情中的区别可不仅仅是心态,他已经不用先从喀兰贸易赚到钱就已经能开始在谢拉格铺设铁路。 也就是所谓的,在和氏族会议和蔓珠院承认之前,已经在自己的领地上开始大兴土木。 也许一些人不想看到谢拉格发生变化,又或者不想看到恩西迪欧斯家族再次崛起,所以将敌意投射向银灰,将恩雅也卷入其中。 “那么,现在有着绝对武力的你,可以稍微表达一些愤怒了。” 124.埃佐给银灰演了 124.埃佐给银灰演了 “切斯特先生,我现在不能让您进去,请您见谅。” 昨天的欢迎晚宴埃佐是强打着精神参加的,毕竟就算人是铁打的,四天不眠不休还是有些太过折磨人了。他可不像银灰是非军事人员,疲惫的时候会有士兵轮换抬着担架带着他赶路。不过还没到银灰的办公室,埃佐就听到了些许小争执。于是就在拐角处稍微偷听了一会儿,这才加重脚步径直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守在门口的山雪鬼士兵一见来人是埃佐,立刻就像是通了电一般猛地站直双脚跟并拢。毕竟能够真正信任并且委以重任的山雪鬼实在是不多,而这些人也不一例外的被埃佐摔打,并带领作战过。 “将军,切斯特先生说想要见恩西迪欧斯老爷,但是老爷下令,除了您和两位小姐之外,谁都不见。” 一边说着士兵就作势要敲门通报内门的警卫,不过却被埃佐叫住了。转过头,对着切斯特先生搭话。 “恩西迪欧斯只是有些受到刺激,他在维多利亚的这段时间支撑他前行的动力就是家人,焦躁让他有些失去理智。我会设法劝说他,这件事并不能说是您的责任。回去睡一会儿吧,不要让恩西迪欧斯后悔两次。” 切斯特是银灰的亲叔叔,不过和传统故事里那种将谋朝篡位作为终生追求的叔叔不一样。切斯特一直忠实的履行着作为一名好叔叔的职责,在银灰未成年的时候帮忙管理领地,然后干脆的交权。而在银灰前往维多利亚求学之后,又成了他在谢拉格最坚实的后盾。 “谢谢你,埃佐将军。” 这位稍微有些年长的谢拉格男人同样有着希瓦艾什家族特有的银色毛发,不过比起银灰则更多了一种中年人特有的疲惫。看来被银灰误会这件事,的确让他有些受伤。他的维多利亚语虽然说不上流利,不过已经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他是支持银灰改变谢拉格的,而且不遗余力。 “将军,请进。” 越过铺着华贵手工地毯,整齐的悬挂着各种猎物标本的走廊,埃佐仿佛又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短短一个走廊的距离,却又让他回到了第欧根尼俱乐部。老式的源石照明灯悬挂在屋顶发出明亮的光,实木地板在漫长的岁月踩踏中形成了类似打磨的光泽,耳边则是老式收放机播放的唱片,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在办公桌那依然冒着泡的玻璃烘焙咖啡壶后面,是满满一桌的文件资料,还有躺在人体工学椅上的银灰。这个来自哥伦比亚的现代化产品,大概是这整个房间里,唯一脱离古典气息的存在了。 “切斯特叔叔回去了吗?” 埃佐就没那么好的享受了,找了桌子对边,靠着墙边一看就有着很长历史的沙发坐了下去。唯一的安慰就是这沙发不是弹簧的,不至于一屁股弄坏。这一屋子的家具,比埃佐和银灰加起来年纪都大不少。 “我劝回去了,不过他看起来很受打击。哪怕是要演戏你也应该和他提前沟通,他应该是真的伤心了。” 对于银灰的做法,埃佐其实是能理解的,或者说,甚至能模拟出心路历程和想要达到的成果。在留守的叔叔特意准备的家宴上忽然发难,初雪和崖心都拉不住的那种。那种谴责几乎可以说是呵斥,丝毫情面不讲的诘难切斯特为什么没有帮他看好希瓦艾什家族的领地,为什么连他的两个妹妹都无法看顾好。 这首先是可以表达出银灰真的是被气坏了,到了那种近乎丧失理智的程度。其次则是表现出了银灰本身的缺乏城府,毕竟这位谢拉格的族长在前往维多利亚之前都在尽可能的保持低调,另外两个家族还有蔓珠院对于他的了解并不算多,这样的假扮并不是什么问题。一个气量狭小,缺乏城府的青年贵族的形象,就轻而易举的跃然纸上了。 至于这种映像想要传出去其实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做什么,毕竟晚宴虽然是内部的,但只要有人知情,就不能指望秘密不会被传播出去。尤其是现在,恩西迪欧斯家族其实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下坡路。哪怕一些仆人原本没有想法,看到现在的银灰也会有所动摇。 这也是埃佐认为银灰做的不地道的原因。 “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历的起考验的,我觉得哪怕私下去沟通一下,让锏女士帮忙传个纸条都是好的。不然,你可能会失去你的叔叔。” 为了让演技尽可能的自然,所以不事先沟通自然是能有最好的效果。但这同样的,会让人性被放在考验的悬崖边。埃佐本以为这几年相处下来,随着外部环境的逐渐变好,自己的的这位室友不会变的像原著中那样多少有些令人遗憾的冷静过头,又或者脑子里只剩下计算。 如果这样的话,埃佐可能真的要考虑一下和希瓦艾什先生今后的相处方式了。埃佐是个作家,而文字工作者最注重的就是感性,他可受不了和个冷冰冰的机器相处。与其这样,他宁愿隔壁住的是拉普兰德。 “哈哈,看来叔叔的演技一如既往的惊艳。” 不过回答埃佐的并不银灰有关什么我天生冷酷、王注定孤高之类的论调,这位从埃佐走进办公室就一直阴着脸的青年族长,第一次露出了畅快的笑。 “你给我等等,这都是演技?你们,怎么搭上线的?” 埃佐只觉得满脑袋都是问号,天地良心啊。从他们回到谢拉格开始,埃佐就一直跟在银灰身边,尤其是在晚宴正式开始之前,他们一直都在商量 后续的计划,银灰压根没离开过他的视线,怎么和切斯特先生达成共识的? 然后,埃佐就是懊恼的一拍脑门。真的,什么都不用说了,答案不就在银灰办公桌边上的T型木架上吗? ‘咕?’ 对于过去一见面就会给自己喂肉干的两脚兽忽然一反常态的大巴掌殴打自己脑门这件事,银灰的爱鸟丹增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是啊,他怎么把丹增给忘了?想当初他们在卡拉顿的时候,就是用丹增作为沟通的特殊渠道,这才打了高多汀大公爵一个措手不及。这丹增可是银灰从谢拉格带出来的,它能不认识回家的路? “看来你已经猜到答案了,就是丹增。不过埃佐也许你真的这几天太累了,我可是悄悄给你不少提示。” 在来谢拉格的一路上,银灰一直在和埃佐仔细的介绍恩西迪欧斯家逐渐走下坡路的历史。在他的父母因为一场看起来不知道是事故还是阴谋的火车出轨事件中双双亡故之后,三族会议的另外两个成员家族就开始了对恩西迪欧斯家族领地的侵吞。银灰还特意的在地图上给埃佐指出过,除了第一次得手和失去了三族议会的席位之外,恩西迪欧斯家族其实并没有丢失太多的东西。 而做到这一切的,自然不是那时候还没成年一直过的无忧无虑的恩西迪欧斯。而是之前在大门口,让埃佐看着都心生同情,一副憔悴中年人模样的切斯特。 只不过埃佐在听银灰讲述的时候,重点一直是在分析,到底是谁要坑恩西迪欧斯,又是谁撺掇蔓珠院下达了邀请。对于银灰的家族为何衰落,又衰落到何等程度上,埃佐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注意力。 首先是在卡西米尔见到了明显是在装颓废的玛恩纳,然后又是在谢拉格遇到了扮可怜一流的切斯特,为什么泰拉世界的叔叔,一般都看起来很有魅力和两把刷子呢? “行吧,这次是粗心了,给你干脆把我给骗过去了。” 不过既然连埃佐都能给骗过去,那其他家族对于名不见经传的银灰骤然回家之后就开始大发脾气,自然也是不会有太大的怀疑。战略麻痹的第一步,完成的相当的顺利。 “当然,恩雅和恩希亚也是知道的。我在乎我的叔叔,但是我更在乎的还是两个妹妹,这点,埃佐我希望你能知道。” 对于银灰这种表达,埃佐多少也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知道你是妹控了,不过你看我干什么?难不成指望我给你回个,‘那我呢?’不成,埃佐一个乐子人,又不是什么败犬角色,太过抽象的事情他不搀和的。 “你的家庭不会分崩离析就好。” 埃佐点点头表示接受,反正第一步的牌已经打出去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安心的等待对方会怎么做出下一步行动了。 “所以,为了我的家人,还得请你再跑上一趟。” 一边说着,银灰将一个信封推给了埃佐。 “里面是一封措辞严厉的抗议信,收信人是蔓珠院的大长老。请把他的回话带给我,口头和书面上的都好。” 如果暴怒之后立刻就开始蛰伏,对于三个家族中,偏向武斗,没什么脑子的佩尔罗契家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对于一直处在超然地位的蔓珠院,还有不擅武力,但异常狡猾精明的布朗陶家族而言,多少就有些风险。 既然银灰已经给自己选择了一个暴躁易怒、缺乏耐心的特质。那么在真正坐上谈判桌,所有人把底牌掀开之前,这个面具就不应该被轻易的剥下。 “明白了,我编故事的话,有什么忌讳没有?” 拿起信封的埃佐掂量了一下,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只要不亵渎耶拉,不违反法律和传统,其他都可以接受。” 做到这点对于不了解谢拉格的维多利亚青年贵族而言可能有些困难,不过对埃佐而言,研究《耶拉冈德》被他当成了消遣,银灰翻译这本传奇的时候,他还在造词遣句方面给了很多的建议。 “停下,再往前已经是圣山的区域,表明你们的身份。” 原本的话,送个信这种事情埃佐一个人去也能搞定,而且脚程上会更快。不过既然银灰是特意让他以将军的身份去走一趟,尽可能的渲染这种愤怒,那埃佐就算是从应付老板的角度看,也得带着军队去走上一圈。 “我是恩西迪欧斯的军事顾问,现在代表希瓦艾什家族请求面见蔓珠院大长老。” 跟在后面的山雪鬼也打出了恩西迪欧斯家的旗帜,算是表明了身份。不过那些武装到牙齿,身披盔甲,手持破城矛的现代维多利亚战列线,还是给山口的守卫制造了相当程度的心理压力。 “根据古老盟约,圣山和蔓珠院的守卫被交给了佩 尔罗契家,将军你可以进入,但你的手下不能。” 不过对信仰的遵从,还有对恩西迪欧斯家族的心理优势,最终还是让守卫咬着牙顶了回去。 “理解,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埃佐回头拍了拍带队军官的肩膀,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于他带出来的山雪鬼们而言,可能会有些难熬。 “我进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 因为他们要在山口保持立正的姿势好几个小时,这次可没有埃佐的行军队列能保护他们。这是又一次无言示威,同样也是为下一步进行的铺垫和引子。 哪怕如果真的有人因为消息闭塞,没有知道山雪鬼四天三夜超长行军的壮举。那么这三小时风口的坚守,则会让山雪鬼,正式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是!” 能够跟随埃佐来找场子的山雪鬼自然是优中选优,不过埃佐还是给他们交了底。他超过三小时没返回,那就让带队军官喊解散,展示实力到那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解开佩刀交给佩尔罗契家的守卫,埃佐很坦然的越过了山口。大概是被那些山雪鬼的眼神盯的有些心里没底,一路上这些守卫真就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带路。直到来到圣山脚下,遇到蔓珠院的修士僧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埃佐交给对方之后,这才如蒙大赦的离开。 “将军,还不知道您应该怎么称呼?” 相比于守卫的缺少定力,蔓珠院的僧侣倒和蔼的多。得知埃佐是银灰的信使,有事情找打长老之后,就很热情的帮埃佐带路,进入了因为圣女逝世,所以还在丧期的蔓珠院。 “埃佐.汐斯塔。不过在面见打长老之前,可否先带我去大殿?毕竟来都来了,不敬奉前代圣女一盏长明灯,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125.埃佐和大长老的‘双赢’ 125.埃佐和大长老的‘双赢’ 作为外人自然是不可能有机会瞻仰到圣女的遗容,埃佐在僧侣的陪同下也不过是在大殿前焚香,以谢拉格的利益表现一下尊敬,然后送上一些简单的贡品——几件维多利亚现代纺织技术制作的保暖毛毯罢了。 “欢迎你的到来,汐斯塔将军。不知道这次前来,是希瓦艾什族长有什么要和蔓珠院接洽的?” 埃佐被引入了比起大殿小不了多少的偏殿,稍微等待了一会儿之后,蔓珠院的大长老便翩然而至。明明身边的僧侣一刻都未曾离开,对方却能准确的认出自己,看来之前四天三夜的长距离行军,还是起到了一定程度的效果。 “倒是谈不上什么接洽,恩西迪欧斯只是让我转交给您一封信罢了。” 埃佐拿出信交给边上的僧侣,却又没有松手,又转头看向大长老。 “只不过我需要先说明,这封信的措辞也许有些尖锐和严厉,不过这并不能代表恩西迪欧斯的最终想法。这两天,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说完这些之后埃佐才松开了手,让僧侣将信件交给了大长老。当然这封信的内容埃佐也是和恩西迪欧斯确认过的,基本上就是那种非常粗暴的诉求。其一,他已经成年而且回到谢拉格,要蔓珠院居中协调希瓦艾什家族重回三族会议的事项。其次,他拒绝有关邀请他的妹妹恩雅参加圣女遴选的事项。 说真的,除了没有一个脏字儿之外,这绝对可以堪称是一纸最严厉的文字。其扎眼程度让埃佐这名现职外交官都恨不得给他加上几笔黑话,让表达不会那么直白。不过从让对方误会恩西迪欧斯是个缺乏城府的青年这点,还是相当有效的。 “蔓珠院只是负责各种仪式的举办,还有对《耶拉冈德》经文的解读。对于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并没有太强的影响力,对于希瓦艾什族长的第一个要求我爱莫能助。” 大长老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对此,埃佐则是看似认同的点了点头。 “至于第二条的话,原本也不是蔓珠院的意志。将军可能不知道,圣女的选拔拥有神圣而残酷的选拔标准,所以并不存在强迫一说。这次蔓珠院的邀请也不是我们的想法,而是圣女大人在弥留之际的愿望。” 至于第二点的回答,则多少有些无懈可击的意味了。毕竟谢圣女是谢拉格这片土地上的宗教领袖,甚至就连三族议会的世俗权力都可以说是委托统治的一部分。那么,圣女亲自开口留下的‘遗愿’,又有谁能够质疑呢? “明白了,我会将您的回答如实回报给恩西迪欧斯。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希望能和大长老讨教几个问题。” 毕竟银灰眼下扮演的是没有脑子的火柴头,可埃佐却没有营造人设的必要啊。 “大长老阁下,请问在《耶拉冈 德》中,在祂执掌王国三百年后,有一日,祂忽然将王位传给了祂的副手,消失在了风雪之中。这段描述之后的内容是什么?来的路上我一时兴起就开始在心里默念,不过因为学艺不精,卡壳了,希望您能帮我解惑。” 埃佐所背诵的,是谢拉格的神明耶拉成为谢拉格国王后最终的记载。某种意义上除了证明了神明的存在之外,另一重,则是勾勒出了如今谢拉格的法理来源。关键,就在埃佐所叙述的内容的下一句上。 “从此,谢拉格被交到了人的手上。” 带着些震惊的情绪,大长老不得不念出了与之相称的经文。因为埃佐做的实在是太过无懈可击,从问候开始就一直在使用谢拉格语,以至于他连装糊涂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我没有记错,谢拉格是被耶拉交给谢拉格人的。那作为耶拉代言人的圣女,还有为圣女服务的蔓珠院,又为何会对世俗的权力毫无影响力?” 带着些许讽刺的说完大范围内的法统,接下来就该说说银灰因为过于‘愤怒’所以没有在信件上描述的问题了。 “而且除了席位之外,希瓦艾什家族应该还有更多应该补偿的东西。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趁着恩西迪欧斯的父母因为事故死去的时候被趁机侵占的领地,根据《耶拉冈德》的说法,三大家族的领地和职责应该是被耶拉划分好的。那么眼下这种侵占希瓦艾什家族领土,并且将其排挤出三族会议的做法,是否可以看做对《耶拉冈德》教义的违反?” 说完埃佐干脆的去背诵了相关的条目,其中规定佩尔罗契家占有平原负责耕种的培养战士,守卫王国。布朗陶家被分配了森林,拥有伐木的职责。而希瓦艾什家族则被分到了山脉,有开采矿物打造兵器的职责。三家相互协调,彼此支撑,这才有了谢拉格漫长的千年历史。 如果说恩西迪欧斯在谢拉格开工厂只是改变了谢拉格的风貌,处在模棱两可的范畴中。那么这种侵占和排挤,就是对《耶拉冈德》明目张胆的违反,对谢拉格的唯一神耶拉留下的法统的毁坏。 说到兴致盎然,埃佐干脆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在大厅中闲逛,观赏挂在墙壁上好似唐卡的装饰品。 “您说蔓珠院对两大家族都缺乏影响,不过我却听闻佩尔罗契家现在的家主可是以虔诚著称。虽然不知道布朗陶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您完全可以告知佩尔罗契家,他现在的行为已经是切实的在践踏耶拉的意志了。又或者,您在纵容这种违反经文的事情发生?” 看着大长老,埃佐脸上挂着外交官特有的假笑。如果是在谢拉格还有圣女的时候,埃佐这一手无论如何都是无法使用的。因为圣女本身就是耶拉的代言人,她的话就像是美国的终身最高法官,拥有最终解释权。然而现在,拥有这样无上权威的圣女去世了,埃佐自然就可以从《耶拉冈德》的阐述方面,稍微动动手腕了。 大长老自然是德高望重声望卓著,对于经文肯定也有一番独到的解释和见解。不过大长老再优秀也只是大长老,而非被耶拉选择圣女,充其量只是圣女的仆从。在这个关键节点下,埃佐自然可以不做任何理解的,用字面上的条文和大长老硬扣。 蔓珠院最大的优势就是地位超然不涉俗物,以为这样才能在裁决问题的时候,保证不受影响忠于教义。可在没有圣女的这个时间点,蔓珠院却没有表现出对教义的忠诚,甚至和世俗力量出现了勾连,那其中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 毕竟圣女是神选的,但蔓珠院可是传承的。圣女是,但是被狡诈的大长老和侍从所辖制,做不出真正遵从耶拉的裁决。 真能形成这种舆论导向的话,埃佐就有把握让蔓珠院第二年变成旅游景点。然后在银灰的领地给最后的圣女盖一座坟,然后带着巨大的声望,弄出个新圣女来。 而就算是次一等,动不了蔓珠院。那至少,埃佐面前这位不愿意‘捍卫’教义的大长老,也别想继续混了。之前没人提是没人提,但埃佐作为银灰的特使拿着条文一个字一个字的核对提出抗议之后,大长老再也躲不过去了。 “如果真的有曲解经文的事情发生,那么希瓦艾什家族就不得不怀疑圣女的遗嘱是不是遭到了某种程度的‘篡改’。毕竟,连经文都能修改亵渎,圣女的遗言又是什么不可撼动的存在?” 对大长老的攻讦,也由第一个问题转向第二个。蔓珠院,真的尊敬圣女吗? “而且怀疑的理由很充分,恩西迪欧斯阁下对于自己的妹妹们一直都非常的疼爱,所以无论去哪里都会有守卫扈从跟随。根据侍从和守卫的交待,恩雅小姐从未和圣女冕下有过任何交集,甚至连圣女峰都未曾踏足。” 那么,圣女,又是从什么途经听说了恩雅的存在,然后又决定‘邀请’她参加下一任圣女的选拔呢? “总不会是耶拉显灵给圣女下达了什么指示,毕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耶拉不如直接显灵,而蔓珠院也不至于一封信,就让我的好朋友恩西迪欧斯不得不中断学业。甚至,让我不得不领军深入谢拉格。” 这种猜测埃佐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初雪成为圣女是银灰逼着她去参加选拔以换取回到三族会议席位的计划。而现在却变成了蔓珠院主动行动,那必然是圣女死前的遗言被加上了没有必要的多余内容。 而加上这些有的没的的人的动机也很好推断,无非就是银灰在自己的领地中,用着乌萨斯的施工队,维多利亚的投资开始大兴土木,让一些守旧派觉得不快了,所以想要拿捏一下银灰。毕竟在原本的时间线上,银灰是把妹妹逼成剩女之后,才开始滚雪球搞贸易,最终大搞工业。 然而工业化一上快车道,银灰就被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联合发难,弄出了方舟活动剧情风雪过境。 那时候,让恩雅参加圣女选拔这张牌,早就没用了。而现在,面对已经开始滚雪球的银灰,用恩雅试探和拿捏,就是一步很精妙的棋。毕竟埃佐都知道,银灰真的很在乎他的妹妹们。 既然知道了真相到底如何,那编造,啊不,分析各种证据将真相引出,不就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了吗? 而且埃佐有一支‘强军’作为后盾,这才能让他肆无忌惮的对大长老施压。 一边说银灰违反传统,一边纵容一些人扭曲经文,甚至篡改圣女的遗言。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所有圣女身边的侍从们都聊聊有关遗言的事情,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当然如果我一个外人不合适的话,可否请三族长老根据出面呢?这件事,毕竟关乎到圣女遗言,以及谢拉格的传统。” 大长老,蔓珠院里面有坏人啊。 “哈,这是我的失职,感谢将军的提醒。哪怕是有可能会被拒绝,我也会给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写信,督促他们遵从《耶拉冈德》,将占据的领地归还给希瓦艾什家族。而下次举办会议的时候,无论另外两家态度如何,我都会邀请恩西迪欧斯家族前来参加会议,以尊重耶拉的意志。” 对于大长老这样识趣知进退的态度,埃佐相当的满意。什么嘛,谢拉格还是有明白人,能听懂外交辞令的。不过这样的话,既然人家都那么配合了,只是让自己占便宜的话,那多少也有违埃佐‘双赢’的原则。 “还有就是有关恩雅小姐的事情,圣女遴选的重要性我们非常能够理解。不过恩雅小姐最近偶感风寒,推断是严重的肺炎,实在是不适合参加遴选仪式。考虑到谢拉格的医疗系统不够完善的现状,恩西迪欧斯阁下已经接受我的建议建议,恩雅小姐将会不日启程前往维多利亚治疗疾病,以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银灰一开始去维多利亚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所以两个妹妹放在家里还安全一些。不过如今的伦蒂尼姆可以说对银灰而言就和立场坚定的大本营一样,自己的妹妹可以安心的在那里游览顺便‘养病’直到选出新的谢拉格圣女来。 至于一个恩雅之外的人成为圣女会不会对谢拉格未来的局面产生什么影响?答案是否定的。埃佐和银灰都已经把山雪鬼往正规军化的道路上带了,大不了打几年治安战,随着维多利亚工业品的输入,谢拉格的人民终究会知道谁对他们好的。 宗教的问题,如果建一座庙不够的话,那就多来几座。反正,政教分离终究也会来的,不过时间越久压力越小罢了。 “既然恩雅小姐身体不适无法支持的话,那也就只能辜负圣女大人一番好心了。毕竟在这个时间点生病,也许是耶拉大人并不想让恩雅小姐成为圣女。” 大长老点头认同了埃佐的建议,既然恩雅因为身体上的问题无法参加仪式,那就不能算是忤逆圣女。同样的,也就没有必要去核实圣女的遗言真伪的必要。 埃佐给生病的女孩找到治疗的机会,而大长老省去了排查内贼的麻烦,岂不是两全其美? 126.耶拉:别叫我耶拉冈德 埃佐:好的耶拉 126.耶拉:别叫我耶拉冈德 埃佐:好的耶拉 “将军看起来对谢拉格非常的理解,竟然连《耶拉冈德》都有所涉猎?” 既然谈完了正事,埃佐和大长老之间自然也就没有了剑拔弩张的必要。当着埃佐的面,大长老写了一封言辞诚恳的信件交给埃佐,拜托他交给恩西迪欧斯。同时也承诺,之后会给另外两大家族的族长写信,督促他们返还在 过去侵占的希瓦艾什家族的领土。 而在那之后,哪怕是表达礼貌,大长老还请埃佐进入客厅,品尝一下谢拉格特有的油茶。 “说是涉猎可能不够准确,应该说是维多利亚语的《耶拉冈德》是我负责校对的,这本书对我而言也是心血的一部分。” 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油茶,埃佐放在鼻下闻了闻。他虽然在莱塔尼亚还有维多利亚待了很久,但在对咖啡和茶类饮料的品位上一直是最简单的,不要茶和奶,越干净简单越好。所以在面对这混合了油,盐巴,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叶碎末还有奶酪的饮品的时候,多少还是皱了皱眉头。 “看来这茶叶不合将军的口味,是不是需要换上酒水?” 大长老似乎也是意识到埃佐虽然说得一口流利的谢拉格语,并且对耶拉冈德的经文注释可以信手拈来,但他根子上还是一名外乡人,对于谢拉格的风物,并不适应。 “谢谢大长老的好意,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并非畏惧挑战不能接受新生事物之人。” 吹开茶碗表面的浮沫,埃佐笑着喝下了半碗酥油茶。之后这是就这《耶拉冈德》的经文进行了探讨,毕竟大长老虽然认为经卷和神明的教诲被传到谢拉格以外的地方是一件好事,但对于埃佐是不是有可能歪曲了经文真正含义这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大长老阁下,如果这样的话,是否需要我给你介绍一名维多利亚语老师,当然我们也有谢拉格-维多利亚词典,这样您自己看可能会更加简单一些?” 对于埃佐的好意,大长老表达感激,不过并不需要。 “蔓珠院的本职工作还是应该集中在对传统的保护,协助圣女这方面,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学一门语言。再说了,将军阁下您就在我的面前,如果确认您的经学造诣没有问题的话,我又为什么要怀疑您的翻译呢?” 在大长老的坚持下,埃佐又在客厅中和大长老聊了很久耶拉冈德的相关问题,虽然埃佐对于神学没什么涉猎,也没能耐帮银灰去续写《耶拉冈德》的船体。但作为一名文学硕士,在对文字的结构和中心思想阐述上,他倒是驾轻就熟。再加上差不多能洞悉大长老不愿意接受改变,顽固保守派的心态,结合一下作家对读者的心里揣摩,这场会面就变得相当愉快。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大长老陪我游览了整个蔓珠院。这里蕴含的丰富而又厚重的历史感,真的令我大受震撼,心生敬意。” 就这么和大长老手拉手,埃佐一路走到了蔓珠院正门的台阶前。在他们的身边,来参拜并为死去圣女祈福的虔诚谢拉格民众络绎不绝。而埃佐,依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而是,用相当洪亮的声音朗声说道。 “那么,大长老就请送到这里吧。下次三族会议的时候我们再见,和您探讨经义确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对翻译和修订《耶拉冈德》大有裨益。” 三族会议、探讨经义、翻译经卷,外乡人和大长老。埃佐这番侃侃而谈的道别致辞,一下子就吸引了诸多虔诚参拜客的目光,虽然他们没有直视大长老,依然虔诚的叩拜前行,不过总有些人的动作慢了一拍。 三族会议,多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难道说希瓦艾什家族要回来了?还有翻译经卷的事情,大长老和这个外乡人到底在做什么?还能和大长老探讨经卷,这个外乡人又是什么身份? “好啊,到时候会议的时候,期待和将军的再次会面,等到那时候我们再好好聊。” 对于埃佐这种在大庭广众又把之前的协议又复述一遍逼着自己确认的行为,大长老承认的很模糊。基本属于什么明确的都没有说清楚,却也什么都没有反对。并不是他不想反对,而是真那样做了,埃佐可能就要拿出法统武器,趁着新圣女没有选出的当下,联合希瓦艾什家族在谢拉格兴风作浪了。 毕竟虽然其他两族虽然也有军队,但早在恩西迪欧斯第一脚踏上谢拉格的土地之后,就有人不惜代价的将这个情况告知了大长老。所以四日三夜的行军在谢拉格虽然还没传开,但大长老已经很清楚这得是一支多么强悍,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谢拉格平稳毁灭的强横力量。 这种节外生枝,对于只是期待谢拉格一直保持着耶拉离去模样的大长老而言,根本无法接受。 “好啊,到时候我会准备维多利亚的红茶,还请大长老到时候一定不要和我客气。” 略行脱帽礼,埃佐从僧侣手中接过之前寄存的军刀独自一人朝山下走去。毕竟埃佐来的时候已经记住了道路,回程的时候,犯不上再有人帮忙。 于是,在下台阶到看不到蔓珠院的门扉之后,埃佐一个转弯进入了山林深处。在 僻静无人的地方抓起一团雪,然后塞进自己嘴里。体温将冰雪融化成水,进入肠胃。 “呕——” 呕吐的声音不大,而呕吐出的东西,自然是一堆酸水。 “我都和你说不要喝了,这时候催吐也来不及。解药附近的草药我指给你,不过你之后可是会一到下雪天就吐血,但这样总比死了强。” 而就在埃佐干呕的时候,空无一人的雪地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区区一点生物碱,还是慢性毒药,想杀我和做梦没什么区别。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用浓茶来遮掩毒药的气味儿,手段太老套。” 要知道埃佐在奥斯塔诺的时候,一天到晚被自家老头塞奇怪的蘑菇,那毒抗早就强悍到可以和小刻荒野冒险的程度了。更别提在阿尔迪特的时候,结结实实的和特战教官学了分辨有毒植物,顺便将教官的毒素抗性打包。哪怕是不抠吐,埃佐天赋全开也不至于出事。 “倒是你,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会点隔空传音的小法术,以为走了那么远你总该露面的。结果,冒出来的却是几块小石头。” 此刻和埃佐说话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颗漂浮在空中的结晶石块。某种意义上这应该是类似源石法术制造的,类似带着通讯和摄像功能的无人机。 而能有这种本事的人,埃佐在谢拉格就只知道一个。那就是他翻译了那么久的耶拉冈德的主角,谢拉格所有人的神明耶拉。就是那个当了三百年国王之后将谢拉格交还到人手中的最初国王,在故事记载中喜怒无常,曾经夺走谢拉格人恩惠,被各种误会的善良神灵。 “保持一点神秘感才好嘛,而且我现在守在大厅里,不方便随便走动呢。” 埃佐眼前的石头非常人性化的闪烁了一下,感觉就像是对面真的觉的不好意思一样。 “你在监视大长老?胆子真够大的,你又是什么人?还是说,我应该叫你耶拉冈德呢?” 埃佐现在就处在一种已经看透了剧本但依然在装傻的状态,他需要看看谢拉格的这个‘神明’,能在他面前装神秘到什么程度。 毕竟在之前和大长老的交涉中,埃佐就已经表现的足够咄咄逼人和聪慧。既然耶拉全程旁听了两边的唇枪舌剑,就应该知道埃佐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人。从本心上说,他倒是更希望耶拉直接自爆身份,这样他来蔓珠院的全部目标也算达成了。 “上来就把别人往至高神上称呼,你这个人多少有些太奇怪了吧?”、 悬浮在埃佐对面的石头摇晃了一下,仿佛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好的耶拉冈德,但你并没有否认,更何况就算我是误会,至少在面对神明的时候,我回答问题起来也会稍微虔诚一些,不是这么回事吗?” 对于埃佐这种一边硬扣帽子又一边给台阶的行为,耶拉姑且承认了自己是耶拉。 “你就叫我耶拉吧,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不过除了神明自己,谢拉格还有谁会有胆子以耶拉自称呢?如果真的存在,埃佐倒是真想见一见。 “交朋友是没问题,毕竟有一个神明当朋友这件事本身也挺酷的。而且虽然你打算给我指草药这件事虽然没派上用处,但你是真的想要救我的命,还提醒了我茶里有毒。光这两点,就足够我感激了。” 说着埃佐找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如果想在谢拉格拿出好成绩来,没有耶拉的协助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而且这毒素虽然不算强,但我多少还是得休息一会儿的,趁着这段时间聊聊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么,耶拉你想和我聊什么呢?” 闪烁着光芒的石头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给出了问题。 “外面,我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描述外面的世界,对每个人而言都是无比宽泛的,因为这代表着一个外来人的一生,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不过埃佐恰好是个臭抄袭的二流作家,为了不漏出写作方面的短板,所以在素材的准备方面相当的有耐心,分析的也异常的细致。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很会讲故事。 “这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先简单说一会儿。毕竟我的士兵们还在山下站着等我回去,我不能让他们硬撑着病了。” 说着,埃佐就将一团雪攥在了掌心。等到这团雪融化,他就要下山。 “泰拉外面的世界非常的宽广,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准确描述这个世界的大小,因为人的探索能力存在瓶颈——” 不过就在埃佐兴致勃勃的描述外面世界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小时候飘到了自己的眼前。而在那石头的缝隙里,竟然卡着几株草药。 对此,埃佐不由心里一笑,这还真是个温柔的神明。虽然,有的时候实在太过温柔了。 接过草药咀嚼几下,按照指示的将叶子吐掉,果不其然精神好了很多。而等到掌心的冰雪彻底融化为水,埃佐也不过才讲了一部分,他在奥斯塔诺的童年生活,描绘了一个莱塔尼亚统治下的小镇子的一部分。 “将军,你回来了!” 一看到埃佐返回,一直守在山脚的山雪鬼们就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而埃佐也是对留下的队官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下令。 “解散,立刻都给我去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反正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和耶拉问过了,在圣山有什么注意事项云云,得到的回答也不过是当做寻常的山就可以了。当然山雪鬼也是很注意的,反正看守的士兵也是有厕所的。不能亵渎圣山是规矩,冲进哨所抢个厕所方便一下总没关系吧? 当然,佩尔罗契家的卫兵到底是个什么水准,埃佐也趁机好好见识了一下。简而言之就是面对憋尿的山雪鬼,连一分钟都撑不住就被全歼,还是打倒在地爬不起来那种的水准。这些卫兵抵抗的很顽强,被击倒了也会挣扎着爬起,所以山雪鬼稍微下了重手,这才多花了些时间。 考虑到听说的佩尔罗契家十分虔诚,所以派来守卫圣山的战士都是忠诚而又勇敢的情报,埃佐对谢拉格除了希瓦艾什家族之外的所谓最强军力,又有了一个透彻的理解。 如果埃佐和恩西迪欧斯所有的山雪鬼,都有他从卡拉顿带出来的这批那么有战斗力,谢拉格是完全可以被单纯攻打下来的。到时候埃佐只需要挑起些矛盾,伪造一些希瓦艾什家族亵渎神灵的传闻,然后让一根筋的狂信徒佩尔罗契家直接来进攻,一场名正言顺的自卫战斗就会干脆展开,并且以摧枯拉朽而结束。 “这就是出去饶了一圈的谢拉格战士,和留在谢拉格的战士的区别。如果用上武器,差距只会更大。” 对着躺在挎包里悄悄发出微光的晶石,埃佐轻声道。 “而在谢拉格之外,山雪鬼连二流的战士都算不上。” 127.初雪:石头,在说话 127.初雪:石头,在说话 “你被下毒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谢拉格大猫一听到埃佐的有关陈述脸色立刻就从运筹帷幄的从容,变成了铁青。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埃佐有些不对,所以问候了一句,哪知道自己这个室友竟然一脸平静的来了一句‘我在蔓珠院给人下毒了,不过不致命。’ 虽然埃佐一直说自己没事,但银灰心里却异常的后悔。因为谢拉格地处边陲运力紧张的缘故,所以他全部的经历全都放在了国境铁路的修建上,哪怕趁着埃佐的机会抓住缪尔塞斯签了个赚大了的医疗合作协议。却还是没有开展医疗中心的建设,而是一切资源都向桥梁铁路倾斜。 不然的话,埃佐就能得到更好的照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听天由命。 “一点老掉牙的植物碱毒素,根本不可能对付的了我。” 躺在椅子上的埃佐看着脸色铁青的银灰,笑着摆了摆手,将他从大长老那里拿到的回信递给了他。 “给你搞定了三件事,其一是蔓珠院会写信督促两大家族将侵占的希瓦艾什家的领土如数奉还,其二是下次召开会议,大长老会承诺邀请三家,其三,你妹妹恩雅不用去参加圣女选拔了。不过保险起见,我说她生了重病要去维多利亚治疗,送不送过去你决定。” 接过了信件的银灰看都不看,而是帮埃佐拧开了酒瓶子。 “难怪蔓珠院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给你下毒,毕竟你做到的每一件事单纯听结果的话,我根本想不出你是如何做到的。” 埃佐拿起酒杯碰了一下瓶子。 “而相反的,你则表现出了一种暴躁易怒缺乏城府的特质,两相结合的话,他们毫无疑问会认为你要比我好对付的多。尤其是还给我下了毒,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是一命呜呼,或者生命垂危。而这种状态,又会进一步的刺激你。” 埃佐口中的他们自然指代的是不希望谢拉格发生变革,又或者不愿意失去权力,不愿意归还领地的所有人。在他们的眼中,银灰的回归就是一场权力争夺战的开始。他们想要压制银灰,让他停止对外的贸易还有铁路线的建设。 那么明显是银灰智囊甚至还有军队统帅的埃佐,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排除出局的 “真是令人觉得不快,仿佛我的一切在他们的眼中,全都是来自外界的投资和帮助,甚至被看低成了一个傀儡。” 恩西迪欧斯捏紧拳头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小看,他并不是那么在意敌人对自己看法的人 。而是愤怒于谢拉格的短视,担忧自己敌人的愚蠢无知,因为这会不断的提醒他,这个国度已经落后于外面的世界很漫长的时间。 “这却是你暴起的好时机,只要我真的一直处在中毒半死不活的状态,那么他们肯定会在所谓的三族会议上谈论很多关键的问题以确定格局,而为了让你没有退路,这次的会议必然被大张旗鼓的宣传。” 这也是大长老明明很想当众宣布要开三族会议,却依然在埃佐面前表现的很不情愿的原因。他在隐忍,或者说等待埃佐倒下,银灰彻底失去智囊进退失据的时间点。 “我会这么做的,那么对外的说法就是你下山的时候不慎感染风寒。等下我会让锏把你扛出去。” 拿着酒杯的银灰不断将酒杯拿起,然后又很快的放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恩西迪欧斯,明明胜利近在眼前了,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还是说你正在觉得困扰的事情,我不方便知道?” 埃佐觉得他在谢拉格的前期运营应该已经是完美无缺,剩下的事情银灰直接平A都是胜利。 “是你这次中毒让我想到的可能,之前我一直在调查我父母的死因。诺希斯你是见过的,他家当年被污蔑成了制造我父母死亡的罪魁祸首,然后才离开谢拉格移居维多利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重新启动调查,不过现在看来,除了要调查两大家族之外,可能还要加上蔓珠院。” 毕竟对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的怀疑还只能说是捕风捉影,可蔓珠院大长老对埃佐下毒这件事,却是实打实不容置疑的。 “那就试着去调查好了,不过这其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我们多少需要从长计议。最差的情况,可能要等到你君临谢拉格的那一天,才会有人为了荣华富贵来特意告诉你真相。” 毕竟银灰父母的死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以谢拉格这个糟糕的气候环境,埃佐实在是没办法期待能够残留下什么证据。就算是想要重启调查,连个现场都荡然无存。 然后埃佐又和银灰聊了一会儿,然后在地板上躺下开始打滚,而银灰也开始大声喊叫。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锏将埃佐抗走,送到了客房休息。 “这种分量的毒素,不应该会轻易打倒你这样的战士。” 看着躺在床铺上不断喘着粗气的埃佐,莱塔尼亚的卡普里尼最终叹了口气,帮助埃佐关上了房门。 “你和恩西迪欧斯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呢?” 在黑骑士离开没多久之后,埃佐那挎包中的石头又一次泛出淡蓝色的光芒,在埃佐的床铺边上漂浮。 “他是我在伦蒂尼姆的第一个朋友,因为他我获得了很多。” 毕竟如果不是银灰,埃佐可能不会认识哈克,然后牵扯到海蒂,还有之后那一连串奇奇怪怪的事情中,平静的度过一生。 “你忽然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就像是肚子痛一样?” 耶拉的判断其实也没错,埃佐由衷的一阵胃痛。因为他忽然的意识到,自己大学生活变得那么忙碌和乱七八糟,和他住在一个宿舍的谢拉格土老帽,搞不好应该负全责。 “只是感叹交友不淑,不过恩西迪欧斯的的确确是个好朋友。” 这样的朋友,说真的,一个就够了。 “那你这次陪着他回谢拉格,就是为了你们之前谈论的三件事咯?” “是,也不全是。或者说,我们只是顺带,一试身手罢了。” 埃佐看向窗外,谢拉格因为被群山环绕,所以自然环境相当不错。但在这群山之外的世界,却又复杂而又麻烦的厉害。 很多事情就堆在那里,却又根本没有任何人有想要做的意思。 埃佐本意不想争斗,但他也不是那种看着炸弹在眼前点燃引信还能无动于衷的人。 “对了,耶拉,你知道恩西迪欧斯的父母遇害的真相吗?既然是神明的话,不说整片土地的一草一木,至少三大家族族长还有大长老的动向,你应该是完全清楚的吧?” 既然是神明,应该能帮助埃佐理清楚这桩十几年的无头公案。 “都说了是你擅自把我当成耶拉的吧,不过那件事我的确是有所耳闻。毕竟恩西迪欧斯的父母的确是有人密谋要杀害,只不过还没等他们动手,就发生了事故。至于之后的事情,就是单纯的栽赃,没有其他的了。” 既然是栽赃的话,那必然是有人散播流言。那样的话,完完全全可以从当年对这件事的调查者入手,帮助银灰解决一个遗留问题。顺利的话,应该能成为挟持两大家族之一,又或者蔓珠院的有效证据。 而就在埃佐考虑如何能够找到突破口,抓住经办人撬开对方 的嘴,获得第一手的有效证词的时候。耶拉,忽然的开口问道。 “虽然对你为友情的付出非常的感动啦,不过我也很想听听你这个外乡人的想法,你对谢拉格是怎么看的?” “我又不是第一个来谢拉格的外乡人,真正了解这里的时间也不算长,问我合适吗?” 乌萨斯的工人技术员维多利亚的商人监理,现在的谢拉格虽然依旧封闭,但终究推开那扇门扉,将外界的光透过门缝投射进了这个近乎尘封的世界。 “因为你感觉很独特,不过我说不上来。当然,你也很聪明,或者说拥有智慧。” 其实在埃佐踏上谢拉格领土的瞬间,耶拉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个有些特别的存在。不过那时候的她也只是稍微意识到了一点,根本没有在意。不过随着埃佐和大长老的交谈,她不得不意识到这个有些特别的外来者。 “传统而又弱小,就像你在山脚看到的一样。” 极少数内急的山雪鬼,在雪地里站了三四个小时,却能暴起打败两倍多的佩尔罗契家战士,而且还是在徒手的情况下。如果他们使用武装的话,维多利亚的军备,破城矛那威力极大的弹药,只会让交换比变得更加的惨烈。 “你可真是够直接的,虽然说得的确是真话啦。不过按照你之前和我的介绍来看,外面的世界的确是多了很多能让人轻松生活的技巧。不过与之相伴的,也带来的不少麻烦吧?比如那个叫矿石病的疾病?” 毕竟在眼下的泰拉,对感染者友好的地方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落差。越是落后,生活环境恶劣的地方,对于感染者的态度越好——乌萨斯除外。 “虽然有些麻烦,但便利的程度更多一些。比如,一件衣服过去需要一个裁缝工作半个月的时间,但有了源石机器之后,一个人一天就能生产十几二十甚至更多的衣服。更加保暖的房屋,更多的食物,带来的便利总比麻烦多。” 而且对于矿石病,埃佐来谢拉格的确是有些想法的。 “而且对于矿石病这种疾病,我也希望在谢拉格能够找到解决的可能。” “那你可要失望了,因为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不是说指望你祛除病人的矿石病,当然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我立刻就给你修神庙。” 毕竟一个结结实实存在的,能够治疗矿石病的神明,足够让谢拉格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变成一个可以活的非常有滋有味的国度了。 “我说的可能是解决偏见,毕竟在谢拉格虽然没有天灾,但偶尔还是会有人感染矿石病。但在这里,并没有人会歧视感染者,我想要试图去在谢拉格发展的过程中,看看能否将这种传统保留。创造出一个并不排斥感染者的,样板性的现代国家。” 埃佐觉得银灰在这方面应该能做的不错,毕竟他在原作中就一直对感染者秉承着较为开明的态度。在泰拉这个遍地是类人的糟心世界,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人类之光了。 而另一方面也是谢拉格的现代化是需要大量高质量劳动力的,指望本土人均胎教的谢拉格人多少有些不现实。那么被迫害的,来自外界的感染者劳工,就是非常良好的劳动力。只要管理得当的话,完全可以成为谢拉格发展的有益补充,互相帮助,呈现出一种泰拉并不存在的社会生态来。 “那看来我的另一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去问了,因为根本不是你会去判断谢拉格是否需要改变,而是单纯的,你需要谢拉格发生改变,以对外面的世界进行改变?” 漂浮的石头绕了个圈,就像是要彻底看清楚埃佐这个人一样。 “你可以这么理解,毕竟这个世界很大,谢拉格虽然环境艰苦,却不失为一方净土。而在耶拉你的庇护之外,很多地方都在上演令人无奈的悲欢离合。” 看着漂浮的石头,埃佐摇了摇头。 “好了,现在我已经是个中毒需要静养的人了,可以继续和你说说外面的世界了。” 从床铺坐起,埃佐清了清嗓子,又一次和耶拉开始描述,谢拉格之外的泰拉是个什么模样。以及,泰拉的人类,需要面对的威胁。 而在埃佐无比悠闲的和神明科普世界的参差的时候,银灰则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失去了智囊之后张皇无措的青年贵族。首先叫来了之前被呵斥的切斯特商议情况,然后又第一时间让山雪鬼戒备,一副呲牙准备开战的模样,其三则是立刻要和蔓珠院送信,要求延后三族会议的时间。 “石头,在说话?” 而就在埃佐和耶拉闲聊的时候,原本想来表达谢意的恩雅因为听到说话声有些奇怪,结果推开门就看到埃佐和半空中石头闲聊的奇怪画面。 12 8.耶拉最后的责任 128.耶拉最后的责任 “操纵这块石头和我聊天的是我在蔓珠院碰巧认识的一位朋友,提醒我茶里有毒的也是她,所以也能说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她对外面的事情很感兴趣,所以我就和她说说谢拉格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如果是黑或者莫斯提马她们这些筒子帮的老班底,埃佐倒是能大大咧咧的拿耶拉冈德来开玩笑。但对一个谢拉格人直接当面开神明玩笑,多少也有些过于先锋艺术了。 出于不让初雪信仰崩溃的考虑,埃佐顺势就给耶拉冈德编了一个方便的身份。反正她在原本的剧情里就是以圣女初雪的侍女的身份出现的,也不算是离谱。 而且让从圣女的命运中解除出来的初雪和耶拉交个朋友,说实话也挺有意思的。 “啊,你好,我是希瓦艾什家族的——” 恩雅当然不知道埃佐在短短的一瞬间考虑了那么多,而是连忙挺直脊背对悬浮在半空中的石头行礼。毕竟在蔓珠院而且有着如此高深法术的僧侣,那肯定是深受耶拉的眷顾。 不过紧接着恩雅这才想起来,因为大哥的计划,她现在应该是因为受了风寒现在生了很严重的病,连床都下不去才对。一下子,菲林少女就焦急了起来,想要说点什么遮掩一下,却又因为吞了一口唾沫。 “咳咳——” 看着连忙咳嗽起来的恩雅,埃佐本想上前帮忙拍拍后背什么的,不过耶拉的动作更快一些,一道法术的光辉就平息了恩雅的咳嗽。 这点,让根本学不来法术的埃佐,相当的嫉妒。 “说话不用那么着急,呛到了可就不好了。” 从石头中传出的声音,带着些许慈爱的意味。而埃佐也趁机和恩雅解释,耶拉和大长老是不对付的,而且本身就是圣女的遗言被伪造这件事的知情人,所以不用在他们面前遮掩。 “圣女大人是在睡梦中离去的,她并没有留下任何的遗言。唯一的愿望,也不过是让谢拉格永远宁静祥和。不过这件事情,只能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对于耶拉提出的请求,恩雅答应的非常的认真。不过那副模样,让某位神明甚至有有些忍俊不禁。 “嗯,这个秘密我会保守一辈子的,等下我就去床上!” “不用那么夸张啦,以大长老的那个脑筋,肯定是能料到希瓦艾什组长是拒绝交出你,所以才让小妹妹你装病啦。” 一边说着,小石头像是摄像机一样围着恩雅转了一圈。然后,忍不住的赞叹道。 “真是一头可爱的头发,见到的话肯定会忍不住想要梳理一下呢。” 仿佛以谢拉格为棋盘的权力游戏相比于初雪那头柔顺的长发,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可这样的话,不就等于歪曲了圣女大人的遗言吗?当初经文上说,就是因为有人不憧憬耶拉,结果耶拉撤走了对谢拉格的恩惠,让风雪又一次降临在谢拉格。” 虽然当着神明的面担心神明会不会发怒什么的多少有些怪异和滑稽,不过为了不戳破耶拉的真身,埃佐只能用力憋住了。 至于恩雅说的雪灾,则是《耶拉冈德》中,埃佐和银灰在翻译的时候斟酌了相当长久的一段内容。 千年前,谢拉格的先祖们触怒了耶拉冈德,耶拉冈德不再保护谢拉格,严冬就此降临。于是,为了平息耶拉冈德的怒火,蔓珠院每年都会挑选灵魂最为纯洁的少女,踏上耶拉曾经行走过的天路,并将自己的灵魂献给祂。 这样的祈祷持续了一百年,最终耶拉冈德终于宽恕了谢拉格的人民,严冬终于终结。 而谢拉格的第一任圣女,就是那成功的将耶拉冈德的恩惠唤回的少女。 银灰翻译《耶拉冈德》的目的是向外界介绍谢拉格,为发展包括旅游在内的各项产业做出铺垫。这个载入历史的,有着漫长历史,甚至开创了圣女这一制度的传统,自然也是他们的研究之列。 只不过对献上灵魂这点,埃佐和银灰的观点多少有些不同。银灰的解释是将代表耶拉的铃铛挂在山巅奏响,然后圣女就可以离开了。但埃佐则认为这种描述明显有修饰和美化的因素在,毕竟呼唤神明的仪式什么样才能叫结束?那样的话,献出灵魂又应该怎么解释? 虽然知道耶拉冈德绝对不是恶神,甚至还上了罗德岛成为干员。但原始宗教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所以埃佐也挺好奇,耶拉会对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他和恩西迪欧斯的争论,也许在今天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也说不定。 “万一哥哥触怒了耶拉的话,谢拉格会不会又变成像经文里面一样?” 看着一脸认真的恩雅, 埃佐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初雪能开启谢拉格的新时代了,银灰只是逼着恩雅去参加了圣女的遴选以获得回归三族会议的资格,而恩雅却能坚持过那无比艰难的考验,最终成为被承认的圣女的。 在守护谢拉格这点上,这对兄妹还真是一模一样的脾气。这样的话,埃佐就要在恩雅面前狠狠的吹捧一下银灰了,顺便也在耶拉面前画个大饼,介绍一下自己的挚友,看看能不能混到点神明认证的奇迹之类的东西,助力一下改革什么的。 “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毕竟时代已经变了。单纯恶劣天气的话,我们能应付的过来。只不过你哥哥的投资会比较损失惨重,毕竟冬季从外界采购燃料的话,花费会比较大。粮食供给的话,也完全可以从乌萨斯和卡西米尔进口,支撑一个冬天还是可以的。而一个冬天的时间,也足够我们组织天灾信使,找到新的可耕种土地,还有更多其他的办法。” 毕竟和一直被耶拉庇护的谢拉格不同,泰拉其他的土地一直沐浴在天灾中,艰难求生的同时,也积攒了丰富的经验。 “虽然这么说多少有些不恰当你哥哥几乎可以说是在准备做一件足够媲美耶拉冈德建立谢拉格的事情的事情。” 他打算让谢拉格从封闭中走出,和泰拉世界接轨,成为能够自己照顾自己的国度。彻底的,从耶拉的手中接过扛起谢拉格这个民族的重担。 泰拉近一百年的变迁,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在天空已经被人开始征服,海洋探索出怪物的当下,神明的时代早已结束。虽然还有天灾,但高性能的源石车,一些飞行器的出现,大规模的移动城市,在这个大时代背景下,小国独善其身的时代已经中就饿。 谢拉格已经在名为《耶拉冈德》的保温箱中,待了太过漫长的时间。现在,谢拉格人该脱离耶拉的怀抱,独自前进了。 “所以我想耶拉也不会太过在意大长老惹出的乱子,说不定还会因为谢拉格真正出现了能够带领这个国度前进的人,而感到高兴和欣喜呢,你说是吧?” 当然,埃佐顺便就把话题给抛给了耶拉本人,有什么回答,能比耶拉冈德自己亲自回答更好呢? “我想耶拉冈德一定会认可恩西迪欧斯老爷的行为的,不然的话,耶拉冈德也不会在统治谢拉格三百年之后翩然消失,选择将谢拉格交到谢拉格人的手里。” 虽然因为隔着发光的小石头,埃佐看不到素未谋面的耶拉的模样。不过他相信,在回忆那时候自己做出选择的耶拉,一定是会露出慈爱笑容的。毕竟,作为一名二流小提琴手,埃佐虽然演奏不出震撼人心的音乐,但声音的秘密,却也多少对他敞开了大门。 “再说了,哪怕恩西迪欧斯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那到时候恩雅你就用力的去把你的哥哥打醒不就好了?” 听着耶拉忽然冒出来的突发奇想,埃佐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于是立刻打断了‘未曾设想的道路’。 “什么叫恩西迪欧斯要做过分的事情啊,我们可是每一步都认真做了规划的,再不行你亲自从蔓珠院出来不行么,别挑拨我挚友和他妹妹的关系啊。” 一边说着,埃佐开玩笑似得拍了那小石头一下,然后用力的把话题给扭转了。 “我们接下来要聊的是泰拉外面的事情,恩雅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留下一起听听看,顺便记得把恩希亚也叫上,免得亲爱的恩西迪欧斯回头抱怨我没给他妹妹照顾好,厚此薄彼什么的。” 一边说着埃佐就去他的小柜子里找家伙事,虽然维多利亚的红茶都是要加奶和糖什么的才叫正宗,不过埃佐还是想要在谢拉格推广一下,纯净的饮茶文化。 “唔,这个茶很奇怪,但喝起来很香呢。” 于是初雪很快就带着谢拉格特产的肉干还有自己的妹妹回来的,虽然肉干配红茶的画风多少有些抽象,不过两姐妹还是挺喜欢纯红茶的饮用方式,这也算是值得票价。 “难道不应该加奶和糖吗?我听说黑咖啡,但纯茶还是第一次喝到。” 陪同的则是多了一个作为保镖的锏,后者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当然埃佐也能理解,毕竟有自己在的话,恩雅和恩希亚的安全问题,根本不用担忧。一起过来摸鱼的话,他也是很欢迎的。 不过让埃佐多少觉得有些离谱的地方在于,他讲有关莱塔尼亚事情的时候,同样作为莱塔尼亚出身的黑骑士竟然听的津津有味,一副根本没见识过莱塔尼亚到底是个什么风光的样子。只能说,多少有些奇怪了。 “这是我和一个龙门的朋友学来的, 因为觉得这样更合自己的胃口,就这样了。” 不过因为两边本来也不算是熟悉,所以埃佐也压下了寻根究底的想法。主要还是说自己的见闻,毕竟他也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喜欢寻根究底的无聊人士。 “真是好孩子啊,无论是恩雅还是恩希亚。” 当然讲故事的愉快时间还是很快到了尽头,因为两位小菲林哪怕是银灰回来了,也会按时的去祈祷哥哥的平安和谢拉格的安静。恩希亚虽然没有那么虔诚,不过对于姐姐的邀请,还是很乖巧的跟在了身后。礼貌的对埃佐和耶拉告别之后,这才在锏的陪同下,离开了埃佐的房间。 “是啊,谢拉格也是个好地方,人也大都淳朴,心思不坏。” 这其中,耶拉居功至伟。可以说是这位当之无愧的善神,一手塑造出了如今的谢拉格。 “不过,你可别起心思让恩雅当圣女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局面啊,耶拉。” 虽然一个全力支持改革的圣女会让谢拉格的前景变得更加明朗,但埃佐心里早就有了更好的人选。 “都说了,别用这个名字叫我。我不是神,你要怎么样才相信啊。” 漂浮的石头光点对着埃佐,就像是耶拉盯着埃佐看一样。 “耶拉冈德站出来,完成最后使命的话?” 没有见到耶拉的话那自然是一种计划,不过都碰上了谢拉格的真神。哪里有放着不管的道理?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给她绑战车上咯。 既然圣女是神明的代言人,那不如让神明扮演直接发声,亲身和谢拉格的改变融为一体。 “那你可能太异想天开了,就像恩雅之前说的那个有关圣女起源的故事,我在蔓珠院的典籍中,还看过这个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 故事的开头其实差不多,为了平息耶拉冈德的怒火,谢拉格每年都会选出一名少女作为圣女,前往喀兰峰顶。 然而所做的事情,却是静坐祈祷至死。 因为传说耶拉冈德过去也是以少女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人们相信,只有少女纯洁的灵魂能够抵达祂的身边,然后唤回祂。而让纯洁灵魂触碰到耶拉冈德的唯一手段,就是死亡。而不是爬上山顶,去摇晃铃铛呼唤一会儿然后就下山。 在这个仪式持续了将近百年以后,逐渐有人开始无法忍受这种得不到回报的仪式。在一个女儿被选为圣女的小家族族长的带领下,一次针对蔓珠院的反抗发生了。这次反抗的结果是,蔓珠院的许多建筑毁于一旦,众多远古时期留下的卷宗都在这场反抗中被毁坏。从此,蔓珠院自身对于过去的了解出现了极大断层。 而戏剧性的是,这一!年,圣女还是登上了喀兰峰顶,而耶拉冈德的力量也在数百年的沉眠中得到了恢复。在圣女的祈祷下,弛苏醒了过来。弛苏醒的预兆是那么明显,以至于谢拉格人民立刻就感知到了。对蔓珠院的反抗刚进行到半,就以这种方式被终结了。 “你听起来,似乎对于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满意?明明耶拉,证明了自己的善良呢。” 耶拉的讲述也解答了埃佐的一个疑惑,耶拉是因为耗尽了力量才陷入的沉睡。而能让它耗尽力量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帮助谢拉格抵挡天灾了。 “但谢拉格之后就重建了焚毁的蔓珠院,回到了耶拉冈德沉睡之前的模样。如果它真的站出来的话,你口中的人类的时代,真的能被认为到来了吗?” 埃佐听得出耶拉声音中的担忧,也许还混杂着一些焦虑。一个守护了一片土地近千年的神明,一直都在欣慰谢拉格一直平安,同时担忧这个停滞的国度如何前进中被折磨。也许对她而言,最欣慰的就是知道蔓珠院被烧掉的消息,有人开始反抗她留下的东西,迈出前进的脚步。 只是很遗憾,这种改变因为她不恰到好处的苏醒,被拦腰打断,然后变得更加顽固了。 “当然能到来,只要耶拉冈德,只要你以‘人’的身份,加入我们的话。” 129.埃佐:干脆把底裤赔个干净如何? 129.埃佐:干脆把底裤赔个干净如何? 大长老公开做出的承诺自然是无法反悔,督促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的信件的末尾,大长老也说明了在接下来即将召开的会议上,将会要请希瓦艾什家族回归,希望回复到三族会议的旧观。 “大长老这是吹什么风?之前恩西迪欧斯在领地里开始建设铁路和工厂的时候,他可是明明白白的站在我们这边,反对希瓦艾什家呆着外人来将谢拉格搞乱的。” 在布朗陶家大宅的客厅中,一位有着橘红色头发的沙拉克女性正十分缺乏耐性的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细长的高跟鞋跟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踢踏声,连带着那不断晃动着的蓬松尾巴,让客厅中的氛围莫名的变得有些烦躁。细长的兽耳就像是心情的倒影一般,因为遇到不理解的事情而不快的耷拉着。 “休露丝,安静一点,你打断了我的思路。” 菈塔托丝出言让自己的妹妹稍微安分一些,作为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她们两个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镌刻出来的。不过相比于遇到事情就尾巴炸毛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妹妹,身为姐姐的菈塔托丝出倒是稳重的多,耳朵依然保持着平常那副精神挺立的模样,身材比起外向的妹妹稍微单薄矮小一些,蓬松的尾巴服帖的靠在沙发靠背上。 “还有什么好想的,可能是大长老收了希瓦艾什家什么好处,不然他为什么帮着希瓦艾什家让我们把领地给出去?” 看着妹妹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菈塔托丝放下了手里的信笺。妹妹过于单纯的思考方式,让她相当的无奈,而这种心情随着休露丝的不自知,逐渐变成烦躁。 大长老什么秘密都没藏在文字里,暗示什么的也根本没有,就像是问候一样的写了一封信。但这封信的调门实在是太高,只要菈塔托丝还要保持虔诚,他们就必须遵从大长老的建议,将经营了十几年的领地拱手交还。 但蔓珠院的那个大长老,真的会那么干脆的被人收买吗?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爷爷怎么可能在自己接过家主重任的时候,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更何况,大长老不喜欢希瓦艾什家族和外界的联系这件事,在谢拉格的贵族之中并不是秘密。 “尤卡坦,你怎么想?” 菈塔托丝觉得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妹妹又太过天真无法依靠,于是看向了客厅里的第三人。 “我和露丝意见一致,只不过,大长老除了被收买,也不能排除被要挟的可能。” 尤卡坦在回答中首先赞同了休露丝的观点,同时又补充了一种更有可能的情况,也和塔拉托斯的想法暗合。只不过在思路变得明晰之余,菈塔托丝那原本有些被安慰下来的烦躁情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嫉妒的情绪。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嘲弄。 “你至少没你老婆这么说话不过脑子。” 而这句话一出口,原本都打算安静坐下的休露丝就和触电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椅子脚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尖锐的让菈塔托丝不由皱眉。 “你说谁说话不过脑子?!” 被亲姐姐如此劈头盖脸的嘲讽,休露丝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当然是说你,我的傻妹妹。无论是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侵占希瓦艾什家族的领地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甚至比我和阿克托斯接手各自家族的时间都要久远。但在这段时间中,大长老根本没有提及所谓《耶拉冈德》涉及到领地的事情。或者说,在圣女还在的时候,没人会纠缠《耶拉冈德》到底写了什么。” 然而现在不一样,支持维持现状的圣女死去了。在新圣女没有选出的现在,没有人能够掌握对《耶拉冈德》的阐述权。只要有人逐字逐句的咬死,逼的大长老也不得不让步。 根据从蔓珠院打听来的消息,做到这点的是恩西迪欧斯从维多利亚请来的军事顾问,而且本人不仅有一口流利的谢拉格语,还对耶拉冈德有着深厚的了解,可以说是相当有威胁的对手。 万幸的是这位外来者并不适应谢拉格的气候,已经病倒了。而在他病倒之后,希瓦艾什家就爆发了严重的冲突,恩西迪欧斯越发排斥一直帮他看守领地的亲叔叔。就连那支从外界跟着一同回来的军队,都变得有些混乱——远远赶不上当初四日三夜行军的精锐。 “要我说,干脆——” 不知道自己妹妹又要不动脑子的说什么没有意义的发言,菈塔托丝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我说了安静一点,休露丝。你要是真的非要说点什么,可以出去,然后对着天空说个够。当然,之后我会直接派人送你回家。” 大长老写这封信其实并不是让菈塔托丝做点什么,只是告诉她如今恩西迪欧斯的谋主已经无法主事,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不要节外生枝,等待三族会议开始给予致命一击即可。然而这种自己凭着脑袋就能想出的事情,休露丝却一点都跟不上。 哪怕是她想要卖弄一下,也听不到一句‘姐姐真厉害’。 “啧,知道了,我闭嘴还不行吗。(低声)自己说得这么开心。” 被数落了一通的休露丝最终还是在椅子上坐下,毕竟家主的权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忤逆 的。不过尤卡坦则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很快就转移了休露丝注意力。 只剩下那声钻进菈塔托丝耳朵的咕哝,让身边一无所有的布朗陶家家主心中暗暗叹息,最后只能吩咐手下。 “好好招待蔓珠院的信使,给他准备一些礼物带回给大长老。” 但愿阿克托斯这个莽汉这次能聪明一点,不要一牵扯到圣山就不动脑子,不然就真的彻底被动了。 “既然是《耶拉冈德》的指示,那我自然应当遵从。但我并不认为和外界混在一起的恩西迪欧斯是个合格的族长,所以我不会交还领地,至少在三族会议召开之前绝对不会。” 在军营接过修士送来的信件,谢拉格山口的寒风从不断绝,但名为阿克托斯的乌萨斯那双深灰的眼眸,以及他手中巨斧偶尔摩擦到地面的声响却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寒风皆是因他而起。 “首领?” 而跟在阿克托斯身边的将军,则是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个原本一触碰到信仰,就几乎什么都不顾的首领。 “古罗,你也应该听说恩西迪欧斯带回来了一支军队,四天时间从图卡里姆走回了领地的中心。” 如果是为了践行使命和信仰,不要说交还手下贵族占据的领地,就是将自己的领地双手奉上,阿克托斯又有什么好犹豫的事情?可怕的就是,自己做的事情,并非践行使命。 “这样强大的军队,谢拉格过去不存在,未来也很难说。恩西迪欧斯的确带出去了一批人,但他们出去总共还不到三个月,怎么可能训练的如此精锐?” 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希瓦艾什家的家主又一次继承了长辈的意志,首先是名为铁轨的道路还有外国的工人,然后就是伪装成希瓦艾什的手下的外国军队,他们想要将谢拉格从耶拉冈德的手里夺走,送给谢拉格以外的存在。 “看起来大长老的亲笔信并不是那么好用,我以为至少会有一家多少交还一些领土,做出一个虔诚的姿态来。” 既然‘水土不服’,那生了重病的埃佐自然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卧室的。当然因为每天和耶拉还有恩雅她们闲聊,埃佐过的也不算无聊。不过银灰带回来的最新消息,让他多少有些遗憾。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谢拉格,布朗陶家是最狡猾的,他们保持静默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底牌。而佩尔罗契家,则是以虔诚著称,反对一切外来新生事物。某种意义上,我们的铁路和工厂建设,有些太过超前了。” 毕竟三族之间的不合,几乎从恩西迪欧斯的祖父去谢拉格之外的地方游历,然后在图卡里姆开设对外贸易站点鼓励对外交流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顺着他们的思路走,那多少就有些无聊了。三族会议之前还有时间,不妨设法再增加点筹码?” 毕竟银灰到现在也不过是展示了一部分的力量,还没有形成压倒性的态势。这种方式在成熟的外交博弈中是合适的,毕竟两边都是先浅层接触,然后一点点的互相亮出底牌来。 但在谢拉格这并不一样,就算银灰在三族会议上说出他有一条装备九门大口径城防炮的高速战舰,人家谢拉格人根本就不知道高速战舰是个什么玩意,产生不了足够的压力。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战舰靠岸,直接轰平一个山头,这样所有人都能明白一艘陆地高速战舰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没中毒的话自然没问题,但眼下的我,应该做不出什么精妙的反击。” 利用埃佐中毒的当口,伪装成失去了优秀军师什么都做不了的模样。这样在三族会议上,银灰的突然发难可以起到近乎完美的突袭效果,这也是麻痹作战计划的一环。 “那就尽可能的把事情搞砸,当然是从展示实力的角度。” 譬如恩西迪欧斯早就在图卡里姆暗中囤积的包裹茶叶、盐巴、源石暖炉、加厚帆布在内的各种拳头进口贸易品。虽然原本就是第一批准备以低价销售打开销路,所以赔本都无所谓的。但现在,埃佐觉得完全可以再大胆,再疯狂一些。 现在可是打广告的重要时间,赔本倾销也是可以的吧? “干脆把底裤赔个干净如何?当做价目表写错,造福一下谢拉格的人民?” 看着银灰不由自主露出的笑容,埃佐知道他说服了自己的好朋友。看起来这次银灰会在第一次的进口转内销中赔的底儿掉,但他的底牌会在一瞬间疯狂的累积。 “你说的对,我的确可以犯下些错误。不过倾销的商品可以集中在一两件谢拉格本来没有的产品 上,这样更加不容易招致原本手工人的反对。其他东西,都成本价销售,把图卡里姆市场的名号彻底打响。” 而至于等到明年,银灰的工厂自然会想方设法让这些工人被彻底吞噬。手艺人暂时不会被冲击,银灰打响了名头获得了谈判的筹码,谢拉格人民有了便宜的人生第一个源石取暖炉,图卡里姆市场有了知名度。一瞬间构想出这样一场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商业盛宴,埃佐觉得银灰不愧是商业方面,‘双赢’的天才。 “不过在武力展示方面,就只能请你多多费心了。” 哪怕埃佐还没彻底好利索,想窝在房间里讲故事摸鱼过几天平静日子,银灰也实在是没军官可用了。锏虽然有着极强的战斗力,但那个古板的个性并不招山雪鬼的喜欢。 在代管军营的那几天已经闹出了不少问题,山雪鬼一期的老兵,也就是如今的基层士官们纷纷反映,新来的士兵们更希望埃佐能更快的好起来。他们喜欢那个和他们走在一起,教他们唱军歌的强悍‘大只佬’。 至于一期山雪鬼的诉求更加具体,他们更乐意和埃佐学些真正野战用的上的保命知识,而不是如何打的漂亮的花招,他们没有观众。 更别提在组织军队方面,银灰的夹带里一个人都没有。毕竟在他的计划中,山雪鬼发威也应该是至少两年之后的事情。 “哈,这点也是坏事变好事了,谁叫我是个二把刀呢?原本想打漂亮仗,我还很心虚。” 虽然在天赋的加持下画出了精锐的虎皮,但山雪鬼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埃佐实在是太清楚了。他们还没完成训练,因为没有军队传统士气也不算高昂,充其量比莱塔尼亚边境省份那些一年训练三个月的武装民兵强些,遇上正规军的话,防守就是唯一的选择。 更何况以埃佐现在差强人意的军事指挥水准,遇上这样一支‘精锐’,打烂谢拉格的部族战士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大概是那种意大利大战埃塞俄比亚的难看胜利,能够造成的视觉冲击力多少有些难看。 不过现在,这支军队的‘正牌’指挥官,银灰‘重金聘请’的维多利亚将军给大长老一杯毒药弄的卧床不起了。不得已下,恩西迪欧斯只能让自己请来的护卫‘锏’作为代理指挥亲临一线,一个三冠骑士哪里懂什么战地指挥? 所以山雪鬼自然就只能小批量的出动,而且只会呆板的进行正面进攻,这就没什么问题了吧?要知道,这甚至是‘锏’的超水平发挥——指到时候埃佐会换身衣服扮成山雪鬼混在队伍里,给‘锏’提供军事指挥建议。 “至于打哪里也根本不用烦恼,不是两家都没有给反应装死吗?那我们就挑一家盯着狠狠打,把他们吞下的,原本属于希瓦艾什家族的土地,全都给打回来。” 抢回领地要攻击的说白了就是小贵族的宅邸,这自然不需要出动太多的部队。即便以埃佐的水平也指挥的过来,锏帮忙做他的传声筒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埃佐你更属意于攻打哪一家呢?” 银灰似乎是彻底在军事上放手了,彻底当个甩手掌柜摆烂到直接让埃佐选择攻击目标。 “我想你肯定有想法,不妨我们都写在纸上,然后看看互相是不是同样的想法?” 当然,使用鹰眼视觉作弊是绝对禁止的。 “我猜肯定都是一样的想法。” 说着银灰展开了手里的纸条,赫然写着佩尔罗契家,而埃佐的纸条上,也是一样的选择。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他们考虑到一块去了。 埃佐和银灰现在面对的是两个守旧派家族十分脆弱的联盟,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同时和一头老虎还有狐狸为敌。 当狐狸受到攻击的时候,老虎一定会出手援助。 只不过两虎相争的时候,狐狸未必会选择支援老虎。 毕竟,狡猾的人,最擅长坐山观虎斗。 虽然埃佐认为两个家族就算绑在一起,全面开战也不会是山雪鬼的对手。但既然只是争取筹码,那为什么不把场面弄的漂亮一些? 一场干净利索的胜利,才好震撼人心。 130.埃佐:哭?哭也算时间啊 130.埃佐:哭?哭也算时间啊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佩尔罗契家的领地,卫兵!” 悬挂着佩尔罗契家旗帜的小贵族的宅邸大门被干脆踹开,在院子里拿着石锁的领主甚至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拿出,就被几名山雪鬼一拥而上扑倒在地,然后被捆了个结实。 至于被领主高声呼唤的卫兵,则是在大门被踹开之前就已经被山雪鬼们尝试着捉了舌头。当然因为是让表现优异的新兵练手,所以伤亡自 然是难以避免的。属于佩尔罗契家的卫兵有两个破了相,不过都不是什么重伤。 “这里是恩西迪欧斯老爷的领地,佩尔罗契家只不过是窃取了而已。从现在开始,这片土地重新回到希瓦艾什家族的管理之下。至于你们,则是战败的俘虏。不过老爷不会要你们的性命,等到三族会议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获得自由。” 作为连续三届骑士竞技的冠军,在即兴演出方面锏有着相当高的天赋,如果是在卡西米尔的话,埃佐必然要请她来拍摄一期《骑士一日》,当然有如此耀眼的黑骑士作为掩护,他也是乐于躲在那高大的阴影后面控制全局的。 控制领地之后的工作其实也不复杂,首先是搜查宅邸,找出账簿之类的东西,看看有没有盘剥之类的行为。其次就是对账本之类的东西进行封存,这十几年领地的税收可都被佩尔罗契家拿走了,这可是在三族会议上打嘴仗的最好证据。 当然治理领地的支出也是要搜集的,这样等到真的达成协议的时候。可以进行一些减免,或者大度的表示两者相互抵消。博取佩尔罗契家族长阿克托斯的一些好感,这些都是武器弹药,不过该怎么做就要看恩西迪欧斯自己了。 剩下的就是让领地的民众先维持原状,张贴安民告示并且说明春天之前一切照旧。反正眼下埃佐他们只是找佩尔罗契家的麻烦,并没有正式把人派驻下去把守的想法。只要把俘虏抓住带回去,谈判的时候就足够用了。 将领主的小院子贴上封条上锁,将俘虏扔上卡车,埃佐他们随即扬长而去。毕竟山雪鬼进入山雪鬼的时候,是存了炫耀吃苦耐劳精神意志和战斗的想法的,但真正要把对手搞的焦头烂额的话,花钱买的越野卡车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当然俘虏的关押地点也是有讲究的,埃佐他们自然不会给人直接带回军营找个安静地方一关了事。而是直接用卡车一路拉到图卡里姆,在盛大开场的图卡里姆集市边上找了个院子给扔了进去。看守的则是由五名山雪鬼老兵带领的战俘营小队,他们的任务就是确保这群俘虏不跑,然后还人性化的每天给俘虏的头目一小时的逛街时间。 当然买东西也是可以的,记账,等交还俘虏的时候,和伙食费一并做成账单交给佩尔罗契家。至于小贵族有没有心情买东西?埃佐觉得银灰肯定有办法搞定,毕竟他们可是赔本赚吆喝,光进场就有小纪念品的。 手绢这种东西,在维多利亚要不了什么钱。但在谢拉格,谁会用宝贵的布料做这种奢侈品?看着那个一开始还一副宁死不屈模样的小贵族愣神的不断确认手绢不要钱,最后天人交战许久,最终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将手绢往怀里塞的模样。 越过人声鼎沸的图卡里姆市场,埃佐忽然觉得,民风淳朴真的是一件好事。 “恭喜你大获全胜?” 看着埃佐推开门进来,银灰也放下了手里的报表。按照某位商业‘双赢’高手的观点,哪怕就算是亏本大甩卖,也是对谢拉格市场的一次绝妙的调研机会,对购买力和客户群体的仔细研究的平台。所以原本预想中的亏本随便卖东西不仅没有出现,甚至还要尽可能的搜集分析购买群体的来源,还有大致的购买力。 甚至因为谢拉格本身其实没有靠谱的货币,市场中最忙碌的就是将实物换成购物筹码的柜台。原本是可以用一种叫耶拉冈德之石的,从蔓珠院流出的,据说经过蔓珠院的修士祝福的圣石。不过无论是银灰还是埃佐都有着迫不及待的推广货币的想法,购物券则是一种最基础的尝试。 广泛的情报信息搜集整理,实物的定价收购,购物券的推行尝试。如果说埃佐只是出去绕一圈,抓几个贵族卫兵回来的话,那银灰就像是一个复杂的体系工程,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劳心劳神了。虽然在明面上,他是因为能力不足才弄出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大甩卖来,但为了维持这种效果,并不比经营一个成功的展销会轻松。 “祝贺你生意兴隆。” 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埃佐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市场。这才是第一天,随着时间的发酵,无论是蔓珠院还是另外两个家族,都不得不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埃佐在恩西迪欧斯的办公室并没有待太久的时间,他还需要赶回军营,和所有参加行动的山雪鬼进行复盘。毕竟对如今的山雪鬼而言,每一次实战的机会都很重要。而被选中的新兵哪怕是轮换也终究是有限的,可能等埃佐带着他们拿下所有被夺走的领地,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出动的机会。 所以分析和复盘就变得很有必要, 虽然不知道之后维多利亚方面能将山雪鬼锻炼到什么程度。但至少埃佐在这段时间中,也多少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看到自己的舍友,总有一种自己努力还不够的落差感。 虽然这件事本身和埃佐其实没什么关系,对此埃佐也只能抱怨自己交友不慎了。 “那个集市,很有意思呢。” 至于另一个让埃佐如此勤奋的理由,那就是在自己挎包里安家的某位神明了。既然埃佐都已经放出大话,要让神明大人以‘人’的身份加入到谢拉格的改变洪流中来,那他又怎么好意思每天就出动绑个贵族回来就休息? 在自加压力自作自受方面,埃佐一直是很擅长自己迫害自己的。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图卡里姆这个集市的体量,甚至比不上外面随便一个小国的市集。而且交易的方式也非常的原始,等到我们的设想全部成真,那时候市场会变得更加热闹。而谢拉格人的生活,也会变的更加美好。” 因为和银灰关系好的便利,埃佐自然是很轻松就能弄到耶拉感兴趣的商品的。虽然看着一个小石头用法术摆弄各种工业制品的模样多少有些超现实主义,不过对埃佐而言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好啦好啦,先不论我是不是耶拉,我的确对你们说的东西感兴趣,用不着反复和我念叨的。” 在源石暖炉的温度上升的差不多的时候,结束了祈祷的恩雅和恩希亚又来到了埃佐的房间。原本下午的时间她们都是用来协助叔叔处理领地内部事务的,现在则干脆用来了解外面的世界。这是银灰知道了埃佐养病的时候拉上两个妹妹讲故事之后,就干脆废物利用,让埃佐系统给两姐妹介绍外面的世界。 “麻烦您了,埃佐先生。” 为的是编写一个初步的,能够为谢拉格人介绍外面世界,了解包括金钱,铁路等各种常识概念的指导手册出来,为之后的进一步接轨世界打好基础,免得步调太快跟不上发展的脚步。 当然一般情况下都是埃佐进行回忆,而两姐妹则进行抄录,然后对不懂的名词进行抄录。当然这个工作本来最适合的人选应该是切斯特先生,不过银灰忙着图卡里姆集市,那领地的其他事项还是只能让切斯特先生扛起。而埃佐没有倒下的事情,则只能尽可能的保密了。 埃佐的情况介绍一般会在晚餐开始前结束,毕竟要给两姐妹消化吸收的时间。顺便,让她们去找银灰一起在办公室共进晚餐,毕竟埃佐很能理解银灰重视亲人的心情。要是他俩一起回来,结果恩雅和恩希亚和他接触的时间更长,埃佐觉得他多少得给银灰在棋盘上收拾好几回。 为了保证自己的友谊不会破裂,把两姐妹赶去给银灰送饭就变成了非常有必要的事情。毕竟任何老二次元都很清楚,有事也千万别招惹妹控,除非嫌自己命长。 “你要的地图,还有车钥匙。” 所以,埃佐晚上的活动是和恩雅她们完全无关的。他,找的是自己的莱塔尼亚老乡。虽然这位,可能连莱塔尼亚的城镇长什么模样,都有些没数。 “麻烦你了,锏。” 埃佐拜托锏帮他准备的地图并不是为了明天继续抢回领地而准备,相反则是针对布朗陶家的。毕竟之前耶拉已经告诉他,银灰父母的死虽然是单纯的事故,但布朗陶家的确在幕后进行了一番推波助澜,那埃佐自然要再给恩西迪欧斯准备一份大礼。 “十一点之前回来,痕迹我会设法帮你遮掩。” 关于自己父母的死讯,银灰也并非没有做出任何的调查,而将自己父母的死亡指向切斯特也就是在维多利亚遇到的灵知父母的证据和证人,汇总成了一份名单。埃佐要做的,就是按图索骥好好拜访一遍。 答案都有了,编一个看起来能够糊弄过去的过程,能有多难?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放过我!” 第一个证人,是一名声称看到爱德怀斯家的人在恩西迪欧斯父母的轨道上动手脚的牧民。埃佐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从妻儿身边掳走,将他倒吊着挂在了树上。 “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做伪证?” 双手插在胸前的埃佐又一次久违的戴上了自己的九筒面具,虽然谢拉格没人认识他,不过戴上面具之后,他总觉得更加容易扮演匪徒,大概是形成了路径依赖也说不定。 “没有,我亲眼看到的,爱德怀斯家的人,在希瓦艾什老爷的铁路上动了手脚!是他们害死的希瓦艾什老爷夫妇,我没有说谎——” 如果是正常情况,埃佐就要认真的写笔记,然后根据《我的反间谍生涯》作者,奥莱斯特·平托上校的间谍审讯手段,照本宣科的对这位牧民进行为期几十小时的 疲劳审讯。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埃佐的目标也只剩下了逼迫对方招供了。 那样,操作难度简单了很多。 “你连我是谁的人都不知道,就说爱德怀斯家的人是罪人?看来,你的的确确是收了不少好处?” 原本在大喊无辜的牧民在听清埃佐的话之后,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爱德怀斯老爷在去维多利亚之后发了大财,不过被污蔑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雇佣了我看看到底是谁陷害了他。” 埃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闹钟,在牧民面前晃了晃。 “认识吗?这个东西叫闹钟,是个到了固定时间点就会叫的小玩意儿。不过具体效果如何,我干脆给你演示一下好了。” 一边说着,埃佐熟练的转钟把手给发条上弦,然后放在了被倒吊着的牧民的眼前。 “长的指针绕完一圈,这玩意就会很响亮。” 然后蹲在了牧民的面前,将那九筒对着对方的脸。 “说回之前的话题,爱德怀斯老爷不是被冤枉了才去的维多利亚吗?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结果心里不舒坦连路都不好走了。” 埃佐能够明显的看到,牧民脸上的恐惧,逐渐混合上了惊慌。 “好在诺希斯少爷是个孝子,这才找到了我,花点想要给老爷子带来点好消息。譬如,是谁陷害了他们一家。” 锋利的匕首,几乎是贴着牧民的脸蛋插进了树干里。 “说真的,拿到你的名字我着实花了不少功夫。不过大晚上的你不和我交待我也挺烦的,你要是不和我交待,我就只好给你弄了,然后带着你的脑袋去看你的其他同伙了。” 就在埃佐开口的当口,原本沉默的脑中忽然发出尖锐而又清脆的响声。埃佐连忙停下闹钟,又一次上弦。然后,插在牧民的眼前。 “这也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谁叫你倒霉,是我找上的第一个,我总得带个脑袋去看第二个人,告诉对方我是个会杀人的。唉,说真的,这里真冷,我可不乐意陪你在这里吹风。” “啊——” 牧民开始了哭嚎,却又给埃佐一句话堵了回去。 “哭?哭也算时间啊。” 秒针滴答,这次牧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其实我根本没看到爱德怀斯家的人在铁轨上做什么手脚。那天出事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放牧到铁轨附近。大家都说铁路不吉利会触怒耶拉,没人愿意往那边走的!” 埃佐从树干上拔下了匕首,往牧民脖子比划。 “那是谁让你这样做的,给了你多少好处?” 这下,牧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声音近乎尖叫。 “是布朗陶家的人,我认识他,他给了我十几匹布,还有六只羊!往西边走就能找到他,说找收税人就行!” 在盘问了一遍那个收税人身体特征的之后,闹钟又一次响起。 这次,埃佐终于放下了匕首。不过他却做了另外一件,令牧民恐惧的尖叫的事情。 他,拿下了自己的面具。而牧民,则死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求求你,不要杀我啊!我知道的,看了脸就活不了了!” “嘿,就一眼,怕什么?” “不看!” “就一眼?” “不要!” “那我杀你了啊?” 牧民十分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埃佐的脸。然后,被埃佐松开绳子放了下来。然后割破牧民的手指,在一块皮子上留下了手印。 “记住你今天交待的东西,要是让我听说你之后又改口,你自己掂量一下脑袋还能留多久。” 放走牧民之后,躲在挎包里的耶拉终于开口。 “说真的,我有点分不清,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还是说,你的面具,有什么魔力?” 说完,埃佐捡起了自己闹钟。 “一些人故事中的英雄,一定是另外一些人故事中的反派,这可没法一以贯之。” 要找的人,还有很多。 131.锏想要努力一下 131.锏想要努力一下 “你有空吗?” 又是一晚上和布朗陶家的相关者愉快交流之后,埃佐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宅邸。最近一切计划的进展都相当的顺利,埃佐的军事行动进展迅速,希瓦艾什被佩尔罗契家抢占的领地大体都已经被夺回不说,埃佐也为图卡里姆集市抓到了一大堆客户。反正根据银灰的反馈,这些被请来的贵客在经历了最初的宁死不屈之后,多少还是在市场多多少少买了些东西。 毕竟人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并不会 因为阵营不同而停止。而且,银灰对他们的招待也是仁至义尽的。至于这种投入会在未来带来什么样的回报,埃佐抱持着相当乐观的估计。 而在稳步建立对佩尔罗契家的军事优势的同时,埃佐也没有停下对布朗陶家的调查。大概是因为留了活口的缘故,布朗陶家的那几个发号施令负责散播谣言的人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松鼠的天性,他们都喜欢躲在自己宅邸的密室里,然后让仆人声称不在家云云。 对此,埃佐也只能在打翻护卫的同时,无奈的拆了墙壁,请他们出来谈谈了。而所谓的搜集证据其实没什么必要,埃佐每次的论调都是其他人都招了,我知道就是布朗陶家干的,只是核对一下名单云云。说白了,就是给布朗陶家营造出,恩西迪欧斯已经调查出真相的态势。 军事压迫,阴谋调查,这两方面埃佐都维持了自己的节奏,有效的让对方感受被一点点扼住咽喉的紧迫感。一切的发展,都是朝着好的方面进展的,以至于埃佐心情相当不错。 “我没什么安排,锏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在骑士竞技上,猎尾骑士和黑骑士可以说是完美的传承。不过在现实中,作为恩西迪欧斯好朋友的埃佐.汐斯塔和希瓦艾什家族的护卫队长锏并没有什么交情,两人也只是在指挥山雪鬼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对话。其他时候,哪怕是埃佐在讲故事的时候,锏也不过是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看着他们罢了。 “想要喝点酒,不过在谢拉格没什么人喜欢啤酒。” 处于尚未开化的谢拉格自然是没有什么专门的酒馆,整个图卡里姆连个像样的餐厅都欠奉。埃佐和锏两个莱塔尼亚老乡也不过是去找了个小房间,然后拿了点银灰仓库里的啤酒和肉干罢了。 “看起来你似乎不是很习惯在谢拉格的生活?” 毕竟易地而处的话,埃佐觉得他也是不会喜欢在谢拉格的生活的。交通不方便,各种物资都挺稀缺,对外接触的通道几乎为零,生活水准很低,抽水马桶这种东西几乎像是天方夜谭。严重的,不符合埃佐对于未来生活的蓝图规划。 “自然是不习惯的,不过总比被杀了来的强,这方面我欠了恩西迪欧斯老爷很大的人情。” 锏相当豪放的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这算是银灰在图卡里姆展销会中唯一的失算了。毕竟谢拉格气候相当寒冷,对于酒精的嗜好自然是越强烈越好。像啤酒这种只有暖和的房间里,围绕着下酒菜愉快享受的软饮,自然是难以受到谢拉格人的青睐。 “那你呢,不远万里的跑到谢拉格来又为了什么?” 叫上埃佐,一方面这位莱塔尼亚的老乡应该是能品鉴啤酒的,另一方面则是锏在几日的相处中,觉得越发有些看不明白在骑士竞技上大放异彩的‘猎尾骑士’了。 “我?恩西迪欧斯遇上麻烦了,所以我就过来给他帮帮忙,顺便来谢拉格观光。” 在帮银灰这件事上,埃佐本身没什么过多的想法,以至于锏真的问他动机的时候,让他多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般情况下,会有人为好朋友会拼命到这种地步吗?” 因为要帮忙指挥山雪鬼,锏是知道埃佐倒下的真相的。为了让银灰成功夺回谢拉格,埃佐竟然能面不改色的把毒药喝下去,这简直和疯了没什么区别。哪怕是之前欠了对方一条性命,锏觉得到现在埃佐也已经偿还的足够多了。但拖着中毒尚未彻底痊愈的身体,白天指挥作战不说,晚上还要一个人悄悄去调查银灰父母的死因,这怎么看都有些离谱了。 “我想如果我遇到麻烦了的话,恩西迪欧斯也会为我做相同的事情。不然呢,难道我让恩西迪欧斯给我开一份薪水?他付不起让我玩命的价钱的。当然,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拿起啤酒罐的埃佐开玩笑的和锏碰了一下,如今埃佐的行情有多高。具体的数字他不是很清楚,不过光是卡西米尔商业联合给他提出的报价合同,就是一笔恐怖的天文数字。唯一的条件,就是三年后他得回卡西米尔继续参加骑士竞技。 对于这种几乎等于白拿钱的事情,埃佐答应的自然是很愉快。相比之下,黑骑士的处境就尴尬的多,甚至让商业联合和协会恨不得派无胄盟直接肉体消灭。 “我为老爷服务是因为欠下一份救命的恩情,但我自认为做不到像你这样真的去赌上性命。” 银灰出手救了锏一命,所以她会在力所能及的程度内保护银灰还有他家人的安全。但这在她看来,只是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她一开始看到埃佐,还以为这位猎尾骑士欠下了银灰什么巨大的人情。又是送赚钱机会,又是帮忙夺回领土。 可现在看来, 这根本不是性命的价值能说的清的。而且埃佐和银灰的交流也并没有奇怪的维多利亚风情,以至于锏多少有些难以理解。当人这番过于直白的提问,让埃佐也多少有些小小的尴尬。好在外交官的经历,让他也多少有些厚脸皮了。 “当然其他的原因也是有的,一方面就是彰显自己的价值。毕竟我和恩西迪欧斯这次回来的事情,可是闹的伦蒂尼姆满城风雨。如果不作出什么成绩的话,再回去我们都会被小看。” 无论是有个国家要经营的恩西迪欧斯还是准备当个闲人的埃佐,在多一些强力朋友方面都是有共同目标的。或者说,银灰只是先走了一步,埃佐日后想要在汐斯塔安心摸鱼的话,更加需要借助伦蒂尼姆的力量,去平衡哥伦比亚的影响。 “的确是这样,凭着两个人外加一群新兵,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一个国家,光是这个成就就足以任何国家张开怀抱欢迎你了。” 不过这还不能解答锏的疑惑,毕竟只是交个满意答卷的话,埃佐没比亚给恩西迪欧斯准备那么多的弹药。他们只要平稳的控制住局面就足以得到伦蒂尼姆的承认,在此之上做的无论多完美,也不会有更多的赞美。 “可有必要做的如此完美吗?以你的手腕,完全可以不中毒也做到差不多的事情。” 就像一篇小学生作文满分就是一百,无论你是多令人尊敬的文豪,也只能拿到一百分而已。 “哈,看不出来锏小姐你也挺深藏不漏的。我这么拼其实还是有理由的,或者说自己的私心。” 因为拒绝了双子女皇的勋章,埃佐从未见过女皇的真容。不过锏的模样的确和其中一位陛下有些相似,对政治方面有些了解,似乎也不是什么怪异的事情。不过本着不是自己的事情不折腾的原则,埃佐并没有啰嗦。 “现在的谢拉格就像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我想在上面加上几笔,创造一个不错的国家。” 明日方舟这款游戏中,描述的尽是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悲剧。不过在泰拉生活了那么多年,埃佐觉得其实也不是那样,或者说所有人都因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应付,而彻底忽略了感染者的存在。 如果真的要实现感染者和普通人的和谐共处,最好的方案就是彻底治愈矿石病,不过这要看莱茵生命对自己的血液的研究能有什么效果。其次,就是像拉特兰一样,至少点亮一个希望的灯塔。 这点上,民风淳朴的谢拉格无疑是一个良好的试验田。加上谢拉格的开发本来就需要外部的劳动力和技术,吸纳各国的感染者劳工也是一件可以降低成本的好事。只要银灰确保一定程度的公平,带来的好处绝对会高于处理临死感染者,预防那些源石烟尘的成本。 “那就是说,你以后要常驻在谢拉格了?” 这样的话,感觉倒也不错。至少,自己会多一个挺有意思的同事,不用总是盯着风雪和报表发呆,连个交手的对手都没有。 “哪里的话,我可不准备在这种地方待上一辈子。交给这片土地的劳碌命贡品,一个恩西迪欧斯就已经足够了。” 埃佐笑着摆了摆手,他对于摸鱼可是有着明确的前景规划的。相比于寒风瑟瑟物产不丰富的谢拉格,还是可以一年四季钓鱼的汐斯塔适合自己。虎鲸和鲨鱼小姐的事情还么解决呢,再说埃佐本来就是个喜欢繁华的人,陪着银灰跟耶拉龇牙什么的,打死他都不干。 “那你的这些理想该怎么办?” 锏越发觉得她有些看不透埃佐了,在开拓的时候他表现出的专注和无私完全可以比肩现在还在连轴转的恩西迪欧斯,但在谈到未来的时候,却真心实意的表现出了懒散的情感。 “所以我要尽可能的给我的好朋友开出一个让他不忍心放弃的好局面,以他想要将谢拉格建设成强盛国家的野心,自然会全盘接受我打开的局面,让这件事坚定不移的推进下去。只要是对谢拉格有好处的事情,他都会全力去做,对这点我抱有很高的评价。” 毕竟感染者的事情在海嗣又或者天灾面前只能往后排,谢拉格两件事都不用管,自然适合给感染者建立一个包含善意的灯塔。对埃佐而言,这件事只要能办成就好,是不是在他手里完成其实根本不重要。 换句话说,埃佐其实是给银灰的蓝图里加了不少自己的目标。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请他接下来一个人拼命继续努力下去。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我其实不擅长应付具体的事物。如果真的让我治理一片土地,又或者发展一个国家,我绝对会因为左支右拙最后疯掉的。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好。” 毕竟穿越前埃佐真就是个研究文学的,虽然可以站 在前人的高度提出一些创意和观点,但将这种观点真的落实在泰拉然后开花结果,他其实对自己并没有信心。他又不是做这个的,连写作这个本职工作,都是建立在抄写这个大前提上的。 打个比方他就是找了些种子给银灰,至于未来无论能种出什么,都比埃佐亲自下手强。 “这么说来,你无论做什么事情,其实都喜欢拉上一大群人。” 锏这才想起来在卡西米尔的时候,基本上埃佐也没做过什么具体的事情,合同都是银灰谈下来的,政治条款则是吉姆哈克的杰作,而他只是把这两个人带来,然后给了他们一个相当好的前期局面。之前签署的合同,则都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东西。 “因为其他方面我的确不擅长,不过扬长避短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这样子做事我也挺愉快,做的都是令自己快乐的事情。打倒邪恶的敌人,简单又明快。” 就拿在谢拉格的这段时间说,因为主题是帮恩西迪欧斯夺回失去的东西,那整个阶段的主色调那自然是重拳出击,对两个家族要尽打压之能事。直到银灰拿回三族会议的坐席,失去的领地,打开谢拉格对外的大门。 怎么看,这都是王道热血漫画的剧情。不过在那之后的国家治理可就是一眼前途无亮了,首先是三大家族之间的关系,改革和守旧的关系,蔓珠院代表的宗教和世俗权力的关系。想要将这其中的问题捋顺,让谢拉格在平稳祥和中完成转型。 这其中,要进行多少沟通,多少妥协和利益交换,获得多少人的理解,埃佐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更别提银灰现在看起来身价不菲,但真的开始现代国家建设,从卡西米尔薅来的那点羊毛根本不够他支撑的,到时候怎么应付财政问题也是个要命,更别说卡西米尔现在连货币都没有。 这些细碎而又系统的事情对埃佐而言,简直就是恐怖片。不过对于银灰而言,可能是他梦寐以求的发展之路吧? “这就是为什么童话一般都只会写王子冒险的故事,结尾都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平安的生活在一起,至于之后的故事就只字不提了。因为,小孩子是不会喜欢国王为了税收和国家前途操劳,头发掉光每天发愁的故事的。” 埃佐对于做好事这件事很有兴趣,不过他对于持之以恒方面的热情,就只能说完全不高。毕竟他只是喜欢提点想法,不想和武侯一样,把子活活累死。 “哈,你这么说还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也许以后,我也会变得非常忙碌。” 毕竟锏也是欠了银灰巨大的恩情,哪怕是为了薪水,也得在适当的程度上努力一下。 “那就请你好好努力吧,我会给你加油的。” 埃佐将啤酒罐放在一边,既然已经回答完了锏的疑问,埃佐就起身告辞了。 毕竟回头还得把证据好好整理一下,然后就是继续带山雪鬼夺回被佩尔罗契家侵占的领土,顺便还得为之后遴选圣女的事情做点计划,真是要多忙有多忙。 “好好努力吗?” 往嘴里塞了根肉干的锏皱眉思索了一下,虽然为恩西迪欧斯服务也挺不错的。但是,她比起报表,更喜欢看童话一些。 “试试看吧。” 来自莱塔尼亚的女骑士,轻声对自己说道。 132.埃佐和双簧 132.埃佐和双簧 "大长老,明明之前说过只会要给您送点维多利亚红茶的,只是没想到谢拉格的寒风如此强烈,让我一下子躺了那么久。现在才登门拜访,您不会埋怨我吧?" 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自然也别想拿到。不过如今,埃佐已经准备了数不清的武器弹药,也终于不再表现出低调。而是大大咧咧的和银灰一同,出现在了谢拉格的三族会议之上。然后,一脸微笑的递出一罐维多利亚的红茶。 “当然不会,将军能恢复的这么快,一定是受到了耶拉冈德的庇护。” 刚看到埃佐的大长老自然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嘴角剧烈抽搐,身体几乎无法被拐杖支撑。不过这种表情很快就从震惊变成了欣喜,接过了埃佐特意准备的礼物。 “哈哈,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片土地了。当然,也要感谢大长老你信守诺言,让恩西迪欧斯回到了三族会议上来。” 不过没等埃佐和大长老继续寒暄,等在边上的恩西迪欧斯就以一种相当不耐烦的口吻打断了埃佐。 “大长老,已经快到时间了,我们早些过去吧。” 完全一副复仇心切,因为在盘外占尽优势,此刻想要尽情奚落对手的急切模样。对此,埃佐则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哈,那将军,我们之后再聊 。恩西迪欧斯老爷,请吧。” 大长老悄悄观察了一下上来就迈步走在最前面的恩西迪欧斯,还有走在后面似笑非笑的想要搀扶自己的埃佐。立刻就得出了结论,埃佐之前所谓的中毒和重病怕不都是伪装,为的就是以银灰为掩护,对其他两大家族发动伶俐的攻势。 亏他之前还在怀疑,恩西迪欧斯一直在藏拙。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就麻烦将军了。” 在埃佐的搀扶下,大长老的脑中,开始形成一个崭新的计划。 随着最后一名相关者进入,大殿的正门缓缓关上,殿内的空气霎时安静下来。 大长老端坐中央,阿克托斯与菈塔托丝站在一侧,而恩希欧迪斯站在另一侧。谢拉格最有权势的四个人的关系,可谓泾渭分明,一目了然。 “以往的议会,历来是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今年的各种行事谁家多出一点力,谁家遭了雪难需要援助。不过这次......唉。” 这个看似无奈的话头,立刻就挑起了佩尔罗契家族长阿克托斯的怒火。毕竟他是明面上被恩西迪欧斯打击最厉害的,不仅仅是领地被袭击,甚至他的手下还被抓了俘虏关押在图卡里姆,派人去交涉也只是得到等三族会议之后再说的回答。 “这就得好好问问恩希欧迪斯了,你就连等到三族会议开始都做不到吗!” 回答阿克托斯的,则是银灰的掌声,动作非常大,甚至有些夸张。 “等?好一个等到会议开始,要不是我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你会这么老实的愿意和我谈?还有那些窃据我领地的废物点心,这十几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期望将他们赶走的那一天到来。不过将别人东西抢走的强盗,自然是不会理解失主的心情有多痛苦,多迫切。” 说着,银灰的手已经放在了佩剑上。 “佩尔罗契、布朗陶,你们害死了我的父母,夺走了我的领地,现在又要诬陷我和你们是一样的货色?这种侮辱,我不可能接受!” 至于一开始站在恩西迪欧斯背后的埃佐则露出了一个‘大臣竟然做出了如此有魄力的决断’的表情,在银灰真的要把剑拔出来之前,死死地给他按住了剑柄。 “大长老,既然人齐了,那就请先开始会议如何?什么都没谈就伤了和气,这样的话,图卡里姆的客人会很麻烦。” 埃佐的提醒,让原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阿克托斯不得不冷静下来。毕竟埃佐这半个多月的行动,抓来的俘虏倒也有个两三百。按道理袭击小据点应该是没那么多俘虏的,但因为佩尔罗契家不甘心一直被打趴下,所以就对埃佐和山雪鬼设伏。为了保证一击制敌,阿克托斯甚至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将军古罗。 虽然那个古罗被锏一招就打趴在了地上,利用地形布置的包围圈直接给埃佐为首的山雪鬼打出了一个中心开花。不过因为埃佐他们不愿意负担太多的伙食费给消费力不强的普通战士,这才没用力抓俘虏。不然这时候给关在图卡里姆的特别嘉宾,可能数量得破千。 在这张战俘牌面前,阿克托斯也只能发出一声冷哼,不再言语。 “哼。” 眼看一场冲突被迅速化解,大长老也只能叹息。虽然恩西迪欧斯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但他手里的牌实在是太好了一些。哪怕是嘴里一点秘密都藏不住,另外两家还没开始会议就已经被他压了风头。 “罢了罢了,都是我不应该挑起这个话题。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么就让我们开始会议吧,耶拉冈德在上。” 随着大长老一句祈祷结束,有实无名的三族会议终于开始。 “本次召开议会的目的,想必三位都已经知晓。首先是希瓦艾什家族回归三族议会的事项,其次,是由佩尔罗契家与布朗陶家归还之前占据的希瓦艾什家领地的问题。” 当然,指望用俘虏就彻底拿捏住佩尔罗契家多少也有些不现实。在反对恩西迪欧斯带领希瓦艾什家族返回三族议会这件事上,阿克托斯表达了旗帜鲜明的反对意见。 “我不同意,希瓦艾什家没有资格回到三族议会。” 然后,被银灰冷哼打断。 “阿克托斯,我不知道你是吃错了药还是一大早就喝多了酒,三族会议是耶拉冈德赋予我们的使命,远远早于我的父母被陷害致死之前,早于我们出生之前,甚至有着能够和蔓珠院媲美的历史。在耶拉冈德将谢拉格交给我们的那一刻起,这个大厅里就注定有希瓦艾什家族的一席之地。” 埃佐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双手甚至因为不安,开始不自觉的揉搓起来。虽然他说的内容其实没错,但实在是太过缺乏包装了。而且过于遵循 耶拉冈德的话,也会遇到一些反噬。 “恩西迪欧斯,你也说了是使命。你们希瓦艾什家族的使命就是打造武器,看守进入谢拉格的路口。可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祖父,做的都是不断的敞开谢拉格的大门,让外面的人进来,搞乱我们的土地。” 就比如现在,阿克托斯从截然不同的角度,并非攻击希瓦艾什家族,而是直接攻击恩西迪欧斯本身能否带领希瓦艾什家族履行家族使命的能力。 “希瓦艾什家族自然在三族会议中可以享有一席之地,但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和外国人不清不楚,根本没有履行守护谢拉格使命的你。” 阿克托斯的发难精准踩住了银灰的痛脚,他的一切都来自于外界。 “你训练军队自然是没关系,但你带回来的山雪鬼真的是你自己的军队吗?还是说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让懵懂无知的年轻人,变成身经百战的战士?一般人不清楚,我难道能不知道,你肯定耍了手段!耶拉冈德在上,你的所谓‘山雪鬼’里,到底有多少真正的谢拉格人!” 这个指控不得不说很严重,几乎等于在说银灰已经在里通外国,准备将谢拉格卖个好价钱了。 “而换来这样的军队,你到底和外面承诺了多少,是不是已经将谢拉格分割好了!” 对阿克托斯的指控,银灰表现出的并非恼怒,而是愤怒到极限之后,忽然没来由的笑意。 “哈哈哈,阿克托斯,你的这种指控完全是子虚乌有。如果我真的要将军队带到谢拉格境内,根本不需要让军队刻意伪装什么。就算在现在,无论是图卡里姆还是希瓦艾什领地的中央,都有来自维多利亚和乌萨斯的工人在日夜开工修筑铁路。如果我真的要出卖谢拉格,你们早就是我的俘虏了,还用等到今天?” 随即,直接将埃佐拉到了自己身边,就像是展示一般摆出了请的手势。 “至于我的山雪鬼为什么三个月就能有如此风范,你得问我的好将军,他可是顶着风寒把你的军队打的满地找牙。而且他说的一口流利的谢拉格语,剩下的事情,还需要我提醒你吗?要不然我直接把你也抓去图卡里姆,然后让每一位你见到的山雪鬼和你聊个够?” 对于银灰的表现,埃佐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无助的看着大厅的天花板。耶拉和他聊天的时候说过,那上面有藏零食的地方。每当圣女偷藏零食的时候,她就会帮忙放上去什么的。 “不过话说到这里,你之后也就不要再回三族会议了。既然你质疑我,那我自然也要质疑你是否履行了对耶拉冈德的承诺。” 毕竟谢拉格军队的战斗力第一,根据耶拉冈德应该是佩尔罗契,而非什么希瓦艾什家族组建的‘山雪鬼’。 “希瓦艾什家族的使命不过是开采冶炼顺便看守谢拉格的大门,那佩尔罗契家呢?你们在耕种谷地的同时,尽到守护谢拉格的天职了么?就凭你那三四百人伏击,结果被我的五十人打的狼奔豕突的难看战绩?就凭那些知道现在也被我关在图卡里姆,人数快过五百的俘虏?” 完全无视埃佐劝说的小动作,银灰一把扯下了阿克托斯最后遮羞布。 “为什么你的军队那么弱?我的将军来蔓珠院拜访的时候,他的护卫轻而易举的放倒了你的那些最优秀的战士,还是空手!我以为只是守护圣山的战士需要的是虔诚,现在看来你的军队彻底烂掉了!” 阿克托斯想要说些什么,可战斗的结果说明了一切。快一个月的冲突中,佩尔罗契家没有一次胜利,两边都默契的没有用致命武器,可他连一个俘虏都没捉到过。 “我组建山雪鬼只是为了预防你们不遵从《耶拉冈德》,不归还我的领地。甚至行动的时候,也想过两败俱伤的可能。但这个结果,让我怎么看得起你?” 说道这里,埃佐也分不清银灰到底是在表演,还是真的有些愤怒了。毕竟埃佐也评估过,现在的山雪鬼只不过和一些国家训练水准不错的常备军差不多,距离二流军队都有不少的差距。开玩笑的说法,现在拉出去的话,他们可能连汐斯塔的警备部队都打不过。 毕竟汐斯塔警备部队可是汐斯塔合作组织成立之后,在维多利亚还有莱塔尼亚官方的支持下,迅速成长起来的。甚至还经常被审判庭抽调,去执行一些逮捕邪教徒的支援任务,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这次你很幸运,山雪鬼是我的军队,如果有一天谢拉格真的要被群山之外的国家入侵的话,你和你的战士又能做些什么?在希瓦艾什家族和山雪都倒下之后,你和你的散兵游勇,又能守护谢拉格到什么时候?” 在将阿克托斯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银灰接过埃佐递出的水壶喝 了口。 “指责我不尽责的话,等到你有能力生产出比希瓦艾什家族更多的矿石和工具之后再说。还是说,阿克托斯你依然要纠缠不清,反对我拿回本应该属于希瓦艾什家族的东西?你用什么来拦着我?你要违背耶拉冈德,和我开战吗!” 扔下沉默不语的阿克托斯,恩西迪欧斯用带着血丝的眼眶,甚至有些不掩饰敌意的看向从会议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布朗陶家家主,菈塔托丝。 “布朗陶家也要阻拦恩西迪欧斯家回归吗?在做出那么下做的恶劣行径之后,依然不知悔改?” 埃佐做出要昏倒的模样,连忙拦住了‘上头’的银灰。或者说,他该‘破防’了。 “恩西迪欧斯你住口,我调查那么多不是让你逞一时之快的!” 一句话,就立刻将全部的调查的努力,全都归纳到了埃佐自己的身上。与此通知,整个大厅里气氛多少也变得有些诡谲。铺垫了那么久,没有头脑的领主和他的劳心劳神军师的,红白脸双簧正式上演了。 “什么叫一时之快,这都是我孜孜以求的东西,明明调查清楚了,我父母的死和爱德华斯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单纯的经历了事故,然后被污蔑成了被谋杀。就是布朗陶家的那个老狐狸,害得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恩西迪欧斯家也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庭臣!” “该死的,底牌这种东西明面上打出来还有什么用。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就全都当耳旁风是吧!” 埃佐表现的是如此痛心疾首,以至于开始翻旧账。 “之前我和你说过,山雪鬼不要乱出动,不然怎么会差点被包围,弄出不少受伤。和谢拉格的这种不入流的军队打出一场胜利很值得骄傲?不是大胜就是惨败!还有就是图卡里姆的商业集市,我说了多少次要谨慎,结果你摆阔见人就送纪念品,亏了多少?我们在维多利亚赚多少钱,都不够你赔的!恩西迪欧斯,你在维多利亚的时候没那么莽撞!” 希瓦艾什领地中的各种奇迹,还有各种奇怪的展开。都在这场争吵中,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不过埃佐和恩西迪欧斯的争吵,却变得越来越激烈。 “够了,我就不该来搀和你这堆破事,我欠你的都还清了。” 说完,埃佐一把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啊,没有你我也能做到这一切!” 只留下气喘吁吁的银灰,他依然可以在会议中占据优势,单纯是因为他手里的牌实在太好。 可如今,帮他做牌,打牌的人,已经离开。 差距,似乎不是那么明显了。 “我代表布朗陶家,欢迎希瓦艾什家回归三族议会。” 原本一直安静或者说冷眼旁观的菈塔托丝忽然开口,投出关键的一票。立刻扭转了局面,确定了三族议会再次恢复原样的状态。 “同时,关于之前侵占的,希瓦艾什家族的领土,我愿意立刻奉还。” 不过对于布朗陶家表现出的好意,恩西迪欧斯则连个回应都没有,将爱憎分明的个性,发挥到了极致。 “那么,趁着大家都在,我就说下一件事。这几年在维多利亚的学习,让我意识到如今的谢拉格实在是太过落后了,我们非常的有必要参照外面的国家进行改革。” 看着一副要大展宏图模样的恩西迪欧斯,还有看着自己的菈塔托丝和阿克托斯,大长老终究缓缓开口。当务之急是承认银灰的胜利,让他认为自己一个人也行。 然后,赶紧把最危险的变数送走。 “恩西迪欧斯族长,这件事关乎到整个谢拉格的未来,还需要等选出圣女之后再做定夺。” 等到那个时候,一个眼高于顶只会任性而为的恩西迪欧斯,就再也不会是谢拉格信仰的威胁。谢拉格的停滞,终究会继续维持下去,一如耶拉冈德离开他们的时候。 133.埃佐:我想读书 133.埃佐:我想读书 “三族议会的讨论结论和我们预估的差不多太多,除了菈塔托丝似乎仍然有些怀疑之外,其他人都相信了我的谋主是你,而所有错误的决策都是我任性妄为的结果。” 说道埃佐离开之后会议大厅中的场面,银灰不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说真的,虽然埃佐评价希瓦艾什家族除了恩雅两姐妹之外都是戏精的说法多少有些过于尖锐了,不过在参考某位没脑子直来直去的诺曼底公爵公子,不愿意被埃佐提起姓名,自称在决斗中只是不慎落败的亨利先生的日常行动模式之后。 一个有些才能,性格却有些暴躁,恃才傲物,关心则乱的青年贵族成功的从台本变成了鲜活的人类。扰乱了三族会议在场所有人的判断 ,成功完成了计划的又一个步骤。 具体而言,依然是一个开天窗和误导混合的战术。银灰首先用埃佐留下的手牌揭开了另外两家的老底,让两边在备受威胁的同时,诱导大长老认为恩西迪欧斯有明显的性格缺陷,只是个会胡乱挥舞大棒,被感性冲乱脑海的青年贵族。 在硬碰硬和以阴谋进行周旋之间,谢拉格的守旧派不出意料的选择了让冲突尽可能往后才爆发——毕竟他们认为,一个恩西迪欧斯控制的希瓦艾什家族,比埃佐要无害的多。 丝毫没有意识到,无论是山雪鬼的强盛亦或者图卡里姆市场的财大气粗,都是故意为之的狐假虎威。 所以他们会尽快的满足恩西迪欧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要求,譬如本来就保不住的领地和拦不住的回归三族议会。而真正重要的,例如改革开化什么的,则要拖延到圣女被选出来之后。 只不过那些条件只不过是埃佐为了渲染紧张空气和恩西迪欧斯随便编出来的,毕竟就以谢拉格现在这个人均胎教,连货币都没有,工业基础无限接近零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开展进一步的改革。银灰也需要时间,选拔年轻人,送到维多利亚学习,最好再去卡拉顿的官僚体系锻炼一番,成为现代谢拉格的根本班底。 所以那些条件是否被答应对于恩西迪欧斯和埃佐的谢拉格计划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反正切香肠战术已经开始。购物券,便宜的工业品,预计会在图卡里姆开办的学校,缪尔塞斯的医疗中心,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才是恩西迪欧斯掌握,或者说引领谢拉格走向未来的基础。 哪怕之后选出来的圣女真就是个顽固的守旧派,一心一意的要和银灰掰手腕,恩西迪欧斯也完全有信心和对方周旋下去。因为蔓珠院只是拥有信仰,而恩西迪欧斯的手牌则是在不断的增加。当然,很多都需要埃佐去补足完善。不过比起这些,恩西迪欧斯还是希望埃佐能留下帮助他。 “对了,你现在到哪里了?蔓珠院的人,应该没有再对你用什么小动作吧?” 既然是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的,所以埃佐说要走自然是真走。推门而出之后就要回维多利亚去,当然不出意料的被大长老派来的两位说是送礼顺便带路的僧侣,以近乎监视的方式一路随行。以至于埃佐想要和恩西迪欧斯交流,都得躲在帐篷里。 “放心吧,人不会两次跨进同一条河流,埃佐.汐斯塔也不会在一个槛上跌倒两次。不过没人暗算我,是不是让你有些失落啊?少一张能打的牌什么的?” 埃佐要返回维多利亚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假装,他对谢拉格规划的蓝图,在谢拉格能够画完的部分已经做完了。剩下就是趁热打铁,在谢拉格以外的地方,将其他的部分准备好。 “是啊,不然的话你就可以活捉那两个对你下手的僧侣,以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再回到谢拉格了。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建设谢拉格。” 说道这里,银灰的声音中也带着些惆怅。哪怕他们为了在事后沟通在图卡里姆的制高点安装了一个源石能的通讯信号站,但这个设备能够覆盖的范围大概也只够支持这次通话。这次的分别,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再见。 “哈,我又不是一去不回。还是说,你没信心把谢拉格建设成让我有兴趣游览的好地方?我可就在汐斯塔,你正南方。” 眼下的恩西迪欧斯,和方舟剧情中那个只能依靠自己和一些维多利亚小贵族支持的喀兰贸易董事长银灰,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的交际圈直接扩张到了大公爵和伦蒂尼姆未来的首席大臣,谢拉格的未来也自然而然的得到了维多利亚的关注。 这个北接哥伦比亚,连接西卡西米尔的雪山小国可以说直接卡住了维多利亚边境上两个大国前往维多利亚的道路,更加难能可贵的则是谢拉格有着易守难攻的地理特性,在成为缓冲国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它和汐斯塔由北到南,甚至可以形成一个完美的缓冲地带,拱卫维多利亚超过三分之一的威胁边境。 而恩西迪欧斯,则是毫无疑问的亲近维多利亚的。所以扶持恩西迪欧斯,也就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的话,哪怕是有埃佐的邀请,恩西迪欧斯组建的喀兰贸易,也是没有资格在卡西米尔的商业盛宴中,咬下那么大一块肉的。 这些钱,就是购买维多利亚军备,建立维多利亚模式,随时可以配合维多利亚边境大公爵的军队的投资。同样的,也是支持恩西迪欧斯彻底吞下谢拉格的一部分经济援助。而剩下的部分,则是根本无法用经济价值衡量的技术援助。 撺掇乌萨斯提供的,冻土铁轨施工技术。维多利亚提供的上一代矿石冶炼工艺,完全足够谢拉格成 为一个为维多利亚提供原料的采矿业国家。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有点类似澳大利亚之于大英。 有钱有技术有外部环境,恩西迪欧斯能做出的成就上限,非常的高。而需要给出的利益,在可以预见的时间中,并不需要兑现。比如配合边境大公爵对哥伦比亚作战,又或者给维多利亚交税。 在这种近乎输血的催化下,谢拉格的前景,则也会变得非常可观。而银灰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实现谢拉格的平稳转身,或者说,把另外两个家族直接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上。 “我会去汐斯塔度假的,到时候我们再来一局好吧。” 至于一个剩下的大长老还有宗教上的一点小问题,埃佐坚信恩西迪欧斯完全可以应对。 “一言为定,说不定因为你沉迷政务,到时候我就能在棋盘上赢过你了。” 分别的话也不用很复杂,说些各自安好的事情就好。埃佐很期待看到汐斯塔的未来,还有意识到埃佐给他留下的惊喜之后,会怎么和他説感想。 “你这一走,感觉整个谢拉格又要变成那副无聊的模样了。” 关上了通讯器的埃佐看着挎包里有些特别,正在发光的耶拉冈德之石。刚想到惊喜,对方就上门了。 “你只不过是提前看到了我们规划的蓝图,但看着一件事物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不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不过耶拉下一句话,立刻就让埃佐有些哑口无言。 “如果有趣的话,你又怎么会那么干脆的离开?” 毕竟之后就是麻烦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勾心斗角还有十分耗费心力的种田工作。虽然对一些人而言,智斗是很有意思的。不过从小就在林子里对源石虫呲牙的埃佐而言,他还是更喜欢用一拳头打过去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种有趣不是对我而言的,不过耶拉你肯定会喜欢吧?看着自己的子民,一点一点的脱离自己学会独立生存。顺便,你自己也能参与其中。” 耶拉冈德自己作为自己的圣女,这就是埃佐给银灰留下的最后一个惊喜。毕竟单论对教义的理解和辩论上,做了不知道多少个圣女的侍女,因为无聊几乎将整个蔓珠院的经文都翻烂掉的耶拉,才是整个谢拉格最资深的经学专家。只要她愿意,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让大长老失去权威。然后从各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出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圣女注释的耶拉冈德,为银灰要进行的各种改革提供教义上的支持。 只不过这种支持是以秘密的方式进行的,原因就是耶拉也想要再观察一下恩西迪欧斯,看看他的努力,是否会如同他计划的那样,平稳有序的,推动谢拉格发生改变。耶拉可能会是他最大的助力,也有可能是最大的对手,一切都得看他的努力,会让这个国度变成如何模样。 “说起来,我都快离开谢拉格了,连你一面都没见到呢,耶拉冈德。” 这次来谢拉格埃佐倒是没有遇到什么特别或者意外的事情,虽然剧情里的熟人都看的差不多了。不过没有见到神这点,多少还是会给人留下些遗憾的。 “都说了我不是,算了。现在走出帐篷来,我有礼物给你。” 走出帐篷,埃佐首先看到的是正在诚惶诚恐的叩拜的蔓珠院修士,而在那谢拉格特有的干净天空下,则是是极为反常理的,美丽的极光。 “蔓珠院里的经文都说了,耶拉冈德会给远行还有受到眷顾的人看到极光的幸运,祝你一切顺利。” 看到神迹,姑且也能说是看到了耶拉冈德本尊,埃佐这次的谢拉格旅,多少也没留下什么遗憾。而之前一直在埃佐身边闪烁的耶拉冈德之石,也像是彻底耗尽力量一般,坠落在了松软的雪地之上。 “借你吉言了。” 郑重的将小石头收回口袋,埃佐一路南行,将群山抛至身后,再次回到钢筋水泥的丛林。 “我了解了,让谢拉格进入正轨的事情推进的越快越好,你们这次的表现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期。” 回到了伦蒂尼姆的埃佐首先拜会了张伯伦大臣,汇报了他们在谢拉格执行的计划还有实现的成果。不过在表现出赞许感情的同时,大臣也是有些遗憾的。毕竟在在看来,无论是恩西迪欧斯还是埃佐都是有潜力一飞冲天的年轻人。无论是谢拉格还是埃佐之后打算返回定居的汐斯塔,对于他们而言都实在太过狭窄了一些。 “至于让感染者劳工往谢拉格迁移的事情,我原则上同意。” 随着矿石工业的发展,维多利亚的感染者自然是是在增加的。虽然还不到威胁到帝国稳定的程度,但仅仅依靠像是卡拉顿这样才刚刚开始试验感染者雇佣制的城市而言,这数量也未免还是太多 了一些。 将维多利亚的感染者送到谢拉格,一方面能够填补谢拉格缺少成熟产业工人的问题,同样的还能减少伦蒂尼姆感染者的绝对数,更深层考虑的话,随着感染者迁移过去越来越多,也能将维多利亚的文化和影响力辐射到谢拉格,深化两国的关系。 “但这件事还是很难办成,你如何能让感染者相信遥远的山地中,会有一个不歧视感染者的国度?” 在处理感染者方面,维多利亚虽然不能说是完全不干人事,不过在感染者中,多少也是没有什么信赖度的。不然的话,哈克的卡拉顿工业区也不至于运营了快两年,才逐渐能从卡拉顿以外的地方吸纳到便宜的感染者劳工,增加兵工厂的产能。 “单纯依靠维多利亚层面的宣传肯定是不够的,感染者也会认为我们只不过是想要骗他们去一片风雪之地自生自灭。” 最好的方式其实就是派一支拍摄团队去谢拉格,将那边的民风和生活环境拍摄一下。不过就图卡里姆眼下的低发展程度,埃佐也不认为这是个合适的拍摄时间点。 “所以,我准备写一个有关谢拉格和变革的故事,将一些信息不知不觉的藏进去。” 埃佐这次准备参照的蓝本,并非是红河谷那种为了抵抗外部侵略者可歌可泣的悲壮史诗。相反,则是更加细腻的东西——作家玛格丽特·兰登依据英国旅行作家安娜·李奥诺文斯女士的日记写就的《安娜与暹罗王》一书,在1999年的时候,朱迪福斯特和周润发一同将这个故事搬上了电影银幕。 埃佐则计划以这个故事为蓝本,表面上书写一个年轻女性旅行家和谢拉格酋长之间的爱情故事(这刚好就是银灰的祖父和祖母相识相知,最后开始谢拉格工业化浪潮的故事)。以旅行者安娜的视角,将有关耶拉冈德的悠久信仰,谢拉格那被保护没有天灾肆虐的环境,还有那淳朴的民风做一个整体的介绍。 这就像是一本伪装成小说的旅游宣传手册,潜移默化中将谢拉格的形象传播出去。 “这是个好主意,等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谢拉格也应该能够具备消化外来劳动力的能力。长此以往,恩西迪欧斯也会成为伦蒂尼姆最值得信任的盟友。” 毕竟伦蒂尼姆本身,也是需要个各位大公爵进行博弈的。这是一支,可以信任的武装力量。 “那你之后怎么打算,要回外交部吗?” 面对张伯伦的提问,埃佐则是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我在外面跑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些,所以我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将精力放在写作之上。” 从卡兹戴尔到谢拉格,埃佐一路上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但却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将筹划的故事落在纸上。尤其是他在书店看到了光耀卡西米尔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有些吃亏了。 也应该在伦蒂尼姆安心的待着,去完成自己的学业了。 1.亚瑟:埃佐你还有很多工作,还不能休息哦 1.亚瑟:埃佐你还有很多工作,还不能休息哦 “汐斯塔先生,这身衣服真的很衬您。” 高立领的衬衣让脖子稍显不自由,却又带着一种禁欲系的特质。为了配合健美的身躯,原本收束身材的马甲被适度放松以不显得那么紧绷,带着一种西装暴徒特有的氛围。黑色的燕尾服和高筒礼帽,则又恰到好处的收敛了那份粗豪。 所以真正能够被看到只有禁欲系的衣领和一表人才的高筒帽燕尾服,虽然都说人靠衣装,但能像阿尔弗莱德先生这样,用几件衣服轻而易举的将埃佐的很多个侧面全部兼顾到,还是需要很多的心思。 “谢谢你,阿尔弗莱德先生,没有你的话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正在围着自己喷香水的老管家表达谢意,埃佐有些感慨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从恩西迪欧斯回到谢拉格之后,他就选择从维多利亚的权力游戏中淡出,专心的做自己的文学研究,写写小说。 即便偶尔去第欧根尼俱乐部露面也只是享受一下酒水,听听贵族们之间现在正在流行什么方面的小道消息和时尚潮流。 一口气摸鱼两年什么的,真的要多愉快有多愉快。 “汐斯塔先生您太谦虚了,如果您说要订做一套礼服的话,乐意帮忙维多利亚的贵族小姐能从这层楼一直排队到宿舍楼门口。” 拿出白色的手帕叠好插在埃佐胸前的口袋中之后,宿舍楼的老管家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埃佐的装饰领巾没有代表家族又或者本人的徽记,稍微显得有些单薄,就像一个刚刚进入社交场的懵懂贵族。 不过随即老管家就释然了,再多了装饰 徽记,也都远远不上埃佐.汐斯塔这个名字来的响亮。 “车已经在楼下了,现在去大礼堂的话不用担心塞车的问题。鲜花和礼物已经在车上准备好,都是锡兰小姐的同学们喜欢的东西。” 需要穿着如此正式要出席的场合,自然是锡兰的毕业典礼了。因为某位粉发菲林先天的卷王气质,也许还要加上某位爱德怀斯忙着回去给银灰帮忙,所以直接把研究甩给锡兰的缘故。和埃佐这种一天到晚缺学时,只能用社会实践去拉分数的翘课大王不同,锡兰只花了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大学课程。 而埃佐,则是按部就班的升到了大四,准备找个熟悉的出版社把自己的社会实践课时混完。 只能说锡兰和埃佐,一个是真卷王,一个只是嘴上卷卷罢了。 “埃佐大哥,你来了啊!” 原本还在和同学们闲聊的锡兰看到埃佐来了之后,就立刻兴奋的跑到了埃佐身边。这两年埃佐真的信守了诺言,再也没有一声不响地离开伦蒂尼姆,每个周末或者节日都会拉着她一起庆祝。 不过最让锡兰最为感激的,则是埃佐帮助她改善了和父亲的关系。埃佐不仅信守了对父亲的承诺,尽自己最大可能的去照顾锡兰,也会经常写信给赫尔曼,督促某位工作狂的市长先生不要非遇到事情才记得往伦蒂尼姆写信,给埃佐写信的时候,也要给锡兰写才对。 几年下来,这对原本面对面都说不上几句话的父女,竟然在长篇累牍的信件交流中,关系也变得融洽起来。休假回汐斯塔的时候,市长先生的脸上也久违的会出现笑容。 而带来这一系列改变的,都是埃佐。将她和黑从哥伦比亚雇佣兵的包围中救出,带着她来到伦蒂尼姆学习先进的源石理论,同时还在外交舞台上积极进取,帮助汐斯塔获得了周边三个大国的庇护,免除了父亲的后顾之忧。汐斯塔音乐节、美食节、啤酒节、电影节,则让风景秀丽的汐斯塔,变得几乎时时刻刻都无比繁茂。 埃佐为汐斯塔,为她付出了很多,但完全不求回报。 “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我怎么可能不来。” 顺手揉了揉锡兰的头发,埃佐转头对围拢过来的女士打招呼。他当然不知道锡兰会考虑那么多,他只是为了以后有个可以安心钓鱼的地方而努力罢了。 同样为了这个目标,埃佐在抛头露面的时候都是以一副优雅的,富有文化人气质的绅士模样出现。毕竟文学家的形状千奇百怪,不过彬彬有礼富有修养的模样,还是最被读者们喜欢的。 “舍妹这几年时间给各位添麻烦了,一些小礼物,还望务必收下。” 埃佐身后是学校的工作人员,埃佐请他们找来了一辆小推车,给每位到来的淑女们都准备包括香水还有点心在内的组合包。 “那个,汐斯塔先生,不知道您之后有没有时间,我们计划给锡兰办一个告别派对。” 在接过礼盒的时候,一位伯爵小姐大胆的触碰了埃佐的手指,双眼之中满是仰慕。毕竟在搞人设之外,埃佐也没有放下创作的工作,首先是以临光治理领地的时候一天到晚给自己写信征求意见的往来汇总的《骑士来了》,其次则是描述谢拉格开放历程的《安娜与酋长》。这两本书中,尤其以《安娜与酋长》受到好评。 毕竟对如今的伦蒂尼姆而言,爱情故事比起筚路蓝缕的种田要有趣的多,这也可以说是歌舞升平的伦蒂尼姆的底色。 “不了,我之前忘记了,我和大哥之后已经有其他安排了,这次的派对我们要不然再改个时间吧?” 而之前稍微有些被冷落的锡兰则是干脆的抱住了埃佐的胳膊,像是护食的猛禽一样,笑着看着自己的同窗们。 “哈,我刚好知道一个不错的俱乐部,这次就由我来请客,请尽情享受吧。” 埃佐从皮夹中拿出一张名片,简短的给负责人写了一个留言,请对方代替自己好好照顾这些锡兰的同学们。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锡兰的答辩过程没有什么需要过多赘述的内容,毕竟这位努力的小姑娘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努力到了120分。不过对于法术造诣完全停留在海涅老师教导的有关源石法术和音乐可能有联系这点的埃佐而言,他可根本搞不清锡兰的论文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不过从满堂喝彩的场面来看,应该是有很高的学术价值的。 “令妹取得如此的成就真是值得庆贺,不知道是否有打算在学术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非常乐意效劳。” 只不过这次的 毕业典礼各种地方中都透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现在埃佐只是在底下坐着,但他受到的瞩目甚至比身披学士袍接过毕业证书的锡兰要多得多。这倒不是说埃佐高调到了那种程度,只是露个面就会被人注意。只是此刻一副很亲近的模样坐在埃佐身边的菲林,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了。 “亚瑟,我很感谢你参加我妹妹的毕业典礼。不过她的硕士和学术生涯的延展不会放在维多利亚,这倒不是对维多利亚的学术水平有什么怀疑。主要是汐斯塔的火山项目还有医疗研究所也有很多独到的研究成果,作为市长的女儿,锡兰终究是要回去继承这一切的。” 毕竟一年到头只能见面个十几天,赫尔曼也是强烈的表达了希望锡兰回去读书的想法。甚至为了证明火山研究所和医疗中心真的学有所成,在最近一次的来信中,还给锡兰带来了很多的文献资料。 “哈,那也挺好,谁不想能经常见到自己的父亲呢。可伦蒂尼姆的事情,总是那么的糟糕。” 亚瑟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而埃佐一听到这个熟悉的起头,就本能的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基本不用猜测了,亚瑟肯定是带着事情上门了。而且,必然是和无法进入伦蒂尼姆的大公爵有关。 “又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大臣对城市的控制越发稳健,伦蒂尼姆持续了快二十年的自行其是,已经大体上得到了遏制。” 更别提哈克和坎贝尔两位捏着鼻子在卡拉顿进行的合作,虽然两方的代表在议会里面依然是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模样。不过在实际上的议案提送方面,已经不再是那种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情况。甚至两家经常会上一个除了标题之外,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的议案。 反正根据《大臣》的理论,议案最重要的东西只需要存在于封面即可。虽然见效的速度有些慢,但伦蒂尼姆的官僚机器正在一点一点的焕发生机,政治混乱的局面也有所缓解。更不要说汐斯塔安全组织的建立,让维多利亚一下子减少了边境上的军事压力。而谢拉格和汐斯塔的存在,也让维多利亚多出了面对战争的防波堤。 如果说要将维多利亚二十年的和平做一个分类的话,前十几年是各国争相比烂自顾不暇的时代。而只有这最后的几年,才是真正可以放心的,国家交往正常化之后,报团取暖的安全时代。 现在维多利亚的局面比埃佐知道的剧情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这时候亚瑟来找自己,只有一种可能了。 “伦蒂尼姆内部的事情,或者说奥克特里格的问题,给大臣些信心,最终会一点一点的解决好。” 奥克特里格是伦蒂尼姆的一个片区,准确而言,则是伦蒂尼姆所有贵族们扎堆的居住区。哪怕维多利亚的狮王已经被绞刑吊死,议会开始取代王位的真空掌握伦蒂尼姆的权力。奥克特里格里面的豪宅,也只不过更换了些许的主人罢了。 议会和贵族并行存在,这并非银河英雄传那种莱因哈特的民主共和的共存体制,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因为互相无法奈何所以被迫捏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畸形状态。议会平息了民众的怒火,贵族掌握数百工厂,他们在八大公爵的威胁之下,不得不站在一起。 “我们都有耐心,也知道未来的走向,但总有一些人看不到那么远。我刚接到的消息,斯塔福德公爵的身体状况,不是那么好。而这位公爵,继承人并不强势。” 现在的维多利亚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这并非真正的平稳,而是诸多掣肘下形成的脆弱的平衡。任何一点出格的行为,都有可能导致这种平衡土崩瓦解。 “而眼下的伦蒂尼姆,自然无法对斯塔福德公爵的继承人提供什么担保,除非伦蒂尼姆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权威。” 说到底,几位大公爵都是以国王的名义统领伦蒂尼姆以外的领地,所以在国王被吊死之后,这些大公爵对于自称代行王权的议会能有多大的敬意,埃佐不抱乐观态度。 或者说,如同亚瑟这样,期望可以通过议会取代国王,维多利亚政局恢复正常的贵族,终究是少数。上一个阿斯兰王被吊死了,并不意味着不能出现一个菲林的王。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今的伦蒂尼姆就是单纯一个功能健全的首都。但各位大公爵,对于伦蒂尼姆发出的政令,完全是凭心情选择做出回答。参照英国的光荣革命,应该是几位大公爵一同进军伦蒂尼姆,然后在历代国王加冕的圣王会西部大堂签署一个大宪章之类的文件,彻底理顺地方公爵和伦蒂尼姆之间的关系。 然而大概是二十年之前的阿斯兰王有着击败高卢的丰功伟绩,大公爵们并没有逾越雷池一步,结果就给如今的维多利亚留下了 一个谁看着都很头痛的历史遗留问题。而一旦斯塔福德公爵真的倒下,那围绕一个不能守成的新公爵,还有他不怀好意的邻居们的故事,就要粉墨登场了。 这种战利品的争夺,必然带来血雨腥风,其复杂程度绝不会弱于埃佐在卡拉顿直面高多汀大公爵的军队。 “你知道,我只是会出点馊主意,真的去在领地的管理中大放异彩,稳住一个继承人,你需要的是恩西迪欧斯的细腻手腕。” 而现在,亚瑟准备对修正这一切。也许是有着扬名立万的想法,不过更多还是不希望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彻底毁于一旦。而他,对于之前用了都很顺手的埃佐,则是也有安排的。 “伦蒂尼姆之外的问题,我来解决 ,但我需要的是让伦蒂尼姆本身,变得只有一个坚决的声音。” 如今在维多利亚的权利棋盘上,八位大公爵已经次第落座,而整个伦蒂尼姆勉强可以占据一席。而那些只不过掌握着十几个工厂的公爵们,自然应该自觉地,和这场巨大的棋局说再见了。他们分量太小,不应该继续添乱。 “首都就应该做首都需要做的事情,是这样没错吧?” 这次斯塔福德公爵的继承问题就是一个完美的楔子,如果能够在稳住继承人这件事上,让伦蒂尼姆和包括兰开斯特、诺曼底、塔斯福德等大公爵领站在一起,那么维多利亚重新整合,就能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大公爵的问题可以用利益交换,而伦蒂尼姆本身议会和贵族的问题,则不是一纸盟约,或是明确的利益能够划分出来的。 搞定一堆脑袋,比搞定一个脑袋麻烦的多。 “毕竟一个强盛并且稳定的维多利亚,才是让谢拉格还有汐斯塔高枕无忧的重要保障不是么?更别提海嗣还有更北方的威胁,想要将这些问题全部处理好,维多利亚不重新站起来,让所有的肢体焕发生机可不行。” 看着一脸笑意的亚瑟,埃佐总算明白小公爵阁下还有升任首席大臣的张伯伦首相真的按照诺言给了埃佐快一年波澜不惊的伦蒂尼姆学校时光。因为只要锡兰还在伦蒂尼姆,那么埃佐就会是有弱点的。而现在随着锡兰彻底结束学业返回西斯塔,埃佐终究可以对伦蒂尼姆的贵族们,施展自己的手腕。 “好吧好吧,你都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了那么多,我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想找个安心钓鱼的地方,真的挺难。 2.埃佐:该查税了 2.埃佐:该查税了 “这可怎么搞。” 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埃佐是早有耳闻的,不过真正接手到议会和政府有关伦蒂尼姆运转的文件之后,埃佐才知道两者之间有多大的差距。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骨科和脑神经科一样,需要使力的角度完全不一样。 大博弈角度下的国际关系,其实没那么复杂。假如确定这件事合则两利,埃佐就能找使团随员去讨论相应的细节。如果两边有矛盾阻碍了谈判,那埃佐也会找准材料和发力点,让对方意识到上船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说到底,只要把蛋糕做大,在维多利亚绝对实力的担保下,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但这次亚瑟让埃佐应付的局面,却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两回事的东西。在蛋糕已经框定死的大环境下,让一部分人老老实实从权力的游戏中离场。而且面对掌握皇家兵工厂接近二十年没有受过什么监管,如今多少盘根错节的贵族势力,埃佐的力量微弱的聊胜于无。 贵族,议会,政府,大公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换句让学的话来说,黄老爷在鹅城三代家业几十年苦心经营,他一个外来的哪里那么容易给人家扳倒?除非埃佐咬咬牙将这帮碍事的贵族全都咔嚓了,但这种异常变动会不会成为几位大公爵进入伦蒂尼姆的借口,复刻卡拉顿的局面? 这可是有着几百间皇家军工厂和不尽其数民用工厂,拥有整个维多利唯一一套完整蒸汽骑士生产线的巅峰之城伦蒂尼姆,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内部的敌人,真的比外部的棘手更多,也难怪恩西迪欧斯这几个月写信和自己抱怨的频率有所增加。 “外事问周瑜,内问鲁肃,古人诚不我欺。” 就在埃佐哀叹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施施然的推开。端着托盘,带着红茶和饼干的海蒂笑着走进了办公室。虽然知道埃佐现在是面对了一个非常大的难题和挑战,不过看着这个过去无论什么挑战中都能游刃有余的逢凶化吉的男人苦思冥想,自己去拜托亚瑟要来这个助理秘书的职务,怎么看都是值回票价的。 “又在说什么有趣的大炎谚语吗?” 身为秘书的海蒂在办公时间当然不会 带着那花哨的大檐帽穿着那套标志的棕红于白色相接的连衣裙,原本披散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团,有着一种和当初天真烂漫不同的风韵。而浅黑色偏哥伦比亚风格的商务套装,更是将那纤细却又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无比显眼。 也得亏埃佐和海蒂的办公室位置比较偏僻,不然每天光是串门的青年事务官都能把埃佐的思考时间挤占殆尽。 “是一个老故事中的一句,说内政和外交不应当遵循同一种思路,是截然不同的战斗。感谢亚瑟,给我派了一个如此要紧的差事,加深了我对炎国典籍的理解。” 埃佐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亚瑟那令人恨的牙痒痒的幽默感,又或者首相大人是不是真的想好好推进伦蒂尼姆的政令统一。埃佐被赋予了一个相当抽象的职务,行政事务办公室常务秘书长。 简而言之就是亚瑟张伯伦首相联手,将埃佐在《是,秘书长》系列中虚构的行政事务部给真的给弄了出来。然后在级别上又降低一级,使之不需要配备相应的行政事务大臣,而是隶属于首相办公室。于是埃佐在序列上,成了这个新设部门的最高负责人。 但除了他和海蒂之外,没人任何人员上的支持。甚至,连专门负责打字的女士都没有! “我相信你肯定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放下红茶套装的海蒂乐呵呵的在埃佐身边摆弄茶具,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捂着额头的埃佐。伦蒂尼姆久违的晴天下,阳光从玻璃窗射入,为这位力不从心的常务秘书长,添加了一种微妙的,令人忍不住想要火上浇油的施虐心。 毕竟憧憬的夸奖,有的时候比起嘲讽和担忧,更加能够加深人的焦虑。艾琳娜女士教给海蒂最重要的一课,那就是只要是正常有表现欲或者注重形象的男性,就越发不可能愿意在漂亮的女性面前露怯。哪怕是打肿脸,也会撑到底。 “海蒂,这次可不是取材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出了差错,可不是我打飞一个奇奇怪怪全都是骨头的生物,吓跑一个奇奇怪怪的阴谋家就能解决的。” 虽然在权限上,行政事务办公室也和埃佐虚构的行政事务部差不多,任何行政事务相关的文件埃佐都有权阅览,或者说牵扯其中。但对于一个加上海蒂只有两个人的机构来说,再多的权限也不过是一种负累。 而当埃佐又一次回归伦蒂尼姆行政序列的任命被公布之后,很多之前相熟的秘书和常务次官就过来打招呼,并且询问是不是需要给埃佐提供一些猛料,并且表示十分期待埃佐的新作面试。 埃佐.汐斯塔肯定是要续写《是,秘书长》了,所以首相才给了他一个没有指责和配属办事员的部门,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挑选内容创作。而理由也很好解释,张伯伦的首相任期进展的很顺利,这种时候让埃佐在写一本小说去扩大本届政府的影响力,对于所有人地位的稳固都是有好处的。至于人手?帮忙提供一些内部消息难道不够吗? 至于海蒂,人家大小姐是主动请缨,连工资都没要就来报道的。而且给出的理由相当正当,让埃佐根本推拖不得。 人家原本就是为了维多利亚的和平在暗中努力,甚至都给凯尔希忽悠去当间谍了。结果埃佐一边说着会帮她承认一切,无条件相信她,一边在恢复伦蒂尼姆政治秩序这件事上不带海蒂玩,这无论怎么看都是相当不合理的。 “好啦,想不出来办法就不要想了,来尝尝看吧,艾琳娜女士给我分了一些特别好的红茶,听说有舒缓精神的作用哦。” 说着海蒂将温度适宜的红茶放在了埃佐的手边,笑嘻嘻的看着他满脸愁容的喝下去。其实她在作为凯尔希的间谍监视埃佐之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作为父亲的信使,将情报收纳进信息存储设备,交给身在巴别塔的凯尔希医生,再依据回信展开活动。虽然在埃佐的干涉下,海蒂和凯尔西干脆的完成了切割,但这个情报网却依然没有停止运转。 从街道上跑过的报童,拖着沉重货箱的搬运工,他们不认识海蒂,也不知道传递的信息到底有什么意义。信件无声无息地在这些人手中传递,送到维多利亚贵族的桌前或是各关卡官员的手里。然后再次反馈成第一线的情报,又或者为了探询情报所需要的资源。多年来,由海蒂及其父亲在维多利亚搭建的关系网正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运转着。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埃佐为了保密,根本没有和海蒂说过他在卡拉顿的时候是在哪里落脚,做着什么样的伪装。海蒂也能轻易知道埃佐的落脚点,甚至还在去埃佐的临时住所检查他是否有什么遗落行李的时候,和某个叫蔓德拉的塔拉人遇上了。 因为那个酒馆的老板,还有很多和海蒂擦肩而过的 人,他们虽然未曾谋面,却都是这个情报系统中的一部分。而海蒂威廉姆斯小姐,如今在认识到这个情报系统的宝贵之处之后,自然是不会胡乱使用的。 她只想等到埃佐再苦恼一些,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磨牙的菲林兽亲那样烦躁的时候。再将这些情报展示在埃佐的面前,无论是想要针对哪一位贵族,她都有十足的把握找出这位贵族的痛脚来。然后,他们就可以肩并肩一起,平复维多利亚的乱局,奠定和平的基础。 到时候,埃佐就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特别。到时候,他们也可以一起到维多利亚以外的地方,尽情的为名为《生活》的最终作品,去详细的取材了。毕竟这几年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埃佐属于那种肉到嘴边都不吃的,比如足够强势的主动攻击才行。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艾琳娜女士了,她最近过得如何? ” 红茶的温暖的确让埃佐紧绷的神经多少放松,也有些想念公馆的沙龙。在锡兰返回汐斯塔之后,埃佐就立刻被各种部门和贵族相关的文档淹没了,虽然亚瑟给埃佐提供了斯塔福德公爵的医疗记录,确认对方应该不至于在一两年内就被神明感召,但整肃伦蒂尼姆,也不是想出办法之后一晚上就能实现的。。 “艾琳娜姐姐还是老样子,平常去剧院表演,闲暇的时候举办沙龙。只是偶尔还要应付一些不长眼的追求者,明明我还没和艾琳娜姐姐‘离婚’呢。” 说到这里海蒂就有些埋怨的瞟了埃佐一眼,照片风波之后艾琳娜女士的确过了一段时间平静的生活。但海蒂扮演的海拉蒂先生,因为少女的逐渐成熟,不再那么方便粉墨登场。以至于最近这段时间,艾琳娜女士身边又忽然冒出来很多追求者。从老伦蒂尼姆贵族,到工商新贵,甚至青年军官,不一而足。 “毕竟当一件事物很长久的没有人宣示主权之后,那形形色色的争夺者,就都会浮出水面了。” 譬如掉在地上的硬币,路边的果树上的果子什么的。 “哼。” 听到埃佐这番看起来很周到,实际上多少有些为大猪蹄子开脱的发言之后。秘书小姐有些不开心的翘起脚尖,以高跟鞋的尖端轻轻踢打埃佐的小腿迎面骨。 “那这么说某位先生那一手提箱的纪念品,还有平日接连不断的信件和热辣照片,真是受欢迎啊?” 被海蒂踢打的埃佐只能打了个哈哈,那都是纯真的情谊。大概拉普兰德有点离谱,但那也是乐子人搞事,算不得数的。不过就在被海蒂怒目中视的时候,埃佐的脑子里忽然就像是过了电一样。 原本混沌不堪的画卷,瞬间就变的清晰了起来。是啊,原本主人行踪不明,如今权属不明的东西,自己怎么能没想到这点的? “我想到了,海蒂你简直是我的福星啊!” 情绪激动下,埃佐也什么都没想。直接将菲莉少女抱起,兴奋的在办公室转了好几圈,然后就夺门而出。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直到埃佐那出了门口之后就立刻恢复绅士风度,快步在地板上行走的踢踏声干脆的消失。海蒂才咬着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小小的抱怨。哪怕不用手指去确认,她都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的发烫。尾巴就像是无处安排的双手一样,四处晃动。头顶那一双菲莉的耳朵,则像是发烧了一样,软趴趴的倒下了。 “不知道偷袭是犯规的嘛,而且你不和我说的话,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啊。” 鼓起般的在埃佐的办公座椅上坐下,感受着埃佐那依然残留在蒙皮上的体温,海蒂更进一步的抱怨也说不出来了。她知道埃佐一定是全身心的放在了想要争取维多利亚的和平和发展这件事上,所以她才会心安理得的跟在埃佐身边,也想用情报网带来的成果给埃佐一个惊喜,将他的目光抢夺过来。 当然因为一些意外,自己还没给出提示,埃佐就找到了另外的道路。 不过真的达成了目标之后,海蒂这才发现,为逢场作戏磨练的演技,在真正的碰撞面前什么都不是。这可不是什么由于一枚胸针的品味而与某位伯爵结识,然后套出对方的情报。而是在面对一个,对于他们的共同理想,殚精竭虑,某种意义上单纯的和个大男孩儿一样的木头。 明明她还打算进攻的。 “一句福星什么的,就抱着我绕那么多圈,太狡猾了吧。” 而且最令人讨厌的,就是这个‘大男孩’在少年时代就是个拈花惹草的。自己这边身体接触再积极,哪里比得上不知道哪里来的鲁珀搞出来的热辣照片,硬生生给这个大男孩给搞脱敏了,对于旖旎的幻想严重缺乏共鸣。 “这样的话,只有我一个人 脸红心跳什么的,不就输了嘛。” 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中,海蒂微微眯上眼睛,等待着办公室主人的回归。 “税收?财税方面的问题牵扯过多,用你的话说,可是非常有挑战性的。” 听完埃佐的开场白,张伯伦首相很风趣的引用了埃佐‘大作’中的描述。 伦蒂尼姆的税收部门传统意义上是对首相负责的,但作为和首相一样的委任制官员,他们也会因为失去议会支持而去职。这就使得每一代财税大臣的工作都不再是进取,而是尽可能的守成,不要在税收这件事上触怒了在议会有着不少席位的贵族们,以让自己的位置因为质询、弹劾、或者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不翼而飞。 在这种大前提下,让一位胆大心细的财政大臣和占据了议会三分之一多接近一半席位的贵族们扳手腕,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相,我们没有必要专门让一位大臣去献祭自己的政治前途,这样也无法达到最终的胜利。只要税收部门的头头还是委任制大臣,或者说名义上还被议会管辖,这点就不会被改善。毕竟,哪里有管理者又被管理的道理,掌握工厂的贵族,又怎么会允许税收到他们的头上?” 大臣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只要是熟悉内维尔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开始认真聆听的信号。 “所以,我的建议是将财税大臣的职务和海关进行合并,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这个名字如何?” 因为行政级别上的问题,海关并没有专门的海关大臣。属于非委任制体系的一部分,由经验丰富的统计人员逐级升迁,最后经议会任命担任港务长,除非违反法律不得撤换。埃佐之前还专门去财政部,找了几个熟悉的次官打听过,这甚至可以追溯到高卢还存在的时代。为了确保执行对高卢的严格禁运条例,不受到议会的影响导致战争延长,海关在行政体系中保持着一种相当强势的独立性。 它遵守国王的议会颁布的法令,为每一样商品制定税额进行征缴。但议会却无权对海关的人事权做出干涉,就像那些掌控工厂的贵族一样。只不过海关因为掌管的更多是伦蒂尼姆以外的事物,对伦蒂尼姆本身没有什么影响力。毕竟军工厂体系,就算要对外贸易,那也是走过外交部,然后从特殊口径。 “通过将海关和税收合并,取消税收大臣,这样名义上首相你失去了在财税这件事上直接选定自己手下的权力,而是将这个权力加强给了议会,这样贵族们会觉得这是您的示好。但实际上则会让税收与议会实现某种程度上的分割,因为他们再也无法通过发动不信任投票的方式,撤换他们不喜欢的税收署长。” 至于未来税收署长的位置上坐的是谁,对于张伯伦首相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无论谁在这个位置上,都是要督促所有人交税的。而收税这种事情,不是专业人才片刻之间也应付不来,而海关则刚好就是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独立王国,符合各项条件。 而当税务系统没有后顾之忧之后,才是第一轮打击的开始。毕竟二十年的时间,足够很多人忘记那个曾经只有国王才能指示税收机构发动的,名为审计的究极武器了。 3.埃佐:所有人都可以做梦 3.埃佐:所有人都可以做梦 “这不是刚履新没多久的行政事务办公室首席常务秘书吗?不再首相边上好好服务,争取尽早给自己的名号后面加上大臣二字。怎么有空专门跑来卡拉顿看望我一个警察局局长?我记得我们应该没有关系亲密到那种程度吧?” 在卡拉顿能如此一丁点面子都不肯给埃佐的,自然是归属于诺曼底公爵派系,这几年一直在卡拉顿全身心扑在治安事物上的坎贝尔子爵了。因为埃佐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威灵顿铁公爵的身边的缘故,即便有过合作两边的关系自然不能说好。 再加上埃佐拿下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冠军之后,关于他和诺曼底公爵的小儿子亨利阁下的那场决斗又一次的被好事之徒从故纸堆里面翻了出来。开始怀疑埃佐的胜利是否真的是一场幸运,又或者是凭着真正实力取得胜利之后,遭到了诺曼底大公爵方面的打压。以至于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声望的亨利先生,又给扔上风口浪尖了——因为埃佐不用一年又得回去参加骑士竞技了,这次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体为了在维多利亚大捞一笔,早早的把广告攻势打了过来。 听说某位阁下愤怒的摔了自己最喜欢的椅子,而这口锅自然是要由某位和这件破事没有丝毫联系的埃佐来背了。 “如果我是以亚瑟朋友的身份前来,子爵先生你的确可以这么说。毕竟背后的靠山不一样,我们自然也是见面就得来一场的, 哪怕是从取悦恩主,不怀疑咱们两个勾结的角度上看。” 坐在沙发上的埃佐把玩着自己的宽檐帽,手腕微微一抖精准的将帽子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作为一个在政治圈里面打诨的人,埃佐怎么会只给自己准备一顶‘帽子’? “但我现在是以首相办公室下辖行政事务办公室首席常务秘书的身份,正式的来对卡拉顿的坎贝尔总督察进行一次访谈,希望您能将这两个身份明确的做个区分,这是我过来可是因为实实在在的公务。” 这间办公室埃佐上次来的时候还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寒酸。不过随着埃佐这次的造访,这里已经彻底的进行的翻新,也多了很多生活化的陈设和装饰,看起来总督察是打算在卡拉顿常驻了。 “不知道总督察在卡拉顿的这段时光过得是否满意,有没有考虑过更大的舞台?” 埃佐看似提出了两个问题,但实际上对于坎贝尔的回答,他早就心知肚明,因为坎贝尔本身野心勃勃。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能获得大公爵的关注,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直接和埃佐合作直接挫败了高多汀大公爵将卡拉顿纳入掌心的阴谋。而坎贝尔也得到了与付出相称的汇报,他代理总督察前面的代理二字被干脆的抹除,更是由于被授予了父亲领地中的一小块,有了男爵的头衔,正式成为了一名独当一面的贵族。 不过埃佐觉得这样的奖赏,对于一心期待着往上走的坎贝尔而言,必定是远远不足的。因为哪怕卡拉顿这座城市所有的治安力量都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他也不过是诺曼底大公爵防止卡拉顿落入铁公爵手中的一手棋子。而无论是卡拉顿的工业增长,世面风貌改善,哪怕是感染者工业区的平稳运行,最大的风头都属于好运气的吉姆.哈克,而他只能屈居人下,用自己是这份成就的一部分聊以自慰罢了。 然而在城市管理上崭露头角的哈克无论是成为铁公爵派系中的内政能手又或者在伦蒂尼姆大放光彩都是有机会的,然而管理者警备队的坎贝尔无论多殚精竭虑,只要战火不烧到卡拉顿,他就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出人头地。只能在这里虚度光阴,等到自己的父亲无法履行伯爵的职责时,成为一名擅长‘领地治安管理’的伯爵。 “你是说去伦蒂尼姆?要我做什么?” 坎贝尔认为埃佐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是代表首席大臣张伯伦来的,那这次的面谈自然无法避免的要牵扯到伦蒂尼姆。同样的,这也是坎贝尔的底线,他不会接受伦蒂尼姆以外的地方。 因为他坚信埃佐不会将带兵或者汐斯塔安全组织带队这样的职责交给自己,这必然是威灵顿爵的自留地。如果只是换一个移动城市的话,那他和给人白打工又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是留下点好名声,好处全都是市长的! 和哈克的合作虽然顺利,但看着隶属于不同阵营、原本地位相同的对手因为治理有方的美名,顺风顺水加官进爵的春风得意模样,子爵阁下的内心就堵的慌。说是总督察,没有中枢注意的大案,就一辈子发不出声音! 但如果去伦蒂尼姆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因为伦蒂尼姆足够大,统带治安局需要付出的精力和领导一支军队没有太大的差别。更重要的是诺曼底公爵的小儿子亨利就在伦蒂尼姆,而且奥克特里格区贵族云集,可是打响自己名声的好机会。光是这两个条件,就足够坎贝尔扔下在卡拉顿经营的一切。 毕竟在这里,他的未来也不过是一位略被称赞的伯爵。而在伦蒂尼姆放手一搏,侯爵乃至更高的地位也许也不会是一个遥远而又虚幻的梦想。 “做你曾经在卡拉顿做的事情,让整个移动城市的治安系统为之一新,高效而又忠诚。” 毕竟给税务人员配上武装的前景虽然真的很美好,但埃佐也不想弄出美国国税局那样的庞然大物来,无论是时间还是硬件条件都不够允许。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得有一位胆子大到无论是谁,议会或者国税局出了传票都敢去抓人的督察,还有一群完全和伦蒂尼姆无关,能够忠实执行任务的警员。 “做不到,除非你给我一整支可靠的军团,还有与之相称的文职人员。” 坎贝尔的回答也在埃佐的意料之中,毕竟伦蒂尼姆这座城市实在是太庞大了。身为世界第一的城市,它的体量应该怎么样去形容才能算合适?埃佐在刚刚履职的时候接触了大量的卷宗,最终得出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结论。如果伦蒂尼姆这座城 市完完全全的被激活的话,不说面对八大公爵来个一打八。但如果真的爆发战争,拖着三四个大公爵一起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么庞大的城市人口体量,可不是抽调附近城镇的骑警进驻就能搞定的。夸张点说,就算把整个维多利亚的骑警全都抽空,也是难以满足要求的。而且伦蒂尼姆作为一个贵族横行的地方,乡下的骑警一旦有了什么冲撞,就会引发很大的问题。山雪鬼执行力上没什么问题。但无论是体量还是身份都有问题,维多利亚的贵族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受一支外国军队进驻,并协调秩序的。 也正是这样,埃佐才好顺势提出他的真正条件。 毕竟做不到这句话是坎贝尔亲口和埃佐说的,那么埃佐也用不着为坎贝尔争取什么伦蒂尼姆警务大臣的任命,毕竟对方的理智已经给野心降下了些许温度。正是因为坎贝尔野心勃勃,所以埃佐每次都的把握好度,免得被认为不够公允,以至于被记恨或者临阵背刺。 “一口气控制整个伦蒂尼姆自然会有难度,但做出一个示范辖区对你而言应该不是问题吧?” 伦蒂尼姆有数百个片区,在埃佐取材的那段时间,亲眼目睹了这些片区变为帮派的领地的现状。贵族片区的治安比较好,但这其实和当地的警队只能说是毫无关系。因为理由无他,奥克特里格区超高的租金就足以让普通人望而却步,难以留谋生,更别提希望找到窝点的罪犯。除此之外,贵族宅邸的护卫和对窃贼之类的滥用私刑,也是导致奥克特里格区秩序较为有序的关键原因。 “哪个区?你在计划些什么?” 不是整肃一整个伦蒂尼姆的话,单独对一个区进行治安强化根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罪犯完全可以跑到其他区去,然后偶尔流窜过来作案,无论做的多好,警队能够表现的空间都极为有限。 “奥克特里格区附近的片区,任何一个都可以,你愿意挑选的话,我这里就有地图。” 说着埃佐就要打开皮包给坎贝尔尔看地图,不过却被后者干脆的拦住。然后,有些没好气的看了埃佐一眼,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整个伦蒂尼姆的地图都在我的脑子里,和你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不一样,那可是我做梦都想踏足的地方。” 因为出身和地位上的问题,坎贝尔的家族在诺曼底公爵阵营中排名相当靠后,自然,也是没钱去伦蒂尼姆接受第一流的教育的。能够被选来制衡哈克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活儿真的需要一定能力,而且出人头地的可能性有限。但有限,不代表没机会。 所以哪怕是无用功,坎贝尔也一直在幻想自己入驻伦蒂尼姆的那一天,如果大公爵真的取得胜利的话,那自然是需要从自己的阵营中搜罗人才的。所以他一直在准备,哪怕这辈子都没去过伦蒂尼姆,也通过各种游览手册,历代的出版地图,将伦蒂尼姆那数百个片区的大致情况,全都牢牢的刻印在了脑海里。 “我要威廉海姆区,那里是奥克特里格区前往王宫和议会的必经之路,居民也多以莱塔尼亚裔为主,和本地的帮派牵扯不多,人口少管理没那么多破事。” 拦在奥克特里格区和王宫区的通路上,那么遇到达官贵人的机会不会少,甚至可能会变成机遇。而埃佐既然说了奥克特里格区,那怕不是要对这个区搞些小动作,那么威廉海姆就有地行上的优势,不至于走漏消息,也适合第一时间立刻开始行动——或者,坐地起价。 陈述完自己的需求之后,坎贝尔看向埃佐。现在,他需要知道埃佐到底想要对奥克特里格的那些贵族居民搞些什么了。 “虽然距离上一代国王被吊死在后花园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但还有很多先王没有处理好的政策残余需要我们去好好清理。就比如伦蒂尼姆那些依然掌握在贵族们手里,不交账,不按时纳税,以代管为名行敛财之实的皇家兵工厂。工厂总数,超过五百间。” 埃佐的这番有些包裹和装点,尽量说的官方的发言还是让坎拜尔总督察相当震惊。以至于他在听完之后不得不起身去打开了窗户放进来一些新鲜空气,以为自己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郁郁不得志,以至于开始发疯了。 “再次和你确认一下,你是要对奥克特里格的居民斩草除根?” 看着坎贝尔那明显发白的脸色,还有那疯狂震颤却又暗藏一丝疯狂微芒的双眼,埃佐笑着点点头。 “这些贵族将国王的兵工厂当成他们的私有财产,我只不过是将这些原本属于国王的财产收回,交给国王财产最忠诚的代行看守机构。在那些当了二十多年窃贼的贵族看来,我的确是要挖断他们的跟。而您,就是将这些窃贼逮捕的英雄。 ” 埃佐要做的事情,从不是将奥克特里格的贵族们斩草除根,眼下他也做不到这一点。他只是首先让那些窃取了维多利亚皇家财产的贵族,老老实实的将这部分财产,以及工厂代表的议会席位份额老实交出来罢了。 至于之后要怎么更进一步,那也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总督察先生您难道不觉得,国王陛下的皇家兵工厂,本来就应当被国王陛下的议会管理吗?” 当然,埃佐猜测,这时候坎贝尔的脑子里可能已经在想象将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踩在脚下是何等享受和欢愉的场面了。 “你简直是疯了,维多利亚贵族网络的中心就是伦蒂尼姆,得罪了伦蒂尼姆的贵族就是冒犯整个国家。你这样做,大公爵们是不会容许的。” 当然在明面上,坎贝尔还是很谨慎的,表达了对埃佐这个计划的最大担忧——如今的维多利亚,除了伦蒂尼姆,还有大公爵们呢。 “除非所有大公爵同时对伦蒂尼姆开战,然后其中三到四家心甘情愿的被伦蒂尼姆消耗干净力量,成为其他几家的饵料。不然的话,哪位大公爵愿意第一个去啃这块铁核桃?总督察,难道你忘记了高多汀大公爵是怎么被我们逼退的?” 一个诺曼底公爵就让高多汀大公爵不得不退却,而如今,可是8位大公爵相互辖制。 “而且这些工厂贵族被清除之后,议会也多了一些位置。单单全部从伦蒂尼姆选出来的代表,如何能左右的了整个国家的未来?每个领地,都应该有资格选出自己的代表成为议员,参加到国家的治理中来。” 这是埃佐安抚大公爵们的一步棋,也可以说是引大公爵入局的最关键一步。毕竟过去大公爵们对伦蒂尼姆的影响,还停留在不停的给选上的议员塞钱或者联姻这样的初级手法上——然后,还得担心别的大公爵挖墙脚。但当自己的领地有权推举议员的时候,大公爵就有了明确的势力范围,名正言顺的可以干涉伦蒂尼姆的政治局面。 “那假如我想当议员的话?” 听到坎贝尔的提问,埃佐笑着没有点破。 “当然可以,毕竟议员名额,是跟着伯爵领走的。不过,请和您父亲商量,他才是有权决定的人。” 眼下,当大公爵们还如日中天的时候,当然会议员忠诚跟随。但,又有谁,不想成为国家的主人呢? 大公爵们做梦都想,那伯爵们不会做梦吗? 每个人都有梦想,而埃佐不过是想办法,让一部分人梦想成真罢了。 4.好久不见,蔓德拉小姐 4.好久不见,蔓德拉小姐 “真是的,你来卡拉顿怎么不和提前说?这里上个月可是开了一家全新的塔拉人风味菜馆,现在来的话可能订不上位置了。” 既然来了一趟卡拉顿,不去拜访一下市长吉姆哈克自然是说不过去的。只不过看样子某人对于埃佐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这个‘维多利亚三叉戟’的最后一尖这件事有些不满意,甚至暗戳戳的发了脾气。 “哈,在卡拉顿还有你吉姆哈克市长搞不定的餐厅?我就算是在伦蒂尼姆都听说过你的美名,被所有人爱着的市长阁下。” 毕竟卡拉顿地处北部地区,或者说原本就是塔拉人的聚集区。阿斯兰王室在取得统治权之后,就是为了将这里彻底纳入统治才将卡拉顿设立成了为数不多的皇家领地,并且迁来了大量维多利亚文化的居民,意图将这片领土彻底消化。只不过这种融合工作太过粗糙,以至于塔拉人不仅没有实现阿斯兰王室意向中的转换,甚至两边对立的情绪都激烈了不少。 而哈克能在这种情况下在卡拉顿有所作为,其实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具体而言,就是又抓了某位特别会写故事的青年作家的差。塔拉人的戏剧?塔拉人的文化庆典?塔拉人的传统服装?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能拿出来,这些都是可以开发成第三产业的文化特色,有什么不能好好庆祝的? 塔拉文化有问题吗?一种民族文化就能让一个地区动荡不安?塔拉人又不是游牧民族,伦蒂尼姆虽然没有机关枪,但派出蒸汽骑士把心怀不轨之人送上天还是很轻松的。那既然不是文化本身的问题,那就要看看,是什么让塔拉人迫切的需要捡起塔拉文化,报团取暖了。 症结就是原本在卡拉顿的贵族们,他们大体上分为两类。首先是被阿斯兰王室派来的空降的,严格推动塔拉地区使用维多利亚语,维多利亚化的贵族。而另一批,则是原本的塔拉贵族。既然是贵族,自然是要找借口去盘剥领民的。 那么,塔拉人这个身份就成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多收一些税就成了征服者对被征服者的顺理成 章。当然,这件事更多可以看做是当初确立对塔拉统治的时候,维多利亚本身缺乏人才,只能将低劣管理贵族扔到塔拉的恶果。反面案例则是维多利亚对高卢的征服,虽然才不过短短几十年,但高卢复国主义的声音,聊胜于无。 而那些原本的塔拉贵族则在这种低劣并恶劣的统治中,尝到了盘剥同胞的甜头。助纣为虐的同时,也暗中两头下注,支持塔拉人的复国运动,形成了一种相当难以甄别的复杂的自伤到下的关联。 而普通的塔拉人民众在被维多利亚贵族压迫狠了之后,自然会想要抱团,这就有了像蔓德拉这样的塔拉人复国主义者。而他们,也会受到那些塔拉贵族的支援,变得难以遏制。 而埃佐的处理方案则是先彻底摧毁保护伞和滋生对抗情绪的温床,那些刻意压榨塔拉人的维多利亚贵族、以及心怀不轨的塔拉贵族。具体方式就是趁着高多汀大公爵想要将卡拉顿抓在手中的当口,首先让坎贝尔进行铁腕震慑,摆出一副要挖地三尺的姿态。让心里有鬼的贵族进行了投效,并且带动了几乎所有的墙头草。然后趁着将高多汀大公爵逼退的威势,将这些贵族彻底连根拔起。 一场行动,整个卡拉顿剩下的贵族不到两位数。而这些被吓破胆的贵族在被哈克拿着账本上门拜访了几次之后,就温顺老实的,心甘情愿的,交出权力离开了卡拉顿。 而至于之后从伦蒂尼姆来的吉姆哈克,还有他手底下带来的,从伦蒂尼姆那庞大的官僚机器里敲下来的零件们会不会对卡拉顿的塔拉人区别对待?对不起,伦蒂尼姆人看不起所有城外的乡下人,所以平等的给予鄙视。 有区别的开工资?不存在的,发绩效都得看营收和班组效率。不给塔拉人晋升的机会?对不起,挨骂的中层只需要老实听话能干活,别说你是塔拉人,就算是萨卡兹,啊不,只要是萨卡兹之外的都能干。 结果,没了贵族暗戳戳的煽风点火之后,普通塔拉人忽然发现这帮伦蒂尼姆来的官员老爷比贵族老爷像人类的多,对维多利亚人和塔拉人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臭脸,然后他们就爱上了这种看维多利亚人跟他们一起被来自伦蒂尼姆的官僚系统不分彼此,一同压迫的幸福生活。 至于那些维多利亚居民?当然一开始是有闹过事的,比如抗议凭什么塔拉人能和维多利亚人拿一样的薪水。然后,他们就被坎贝尔子爵带队狠狠的抓回去关起来,深刻到触碰灵魂的教育了一番。 毕竟在从属于诺曼底公爵之前,坎贝尔总督察的家族,是前高卢的贵族。塔拉人不配拿维多利亚人的工资,那他坎贝尔总督察,是不是连吉姆哈克市长的面都不配见了?踩人尾巴,都没见过踩那么精准的。 至于卡拉顿的治安队伍开始加入塔拉人,那就更加用不着特意去说了。 然后就是哈克市长先生竟然开明的允许塔拉人公开庆祝自己的节日,甚至还有些大大咧咧的穿了一件塔拉人的传统服装致开幕词。甚至还说了几句,塔拉人都没几个会的塔拉语祝大家节日快乐,然后卡拉顿的局面在几年的深耕中,越发的平稳安定。 说到底,塔拉人也不过都是些菲林、瓦伊凡罢了。过节穿的不一样,真的是那么大的问题? 甚至连塔拉人的历史也不是不能提的,红龙为了塔拉的土地不再被鲜血浸泡,所以和阿斯兰握手言和,奠定了如今维多利亚的基础。反正戏剧和文化庆典都是哈克市长出钱支持举办的,用哈克市长准备的剧本又有什么问题? 而且谁说塔拉人只能看塔拉的戏剧的?维多利亚那么多优秀的精彩戏剧,为什么不能丰富一下卡拉顿居民的精神生活?要知道就连伦蒂尼姆首屈一指的女演员艾琳娜女士,那也是以一年至少两趟的频率,给哈克市长‘邀请’来卡拉顿献上戏剧,一展歌喉的。 当然,这里面的事情里面有没有埃佐的影子,不足为外人道也。反正,艾琳娜女士是真的看不上哈克。 “哈哈,我知道埃佐你是真的在乎我的,不然也不会帮了我那么多,也让卡拉顿变成了如今这幅繁茂的景象。就是无论有什么麻烦,你来找我就是,没必要去找坎贝尔嘛。” 哈克是很知道埃佐的,这人每次有动作肯定是能带来一大波令人瞠目结舌的收益。而这次,埃佐可是沉寂了快两年,怕不是要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行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不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好占领个好位置。 “我需要一支不怕得罪伦蒂尼姆贵族的警察队伍,但哈克你和那些贵族的关系一向都挺不错吧?” 埃佐话刚出口,原本还在给埃佐倒威士忌的哈克手腕猛地一抖,漂亮的水晶玻璃杯直接落在了萨尔贡进口的编织地毯 上。杯子虽然没碎,但价格不菲的地毯,倒是脏污了一小块。不过哈克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而是一边咬着指甲,一边回到埃佐的沙发对面坐下。 “没错,这份工作的确是坎贝尔总督察更合适。他是高卢贵族出身,和伦蒂尼姆的贵族圈没有联系,不用担心走漏风声的问题。” 作为一名老米字旗维多利亚贵族,吉姆哈克自然是在伦蒂尼姆的贵族圈子里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的。真要是给埃佐按在什么要对贵族开刀的角色上,他动手是肯定没法动手的。这口子一开,他以后在贵族圈子里怕不是混不下去了。 “不过,你是怎么让坎贝尔点头的,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 要说谁最熟悉坎贝尔总督察,那自然是和他搭档了好几年,作为敌人相互提防的吉姆哈克。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哈克才知道坎贝尔对于威灵顿公爵一系的人有多提防,因为他高卢贵族的身份,所以不能让自己的领主诺曼底公爵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怀疑。更别提这人本就野心勃勃,哈克想甩给他几件麻烦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要得罪的这批人,再也不会成为威胁,对于权力场掀不起丝毫波澜就好。” 统括财政与海关权于议会,无论是普通议员还是贵族代表都会支持,因为这意味着首相将收税权给交了出来,议会的席位会变得更加有价值。而之后的税务核查,只会针对那些盘踞在皇家工厂的贵族,然后找由头撤走他们的席位。这点上,普通议员会双手支持。伦蒂尼姆的贵族自然会通过多方管道向外,寻求大公爵的支持。 而大公爵按兵不动的代价,就是这些贵族的席位会被交给每一位伯爵。不够的话,议会就会增加席位。确保每位大公爵,都能在伦蒂尼姆发出恰到好处的声音。 而面对忽然涌入却又无力阻止的贵族领地代表议员,伦蒂尼姆的片区议员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报团取暖——如果,他们不想伦蒂尼姆的财政权和独立性被外地的贵族代表们掠夺的话,而张伯伦首相的本地权威就可以得到更进一步的巩固。反正伦蒂尼姆的征税权责已经被委任给高级行政官僚,斗争的范围便会聚焦于如何花钱这个所有人都无法心平气和的话题上。 至于这之后,议会会不会出现很多个阵营相互对垒、征税制度是否会向公爵领扩展之类的情况,埃佐并不确定。不过埃佐对此,表现出一种乐观的态度。毕竟伦蒂尼姆的议会终究囊括了眼下维多利亚全部的政治力量,很多原本无法使用的招数,都可以尽情在议会中大放异彩。 至于战争?那更多是外交博弈失败的产物。但议会,足够进行充分的博弈和利益交换。 当然这个局面还有一重好处,那就是当议会制度稳步推进并且成熟化之后,贵族们会惊讶的发现议会的一张票就是一份力量。哪怕不从属于大公爵,这也是独属于自己的权力。那么,是否有必要单纯为了一份从属关系去跟票?其他大公爵或者首相大人的政策更加符合自己心意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去顺心意投票呢? 大公爵也会逐渐发现,各位伯爵领开始出现离心的倾向。唯一能够绑住他们的方式,就是给出足够的利益。但终究,这种付出都是不可持续的。而大公爵们只剩下自己之后,还能否拥有一呼百应的影响力? 埃佐这方面的灵感来自于汉代的推恩令,只不过这次并非让公爵们亲自动手把自己的领地平均分给自己的儿子们。而是绕过大公爵,将一份权力平等的给予了所有的伯爵们。而在议会中,选民代表议员一票是一票,伯爵代表议员一票也是一票,公爵代表议员也只是一票的大环境下,总会滋生出全新的野心。 凭什么执掌未来的只能是大公爵们?德高望重的伯爵们是否可以?反正议会里,一票就是一票。 而支撑这一点的,正是8位大公爵的相互牵制。而且,还有对伯爵们的统带责任。 毕竟无论什么,从手下人手里收权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如果哪位大公爵要收缴投票权,可能第二天就会面对众叛亲离的结局。 利益,就是这么简单干脆的东西。 “这些掌握皇家兵工厂的贵族,就是一口口养肥的牲口。只要绑住了四肢,杀的时候也只会难看的哼唧两声罢了。坎贝尔又不认识他们,动手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 而这个大好局面中唯一需要牺牲的,不过是一些窃据皇家兵工厂的蛀虫。他们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因为大公爵对伦蒂尼姆的觊觎,所以活的很好。可随着一个对大公爵,还有外地实权领主而言更加有力的条件出现。那谁又会因为一些蛀虫的哀告,而停下时代的车轮呢?贵族老爷们心善,看不得旧交情的熟人受苦,所以就让坎贝 尔总督察给他们干脆送远一些,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那确实,在这件事上我确实不大方便出面。” 对于埃佐绘制的蓝图,哈克也是很乐于见到的。因为他也是一名伯爵,有权推选自己的议会代表。这就意味着伯爵们其实和一些侯爵的重要性变得差不多了,而子爵一类的则被排除出了竞争。大公爵的核心班底,注定会是他们这样有议员推举权的伯爵。 “那还有什么方面,是我能给你帮上忙的?” 毕竟维多利亚的贵族圈子就那么大,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沾亲带故。旗帜鲜明的支持埃佐的行动哈克无法做到,但是暗中搞些小动作协助这件事更顺利进行的野心,哈克可是相当有。 “你不是说卡拉顿新开了一家味道非常好的塔拉人风味餐馆吗?我想,我们可以去那边边吃边聊。” 听到埃佐点名那家餐馆,哈克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猜想。 “不会那是个深池据点吧?我还去那里吃了好几次饭。” 看着脸都绿了的哈克,埃佐不由笑的前仰后合。 “放心吧,哈克,就算那家店真的是深池,要下毒,你也是最后被杀的。因为这里的塔拉人,真的很爱你啊。” 推开店铺的门扉之后,原本正趾高气昂的指挥服务员收拾桌面的店长猛地愣在了原地。 “是你?” 对此,埃佐则是轻轻抬起礼帽。 “好久不见,蔓德拉小姐。” 5.埃佐:总得有一座城,凝聚所有人的向往 5.埃佐:总得有一座城,凝聚所有人的向往 “你们果然就认识,为什么我总会遇到这种令人悲伤的事情。” 看着一见到埃佐就愣住了的蔓德拉,哈克的心脏又一次像玻璃樽一样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上一次,是他有急事去伦蒂尼姆找埃佐,结果见到了日常生活中光彩照人的艾琳娜女士。再上一次,是他找埃佐请教,结果邂逅了在埃佐身边看书,完全和档案中不一样的黑。再往前一次,是看着亨利被打趴下的时候,一直都以平稳和煦示人的海蒂小姐兴奋的挥舞手帕。 作为一名青年贵族,哈克的婚姻自然是有其划定好轨道的。不过作为一个改革派,自然是有着打破藩篱的想法——就像是某位彼得大公一样。只不过自从和埃佐交了朋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要追求的对象,都会莫名其妙的和埃佐扯上关系,然后就再也没有他哈克什么事情了。这也是为什么哈克到了卡拉顿之后,结结实实醉心于公务。而让他那彻底歇菜的心脏又一次开始跳动的女性,就是在这家塔拉人餐馆当老板的蔓德拉小姐。 一开始是因为坎贝尔老往这家店跑,哈克本着要给对手添堵的想法,结果一来而去,看到蔓德拉和坎贝尔争执的时候,他就动心了。 无论对谁都是一副不耐烦的冷漠模样,一看就和普通的村姑不同。更别提那不自觉中流露出的,受过教育也吃过苦,在沉浮中磨练出的倔强个性。 然后,哈克就知道自己又没戏了。 “哈克我来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蔓德拉小姐。虽然是个深池,不过我想她并不算讨厌我们这样的伦蒂尼姆官员哦。” 毕竟和之前把卡拉顿搞得乌烟瘴气的贵族不一样,哈克带来的官僚机器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也出了不少问题。但对绝大多数的塔拉人而言,纠察队不会吹毛求疵,税收一碗水端平就已经是做梦一般的日子了。更别提哈克甚至还让卡拉顿的经济实现了两位数的发展,底层工人也的的确确的拿到了合适的薪水。 如果深池胆敢对这样一座城市的好市长出手,卡拉顿必然会成为深池无法活动的死地。而动了铁公爵的封臣,深池就彻底是和自己找不自在了。毕竟虽然维多利亚对外的口径中很少宣扬灭亡了高卢的传奇元帅就是一名塔拉人,但鼓捣深池的人能不知道?那可是维多利亚北部少有的,不会残酷对待塔拉人的公爵领了。 “你说的我都懂,唉,算了算了,我还是看看今天吃什么好了,你们该聊什么聊什么,当我是空气就行。” 看着明明艳福不浅却一本正经的进入工作模式的埃佐,哈克在觉得自惭形秽的同时,忽然也有些索然无味起来。拿起了桌子边上的菜单,认真的挡住了自己的脸。 “你这一上来就戳破我的伪装,我以后还怎么在卡拉顿生活?” 总算捞到聊天机会的蔓德拉拉开椅子闷声在桌边坐下,一只手肘撑在桌上,就像因为不满被从睡梦中薅起来,而拱起脊背发出嘶嘶声的猫一样。 “你要是乐意在卡拉顿过简单的生活,那直接和深池切断联系就行。剩下的事情,卡拉 顿会给予你保护。别的不提,卡拉顿的建立你也帮忙出了力气。” 比如,被挟持了某个女巫林的猫猫,帮着埃佐节省了很多时间,与女巫林成功达成了合作。 “哼。” 看着蔓德拉撇开视线的模样,埃佐知道自己的这个玩笑并不好玩。蔓德拉虽然对埃佐和哈克这些行政线上的人谈不上讨厌 ,但也谈不上喜欢。要说为什么,蔓德拉的父母就死死于维多利亚贵族的迫害,甚至如果不是借用下水道逃生,她都无法活到现在。 “哈,你什么时候改变想法我都是很欢迎的。这次过来除了是见见老朋友,也是有些事情想要和深池通告一下。但眼下,伦蒂尼姆并没有和深池直接接触的管道。” 埃佐针对兵工厂管理贵族的手段谈不上复杂,但每个环节都有极强的专业性,门槛极高。查税的事情可以交给海关的统计专家,发布命令可以交给急于证明自己,野心勃勃的坎贝尔;但真正将代表议会的铁拳砸在那些盘踞伦蒂尼姆工厂贵族脑袋上的人,就多少有些不好找。毕竟这不是叛乱,城防军不好轻动。而贵族在城镇经营太久了,本地居民的可靠新存疑。外地的骑警,则受制于当地城镇,有可能会被贵族的关系网所拖累。 在这种情况下,对维多利亚的贵族有强烈仇视感的塔拉人就成了最合适的人员,虽然埃佐在塔拉问题上的最终目标是实现维多利亚境内的民族和解,但在推进的过程中,他并不觉得利用一下眼下的这种矛盾有什么不好。 “明白了,那你想要和首领谈什么?根据你说的大概,再提出一些首领可能会问的东西。至于能不能和首领见面,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看着埃佐这幅依然将自己摆在胜券在握位置上的姿态,蔓德拉就一阵不爽。当初在城墙上埃佐那番几乎将她贬低到下水道里面的言论,严重的伤害了她的自尊。所以在卡拉顿潜伏的这几年,她一反常态的在磨练法术技巧的同时,也诚实认真的观察着卡拉顿的发展。对于市政府的每一个法令都会努力研究,以弄明白像埃佐这样的派系到底是怎么运转起来的,他们应该怎么样才能战胜。 自然而言的,蔓德拉的思维方式也逐渐朝着行政线的文书靠拢。会进行周到的思考,原本在她认为只是狡猾手段的词汇,也会被仔细地咀嚼。然后,看看有什么能利用的。 于是蔓德拉发现卡拉顿在对塔拉还有商业上有不少扶助政策,甚至还有不少专项资金——餐饮振兴、塔拉文化扶助,还有落户税收减免什么的。不然就以她那点家底,怎么开得起餐馆? “不不不,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找你的,毕竟这只是小打小闹。而且,我现在也不怎么适合去面见一名德拉克,在称呼上多少有些困扰。” 埃佐觉得哈克那菜单的手猛的仄歪了一下,毕竟在如今维多利亚王冠空悬的现在。如果传统盖尔地区出现一个红龙血统的德拉克继承人,那维多利亚,搞不好得分裂。深池那边,有德拉克那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的!埃佐,你就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能有什么问题?你不是知道那么多法律和制度,面对有资格继承王冠的首领,自然是应该称呼殿下。” 看着埃佐那副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愿意对首领低头的做派。之前每次对上埃佐就吃瘪的回忆再次在蔓德拉的脑海中闪回。蔓德拉觉得自己又行了,可以给埃佐上课了。 于是,她又A上去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红龙德拉克的话,这样自然是没问题的。主要是我之前不是因为外交任务去了很多国家嘛,然后就几乎像是被命运引导那样,和一位红龙后裔交了朋友。对方对火焰法术的掌握,令人惊艳。” 当然,埃佐漏出那么大的破绽,就是为了给蔓德拉咬钩的。要不然,他也没法圆滑的将话题引导到有关塔露拉的方向上去。 “那又如何,你也说是在国外了。而首领,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盖尔王的土地,她才是最适合成为塔拉人之王的。” 蔓德拉说的斩钉截铁,不过埃佐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心底发毛。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被那个从伦蒂尼姆来取材的恐怖作家压制的时光中一般。 躲在菜单之后的哈克则是拿起杯子喝了点柠檬水,乌萨斯有德拉贡行踪的消息他倒是去年就听说过。没想到埃佐竟然还见过本人,不过根据伦蒂尼姆的最大原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看,应该是出动了‘灰礼帽’这样的情报专员,也铩羽而归了吧? 埃佐用自己认识德拉克去给深池打个警告,倒 是不妙棋。这下,不会再出现任何能动摇到他的事情了。 “如果两边都是身份不明的德拉克后裔的话,蔓德拉你这么说的确没什么问题。但我认识的德拉克,有着明确的血脉传承。而且,有持有明王家身份的信物。” 那是一把看起来很特别的钥匙,塔露拉告诉过埃佐,那是她父亲留给她最后的遗物,也是红龙骄傲的最后证明。不过走上了全新道路的塔露拉已经用不上这钥匙,说是给埃佐也许会起到更大的作用。不过埃佐本身不是个掠美之人,还是请塔露拉好好保留父亲的遗物,当个念想更好。 “通往诸王沉眠之所的钥匙,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把。一把属于阿斯兰王室,如今不知所踪。而另一把,则属于德拉克王室。我想,解释道这个地步,蔓德拉你应该能明白我想表达什么了吧?” 埃佐现在就认识一个德拉克,但还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德拉克。那是有着雅特利亚斯的王室之名,掌握着诸王沉眠之地钥匙,正统性高的突破天际的合法继承人。相比之下,埃佐不知道深池的首领是何方神圣,但至少在议会和继承法典的范畴中,塔露拉才是当之无愧的盖尔之王。 “噗——” 再也绷不住的哈克一口喷出了嘴里的柠檬水,引得埃佐和蔓德拉齐齐看向他。 “这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太出乎意料了一些。你们继续,不用在乎我。” 尴尬的解释了一番,哈克拿着手绢开始擦拭菜单。埃佐刚刚说的内容代表了什么,他可是太明白了。一个飘落在国外的,身份完全可以得到证明的,在国内没有丝毫根基的旁系皇室成员。 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傀儡模板,比行踪下落不明的狮阿斯兰王后裔,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还要完美。因为德拉贡已经离开维多利亚的权力中心太久了,这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去‘宣誓效忠’,不用担心从哪里冒出点什么老臣,来争夺一下谁更加忠诚什么的。 而且没有历史包袱的话,议会在和这位德拉贡的殿下面对面,商讨有关二十年前阿斯兰王的绞刑的时候,多少也能心平气和很多。毕竟是其他人的事情,两边可以完美的配合,不用担心有什么动荡发生。 甚至,就连塔拉人,都会因为重现的德拉克王,增加一些对中枢的向心力。当然,关键,还是让塔拉人的待遇得到改善。不过,议会会逐渐确保这些事情得到落实。 至于外国人的身份,那可能连说维多利亚语都费劲。那么在国务的处理上,自然会大幅度的参考议会的意见,和全维多利亚的代表好好妥善合作。 可以说,这就是完美符合包括亚瑟在内,所有改革派幻想,最完美的国王。 哈克悄悄的看了一眼蔓德拉,发现老板娘有些险峻的表情之后。他就知道,这位‘深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首领,被埃佐找到了一个在政治层面上优越了不知道多少的对手。蔓德拉,开始焦虑了。 习惯性的,哈克开始双眼冒光。不过随即又沉下了嘴角,自己这个喜欢趁虚而入的老习惯真的得改一改,毕竟现在还是埃佐的汇合。 “深池现在只是发表一些演讲,搞一些小破坏,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而且并未波及到伦蒂尼姆。撕破。我们可以将这看成对不合理进行统治的贵族们的反抗,在适当的时候予以关切。这样的事情可以发生,但不应该更进一步,变成直接性质的对抗。” 埃佐的这番警告让蔓德拉相当不满,毕竟压迫塔拉人的明明是维多利亚贵族,为什么埃佐却要和她说这些! “你只需要将我的话转述给你的首领就行,伦蒂尼姆不会接受深池的行为进一步激化,以及对维多利亚在盖尔地区统治的挑衅尝试。如若不然导致事态朝着我们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议会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请殿下回国登基,重新梳理盖尔地区的统治,恢复领地秩序。” 哈克看得出塔露拉合适当个吉祥物,埃佐自然也看得出,不然各派势力也不会在龙门走漏消息之后,都想着去乌萨斯捡德拉克,然后给乌萨斯的古老力量痛打。只不过可惜塔露拉已经找了自己的道路,那帮人就算真的遇到了塔露拉,也是没办法请她回来当国王的。 不过这种事情深池又不知道,而埃佐也没说谎。议会会去邀请,和能邀请回来是两回事。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作为威胁深池幕后首领的筹码,已经足够。 而现在的伦蒂尼姆,也的确不适合迎接一位国王。各派势力正在逐渐在各种斗争中逐渐开始进行妥协,这时候再冒出个国王,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刚才这些都是闲谈,你传达给深池就好,我还是有正事要找你聊的。 ” 看着被自己抛出的话打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蔓德拉,还有已经快压不住杀手本能的哈克,埃佐觉得可以说点调节气氛的好消息了。 “蔓德拉,像你这样,想要给维多利亚的贵族一个狠狠的教训的人多吗?” 埃佐忽然这样冷不丁提出来的问题,让蔓德拉多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不是担心埃佐给深池来个一网打尽什么的,要不然以埃佐的手腕,还有那个伦蒂尼姆来的维多利亚女探子,她早就给抓住不知道多少回了。让蔓德拉如此难以回答的理由,主要是埃佐这问题看起来没问题,但一连接上埃佐之前说的有关让深池不要轻举妄动的警告,就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了。 总不能埃佐让首领老实低调,然后要求蔓德拉锋芒毕露的去袭击维多利亚贵族吧?自己打自己的脸,好玩吗? “当然,你觉得为难的话可以暂且不回答,听我慢慢把话说完。” 然后埃佐就和蔓德拉展开了有关伦蒂尼姆税务清查的大饼,基本意思就是我们这些国家高级公务员,国王议会的忠实仆人也实在是看不下去那帮凭着血缘就占据皇家资产胡作非为的贵族了。但为了清查这帮人,也需要一些胆大的人手。当初坎贝尔来卡拉顿之前,就在附近的城市征募一些特派员,以应对当地警察部门和黑帮勾结的情况。 而这次埃佐想要让坎贝尔反向操作,直接在卡拉顿招募塔拉人作为未来去抄伦蒂尼姆贵族的主要行动力量。毕竟伦蒂尼姆的贵族关系网四通八达,在伦蒂尼姆附近招纳特派员必然有可能混进去一些告密者,又或者因为畏惧贵族而无法动手。 在这种时候,远离伦蒂尼姆的卡拉顿就显示出了其作为飞地的优势。无论是塔拉人还是维多利亚人,物理意义上的山高路远使得他们更加不容易受到伦蒂尼姆贵族的影响。 而且,埃佐也没有一直放任塔拉人恣意妄为的想法。虽然现在的深池还挺和平的,充其量做出一些带头砸砸商店玻璃,闹闹事什么的行为,还没发展到原本剧情中那种见到目击者就灭口的变态状态。但随着冲突的烈度逐渐提升,领主贵族还有城镇也必然以道高一丈的姿态,进一步提升对塔拉人的迫害力度。 最后弄出小丘郡那种,干脆把所有塔拉人都杀掉了事的极端维多利亚军队派系。而在这种强压下,塔拉人就像是炸药桶遇上了火星,最后让以塔拉人为主的盖尔地区,变得无比动荡。 虽然埃佐认为只要议会革命顺利进展,盖尔地区或者说塔拉人的待遇不会糟糕到这种地步。但本着既然是阵地,那就要插上几面旗帜不让对方轻易全部利用的思路,埃佐决定给那些已经有些怒不可遏,却又因为拖家带口不可能加入深池的塔拉人,一个全新的选择。 既能出一口恶气,还能有钱赚。 加入维多利亚,加入伦蒂尼姆,加入议会。去对忤逆议会的贵族,挥动手中的刀剑。而无人可用的议会,也会是塔拉人的后盾。就像当初的铁公爵,阿斯兰王就是他身份被质疑时,最坚固的后盾。 “我们在伦蒂尼姆需要一支面对贵族时不会犹豫出手的警察力量,而议会已经选定了坎贝尔总督察作为这支新编力量的最高负责人。而我,则负责这支力量的一应组建工作。至于人事方面的权力,也全部授予。在我来找你之前,总督察已经和我商讨了是否可以在卡拉顿直接征召特派员的可行性,马上就要执行。” 这将给这些一直在盖尔地区的塔拉人一个机会,去伦蒂尼姆体验一下完全不同政策下带来的身份认同。换而言之,这些特派员也是埃佐他们争夺对塔拉人影响力的一种积极尝试。 “他们只是警察部队,所以对于传递消息方面,限制很少。不如说,我们希望这些特派员,尽可能的将在伦蒂尼姆的见闻都传回盖尔地区。所以,我们双手欢迎‘深池’的成员参加进来,去伦蒂尼姆好好体验一下生活。或者说,请你务必派点人来看看我们。” 当然,不用提供名单,也没什么特别待遇。埃佐只是表现出了一个官僚机器搭建者应有的风度和自信。不用遮遮掩掩,没有什么不能给深池看的。 他坚信,深池驱动塔拉人那完全以压迫-怒火循环往复的结构是不能持久的,只要压在塔拉人头顶上的压力被移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会压倒一切。伦蒂尼姆这座取代了林贡斯的世界之城,同样也能成为塔拉人的向往。 谁说塔拉人只能有塔拉信仰的?文化和先进文明的感召力,可是无穷无尽的。 毕竟想当初的罗马帝国,哪怕各分东西了, 精罗永远的家也是伊斯坦布尔。 6.夜烟:我来蹭饭了! 6.夜烟:我来蹭饭了! “一份培根土豆炖香肠,加土豆泥酸菜,黑啤酒。一份血肠布丁,一份瘤兽肉排,一杯威士忌。” 正经事聊完了之后,垮着一张小猫脸的蔓德拉没有丝毫的服务意识,草草给埃佐和哈克将餐点完之后,关上门就离开了。不过既然是开门做生意,该下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不过就在蔓德拉和厨师吩咐过菜单,准备回到前台,离埃佐和哈克两个麻烦的维多利亚贵族越远越好的时候。发现厨房的一角,一名头戴大帽子的苗条菲林正一脸纯真的抓着一大块奶酪一边啃,一边打量着厨师做菜的姿态。 “夜烟,你怎么又跑到后厨来了。” 被老板娘叫到的猫猫则是见怪不怪的和蔓德拉挥了挥手,继续啃着手上那块看起来就不是特别便宜的奶酪。而主厨只是转过头对两位姑娘做了个‘嘘’的手势,就继续忙活着做菜的事情了。 “嗨!这不是蔓德拉嘛,我又来找你玩咯。” 因为雇佣感染者工人的政策,卡拉顿作为一座工业城市自然也有着数量不少的感染者工人。为了安抚普通市民,哈克自然没搞出什么所有人混居的状态。而是给感染者安排了自己的社区,不过这里的感染者社区比起龙门那种三不管地带可以说是好得多。因为哈克成功的找到了名为女巫林的帮手,为感染者社区提供了各种基层服务。 女巫林的结界和烟雾魔法是为埃佐他们拖延大公爵进军时间,奠定胜局的重要环节。所以作为报酬,在卡拉顿被议会成功控制之后,巫女林在卡拉顿也拥有了一块生活之地。当然埃佐原本的想法不过是这些女巫们既然常年生活在野外,提供些草药什么的就能养活起自己。 不过哈克在维持地区稳定方面,绝对是天才。感染者有专门片区之后,自然需要包括学校在内的一系列服务设施,但市政府的预算没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一个感染者社区服务。但哈克在和大女巫格兰特交谈之后有了很好的想法,巫女林本来就是感染者术士的互助机构,所以本身就会断文识字,而且也经常会收养一些被遗弃的感染者小女孩,在照顾孩子和病人方面也相当有经验。 于是某位市长本着有总比没有强的想法,将感染者社区的儿童教育、医疗卫生、社会福利工作全都交给了巫女林。只用一份预算,就能找到足够的人才,满足感染者社区过上几乎正常人生活的全部需求,甚至还完成了对女巫林的承诺,让这些女巫可以在卡拉顿自食其力,这份一举多得的举措,让哈克为这份成就得意了很久。甚至连治安方面也不用太烦神,因为感染者社区的居民对于这种生活非常的珍视,生怕被赶走。而女巫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抓小偷这件事方面,非常的有天赋。 当然市长先生开心了,女巫林开不开心就比较微妙了。虽然生活肯定是比在山里的时候舒适安宁了很多,但忙碌起来也是真的忙。哪怕调皮捣蛋如夜烟,这位女巫林年纪最小的女巫,如今也被抓了差,要开始教感染者社区的孩子学习写字。蔓德拉知道这点的理由也不复杂,毕竟这家‘她开的’餐厅的主厨原本经营自己的小餐厅的时候,就经常给学校送点边角料做出来的,比员工餐质量好不少的食物。 “说是找我玩,倒不如说又是来蹭员工餐的吧。最近学校放假,你可别想蒙我。” 蔓德拉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脚步不停的走到一口锅前,将厨师备料的时候挑剩下的蔬菜和肉类放在一边,放下些油,然后按照火候一点一点放下去。锅煮大杂烩是蔓德拉比较擅长的菜式,因为它不怎么浪费剩菜,也是处理隔夜菜的最好手段。理所当然的,这也成了所有塔拉人最擅长的菜谱。毕竟,塔拉人的生活主基调,就是在严酷的环境下尽可能的节省。 在一片糟心中,尽可能用简单的材料,做出令人能够展开笑颜的味道来。 “嘿嘿,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啦。今天帮大女巫出去采药刚回来,明明以为假期应该很闲的。要是现在回去的话肯定还有一堆事情,所以我就找你来混点东西吃咯。” 夜烟就那么从蔓德拉的身后伸出脑袋,笑嘻嘻的看着锅子里弥漫出香味的员工餐。 “哇,蔓德拉你又做这个了,我最喜欢了。叫什么来着的?寇德尔?” 而对于纠正夜烟那不适宜的塔拉语发音这件事,蔓德拉在三年间不曾放弃过。只不过,成就还是比较令人绝望。 “是Coddle,读的时候不要犯懒,嘴巴要张的足够大。” 一边叹气,蔓德拉回头一把将夜烟手里的奶酪拿了过来 ,用刀子削了几片之后就放扔在了锅上。 “唉,那是我和大叔买的奶酪!” 看着在刀与法术下,迅速分解的奶酪,夜烟发出了哀嚎。采药的时候她特意会留意一些可以做香料的草药,交给主厨之后就能换到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那也应该焗着吃,这样更加容易吃饱,省菜。一天到晚过来蹭饭的家伙,没权抱怨。” 夜烟很喜欢吃甜和带有奶香味的东西,但直接抱着啃这点实在是让蔓德拉无法接受。一个一天到晚到处乱窜的感染者,对身体的透支已经很离谱了。再一天到晚乱吃冷的东西,这要是病倒了谁能想办法!亏她们女巫林的,还在城里当着感染者医生,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才多大胃口啊,小气鬼!” 夜烟一边抱怨,一边吐了吐舌头。 “那就给你这个,别打扰我。” 不等夜烟把话说完,蔓德拉转身拿了一截用炉子烤干的,本来准备用来熬早餐粥的,昨天的客人剩下的餐前面包片塞进对方嘴里。随即,以优雅自居的猫,轻易的就被收买了。 “哈哈,我不打扰你咯。嘿嘿,你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感受着那酥酥的,香脆的口感,猫猫小姐一丁点抱怨的心思都没有了。老老实实的退到厨房的小桌子边上,乖巧的看着蔓德拉将简单却又好吃的员工餐做好,又拿了些面包一起放在了小桌上。还说自己蹭吃蹭喝,这位老板娘也不是还没吃饭呢。 “好耶,又让老板娘亲自下厨了,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一边摆出可爱的模样,夜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然后那绑着铃铛的脚踝就开始高兴的摆动,传出银铃般的响声。毕竟在管小孩的时候夜烟总是走路没声音,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反应的机会,她一般都会带着铃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外边人那么说是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 瞟了一眼夜烟,蔓德拉自己也吃了一些。店铺的租金是大家所有人平摊的,桌椅是木匠老爹帮忙打的,他的两个孩子在大厅跑堂。厨师大叔自己带来的锅碗瓢盆,洗碗的大婶儿的孩子在后厨想学一份手艺所以成了学徒。至于店里面的果汁和低度的果酒,那就更是送菜的老板放在这里搭售的。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交集的话,那就是都是原本蔓德拉打工的那个小酒馆的常客。 几个都想看看优惠政策能不能落在自己身上的人,遇上了将研究哈克这件事作为战略的蔓德拉。于是,几家店并成一家的,塔拉人特色文化餐厅就应运而生了。当然那时候的蔓德拉也是有着将这间店经营成自己基地的打算,所以没有拒绝明面上当个老板娘。只不过现在店里生意越来越好,但在搞情报方面只能说差强人意。 明明卡拉顿一面靠近高多汀大公爵,一边连接着塔拉人家园的盖尔。但她却什么进展都没有,只看到什么人在卡拉顿都能过的不错。甚至是萨卡兹,虽然他们数量很少,但都是能安下心做些普通工作。 这让作为深池间谍潜伏在这里的蔓德拉,有着一种很强烈的疏离感。卡拉顿的居民过的越发宁静祥和,她就越发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属于这里。或者说,强迫的提醒自己,卡拉顿只是她刺探情报的敌营。 “你是说你是深池,所以不适合当老板?放心啦,之前那个伦蒂尼姆来的叫埃佐的大人物不是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吗,而且现在深池看起来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坏事。还是说,现在你也觉得深池要干的事情其实是有问题的?” 再不行的话,让蔓德拉脱离深池加入女巫林好了。女巫林虽然是感染者术士互助组织,但自从在卡拉顿安家之后,哪里还找得到什么感染者术士,有潜力的小女孩都培养了好几个了。以至于,夜烟能仗着自己年纪最小的身份随便捣乱的日子,可能很快就要结束了。 夜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这样的感觉,但总觉得女巫林正在从深林中隐居的感染者家园,变成更加放松的地方。 “不会,我只是不想波及到店里的人。大家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开出一家店来。但我们一旦要带领塔拉人争取自己的生活,那维多利亚肯定要报复我们,到时候如果我是老板的话,店肯定开不下去的。” 蔓德拉觉得夜烟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她怎么可能会认为首领的话是错的。如果不是首领给自己之处方向,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她并不讨厌身边这些一起开店的人,但对维多利亚的压迫,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她依然发自内心的痛恨。她知道那些贵族可以畜生到什么地步,所以自己这个店长还是尽早不要当比较好。 “可我觉得现在卡拉顿城里,无论是塔拉人,高多 汀人,维多利亚人,大家都过的挺开心的啊,大家都在这里有了自己的生活。嘿,这点上看,那个叫埃佐的真的没有食言。不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能来这里呢?” 对于蔓德拉的口是心非,夜烟则有着充足的认知。毕竟她可是第一个见识过蔓德拉变脸的,也差点给她用土石法术给刺穿。原本的话,她们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才对。不过就在夜烟为了熟悉卡拉顿的新家,在街巷里乱窜的时候,就遇到了哭的泪流满面的蔓德拉。 本着最后都是一个阵营的原则,夜烟就上去搭话了。结果听了蔓德拉一堆的抱怨,被她用法杖指着发誓不将她听到的,有关担心首领不要自己了,对首领的仰慕,塔拉人的仇恨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给第三个人听之后,夜烟居然被蔓德拉带回家一起吃了东西。 就是和现在面前锅里差不多的东西,但真的挺好吃的。而且那副特别硬的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会松弛些,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所以在那之后,夜烟就经常光顾蔓德拉的家,骗吃骗喝的同时。和这个心里一大堆秘密,却又嘴很硬的塔拉女孩儿,交了个朋友。 毕竟猫猫很简单,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对猫猫好,给小鱼干,猫猫就乐意和你交朋友。 “那你现在该开心了,你说的那个事务官现在就在店里,和市长先生点了套餐不说,还又给我扔了一堆麻烦事。” 因为德拉贡的事情太机密,蔓德拉自然是没说。只是和夜烟抱怨,埃佐这个人简直是无血无泪,一开始就威胁深池要谨小慎微,结果她写个信给首领之后,首领不让她回去,在卡拉顿安家了。结果现在好不容易做出点成果,觉得可以和首领证明一下自己,结果埃佐就要在卡拉顿招人,而且还是去维多利亚首都伦蒂尼姆,怎么看都是和深池抢战士。 “详细的卧室不大懂啦,不过既然一部分不愿意冒险的塔拉人换了一种方式,或者说没有加入深池,不过他们也的确是在和不好的维多利亚贵族战斗吧?而且一个不好,说不定他们的战果可能要比你们多哦,毕竟这可是那个主意比这里的盘子还要多的埃佐呢。” 夜烟的回答让蔓德拉猛地一愣,因为之前一直都是将埃佐也看成一名贵族,所以她也没朝着这方面去思考。埃佐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帮助像伦蒂尼姆里面的官员一样的贵族,去进攻那些她无比痛恨的贵族。两者之间,的的确确有着差别。 “可他却让塔拉人打头阵,如果他们一旦进展不顺利,塔拉人就会被他们当成替罪羊牺牲的。” 蔓德拉猛地停下了自己的思考,埃佐一定是将塔拉人当成了工具,一定是这样。 “我觉得可能不会,毕竟他对我们这些感染者都很好。其实一开始大女巫是不相信埃佐他们的承诺的,只要他们能赶走大公爵,让女巫林继续不受打扰的在深林中生活,就非常好了。” 尤其是埃佐只是暂时管理了卡拉顿,等哈克市长接手之后不久就离开了。可事实上,就在埃佐离开的当口,哈克市长就连滚带爬的找到了巫女林,不仅在城中给她们准备了落脚之地,甚至每个月只要做一些她们在巫女林时候的工作,就有津贴拿。 结果现在,夜烟在屋顶上乱窜的时候,偶尔都会觉得自己需要减肥。 “而且你要是担心的话,那就按照埃佐那人说的,派点同伴去看看他们在维多利亚到底做的怎么样好了。” 说着,夜烟放下了叉子。将餐盘放进了水池。 “好啦,我想埃佐应该还在,我去打个招呼,看看他这个计划需不需要我帮忙。毕竟开锁这方面,我可是相当擅长呢!说不定,他还会请我吃晚餐呢!” 对于急急火火的跑掉的夜烟,蔓德拉则是一法杖给她抓住了。 “洗完碗再去。” 7.海蒂的忧郁 7.海蒂的忧郁 “凯尔希,我成功的见到了那个你很在意的埃佐,不过很抱歉我没能试探出他和德克萨斯家族的关系。他看起来比出版社的照片更加壮实,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举止过于得体,我甚至怀疑他是个刚刚走下战场的战士。即便是和小公爵相比,他都更富有军人气质。” 夜晚的书房中,海蒂手中的钢笔刚刚写下了一个开头,就将手里的信纸揉成了一团,拿起边上小巧的手杖以源石法术将那纸片彻底摧毁。 即便是第欧根尼俱乐部的重重检查也没人意识到,这位娇滴滴的的女士手中作为衣装陪衬的手杖中,竟然隐藏着精巧的源石施法单元。 莱塔尼亚初出茅庐的新秀作家,大作家汤姆森的衣钵继承人,伦蒂尼姆社交场的新秀。又或者是依靠父亲名声的三流小说家,走不出父亲光环的雏鸟,名为海蒂.汤普森的少女身上有着很多的光环,也有着和光环相同的争议。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美貌新秀作家只不过是将她伪装成花瓶的途径,只是写一些三流粉饰生活的虚假文字也是她故意为之。 谁会怀疑一个娇滴滴而又看起来天真无邪,脑袋里都是情情爱爱的女孩儿呢?倒不如说,比较没城府的贵族经常被她随便吹捧两句,就不经意间被她套出了信息。 而这些信息会被一些甚至互相之间不认识的传递,最终汇总进信息存储设备,交给身在巴别塔的凯尔希医生。这样的事业从她的父亲汤姆森先生弃笔经商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在维多利亚这个庞然大物之下悄无声息的滋长着。 在今天来到沙龙之前,海蒂都是如此看待自己的,也对自己能够帮上父亲和凯尔西的忙而感到满足。 “哈哈哈——” 耳边似乎又回想起了俱乐部里热烈的欢笑和掌声,那是她在以安静和理性的第欧根尼俱乐部从未见过的风景。 这甚至都不止小亚瑟的授意,同样是作为一名作家,埃佐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带动了俱乐部气氛的变化。 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展现出的丰富知识量和汇总分析能力,更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无论是谁都能相谈甚欢的人格魅力。 哪怕是只见过一面的人,埃佐都能轻易的记住他们的名字,然后很熟络的开始攀谈。以至于他看起来根本不像这场沙龙里的新客人,反倒像是所有人的老朋友,就连小公爵的光芒都在些许瞬间被干净利落的覆盖了。 以至于海蒂原本还想用讨教文学的理由和埃佐多接触一下,可结果她这个本应该最容易接触埃佐的人却在一曲结束之后,被在场的其他宾客拦在了外面,以男性贵族居多。 和源石虫打架的事情就真的那么有意思吗,真的搞不懂这些平常都彬彬有礼的贵族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然有人因为听埃佐说在汐斯塔有生长在火山口的变异源石虫,已经在安排日程准备去汐斯塔旅游了! 所有婚礼上的新郎,所有葬礼上的死者,说的就是像埃佐.汐斯塔这样的人。 作为一名信使,提供的文字应该足够简单,足够一针见血。可在和埃佐在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午后时光结束之后,海蒂忽然有了一种很想要倾诉的冲动。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无论各个方面都比她要强大的人,行事又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如果埃佐想要知道什么东西,只需要去问就可以。因为这些贵族可能会忙不迭的告诉他,然后期待对话中能产生什么样奇妙的火花,甚至得到什么建议。 他从不想着去遮掩自己的才能,简简单单却又活力四射,尽情的活着。 就连在她最引以为豪的写作上,即便作为信使接触了大量信息,可她根本做不到埃佐那样环环相扣的分析,写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世界来。 这是海蒂小姐,第一次对一个感到了嫉妒,以及难以追赶的无力。 无论是父亲,还是凯尔希,她有很多很多想要和他们倾诉和感慨的东西,可却又胆怯这样的示弱,是不是会被凯尔希认为是一名不合格的信使? “和埃佐.汐斯塔的接触不算顺利,但是他有着机器敏锐的思维,并且在一个下午和所有的贵族成为了朋友,在沙龙结束之后被邀请到了小房间密谈,没人受到邀请。不过,我会尝试继续接触。” 最终还是写下了一段简短的文字,可海蒂手中的钢笔却没有停止的想法。只不过,这次落在了稿纸上。 既然埃佐能够从生活中提炼出强而有力一针见血的文字,那她就要用相同的方式去打动他。 没错,这都是为了接近他。 “希望我为维多利亚写一部作品?” 第欧根尼俱乐部是会员制的,而每个会员的房间都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去装扮。而小亚瑟的房间,简朴的就像个军官的办公室。只不过无论是藏酒还是萨尔贡来的烟草,都好得多。 “亚瑟你这可是给我出难题,除了童话,我写的东西可都骂人的。” 一本《红与黑》让叙拉古不少家族给埃佐开出了悬赏,不过只要埃佐不去叙拉古应该就没什么问题。而《谍影重重》就更有意思了,哥伦比亚的情报局倒是没弄出什么赏格,倒是给埃佐寄了一封律师函。 内容是要求埃佐为污蔑哥伦比亚情报局,败坏哥伦比亚声誉的行为致歉。随着律师函来的,还有一封哥伦比亚法庭的 起诉书。 不过因为埃佐不仅仅没有致歉,甚至《谍影重重》还被他亲自翻译成了莱塔尼亚语和叙拉古语的版本,以至于埃佐很快听到了他被缺席审判的消息。 理论上他如果踏上哥伦比亚的领土,就得去龙场进修几年时光。 他这好不容易来维多利亚混个文凭,小亚瑟到底是怎么想的?泰拉世界很广袤,但他已经有好几个国家没法去了,他不想让这个名单继续拉长了。 “哈,果然你对我们的看法应该也说不上好。” 亚瑟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倒不如说听了埃佐的回答之后笑的更开心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不知道亚瑟你觉得是哪里不大好?” 一个送命题就很轻松的被圆了回去,不过小公爵倒是也不着恼。 “你一场远游就把叙拉古的本质剖析了个干净,看透伦蒂尼姆的乱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只是让你放宽心,大胆去写好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军人做派的小公爵,才有冒出一些青年人特有的狡黠。 “我可就是指望着你去骂人呢,就是把伦蒂尼姆的上上下下都骂个遍才过瘾。” 话说到这个地步,埃佐也知道亚瑟到底委托他干什么了。舆论战嘛,莱塔尼亚已经玩过一次了。 至于伦蒂尼姆的议会老爷们?倒是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说,我有空去你领地取材行不?” 虽然条件很不错,不过埃佐还是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 “哈,朋友过来我自然是欢迎的。不过得等你把书发出去,我才好把你介绍给父亲认识嘛。” 两人互相大量了一番,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 “叮——” 玻璃杯碰撞的脆响,给这场愉快的密谈奠定了基调。 埃佐被亚瑟送到了门口,遇到了正愉快的聊着天的哈克和银灰。 “希瓦艾什先生,很抱歉没照顾到你,主要是埃佐的魅力太强了,我要是个姑娘肯定要把他绑回家去的,希望你今天在聚会过的愉快。” 这是亚瑟第一次和银灰交谈,而雪山的求学者则表现出最大程度的敬意,脸上的微笑不似虚假。 “非常感谢阁下的招待,我度过了非常有意义的一个下午,哈克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那就好,以后周末有空的话欢迎你过来坐坐,对了。”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埃佐的肩膀被亚瑟大大咧咧的勾住。 “咱们的聚会以后都改到周日了,埃佐你可不能不来啊,少了你的话,咱们这儿可又要变得冷清了。” 四人又说了不少闲话,等到门童帮埃佐把车开来,才各自分别。 “我说恩希欧迪斯,哈克和你聊了什么吗?” 一直到汽车开出王宫广场的范围,等到银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埃佐才和未来的谢拉格军阀抛出了话题。 “他们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解决方案,既然打不过,那就干脆加入。” 谢拉格作为一个公爵领加入维多利亚,而银灰将会成为谢拉格公爵。 埃佐奇怪的看了一眼银灰,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哥们儿倒是回答的如此干脆。 “不过我倒是没有立刻回答他们,毕竟我回谢拉格也要四五年之后,还有很多的时间,你呢?小公爵都把你拉进小房间了,总不会是真的就和你闲聊吧?” 既然银灰那么坦荡,埃佐自然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一个秘密换一个,这不就变成两个了嘛。 “他让我帮忙写本维多利亚的小说,准确说是原汁原味的伦蒂尼姆见闻,指着上下鼻子骂的那种。” 埃佐猜测应该是小公爵为首的青年贵族对维多利亚现在的处境有些不满,毕竟自从最后一个阿斯兰王被吊死之后,维多利亚就很难以一个声音去对外了。 议会虽然是统合所有地方实力派的舞台,但这个一开始的一时之计,现在却有了一种朝着闹剧发展的倾向。 “维多利亚会有新国王?” 银灰这次倒是连哑谜都不大,直接抛出了答案。 “也许大公爵的计划是这样,又或者这也许只是小公爵的一次尝试,不过都没什么所谓。” 就算埃佐什么都不做,议会也会做出邀请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这种昏招来,也许这就是因为那些牵线木偶在议会待久了之后,误认为他们真的是统治这个国家的人吧? 反正迟早都要完蛋,埃佐用他们多赚一笔稿费又有什么不好的? “反正我是个汐斯塔人,实在不行在大公爵那里打工也没啥不好。毕竟这样真有仇家想找我,那也得仔细掂量一下得 罪‘铁公爵’的后果不是?” 银灰用非常认真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埃佐一番,声音中带着些感慨。 “看来那对姐妹对你真的很重要。” 对此,埃佐则是白了银灰一眼。 “难道你会不想让你的姐妹过的幸福快乐,并为此拼上全部力量吗?还是说,你会反过来为了达成目标,把你的姐妹推进火坑?” 埃佐的这句话让银灰猛地愣住,他自然爱恩雅和恩希亚,可他也无法回避谢拉格面对的危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住脑,我可不是让你认真的去思考这种危险问题的。不然等你真做出这种缺德事,我能自责一辈子。” 埃佐顿时加快了油门,等回宿舍他就得拉着银灰下棋,然后好好修理一下自己舍友的脑子。日子人的逻辑首先要照顾的是身边的人和事情,有余力了才会顾及其他事情。 毕竟夫子说的好,修身齐家,才有治国平天下嘛。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怎么做,但现在的我肯定不会。” 坐在副驾驶上的银灰沉默良久,最终给出了一句不像是保证的保证。 “哈,这是个好的开始。” 两人在路边搞了三明治和啤酒,还要了不少薯片,晚上应该会很愉快的时光。 然而在当天晚上两个人回房间休息之前,埃佐一场象棋都没赢过银灰。 这时候他才真正知道,他的这位恩希欧迪斯朋友,之前下象棋的时候都放了不少水。 只不过,现在他不演了。 可恶,这人到底多有心计啊,对他都藏拙! 当然,就在埃佐第二天蒙头大睡到中午,准备按照约定去买点自以为在治理国家的人、自以为应该治理国家的人、真正在治理国家的人、治理国家的人的太太、手里攥着国家的人各自看的报纸充实一下素材的时候。 “中午好啊,埃佐先生。” 报刊亭边,埃佐有了邂逅。轻纱和羽毛装饰的大帽檐圆顶女帽下,是一名面带微笑的时尚菲林小姐。 “中午好,海蒂小姐,您看起来气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8.夜烟:今天去哪里玩? 8.夜烟:今天去哪里玩? “埃佐先生,这件事还请您务必要想想办法。报酬方面,我们完全可以商量。” 在行政事务办公室的会客室中,坐着一名看起来惶恐万分的菲林。从他眼底的黑眼圈看,应该是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不说,嘴唇也因为心脏过于疲惫而显得一片青紫。 “丢掉的东西物归原主的确是常理,但万事万物都有有流程。而且在恩西迪欧斯先生回到谢拉格之后,我已经不再接受这种处理难题的委托了。现在我是伦蒂尼姆的公职人员,接受您的委托可是严重违法行为。这件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说着埃佐指了指自己办公室的门牌,这里可是国王大人的首席大臣的行政事务办公室。现在更是上班时间,直接登门委托埃佐去捞东西,多少也显示出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模样了。不过,这次找到埃佐的事情,也的确事关重大。 “可那些账本的确是我们会计事务所的东西,为了方便辨别,我们的记录本都是专门用了特殊颜色印染的,而且每一张纸有有自己的编号和印花。” 找到埃佐的这位绅士虽然不是贵族也不是议会成员,却经常出现在伦蒂尼姆的各色沙龙聚会中,因为他是伦蒂尼姆最有名的会计师,专门负责为那些体量过于庞大,并不能靠自己的财会人手处理一年营收的企业和贵族处理收入,并且尽最大可能避开税收陷阱。简而言之,他就是帮助贵人们掌握财富的人。当初埃佐也曾在聚会中和这位先生打过照面,不过因为埃佐的收入构成实在是太过单一,所以并没有采购这一服务。 不过伦蒂尼姆的贵族们有多少像埃佐一样活得简单通透就很难说了,所以找一个会记事务所处理一年的所有麻烦,就成了很多贵族的常态。而能让快事事务所使用这种最大程度避免伪造和夹带的连号笔记本记录的信息,自然是无比的重要和敏感——或者说,大概率会违反法律。 “这点您说的一丁点都没错,无论怎么看这都应该是你会计事务所的东西,我在心里也是站在您这边的。其实今天早上到现在,我也接到了不少和这件事有关人员打来的质询电话,如果说有人希望这些笔记本物归原主,我和您一样迫切。但这件事有多复杂,牵扯到多少方面,我希望您可以理解。” 这些大概率记录了贵族偷税漏税证据的笔记本就像是悬挂在不少贵族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只不过这柄剑现在已经不在埃佐的手里了。他只是和 夜烟去把那些笔记本找了出来,用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和打印出的字条,一起扔在了伦蒂尼姆所有报社以及杂志出版社编辑的桌上。 内容也尽可能的简短,但一句话就足够。 “记录了伦蒂尼姆绝大多数贵族偷税漏税的证据,已经被交给了新成立的,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 如果是在过去的话,这对于张伯伦首相大人无异于一个烫手山芋。因为即便掌握了这些证据,他同时也会面对大量贵族甚至议员的干涉,毕竟议员们虽然有矛盾,但面对麻烦事情的时候,一个人情或者利益交换,就能让首席大臣焦头烂额。 但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如今的税收,已经正式和内阁脱钩。就像一架自动运转的机器,内阁只能控制几个旋钮。而这其中,没有跳过办理流程的选项。 “如果这件事早发生哪怕一个月我们都能有办法,税务大臣完全本着飞贼给的消息不足采信,以司法精神将这些资料归还。但如今,税务大臣这个席位已经取消,税收已经正式成为了像海关一样的独立部门。除非税务总署长本身有违法行为,我们无法对他进行干涉。” 既然埃佐所在的行政事务部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协助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成立,并为总署长提供行政事务方面的支持。那本着第一个工作必须尽善尽美的原则,埃佐可是亲自下场堵住了很多行政体系上的漏洞。 “希望您能理解,首席大臣在最近遭到了打击之后,急需稳住自己的立场。在这个时间点,我们不可能再打破一次规则了。” 至于行政手段以外的行动,即便是有,好不容易刚抗住一轮弹劾的张伯伦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现在行使的,他的基本盘已经有些不稳了。他现在只想平稳的度过年尾,随即通过一些游说手段,抬升在议会的支持度。至少,埃佐对外的口径是这样的。 为了造成这个局面,张伯伦甚至特意摸了一次老虎屁股,顺便看清了上蹿下跳最欢的几个议员,算是物有所值。 “那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吗?我看那个条例说是可以去弹劾署长,把他换掉什么的。” 弹劾条款自然也是在议会审核过的,不过为了避免非委任制体系的官员过于轻易的受到议会的干涉,以确保伦蒂尼姆的行政生态的稳定,埃佐在制度设定的时候,立下了很多的防火墙。 譬如首先要证明税收政策的执行和议会提出的税法相违背,没有征收到预估的税务数值且无法给出相应解释,而且在发起弹劾流程之后,参照解散内阁罢免首相需要三分之二的议员支持的传统,设定了同样的比例。 只不过税务署长和首席大臣终究是两回事。首席大臣根本不用三分之二,议会但凡有三分之一的人对他不满,内给就基本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也是不少资深议员能够搅动风云的基础,但税务署长,就需要实打实三分之二的不信任票,才会动摇位置。因为他的行动,不需要议会的配合。 毕竟如果比例太低的话,随便一些议员串联,就能影响到税收政策。这对于伦蒂尼姆的官僚机器,也不是一件好事。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人家运转的好好的,你乱干涉人家干什么? “当然可以,但这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议员支持,而且需要议会紧急开会。但赫德总署长上任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之前根本没有违法的记录——毕竟议会在审核第一位税务海关总监的时候,可是相当的仔细认真。费这个功夫去弹劾,然后做出自打脸的行径,我想没有多少议员会乐让好不容易得到提升的议会权威受到影响。首席大臣也不乐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议会可是维多利亚如今理论上的中枢,哪里有刚让一个关键位置上的人选刚坐上位置还不到半年,就开始弹劾的道理。这么做的话,各位议员之前进行的审核不就会被当成儿戏了? “再说了,这件事现在多少有些复杂。一旦见了报纸,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叫蝙蝠侠的盗贼从你那里拿到了不少贵族偷税的证据,然后本着义贼的正义感,作为举报证据交给海关税务司了。所以哪怕这些东西是赃物,那也是在警务系统。现在既然东西还留在海关税务总署,那么在行政流程上,这些东西首先也是一些偷税的证据。根据海关税务署的流程,自然是要先看一遍,做出调查之后开始税务的追缴。这个规则是写在《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成立法案上的,这关系到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对于议会通过的法令的服从度,所以即便赫德署长有心帮忙,也是爱莫能助。” 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虽然有着国王之名,但从建立开始就有着议会的影子。它的人选,它的权利范围,它的行动模式 ,全都是符合议会绝大多数想法的。如果税务海关总署在这件事上选择为了服务一些议员的关切,然后就开口子打破了议会制定的规则,那真的会让整个议会愤怒的。 同样的,也会有人质疑张伯伦和议会合作的诚意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后门还留了多少。所以哪怕是为了内阁和议会的稳定,这个口子也绝对不能开。 “为今之计,我个人的建议是您去找几个专家,把这些账目‘找’回来吧。” 埃佐这里指的专家,自然是梁上的君子。 “都怪那个叫蝙蝠侠的毛贼的多管闲事,这时候搞出这种岔子,我该怎么和我的顾客们交待!” 再埃佐明确的表示了爱莫能助之后,会计师头痛的捂住了脑袋。马上就是年底了,海关税务总署拿到他们的笔记,那一年多努力避税的努力自然是全盘宣告失败,而他们不仅一年的佣金全部报销,必然也要承担这些多交出的税收的赔偿。甚至在会计事务所附近,已经出现了不少贵族私兵的身影。 “要么自掏腰包把亏空补上,然后重头再来。要不然,直接原地消失吧。毕竟税务部门如果继续调查,请您过去会面几乎是一种必然了。” 毕竟对于损失了财富的贵族而言,这位看管不严的会计师已经是被讨厌的人。而如果得知了他被税务部门请去喝过茶,然后还平安无事的出来之后,他最好的一丁点信任也会荡然无存了。 对于这位会计师最好的出路,就是好好和税收总署合作,将自己的东西都说出来,将自己的客户全都弄死,这还说不定能在强力机构的证人保护计划度过余生。 当然这样过去血腥的事情,埃佐是绝对不会直接说出口的。毕竟他在伦蒂尼姆的社交圈子里,多少还是有点名声的。 “我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就不在这里陪您了。如果您要威士忌的话,架子上就有。当您要离开的时候,可以喊一下海蒂小姐,她会帮您叫车把你送到门口,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事情。” 看着脸色变得更加糟糕的会计师,埃佐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这已经是他这几天接待的第四个会计师了,看来点火的战术起到了意料之中的好效果。分散贵族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金钱相关。以至于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收到了证据,要对一大堆白手套和贵族征税了。 没错,所有人的注意力,只是在看一小部分要去补税的贵族倒霉上。因为丢掉的账本记录大多只牵扯当年,还不至于让伦蒂尼姆的贵族和议员们伤筋动骨。只不过自己磨出来的刀上来就砍自己这点,多少还是让不少贵族议员气歪了鼻子。当然,看管不好账本的会计师,肯定是要倒霉了。 而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查税这点上的当口,埃佐就该准备清理议会的下一步了。不然拿出蝙蝠侠这个名头,只挥动一次,多少有点可惜了。 “埃佐,今天晚上我们去哪里玩啊?” 大晚上的,换上一身黑色袍子的夜烟笑嘻嘻的靠在埃佐身边。他们所在的,自然是伦蒂尼姆贵族云集的奥克特里格区灯火通明的夜景。伦蒂尼姆的贵族宅邸可比卡拉顿大多了,里面有趣的东西也很多。而且有埃佐在,避开巡逻的警卫什么的就和玩一样,对夜烟而言,还没有过这么轻松的局面。 当然,看着为富不仁的坏人气坏的样子,也是夜烟最喜欢的。尤其是他们明明丢的都是文件,但惊慌的在报警的时候说丢了传家宝的惶恐模样,也不错! “很忙哦,今天有不少贵族开派对,所以可以去书房好好逛逛。” 任何动作都应该是有意义的,就比如张伯伦大臣将手伸向蒸汽骑士和塔楼骑士的时候,反对最为激烈的议员毫无疑问是要清除出议会的。他们一般都和大公爵有着紧密的联系,不妨趁着这次查税和审计的机会,将更多的证据扔给税务机构,提前布局一并清除。 毕竟议会需要一波腾笼换鸟,但也不能全都换上大公爵的代表,那不然埃佐他们这段时间不是彻底白干了? 当然会不会有些议员身家清白,所以什么污点或者大污点没有?当然会有,不过那样的阁下又怎么住的起奥克特里格的豪宅? “哈,是我第一喜欢的逛书房环节。今天晚上,蝙蝠侠又要大展神威!” 而至于赫德署长那边,本着查出来的漏税越多,自己的部门越稳固的原则,勤奋地进行调查的同时,也生冷不忌的对蝙蝠侠扔来的证据照单全收。虽然这段时间收到了不少议员的关切的造访,不过署长依然保持了在海关时候的风格,工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议长大人,这是我的荣幸能够站在这里,向各位大人汇报,今年维多 利亚各方面的税收情况。” 因为蝙蝠侠闹得沸沸扬扬,所以整个议会都清楚,今年的税务汇报,在场有一些同僚要倒霉,出上一大笔血来保住自己的位置了。 “当然,在今年的税收合并工作中,我们也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现象,我现在会对情况进行灰白,同时希望提请议会对相关制度进行修改。” 为了调查漏水的问题,那自然要对账本中的内容进行核对。而那些管理工厂的贵族,自然也是要进行外贸的。而以这次清查为引子,海关和税务机构的合并最大的威力最终显现。 毕竟原材料的进出口是做不得假的,因为以皇家兵工厂的名义购买材料可以退税,所以兵工厂不可能自己在世面上采购其他产品增加成本。但根据采购的原材料算出来的纳税额度,在确认了某些人漏税的同时,也揭开了一个更加恐怖的问题。 大量的皇家兵工厂已经不能说是存在中饱私囊的行为了,应该说各位贵族大人公忠体国,将自己家的产业拿出来,顶着超级高的报废率,完成议会提供的生产订单。然后,愉快的收取了议会对这份忠诚给出的,丰厚的金钱奖励。 “如果能够在这方面完善监管的话,我们可以预见的议会管理的资产的收益会有提升,也可以降低明年预算上的消耗——” 赫德的汇报还是集中在税收的效益上,比如怎么堵口子,明年税收会更好看。但在场的议员们已经多少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他们一开始是趁着年底,想看几个同僚倒霉破财免灾的。结果听着听着才发现,自己才是真倒霉蛋。 大家都是议员,但凭什么有一些贵族议员,凭着阿斯兰王死去前的命令,拥有这些工厂爽吃了二十多年。然后还心安理得的坐在议会里,说什么和自己分享了权力?他们是不是还在在心里嘲笑他们,认为他们是傻子! “当然在制度的制定上,我希望得到议会方面的帮助,为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提供充足的行政人才——” 这些人,明明都是阿斯兰王的拥蛰,是威胁到议会独立自主性的王党残余。虽然赫德还在认真的朗读有关收税的内容,但座位上的议员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同时,在一张纸片上写写画画,交换着意见。 “那么,议长大人,我们现在提请对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今年的工作报告提出审议——” 就在赫德署长完成汇报,开始向议会提请通过年末工作报告,好回家休息,顺便等着议会的绅士们明天去补交税款的时候。一名议员忽然站起,打断了赫德的陈述,看着从会议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低调的首席大臣,内维尔张伯伦。 “首席大臣,总署长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但难道您不明白吗!在伦蒂尼姆,存在着一个团伙,他们利用制度上的漏洞,在掠夺原本属于维多利亚的财富。这样的行为必须被制止,在这之前,税收统计报告不应被通过。我提请进行表决,让国王陛下的税务海关总署,对伦蒂尼姆所有的皇家兵工厂开展大审计。” “赞同!”“aye!”“支持!” 伦蒂尼姆的议会中的声音,从未如此的,团结一致过。而角落里的另一批贵族,在原本的同僚有些冰冷的目光下,则非常不妙的,开始了颤抖。 哥伦比亚 某地 一张报纸上正在报道,有关维多利亚爆发的政治丑闻。贵族盘踞皇家兵工厂被发现的导火索,竟然是某个自称蝙蝠侠的盗贼,在行窃的时候找到了证据。 “呵,这人真把当初的胡扯当真事做了啊。” 就在叼着百奇棒的鲁珀少女感怀过去的时候,听到了某个企鹅的招呼。 “德克萨斯,你在干什么呢,赶紧过来!要发车了!” 9.陈的疑惑 9.陈的疑惑 “把一群近卫学院的学生给我干什么,还是说你在怀疑我的可靠性?开什么玩笑,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在听明白埃佐的来意之后,坎贝尔立刻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毕竟一开始埃佐和他都已经商量好了,大审计中需要展现武力和执行的事情全都交给他还有他的塔拉人特派员们去执行。而作为交换,坎贝尔会在这件事中展现出足够亮眼的表现,收获应该属于他的荣光和关注。 而埃佐也的确实现了他的诺言,通过一连串的政治操作和交换,让坎贝尔和他的警局成了这次行动被抽调警力专门负责的部门。毕竟坎贝尔带来的特派员们才刚刚在伦蒂尼姆站稳脚跟,而且和各方面都没有牵扯,可以说是最好的人选。只是埃佐这次在给他带来,还给他们带来了一大堆军校里面出来的监工。 “他们有实际实践经验吗,过来除了当 摆设之外还能派上什么用处?” 这种几乎是明晃晃掺沙子,顺便分润功劳的事情,让总督察多少有些不愉快。 “正是因为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所以我特意给你弄来的是皇家近卫学院的学生。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监督你的塔拉人特派员,给你当防火墙。毕竟议会里的头头脑脑对于你在和‘蝙蝠侠’玩捉迷藏时候的表现是满意的,但他们对于乡下的特派员还是有偏见,顺便也实在是看不得一个人权柄过大,所以想方设法掺点沙子。不过这对你也不是坏事,毕竟你也不想所有贵族的矛头全都对上你吧。” 坎贝尔的警队能被选中,自然是因为在议会的头头脑脑们面前露脸过。而还有什么治安事件,比得上如今在伦蒂尼姆如雷贯耳的蝙蝠侠?虽然坎贝尔没有抓住蝙蝠侠,但好几次失之毫厘的搜查行动却追回了不少赃物,威廉海姆区的治安也为之一清。但他们和哪里都没有关联,就注定了他们的后台有些弱势。 踹开庭院,将贵族们带回税务署问话,需要的不仅仅是特派员的勇气。一些恰到好处的助力和保障也是必须的,譬如所有的行动都是在近卫学院的学生们的监督下开展,这就可以保证具体的行动中,不至于在和贵族的接洽中遇到对方的不配合,或者特派员做出什么过激行动。至于把埃佐放在坎贝尔身边,则更多是帮助他处理各种奇奇怪怪的行政事务,而不是去分润这份功劳。 “不信的话你看看这份派来的学生名单,陈晖洁你是知道的,和我合作过,背后是龙门。很多摆谱的贵族面对她,也是抬不起头的身份。像是这样出生高贵的学员,一等一的过江龙。我拿来给你派来当小队长,把你警队缺少贵族牌子不够硬的最后薄弱环节堵上,能有什么问题?” 招募来的塔拉人自然有行动的勇气,议会的掺沙子则让埃佐坏事变好事,让这些塔拉特派员有了贵族的保护。这下调查行动就不再是乡下泥腿子和贵族老爷的问题。而是一波贵族带着打手去察另一波人,矛盾的扎眼程度严重的降低了。 “至于我的话你是知道的,当初亨利在我手里都占不到便宜。整个伦蒂尼姆大公爵是进不来的,我可以帮你应付绝大多数的麻烦。就算出了什么问题,因为我的存在也会变成内阁监督不力,影响不到你。而且就像是你说的一样,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我打心底的期待你的成功,又为什么要给你使绊子?” 看着埃佐的这张笑脸,坎贝尔也没了和他争辩的心情。而是接过名单,签署自己的名字之后,迫不及待的带着手下前往海布里区。 议会达成决议的速度惊人的快,会是昨天晚上开的,命令是今天一大早来的。代价就是对于结果也要的非常的急迫,根据决议,税务海关总署需要在下一场议会固定会议之前,提供一份详实的调查结果。所以对工厂的账目还有各种资料的封存,已经刻不容缓。 所以埃佐只能先留下,在将带来的军校生编组在了留下的警队成员中。这些小队可不是和工厂方面打交道的,贵族军校生是用来应付那些控制工厂的贵族的。毕竟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万一要是有人自杀或者不配合调查逃跑了,就会变成很麻烦的事态。 而在埃佐完成全部的编组任务,将剩下的行动队交到税务海关署的工作人员手里赶到海布里区的时候,坎贝尔已经初战告捷。 “报告,所有的进出账目都已经封存,财务和出纳人员也已经找到,马上带回税务总署进行询问。” 虽然这是坎贝尔的塔拉特派员和税务海关总署成员的第一次合作,不过具体的操作上问题并不是很大。毕竟特派员只需要在税务海关总署的工作人员身边充当保护,预防有人想要毁灭证据,又或者对税务清查人员做出什么破格的伤害行为。 “好,根据名单去下一家。分出一些警卫跟回税务总署,防止有人铤而走险。” 坎贝尔在接受到回馈之后点了点头,转头才忽然发现在清查工厂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埃佐,忽然没有了踪影。 “有人看到行政事务秘书了吗?算了,叫他闲逛回来之后,立刻跟上!” 而就在坎贝尔留下几个人作为接应,带着大部队去下一家工厂的时候。 “我只不过是过来随便看看,用不着这么紧张吧,这些那么大的设备我可偷不走。” 埃佐则在工厂区较为偏僻的地方,被几位拿着工具的工人隐隐包围了起来。这是一间规模上看起来很气派的厂房,只不过从外面石板路上生长的青苔还有墙壁上的爬山虎看,这个厂房应该已经被废弃很久了。但等埃佐从门口进入之后,却发现又是一个世界。 里面的陈设的确很老了,绝大部分的设备 看钢印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产物。但保养的状态都很好,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机油的气味儿,机械轴承之类的关键零件一看就经常在保养,仿佛随时打开开关,就能重新运转一样。 “不过这些原本应该属于议会的设备,并不存在于之前您提供给我的生产资料清单上。这些设备的价值被您按照零进行了隐瞒,我完全可以认为这些生产线可能和这家工厂的监管贵族损公肥私的行为有关。又或者,您可以对我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然后这件事毫无波澜的过去,凯瑟琳女士。” 在这群拿着工具作为武器的工人的簇拥下,有一名年纪很大,却依然脊背挺拔,发须皆白的菲林女士。她是这个工厂的负责人,毕竟贵族们虽然名义上管理工厂,但也不会所有事情都亲自管理。对生产一窍不通的贵族们,只要看得懂账本,就足够了。实际控制生产的,还是像凯瑟琳这样经验丰富的工头和技术人员。 “这条生产线是因为没有订单所以一直处在闲置的状态,我们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接到将之废弃的命令。而且这条生产线对于我们这些工厂的老人都有着相当特殊的价值,所以我们会自己凑点钱,确保它还能运转,姑且就当是个念想。” 或者说,是保留了这些年纪都很大的工人们,对于往日辉煌的怀念。因为这里,过去几乎就是维多利亚的骄傲。 “这是蒸汽骑士的总装车间吧?二十多年了,您将它保护的很好,虽然议会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那维多利亚的最强力量。但各位,依然好好的维护着这里。” 看着埃佐忽然戳破那层窗户纸,被工人簇拥着的凯瑟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您是这么看的,或许还期待着这里能给您带来什么惊喜。但这里只是一个车间,熟练的工人这二十年已经离开了很多,合作的企业能有多少还能生产二十年前的零件也是问号。这里,真的只是一个纪念品。” 造访这个工厂,旁敲侧击的想要生产,或者说刺探蒸汽骑士的野心家她见过很多。无论是各色贵族,还是议会,但凯瑟琳的回答永远都是一样的。没有,掌握生产蒸汽骑士关键技术的工程师团队已经散了,如今这个兵工厂生产的最复杂的产品,不过是给瓦伊凡近卫使用的破城矛罢了。 虽然之前议会给这个工厂也下过命令,准备和搜集蒸汽骑士相关的资料。不过这个命令凯瑟琳拿到手里还没焐热,就又一次的被撤回了。听说这是首席大臣的独断,在议员的抗议声中被正式废弃了。 毕竟蒸汽骑士是旧时代的余晖,议会的老爷们,怎么会愿意他们回来?他们这群人聚在一起,只不过做点事情,回忆一下记忆中的光辉罢了。 “哈,您这么说,我就姑且这么听好了。” 一边说着,爱租拿出支票夹,写下了一个相当不菲的金额。 “我也没想过生产出再多的蒸汽骑士,毕竟没有国王的现在,谁又有资格为蒸汽骑士授勋呢?但是,就像你们留住了遗产一样,我们总得为以后的人考虑。这些东西,总应该发挥出自己的价值来。哪怕是邀请周边学校的学生过来参观一下,感受一下当初蒸汽骑士的荣光呢?” 只不过,维多利亚还是有蒸汽骑士的。虽然数量在漫长的岁月中有些损耗,不过依然有三十多台。而且,他们虽然桀骜,但依然愿意执行议会的命令。 “既然这里是蒸汽骑士的家,那我希望等到蒸汽骑士们有朝一日回家的时候,起码能得到妥善的照顾。” 将支票交给凯瑟琳之后,埃佐若有所指的笑了笑。 “相信我,凯瑟琳女士,这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毕竟这手名为审计的火,已经将很多的贵族烧的浑身不适,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过这样的进展,还是稍微弱了一些,还不够让他们,彻底的铤而走险。 “这次看在陈女士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下次开口之前,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大声喝骂之后,贵族愤愤不平的消失在了宅邸门后,佣人则立刻关上了宅邸的大门,清脆的上锁声,仿佛门外是什么令人避无可避的瘟神一样。不过站在门口的并非瘟神,而是身穿维多利亚军服的伦蒂尼姆皇家近卫学院学生,以及伦蒂尼姆警察局的塔拉人特派员们。 “陈陈,那群人真的好令人火大哦。” 抱着破城矛的风笛眼下嘴撅的几乎能挂个提灯,因为听说这是埃佐专门负责的事情,她才兴冲冲的拉着陈报名,想看看埃佐是不是又要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埃佐的地方。不过实际上报道了之后,埃佐根本没有和她们一起行动,而是让他们听税务海关署办事员的安排,一家一 家的给贵族们贴通知书,让他们老实的待在家里。 命令很明确,除非天崩地裂需要避难,否则绝对不允许外出。风笛只是阻拦了一下,对方就像是受到了多大的羞辱一样,对议会给出的命令毫不在意。最后如果不是冷着脸的陈过来,和对方说了几句的话,风笛可能也只能动粗了。 “贵族就是这样的,如果一张纸就能让他们遵守规则,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在和塔露拉重逢之后,陈的心态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方面是为塔露拉心中巨大的理想所惊叹,同时也对那条道路的曲折而暗暗心惊。单纯的只是做好一名警司,真的能够将龙门建立成更好的地方吗?这个念头一旦升起,陈就无法再对近卫学院的生活感到满意。 她开始偶尔出席一些贵族的聚会,不过并不是沉醉其中。无论是聚会的高跟鞋还是训练的运动鞋,在她看来都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依然是听听这些贵族们说了什么,去了解伦蒂尼姆过去发生过什么样的斗争和阴谋。一些贵族在聚会中用来彰显自己见多识广的谈资,在陈耳中,就成了相当珍贵的养料。 毕竟想要战胜什么的话,首先需要的就是了解自己的敌人。所以趁很清楚,贵族们心里的那份傲慢并不会因为一张纸而给打消。或者说,正是风笛的存在,严重刺激到了这位贵族。因为议会的一个命令,甚至都不是专门针对某人的命令,只是一份要对工厂清查的命令。一名横行伦蒂尼姆的贵族就需要被关在家中。 这是在伦蒂尼姆过去漫长的历史中从未出现过的场景,而且这次,没有一个明确站在贵族们对立面的国王可以去对抗。 “而且埃佐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不会把我们叫来就随便放在脑后。菲奥娜你想想,埃佐这人哪次失手过?你就做你自己就好,让越多的贵族生气,说明我们做的越好。” 因为比起过去那种只是窝在学院里磨练成绩和武艺的幽居生活多了些社会性,所以陈也从一些幸灾乐祸的贵族嘴里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在皇宫附近,原本属于塔楼骑士管理的,很久没有启用的皇家警戒塔现在已经开始了现代化整修。 要知道警戒塔还有一个别名,那就是专门关押上层囚犯的监狱。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开始对警戒塔的维修,这里面放出的消息可以说不言而喻了。 这些贵族注定被严肃处理,或者这就是埃佐要达到的效果。可如果真的要处理这些贵族的话,根本不需要在现在就开始修建他们的监狱,这只会进一步刺激那些贵族,打消他们的侥幸心理。 “不过他这么早的打草惊蛇,到底是为了什么?” 10.坎贝尔:不是说八点的么! 10.坎贝尔:不是说八点的么! 随着卡拉顿特派员对奥克特里格区的进驻,原本因为安魂节而变得喧嚣的伦蒂尼姆,在飘雪的同时,更隐约透露出一种萧索的气息。 “坎伯兰家只是空有公爵之名,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作为有着永远忠诚的坎伯兰这一美称的坎伯伦公爵家的唯一继承人,阿勒黛·坎伯兰的宅邸在沉寂了快二十年之后,又一次迎来了恭谦的访客。仿照着贵族的礼仪,对甚至连花园的种子都无法负担的落魄公爵表达敬意。 “坎伯兰小姐您实在是太小看自己了,在如今的伦蒂尼姆,谁不知道永远忠诚的坎伯兰的美名?只要坎伯兰家愿意起来号召,更多的贵族们也会挺身而出,共同反对议会的错误决策。而您只要在正确的时间作出选择,重振坎伯兰家也未必是梦想。” 也许是访客认为二十多岁,没有父母的孤女很好诱骗,又或者认为只有个空壳的坎伯兰家用些金钱就能收买。但在一个近乎废墟的公爵府残骸中成长起来的贵族小姐,有怎么会什么都不懂? “那也首先需要让坎伯兰家能够生存下去,二十年前我的父亲坎伯兰公爵就是因为忤逆议会被处死,那时候各位大人又做了些什么呢?这么多年我失去了很多,坎伯兰家虽然如今荣光蒙尘,那也比彻底消亡要好得多,请您回去吧。” 眼看劝说无望,信使也不在纠缠。依旧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退出了大厅。 “艾尔希,把这些礼物留下吧。” 在只有两人的宅邸中,阿勒黛·坎伯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即便不用刻意去打听,伦蒂尼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会钻进她的耳朵。如今就像是二十年前一样,一场因为税收而酝酿出来的风暴,正盘旋在伦蒂尼姆的上空。而这次一次,贵族们为了赢,甚至敲响了自己的大门。想要用坎伯兰这个忠于王室的名字,给议会些难堪。 不论使者说的多么天花乱坠落,她只不过会被当成 这风暴中的一枚棋子。与其如此,她宁愿在安全而又不被人察觉的地方,继续安静躲藏着。 “小姐,我明白了。” 管家艾尔西有些担忧的看着很疲惫的阿勒黛,二十多年的服务,让她几乎将阿勒黛看成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她知道,阿黛勒做出这种决定会多么疼痛。 在巨大的风暴面前,只有彼此的她们,渺小的就像是雪地中艰难生存的杂草。 “坎伯兰家拒绝了吗?还收下了礼物?哼,果然只是个目光短浅的小姑娘。过去坎伯兰公爵那种一个人斥责议会的气魄,是一丁点都没学到。明明这几天,我可是担了不少的风险。” 听到信使的回复,被限制在宅邸中的精明贵族有些气恼的将坎伯兰小姐给的恢复扔进了手边的壁炉。他们虽然被正式的限制了进出,不过这些从卡拉顿来的乡巴佬和近卫学院的学生倒是没有限制他们仆人的自由。虽然一开始担心是陷阱,所以特意让仆人带着纸条出门去做点采买的事情,不过几天下来发现无事发生之后,最终也放下了心。 于是在安魂节即将到来的这几天,奥克特里格区的街道上又变得热闹了起来。贵族们的管家或者顾问纷纷代替行动不便的主家出门,开始互相祝贺安魂节的到来,并且赠送礼物。又或者交换一些收藏品,或者送一些奢侈品,好不热闹。 当然让禁足的贵族们如此迫切的开始提前过节的理由,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段时间有条不紊进展的大审计。还有那越来越近的,议会再次开启会议的日期。无论他们如何设法去打听,但被外地来的警察驻守的税务海关总署就像是铁桶一样,雇员根本不回家不说,就连对外的信件交接都被暂停了,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而就算有些贵族通过一些往年的友谊,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得到的也不过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样的回答。但警戒塔的修整却是有目共睹的,这个虽然名为塔的建筑群实际上则是伦蒂尼姆一片临近王宫的堡垒群。曾经充当过王室的堡垒、军械库、国库、铸币厂、宫殿、刑场、公共档案办公室、天文台、避难所和监狱来使用。但在眼下这个时间点对警戒塔进行整修,那用途到底是什么样的,觉得自己已经被架在火上的贵族们心里都十分清楚。 “算了,坎伯兰家不愿意参加就算了,然他们继续对着不存在的王永远忠诚高洁下去好了。” 贵族说着又掏出了一封刚写好的信,打上火漆之后交给了信使。 “把这封信交给卡文迪许公爵,表明伦蒂尼姆上下愿以他马首是瞻。” 虽然看起来被议会束缚在宅邸里,但贵族数十上百年的传承,根本不是一纸禁令能打断的。贵族之所以是贵族,正是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有愿意献上忠诚的人,实现他们的想法,帮助他们战胜各种困难。就像议会里很多议员对他们嘲弄,认为他们只不过是好吃懒做,拿维多利亚的血肉喂养自己,这就太小看他们了。 想当初维多利亚的国王命令他们管理皇家兵工厂,他们又怎么可能在工人中一丁点儿人手都没有安插?如果他们真的如此愚蠢,二十年前就不会有什么国王在花园中被吊死。不过有着阿斯兰血统的国王不好找,但德高望重的首席大臣倒是要换几个都没问题。 “我亲爱的秘书长先生,要不要我给你个统计数据,被我们软性监控的贵族宅邸这段时间派出了多少仆人去做采购结果一头扎进了工业区?又有多少佣人说要回家过安魂节,然后直接离开伦蒂尼姆实际上是去外地送信的?” 为了方便查税和对所有皇家工厂展开大审计,坎贝尔和埃佐的办公地点也被转移到了警戒塔。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陈年旧账,还有皇家兵工厂触目惊心的各种贪污行为。哪怕维多利亚的法律对于贵族的贪污并不算严厉,不适用死刑的情况下,这些贵族大人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终身监禁的结局。 坎贝尔都能查出来的事情,那些亲手做下的贵族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段时间警戒塔附近多了很多窥探的人,皇家兵工厂最集中的海布里区也出现的工人不稳定的情况。甚至,有工人和工厂区的塔拉人特派员发生了冲突,好在因为发现及时,两边都只是造成了些许皮外伤,没有引发大规模的骚动。 但因为这几天的工厂检查,眼下所有的工人都处在一种无事可做的状态下。而且因为议会的行动太快,这些工人在安魂节之前的薪水还没有来得及发放。而且在工人间开始出现有关议会计划关停这些军工厂,将所有人工人解雇的离谱传言。没钱,很闲,外加四起的谣言,混合而成的,是名为阴谋的刺鼻气味。 更有甚者,在这次大审计之外的工厂也有不少 出现了停薪停工的情况。无论怎么看,这都是那些要被整治的贵族不甘心被议会清算,要在审计结束之前先下手为强。 “你还漏看了物价,不过警戒塔用的都是提前准备的存粮,所以你可能不知道。市面上面包和谷物的价格普遍上升了约百分之十到二十左右,不少粮食经销商都在这个时候推波助澜,想要煽动伦蒂尼姆市民那原本就很紧张的神经。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银行被挤兑,再来几个登高一呼的人挑头,二十年前的暴乱就要再次上演了。” 从窗户朝外看去,埃佐他们所处的警戒塔虽然荒废了一段时间,但大体的结构是完整的。忙碌的工人正在搬运作为建材的沙袋,被推开的拒马旁,埃佐正看着一辆卡车遮掩的密密实实的开进院落。鹰眼视觉看的挺清楚,那是一门小型城防炮。调整一下,就能推到警戒塔的城墙上。 “知道你还这么做?你知不道这等于是在玩火?几个人的闹事和几百上千人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且这次可是涉及到兵工厂。这些天天摆弄武器装备的工人虽然缺乏训练,但他们摆弄武器的技术并不比士兵差。我们现在立刻突袭那些混账的住所,把他们全都抓来的话,还有转机。” 这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贵族对外联系找关系想要减轻罪责,而是实打实的想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叛乱,就像是二十年前一样。他们的屁股底下,真的有如字面意思一样堆满了炸药桶。如果他们还想看到安魂节之后的太阳,就必须对这帮无法无天的乱党重拳出击。 “如果是在卡拉顿的话,我完全赞同你的想法。但现在大审计;还未结束,你又以什么理由去逮捕这些贵族?单纯就是因为他们的仆从去外面采买的时候,和他们认识的工人一起聊了会儿天,说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真因为这种理由就重拳出击,原本还有意支持的议员不说,大部分摇摆的议员能全都跑到如今议会内阁的对立面去。毕竟能因为捕风捉影的理由就对贵族下手,他们自然也会担心这样的手段被用在自己的手里。真要是这样,好不容易用皇家兵工厂腐败案团结起来的议会,立刻就能走到土崩瓦解的老路上去。 “那你想怎么做?过几天被吊死在这该死的拱门前吗?我可不留下给你陪葬,我从卡拉顿带出来的特派员,也要一个不少的被带回去。” 以坎贝尔对埃佐的了解,他知道埃佐可能又在盘算什么巨大的计划,赌注是全盘身家,但收获同样巨大。但这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感觉,他真的很不喜欢。所以,他会表现的很情绪化,以便让埃佐给他一个合理的交待。 “乱党行动的时间就是今天晚上,准确时间是晚上8点。今天是内阁会召开例行会议,接受议员质询的日子,赫德署长也受到了邀请,可以说贵族们想要的目标久违的在这一刻齐聚一堂。” 作为原本护卫皇宫的外围要塞,从警戒塔同样能够看到不远处的议院。虽然时间才刚刚到黄昏,但议会却已经是灯火通明。街道上,能够看到负责警戒的议会卫队。要知道一般在庆典之外,很少能看到这些警卫穿着制服手持武器高调的在议会外巡视了。 “你这是在玩火,彻彻底底的发疯。” 听到了时间点的坎贝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发布警报,他从卡拉顿带出来的特派员还在奥克特里格区给那些乱党当警卫呢,这是多滑稽的事情。不过考虑到这群贵族的惜命程度,坎贝尔倒是不用担心他在奥特克里格的手下会遇到什么危险。相比之下,当然还是眼前发生的事情更加令人疯狂,因为埃佐竟然将内阁和议会作为诱饵,想要吸引乱党去举事。而要这么做的理由,昭然若揭。 “你是要用这些乱党的血,彻底吓破议员们的胆。让他们就像是攥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把自己绑在这届内阁的战车上。” 坎贝尔这下也明白了,为什么埃佐他们会大张旗鼓的对警戒塔进行整修。单纯只是准备给贵族用的单人牢房的话,随便在伦蒂尼姆找个高级酒店,每个贵族配两个看守就足够,根本没有比亚对摇摇欲坠的警戒塔进行整修。可以说埃佐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瞄准了伦蒂尼姆绝大多数不安分的贵族,单纯只是让贵族们吐出贪污所得蹲苦牢,并不能满足内阁的目标。 “毕竟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选票才能通过,这就是议会的运转模式。只要议会还想要合理的运转下去,这个规则就不好破坏。为了找到漏洞,我们也是煞费苦心。” 在国王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处理政务的时候,伦蒂尼姆存在一个不成文的 习惯法,首席大臣能够领导议会暂时代替国王治理整个国家。这个习惯法也是如今议会能够掌控伦蒂尼姆的法理基础,只不过首席大臣缺少了国王的背书,作为政府首脑并没有和议会抗衡的力量。除非真正遇到紧急情况,逼的议会在几乎生死存亡关头,通过紧急动议授予首席大臣组建战时内阁的权力。只有那个时候,张伯伦的议会,才能说彻底的掌握了权力。 “那样的话,今天晚上会死很多人。我过去虽然不喜欢你,但现在多少有些讨厌你了。” 毕竟在坎贝尔和埃佐的交往中,这个人虽然比吉姆哈克还要狡猾难缠,但坎贝尔并没有见过埃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他对于底层的工人和市民乃至感染者都有善良的一面。但这次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将大量原本应该无辜的工人,全都当成了可以消耗的劈柴。 就是要用这群人的鲜血,用他们的愤怒,恐吓议员们和首席大臣站在一起。今天晚上过去之后,会有很多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轰——” 就在坎贝尔略带感慨的注视着伦蒂尼姆议会方向的时候,一辆原本停在议会不远处的源石车发生了爆炸。因为有警卫存在原本人际稀少的国王大街就像是往里面扔了炮仗的窨井盖,黑压压的人影忽然从各种小巷的阴影中窜出。守在拒马之后的议会守卫虽然拼上了全力,但防线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溃。 “该死,你不是说晚上八点这群乱党才会行动的吗,这下一丁点的反应时间都没有了!” 甚至,议会顶端的大钟也因为发生紧急情况而开始鸣响。暴徒手里的火把,星星点点几乎要将整条国王大道照亮。 “可能是因为他们决定提早动手,也许是有什么人打草惊蛇,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动。” 一边嘴上说个不停,埃佐已经披上伦蒂尼姆警队的冬季大衣,同时将军刀挂在腰带上。如今他作为伦蒂尼姆的税务海关总署的雇员,借用一下同样为税务海关总署提供人力支持的海姆区警队的大衣,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我记得准备派出去换班的回来的特派员应该还在食堂吃饭,坎贝尔总督察,有没有兴趣和我冲杀一番,将内阁和议会保护到警戒塔来避难呢?要知道,这可是个能让你大出风头的高光时刻。” 对此,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坎贝尔则是拿起了办公室的电话。 “广播室,把听筒凑到话筒边上。所有警署成员听命,立刻取消休息,在一楼广场集合。准备镇暴装备,应对骚乱。” 紧接着,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尖锐哨声中。原本外松内紧的警戒塔,就像是忽然活过来一般,被各种急促的脚步声填满。 卡车中隐藏的城防炮被从货仓推出,原本慢悠悠干活儿的‘工人’纷纷披上放在一边的维多利亚城防军制服。 而在这一片喧闹中,警戒塔堡垒中,有一座塔楼格格不入的静谧。 “大师,出事了。” 直到房门被用力推开,身着骑士制服的达格达将外界的喧闹,带进了这几乎被人遗忘的塔楼。 11.塔楼骑士的职责 11.塔楼骑士的职责 “伊莎贝尔,不要慌张。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要谨记塔楼骑士的职责。深呼吸,慢慢和我说。” 说话的是达格达的骑士导师,芬恩·亨德森,警戒塔理论上的最高负责人。只不过历代塔楼骑士的警戒长皆由国王任命,在维多利亚没有国王的第二十个年头,任命仪式早已无法正式举行。亨德森只能暂代职务,勉强维持警戒塔的存在。 “导师,驻扎在白塔、格林塔的议会人员全都动员起来了。执勤的同僚说听到了议会敲响的钟声,王国大道上都是乱民。” 达格达的话让最后的警戒长不由沉默,太眼熟了,眼下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记忆深刻了。二十年的时光仿佛一晃而过,亨德森的眼前,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有些闷热而又潮湿的夜晚。同样是议会敲响了钟声,街上满溢着愤怒的人群。只不过那一次,伦蒂尼姆的城防军背叛了他们的国王。 哪怕当时的警戒长杰弗里·梅斯带领六百名塔楼骑士奋战一夜,损失过半,却依然不能在叛变的城防军手中守护国王。王宫被占领,梅斯拒不投降,被议会勒令卸除塔楼骑士警戒长一职,随后被捕入狱,一个月后于狱中病故。而剩下的塔楼骑士的精神,就像他们的荣耀一样,随着目睹国王被吊死而烟消云散。 不到三百名塔楼骑士也逐渐卸职返乡,二十年的岁月中,原本能够守护整个警戒塔的塔楼骑士,现在就连维持中央塔的巡视都力有未逮。在如今的世人眼中,塔 楼骑士不过是青年贵族用以逃避一些争斗,或者赚取一些无用的虚名的头衔,再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或者说,是一群不愿意认清现实,依然沉湎在二十年前的伤心人罢了。而议会,甚至还宽宏大量的每年给这些骑士支付薪水。 “我知道了,达格达,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如果暴民冲击王宫,那就做好护卫王宫的准备。不然,的话,就继续守卫好塔楼。” 但达格达很清楚,自己的导师并不是单纯的伤心人。他无数的次的告诉她,塔楼骑士坚信,一定会有一位国王归来。而那个时候,如果归来的国王身边,没有一名塔楼骑士手托火光站在他身侧,那对塔楼骑士而言,才是真正的再也无法洗脱的耻辱。所以哪怕遭受再多的不理解,哪怕只剩下十几个人,塔楼骑士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明白了,警戒长。” 这也是为什么达格达没有和维娜她们一起去玻利瓦尔的理由,既然维娜选择了去更大的世界探索,那作为塔楼骑士的达格达就要坚定的守卫在塔楼,哪怕是见识了埃佐的手腕,明白了如今议会有多少优秀的人才在推动这个国家向前。立志于成为像祖先那样最优秀骑士的达格达,依然坚信维娜王者归来,统领维多利亚的那一天会到来。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那个烧锅炉的家伙到底有多大的关联?之前他来找到自己,说是议会要借用警戒塔作为办公地点,还让她帮忙找找看警戒塔有没有能让几百人坐下开会的安全场所。这种奇怪要求弄的达格达多少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议会不在议会开会,跑到警戒塔来开会?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 怀着狐疑,达格达又一次回到了塔顶的瞭望点。然后看着警戒塔那灯火通明的大门下。身着制服的伦蒂尼姆警队成员正倾巢而出。而在灯光照亮的城墙上,伦蒂尼姆城防军的炮兵正在有条不紊的调整着城墙上的火炮。 “这些城防军可靠吗,是谁的人?” 坐上吉普车的坎贝尔急切的拍着车门,催促队伍立刻出发。但对于这支二十年前曾经反水过的军队,坎贝尔并不敢寄予太高的期望。尤其这次他们可是要将所有议会和内阁成员带回警戒塔保护,要是城防军不可靠,就是个连锅端的结局。 “放心吧,这帮人只是披了个城防军的皮。至于真正的城防军,他们在局势明朗之前是不会乱动的。” 毕竟这次不是议会和国王对着干,需要城防军选边站。而且城防军已经在二十年前成功的脱离了塔楼骑士的控制有了很大自主权,这时候下场无论做出什么,都无法拿到更多的奖赏。或者说,升无可升。 因为大公爵们终究不会坐视一位城防军司令变成盘踞伦蒂尼姆的军阀,所以司令官最好的选择就是是派人去奥特克里格区,保护好贵族和商人的安全。反正无论哪边赢,最后都需要安抚他,表示对他克制的赞赏。 “说到底城防军也不过背景板,些许的暴徒,我们要是应付不了,也未免太过失败了。” 对于埃佐的这番言论,坎贝尔只觉得越发离谱。 “这可是好几百个皇家兵工厂,少说十几万产业工人。要是真的乱起来,两万城防军也只是扬汤止沸。我手里的特派员,可就那么一百多号,那又不是一百多个蒸汽骑士!” 坎贝尔现在只能在心底期望特派员尽快将议会的老爷们救出来,在警戒塔严防死守等到第二天天亮。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实在是没法顾及了。 “伦蒂尼姆警察局,所有人立刻离开国王大道,有违者,杀无赦!” 不过在真正开始行动的时候,坎贝尔却又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毕竟和他在卡拉顿经历过的骚乱比起来,强度似乎差不多?可这明明是皇家兵工厂工人的骚乱,但哪怕坎贝尔和埃佐用军刀杀出一条血路。遇到的,却都是一些黑帮混混,根本没有遇到工人气质的人。 甚至因为埃佐的威胁性实在是太大,拦在面前的暴徒甚至被打的一哄而散。卡拉顿特别警备队就在埃佐的带领下,直接冲到了议会的门口,成功建立起隔离线。 “首席大臣,各位议员先生,这边走,门口有车!” 几乎被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的埃佐直接来到了议会的会议间,以最快的速度开展疏散工作。也许是因为埃佐本身有点名气,甚至因为作为办公秘书的他都杀的浑身浴血,让各位议员不由生出一种悲凉的情感。不过这种情感,最终还是在被暴民杀死的恐惧中被压制,不做任何思考的钻进了卡车。听着一片漆黑中的打斗声,看着沿途散落的杂物和点燃的火把。 “撤退,立刻撤退,往警戒塔去!” 议员们在紧张 中几乎是以狂奔的态势冲上了卡车,惊魂未定中卡车已经在一片漆黑中横冲直撞。只有不断爆发出的,应该是负责查税和审计的警署的警察,和暴徒在黑夜中血战的声响。 “这些暴徒怎么给我的感觉和小混混一样,里面根本就没有被煽动起来的工人,看起来倒像是卡拉顿的帮派。你只是砍倒下了一两个他们就让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清楚是怎么回事,议会的那帮警卫应该是没有上全力,这才会被推开拒马。但因为议员们保镖的尽责,大门一直没有被突破。这群人也不过是看着人多,真正在破坏力方面,和真正的混乱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既然那群人的目标是让工人给他们冲锋陷阵,那我们只要反过来,让工人们安下心就是胜利。这方面的问题,在确定了那群暴徒的行动时间之后,我们也制定了相应的对策。” 工人的不安一方面来自于自己可能会被裁员,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于他们这个月的薪水,因为进行的审计还有被带走的财务人员,还没有进行发放。那么在贵族们按照二十年前的手腕试图搅动风云的时候,伦蒂尼姆议会方面也做出了针对性的布置。 具体而言,就是在贵族们准备登高一呼的今天下午。所有的兵工厂都在工头的组织下,开始发放这个月的薪水,甚至还加上了一些庆祝安魂节的特别津贴。因为工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发钱又是个要排队组织的复杂工作。以至于所有的工人,都在工厂里耐心的排队等着发钱。 当然因为工厂的财会人员都被税务海关总署的人带走喝茶了,将十几万人的工资不出乱子的发出去也就成了一件相当有挑战的事情。不过哈克在这方面,又非常优秀的展现出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甩手掌柜应该有的素质。 贵族通过经理人和财务去管理工厂的经济和生产,但真正雇佣和组织车间的,却是一个个本身有着声望,资历老练的老工人,或者说工头老大哥。哈克只不过是提前派人去工厂说要发钱了,让每一个工厂以车间单位选出发钱的代表,让工人自己去管理自己。而他,只需要一个工厂派一名不怕死的会计,让他不停点钱就行。慢点没关系,反正让工人耐心排队一晚上,也比让他们闲着没事去凑热闹好。 而为了让这件事进展的行之有效,哈克甚至在正式发钱前几天,撺掇组织工厂开始了什么节前安全生产大排查,让工头趁机又梳理了一遍工人。以至于在组织发薪水之前,从工厂里剃除了不少根本不是工人的陌生人,尽可能的扑灭了不安定因素。 而等幕后黑手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手,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毕竟联系来的黑帮和帮派团伙可不会因为行动改期,而不讨要另一笔钱款。而且,这种忽然发钱的动作,也让计划改天换日的贵族们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于是所谓的政变行动,被尽可能的提前了。 所以埃佐他们与其说是真的遇上了暴乱,倒不如说是遇上了原本只是来引导工人攻击议会的混混们。这帮人除了真的抢地盘之外,是很少认真动手的。毕竟贵族给的钱虽然多,但是埃佐下手过于狠辣,让他们寒了胆。 不是说好了议会的警卫已经被收买了,他们只要随便闹闹,议会就能给抢下来?这种突然冒出来的硬点子,要加钱! 不过埃佐他们抢出了议员们之后立刻撤回警戒塔的行为,倒是也让帮派分子们松了一口气,毕竟贵族是让他们拿下议会顺便抓住议员们。现在多少完成一半了,也不算是完全不够意思。 所以这些暴徒就跟随着后退的卡拉顿特别警备队,追到了警戒塔的大门口。攻占这种大规模的要塞,他们肯定是做不到的。毕竟城墙上的城防炮一看就不是假的,而守卫看起来还不少。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需要让议会的大人物们知道。现在,我们只需要让情况看起来更混乱一些就好。” 这时候就显示出坎贝尔带来的塔拉人特派员都是新手的好处了,在埃佐和坎贝尔两个老鸟一眼都能看出是大优的局面下,跟车行进的特派员全都是一副紧绷的状态。甚至连坐在车里拿着武器给议员们带来安心感的小队负责人,也都是一副紧张,不知道露在何方的茫然模样。对于议员询问的问题,也一概是一无所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暴徒到底有多少,他们是在食堂吃饭换班的时候忽然被集结的。战斗过于激烈,什么都没看到。现在只知道要撤回警戒塔,那里会比较安全。 毕竟警戒塔从很早以前就是军事要塞,有着很高的城墙,比王宫还坚固一些,安全性完全能够得到保障。而城墙外,暴徒们鼓噪虚张声势的喊声,也进一步给议员们压上了 沉重的心理压力。哪怕是进入警戒塔暂时安全之后,空气中的氛围,还是凝重的几乎要化为实质。 “首席大臣,各位议员,外层的塔楼也许会被暴民攻陷,从安全角度考虑,请和我前往内层的塔楼。” 进入警戒塔之后,埃佐径直驱车来到了警戒塔最深层的建筑。这里原本是塔楼骑士的主要驻地,埃佐和达格达咨询过之后了解到,这里有一个足以容纳六百多人的大礼堂,完完全全能够放下所有被从议会带出来的成员。甚至,就算临时开启议会都是完全没关系的。 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为了让议会经历今天的种种。才建议赫德,将税务海关总署的办公地点,放在了警戒塔。 “各位大人当然可以使用警戒塔的设施,只要不对塔楼造成损坏就行。”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逃不过塔楼骑士的眼睛,不过这些几乎已经是王权时代人形博物馆的骑士们并没有对议会的不速之客们做出太多的干涉。倒不如说因为议会那不明不白的审判吊死国王之后,塔楼骑士和议会成员的会面,就有点互相看着都觉得别扭的味道。 毕竟议会是国王权力的代行者,而塔楼骑士的使命是守护国王。可议会在混乱中决定吊死了国王,而这二十年来,塔楼骑士的工资都是议会开出来的。新骑士的承认,和老骑士的离职,也都是经过议会批准。 简而言之,就是要多别扭有多扭曲的上下级关系。 被叫来的塔楼骑士警戒长只是打开了大礼堂的门扉,点燃内部的蜡烛就要离开。但那副全副武装的模样,还是领一些人相当在意。或者说,担忧。万一塔楼骑士旧事重提,趁着埃佐他们不在的时候,来个大开杀戒,为陛下复仇什么的,谁也不能保证。 “警戒长,您这是要去哪里?” 漆黑中,一名议员忽然开口询问。 “去到有战斗的地方,守卫警戒塔是我们塔楼骑士的使命。无论是谁要闯入警戒塔,塔楼骑士都会履行自己的职责。维多利亚的荣誉,不容暴徒亵渎。” 城墙上的城防炮,也在这个时候合适的,发出了自己的怒吼。似乎警戒塔已经开始遭到暴民的袭击,而且情况已经摇摇欲坠到需要动用火炮才能维持住战线。 亨德森警戒长在议会众人的身边逡巡,最终找到了浑身浴血的埃佐。在塔楼骑士看来,哪怕对荣耀的定义不同,埃佐这溅了自己一身敌人鲜血的行为,也是英勇的表现。 “军官,塔楼骑士要前往最激烈的战场,请带我们过去。” 虽然只有十几人,但警戒长却依然无所畏惧的高昂这头颅。也许对他而言,自己早就该死在二十年前那个闷热的夜晚,而不是苟且至今。但今天晚上,在这个塔楼又一次被入侵的夜晚,骑士们似乎又找到了自己的救赎。 二十年前,因为软弱,或者说畏惧。本应该作为国王最坚固盾牌的塔楼骑士动摇了自己的意志,最终看着自己发誓要守护的国王在自己宫殿中被吊死。如今,国王已经不在,但塔楼骑士的使命又一次遇到了挑战。 那么,这次塔楼骑士将不再逃避。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人,他们也绝不会从自己的使命则责任中抽身而出。 小小的,十几人的队伍,却比数百名议员,更加尽忠职守,更加,拿得出自己的勇气。 “那么,请和我来。” 埃佐点点头,带着塔楼骑士从礼堂鱼贯而出。临走的时候,又悄悄的看了一眼被内阁成员簇拥着的张伯伦。到这一步位置,他们已经完成了全部的铺垫,为了将议员们彻底凝聚的努力都已经做到了极限。剩下的,就要看大臣自己的了。 “军官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而就在距离战场越来越近的时候,塔楼骑士的警戒长忽然低声和埃佐说道。 “如果局面真的无法挽回,我们有一名骑士希望你能设法从险地中带出。她还年轻,不应该和我们一起死在过去的阴影中。” 对于这个要求,埃佐则是忍不住微笑。 “不会的,警戒长,您看到真实场面,就知道为什么了。” 12.埃佐的第一部舞台剧 12.埃佐的第一部舞台剧 “不对,这不是城防炮的声音,虽然的确是火炮。” 随着越来越接近警戒塔外围,塔楼骑士的疑惑就越来越强烈。这种炮声和二十年前那个晚上的惨象,完全不是一种存在。听起来更加清脆响亮,但落在地上炸开的声音却又小了很多。 “毕竟如果真的将伦蒂尼姆炸的坑坑洼洼的话,之 后的维修还是需要花钱维修的。对付一些小打小闹的乌合之众,用不着花那么大的功夫。” 浑身浴血的埃佐这番明显和警戒长认知的现实完全不同的发言,让原本打算战死的骑士一阵迷惑。等他真的赶到城墙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想象中那种冲到城墙上的暴徒。卡拉顿来的特派员只不过是拿着军刀守在垛口之后,然后看着边上的‘城防军’熟练使用一种比起城防炮还要小上很多的单兵火炮向城下轰击。而那些摆在要塞顶上的城防炮,竟然在埃佐的拍打下,发出清脆的,木头的声音——这城防炮竟然是假货。 “秘书长先生,风暴突击队第二分队中士号角向您报道。” 城墙上多出十几个人来自然是躲不过那些操纵火炮武器的精锐士兵的,随着一名军官过来查看情况,很多问题终究得到了解答。不过这个答案,多少会让一些老塔楼骑士心里有些别扭。 “辛苦,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情况,等下就走。既然你来了,也请你和塔楼骑士的警戒长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 风暴突击队,这是一支由维多利亚议会建立的特殊部队,主要执行直接由议会下达的特殊任务,属于和蒸汽骑士一样在飞地活跃的专业行动部队。很多人猜测,议会一直在无视蒸汽骑士的存在,可能是有着用完全由议会建立的风暴突击队取代有王室烙印的蒸汽骑士的考虑。不过让塔楼骑士感到尴尬的并不仅仅是因为风暴突击队在和塔楼骑士的老搭档蒸汽骑士抢饭碗,更重要的是因为风暴突击队的前身。 维多利亚典范军,或者简单理解一下,就是维多利亚的克伦威尔新模范军。虽然城防军脱离了塔楼骑士的控制,参与到了进攻王宫围攻塔楼骑士的队伍中来。但真正和塔楼骑士激烈交锋,乃至对阿斯兰王执行绞刑的,却是议会最为信任的维多利亚典范军。当然之后因为维多利亚议会通过一些内部手段,将处死国王的责任甩给了一些激进议员,成功完成了将自己摆在代表不在的国王行使国家权力的位置上。而对于让维多利亚典范军以这个处死国王著称的军队,继续存在下去多少有些有碍观瞻,不过议会也自然不会解散了事。 本着新时代需要处理新问题的思路,议会在名义上解散维多利亚典范军的同时,抽调并保存了其中的精干力量,打造了一支小而精的风暴突击队。 “现在聚集在警戒塔之外的暴徒大约有一千多人,手中的没有看到维多利亚的制式武器,所以在策略上指挥官还是按照计划以驱散为主,发射的也都是催泪弹和黑豆霰弹。”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过来‘围攻’警戒塔的暴徒在都是乌合之众的情况下还没有被风暴突击队打的一触即溃的唯一理由,因为风暴突击队只是不断的发射催泪弹,或者用塞了黑豆的布袋枪去进行非致命性射击。除了熏的那些暴徒嗷嗷叫之外,并没有制造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乌合之众,这样的暴徒就算只凭着我们这些塔楼骑士也能驱赶。先生,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警戒塔并不是过家家玩乐的地方。” 对于被暴乱伤害过的塔楼骑士而言,二十年前的记忆就像是刻印在灵魂中最醒目的耻辱,他们恨不得立刻就冲到楼下,到大街上给这群胆敢轻蔑维多利亚尊严的暴徒以沉重的打击。所以埃佐明明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场骚乱土崩瓦解却又选择了按兵不动的行为,感到的是强烈的荒谬。 “因为我需要营造出警戒塔在被围攻的假像,让那些躲在奥特克里格的阴谋家自以为得计开始翘起尾巴。维多利亚的议会也需要这一场围攻,让摇摆不定的议员们看清楚局面下定决心给首席大臣赋予全权。维多利亚艰难的运转到现在,行政机器造就已经不堪重负。真的,必须要行使一些特别手段了。” 只要警戒塔附近还有动静,就能给贵族们以误判,使之麻痹大意。毕竟弄出那么大的局面,埃佐要的自然是异常无从质疑的,彻底的胜利。如果只是证明部分贵族传播了谣言,又或者给帮派提供了一些资金的话,还做不到彻底将不干事的贵族连根拔起。而风暴突击队刻意表现出的一种疲软以及卡拉顿特别行动队本身的不专业,就会造成一种议会其实无人可用的错觉。就差一点点,多加一点筹码就能取得胜利。越是有这种错觉,这些焦急的等待情况发展的贵族才越会铤而走险,发动自己的护卫孤注一掷。 而同样的,只要城墙上的炮击还在继续,警戒塔深处的议会成员们就依然会在惶恐和煎熬的情绪之中。或者说,从过去只是政治斗争的迷梦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他们和那些要调查的贵族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尖锐的你死我活,甚至难以调和。而张伯伦大臣,甚至可以利用这个 近乎绝境的场合,去凝聚所有议员的支持。 “首席大臣,坎贝尔总督察刚刚带来消息,警戒塔东南西三面都遭到了暴徒的围攻。其中有不少被煽动的兵工厂工人,警备队和城防军合作,现在还控制着警戒塔最外层的工事。” 就像是呼应坎贝尔送来的信息一般,从窗外传来的‘炮声’逐渐变得稀疏起来。不过警队的哨声依旧此起彼伏,情况似乎还在控制之下。 “城防军呢?城墙上不是有协防的城防军么,为什么城防军司令部到现在还没有出动,城防军不应该是支持我们的么。” 这是较为年轻的议员,在要求清查贵族的玩忽职守的时候喊的特别大声,但眼下却像是被关在笼子中的动物一样,不断烦躁的走来走去。 “二十年前城防军也是这样的,只要不出动,对于各方都是支援。只能希望外边的人能够守到明天,这样即便城防军也不得不出来收拾局面,到时候就可以谈判了。” 这是较为资深的议员,经历过二十年前的夜晚,所以更加清楚一旦这时候受不住他们会遭遇多么惨烈的后果。 “那群人是真的想要我们死,想要我们被吊死,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北面肯定是个陷阱,那帮人准备的雇佣兵肯定已经埋伏好了,围三放一,等着我们自己去送死。” 还有各种三三两两的低语,好不容易从议会中脱离而出,但大礼堂中,无时不刻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气息。这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撕破脸,根本不存在回转的余地。而在一篇彷徨无助之中,所有人都像是惊慌失措的绵羊,只是漫无目的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议长先生,各位议会的同仁。静一静,我有几句话想说。” 在那已经蒙尘,二十多年未曾在宫廷典礼上被国王擦拭并重新授予议会的权杖前,在那一片混乱中,依旧被最高议长抗走,代表伦蒂尼姆最高法律的巨大法典之上,张伯伦展开了一份用手帕写就的,无比潦草的演讲稿。 “我认为,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我们其实很难做到一件事。那就是拍着胸脯和我们的人民保证,我们能捍卫他们的生活,我们能给予他们作为维多利亚这个泰拉最强大的国家的一份子,与之相映衬的安全感。甚至现在,我们甚至连保卫自己的安全,保卫议会的至高无上地位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已经无法做到了。一群被煽动起来的暴徒,甚至攻陷了当初国王都没能闯入的议会,这对于我们,对于维多利亚践行至今的传统,是一种多大的讽刺,多大的耻辱。” 如今维多利亚的和平,得益于国内野心家的相互制衡。得益于邻国的集体衰落,这才有了这二十年勉强的,堪称奇迹的和平。所有人都清楚这点,不过却又将之扔到脑后,活在当下。明明知道城防军并不完全可靠,却依然选择了最简单的安抚而非掌控。因为典范军有着弑君的历史,所以出于避免物议而进行了解散。但又在大公爵和贵族的联合撺掇之下,议会并没有再重新建立一支直接控制的,真正意义上属于维多利亚的军队。甚至,还将蒸汽骑士扔在飞地无动于衷,只是不想和这些拥有强烈荣誉的骑士打照面,担心他们可能的反叛。 “今天发生的一切,是议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人操守上的恶果,是我们自身懒惰和失职带来的报应。” 议会太过迷信自己手里的选票,大公爵们只是因为无法相互压倒这才让出了一线的空间,结果却让议会自己浪费了这宝贵的机会。 “但我本人,有着完全的信心。但如果所有人都能各尽其责,不疏忽任何一个错误,在每件事上做到最好,就像此刻依然在拼死保卫警戒塔的警队、城防军还有塔楼骑士们一样。那我们终将证明自己,我们可以捍卫议会的荣耀,捍卫维多利亚的和平。这个伟大的国家战胜过无数的灾难,而我们作为领航员更应该引导它驶过名为战争的风暴,抵御住强权的恐吓,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 而站在讲台前的张伯伦,第一次在议会,正式的开始谈论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伦蒂尼姆有一些玩忽职守的贵族,在伦蒂尼姆之外,则是野心勃勃的,想要主宰维多利亚的大公爵们。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难道就真的没有大公爵的授意或者支持? “听听那些尖锐的哨声,那不曾停息的炮火声。哪怕是面对无尽的暴民,在这间礼堂外,依然有人坚信议会是应该保护的,无论是警察、城防军,甚至还有我们看不起的塔楼骑士。他们相信我们能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而我们也必须做到这点。而不是在这里,期待他们的胜利,然后让一切回到从前。” 寂静的议会中,响起了零散的掌声。议会被冲击的事实本来 就让议员们对贵族生出了不满,而在确认了自己可能会被赶尽杀绝之后,议员们也放弃了幻想。 “议会,不仅仅是伦蒂尼姆的议会,更是整个维多利亚的议会。正确的事情就应该被坚定不移的推进,中枢的权威应当被重塑。当初我们的前辈只不过是国王征税时候的顾问机构,但在面对国王毫无止境的加税命令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不,我的陛下。” 那绝对是议会最惨痛的历史之一,国王强硬的解散议会,处死了包括议长在内的十几名议员。但等到国再次召集议会的时候,面对德拉贡的火焰,议会的回答没有任何变化。 “不!这就是我们的前人给我们留下的宝贵的财产。哪怕是征服了高卢的王,我们依然说不,哪怕是处死了我们两名同僚的前代国王,威胁要将我们所有人都扔进黑狱的阿斯兰,我们依然寸步不让!” 然而在没有了国王,八大公爵一反常态的不施压,转而用贿赂和收买作为自己手段之后,议会逐渐变质了。 “议会绝不退让!无论是暴政强权,还是阴谋诡计!” 议会中,开始响起赞同的呼喊。 “我们要战斗,我们会在大街上战斗,我们会在城墙上战斗,以越来越坚决的信心,以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去战斗。我们,绝不屈服!因为,我们的前辈从未屈服。” 昔日的荣光,仿佛让那灰暗的大礼堂,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即便,哪怕这件事我坚信永远不会发生,假如这里被攻陷,我们沦为阶下囚。面对那些阴谋家,我的回答也只有不!我们必须发出声音,将不畏强权的种子留在所有人的心底。哪怕绞刑架高耸,哪怕沐浴暴民的无休止喝骂。我们依然不会屈服,就像我们的前辈一样。去鼓舞后来人,勇敢的战斗下去。” 张伯伦呼吸急促,死死地抓着演讲的讲台,就像是要将心底的力量全都挤压出来一般。 “直到有朝一日,在天国的神明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的后继者也会以蓬勃的新生力量,打破一切旧秩序,建设崭新而又强大的维多利亚!到时候,他们也会和我们一样,在面对强权和野心的时候,大声的说不!” 有史以来第一次,惶恐的议员们发现自己又一次拥有了主心骨。他们,并非孤身一人。哪怕就算是要倒下,他们也会以更加荣光和英勇的方式。 “议会永存!荣光永存!现在,先生们,让我们继续之前因为一些小动静而中断的会议,继续履行我们的职责。无论叛乱会以何种方式终结,至少在现在,我们依然是维多利亚的议会成员。” “同意!” 议会中,响彻的,唯有欢呼。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扔下了一切负担的议员们甚至无畏的露出了笑容。哪怕是下一刻要迎接死亡,那至少也要在历史上留下一份坚忍。或者说,只要能度过这个危机,他们也要拼上全部力量,对弄出这种局面的贵族反攻倒算! “议会永存!荣光永存!” 听着大礼堂中传出的欢呼,悄悄躲在议会门口的埃佐则是收起了救场用的军事情报。首相的演讲是如此成功,以至于不需要他再用什么战线新进展来稳住局面了。 13.贵族们露出了狐狸尾巴 13.贵族们露出了狐狸尾巴 “埃佐?警戒塔那边传来的炮声是怎么回事?等等,你这身上不全都是血吗!” 一看到路灯下气喘吁吁赶来的埃佐,大嗓门的风笛立刻就嚷嚷了起来。其实在听到第一声爆炸的时候她就想要去看看情况了,可手边监视这些贵族的任务也不能放松,作为军人也不能擅离岗位。所以风笛就和一组人交换了职责守在了奥特克里格区的入口,看看从警戒塔那边是不是会传来什么消息。结果第一时间,就等来了埃佐。 而且从埃佐那副浑身浴血,手中军刀都砍崩几个口子的模样看,他似乎是经历了一场苦战。要知道这可是那个带着他们从卡兹戴尔还有乌萨斯乃至卡西米尔无伤通过的猛人,卡西米尔骑士竞技最年轻的的冠军。能把他逼的如此狼狈的情形,风笛几乎不敢想象。甚至,陈陈之前还在怀疑埃佐的布置是不是有什么后手,可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有人煽动了对议会的攻击,现在议会已经失守。但议员们都已经退往了警戒塔,暴徒正在围攻,我们需要援兵。支援过来的城防军根本不够,这个是议会出具的命令,立刻集结集结所有的特派员随我返回警戒塔加强防线。” 如果议会失败了的话,那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又算什么,这些贵族又要进行什么样的反攻倒算?心乱如麻的风笛拿出示警的哨子,用力吹出最紧急的口 令,随即附近听到哨声的其他军校学员继续开始传递消息,示警的尖啸声直接撕裂了整个奥特克里格区夜晚的平静。 “老爷,我让人去看过了,之前围着宅邸的警察全都撤走了,干干净净一个都没留。” 当然,也有些彻夜不眠的人在听到这哨声,从窗户里看到警察紧急集合,听着他们的急匆匆离去的脚步声之后,心中的担忧不仅没有舒缓,反倒变得更加急躁。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个大嗓门的瓦伊凡一喊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议会的那帮人在警戒塔固守,而且还有城防军的人在帮忙。” 事情全都乱了,原本应该是让整个城市都乱起来,裹挟兵工厂的人一起冲击议会的。结果现在听消息看来,议会虽然给冲了下来,但因为一群不甘心失败的青年官僚死命抵抗,结果不仅让议会撤到了原本是堡垒的警戒塔不说,甚至还有一些城防军提供了火炮的支援。 “派人去警戒塔那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让几家一起碰个头,现在我们的时间很紧张。” 如果到了天亮城市还没乱起来,甚至警戒塔还没被打下的话,他们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毕竟议会再怎么也代表了正统的中枢,他们写信寻求的大公爵的帮助也不过是事后的默认罢了。如果议会本身没有倒下,那么之后会发生的变数可就太大了。毕竟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议会的保护者这个名号,比起议会的摧毁者好听得多,也更容易争取到市民和知识界的支持。 “先生们,我有一个坏消息,一部分城防军可能站在了议会身边,以至于议会藏匿的警戒塔到现在还没有被攻陷。”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在天亮之前立刻设法攻下警戒塔,否则拖延到第二天天亮,就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如果还想维持如今的生活,还想能够心情宁静的迎接明天的太阳,被他人尊称一声lord的话,我们就必须有所行动了。” 贵族脱下了遮掩风雪的披风,露出的是装饰华丽的军服,还有悬挂在腰间的刺剑。 “我们已经没有选择,那些拿了钱的帮派头目根本不肯下死力气,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得依靠我们自己。” 作为有头有脸的贵族,奥特克里格的居民多少都有一些自己的护卫武装。其中不少成员还是从退休的集团军成员中招募,虽然手中的武器装备不复在维多利亚正规军中时那么精良。但如果只是对付一些死死咬着牙支撑的警察外加几个老骨头塔楼骑士的话,多少也是绰绰有余。 “如果输了,等着我们的就只有死亡。但如果我们奋力一搏,那我保证所有今天参加战斗的先生们,都能得到比预期更加丰厚的奖赏。而畏缩不前的人,也没有和我们同列的资格!” 与其在宅邸中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面对帮派可能的敲诈勒索,又或者议会可能逃往皇家近卫学院等种种的不可能性。对于这些贵族而言,集结自己的武力进行孤注一掷几乎成了唯一可行的选项。 “可是警戒塔城墙上有城防军在,我们的护卫就算全都加在一起,也不会是大炮的对手。” 虽然实际上开火的不过是风暴突击队的单人火炮,但伪装火炮的剪影和在人堆中爆炸的催泪弹在一片漆黑中还是给从未打过仗的帮派分子造成了巨大的震撼,以至于传回的消息都是什么城防军火力太猛,弟兄们根本攻击不上去云云。而这种从前线来的,夸张过头的汇报,也动摇了一些贵族的信心。 “城防军司令官那个老狐狸是肯定没法说服的,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城防军又不是铁板一块。我这里就有个人选,没有靠山,在士兵中名声不错,还一直想要往上爬却一直被压一头。只要我们保举他成为全新的城防军司令,他肯定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 警戒塔城头的火炮的确会是一个问题,但警戒塔里能有多少城防军?要是真的数量足够,就不至于到现在才打了个平手。但他马上要去拉拢的可是一名实权的城防军中校,指挥着一个加强战斗营。既然城防炮很难战胜,那就用城防炮去战胜城防炮好了。 攻坚克难的事情都可以拿去交给城防军,在此之前的让各家拿出护卫行动。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去进一步的辨别,哪些人愿意在一条船上共进退,未来在新的贵族议会中共同进退罢了。 毕竟如果想要长久的维持家族的荣光,在伦蒂尼姆这片名利场长久的生存下去,那就需要走一步,看上三步才行。 “等等,埃佐这不是往警戒塔去的路吧!这怎么看着,又要往学院去了?” 坐在卡车上的风笛只最早察觉到不对劲的,毕竟警戒塔和皇家近卫学院的路线完全是两回事,而路两边的景物风笛更是越看越熟悉。乡下大姑娘先是有些疑惑,忽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从车窗伸出脑袋往后看去,果不其然发现其他的卡车还是朝着警戒塔的方向开进,只有他们换了方向。 “啊,搞半天埃佐你骗我!” 就像她之前认知到的那样,埃佐这人可是连纯血温迪戈都能交手的,几乎可以说是将无敌两个字写在脸上的怪胎。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是面对蒸汽骑士埃佐可能都有一决高下的机会。拥有这种战斗力的埃佐想要突破暴民的包围哪里要费什么功夫?以他的手段完全能很自然的混进暴民里,轻松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准确传达消息。 为什么埃佐会浑身浴血,为什么明明是突围却只有他一人前来,为什么明明是不适合声张的消息却让自己吹集结哨,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埃佐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是在有意的误导那些被关在宅邸里的贵族! “陈陈你说这人过不过分啊,我们明明都那么久的老交情了,结果他还担心我们会露馅,什么都没和我们说!” 乡下大姑娘并不是真的傻乎乎的不擅长推理思考,她只是在遇到和自己相关的事情的时候,习惯的不会去思考的那么复杂。但一旦她认真的开始分析,除了电子元器件之外,就没什么能特别难住她的东西。 于是,她就看到了一脸赞同的点点头,但尾巴已经在绷不住的摇晃的陈。 “啊!搞半天陈你原来也猜出来,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好过分啊!” 说着一脸遗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破城矛,抱怨似的念叨了一句。 “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带一些破城弹出来了。” 对此,好不容易憋住笑的陈终于开口。 “埃佐不是要去近卫学院嘛,到时候你直接去库房领写弹药就好。我没猜错的话,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 毕竟埃佐之前的‘表演’怎么看都是想要营造出一种警戒塔摇摇欲坠的假象,可以说风笛的一惊一乍真的起到了很好的配合。也许他们前脚离开奥特克里格区,后脚贵族们就已经开始忙活开了。也许是孤注一掷,准备将自己的护卫队投入到对警戒塔的攻击中去。到时候这些贵族的罪责可就不仅仅是玩忽职守和贪污,而是实打实的叛乱。 “陈说的没错,到时候菲奥娜你有的是时间去给自己身上装足武器弹药。今天晚上,你可能用得上它们。” 伦蒂尼姆的皇家近卫学院已经遥遥在望,而且似乎因为听说了伦蒂尼姆发生的事情,学院门口已经竖起了拒马,岗亭的哨兵端着手弩,一副有什么异常立刻就会扣下扳机的模样。 “我是首相的行政事务秘书长,埃佐.汐斯塔,有紧急情况要面见戈特校长!” 但在听到埃佐的来意并查验了他的证件之后,警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埃佐他们放进了校园。这倒不是说埃佐的名声和面皮在伦蒂尼姆已经好用到了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畅通无阻的地步,而是因为议会本身就和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有着紧密的联系。 甚至典范军的雏形,就是一批从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毕业的学生。而筹建典范军的议员,也同样来自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可以说哪怕在国王还在时代,这所维多利亚最著名的军校就和议会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而这二十年,甚至可以说变得密不可分。 哪怕是不经过考试,议员每隔两年都可以举荐一名学员入学。而学员的一些最优秀的毕业生则有可能拿到学校老师的推荐信,以此来作为参与风暴突击队训练考核的敲门砖。两者之间的关联,比表面单纯军校和学校的关系,要紧密的的多。 “埃佐先生,既然你出现了,那就是说那群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对于这个多少有些疯狂的,几乎将议会全盘赌上的计划,张伯伦自然是和近卫学校校长约翰·戈特勋爵有过沟通。两个人的友谊,甚至能够追溯到阿斯兰王还在的时代。 “是的,而且首席大臣也成功得到了议会的全权授权,动用任何他可用的资源对抗伦蒂尼姆内部的危机。” 一边说着埃佐一边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将一封草草打上火漆的议会决议文件交给戈特勋爵。 “校长先生,根据维多利亚议会十二月第227号会议表决结果,正式委任您为伦蒂尼姆城防军总司令,伦蒂尼姆城内所有愿意遵从议会领导的武装力量,都归属于您指挥。以应对伦蒂尼姆眼下的骚乱局面,任命立刻生效,此致。” 如果只是掌握住议会, 对于改变伦蒂尼姆乃至整个维多利亚的局面根本于事无补。如果想要从外有大公爵,内有贵族掣肘的局面中脱离而出,那么遇到事情就待价而沽的城防军司令官就必须撤换。有资格待在伦蒂尼姆的合法武装力量,必须纳入议会的掌控之中。 “敲战备铃,全校紧急集合!” 在急促的警铃声中,原本就一直在翘首以盼的军校生们,终于得到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顺便,汐斯塔先生。关于议会传达的这项命令,我有一个疑问。” 校长,或者说城防军司令指了指埃佐身上的伦蒂尼姆警察大衣。 “那就是现在的你,是否可以看做愿意接受维多利亚议会领导的武装力量的一部分?” 似乎自己在近卫学院的名声,还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上一些? 然后,埃佐就听到了陈和风笛弄出的噪音,转头就看到老搭档们期待的眼神。 只要好用,就往死里用。维多利亚,真不愧是带英本色。 于是埃佐也只好挺直脊背,久违的行莱塔尼亚军礼。 “随时为您效劳,将军阁下。” 毕竟在眼下的伦蒂尼姆,他可是会打架的人里最会写文章的。同时也是写文章的人里,最会打架的。 14.当汐斯塔追杀手里有了铅笔 14.当汐斯塔追杀手里有了铅笔 伦蒂尼姆的城防军司令部距离议会和奥特克里格区距离都不算远,而伦蒂尼姆今天晚上的火光和炮声哪怕是最偏僻的城区都能听到。更别提因为暴徒引发的骚乱以及绝大多数警署的闭门自守,不少商店和和街区都遭到了暴徒的洗劫。然而就在这种伦蒂尼姆最需要武装力量平复混乱重整秩序的时候,城防军司令部给出的命令依然是让所有人坚守营区戒备,对眼前发生的混乱无动于衷。 “司令官阁下,议会正在遭受暴徒的洗劫,伦蒂尼姆的情况岌岌可危,请立刻派出城防军恢复城市的秩序。” 而之前从警戒塔‘突围’而出的埃佐,此刻正拿着伦蒂尼姆议会出具的命令,督促城防军立刻开展行动。他来的是如此匆忙和疲惫,以至于沾满血迹的大衣都没来得及脱下,原本英俊的脸庞也被硝烟彻底熏黑,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东躲西藏和拼命的奔跑耗尽了这位秘书先生的体能,身上的大衣满是雪水融化和地面泥浆的混合,一看就是摔倒了很多次。握着茶杯的手还在不住颤抖,嘴唇铁青,仿佛他的一切都是凭着一股执念在支撑,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特使先生还请稍安勿躁,我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眼下可是晚上,街上到处都是混乱,而且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城防军现在贸然出动,导致要塞和关键节点落在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只会导致更加难以挽回的结果。比如,伦蒂尼姆彻底失去控制。” 这种借口骗骗普通市民是没问题的,可但凡一个人有丁点服役过的经历都会明白一支军队的出动会有多麻烦,从召集休假的人员,准备物资制定行军路线,甚至启封战备装具,这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三四天根本无法完成。哪怕是大公爵也是没有手段,将一支军团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伦蒂尼姆周边而不被人发现的。 “司令官先生,请不要开玩笑了,眼下这种情况哪里会有什么大公爵的军队,街上的只是一些暴徒。” 埃佐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城防军司令官并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想法,只是将议会签发的出兵命令放在了自己办公桌边上,然后叫来了自己的勤务兵。 “特使先生已经很疲劳了,先带他去医务室好好做个检查,然后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也就是名义上的要将议会派来的信使埃佐保护起来,一旦警戒塔的防御能够支撑到第二天,那城防军自然可以出来收拾一下残局,在所有市民的记忆中留下城防军又一次拯救了伦蒂尼姆的映像。那时候,埃佐自然会安然无恙,甚至被城防军司令好心宣传一下大无畏突围而出的英勇行为。当然如果警戒塔被攻陷的话,城防军大概也会很顺滑的宣布接受新议会的领导。那时候埃佐大概也会被直接丢进监狱,作为城防军司令识大体有‘先见之明’‘顺应人心’的证明。 当然这种情况也并没有超出议会的估计,不然也不会让埃佐提前找到戈特勋爵,让维多利亚近卫学校做好了接手城防军的全部准备。埃佐这次过来,与其说是来对眼前的城防军司令官做出最后的争取,倒不如说只是为了尽可能的避免无谓的流血。 毕竟作为议会的特使,埃佐借着传达命令有了一个能够接近城防军司令的机会。即便护身的军刀已经在进入城防军司令部的时候被没收 ,但在城防军司令的办公室里,可是各种办公用具一应俱全,就比如此时此刻埃佐伸手就能抓到的铅笔。 “请吧,特使先生。” 就在埃佐准备佯装体力不支让勤务兵接近过来,然后用效仿希斯·莱杰作为小丑在黑暗骑士中的经典镜头,表演一出铅笔消失魔法的时候。司令部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的还有受伤倒地的士兵的喊叫。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埃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毕竟如果是戈特总司令因为一些原因发动了突袭的话,那埃佐也没必要将司令官干掉了。 毕竟一个二十年前选择了背叛的城防军司令官作为见面礼,非常有助于缓和议会和塔楼骑士之间的关系。虽然就伦蒂尼姆的大局而言,不到二十人的塔楼骑士根本影响不到大局。但就冲着塔楼骑士之前要出去守卫警戒塔的行为,埃佐觉得他多少也应该为这些值得尊敬的骑士做点什么。 “去看看,怎么突然那么吵闹。” 城防军司令自然不知道刚刚的动静让他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淮,似乎二十年的和平真的让城防军司令放松了自己的业务能力,又或者他本人并不认为在现在的伦蒂尼姆还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额啊——” 而现实则很干脆的击碎了司令官的错觉,勤务兵只是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就立刻被一支锋利的弩箭贯穿了胸膛。这绝对不会是戈特总司令的部下,因为他们知道埃佐还在和前司令官会面,不至于上来就这么莽撞。埃佐的目光,看向了那还在飘雪的窗户。 “等等——” 急促的脚步声闯进了司令办公室,弓弦松开箭矢破空的声音随即响起。根本就没有给城防军司令做出多余反应的机会,有些虚胖的身躯推开窗户还没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三支弩箭从背后贯穿了后心。一下子失去了力量的双腿猛然发软,跪倒倒在办公室的华贵地毯上,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涌出。 双手紧抓窗框的司令官拼命的转过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袭击了他。 “我可是城防军司令,你们这是叛乱。莱托,原来是你这个无耻的卑鄙小人。” 直到最后,司令官才看清了被士兵簇拥着走进办公室,策划了这场叛变的人。莱托,城防军中校,带领一个三百多人的步兵营。可唯独是莱托的背叛,司令官才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愤怒。因为莱托本就不是贵族,也不愿意依附什么赞助人。是他将这个除了做事认真之外一无所有的中尉一步一步提拔起来,到了中校营长的位置上。自己是他毫无疑问的伯乐和恩主,可他竟然胆敢反咬自己? 愤怒的司令官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个白眼狼撕成碎片,但衰老的身躯还有因为弩箭而不断流失的生命力,让他连抬起手都做不到。只能被莱托走到墙边,扶正那歪斜的身体。 “司令官先生,我并非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您的家人我会照顾好。但这么多年的服务我却终究只是一个中校,很多不如我的人却得到了您的任用,这其中的道理我们都清楚。因为我是个高卢遗民,所以没有人愿意给我百分之百的信任。而这次的机会实在是太好,让我根本无法拒绝。” 在已经只能吐出血沫,话语变得无比含混的司令官的胸口,莱托中校用一柄匕首贯穿了城防军司令官那不堪重任的心脏。 “恭喜您,莱托司令官,现在城防军司令部已经是您的了。” 这时候能够笑着开口的,依旧一副居高临下态度的,自然不是莱托中校的亲信手下。而是几名从奥特克里格赶来的雇佣兵,正是在这些做事情根本毫无顾忌的雇佣兵的协助之下,莱托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直接强行接管城防军司令部。 “那也要等你们真的下达任免命令之后,现在只是让城防军的其他部分都老实留在原地罢了。” 而让莱托成为城防军司令官的交换条件,就是莱托手里的步兵营会立刻投入到对警戒塔的进攻之中,在太阳升起之前彻底抹去‘非法’议会的存在,让崭新的议会开始运转。 “足够了足够,接下来只需要打下警戒塔,您就是毫无疑问的城防军司令。毕竟这场混乱中,只有您真正挺身而出,站在了正义的身边。” 都说调查案件和阴谋很多时候都不用付出太多的努力,因为大多数差劲的阴谋家都有一种令人遗憾的表现欲。稍微有所成就就会迫不及待的去展示,炫耀自己的与众不同。不过这种炫耀也给埃佐省下了不少的麻烦,只是爬在窗外彻底听明白城防军司令部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撞上了一场城防军的内讧。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可我这里还有一份命令,新任城防军司令已经另有其人了。” 忽然从窗外传来的声音让政变的小团伙一阵紧张,发射过弩箭的雇佣兵因为根本没有想过房间的窗外竟然还能藏着人,所以根本没有上弦。猛地回头想要拔刀,结果只看到一个黑影直扑自己胸膛。 “喀拉。” 攥紧的,当初连骑士都能一拳打翻的拳头,直接将最前面雇佣兵的胸膛轰出了凹陷。喷涌而出的鲜血,直接在洁白的墙壁上留下恐怖的喷溅伤口。不等第二名雇佣兵反应过来,一支尖锐的铅笔直接贯穿了他的喉咙。后者直接在一片震惊中,跪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当埃佐连续将两名佣兵全部抹除之后,那个叫莱托的中校才拔出了自己的军刀。而埃佐,则只是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 “中校先生,对我拔刀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一边说着,埃佐手里的毛巾擦拭被鲜血染红的铅笔,这个招牌的动作让莱托理解了一切。伦蒂尼姆最出名并具有争议的剑客,卡西米尔上一届骑士竞技的冠军,埃佐.汐斯塔正站在莱托的面前,甚至像杀鸡一样,干脆的干掉了贵族为了帮助他夺权,而提供的最优秀的雇佣兵。 而他做到这一切,只用了一支该死的铅笔!紧握指挥刀的莱托也绝望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 “我还有用,现在整个城防军司令部都在我的控制下。有我的帮助,议会可以立刻控制住城防军,并且平息城里的混乱。” 那么对莱托而言,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展现自己的价值。趁着手里还有筹码的时候,多少为自己做一些筹划。 “只要能当城防军司令,您并不在乎伦蒂尼姆到底是议会还是贵族说了算。从交涉的角度上来看,您的确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但正是因为您的这份直白,我不能接受你的条件。” 在警戒塔中张伯伦发表了那份令人热血沸腾的演讲之后,维多利亚就又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开始。团结起来的议会不仅要给行将就木的官僚机器注入活力,更是要树立中枢的权威,让维多利亚终究只有一个声音。在这种要求之下,伦蒂尼姆的城防军必须经历改变。他么必须要真心的用户,并愿意为议会付出性命。 无论是面对暴民,还是大公爵的威胁。 “近卫学校的戈特将军已经在半个小时之前被任命为了新的伦蒂尼姆城防军司令官,如果不是因为阁下的横插一手,我们现在就已经接管城防军司令部了。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让手下无条件的投降,不要流更多无意义的血了。” 当然,埃佐也不至于一点余地不给。 “只要你事后愿意指认煽动你的贵族,我还是能将杀死城防军司令官的功劳如实上报。之后也许会让你带着英雄的光环,在伦蒂尼姆以外的地方当个警备负责人,起码不至于丢掉性命。是去监狱度过余生,还是去外地赴任被当成英雄,选择都在阁下的手里。” 面对埃佐的循循善诱,莱托最终扔下了手里的军刀。城防军司令部,也因此在不留一滴血的情况下,成功被纳入了维多利亚议会的掌控。 “说好的有硬仗,怎么结果都给你打掉了。” 而当埃佐打出信号让近卫学院的人员进入司令部进行接应的时候,风笛还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结果身先士卒的冲进去,看到的就是老老实实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城防军士兵,还有拿着白旗的城防军参谋官之类的负责人。以至于风笛稀里糊涂一炮没开,就直接俘虏了整个城防军司令部。 “毕竟事情就是那么巧,要是我们来的早一点,那么莱托的袭击就会导致近卫学校成员的伤亡。要是来的晚一点,莱托大概就要开始发号施令。无论是哪种,都会给我们接管城防军带来混乱,只能说这次我们运气很不错。” 但现在,城防军已经是议会的了。这场叛乱的终结,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奥特克里格区 坎伯兰公爵府 “这个时候让小姐出去支援议会?你们是疯了吗!你们不能这么做!” 侍女艾尔莎双手张开,就像是想要将自己作为盾牌一样,将阿勒黛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对着宅邸里的‘保镖’怒目中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算是她都看得出来议会陷入了苦战,甚至连驻扎的奥特克里格的警察部队都要抽调回去。警戒塔底下,会是什么样的地狱! “这是情报部门的判断,议会有很大的可能取得胜利。如果坎伯兰家想要振兴的话,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而且,我们会负责阿黛尔小姐的人身安全。” 看着胆敢阻拦在自己面前的女 佣,‘护卫’一字一顿的说到。 “我们是受到公爵的命令来协助阿黛尔小姐完成自己的使命的,我希望你们能想起自己的立场,想起公爵大人对你的教诲,小姐。” 15.埃佐喜欢多管闲事 15.埃佐喜欢多管闲事 掌握城防军司令部之后,皇家近卫学校的教师就带着学生以小组为单位分散开来,去各个城防军驻扎营地传达城防军的全新人事变动,以避免第二个莱托的出现。不过考虑到城防军序列中的军官很多都是近卫学校出身,这种传达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阻力。不过指望刚换了脑袋的城防军立刻就能投入到作战中多少就有些天方夜谭的意味了,毕竟很多近卫学校的教官会变成这些部队的新主官,而一些学生也不得不提前适应作为士官的角色。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 “没有捞到接管部队的活儿,风笛你会不会有些遗憾啊?” 当然肃清警戒塔前广场的事情也是需要派遣一些人手的,在这方面戈特爵士展现出了很高超的分配艺术。所有贵族出身的,或者有着外国留学生身份的学员都被分配到了解救警戒塔的任务中去。准确而言,就是把那些在奥特克里格去负责带领塔拉人别动队的学生们全部又分到了埃佐的手下。 外国人本来就不可能在伦蒂尼姆城防军担任什么职务,倒不如在议会成员们面前露个脸,等到日后也有个伦蒂尼姆议会老朋友的称号,带着这份荣誉回国也好获得更高的任用。至于贵族则都是有领地或者军中有长辈照顾的,自然也看不上城防军这种一辈子几乎没有仗打的地方,同样都是面子比里子重要。 只不过这个分配中多少出了个小问题,那就是风笛一开始就闹着要给陈当搭档,然后就在奥特克里格的警戒部队里榜上有名。结果在这个命令的作用下,乡下来的,没有贵族头衔的瓦伊凡大姑娘,直接痛失了体验带兵,甚至在更进一步的行动中建功立业的宝贵机会。 “我哪里擅长当队长啊,这明显是陈陈更擅长。也许以后会有别的想法啦,不过眼下我还是觉得和埃佐你一起行动更加有意思。” 虽然被戈特爵士抬举给了个带队官的职务,但埃佐和近卫学院学生之间的关系只能用他们都认识埃佐,但埃佐只能叫出几个可怜名字的关系来形容。被分配到行动队的人在风笛那个大嘴巴下,早就知道了伦蒂尼姆最著名的作家其实在打仗方面也非常厉害,能带着几个人将萨卡兹王庭的军队耍的团团转。至于战斗力就更加不用说,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含金量非常之高。所以,很多学员都对埃佐有着相当高的期待值,希望能够在这位文武双全的队官的领导下,多少学会些东西。 可埃佐懂个锤子指挥?虽然被爱国者老爷子狠狠补习一番,多少拿了个及格分。但现在可是标准的将不识兵,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施展不出。所以埃佐很干脆的选择了开摆,将军校生分成三组,然后询问有没有愿意自告奋勇当队长的,根据陈的评价选了俩。然后,就是在大晚上的用鹰眼视觉确认了暴徒集团阵线的薄弱处,让三队军校生直接开始向心突击。 毕竟根据埃佐的观察,此刻在警戒塔底下负责进攻的人员明显和他离开的时候不一样,守在城墙上的卡拉顿别动队也出现了伤亡,城墙也出现了一些缺口。贵族的雇佣兵,应该是已经全线压上。而派不上用处的帮派成员,则成了摆设。在较远的地方鼓噪,高情商说就是压阵警戒外围,低情商就是躲避激烈战斗等着摘桃子。 毕竟等警戒塔被打下来之后,贵族们还得将锅推给愤怒的市民,私兵和护卫自然是要趁机撤走的。 不过这在埃佐眼中就是一个绝妙的机会,近卫学校的学生虽然数量不多,但论精锐程度平均至少得有四星。加上盔甲和致命武器,那就是五星往上。在黑暗中忽然突袭帮派乌合之众的背后,绝对是十拿九稳。甚至还能形成溃兵,直接冲击贵族护卫的后方。到时候要是再来点踩踏,那画面肯定会更加令人心旷神怡。 “而且埃佐你说要给那些贵族个好看,这种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跟上呢!” 当然将军校学员安排了个明明白白之后,埃佐可不是要风笛陪着自己找个地方摸鱼。而是准备趁着军校生突击的时候,再多出来一些作为。之前他在观察情况的时候发现警戒塔附近的一幢民宅里人员密度有点高,而且在门口甚至还有不少守卫。甚至不断有人进出,去和攻击的第一线交换信息。 既然发现了敌人的中枢,那么作为阿尔迪特的埃佐,自然也要做出阿尔迪特式的战斗。毕竟这些贵族好不容易齐聚一堂,要是不能一口气给人一锅端了,多少是会令人感到遗憾的。毕竟 伦蒂尼姆太大,而这些贵族又肯定有很多逃命的手段。 “哈,那就小心跟着我。毕竟我们这可是潜入,可不能弄出太大的声音来。” 随着贵族护卫加入进攻,城墙上的卡拉顿特派员的阵线开始出现动摇。如果不是之前从奥特克里格返回的人手加入,警戒塔早就已经该沦陷了。毕竟从刚才开始,城头上几乎已经听不到卡拉顿警队发射催泪弹的声音,他们应该已经耗尽了弹药。但即便如此,雇佣兵每次冲上城墙,还是会被赶下来。 “开什么玩笑,塔楼骑士不过是一帮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不见天日的失败者,被一帮二十年前的丧家之犬赶下来,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最优秀的雇佣兵。我花钱给你们,可不是为了做慈善!” 精明的贵族此刻终于失去了冷静,倒不是说他是个不能接受失败的人。但连续好几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冲上城头,然后又被赶下去,这实在是一种折磨。明明一开始就确认了城防炮是假货,城墙上不过是一些有催泪弹的警察加上零星的骑士,怎么看都不应该是雇佣兵的对手才对。 而更加让领头的贵族感到焦躁的,则是援兵的迟迟未至。 “城防军的人怎么还没到,莱托呢?派两个人去城防军司令部看看,司令官阁下是不是忙着整理军队,忘记了这边还有一些朋友需要他的帮忙。” 如果再来一支城防军,不用别的,只要将警戒塔的大门炸开,剩下的事情雇佣兵都能解决。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断从贵族的心底升起。如果莱托失败了呢?如果城防军躲过了刺杀,那他们该怎么办? 而不安,带来的只有更加强烈的躁动。但贵族只能强迫自己压下这种躁动,自始至终他都是这次冒险的号召者,房间里的人全都以他马首是瞻。如果他现在露怯的话,未来就算重组议会,也会有人生出非分之想。他要的不仅仅是保住现在的一切,同时也要成为伦蒂尼姆未来,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我有莱托中校的消息,前城防军司令已经向中校先生移交了权力,然后遗憾死于急病。” 门外的声音忽的让贵族心头的大石落了地,虽然不知道莱托到底是在什么环节掉了链子,但只要拿下了城防军司令部,那局面就还牢牢地掌握在他手中。 “很好,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笑着的贵族转过头看向门口,然后愕然的发现守在门外的护卫已经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站在门口给他传递消息的人,他甚至还认识。那个张伯伦抛头露面的时候,经常跟在身后的年轻人。 “你...你是张伯伦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警卫,警卫在哪里?快来人啊!” 明明窗外还依然能够听到雇佣兵进攻警戒塔时的喧嚣,但无论贵族如何呼喊,却都得不到任何回应。贵族只能不住后退,嘴唇不住颤动。 “然后,莱托中校就向伦蒂尼姆近卫学校的校长戈特爵士投降并交出了自己肃清后的城防军司令部,有力的维护了议会的权威。现在的城防军司令,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根据议会决议任命的戈特爵士。因为在座的各位也都是议会的成员,作为首相行政事务办公室的秘书长,我有必要和各位缺席会议的阁下通知这个重要的人事变动。” 不过埃佐的话已经没有多少贵族能耐得下性子去听了,既然埃佐堵住了门口,慌不择路的贵族们纷纷涌向窗口。虽然为了能够看清楚进攻警戒塔的情形,三层楼的高度多少有些吓人。但也总比留在这里好得多,城防军已经败了,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伦蒂尼姆。只要逃出去,还有希望! “嘭——” 不过就在有贵族翻身而出的瞬间,破城矛的击发的脆响,将窗户边上的墙壁轰出了一个不小的破洞。碎裂的砖块在爆炸的冲击波中化身子弹,将不少贵族打的在地上哀嚎。 “顺便忘了和你们说了,窗外也有我的同事在。第一发只是减装药的破城弹,而后面都是对付库兰塔骑兵冲击的时候而特制的霰弹。各位如果再靠近窗口的话,可能会伤得很重。” 顺着埃佐的话,扛着破城矛的风笛也是有些调皮的大喊了一声‘为您服务’。看着贵族们从被轰开的墙边连滚带爬的躲开的狼狈模样,风笛觉得这几天被贵族用鼻子怼,在风雪里站岗执勤的不快,就像是随着那发破城弹全部炸掉了一般。 “破城矛...这不可能,风暴突击队应该在盖尔地区活动,调查塔拉人的反叛组织深池,他们不可能在伦蒂尼姆!” 为首的贵族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行动前他明明已经统计了议会能够动用的可能的兵力。负责协助查税的警察,被收买所以聊胜于无的议会 警卫,警戒塔离群索居的塔楼骑士,除此之外不过是一些保镖之流。 “的确,风暴突击队的确接到了调查深池的命令。但眼下深池的活动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所以风暴突击队就返回了伦蒂尼姆。准确而言,是议会和深池的领袖达成了一个短期协议。不过,首相还没来得及公布罢了。” 在埃佐说明了议会掌握着一个比深池首领还要正统的多的盖尔王后裔行踪的时候,深池的行动立刻就变得无比低调。甚至,蔓德拉还带来了首领的信件,表示议会只要保持克制,深池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毕竟现在议会手里的牌一旦打出,打对深池造成的打击,毫无疑问是毁灭性的。 “顺便,我的这位同事只不过是一名近卫学校的优秀学员,真正的风暴突击队,可全员在警戒塔上等待信号。” 就像是应和埃佐的话一样,警戒塔上的风暴突击队总算从弹药箱中拿出了实弹。剧烈而又密集的,以单人火炮覆盖了准备再次进攻的雇佣军。 “两个人去抓住所有的贵族,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放下望远镜的坎贝尔自然看清楚了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这还是得益于某位优雅的猫猫悄无声息的窜进警戒塔传递的准确消息。 “埃佐先生才不是疯子啦,他不过是狠厉害,或者说超级厉害罢了。” 完成了使命的夜烟往嘴里叼了根小鱼干,毕竟她只是来帮埃佐传递消息的。不过越过人潮,潜入一个严防死守的堡垒,对她而言还是挺有趣的!而就在城头火炮怒吼的当口,隐藏在黑暗中的近卫学校学员们,也呐喊着,朝包围警戒塔的乌合之众们,勇敢的发动了冲击。 这当然也在夜烟带来的情报中,就是为了避免风暴突击队进行火力压制的时候,一不小心误伤了近卫学校的援军。而三支援军进攻的位置也都很刁钻,暴徒几乎是在被冲击的瞬间就开始了崩溃。 “不过比起厉害,他更是个喜欢多管闲事好人,经常请我吃好的!” 对于这位卡拉顿有名的怪盗不停在自己面前夸奖埃佐,并且暗戳戳抱怨自己没有零食这件事,坎贝尔由衷佩服埃佐才能的同时,也强烈的升起了嫉妒的感情。为什么各色的人才,都会莫名其妙的愿意被他驱使,让他将筹划的能力发挥到极限,甚至超越极限。 可他,只能靠自己。 “看来大反攻已经开始,各位阁下的雇佣兵绝对支撑不过十分钟。” 一边说着,埃佐拿出一个公文包,里面是成捆的束缚带。就像是当初在议会接受质询的时候,为各位议员递出文件一样。 “既然已经失败,我也希望各位阁下能够拿出贵族应有的气魄来,体面的接受失败的结局。也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各位的身份和地位。” 投降的贵族们被埃佐交给风笛看管,而他则是直接从三楼另一边的窗口一跃而出,蹿上附近建筑的屋顶,然后再次狂奔,最后朝着一条漆黑的小巷伸出猛地坠落。 “唔——” 在巷口窥视情况的探子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从高空坠落下的埃佐打倒在地。其余的窥探者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手中的弩箭精准的朝着埃佐的要害部位呼啸而去。却又十分诡异的在接触皮肤的瞬间,仿佛遇到盔甲一般坠落在地。见弩箭无用,一名窥探者直接掏出破甲锥朝埃佐扑来。 不过还没等破甲锥接触到埃佐,就被一拳干脆击中脸部,破坏下颚的同时,昏死了过去。随即脚下发力,以小巷的墙壁作为落脚点,躲过殿后的人手里的斧头。猛击对方颈部后再次前出,拦住了那最后几人。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埃佐已经将他们一一打倒。 直到剩下被护卫在最后的少女,和她的贴身护卫。 “你们的身手很好,但不是我的对手。” 就在埃佐想要再增加点战果的时候,令埃佐无法理解的事情在他的眼前突然发生。 那名护卫忽然的将自己的武器,朝着自己护卫的贵族女性砍去。招式狠辣,以彻底将少女杀死为第一要义。只不过,埃佐的动作更快。宛若闪电,劈手将那护卫缴械打倒,干脆的捆绑起来。 “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 伦蒂尼姆的喧嚣逐渐减弱,而朝阳则在地平线外,露出第一缕的光芒。 16.开斯特公爵的图谋 16.开斯特公爵的图谋 警戒塔前面贵族叛军的崩溃并不是整场战斗的结尾,倒不如说只是对伦蒂尼姆城市扫除的开始。毕竟 伦蒂尼姆数百个片区中盘踞的帮派成员本来就是伦蒂尼姆的不安定因素,而昨天晚上不少帮派成员的趁火打劫也给了议会方面一个完美的借口,在没有掌握太多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对已知的所有帮派进行大规模突袭。 当然这种工作仅仅依靠奋战了一晚上的卡拉顿特特派员以及少量的风暴突击队是无法完成的,不过这对于维多利亚议会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毕竟昨天保持了中立一晚上的伦蒂尼姆各区警察队在一大早被撤换了总警司之后,也需要用自己的行为展现出一些专业性以及对维多利亚议会一往惯之的服从。 本着矫枉必须过正,还有新时代新气象的观念,伦蒂尼姆警队开始对整个伦蒂尼姆所有的帮派进行拉网式的突击清理。大概是不想落得和伦蒂尼姆城防军一样被大换血的下场,原本一直表现很平庸的伦蒂尼姆警队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大量的社会不稳定因素被不断逮捕,转运。以至于伦蒂尼姆的监狱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各路人员塞满,等待审判机构的审讯和甄别。在可以预见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伦蒂尼姆的司法系统应该会处在一种相当超负荷运作的状态下。 不过就在普通监狱被拥挤的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堆满了各色人员的时候,在警戒塔原本的皇家地牢中,却有几名囚犯享受到了单独关押,并且由风暴突击队负责警戒的特殊待遇。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埃佐在胜利的黎明到来前的最后关头,从小巷里带回来的特殊俘虏。 埃佐一开始还在猜测,会不会是凯尔希阴魂不散做出的提前布局。不过在稍稍进行了一些调查之后,埃佐发现情况比面对巴别塔要复杂的多。 “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么?” 议会的会议刚刚结束,张伯伦就赶到了警戒塔的地下牢房以确认参与叛乱的贵族的状态,好让这场波及伦蒂尼姆的骚乱在收尾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什么‘屈打成招’‘罗织罪名’之类奇怪的谣言。而在听说埃佐也在地牢,还带来了一批要求特意单独关押以避免串供的囚犯之后,就有些在意的将埃佐叫了过来。 “还没有,应该说不愧是开斯特公爵的死忠,他们应该受过反刑讯训练。而坎伯兰小姐掌握的情况,多少令人有些遗憾,或者说在事到临头之前,这位小姐也不过是被当做了一颗不受信任的棋子。” 埃佐遇到的不明身份人员并非巴别塔或者凯尔希的拥蛰,而是八位大公爵之一的开斯特的手下。因为各自的野心,大公爵对伦蒂尼姆的渗透可以说是一种必然,但在坎伯兰小姐身上发生的事情多少透露出一种强烈的阴谋。根据坎伯兰小姐的陈述,她从十五年前开始就受到了开斯特公爵的资助,并且开始接受情报和领导方面的训练。但自始至终,开斯特公爵都没有透露过对坎伯兰小姐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在伦蒂尼姆的贵族社交圈子植入一颗钉子的话,开斯特公爵根本不需要如此的大费周章。毕竟很多大公爵的做法都是干脆的将自己的子嗣送进伦蒂尼姆求学,一方面表现出和议会的和睦态度。另一方面,大公爵子嗣的光环,玩玩全全可以轻易的让他们打开局面。甚至某种角度上,张伯伦能够从一名政务官完成,外交大臣,首席大臣的转身,其中亚瑟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而开斯特公爵的做法是明显违反常识和正常情报系统建立模式的,首先不提坎伯兰家本来就已经败落,在贵族中那低微到令人沮丧的影响力。根据在奥特克里格负责警戒的特派员的说法,坎伯兰的庭院虽然尽力的经历的修剪,但里面并没有名贵的花草。而且有贵族登门拜访这件事,也是在议会决定重拳出击之后才开始的。完全可以推测,是叛乱贵族意图借用坎伯兰的名头,去分散议会的注意力。 譬如前代坎伯兰公爵就是因为旗帜鲜明的支持国王,结果也稀里糊涂的死在了伦蒂尼姆那场并不光彩的审判之中。利用坎伯兰遗孤的身份去发生,多少可以让一些贵族回忆起当初议会对国王还有高贵之人下手的时候能多毫无顾忌,引起并不在议会打击计划中贵族的反弹。 “看来开斯特公爵是准备用坎伯兰的名头做点文章,永远忠诚高洁的坎伯兰,在二十年前可是伦蒂尼姆王党最闪亮的一面旗帜。” 张伯伦的额头皱了起来,坎伯兰公爵生前可是国王最倚重的封臣。在阿斯兰王和议会发生严重冲突的时候,坎伯兰公爵甚至还坏规矩的空降担任过一段时间的首席大臣。坎伯兰公爵手上毫无疑问掌握了很多维多利亚的秘密,但能够利用起来的东西应该并不多,不然的 话烧冷灶的应该就不止开斯特公爵一家,议会也不会坐视这样一位贵族小姐十几年的艰难度日。 “我会让人去查查看卷宗,看看老坎伯兰公爵是否负责过什么机密事项,到时候送过来你看看能不能在审讯之中起到什么帮助。那位坎伯兰家的小姐也要多询问,既然能被利用,也许和她自己也有关系,要让她去多回忆过去的事情。” 张伯伦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将调查这件事的全权交给了埃佐。毕竟如今伦蒂尼姆的局面才刚刚开始恢复稳定,但这场叛乱引发的波澜才刚刚生成,至于什么时候会砸在所有人头上,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毕竟大公爵们,可一直对伦蒂尼姆虎视眈眈。早一点探明一个大公爵的阴谋是什么,就能空出多一分精力,应对其他的大公爵。 “我推测开斯特公爵的布局可能和维多利亚王室有所关联,和坎伯兰小姐你本身有所联系的可能也很大?当然您也不用太过勉强自己去回忆,就像是说自己的故事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可以,也不用担心说的东西太过细碎以至于会让我混乱。” 说着埃佐用铅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当然这支铅笔不是杀人用的那种,是埃佐记录灵感的。笑着,对坎伯兰小姐开了个玩笑。 “虽然说不上有多少名气,但我横竖是个作家。揣度人行为之后的东西,对我多少而言也算是一种吃饭的本事。回忆中缺损的部分,我会想办法去编。” 张伯伦的建议给了埃佐不少启发,本着阴谋家的投入和产出必然成正比这个原则。开斯特公爵费尽周章的将坎伯兰小姐培养成一位高级间谍,必然是准备利用坎伯兰这个名号。这应该不会是为了简单的去号召贵族,不然根本没有让坎伯兰去接受那么多的训练,只需要给她提供足够赞助,让她对开斯特公爵心怀感激即可。 但开斯特公爵对她进行了很多间谍的训练,尤其注重的是将自己的真心隐藏起来,还有情报的搜集和传递这两点。这让埃佐不由的想到了潜伏和刺探。而联想到坎伯兰那永远高洁忠诚的称号,埃佐首先想到的就是坎伯兰家族和王室的紧密关系。或者说,坎伯兰小姐本身,是不是和王室有什么。 毕竟很多时候在写悬疑小说的时候,一些作者都喜欢将某个角色作为破开谜题的‘钥匙’而存在。但这个钥匙本身,并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得不停的挖掘,然后有个外置的大脑,去仔细的帮她去分析。 “埃佐先生,这是能编的东西吗?您要做的,可是和一位大公爵为敌。” 因为护卫对自己的举刀相向,坎伯兰小姐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过这种最终被戳破了伪装的现实,或者说最后一块石头落地带来的坦然,也让坎伯兰小姐放下了自己的心理防线。毕竟到了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再去畏惧开斯特公爵的威胁了。因为这份重压,已经有人帮她接过去了。 而且正是因为埃佐救了自己一命,还特意派人去宅邸接来了唯一在乎他的女仆艾尔西,就像是她幻想中的钢铁骑士一般,将笼罩在自己身边的阴影全部撕扯殆尽。坎伯兰小姐,不希望埃佐失败。 “准确而言不是一位,搞不好是八位。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毕竟护林员中有一句老话,在一场雪崩里,可没什么人能愉快的独善其身。” 毕竟就算埃佐不搀和维多利亚的破事,维多利亚一不稳定,汐斯塔可就没有后盾了。那到时候哥伦比亚一个南下,以情报局那副小肚鸡肠,埃佐搞不好得给扔进龙场多劳多得。至于像是莱塔尼亚那种贵族气息过去浓厚的地方,埃佐也是不想回去了。龙门倒是看着挺不错,但破事也不少,哪里比得上埃佐用力打造出的汐斯塔。 某位护林员喜欢的是拎包入住,可不是从毛坯房开始的白手起家。要是他真的能那么拼,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德克萨斯去叙拉古闹个天翻地覆?不就是因为,他是个日子人吗。 “好了,你就当是我要给你写一本回忆录好了,不要担心那么多有的没的。大公爵也什么好怕的,伦蒂尼姆的城防工事,足够崩掉他们的牙。不过我们想的是怎么在让他们崩了牙齿之后,顺便把他们的爪子也给剪下。” 看着像是在说什么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将一群大公爵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埃佐。坎伯兰忽然觉得,自己因为一个开斯特公爵而被压制的瞻前顾后的行为,多少有些过于滑稽了。 “其实我小时候很顽皮的,比起裙子更喜欢短裤,因为那样方便行动。因为特别喜欢在外面跑,经常弄脏裙子,被院子里的花草绊倒。那个时候还因 为这件事,曾经让园丁先生沮丧了很久。不过也因为这种到处乱窜的习惯,我也遇到了很多令我记忆深刻的事情。” 那是坎伯兰家一次因为有国王参加,而格外热闹的聚会。不过天生不喜欢聚会的坎伯兰小姐溜了出去,比起在闹哄哄宴会里无所事事,她更喜欢瞻仰祖先的蒸汽盔甲,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蒸汽骑士,让坎伯兰家的名声更加响亮的那一天到来。然后,坎伯兰小姐就听到了令她那让她几乎抱憾一声的事情。 因为坎伯兰家陈列蒸汽盔甲的地方人迹罕至,掀起叛乱的阴谋团体成员在那里又一次商量了掀翻狮王的计划,只不过那时候的坎伯兰小姐年纪实在太小,除了那两个人在说坏话之外,根本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首先感到的是害怕,然后下意识的想要从那个小房间离开。 所以她选择了小窗户,利用蒸汽盔甲作为掩护悄悄的爬出窗外。却又因为失足直接从小房间窗外朝着地面坠落,不过坎伯兰小姐幸运的被接住了。 “埃佐先生,您能理解看到传说中的生物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梦幻的感觉吗?仿佛刚从神话中走来,威风凛凛地站在花园中,他们竟然真的存在。他们金色的毛发就像太阳一样熠熠生辉,令人不自觉的心神荡漾。” 当然作为一个外国人,埃佐对于维多利亚贵族中流行的传说自然是不懂的。不过好在坎伯兰小姐叙述能力很强,埃佐也不是什么抽象画家。最终,也没闹出画个没人鱼,结果鱼头人身这样的笑话来。根据坎伯兰小姐的说法,她在坠落下来的时候,被应该是长得很像狮子的传说生物给接住了。那口中衔着一柄剑,一柄比孩子的身体还要大得多的剑。维多利亚的国剑,诸王之息。 当然这远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接住坎伯兰小姐的狮子背上还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同样也算是埃佐老熟人的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殿下。这也是她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和维娜,以及那传说生物的相见。 “终有一日,你会与维娜再次相逢。” 之后的二十多年里,她常常梦见这一幕,梦见那些金黄色的威严的存在,梦见和他们在一起的女孩。梦见那句,兽主亲口和她说的话。 “兽主的预言吗?” 泰拉这个世界多少也是有些魑魅魍魉或者说神神叨叨的事情的,譬如萨卡兹能够沟通死亡,萨科塔莫名其妙能够沟通感情。埃佐带着筒子帮稀里糊涂能在萨卡兹的地宫里找到能够减速时间的黑锁和白钥匙。而至于预言这种事情,在泰拉甚至都不能算迷信。 毕竟根据爱国者和埃佐的说法,纯血的温迪戈在临死之前,都能通过自己的声音去传达一个未来。而且根据阿卡兹的历史看,温迪戈的预言还么出错过。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不过在听坎伯兰小姐诉说自己小时数这次独特经历的时候,埃佐多少却又觉得这次兽主的预言有些有趣。 因为这种预言,很多时候就像是稀奇古怪的注脚,注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毕竟他都给维娜送到玻利瓦尔去了,假设坎伯兰再次和维娜重逢,那还会兽主预料的那种重逢吗? “这件事,开斯特公爵知道吗?” 不过这种想法都是后话,根据坎伯兰的回忆,埃佐有了新的突破口。 “她知道,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兽主不会在不喜欢的人面前出现,所以和宅邸的仆人和卫兵都说了一遍。” 这下,事情就变得明朗起来了。 兽主承认维多利亚未来的王女,兽主的预言,坎伯兰的忠诚贵族。这个故事中,还有什么出现了一次,却不应该被遗忘的信息。 兽主驮着维娜说出预言之后,嘴里依然叼着的国剑。 “明白了,我们继续吧。” 说着,埃佐在诸王之息这几个字边上,着重的打上了标记。 17.亚瑟开怀畅饮 17.亚瑟开怀畅饮 “诸王之息有什么秘密?埃佐你可是问错人了,这种机密信息可不是我一个威灵顿公爵家族的成员能知道的。” 在结束对坎伯兰小姐的询问之后,埃佐在第一时间在第欧根尼俱乐部找到了亚瑟。不过这方面亚瑟也给不了埃佐太多的信息,因为威灵顿公爵的积淀完全是因为灭亡高卢之战中的积累,更是因为铁公爵本身是塔拉人,领地也在维多利亚的北部。有关于王室的辛秘,亚瑟了解的并不多。 “而且就算可敬的铁公爵阁下真的知道什么,他也不会轻易告诉我的。毕竟秘密这种东西也是有浓度的,越是知道的人增加,这个秘密的意义和价值也会被削弱。”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亚瑟苦笑 了一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杜松子酒。虽然在公开场合的时候,这位小公爵都会饮用香槟或者少量的威士忌,以展现风度和节制。不过在私下里,埃佐认识的小公爵还是更像一名一直泡在前线战火中的老练士兵,喜欢的是能让人的喉咙和勇气一同点燃的杜松子酒。 “在我的了解中,这就是一柄当初从萨尔贡远道而来的阿斯兰王使用的佩剑,听说当初这柄剑一击斩开了盖尔王的法术,在维多利亚和盖尔签订和平协议之后,这柄剑就成为了维多利亚王室的象征。但在之后维多利亚对高卢的战争中,当时的维多利亚王也使用过诸王之息,但那不过是一柄比较坚固,历史意义比起实际意义大很多的剑罢了。” 亚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给埃佐也倒了一杯杜松子酒。明明可以说是整个维多利亚议会扫清前进道路的总蓝图设计师,但限于身份所累的亚瑟并不能像其他普通的议会成员那样高调的庆祝,甚至就连在第欧根尼俱乐部中,也只能悄悄的找到埃佐开瓶烈酒,事后还得算在某位小说家的头上。 “亚瑟,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难不成诸王之息这把剑,还曾经对你造成过什么影响不成?” 因为和某位小虎鲸经常一起消磨时间,埃佐对于烈酒倒是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倒不如说因为银灰不怎么喝酒,哈克更偏爱威士忌的缘故。能陪着亚瑟痛饮的,基本上都是埃佐。只不过比起往常哪怕遇到了极端开心的事情也不过是一口喝个半杯,随意的和埃佐闲聊的放松状态相比。亚瑟现在每次都是干脆的一杯,而且还是直着脖子一饮而尽那种,一点享受的感觉都品味不出来。 “哈,早知道就不给你那么多委托了。结果让你真变成了伦蒂尼姆最强的侦探,连我这个资深的间谍都瞒不住你了。不过不是因为诸王之息,在那位有名的铁公爵之前,威灵顿只不过是盖尔地区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小贵族罢了。我只是觉得,我可能和那个坎伯兰小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亚瑟又一次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而埃佐也将空了的杯子放了过去。他的态度很明显,如果亚瑟想要去说点什么的话,他也很乐意当这个有些神秘却又帮了他很多的好朋友做个聆听者,然后根据情况帮他暗中把事情设法给搞定。 “我们都不过是大公爵手中的棋子,只不过坎伯兰小姐还有一个记忆中爱着她的勇敢的,可以被当做英雄的父亲去怀念。而将我扔到这个举目无亲的伦蒂尼姆,不断的给我各种命令的,却是我那个令人尊敬的‘英雄’般的父亲。或者说,作为棋子的我,也许不配拥有一个父亲吧。” 明明都是八大公爵之一,为什么威灵顿公爵会让亚瑟去支持议会,而不是想着像其他公爵一样,有着将伦蒂尼姆纳入自己掌心的野望?一方面是因为铁公爵那在高层中并不秘密的塔拉人血统,而另一方面则是威灵顿公爵领的位置了。哪怕是想要南下伦蒂尼姆,威灵顿公爵还需要面对一个卡在必经之路上的塔斯福德公爵,而边上还有一个开斯特公爵虎视眈眈。 用个有些不恰当的说法,那就是维多利亚的局面有点类似于同心圆。那么总有一些大公爵的位置是在版图的最外圈,他们和一些没有纳入公爵领的独立伯爵,边境侯爵一同构成了维多利亚领土的最外圈。 可以说除非内环的贵族给铁公爵让路,不然威灵顿公爵领的军队是根本不可能兵临城下的。而且就算强行行军,也需要小心被切断补给和归途的可能。从先天角度上讲,就不是争夺伦蒂尼姆的有力选手。再加上维多利亚周边的邻居们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例如威灵顿、诺曼底、温德米尔等几位公爵甚至还需要留下不少军队提防邻居可能的趁火打劫。 所以说八位大公爵并非铁板一块,甚至乐意去支援伦蒂尼姆的议会开展改革这件事中,有多少是因为大公爵真心的期待维多利亚的和平,又有多少是不愿意自己的竞争对手取得胜利。宁愿胜利被摧毁,也不愿意胜利落在竞争对手身上的心态作祟,这就多少有些难以估计了。 “甚至啊,埃佐,也许等到张伯伦大臣逐渐确立权威之后,我们可能就要从朋友变成敌人了。” 毕竟一个强大的伦蒂尼姆可以干脆的斩断大公爵们的觊觎之心,而所有帝国的伯爵领都能派遣成员加入议会的政策,虽然在长远角度上看可以分散大公爵的权利。但是在短时间之内,大公爵在议会中的影响力必然空前增长。等到那个时候,如果刻意的去挑起伦蒂尼姆这个中央和某个大公爵的冲突,然后以远交近攻的策略进行操作,是完全能够坐收渔利的。 甚至,趁着伦蒂尼姆和内圈的几位大公爵打得筋疲力尽的绝佳机会。剩下的公爵们就可以真 正的开启,争夺维多利亚最高王冠的战争。毕竟,掌握维多利亚的野心,都是萦绕在公爵们心头的。 “毕竟我们接下来的路是不是还能一起走下去,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毕竟一旦伦蒂尼姆的情况稳定下来,亚瑟就要着手去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游说议会,让塔斯福德公爵领的权力传承以一种稳定平缓的形式进行。这对于需要树立权威的议会而言绝对会是个求之不得的机会,却又同时拉进了威灵顿和塔斯福德两家的关联。要知道从塔斯福德的领地,也是能够直达伦蒂尼姆的。 可以说,在伦蒂尼姆的叛乱尘埃落地的那一刻。更大的,名为维多利亚的棋局就冷酷而又毫无缓冲的在埃佐、哈克、亚瑟的面前展开,将更加直白的,不加修饰的现实铺陈在他们的面前。而且这次,原本在伦蒂尼姆还有着自由度的亚瑟,彻底蜕化成了一枚只能俯首帖耳的棋子。 “也许你现在无法掌握这一切,毕竟世界是铁公爵、还有张伯伦大臣这样伟大的人掌握的。但他们终究会老去,那时候,维多利亚的未来,可就要放在你这位将‘小’字抹去的,公爵阁下的身上了。” 埃佐又一次的拿起了杯子,说了一句祝铁公爵春秋鼎盛的祝酒词。免得自己之前打个比方的言论,显得太过尖锐了。 “可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我可不就是要将维多利亚拿住掌心的公爵大人了。那时候你又应该如何自处呢,汐斯塔先生?” 毕竟哪怕真的成为公爵,亚瑟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任性妄为。他只要在局中,就不可能躲过大鱼吃小鱼的倾轧。而一直被张伯伦看好的埃佐如果一直留在伦蒂尼姆的话,亚瑟必然会遇上可能是维多利亚历史上最为强势的首席大臣。他们最终,会发生惨烈的争夺。比起如今伦蒂尼姆发生的,血腥千百倍。 “我?那当然是平静的生活在汐斯塔,享受着强盛的维多利亚提供的安全保障。开心的时候在报纸上连载小说,不开心的时候就在报纸上写骂人的文章,波澜不惊却又愉快的享受着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生活。” 拿起被亚瑟斟满的酒杯,埃佐在这位好朋友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将近乎火药般炙热的杜松子酒灌进了喉咙。 “而现在,我正有幸看到一个即将再次放射出光芒的维多利亚,正重新铺垫起坚实的地基。对于未来,或者说对于我们费尽苦心建立起了的东西,我充满信心。就算是你,也推不倒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建造的奇迹。因为之后,也会不断的有人给它添砖加瓦。” 看着随时随地都双眼闪闪放光,似乎从不会被任何悲观前景压倒的埃佐。亚瑟之前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一口喝下了半杯的杜松子酒,脸上展露出笑容。 “哈,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明明我这个设计师,还什么都没考虑到呢。” 看着又活跃起来的亚瑟,埃佐则是摆了摆手。 “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总有后来人。要是什么都给你想到了,我俩现在也没法这么轻松的在一起喝酒了。” 这一次,埃佐拿起了杜松子酒,给亚瑟那剩下了一半的杯子满上。 “杜松子酒也被称作战士的勇敢,第一次见你喝这玩意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狠角色,这才像是我认识的小公爵阁下。真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不妨直接和我说。你看恩西迪欧斯之前遇到了多大的麻烦,我和他两个人直接给谢拉格拿下了。你要是担心拿不下威灵顿公爵领,我们也会是你的力量。” 毕竟一个议会派的大公爵,对于维多利亚的政治机器逐渐现代化,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而且埃佐有一种感觉,亚瑟似乎是真的在期望,公爵争夺维多利亚的时代能够画上句号的。不过这既然只是一种预感,埃佐自然是不好直接开口询问的。毕竟,时候未到。 “哈,你还想干涉威灵顿公爵领的内部事务,也不怕野心太大撑死了自己。赶紧去调查那个诸王之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我就在这里坐着,看看你能在和开斯特公爵那个老狐狸的对决中,拿出什么样的表现来。” 说完,一口干掉半杯的亚瑟又一次拿起了酒瓶,眉宇间已经恢复了神采。 “要是连坎伯兰小姐那种级别的棋子都拉不回来,我就当你在说梦话好了。” 大概是因为有着相同的境遇,埃佐觉得亚瑟对自己提了一嘴的坎伯兰小姐有些额外关照。不过也是,如果说谁能理解一个间谍的话,那也只有另一个间谍了。 “哈,你就在这里坐好等着看我的表演吧。不光是开斯特公爵,这次无论是哪位阁下想来趁火打劫,我都得想办法让他崩了牙齿。” 说着埃佐直接抓过亚瑟的瓶子,痛饮了一口走上战场 之前的‘士兵之胆’。 “哪怕是铁公爵本人亲至?” 被亚瑟这番有些离谱的发言差点呛到的埃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这位之前还在苦中作乐的小公爵,当初银灰也是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还是说自己的朋友们沾染了权力之后,都有些往腹黑发展的趋势? “就算是历代维多利亚先王从坟墓里爬出来,我也得把他们再按回到棺材里面去,一切都是为了我之后能在汐斯塔的海边悠闲度日,无忧无虑的那种。” “哈,亚瑟,这个杜松子酒可真的是能给人带来‘勇气’。不然平常的我,哪里能说得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真的,是顶好的酒。” 说完埃佐将酒瓶放回了桌上,甚至还和亚瑟说了个冷笑话之后,便是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小小的会客室。只留下微醺,却又微微摇晃着酒杯的小公爵。 纤长的手指放下酒杯,再次抓起了酒瓶。亚瑟,原本是想要倒出来喝的。不过,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确实,我也是需要些勇气的。” 像是自嘲似得说完,就将酒瓶对准嘴唇,仰起脖子痛饮一大口。 半晌沉默之后,声音中带上些许笑意。 “这酒,的确不错。” 18.坎贝尔做出的选择 18.坎贝尔做出的选择 “这群人的来历不简单哦,应该是有医疗术士专门用法术改变了他们的容貌和声音,就连指纹也被动了手脚。而且那个术士的手法很高明,如果不是本女巫出马的话,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呢!” 因为埃佐刻意留手,地牢中的俘虏虽然受的伤并不重。不过出于保险起见的考虑,埃佐还是让夜烟比较有空的时候去查看了一下这些来自卡斯特公爵领的‘客人’的情况,结果有着很多奇奇怪怪传承的巫女林大帽子女巫又一次给埃佐带来了惊喜。 “这种易容法术很难吗?是不是和变形者那样需要血统?” 在夜烟的指点下,埃佐针对的用上鹰眼视觉,果然发现了那些人身上多少有些组织看起来不大协调。但只是色泽上的差异,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比起当初看到的变形者直接不是一个颜色的东西,难以分辨的多。 “难度倒不是很大,这又不是萨卡兹的巫术,但学这种法术的人很少。毕竟除了逃犯之外,根本没什么人需要这种法术。我也只是和格兰特学习过基本原理,毕竟那时候还没有巫女林,我们这些大帽子女巫可是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呢,和现在可不一样!” 一边说着夜烟蹦蹦跳跳的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轻轻一跃坐到了埃佐的沙发扶手上,一边笑嘻嘻的戳着埃佐的脸颊。 “怎么样,我跟过来给你派上大用场了吧?” 伦蒂尼姆比卡拉顿热闹的多,不过对于夜烟而言,果然跟在埃佐身边就老是能遇到有趣的事情,比起教小孩子认字好玩多了。 “很有用,这对于我叩开这帮人的心防很关键。” 不仅仅是亚瑟,埃佐也询问了不少自己熟悉的贵族知不知道诸王之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得到的回答却也都是大同小异,一般的贵族对于诸王之息的理解,也不过是这把剑在历史上有着很高的名气这点。所以埃佐侦破局面的关键还是落在了开斯特公爵派出的这些特工的身上,哪怕开斯特公爵并没有明确的和他们说过自己的目的。只要能探明他们做过什么,就能最大程度的缩小侦查范围,尽可能的接近真相。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我们应该可以聊一聊。” 为了预防可能的越狱亦或者外界信息的渗透,警戒塔的囚牢没有窗户,即便在审讯室中也没有丝毫的自然光。而且为了尽可能的攻破囚犯的心灵防线,埃佐又做了一些布置。譬如在提供餐食这件事上存在强烈的随机性,连换岗的风暴突击队执勤的时间,也是从三小时到十二小时不等。在这样的空间中,根本无法确认准确的时间。 因为不少的间谍都存在一个叫做沉默期的东西,就是失败被捕捉之后会沉默大约四十八小时,给其他的同伙争取撤离的时间。而埃佐要做的事情,则是反其道行之。 “首先重新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都见过那么多面了,你可真是够冷酷无情的。从指纹发色到身份,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一路挖下来你知道这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吗?” 被捆在椅子上的特工依然只是沉默的看着埃佐,黑牢中的囚禁在短时间内依然没有摧毁他的精神防线。不过彻底的查清楚一个人的伪造身份所需要的时间,也是相当漫长的。 “我原本认为,通过通情达理的问话,我们在一些方面可以达成共识。但现 在看来,我似乎是有些想错了。” 埃佐敲了敲审讯室的门,大门打开之后走进了几位伦蒂尼姆近卫学校的教官。在取代了埃佐的位置之后,第一时间将强烈的灯光打在了那沉默的特工脸上。毕竟埃佐对反间谍方面知识的了解不过来自于阿尔迪特的训练,在审讯方面,还是专家更好一些。 “这几位是近卫学校情报方面的教官,他们在审讯的理论知识方面毫无疑问是维多利亚的顶点。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然我也只能将你移交给他们了。” 看着最终无动于衷的特工们,埃佐遗憾的走出审讯室。然后去到另一间,换上另外一名被单独关押的囚犯,然后循环往复。伦蒂尼姆近卫学校当然有着精锐的反间谍审讯专家,但他们需要专心的是伦蒂尼姆短期混乱中,正在浑水摸鱼的其他外国间谍。无论是汐斯塔合作组织的其他成员,又或者乌萨斯和哥伦比亚的密探,在那场骚乱中有所行动的话,伦蒂尼姆方向就需要进行坚决的反应。 所以埃佐能够动用的,不过是议会里面,经历了那晚上冲击之后多少有些惊魂未定的各路常务秘书们。他们不具备审讯方面的知识,但是在从各种角度提出各种回答没有意义,不回答却又会不断换角度骚扰这件事方面有着很丰富的经验。用低情商的说法,这就是一群能够让人办一件事去申请十几个许可证的专业人才,在进行机械性的工作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本身有着极为强悍的记忆能力,擅长挑刺和找麻烦。 让这些秘书负责进行长时间的干枯的提问,然后在被审讯人无数的回答中根据记忆找出不符合的部分寻根究底,再利用疲劳审讯和强光,去消磨这帮人的身体力量。疲劳审讯的关键不在于一步到位,而是强迫对方开口,撒谎也没有问题,继续不间断的询问下去。直到对方的逻辑乱成一团却又不得不开口,那时候隐藏的真相就会暴露出来。 而眼下这批密探可能会暴露出来,首先就是最容易失去时效性的情报。也就是利用48小时沉默期,尽快撤离的其它同伙和交通站点。而且埃佐有着极大的自信,这段时间中,党羽不会撤离。为了迷惑开斯特公爵在伦蒂尼姆的情报网,埃佐特意让一部分渠道放出了其实叛乱的贵族是坎伯兰小姐带着护卫,配合议会成员逮捕的消息。 于是一场逮捕和囚禁,就被修饰成了议会为了感谢坎伯兰小姐的付出,请她在警戒塔小住到紧急情况解除。毕竟这个时候让坎伯兰小姐去袭击叛乱贵族,这就说明开斯特公爵在伦蒂尼姆内部有着很强的渗透。第一时间能够知道城防军落入议会的掌控,同时也知道反叛的贵族们的藏身之所。只是很可惜,城防军的人无法细致筛选。而那些贵族的护卫,埃佐为了确保一网打尽,都干脆的抹了脖子,没有留下活口。所以唯一的突破口,还是放在了那些被俘特工的身上。 利用的就是特工接头的基本原理,所谓定时通信。情报网络中为了确保安全,都会定时和上线进行单线联系以确保情况一切正常。所以特工在被逮捕之后会有一个沉默期,好让定时进行联系的上级发现情况不对并立刻撤离。埃佐埃佐之前在囚牢的布置,还有特意指出调查了这几个人的身份,发现他们的家乡处无此人,甚至警卫的随机替换,不定期的送餐,都是针对这个沉默期的谋算。 让被捕的特工认为时间早就超过了四十八小时,甚至可能已经过去了七八天。以至于在面对面对疲劳审讯的攻势的时候,会将这部分的情报泄露。当然这种手段最好的运用方式应该是直接将莫斯提马拉过来,运用黑键和白钥的力量彻底扰乱对方对时间的概念,不过莫斯提马现在还拉特兰,属于远水救不了近渴。 而趁着这段时间,埃佐则开始翻阅议会送过来的有关坎伯兰公爵的记录,并且查看诸王之息相关的情报。甚至在议会的一些内部资料之中,因为诸王之息牵扯到阿斯兰和德拉贡的战争,于是埃佐也看到了一些多少有些敏感的,本来不应该他知道的,属于维多利亚内部王族倾轧的秘密。不过眼下,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秘书长阁下,有人招供了。提供了他们上级的联络点,还有定期进行联络的口令和记号。根据他们的说法,距离下次联络大概还有七个小时。” 就在埃佐进一步核查诸王之息的历代持有者有过什么亮眼的过去的时候,疲劳审讯终于给埃佐带来了一些收获。终于的,有一名俘虏无法忍受长时间的疲劳审讯,又或者自认为无法坚持下去,吐露了他知道的情报。 “很好,你继续去问话,毕竟不能排除这人给我们的本身是假信息的可能。” 记下了地址和时间之后,埃佐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继续等 了几个小时,直到其他几个审讯室中又交代出了几乎一样的信息之后。埃佐才又施施然的回了最初的审讯室,见到了那位果断拿起刀要灭口坎伯兰小姐的特工。 “我不得不承认,你们都是一群硬家伙。今天伦蒂尼姆市区发生了一起火灾,这个地址你是不是很眼熟?不得不说,这次是你们赢了。” 出门之后埃佐立刻就确定了这份招供的真实性,虽然这人只不过是脊背的肌肉稍微抽搐了一下,但这种反应并逃不出鹰眼视觉。哪怕这人压制自己情绪波动的能力再强,但之前的审讯,的确让他有所疲惫和松懈。 “抓人的话,你自己不是有一支风暴突击队?我的特派员们都很疲惫,现在并不适合出动。” 在经历的警戒塔的防守战之后,坎贝尔和他的警察队就立刻从伦蒂尼姆那平平无奇的同僚中脱颖而出,立刻加上了首都警备警察的雅号,还专门负责收复议会之后的警戒工作。而连新订做的制服也已经在工厂中赶制,可以说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他们必然会在伦蒂尼姆承担更加重要的角色。 就比如现在,这些特派员的膀子上则多了袖标。上面则是黑色的MP标记,以军警的名号,和普通的警队做出区分。在前途确定已经稳定的情况下,坎贝尔并不想再多出什么横生枝节的事情来。 “因为这次的行动本身就是释放信号,就是要做的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钉子被我们拔掉了。” 埃佐被张伯伦大臣委任了对叛乱贵族的看守,和审问编制陈述的责任,这点坎贝尔是知道的。不过埃佐的话中的弦外之意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应该不是捉住几个叛乱贵族的协助者这样的,简简单单的小鱼小虾的事情。 “谁的钉子?大概多少人?” 毕竟能够被埃佐定义为钉子的,那只可能是外面的公爵们。所以坎贝尔得弄清楚埃佐瞄准的是谁,免得误伤了诺曼底大公爵交好的对象。 “开斯特公爵,和诺曼底公爵的关系不好不坏,和铁公爵有着矛盾。位置比较微妙,所以我也没法给你什么建议。” 开斯特公爵的确和诺曼底公爵没什么交集,因为二者之间的直线距离太远。但因为开斯特公爵拦在了铁公爵南下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某种意义上,是诺曼底公爵可以争取的对象。如果坎贝尔行动,虽然不至于招致惩罚,但在公爵的眼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观感。但如果拒绝不出动的话,那么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国家警察的荣誉,议会的守卫,还有各种称赞和荣誉自然也会离他而去。 是以贵族的坎贝尔的身份继续前进,又或者以坎贝尔总督察,乃至更高的职衔继续往前?大公爵和议会,谁能给他更多?让他拥有更多? “我知道了,警队的人半小时内出发。去会议室,和我说说详细的情况。” 坎贝尔几乎是以咬着牙的声音做出了回答,然后干脆的起身拿起了大衣。 “哈,那就提前恭祝总督察阁下官运亨通了。” 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埃佐跟在坎贝尔身后走进了会议室。 “不过各位其实只需要布置好对周边的封锁,到时间直接进入,将目标任务带上黑头套押送出来就行。具体的行动,我和风暴突击队的人能够确保。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些人必须被活着送到警戒塔。” 既然坎贝尔做出了利于大局的选择,埃佐自然不介意这位老兄用开斯特公爵的间谍再拿一个荣誉。顺便为了防止有间谍自杀保守情报,又或者因为激烈的抵抗造成没有必要的伤亡。在攻坚这件事上埃佐也没有委托给军警部队,而是选择自己单干。至于说是拉上风暴突击队,更多则是为了让场面话好看一些。 而现在风暴突击队的精锐,除了一部分在地牢帮助埃佐看着俘虏。剩下的绝大部分,都分散开,正在对张伯伦和内阁的其他成员进行保护。以确保维多利亚议会好不容易恢复的运转,不会因为各种意外,再次陷入不可知的换乱中去。 “下午好,我想订一个烤蛋糕。” 迈着轻松的步子,埃佐走进了一间看起来很平常的面包房。 “我们是面包房,不烤面包。” 随便交流了两句切口,柜台上的服务员将埃佐带进了操作间。 “以维多利亚议会的名义,你们被包围了,立刻投降。” 在一片狼藉中,埃佐将间谍藏在牙齿中的毒药扯下,扔到一边。 门外,坎贝尔的军警则是准时的冲进了面包房。以高调的大规模行动宣布,开斯特公爵在伦蒂尼姆最大的情报站点,已经被连根拔起。 19.埃佐的加班雷达又响了 19.埃佐的加班雷达又 响了 “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次我有张照片想要给你看。” 在将中介情报站点的人逮捕之后,埃佐倒是没有立刻开始审讯。而是将对方晾起来之后,又一次去了审讯室,面对那名最为沉默和顽固的特工。在那刺眼到令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的台灯的光照下,将一张被架着胳膊按在地上的面包房老板的照片放在了审讯室内的矮桌上。 而原本一直保持沉默,脸色和青石板一样的特工,哪怕是下意识咬紧牙关绷紧肌肉,但瞳孔出剧烈的震颤还是无法被抑制的,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当然,我想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的疑惑。比如明明我都先告诉你那间面包房已经被烧掉了,但为什么现在又要大费周章的去纠正自己的发言,将活捉你同党的消息直接告诉你。而答案其实很简单,毕竟我之前告诉你那个面包房被烧毁了不过是一个假消息,意图是刺探你的反应,以映证你的同伙们交待的情报。” 说着埃佐敲了敲自己的手表,告诉了那位特工今天的准确时间和日期。这是他们被埃佐逮捕的第45个小时,远远还没达到特工们商定的,48小时没有回应就立刻撤离的临界点。 “这并不是你的手下缺乏对抗的意志,只不过是我耍了点小手段搞乱了他们对时间的感觉,你们对于开斯特公爵的忠诚毋庸置疑。” 随即,话锋一转。由称赞,转而变成了遗憾。 “只不过这份忠诚开斯特公爵不会知晓,她唯一眼下能够得到的消息,就是忠于议会的军警直接冲进了你们的地下情报联络点,然后将开斯特公爵领在伦蒂尼姆二十多年的经营连根拔起。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你们出卖了同僚。你们的忠诚,对于大局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被绑在审讯椅上的特工又一次低下了自己的头,为了防止咬舌带来的大出血,他的嘴里被装上了特制的牙套,求死不能的他唯一的对抗手段,就是紧紧地闭上嘴。 “当然,你可以选择继续沉默,不过这也只是稍稍延缓我们的调查进度罢了。因为在开斯特公爵的眼中,你们既然泄露一部分情报,那自然不会保留剩下的部分。我们只要谨慎的监控开斯特公爵受到消息之后的反应,就能推测出你们到底掌握了什么。而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就真的对我没有丝毫用处了。” 毕竟开斯特属于和伦蒂尼姆接壤的公爵领,伦蒂尼姆的骚乱结束之后必然要面对开斯特公爵,在政治和行政方面进行一些商讨。这些‘交待完’自己秘密的特工,自然是要完璧归赵,以表现议会在和解方面的诚意的。而这些在开斯特公爵眼中‘变节’的特工未来会遭遇什么,埃佐觉得完全可以想象。 “又或者,我们可以按照伦蒂尼姆的法律,将你和你的手下按照杀人未遂的罪行,直接关进监狱。等个几年风平浪静了,再找个由头把你们假释出来。但这前提是我们能对开斯特公爵在交涉中形成优势,于咄咄逼人中让她对议会让步。” 既然要让人选择不同的路,埃佐自然是要拿出足够分量的筹码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们如此对开斯特公爵保持着忠诚,但我知道这种忠诚一旦变成背叛,你们重视的,作为把柄或的东西或者人必然会遭受到悲惨的待遇。但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询问,我们就可以将这场逮捕行动异化成我个人的强大,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真相。毕竟我可是汐斯塔的疾速追杀,哥伦比亚的情报局也不是我的对手。” 在合理的捏造令人深信不疑的现实这方面,埃佐有着强烈的自信。毕竟他就是靠写小说这个行当混饭吃的,哪怕本身笔力不行,抄也能抄出引人入胜的侦探冒险故事来。 “要不然就是看着自己的宝贵之物被认为你们已经背叛的开斯特公爵彻底摧毁,怀着懊悔和遗憾死去。又或者和我合作,赌一赌你们的公爵会相信我的解释,你们只是单纯的遇到了我,然后不出意料的失败了。” 虽然这群特工的确是因为不幸和无能栽在了埃佐的手里,不过埃佐还是用了更加柔和的说辞。让特工有一种自己其实只是不幸,并不是缺乏能力的错觉。至少,听到耳朵里的时候不会那么刺耳。他们只是遇到了走狗屎运的埃佐,然后被打败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背叛大公爵。 只不过为了证明他们之前的忠贞,他们需要从现在开始,悄悄的暗中背叛开斯特公爵。多少有些荒诞,不过很多时候,现实就是比小说更加荒诞,却又如此的令人觉得其乐无穷。 “在开斯特公爵的特使来到伦蒂尼姆,正是和议会开始交涉并且提及你们的事情之前,你都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并作出选择。我并不是要你额外的去做什 么,只不过是将我们注定会知道的东西,稍微提前一点告诉我们罢了。而你们会收获的,却几乎是你们所珍视的,整个世界。” 说着,埃佐又在这名特工的心理防线上,打下最后一击。 “还有一点你需要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我接下来会去直接问询对你的上线。那种层级的人我们自然会进行一番友好的交流,毕竟他和谋杀坎伯兰小姐的行动没有直接的关系,事后肯定是早你们一步得到释放,回到开斯特公爵领的。” 而很多的事情,重要的永远是第一映像。如果埃佐对于如何抓住那名上线这点闭口不谈,之后再通过其他渠道放出,其实是埃佐破获了上线的消息,必然会引起开斯特公爵的怀疑。毕竟任何审讯的人都知道一个大原则,那就是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秘密,这才会在讯问中供认不讳。 “是保持对开斯特公爵的忠诚,然后看着珍爱之物被摧毁。又或者,你可以稍微让一步,帮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 说着埃佐拍了拍书记官的肩膀,然后将两张纸的文字记录撕下,拿出当初德克萨斯送给他的香烟夹,用里面的火柴将之点燃。 议会的笔记本毫无疑问的用的是上好的纸张,遇水不会融墨,遇到火也燃烧的很缓慢。而随着最后一点明火消失,纸片明灭着暗红色。那沉默不语的特工,嘴唇轻轻的动了动。声音几乎不存在,仿佛做了什么无比巨大的亏心事。 “阁下不仅救了自己,也救了所有的手下人,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将手中的口供余烬彻底揉碎,转身走出审讯室的埃佐遇到了一名意外来客,此刻正笑着对他鼓掌。 “首席大臣,您怎么来了?” 就在埃佐随性的和特工闲聊,不断破坏对方心理防线的时候。审讯室外面,张伯伦首席大臣就用着监听的源石设备,愉快的进行监听。 “听说你有了新的进展,我们现在很缺乏和内环的公爵们的交涉筹码。早一点弄明白开斯特公爵到底在筹划什么,我们说不定能做出个陷阱来。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做的不错。” 换成其他人,要是能被首席大臣夸奖,怕不是脑海里立刻就开始想象自己手握重权走上人生巅峰的幻想了。但埃佐看着张伯伦的笑容,耳边那个名为‘维多利亚又要不做人’,又或者‘只要用不死那就往死里用’的警报就不受控制的,发出了有史以来最为尖锐的警报。 可不能再往身上包揽什么了,得赶紧把这票做完。心里一寻思,埃佐就开始狠狠的后悔自己为啥要闲着没事干去搀和坎伯兰的事情,结果自己一下子就给黏上,搞不好要跑不掉了。 “谢谢夸奖,其实关于坎伯兰公爵到底在谋划什么,其实我已经有大致的推断。或者说,因为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都是些神话传言,所以看起来多少有些离谱。” 诸王之息肯定是有问题的,坎伯兰公爵在伦蒂尼姆的谋划大概率也和这把国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不过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个开始,埃佐最终的目的是搞明白,这把剑到底有着什么魔力,有什么样的功能。它是能放光炮呢,还是能当弓箭扔出去,还是只能当个荧光棒呢? “既然你是打算从开斯特大公爵的反应上做文章,那不妨做的更彻底一些,直接去对诸王之息做出点动作。毕竟这把剑,一直就所在诸王长眠之所的深处。也差不多是该去检查一下,它的状态到底如何了。” 而也在那个时间点,埃佐第一次知道了诸王之息竟然就被存放在伦蒂尼姆的皇家地下墓地之中。而且更加令人惊讶的,则是伦蒂尼姆议会,一直保管着墓地的钥匙。倒也不用担心墓地会被监守自盗,因为议会从二十年前那场事变开始,当时的首席大臣就已经下令用砖石将那地下墓穴直接封死。漫长的岁月中,没有一个灵魂能进入其中。 “那可真是个绝妙的好消息,我想这个消息被传播出去之后,开斯特公爵必然会做出相应的动作来。只要准备足够的警备,开斯特公爵的野心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擅闯先王安息场所,和叛乱并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随着张伯伦的想法刚出口,埃佐的脑中已经勾勒出了让这一系列的行动都合理化的借口。毕竟这次伦蒂尼姆的骚乱虽然说是贵族先动的手,不过事实上还是有些拉开了议会和依然遵纪守法的贵族之间的差距。这时候开启维多利亚历代先王的长眠之所,一方面是有着二十年前的墙和停滞的局面已经被摧毁的象征意义。另外一方面,则可以对维娜的父亲的长眠之处进行一些装饰,完成先王的塑像雕刻,表达出议会愿意和贵族合作的态度。携手走向新时代,摒弃前嫌共同发展,各种好 听的词儿都可以往这件事情上靠。 而趁着墓穴开启,埃佐自然有机会去瞻仰一下维多利亚的国剑诸王之息,一方面是看看能不能用鹰眼视觉找出点名堂。再不然的话,也能刺激一下开斯特公爵。 “说道警备力量的话,老蒸汽骑士的归宿也有的解决了。说起来,这才是我最先想要和你说的事情。蒸汽骑士们,要回到伦蒂尼姆了。而且帮我们作为中间人的人选,还和你脱不开联系。” 直接从伦蒂尼姆出发赶往飞地去传达召回蒸汽骑士命令的,竟然是二十年来没有离开警戒塔一步的塔楼骑士警戒长芬恩·亨德森。作为同样对国王宣誓效忠的骑士,两边在交流情况的时候,多少也会轻松一些。毕竟如今这个局面下,议会还有个以国王的名义行使政权的名头,还有让维多利亚王室回归的希望。 可要是伦蒂尼姆真的要被大公爵的压力击垮,那未来维多利亚归属何人那就难以估量了。某种意义上,促成警戒长思路转换的契机,就是他在警戒塔的城墙上看到了埃佐是什么演习,怎么吓唬议员,以成功实现了议会团结一致,刷新伦蒂尼姆政坛这一目的的。 “‘只要终点正确,不一定要一直朝着终点走。’当塔楼骑士的警戒长和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就意识到,维多利亚全新的一页,也许还会有骑士们活跃的舞台。” 蒸汽骑士肯定是要扩充的,但二十年的空档除了让蒸汽骑士出现了严重的人才断档之外,却又提供了一个很有利的条件。那就是新成长起来的蒸汽骑士们并不会太多受到老蒸汽骑士的影响,他们生长于没有国王的时代,完完全全可以打造成第二个隶属于议会,类似于风暴突击队一样的存在。 甚至考虑到议会如果贸然重建典范军会严重刺激到各位大公爵观感的情况,议会建立的新武装力量完全可以用重新补充建立塔楼骑士的借口糊弄过去。毕竟伦蒂尼姆的皇家近卫军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那塔楼骑士的规模在恢复的时候稍微扩大一些也没什么。毕竟要是等到国王回来的时候再去建立皇家近卫军,是不是多少有点太迟了? 甚至就连蒸汽骑士也可以和普通部队混编,在关键战斗的时候再集中灵活使用。只不过未来的皇家蒸汽骑士的成员们,可能既不皇家也非骑士罢了。 而为维多利亚奉献一生的老蒸汽骑士们在帮助新生血液熟悉蒸汽盔甲之余,议会可以将墓地看守人这个在过去无比荣耀的头衔交给他们。给这二十年来无条件为维多利亚征战的老骑士们,一个荣誉的归宿,然后让这个荣耀的故事继续续写下去。 当然真的看守皇家墓地还有诸王之息的,只可能是议会信任的可靠部队。不过这就和童话故事一样,只要让小朋友看到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好。至于之后的《权力的游戏》,还是留给成年人品鉴吧。 “到时候,这些事物都会成为你的力量。我就不干扰你的调查了,一旦有进展就记得通知我。” 说着张伯伦拍了拍埃佐的肩膀,健步离开。而原本跟在首席大臣身边的随员,看向埃佐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失陪。” 不过埃佐只是点点头,然后便去查看刚刚抓来的新囚犯,‘面包师’先生了。或者说,维多利亚远近闻名的情报组织‘灰礼帽’。 20.‘钓鱼高手’埃佐 20.‘钓鱼高手’埃佐 “你是怎么撬开那些人的嘴的,哪怕是我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情报站的负责人比起一线人员自然是多了一分沉稳,并没有选择顽固和对埃佐沉默以对。两边的见面,倒是更像两个关系平平的同行,终于有了一个空闲的机会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流一下工作方面的经验。 “只是搞乱了他们对于时间的认知,或者说骗他们认为你现在已经撤离了伦蒂尼姆。如果不是这种手段,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在两天内撬开他们的嘴。” 一边闲聊埃佐一边将纸杯咖啡递了过去,甚至还拿出钥匙将对方手腕上的手铐打开。而情报站的负责人则是同样淡然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没有任何犹豫的浅浅喝了一口咖啡。 “虽然知道阁下风头正劲,不过直接解开我的束缚是不是太托大了一些。就比如之前的那场逮捕,明明你一个人出手我都完全没有反抗或者脱身的可能,是不是真的有必要让那么多的军警出现?如果我还有同党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伦蒂尼姆了。你的确抓住了我,但也仅仅是抓住了我。” 如果说开斯特公爵的伦蒂尼姆重点布控人员的名单上有什么高威胁人员的话,单枪匹马直接把哥伦比亚情报局汐斯塔分部靠一个人单枪匹马连根 拔起的埃佐.汐斯塔绝对是拍在相当靠前的位置。并且正是因为在坊间传闻的基础上进行了更进一步的发掘,所以情报站长很清楚,埃佐并不是单纯能从一座城的东边杀到西边再来一个来回的极速追杀。甚至就连汐斯塔市长赫尔曼一开始的假死,到整个局面的调动,甚至对哥伦比亚雇佣兵军事指挥的干扰,全部出自埃佐的手笔。 而在往前挖掘的话,就能查到埃佐在奥斯塔诺时期甚至协助破获了一起萨卡兹王庭的变形者对边境军团的渗透案件,歼灭了两名变形者。可以说内维尔.张伯伦的得意门生并不是什么靠文字又或者作秀帮助抬升市井对议会关注度的一般文人,他和来自谢拉格的恩西迪欧斯不同,是张伯伦内阁可以信任的,难以捉摸的影子。 “你也不用套我的话了,我让那么多军警出来打草惊蛇,为的就是让开斯特公爵的人手尽可能多的撤离伦蒂尼姆。毕竟比起费劲的一个个将你们的人揪出来,还不如让他们一次性走个干净,免得接下来的博弈中冒出什么搞破坏的人来。当然阁下也可以理解为,我对于你之外的人并不感兴趣。毕竟活捉一个灰礼帽,怎么看也比抓住其他的小杂鱼有用的多。” 就像铁公爵以高卢征服战役著称,诺曼底公爵出手阔绰,温德米尔公爵被称为莱塔尼亚选帝侯噩梦一样。开斯特公爵在过去的王权时代,就一直以高效的情报和间谍行动著称。而在这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卡斯特公爵直属的‘灰礼帽。’他们就像是铁公爵的赤铁近卫队一样,几乎就是大公爵本身成就的代名词。 “哈,看来阁下应该除了审讯之外,还做了很多的调查吧?到底是多久之前就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三个月还是半年之前?又或者,是从您自卡西米尔归来之后,一直就在?” 因为擅自在心中将埃佐看成了具有相当高水准的情报人员,情报站长并没有再特意去遮掩自己的身份。就像是他懒得去戳穿,埃佐是通过什么搞乱时间的审讯让自己的情报员开口的事情,灰礼帽的情报员在被解救之前哪怕到死都不会吐露自己的秘密,因为开斯特公爵妥善的照顾了所有的情报员,牢牢的将他们的珍视之物牢牢的攥在手中。 指望用类似‘你的手下已经招供了,你怎么沉默都是徒劳’的说辞,多少也有些小看身为灰礼帽的自己了。 好不容易和埃佐见面,灰礼帽希望更加有效的利用自己宝贵的时间和机会。毕竟在伦蒂尼姆这片暗战中他们一直处在劣势,甚至就在自己被军警大规模逮捕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开斯特公爵的诸多布置,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维多利亚议会的监控之下。 无论是对王族墓地的布控,对诸王长眠之所钥匙的寻找,甚至是对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殿下行踪的寻找,埃佐每一次都走在了他们的前面,甚至做得更多。从龙门传来的情报中有关某位德拉贡的信息中,都提到过埃佐和对方有过接触——甚至还掌握了另一把王室墓地钥匙的线索。 这就逼的他们不得不尽快发动所有的渠道去寻找维娜殿下的行踪,可就在他们好不容易调查到维娜殿下可能在某个叫格拉斯哥帮的组织藏身,准备通过一场突袭将殿下保护起来的当口。有一件怪异的事情,忽然发生。 张伯伦的得意门生之一,以沉着冷静著称的恩西迪欧斯因为领地争端忽然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连带着煽动了埃佐。于是两位被认为一出动就会石破天惊的年轻人,直接打翻城防军闯卡而出了。 虽然事后从谢拉格传来了银灰掌握权力,并且和维多利亚进一步建立紧密关系的消息,让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的行动只不过是银灰和埃佐为了证明自己的手腕,类似交出一份简单答卷的行为。 但只有灰礼帽愕然的发现,就在埃佐和银灰闯出伦蒂尼姆之后,整个格拉斯帮的首脑都不见了踪影。唯一留下的达格达还躲进了警戒塔,以至于灰礼帽根本无从接触。然后从周围人的描述看,有一个和埃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烧炭工,在很多年之前就和格拉斯哥帮交往甚密。他们所谓两人夺国的壮举,其实都不过是为了维娜殿下离开伦蒂尼姆打下的掩护! 埃佐.汐斯塔在情报操作上,就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结合今天发生的事情,灰礼帽只能推测,埃佐其实早就洞悉了开斯特公爵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才能在那么早之前,就成功的将维娜公主送到了伦蒂尼姆之外的地方。毫无疑问的,埃佐汐斯塔,是开斯特公爵实现计划的过程中,最强大的障碍。 “这点任凭阁下想象,不过原本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周旋更多的时间,好让你们投入进来更多的人手。只是很可惜,因为某些人的不长眼, 我们也不得不提前行动了。” 对于埃佐的回答,灰礼帽只是摇摇头表示了否认。事到如今,还坚持自己的一无所知,一切都是巧合,就实在是太过睁眼说瞎话了。 “既然是同行,我还是希望阁下更够给与最低程度的尊重,而不是用这么明显的谎言去敷衍。无论是议会之前的频繁动作,又或者是警戒塔中的动向,都说明阁下的准备做在了我们前头。” 首先和维娜殿下打好关系,随即在帮助殿下伦蒂尼姆离开的同时,以塔楼骑士达格达和警戒长建立联系。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维多利亚议会可以将一部分宣誓效忠的城防军隐藏在警戒塔中,并且成功的骗过贵族刺探的视线。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情报站负责人并没有去过现场,他的情报来源更多是通过收买来的维多利亚街溜子,所以他只能从听到炮声这点确定,维多利亚议会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和警戒塔达成了共识。毕竟即便是将小型城防炮安放在城墙上,也是要对城墙进行加固工程并且花费不少时间标记设计诸元的。这些事情,没有塔楼骑士的协助根本无法完成。 至于风暴突击队,则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于灰礼帽的考虑之中。因为塔拉地区的不稳,以及突然出现的塔拉人分裂势力深池,风暴突击队眼下应该还在维多利亚北部,根本来不及返回。或者说,风暴突击队的缺席,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议会的一重阴谋诡计。 在一些误导信息和残缺信息的综合下,灰礼帽得出了一个失之毫厘,却又差之千里的答案。 维多利亚议会,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筹划对不安定的贵族进行打击。不过他们很有耐心的蛰伏了好几年,一直等到掌握了几乎所有的不安定因素,这才开始了猛烈的行动。 虽然实际上议会的确有这方面的想法,但如果不是斯塔福德公爵的健康问题忽然恶化。议会首要的行动也会聚焦在强化自身权威,而不是一上来就和贵族硬碰硬,甚至引发一场严重的骚乱。 至少在埃佐和银灰的想法中,依托卡拉顿这样的外围议会管辖城市,一步步整肃加强权威。这样也不用几年时间,就能实现直属移动城市城防军的专业化,并且有完整的工业体系进行支撑。到时候只需要进行几个简单的调动,伦蒂尼姆就能拥有一支虽然没什么战斗经验,但忠诚度完美无缺的武装力量,而不是像眼下这样,赶鸭子上架行动,然后又过早的和贵族站在了对立面。 “阁下也不用再假装是抓到了我们的情报员之后才找到的我,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们都知道,汐斯塔疾速追杀的本事并不是单纯的好运气。而且,您在钓鱼这方面,擅长的令人嫉妒。” 对此,埃佐的评价是,但凡看过他钓鱼,绝对说不出如此离谱的话来。当然他多少也是能理解灰礼帽的脑补过度,虽然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只是给维娜帮个小忙,结果阴差阳错的打乱了灰礼帽的计划部署。 不过平心而论,在见识到议会对叛乱贵族干脆利落有如烈火般的处理之后,换成是埃佐在这个位置,也会认为是自己被早就发现了行踪,而不是被埃佐多管闲事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甚至就连这四十多个小时的延迟,也被认为是埃佐他们有什么其他谋划,或者说想要遮掩己方已经对情报了解程度而放出的烟雾弹。 凯斯特公爵的谋划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她根本无法利用坎伯兰家的小女儿去接近维娜殿下。而自己的行动也成了画蛇添足,甚至还以为可以通过城防军和雇佣兵内线提供的第一手消息,帮助坎伯兰在议会面前留下良好的映像,获得一些影响力,为之后的计划作出铺垫。 “好吧,对你们这种人而言,只会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真实。这点上我就不和你多做争辩,不过既然好不容易请你过来,不进行问话也是一种浪费时间。也许能给我找到漏洞,真的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当然灰帽子乐意和埃佐交流倒也不是因为被埃佐的名头震慑,又或者想去看看动物园。单纯是因为在交流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信息的交换,灰帽子则自认为在划出一条警戒线的情况下,可以在埃佐的试探中,掌握到更多的信息。而埃佐要做的,则是利用这种心态,让对方说出自认为埃佐已经知道的东西,以更深层次的去套出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帽子一厢情愿的认为埃佐知道的东西。 “那么首先就来聊聊诸王之息如何?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开斯特公爵并非王室,大费周章的将国剑拿在手里,她又怎么能发挥出这柄剑的真正威能?” 灰礼帽则是挑了挑眉毛,在心底更加确信他们的行动一直就在埃佐的监控之下。甚至,连对诸王之息的追踪也被摆在了台面上。 不过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也要反过来利用这一点。手里的手牌非常烂,但他认为越是眼下埃佐占据优势的机会,这位天赋极强的年轻的情报大师,也许会漏出破绽。 “的确,这点就像是阁下说的那样,诸王之息只有在被承认的王族手中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不然的话,它不过就是一柄普通的,有历史价值的古董。可被选定的王位继承人维娜殿下,眼下不就在阁下的庇护之中么?只能说议会插手汐斯塔的事物,也是为了这一天做的准备吧?” 拼上自己拥有的一切,去周旋,却套话。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在伦蒂尼姆这么多年潜伏中获取的情报做出证实。既然埃佐在和他打哑谜以套取情报,那他也可以反过来去利用这点。虽然在审讯间之外,他是埃佐的俘虏。但是在审讯间,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小房间之内,他们是刀剑相向的敌手。 “所以你们就因为一句预言,将赌注压在了坎伯兰家的小女儿身上。说真的,这样的豪赌你们难道不觉得离奇吗?因为兽主的一句话,甚至这还是坎伯兰家小姐的回忆。她可是从二层楼摔下,记忆出现些许的混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看着用问题去回答自己提问的埃佐,灰礼帽知道自己赌赢了。也许埃佐是个擅长观察,尤其在放长线钓大鱼这件事上有着敏锐嗅觉的情报天才。但是在应对突然袭击方面,他有着所有长线选手的共通特点,那就是在短促的交锋中,会因为准备不足而落下乘。用问题去回答问题,说明埃佐需要时间去思考,他并不是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在第一时间开始考虑如何欺骗过去——这种思维方式,恰恰出卖了他的真实目的。 那么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猛烈的推进话题。反正自己知道的东西埃佐都已经通过三四年的暗中观察摸清了大概,那么他就要不断让他的思路转换,一直没有沉静下来思考对策的机会。给他制造更大的精神压力,而有压力的话,人就会犯错。 “过去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也说明了,阁下并不了解维多利亚。为什么议会选择将如此贵重的诸王之息留在诸王沉睡之所?单纯就是因为诸王之息只能由王族使用这种理由?要知道,议会甚至冒着贵族情绪不稳的风险,不惜用砖墙进行封闭?这不仅仅是因为诸王之息在王族手中有着磅礴的力量,更是因为如今的伦蒂尼姆,也离不开它。” 而为了不让主导对话的埃佐意识到他才是优势一方,完全可以离开审讯室等到思路整理清楚之后再进行对话,灰礼帽从一开始就提供了相当多的,理论上埃佐至少公开搜查,甚至拷问部分叛乱贵族就能知道的情报。成功的将埃佐,留在了座位上。 “而兽主和这份力量密不可分,不过看起来阁下似乎并没有与之接触过。” 对于维多利亚议会和二十年前的叛乱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埃佐真的是一无所知。但从灰礼帽的陈述来看,最早期议会的成员应该很清楚诸王之息到底代表了什么。这柄剑,绝对不仅仅是维多利亚的象征那么简单的东西。或者说,应该和黑锁与白钥一样,属于那种异常特殊的历史遗存。 虽然很想问清楚维多利亚为什么离不开这柄剑,这玩意是不是换个切城的石棺一样,支撑着整个城市。但眼下的局面的确不错,埃佐也不舍得就这样漏出马脚来。 “而你们在等待的就是维娜殿下拿起诸王之息之后的事情,单纯诸王之息现在的功能并不能让你们满足。支持坎伯兰家的小女儿也是因为预言,相信维娜迟早会寻求坎伯兰的帮助。不如一开始就加入殿下的队伍,帮助她去夺回诸王之息,然后在得手的同时反戈一击,真是好打算。” 既然坎伯兰在第一时间就落入了议会的控制下,那么这个还需要长久时间经营的计划自然是宣告了全盘的失败。毕竟埃佐只要还在伦蒂尼姆,开斯特公爵的筹划就会遇到釜底抽薪,根本无从施展。 但他也并非没有收获,就比如埃佐的确和维娜有过接触,所以在谈到兽主这个话题的时候,在不经意中,露出了茫然的眼神。就像是,刚刚知道这方面的存在一般。 “但现在这些筹划已经变成了废纸一张,阁下不用特意去说这些来讽刺我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各位大公爵都有掌控维多利亚的野心。但事实上,维娜殿下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议会的视线。代王统治,这点上你们真的做的很彻底,比任何大公爵隐藏的还要深。” 贵族的叛乱就是一个分支点,议会不再满足于维持维多利亚当下的维持现状。而是开始抓权,无论是财政权还是军队控制权 ,并且营造一个没有国王也能维持下去的成熟体系。虽然不知道之后的议会会做 些什么,但灰礼帽已经预见到,这应该是大公爵无力对抗的阳谋。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将维娜殿下送出去只是因为我在取材的时候,恰好和维娜交了个朋友。她某天找到我想要出去闯一闯,结果请我这个有点关系的人帮了她一个小忙?然后因为我和城防军没有联系,所以只能和恩西迪欧斯破卡而出,结果弄了个满城风雨?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巧合。甚至就连我合计的对话中的很多部分,都是我为了套你的话,装作一无所知呢?” 面对埃佐这忽然咄咄逼人的变脸,灰礼帽第一次的露出了笑容。用自信满满的变脸去遮掩自己的失败,看来埃佐也意识到在这段对话中,他泄露了不少宝贵的情报。但只要议会还不愿意和开斯特公爵翻脸,他就是安全的。这些情报,他会在返回的时候,汇报给开斯特公爵。 “绝无可能,阁下如果真的是市井取材,那为什么最后写出来的却是《是,秘书长》这样优秀的政治小说?如果您和城防军没有联系,那为什昨天知道清晨,警戒塔城墙上的城防炮还在隆隆作响?一手经历了汐斯塔组织的成立的伦蒂尼姆青年双璧,又怎么会是因为妹妹要参加祭祀选拔而歇斯底里的个性?” 看着因为自己的逐条批驳而变得面色越发怪异,无法维持自信冷漠状态的埃佐。灰礼帽越发确信他对埃佐的判断没有出错。这是一位一旦给他足够长的时间,就能在积累中隐藏巨大的能量,将任何对手打的找不着北的恐怖情报天才。 不过他的缺点和他的有点同样明显,越是放长线钓大鱼的人,越是对于有人在边上打窝的行为束手无策。缺乏临场的应变能力,不擅长应对突袭,这就是埃佐,又或者在他的带领下的维多利亚情报机构的特质。 只要将全盘的大型行动拆解成一个个同时进行的项目,哪怕埃佐能发现一部分,终究还是能在较量中取得成果的。战胜他,需要的是大量的,单线的情报人员。以及大量,复杂精密,而又能在短时间内爆发的计划。 “好吧,我想我们今天的对话,真的很愉快。” 离开审讯室的埃佐莫名总觉得心情有些微妙,首先是被灰礼帽当成了钓鱼大师,然后又被认为是自己在牵头建立了维多利亚议会的情报机构,甚至还在三四年前就已经在监视伦蒂尼姆中各个大公爵的谍报机构,然后今天开始统一收网,真是一个想法比一个想法离谱。但他还的确没法反驳,因为帮助维娜出城这件事,还有他们真的和城防军没联系的事情,没法说。 以至于他在斗嘴这件事上,让灰礼帽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 要说有什么安慰的话,那就是确定了开斯特公爵的目标的确就是诸王之息。而这把在维多利亚的历史中有着相当多意味的剑,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21.达格达的启发 21.达格达的启发 “现在是看书的时候吗,你也不看看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在如今的伦蒂尼姆能用这种语气将埃佐从阅读的海洋中拉出来,也就只有刚刚接受议会任命走马上任的军警总监坎贝尔了。在城防军眼下还只能坚守岗位,风暴突击队需要防御关键节点,城内警署力量还需要进一步观察的时间点上,这些从卡拉顿远道而来的塔拉-维多利亚特派员用自己的行动证实了自己的忠诚,而其较大的规模,也让他们成为了议会非常看重的一股力量。 “那都是总监阁下需要烦神的事情,而我眼下也有需要弄明白的事情。而且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进展艰难。” 埃佐合上了一本伦蒂尼姆的年鉴,虽然在哥伦比亚的时候埃佐已经见识到了类似现代计算机的设备。不过伦蒂尼姆的中央图书馆似乎还有将书籍电子化的想法,而埃佐能做的事情就是将之前那些被他从议会各个办公室借出来的常务秘书全部再带来中央图书馆,让他们根据年鉴整理信息并简单的汇总。 唯一的线索就是伦蒂尼姆过去经历的威胁,天灾人祸都可以,还有在这种危机中是不是有提及诸王之息的内容存在。简而言之,这是一个没有丝毫技术含量的工作,唯一需要的就是大量时间的投入。还有,对海量信息的分析。 “这种事情需要的是海量的秘书去堆时间,你泡在这里只不过是多一到两个秘书,我回头给你派十个,现在立刻和我走。” 而能让坎贝尔如此着急上火的,自然是因为他新官上任之后,迎来了的第一个工作十分的重要。之前埃佐主导的对灰礼帽情报站的奇袭在后续的搜查中又有了全新的收获,坎贝尔的手下发现了面包房中隐藏的秘密文件箱。虽然里面用源石法术和复杂的机械结构设计了自毁装饰,不过 在某位经验丰富开了无数贵族保险箱的大帽子女巫面前,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障碍。 而在这保险箱之中,除了一些对伦蒂尼姆先王陵寝的侦查记录,一些贵族和议会动态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构成,那就是对伦蒂尼姆其他大公爵暗探情况的搜集。原本埃佐的计划是利用高调的逮捕灰礼帽以形成震慑的效果,但这能够针对的不过是开斯特一方。而眼下的收获,几乎是针对所有的大公爵的情报系统。 而这个时候来找埃佐,并不是因为坎贝尔想要分润埃佐多少功劳。而是因为,他并不认为凭着一群刚见血,还没经过完备训练的所谓军警,能够将各位大公爵隐藏在伦蒂尼姆的人手一网打尽。又或者,至少将所有的首脑一网成擒,这是坎贝尔能够接受的最坏的结果。 毕竟对于一直想要往上爬的坎贝尔而言,立功,立最大的功永远是他的追求。尤其是在得知老对头吉姆哈克在给工厂发工资这件事上做的高效有序,得到议会方面高度评价之后,坎贝尔心里的紧迫感就变的越发强烈。所以这次的顺藤摸瓜行动,他只能赢,而且最好大获全胜。 所以哪怕本身很排斥感染者,坎贝尔还是对夜烟做出了承诺。只要大帽子女巫保持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立刻帮忙开锁的态度。这段时间夜烟在伦蒂尼姆的餐厅的消费,全部由坎贝尔买单。 不过光是解决了保险箱的问题,并不能填补军警在战斗力和经验上的不足,而坎贝尔在治安上的经验,也没办法化用在如今的情况下。所以在如今这个伦蒂尼姆,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有能力和大公爵的谍报机构掰手腕,而且是单枪匹马的让灰礼帽大败亏输的埃佐了。 当然十个秘书根本不是坎贝尔交涉条件的核心,他和埃佐如今都在名为议会的巨舰上,所以最大的目标就是堵住所有的漏洞,变得葬身鱼腹。活捉的谍报系统在后续的交涉之中会起到很良好的作用不说,甚至光是漏出一些有关贵族或者议员的信息,表露出大公爵的人手在暗中调查这些信息想要作为把柄这点,就足够离间大公爵和贵族以及议员的联系了。 当然这种武器的使用最好的效果就是要将所有大公爵的人手都一网成擒,在泄露信息的时候也不说具体是哪一方的。这样在做出离间效果的同时,却也有留下了回转的余地。类似用针戳了对方一下,却又不至于演变成全面的冲突。 在接下啦大公爵对伦蒂尼姆的骚乱表态给出压力的时候,如何在博弈中获胜,这就是伦蒂尼姆的所有人都要考虑的事情。 “连诺曼底公爵的人也要抓?总监阁下这是彻底下了决心?” 虽然一开始埃佐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坎贝尔的转变,多少也有些太过迅速了。 “毕竟伦蒂尼姆总能提供最好的条件,而且当我的前途和你绑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和大公爵解释清楚,自己和铁公爵并没有瓜葛了。虽然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效忠任何一个大公爵,但这点没人相信。” 既然要投效,那就要在最早行动,趁着自己还有价值。当初坎贝尔的祖父就是因为高卢人的骄傲和矜持,错过了最好的投诚时机,以至于家族受到了维多利亚的清算,惨淡经营了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在弄清楚了自己的前路到底在哪里之后,坎贝尔的决定做的非常的干脆。 “哈,留着你的十个秘书吧。就冲着你如此干脆的决定,这次我就陪你走一遭好了。毕竟就像你说的那样,伦蒂尼姆的这座世界之城,总是会提供最好的条件。” 灰礼帽的调查非常详细,虽然还没有深入调查藏身处,但大致的区域和行动模式都有了标记。如果是其他人接手这些信息,可能还需要盯梢,跟踪,做足了准备才能开战行动。这也是坎贝尔对他手下的军警缺乏信心的理由,在他眼中能干这活儿的部队,大概只有风暴突击队,而且还需要好几天的准备时间。 但这种常理对埃佐是不适用的,因为鹰眼视觉他完完全全能够看到哪里的房子藏匿了武器,哪里的建筑有暗格和逃生通路,又或者哪里藏匿了大量的文件。再加上他原本就十分优秀的伪装水平,只是在灰礼帽圈定的大致范围走上一圈,就干脆的确认了需要进行强袭的方位。剩下的就是老样子,埃佐和坎贝尔约定好时间,埃佐先去找支铅笔,然后军警进来收拾残局,顺便带着夜烟去应付那些难缠的保险箱。 不过在坎贝尔看来,这就完全进入了玄幻的世界。埃佐很擅长调查这点他是知道的,不过一开始也多少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埃佐的好搭档恩西迪欧斯是鹰眼这件事,在伦蒂尼姆根本不是秘密。有着鹰眼的帮助,什么线索找不到,什么难题无法破解?但眼下埃佐在没有恩西迪欧 斯的情况下,凭着寻访就能从容不迫的找到大公爵的情报人员的所在地,甚至连各种暗道都能摸清这点,多少就有些恐怖和诡异了。 他曾经在请夜烟吃饭的时候,试着从这位大帽子女巫身上掏出一些和埃佐相关的情报。而夜烟则将埃佐总能敏锐的找到保险箱之类的东西归咎于他这人厉害过头,太过会揣摩人的心思了。什么从建筑师的角度考虑,什么房主作为一名有品位的贵族,选用蓝色窗帘说明内心忧郁,所以在藏匿东西的时候会偏爱在象征性很强的角落或者绘画后面什么。埃佐这种本来只是想在猫猫面前卖弄一下,对着射出去的箭画靶子的行为,却又进一步将埃佐的恐怖程度再次抬升。 当然对于埃佐带来的恐怖,坎贝尔表示了全盘的接受,因为有他出面之后,零伤亡的一网打尽不再是一种奢望。军警只需要等埃佐出发之后半小时赶到现场,将被埃佐料理完的密探套上头套,扔进汽车就算完成了绝大多数的工作。而且在效率上,7个主要的情报点在一天之内被完完全全的摧毁,也属于彻底的破天荒了。 “今天你是不是在警戒塔进出的有些过于频繁了?我应该是第八次,还是第九次看到你了?” 就在埃佐准备简单吃点东西,然后回图书馆继续他的搜查工作的时候,刚好遇上了从城墙上下来,结束的值守工作的达格达。虽然警戒长因为外出召回蒸汽骑士的缘故暂时不在,城墙上也有军警和部分风暴突击队,但塔楼骑士们依然恪守誓言,履行着警戒塔看守人的使命。 “遇到的事情比较复杂,这不是每次回来都带来好几个囚犯吗。这些人都是伙同贵族煽动叛乱的同党,所以只能在警戒塔关押。” 毕竟不像是坎伯兰小姐有着被当面刺杀的经历,埃佐也只能随便找个罪名去凑合。毕竟间谍行为针对的是里通外国,总不能说大公爵的领地是外国,这样的罪名根本糊弄不过去。不如用个一看就是糊弄的罪名,等到后面直接给人还回去,也好作为震慑。 “那你之后有空吗?咱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吧?” 虽然说埃佐在格拉斯哥帮的时候关系最好的因陀罗,不过和达格达关系也不算差。这几天达格达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眼下有些怀念溜出警戒塔在格拉斯哥帮的开心时光,所以就想抓住原本也算是那时光一部分的埃佐多少喝点。甚至因为埃佐伪装更加自然的缘故,有些嫉妒他。 毕竟达格达是不执勤的时候穿上朋克装和维娜相遇,然后成为格拉斯哥帮成员的。只是很可惜的,她的骑士身份没过俩月,连因陀罗都看穿了。这对于专门买了时尚杂志学习朋克装扮的达格达而言,无异于一个重大的打击。 “少喝一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不能休息太长的时间。” 说完埃佐就去柜台要了几瓶啤酒,然后叫上达格达在警戒塔附近找了个空闲地方。得亏埃佐现在多少算个自由职业者,没有某个小驴子会告诉他工作还有很多,所以绝对不能休息这样残酷的现实。 “调查伦蒂尼姆的历史?那可是几百年的跨度,足够把你给累死。”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一想到在映像中只是烧洗澡水的时候看报纸的埃佐被书山活埋的姿态,达格达倒是心情大好。 “倒是可以砍掉之前盖尔王时期的内容,这样的话工作量倒是会少很多。这对我而言,应该就是唯一的安慰了。” 大公爵们应该知道什么,但埃佐根本没资格和大公爵们面对面。也许议会过去也是知道的,但随着议会在吊死国王之后,第一届责任内阁因为王党的报复而近乎全灭,首席大臣陨命之后。这个秘密,就和议会无缘了。 “也许,我在调查的时候,还会看到不少塔楼骑士的故事呢。毕竟伦蒂尼姆遇到的危机,守卫国王的骑士也会挺身而出吧?” 对此,达格达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塔楼骑士的名字,就来源于对国王的守护。 “不过最出名的塔楼骑士的事迹可不是在阿斯兰王时期,而是要追溯到盖尔王,在骑士之书上是有记载的。” 吉尔达斯家族的莉薇娅女士,曾担任雅特利亚斯家族的派翠西亚夫人的侍从。 在她26岁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灾席卷王城。尽管身负重伤,莉薇娅女士仍坚持护送国王一家及诸多贵族子女至一处地下洞穴之中。风灾持续近三天,附近村落损伤惨重,唯有洞穴周边未受影响。莉薇娅女士在为国王守夜时病故。 自那之后,国王决定将王宫迁至洞穴正上方,并在莉薇娅女士牺牲之处建起新的瞭望塔楼,以表彰她的忠勇。 “为国王抵挡刀剑的塔楼骑士有很多,但是为 了王室挺身而出对抗风灾的塔楼骑士,自始至终,都只有莉薇娅女士一人。不仅仅是因为那英勇绝伦的勇气,也是因为伦蒂尼姆已经好几百年没有遇到天灾了。” 埃佐拿着啤酒瓶往嘴边送的动作猛地怔住,然后疑惑的抬头看向天空。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虽然伦蒂尼姆已经完成了移动城市的改造,不过似乎每次的移动都是为了接近矿产又或者资源城市,和躲避天灾这件事,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直接上的联系? “达格达,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我早就该想到的。危机可不仅仅是人祸,天灾,还有天灾!回头再请你好好喝一场,这场我得加速了。” 拿起啤酒和达格达碰了一下,干脆一饮而尽的埃佐几乎一路小跑的从庭院中冲出。只留下被熊抱之后,又擅自干杯之后看着埃佐狂奔而出的达格达,在一片寂静中多少有些凌乱。 她本来就是因为太闷才找埃佐喝酒了,结果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埃佐兴冲冲的就跑出去了。这下真的拿着酒瓶看月亮,真的就剩下影子在陪着自己了。这下,又成喝闷酒了。 “不好意思,请问汐斯塔秘书长是不是在这里?” 就在达格达咬开瓶盖,只能期待之后埃佐补偿的时候,一个女声叫住了她。是一名穿着猎装,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短发菲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怯生生的。 在救下坎伯兰之后,埃佐并没有太过限制她的行动。毕竟也是个可怜人,所以埃佐在请来了她的侍女艾尔西之后,除了按时回去睡觉,不要走到警戒塔之外,不要去监狱这几点之外,并没有对她有太多的限制。 “刚走,我是塔楼骑士,曼彻斯特的达格达。你是谁,有没有兴趣喝点?” 而达格达也没想太多,既然是埃佐认识的人,那拉来喝酒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是坎伯兰.阿黛尔,很高兴认识你,达格达小姐。啤酒的话,喝一点就好。” 22.卡文迪许公爵来出头了 22.卡文迪许公爵来出头了 相比于伦蒂尼姆皇家图书馆中历史方面的资料,埃佐的秘书官团队渺小的就好似沧海一粟。不过在将调查的针对点集中在天灾和各种气象记录之后,调查立刻就有了明显的进展。 在伦蒂尼姆还不属于阿斯兰王室的时候,这座城市还和泰拉的其他城市一样,会受到天灾的侵袭。而数百年前的天灾信使理论尚不完善,自然每次灾难都会造成大量的伤亡。以至于在历史上,留下了大量篇幅的记录。 “但是这种记录在维多利亚进入阿斯兰王时代之后,就彻底没有发生过了。伦蒂尼姆在几百年的岁月中一次天灾都没有遭遇过,这种长时间的安定被称为奇迹,但我更愿意相信概率学。” 作为一名护林人,埃佐在天灾信使的业务上并不是特别精通。好在巴赫曼教授作为一名好为人师的天灾信使,在埃佐去做客的时候也对他进行了科普。譬如根据天灾信使计算出的,泰拉整片大地在平均多长时间中会遇到一次天灾的信息。而将这种概率与几百年的时间跨度相组合,排除连最微小的天灾都没有发生的情况。 埃佐通过计算得出的数据,微乎其微的渺小。或者说,伦蒂尼姆在下一个瞬间就遭遇庞贝城的命运,直接被天灾烧成灰都不会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只能认为,是有什么力量在干涉伦蒂尼姆附近的气候环境,让天灾远离了这座城市。作为证据,所有曾经伦蒂尼姆停驻过的地区在移动之后,在整场的年限中基本都出现了天灾的痕迹。而这种搬迁,都是经济或者军事方面,从未提及过躲避天灾。” 而埃佐推断的力量,就是来源于那如今依然被砖墙封堵,死死锁在诸王长眠之所的诸王之息。这种推断一方面是基于灰礼帽招供的诸王之息具有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未来。另一方面则取决于第一届理应知情的议会成员们,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封闭地宫,将诸王之息原样保留。 而埃佐也调查了伦蒂尼姆的能源系统,从结论上看伦蒂尼姆是一座被源石驱动的城市,和切尔诺伯格那种挖出黑科技建立的城市完全是两回事。 “凭着一把剑直接拦住天灾,这样的事情真的可能么?” 对于埃佐的推测,张伯伦认可了埃佐的逻辑。毕竟几百年没有遭遇天灾这种事情本身的时间跨度实在是太长,加上维多利亚基本没有长生种的踪迹,自然几乎根本没人会在意。甚至因为一直没有天灾的缘故,伦蒂尼姆的天灾信使在业务能力和拨款上都不怎么受到重视。议会甚至已经很少听取气象部门的汇报,因为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东西。 但让张 伯伦依然保持谨慎态度的理由是埃佐推断出的结果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仅仅一柄剑就有着能够颠覆天灾的力量吗?更有甚者,如果埃佐从灰礼帽那里套出来的情报是真实的,那这甚至还只是诸王之息沉睡的时候具有的力量。如果在被这柄剑承认的人手中,才会解放真正的力量。那它的上限,又在哪里? 相比于一柄剑,张伯伦更加愿意相信是伦蒂尼姆那堆烟囱改变了周边的环境。又或者这座城市建造的时候,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巨大的源石施法单元之类的情况。因为如果单纯一柄剑就具有如此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或者说,有如神助。而且,会让议会在阿斯兰王室,以及盖尔德拉贡后裔中左右逢源的状态,受到很大的挑战。 “我倾向于选择相信,因为在谢拉格也有着相同的情况。天灾在上千年的事件中,都没有光顾过谢拉格,因为一个叫耶拉冈德的神明,或者说巨兽的存在。诸王之息,也许就代表着萨尔贡那被隐藏在传说中黄金之城所拥有的力量吧。” 埃佐当然能够理解张伯伦对于君权神授方面的担忧,所以在说法上采用了炎国的标准,以兽的定义掩盖神明带来的尴尬。而阿斯兰王族的来源就是南部的萨尔贡帕夏,埃佐记得那里应该和嘉维尔的老家不算太远。而就在那样的雨林里,还有掌握着离谱黑科技的大祭司,可以说泰拉最离谱的东西要么在海里,要么在雨林,要不然就是北部的荒原,反正和维多利亚为首的所谓人类现代社会关系不大。 “而且我在调查档案的时候,在皇家图书馆找到了一些王族邀请学者对诸王之息进行解析的记录。不过绝大部分的资料和细节都被抹除了,剩下的都不过是一些只字片语。不做联想的话,只会认为是几个术师经常受邀出入皇宫。二十多年过去,这些术士也都失去了踪迹。不过我们监狱中的贵族们,倒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毕竟这些贵族中有很多都经历,或者听说过二十年前的大叛乱。和受过良好训练的开斯特公爵手下的特工与名震泰拉大陆的灰礼帽不同,他们的心理防线本身就很脆弱。而议会的书记官在和特工的交锋中也经历了一轮内部的提炼,埃佐也因此获得了一支有实际操作经验的讯问团队。 在他们的努力下,撬开这些贵族的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甚至因为他们交待的东西过多,埃佐不得不又从议会申请了好几个打字员以填补记录员的缺口。在这种情况下,埃佐只需要说一句,他需要有关王室是否在研究诸王之息的需求。负责审讯的秘书团队就能够在半小时之内,为埃佐提供一份有着极强支撑力的材料。 “诸王之息的研究历代的维多利亚国王都在进行,其中以先王最为激进。现在看来,可能是考虑过在最坏的情况下,将诸王之息作为最后的保障,在可能的叛乱中反败为胜。” 不过看看现在的伦蒂尼姆就该知道,这种打算并没有成功。阿斯兰王不仅没有解明诸王之息的力量,甚至也没有得到诸王之息的承认,最终被吊死在了王宫的庭院中。之后,那柄剑也被议会送回诸王沉眠之所,半永久的封闭起来。 “根据当初的记载,这柄剑有着将德拉贡的火焰劈开的力量,当然纯血的德拉贡到底具有怎么样的力量,我们也不得而知。但姑且可以推测,诸王之息既可以是强大的盾牌,也能是威力强大的武器。” 而在调查到这一步的时候,埃佐开始严重的怀疑塔露拉其实在源石技艺方面还远远没有走到极限,或者说因为黑蛇的顶号,导致它的实力被限制之类的事情。因为塔露拉当初在方舟格调最高压迫感最强的,就是她的初登场。所谓几乎将天空都要点燃的火焰,似乎反手就能将刚刚苏醒的博士,和深入切尔诺伯格的罗德岛干员们化为齑粉。 但等埃佐真的穿越,又在泰拉活了这么多年之后。他早就知道真正的天灾得是个什么恐怖存在,区区能够将天空点燃的法术连个危机合约都不配发。总不能诸王之息不启动的时候就能挡住天灾,启动之后就欺负一下塔露拉吧?这怎么看都不能叫解除封印,应该说叫打开了限制器才对。 那既然维多利亚的传说没有什么问题,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塔露拉的法术潜力还大有可为,只不过黑蛇在法术上的造诣可能只能支持塔露拉走到这里。也许塔露拉有个类似莱塔尼亚巫王一样,能够系统的和她讲解高深的法术知识的老师的话,她的力量就可以做到不仅仅是媲美天灾,而是远远的将之超越。 不然的话根本没法解释,为什么阿斯兰有着诸王之息这种武器,还是打的无比惨烈才从德拉贡手中拿到了胜利。甚至根据一些在盖尔地区流传的童谣上看,阿斯兰王室的胜利中,甚至 还用阴谋对德拉贡进行了分化,而不是单纯力量上的碾压。 “这倒是能够解释得通,开斯特公爵在武力上并不占据优势。诸王之息虽然不能帮助她打赢战争,但足够她在交涉中,拿到一个完美的条件。不过现在,诸王之息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毕竟大公爵之中又没人掌握天灾武器,诸王之息能够保障的,却是伦蒂尼姆能够平稳发展的未来。而眼下的危机,还是需要他们想方设法去自己度过。 “根据几个直辖郡传回来的消息,卡文迪许大公爵的军营已经开始了动员,做出了向伦蒂尼姆进军的态势。不过有趣的是公爵对外依然宣称是在进行例行的训练,而大公爵的特使则十分高调,却又以较为缓慢的速度朝伦蒂尼姆赶来。” 很典型的比起战争,更像是单纯的讹诈。用军事力量作为威胁,好在未来的交涉中取得优势。而特使的高调,则是计划在伦蒂尼姆议会中引起波澜,最好让议员分化。 “如果是卡文迪许公爵的话,那的确很可能并不清楚伦蒂尼姆如今的政治局面。毕竟我在拔掉他们情报站的时候才发现,这位作风大胆的公爵手底下情报人员最大的功能不过是当个传声筒,他们的情报来源都是被关进警戒塔的贵族。而我们对这些贵族一直进行冷处理的行为,则被误判为了对下一步的举棋不定。” 毕竟大公爵之中有强有弱,自然在侧重点上也是有区分的。既然有灰礼帽这样的情报高手,自然也有和贵族关系紧密,几乎可以被称为是意见领袖的公爵。做什么都一呼百应,贵族就是他最大的支持者。 只不过在议会中的贵族几乎被一扫而空,整个伦蒂尼姆的空气变得有些风声鹤唳的现在。情报投入上的缺失,还有和贵族之间过于紧密的联系,就成为了卡文迪许公爵最大的弱点。因而在其他大公爵还在等待伦蒂尼姆事态进一步发酵,又或者自己的情报人员带来信息的时候,只能早早的开始行动,以支持原本就和他站在一起的伦蒂尼姆贵族们,维持他领头羊的政治站位。 “同时对付八个公爵,迎接伦蒂尼姆的只有毁灭。但眼下,却有一位公爵乐于走在最前面,给议会一个展现自身决心的大好机会。掰断一根手指,比打伤一个拳头更加有效。” 就像是要让亚瑟拭目以待一样,埃佐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应对大公爵的攻势。无论是对伦蒂尼姆的大清查,又或者挖空心思的去弄清楚诸王之息到底是什么,都是为了能够在可能的博弈中,争取到优势。但从结果上看,诸王之息带来的收获并不大。但如果能从重从快的对一位大公爵造成打击的话,伦蒂尼姆的处境就会显著的得到改变。 “而且伦蒂尼姆也并非没有能够作战的武装力量,我认为我们完全有把握在一场短时间、小规模、低烈度的冲突中取得完全的胜利。这样的话,也能证明议会的决心。” 风暴突击队在之前的戡乱行动中展现出了良好的军事素质,六十多人的精锐部队也完全能够满足埃佐的小而精的需求。不需要进行什么大规模的作战,只要执行类似将卡文迪许公爵的指挥官绑走,炸飞辎重,捉走所有斥候之类的特种行动,就能够形成很好的效果。 “风暴突击队现在赢的了议会的信任,如果想要将他们调动的话,会有些一些反弹。” 议会的守备在面对暴乱时候表现出的疲软严重的伤害了议员们的信任,如果说坎贝尔手下的军警是他们眼下唯一愿意信任的执行部队,那风暴突击队则是议会最强的安全保障。哪怕他们站在议会门口其实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议员们也乐意看到这一点。 “您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是除非,对吧?” 毕竟张伯伦说的是会有一些反弹,而不是这件事是需要巨大勇气的行为,或者是一个有魄力的决断。 “除非,你能给伦蒂尼姆带来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直接将卡文迪许公爵那可能派遣来到伦蒂尼姆的军队,直接驱赶回他们来的地方。” 顺着埃佐那不妙的预感,张伯伦笑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知道埃佐在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时候有多活跃,只不过作为一名师长,总是会对给予厚望的年轻人提出更高的期望。尤其是恩西迪欧斯每年都给谢拉格带来鲜明变化的现在,某位疾速追杀真就安心的读了两年的书。 “大臣,我只有六十人,不是六百人。我可以在公爵的领地里尽情破坏声东击西,但正面战场上只有逃命的份。” 人是不能硬抗火炮的,当然泥岩除外。 “放心,在这点上我也为你考虑到了。虽然城防军不能轻易出动,但你还有其它支援。” 当然,张伯伦虽然贵为维多利亚的首席大臣 ,但在面对埃佐这位得意门生的时候,还是不至于往死里用,让埃佐一个人去神兵天降的。 “蒸汽骑士的调动权限我可以交给你,虽然塔楼骑士的警戒长帮我们去进行了接洽。但对于这些被国王授勋之后才成为的蒸汽骑士,议会多少存在一些不信任的情感。这次也是个好机会,直接让蒸汽骑士代表议会作战,多少可以培育出一些好感和默契来。” 不过作为一名首席大臣,张伯伦在给了埃佐最好的手牌的同时,也对他提出了最高的要求。既然卡文迪许公爵已经摆出一副要兵临城下的模样,高调的让特使来进行讹诈。那伦蒂尼姆议会就要用一场胜利,彻底的将信心打出来。伦蒂尼姆可以吞噬公爵,并非只是有政治上的含义。 “给卡文迪许公爵以沉重的打击,让他后悔站在贵族这边对议会提出趾高气昂的条件。这件事,我能指望你么?” 伦蒂尼姆的近卫学校自然有很多优秀的教官,其中甚至有不少还有着在集团军服役的经验,就连风暴突击对也是维多利亚最优秀士兵的集合。但张伯伦依然选择了埃佐,因为张伯伦相信,埃佐是能够成为桥梁,将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成功建立联系的人才。之前很多次的事情,都证明了埃佐.汐斯塔,完全能够做到更耀眼的事情。 “当然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可能需要作出一些遮蔽行动。同时我需要您的授权,在伦蒂尼姆封闭一些工厂区域。” 支持凯瑟琳女士恢复蒸汽骑士的整备能力这件事埃佐做的比较低调,毕竟花的是亚瑟的钱,和张伯伦汇报多少有些不合适,会有一种铁公爵染指蒸汽骑士的不良映像。不过眼下,埃佐完全可以用张伯伦的授权解决这个问题。 而一个完备的蒸汽骑士整备车间,对于二十多年没有经历过维修和整补的蒸汽骑士们也是一件久违的大礼。而等整备结束,也就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23.蒸汽骑士归来 23.蒸汽骑士归来 因为之前的贵族叛乱,伦蒂尼姆对于外来者的警戒程度有所上升。哪怕看起来完全和战士搭不上边,城防军还是将一位来伦蒂尼姆参加美术展览的老画师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他的助手也不能免俗。而在老绅士后面不远的队伍中,则有几名被伦蒂尼姆大学邀请参加学术交流的教授在低声交流什么,边上则跟着一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被检查的画家和助手的大学办事员。来自肯特郡的男爵正轻声咳嗽,他需要圣乔治医院最好医生的诊治。曼彻斯特商业联合会的执行副会长则耐心的翻阅着手里的报纸,叛乱推高了市场上的原材料价格,极高的利润让他决定放手一搏。 贵族叛乱的危机就像是一把斧子,将伦蒂尼姆的平静砸出了一道显眼的裂缝。但裂缝之后的未知,却又吸引着各路人等不断地向这座伟大的城市集中。而裂缝之外的地方,依然工厂喷出浓烟,街道车水马龙。 也许是因为在检查的时候受到了不公正或者说粗鲁的待遇,收拾完工具箱的老画家走出进城关卡的时候,眼中已经噙满泪水。而跟在后面的菲林助手,则是机灵的递上了手帕。 “谢谢,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再踏上伦蒂尼姆的街道了,但很多东西都只是看到,记忆就不受控制的涌现了上来。我们往边上走走,等他们出来吧,埃佐先生。” 听着‘老画家’的自嘲,‘助手’只是微微颔首。 “这是当然,附近有家能看到路口咖啡馆,需要去喝点什么吗,查尔斯先生?” 当然,画家并不是画家,菲林也不是菲林。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伪装。 蒸汽骑士在维多利亚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在张伯伦和内阁已经决定那卡文迪许公爵作为出头鸟以展现议会的力量和决心的当下,自然是不可能举办盛大的欢迎仪式,让民众以鲜花和欢呼迎接这些一直在为维多利亚带来荣誉和胜利的骑士。甚至这些最小也快五十岁,平均年龄超过六十的老骑士们连穿着挂满勋章的军服昂首挺胸的走入伦蒂尼姆的特权都没有。因为那样的话,实在是太过惹眼了。为了达到突袭的效果,蒸汽骑士的行踪必须保持隐匿。 最好蒸汽骑士还留在飞地,根本没有回到伦蒂尼姆。为此,议会方面将直接弄明白诸王之息是个什么玩意的埃佐立刻以最快速度赶到飞地,负责协助塔楼骑士的警戒长芬恩·亨德森,隐匿蒸汽骑士回归伦蒂尼姆的消息。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埃佐请求了著名的话剧女演员艾琳娜的协助,不过因为艾琳娜女士只会化菲林妆的缘故,埃佐不得不伪装成棕色的菲林,其实他觉得瓦伊凡更加帅气,而且挂着个尾巴什么的总让他有些别扭。而这些饱经风霜 的老骑士们,则是在得意门生海蒂的妙手生花之下,变成了从教授学者到乡下地主身份不同,人生经历上素不相识的人。 毕竟艾琳娜女士在上流社会有着很高的知名度,而且演出排练也很密集,偶尔捞埃佐一手是没问题的,但跟着埃佐去飞地什么的日程上并不是很好协调。好在蒸汽骑士们淡出人们的视野也已经很长的时间,就算是面对面也未必能够认出。所以在化妆上倒不用像埃佐那么彻底,换一身行头,稍微做上一些修饰,就能变成几乎完全不同的人。 而埃佐则是根据艾琳娜女士对各位蒸汽骑士的着装设计,为他们量身定做了合适的人设,保证他们在进入伦蒂尼姆的检查中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而在从飞地返回伦蒂尼姆的过程中,埃佐也第一次见识到了海蒂口中,她父亲还有无数志同道合之人建立的情报网有多高效。不用翻山越岭,也不用走什么秘密路线,老骑士们就一路像是享受假期一样来到了伦蒂尼姆的城墙之下。 而被誉为蒸汽骑士第二生命的蒸汽铠甲也和工业原料混在一次,在海蒂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情报网的支撑下,愣是作为工业废旧金属原材料,通过了好几个大公爵的领地,先骑士们一步,平安无事的到达了伦蒂尼姆。 “你好,这里的位置还空着吗?” 而就在埃佐和查尔斯.林奇爵士一边聊着老骑士二十年前记忆中的伦蒂尼姆,一边等待其他骑士们通过检查的时候,神通广大的海蒂小姐已经带着好几名骑士通过了检查点,笑嘻嘻的在埃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请吧,我的好先生。我也想去和教授先生们聊聊,毕竟来的一路上我们可没聊够。” 结果查尔斯.林奇爵士则是干脆的从椅子上起身,端着咖啡就去和‘同一趟火车上认识的教授朋友们’坐在了一起。虽然说埃佐的身份是议会的秘书,但蒸汽骑士们并没有对埃佐他们表达出什么敌意。虽然一开始有着较为明显的距离感,但在回到伦蒂尼姆的这一路上,关系已经变得相当融洽。甚至海蒂因为‘胆大包天’的牵扯进对抗贵族叛乱和要对卡文迪许公爵下手的计划里的勇气,更是收获了骑士们的高度评价。 “那个,请问要白糖吗?” 感受着在裤腿上轻点的尾巴的触感,埃佐则是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猫小姐。海蒂对自己有想法这件事,埃佐还是清楚的。但某位小说家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本着你情我愿的原则,两边像是培育职务一样,一点点的去付出。而不是一边直接开始单刀直入的进攻,甚至直接利用职务之便什么的。 “谢谢,两颗。” 说着海蒂在推过咖啡杯的时候,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一段唇语。 ‘放心吧,这里可是死角,谁都看不到我。而且如果想着会被人看到的事情,你难道不会觉得很刺激吗?’ 笑嘻嘻的撩拨了埃佐一句,海蒂又回到了那种相安无事,两边只是巧合的坐在一起消磨下午时光的态势。她当然知道埃佐眼下做的事情有多重要,对于维持维多利亚的和平有着多关键。所以她只是悄悄的挑逗埃佐一下,让他在埋头面对艰难挑战的时候强迫的意识到,自己还陪在他的身边,而且,不是仅仅以战友或者同盟的身份。 看着埃佐下意识想要去捂脸的动作,她就知道自己今天让埃佐脸红心跳的小目标又一次达到了。 她,可是埃佐的追求者。这点必须不断的去强调,尤其是这几年的安魂节,发现埃佐能从多了谢拉格、卡西米尔、拉特兰等好几个能收到女性朋友贺卡的地方之后,卖花女终于发现了烧炭工拈花惹草的本事到底有多令人惊艳。哪怕他根本不用刻意做什么,但花只要盛开,总是会招蜂引蝶。虽然很多人都只是单纯的好感又或者钦佩,但正是因为经历过相同的心路历程,所以就更加得小心了。 而最后一名从检查点走出来的老骑士在看和海蒂对上视线之后,则是略有深意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些原本只是出现在海蒂的睡前读物之中的伟大骑士,并不是只是勇敢忠诚的典型,他们同样也有善良风趣的一面。也正是因为这点,也才会任由海蒂在不出格的范围内,搞点小动作出来。 “凯瑟琳女士,我本来说要给你带些自己老家种的烟草的,没想到再次相逢隔了那么久。看到你还在吸烟我虽然有些释然不用担心自己的礼物没有了用武之地,不过咱们年纪都不小了,还是该为健康做点考虑。嗨,这时候红什么眼眶。” 而在通过特殊渠道进入伦蒂尼姆皇家兵工厂之后,蒸汽骑士们则是久违的和他们原本应该最亲密的搭档攀谈了起来,仿佛二十年间的空白并不存在似得。甚至有心情笑着反过来,安慰触景生 情的老工人们。 “你们是披着这些铠甲快二十年,可我们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流水线,我一度还以为一辈子再也看不到那些凝聚着我们骄傲的宝贝了。至于你们,使用盔甲的时候还能再残暴些?自己整修的时候,我记得我应该给你们悄悄送过手册吧。” 凯瑟琳女士倒是也不客气,直接拿出烟纸裹了一根,皱着眉抱怨了几句骑士们对盔甲的保养太过绿皮之后,还是带着骑士们走进了轰鸣作响的生产维护车间。 “时间太短了,我能做的就是让你们这帮老骨头飞上天的时候不会被自己震死。蒸汽盔甲都快被你们整修还不知道是破坏成炸弹了,我只能说你们能活到现在简直就和奇迹一样。” 自动化的生产线此刻却运转的非常缓慢,拆解盔甲的机械臂运转的同时,工程师则跟在边上,检查骑士的‘私搭乱建’并作出一些记录,然后小心翼翼的拆除,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新零件。 而抱怨完自己的老搭档的野蛮和凑合,凯瑟琳则是看向了让这一切能够平稳运转的埃佐。 “至于你提供的卡西米尔竞技骑士的技术,我们现在还没吃透,贸然装上去他们可能真的就炸了,所以只能先暂缓。” 毕竟二十年的世界伦蒂尼姆的军事工业也有了长足的发展,只是蒸汽骑士的设计一直没有更新,所以埃佐多少花了一些手段和渠道,弄到了几幅现成的竞技骑士盔甲拿去给皇家兵工厂的人拆着玩。不过理解这种工业技术,需要的是以年为单位。埃佐觉得回头可能得和大臣要点经费,和商业联合会友好交流一下,买点过期图纸过来什么的。 “这当然没问题,改良蒸汽骑士需要的是漫长的时间。倒是凯瑟琳女士您和工人们这几天一直加班,会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 毕竟为了保密,在蒸汽骑士盔甲进入厂区之后,这个秘密车间就在物理意义上的被风暴突击队监控了起来。这些工人,几乎都没有回家的机会。而对此埃佐的打算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哈克加钱,狠狠把钱给足。这可是整个维多利亚唯一能生产蒸汽骑士的地方,这些工人根本就没有后继者,属于硕果仅存的。 虽然生产线上的确看到了年轻面孔,但是就那么小猫小狗三两只的规模,远远不够。在让他们培训出足够的继任者,锻炼出年轻团队之前,埃佐是不准备让这帮老工人退休的。 “嗡——” 当然车间里面的环境也是不错的,就比如车间里有着放松用的广播设备,不至于让工人们过的太过辛苦,没有放松的机会。只不过之前一直在播放音乐的广播,则是忽然响起了播音员的声音。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据本台消息,卡文迪许公爵的特使已经抵达伦蒂尼姆,特使声称公爵对伦蒂尼姆发生的议会和贵族之间的冲突表示了严重关切,并且期望能在对话中,找到缓和两派冲突的可能。 “用不着说什么辛苦,只要能把这群烦人精的嘴永远堵上,别让他们乱折腾,我就是在这里住上一年都心甘情愿。” 双手抱着胳膊的凯瑟琳女士说出的多少也算是工人的心声,他们对于在伦蒂尼姆之前沉沦的时候无动于衷,好不容易恢复秩序的时候却又要来找麻烦的公爵根本没有好感。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埃佐之后请哈克用钱砸人的计划。 “那最后的调试大概什么时候能完成,一旦谈判破裂,我们就需要立刻开始行动。” 埃佐转身查看了一下生产线,三十三名蒸汽骑士已经来到了生产线上。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意的寻找,他们一眼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盔甲。然后十分自然的,加入到了工人对蒸汽盔甲的修整和维护之中。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话,我会告诉你我们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 广播中依然在介绍,或者说故意渲染卡文迪许公爵特使那番对贵族叛乱粉饰成议会和贵族冲突的言论,毕竟这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基调。但卡文迪许公爵算错了一点,那就是在叛乱发生的那个晚上,在混乱中趁火打劫的暴徒对伦蒂尼姆的市民造成了多沉重的伤害。 “但现在的话,我和你保证,绝对不会超过三天。” 不仅仅是因为骑士们的加入,盔甲的调整和修复有了使用者的反馈。更加重要的,则是身为伦蒂尼姆人,对于保护自己的生活,有着多么强烈的情感。 “我给你四天时间,请给我一支崭新可靠的蒸汽骑士。” 告别了海布里区的工厂群,埃佐行色匆匆的赶到了议会。在对外的口径上,埃佐正作为行政事务秘书处理伦蒂尼姆一些较 为特殊的行政问题。但既然卡文迪许公爵的特使已经到达伦蒂尼姆,那么最复杂的行政事务也就发生了变化。 “我听说过你,张伯伦的得意门生。不过我认为,我们没有交谈的必要,至少让一名部长来见我。” 当然特使对于埃佐本身并没有特别放在眼里,毕竟他就是代表公爵来给议会施加巨大压力的。那些贵族必须得到释放,毕竟他们都是公爵的支持者,或者追随者。 “首席大臣和内阁在会面之前,应当提供一份谈话的提纲,毕竟伦蒂尼姆是一台亟需重建的巨大机器。贵族的事情的确很重要,但您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们根本没有准备。我建议,既然互相作为专业人员,不妨彼此节省点时间。” 而且从最根本的行政级别上而言,首相和内阁大臣可以与公爵同列,区区一名特使并没有在伦蒂尼姆大放厥词的资格。所以埃佐依然自信满满的和大使打着太极,毕竟对方的红线其实很好猜。至少要让贵族被释放,同时还得让议会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所以这种咄咄逼人,也可以看做对议会态度的试探。 这就意味着无论从哪种角度上而言,特使的态度无论表现的多骄狂,他也是需要让议会坐在谈判桌上的。他的目标是达成协议,而不是为了一个开战借口,冲着谈崩来的。所以哪怕埃佐和他针锋相对,他眼下也只能忍耐。不然负气出走离开,回到公爵面前汇报,自己甚至连内阁都没见到,就因为一个秘书出面接洽就谈崩了? 埃佐相信,真的敢那么任性的话,特使会被公爵大人拧断脖子。 “您可以将大公爵的亲笔信在正式场合转交,但我们首先需要一份复制件,以应对会面之后的公开质询,简短阐述信件内容和内阁的答复。除此之外,则是有关会面中需要提及的条件和事项,最好可以给我们些提示,有关大公爵的关切是从哪个角度出发,为了伦蒂尼姆的稳定,又提出了怎么样的建议——” 面对侃侃而谈的埃佐,特使也只不过是冷笑着做出了回答。 等到真正坐上谈判桌,他就会让伦蒂尼姆议会明白,实力才是交涉的大前提。 窗外,伦蒂尼姆的工业区,烟尘滚滚。 24.埃佐:我自己干 24.埃佐:我自己干 “这样的条件根本没有探讨的必要,一小撮野心家贵族因为对议会的改革不满,大规模串联引发了严重的叛乱,这件事在那些乱党对议会发动冲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维多利亚的政治斗争,什么时候允许升级到武装冲突的程度?阿斯兰王被吊死的庭院,还就在皇宫里,先生们,散会之后我们立刻就可以去瞻仰一下未来我们会面临的结局。” 在经历的三天深入的意见交换形成了会议提纲之后,卡文迪许公爵的特使终于如愿的向议会提出了自己的关切,并有如所有人意料的一般引起了巨大的舆论风潮。而在张伯伦的塔楼演讲之下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信心和议会的团结,又一次出现了分化。 起因,则是正是公爵提出的条件。只要能够将因为武装冲突被逮捕的贵族们释放,并且指派另外一批贵族填补他们在议会空出的席位,卡文迪许公爵愿意在议会做出维持现状的承诺的大前提下,坚定的和维多利亚议会站在一起,继续维持维多利亚眼下的和平与繁荣。 “我承认,那些贵族的确是想要将我们的性命拿走的乱党,但他们的财富和工厂被夺走的现在,他们不过是一群一无所有的囚犯。将他们释放带来的,则是一位公爵的支持。请好好考虑一下,伦蒂尼姆现在除了两万刚刚反正的城防军还有什么?如果其他公爵选择军事施压,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去对抗?是在流干那些塔拉军警最后一滴血之前吗?他们只有三百人,而且初出茅庐!” 而伦蒂尼姆要面对的,可不是一个按捺不住早早开始行动的卡文迪许,还有七名公爵隐藏在黑暗之中冷静的等待时机,判断议会的态度和决心。伦蒂尼姆就像只有一双锋利长角的羚羊,但处在群狼环伺的包围之中只能色色发抖。 “那可是维多利亚引以为豪的武装力量,不是一群没有组织的散兵游勇!我们需要站在我们身边的大公爵去重新维持平衡,将所有大公爵都当做敌人,迎接伦蒂尼姆的只有毁灭。” 哪怕是眼下做出一些让步,卡文迪许的条件也未必是无法接受的。从伦蒂尼姆重新筛选一些贵族进入议会也只不过是恢复到议会原本的人数比例,而且议会完全可以挑选亲议会的人选。张伯伦依然可以牵头领导伦蒂尼姆的改革,以如今伦 蒂尼姆的欣欣向荣,十年时间必然重新铸造一个光荣而又强大的维多利亚。眼下他们只不过是赦免一些无关紧要的囚犯,就能换到强大的盟友,何乐而不为? “那我们只会失去未来。先生们,不要忘记了,那场叛乱影响的并不只有我们。现在伦蒂尼姆的街头巷尾,在那场混乱中失去财产,被暴徒杀死亲人的市民都看着我们,如果在这里退缩,我们将失去伦蒂尼姆人的支持。那时候我们是什么?不过是依靠贵族权威苟延残喘的附庸。与其那样,我宁愿死在保卫伦蒂尼姆的炮火里。” 议会的讨论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两边对于另一方持有的观点都感到了荒谬又或者难以认同。妥协派认为适度的让步有助于伦蒂尼姆度过眼下的危机,而主战派则坚决的认为这种宽恕只会给伦蒂尼姆留下不安定的种子。这次只是贵族们的擅自行动,但如果下次是卡文迪许又或者其他的大公爵暗中进行策划呢? 反正有这次的例子珠玉在前,贵族们都清楚自己的冒险几乎不会付出任何惨重的代价。甚至,大公爵们会妥善的对他们做出补偿。这无异于在伦蒂尼姆埋下一颗巨大的地雷,而且根本无法拆除。 如果在张伯伦的改革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在那差一点就能对大公爵取得优势的时间点上,他们又该何去何从?看不到未来的现实,让激进的议员倾向于打到最后一兵一卒。哪怕不能战胜所有的大公爵,那就打垮一个,惨烈的牺牲和损失也足够吓住剩下的觊觎者。 两边都互相无法说服的情形下,分成两派的议员则悄悄的看向最靠近议事长桌的坐席。之前发表塔楼演说,决心死守到底的首席大臣张伯伦,此时此刻依然保持着沉默。直到议会的大门缓缓推开,一名行色匆匆的秘书凑!到张伯伦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而随着首席大臣抬起手示意要进行发言,原本还有如辩论场一般喧嚣的议会,针落可闻。 “根据收到的最新情报,卡文迪许的军团已经结束了动员,其高速战舰已经开始向伦蒂尼姆方向前进。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们面对的已经不再是政治上的攻势,而是切实的武力胁迫。在此,我提议,做出最简单,也最明确的回答。我们,绝不屈服。” 议会授权张伯伦宣布维多利亚进入紧急状态,随后根据战争法的内容,将叛乱中的主要贵族全部处以绞刑。同时,城防军也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战争的阴云,最终在二十年的迟滞之后,又一次笼罩在了伦蒂尼姆的上空。 而这一切,和今天早些时候已经从伦蒂尼姆驶出的车队没有丝毫的关系。并没有什么蒸汽骑士来过伦蒂尼姆,而风暴突击队依然在盖尔搜寻深池的踪迹。两支并不存在的,维多利亚理论上最强的军队,正朝着战场奔驰。只不过这两支力量的相处,多少有些不够融洽。 而随着发现大公爵军队的行踪,这种不融洽变成了裂痕。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步兵进行过配合作战,很有可能造成误伤,我们建议还是按照原有的建制,拆分开来行动较为稳妥。当然如果有需求的话,可以派遣联络员,我们也会派出援军支援。” 出席作战沟通会议的并不是蒸汽骑士现任的团长,而是和埃佐一直有着不错私人关系的查尔斯.林奇爵士。不过他带来的有关蒸汽骑士的条件,多少有些令人遗憾。历史遗留的问题,并不是一句为了维多利亚的荣光就能彻底解开的。 哪怕如今的风暴突击队和当初吊死国王的典范军,已经算得上是物是人非。哪怕蒸汽骑士们在回答伦蒂尼姆的这一路上处处展现出战士的高尚,和作为爱国者的热诚,在某些地方,他们还是有着不可动摇的底线。 “我们可以理解,毕竟蒸汽骑士的武力十分强大,贸然联合行动也可能陷入困境。等到真正行动的时候,风暴突击队可以承担侦查和渗透任务。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联络员交换信息。” 好在风暴突击队方面对于蒸汽骑士可能的回答已经有了预料,指挥官达比上校接受了蒸汽骑士的方案。风暴突击队会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开始战斗。两方互不干涉,并且在必要的时候进行相互支援。 “所以他们搞他们的,我们搞我们自己的。” 张伯伦给埃佐的指令是让他作为桥梁,协调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的沟通,以最大限度的攫取胜利。不过埃佐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方面的本事,你见过谁用口香糖黏大裂谷的?所以他又一次的从近卫学校那边借来了陈和风笛,名义上是作为两边的联络员负责沟通信息,并为埃佐提供安全上的保障。不过 实际上埃佐的打算是和自己的两个老搭档一起自己单干,反正他也不是指挥官,发挥发挥主观能动性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 毕竟只要把首脑砍掉,再大规模的军队,也得混乱一阵。而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的扩大战果。所以在风暴突击队和蒸汽骑士分别派遣了自己的斥候对卡文迪许公爵的军营去侦查敌情的时候埃佐直接叫上了陈和风笛,然后找到了负责整个行动的军械维护负责人。 “费斯特先生,我想知道你是否了解高速战舰的动力系统,我们在哪里做些什么能够彻底将之瘫痪。” 伦蒂尼姆虽然没有自己的高速战舰,但是从设计院翻翻找找还是能找出各种的图纸。只不过渗透进重兵把守的高速战舰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无论是蒸汽骑士还是风暴突击队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在作戦会议上,也都表明了目标是跟随在高速战舰后方行动的陆军部队。通过一场有效的夜袭,以实现战术目的。 所以埃佐出发的时候特意从军工厂翻出来的军舰设计图,还是被留在了军械负责人的手里。当然如果埃佐再晚穿越一段时间的话,就会知道凯瑟琳女士的孙子费斯特在原著的世界线上不仅上了罗德岛,还是远近闻名的充电宝,代号白铁。 “这需要引爆战舰的动力室又或者弹药库,但大公爵在控制了高速战舰之后是否进行了改造我根本不得而知,而且二十年的时间也足够进行不少升级换代,不然的话根本达不到意料的效果。” 而这位在埃佐不知道的世界线上,毅然参加伦蒂尼姆自救军,勇敢的和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战斗到底的青年,眼下也展现出了异常大胆的作风。他的勇气和他的机修技巧,一样令人赞叹。 “除非带上我一起行动,只有现场实际看到,我才能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破坏一艘高速战舰的动力核心。有我在的话,一丁点炸药也能实现目标。” 对此,埃佐本想拒绝。不过考虑了一下就凭着他能带在身上的爆炸物,搞定反应仓完全是看运气。当然最简单的去搞弹药库,不过埃佐并不打算放过这条已经越线进入伦蒂尼姆传统行政区域的军舰。开玩笑的说法,堂堂维多利亚,怎么能没有军舰呢。现在,可不是工党执政啊。 “好,算你一个。” 不过勇敢的切斯特很快就从初次参加战斗的振奋和昂扬,转换成了深深的迷惘。为什么一路上没有看到整装待发的蒸汽骑士,也没有遇到沉默寡言的风暴突击队。一路上他已经看着埃佐搞定公爵军队派出的好几个暗哨,还帮忙处理了他们的通讯器。原本他还以为埃佐是带着他走开辟出来的安全通道,可地平线远端都已经能看到高速战舰的轮廓了,怎么还是一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好了,切斯特先生,请告诉我高速战舰还有什么可以潜入的路口。毕竟这场宴会,我们可是没有邀请函的不速之客。” 看着埃佐一边笑呵呵一边把被打晕的大公爵军队的军服往身上披的时候,切斯特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非常疯狂的猜想。从未有过的干燥,席卷了他的喉咙。 “秘书长先生,难道这次的行动,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茫然四顾,之前悄悄离开去换衣服的陈和风笛也已经安然返回。而远处的高速战舰哪怕是停下了前进的履带,那灯火通明刺破黑夜的姿态,也仿佛一座永不陷落的城市。而他们,在这工业结晶的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是啊,毕竟是秘密潜入,又不是跳帮,人太多反倒不适合发挥。顺便,叫我埃佐就好。” 只可惜野外只有潜伏的斥候,而没有落单的维修工,不然的话埃佐给切斯特直接弄上一身衣服。他们完全可以混入维修团队,在军舰的警戒部队眼皮子底下畅通无阻的行动。 “啊,我明白了。” 看着将一大背包的炸药轻松的扛在肩上,拽着自己就往探照灯的缝隙边缘开始穿插的埃佐。切斯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是有点来错了地方,这和他想象中的战斗根本不一样。 “被摸哨了,从习惯上看应该是老阿尔迪特,鬼知道为什么莱塔尼亚的人会搀和进来。” 虽然尸体被隐藏的很好,但一路上看不到暗哨这件事还是引起了蒸汽骑士们的警惕。这些老军人虽然已经从体能最巅峰的时期翩然凋谢,但丰富的经验还有漫长战斗的勇气,还是让他们成为了泰拉大地上最不可小觑的力量。哪怕离开蒸汽铠甲,他们也依然能够进行令人眼花缭乱的战斗。 对大公爵的军队进行打击,这件事肯定是要做的。但放着那么巨大的高速战舰无动于衷对蒸汽骑士而言也是一种耻辱,既然盔甲太过显眼不适合潜入,那 他们就脱下。他们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和风暴突击队做出一样的战果。他们会证明,他们依然是最优秀的。 “可能是议会和莱塔尼亚达成了什么协议,毕竟伦蒂尼姆之前也帮助过莱塔尼亚搜捕巫王残党,也和伊比利亚有过军事方面的合作。他们还带了一个非军事人员,具体目的不明。” 而从不同方向出发,更早进行渗透的风暴突击队则是在谨慎的穿插中偶然的发现了一具被藏好的尸体,在对附近进行搜查的时候顺便还发现了一个脚印。不过其他信息则研判不出了,因为那些专业人士一看就经验丰富,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行进中的痕迹。 风暴突击队同样有着对高速战舰进行突袭的想法,毕竟他们在训练中就模拟过破袭高速战舰的可能。高速战舰那堪比移动平台的巨大体量和复杂的走廊环境尤其适宜风暴突击队这种擅长渗透的优秀战士,在已经确定了要和蒸汽骑士联合对不远处的兵营进行突袭的同时,风暴突击队自然要集中精干力量,试一试能不能突袭到高速战舰的弹药库,彻底瘫痪这艘军舰。 “这里有一个检修入口,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把它打开。” 在接近到高速战舰附近之后,潜入的难度呈几何递增。不仅仅是巡逻的士兵和探照灯,还有不少佩洛兽亲。只不过在埃佐拿出个小瓶子给切斯特涂抹了一些,然后有继续灵活的从各种明显一看就根本不是第一次来的人才能找到的路口通过之后。埃佐他们,成功的来到了巨大的高速战舰的底端。 而切斯特则忙不迭的拿出各种五金工具,准备撬开底部的安全锁。 “这个好像没上锁。” 说着埃佐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那应该是在行进过程中遇到颠簸折断了锁舌,急需检修的维修入口。对此,切斯特多少有些愣神。他之前看这扇门的时候,它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坏掉了啊? “哈,芝麻开门,我们走吧。” 带着满肚子的不可思议,切斯特跟着埃佐半信半疑的进入了高速战舰的内部。而陈和风笛则是在封闭了那个入口之后,悄悄的笑了一下。毕竟切斯特低着头的时候,她们可是看到埃佐是怎么猛拧门把手的。 哪里是什么芝麻开门,倒不如说一拳给门打开了。 在军舰上很多事情就变得轻松了很多,譬如拥有鹰眼视觉的埃佐总是能精准的避开军舰上的巡逻队,帮切斯特弄到了一身维修工的行头。然后就大摇大摆的在军舰中畅通无阻,朝着动力中心接近。 “在军营边缘发现了缺口,那伙阿尔迪特应该已经混进了军舰,但他们的路线值得利用。” 蒸汽骑士看着布满探照灯的军舰周边,蒸汽骑士们消失在了高速战舰那高大的阴影下。 “卡住了,排气散热管道的入口似乎有些年久失修,但可以锯开。” 与此同时,以不同路线接近战舰的风暴突击队成员拿出绳锯,安静而又快速的切割着拦路的栏杆。 25.埃佐:真巧啊 25.埃佐:真巧啊 以源石为动力源驱动的高速战舰的动力舱理所应当的位于高速战舰的最核心地区,厚重的装甲在隔绝的外部威胁的同时,也让这里变得二十四小时不见天日,唯一的光源不过是墙壁上悬挂的人工照明灯。而在耳边充斥的,永远只有源石引擎运转中发出的剧烈轰鸣——甚至在高速战舰全速轰鸣的时候,这些戴着厚厚耳套的动力舱人员只能依靠打手势的方式来交流。不时从锅炉中逸散出来的蒸汽,让这里的能见度也有些差。可以说,这里是整艘高速战舰上最适合浑水摸鱼的地方。 毕竟这里可是大公爵的行军队列对中心的地方,附近三公里范围内警戒的士兵不计其数,在军舰的入口也执行了严格的管制措施。而且每个舱段都执行了严格的身份核验制度,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间谍能够混入之后长久潜伏。甚至,各个舱段都会有纠察队时不时的进行核查。 “我们要去对动力舱段进行例行安全督察。” 接过了埃佐在连着证件递过来的红茶包之后,岗哨很干脆的还回了证件,将红茶包放在了记录本底下。在真正进行作战任务的现在,现金就成了一种没有意义的东西,高速战舰上,更习惯的是以物易物的风格。而红茶和白糖,则是仅次于香烟的畅销品。而这种小小的贿赂,也让岗哨的士兵察觉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气味儿。 “怎么又要检查了?” 平常的巡查自然是不用给礼物的,倒不如说巡查一遍都是他们这种普通士兵需要畏惧的存在。一旦被捉到了错处,不是挨鞭子就打军棍。而事出反常,多少就有妖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多嘴问 那么多的为什么。” 说着埃佐轻轻敲打了一下执勤士兵的小书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而埃佐接下来说出的话,则让岗哨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润。 “桌子底下私酿闻起来着不错,但是执勤的时候千万别被其他纠察看到。” 执勤的时候没有给人做登记什么的,不过被上级痛骂一顿,扫两天厕所什么的。可要是自己执勤的时候偷偷用配给的水果搞点小饮料的事情暴露了,他可是要被吊在舰桥上吃个十五二十鞭,然后关上两周紧闭的。不仅要受皮肉之苦,甚至好不容易因为出动能拿到的作战津贴肯定也会没有了。 一想到这里,岗哨连忙踢了踢脚边的酒瓶子,将之送到了小桌深处。至于埃佐的身份?他更是没有怀疑的想法,毕竟他身后可是跟着俩女兵。要知道在军舰上女兵可是宝贝的不得了,不是军医也是在那种强力部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影响军纪的事情。而且埃佐的举止,怎么看都是那种在司令部混了好久的老兵油子。人家这次又是给红茶包又是放过自己执勤的时候偷偷喝私酒的事情,要是再给脸不要,那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这个配置明显是有人要整动力舱段的某阶负责人了,这可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插手的事情。 “啊,好的,我一定小心。你们几个可以过去了,我还有半小时换班,记得那之前回来就行。” 说着检查哨就在记录本上随便找了个名字填写了一个进出记录,然后按下电钮打开舱门将埃佐他们放了进去。 “好了,费斯特先生,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一直到进入那震耳欲聋的核心舱段,埃佐才轻拍了一下似乎没有从之前通过关卡的紧张中放松下来的费斯特。蒸汽战舰的动力舱庞大的就像一座城市,四处都有为了保证动力平稳运转的装甲板,这可以保障就算核心舱被命中,至少还是能保障部分的动力运转。 “啊,哦,对。如果想要最小程度的破坏,却又让军舰动弹不得,最好的就是变速舱。那里的设备最精密,同样的,也最脆弱。” 而被埃佐叫到的费斯特则是猛地楞了一下,似乎还没有从之前在岗哨被询问的紧张感之中脱离出来。 变速舱是一个由无数精密齿轮咬合的聚合体,并且通过这种方式实现多动力系统的控制。虽然在设计中有一些容错率,但这也不过是一些小零件或者错位什么的。费斯特记得很清楚,当初一次工厂检修中,因为一名检修工过于外行的检修仓留下了一柄扳手。结果整个动力变速舱里的齿轮都等拿出来检查,强行启动可能直接导致结构碎裂。 “很好。” 因为现在的时间比较晚,而且高速战舰处在静止状态。除了在轰鸣作响的引擎和负责发电的转子附近还有人在执勤之外,变速箱舱段因为没有运转,而十分冷清。这也给了埃佐他们机会,轻松的接近到了足有一座屋子那么大的变速舱。打开舱门看到的是一片漆黑,不过在鹰眼视觉下,埃佐则清晰地看到了咬合在一起的齿轮组,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哪怕是对工业基本一窍不通,埃佐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密集的排列有一种蒸汽朋克的美。 “你们在干什么!进动力舱段为什么不穿防护,也不设置断路,要是忽然紧急启动怎么办!” 就在埃佐将调节好的定制炸弹放在齿轮之中,从动力舱段离开的当口。两名并不应该出现的工人正带着急迫叫住了埃佐他们,而一直都有些紧绷的费斯特则慌慌张张的后退了一两步。不过工人却根本没有管埃佐和陈。风笛他们,而是抓住费斯特就开始训斥。 “变速舱可是个精密玩意,作为工程师你是怎么搞的,就让外人这么往里面看?万一出了问题,你怎么负责?” 担心引起什么骚动的陈以眼神暗示风笛,如果费斯特的反应出了些问题,又或者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接触,她们就必须立刻动手将这两名工人处理掉,免得让计划功亏一篑。 “对..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 被两名工人夹在中间的费斯特被训斥的只敢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边听着工人的训斥一边跟着话题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 不会再犯这方面的错误。但两名老工人却并没有轻易的放过费斯特,又拿出了不少动力舱段的问题去考察费斯特,在得到了一堆差强人意的答案之后,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小子,我不管你是走哪个大人物的门路拿到了舰桥工程师的职位。但既然是在高速战舰上,就一点错都不能犯。战舰不能开,我们就不过是大地上的靶子,没有供能,火炮也不能发射,我们就只能仓皇逃亡。你要是多花些功夫在专业上,不要再犯这 种低级错误,我们也许可以托你的福多活很多年。” 又数落了费斯特很多之后,两名工人这才骂骂咧咧的放过了埃佐他们。不过临走的时候,还不断的在叮嘱埃佐他们看完赶紧走什么的。一场原本搞不好要露馅的危机,就这么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怎么,费斯特你看起来放松了很多?不过我要提醒你啊,喜欢被喝骂可不是个好兴趣。” 再次和岗哨交接,归还了胸卡之后,埃佐则有些恶趣味的拍了拍费斯特的后背。他当人知道费斯特是因为被工人训斥的时候逐渐找到了在工厂的感觉,所以逐渐放松了下来。不过比起费斯特,眼下还有一个人可更加的需要放松。 “不,埃佐先生,并不是这样。” 没有给费斯特解释的机会,埃佐故作神秘的凑到费斯特耳边。 “当然如果你真的感兴趣的话,设法去让陈骂你一顿吧,她在这种方面的人气其实不低。” 准确而言,在卡西米尔的时候,是最希望被喝骂的女性排行榜第二名,仅次于艾丽妮。当然埃佐这番发言,还是被一直都很在意埃佐动向的陈给发觉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说完,龙门未来的总警司毫不客气的给了埃佐屁股一脚,顺便没好气的送了他一句龙门粗口。 “你看,骂人都能这么有韵律感。” 说完埃佐自己憋不住的笑了,而多少脸上有些挂不住的陈则是憋着又踢了他几脚以解心头之恨。这可是关系到维多利亚乃至泰拉未来的重要军事行动,表现的那么不靠谱,这样真的合适?不过老被埃佐撩拨,脸皮比较薄的陈多少也是松动了不少。 “哈哈,这样才对嘛。陈陈你之前,可是和雕像一样哦。” 而双手抱在脑后的风笛则也是嘻嘻哈哈的,而这样一个轻松的小团体在军舰里,则是更加变得畅通无阻。毕竟不执勤的时候能那么开心的,怎么看都是烦人的同僚,没人会往间谍这方面去想。毕竟,整场进军中都弥漫着一种极端乐观的氛围。毕竟在大公爵的讲话中,他们只不过是伦蒂尼姆底下绕一圈罢了。 “只要你好好配合,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你可以回家见到自己的妻儿。我们都是维多利亚人,用不着去互相残杀。” 用匕首贴在一名军官的脖颈,查尔斯.林奇低声发出警告。作为蒸汽骑士中为数不多有过在高速战舰服役经历的成员,突袭高速战舰这件事他自然是当人不让。毕竟在他看来,虽然没法帮助埃佐去缓和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之间的关系,但一场耀眼的胜利也能让骑士们因为胜过风暴突击队而出一口气,这对于维多利亚的未来也是有好处的。 可惜他们已经不够年轻了,不然现在就应该换上卡文迪许大公爵士兵的衣服,尽可能的在这高速战舰中游走。无论是动力舱还是弹药库都可以去看看,尽可能的找机会。而不是只能绑架一个军官,等待袭击的时间开始,再设法趁乱攻进舰桥。 “好的,您要做什么都可以——” 但他们虽然已经不在年轻,但也还没到甘心退居幕后,彻底淡出战争的时候。 “队长,炸药已经布置好了。” 弹药库同样是高速战舰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而且比起动力舱的层层装甲,更是多出了恒温的空调系统,以保证威力足以媲美城防炮的弹药处在最佳的储存状态。而强劲的送风系统,也同样的成为了风暴突击队最方便的侵入路线。虽然高速战舰在设计的时候也考虑过了通风道被入侵的情况,所以加装了格栅。而且通风的管道本身,也不足以让人通过。但这对于风暴突击队而言,不过是增加爆炸物药量的事情。 毕竟穿过装甲的管道完全可以看做一根炮管无限厚的火炮,突击队可以尽情的往里面填压包括破城弹在内的危险爆炸物。同时管线内布置炸药的隐蔽性,也让风暴突击队免除了安放炸弹被巡逻的士兵发现的可能。 “袭击行动很快就会开始,我们得抓紧时间。” 接过引爆器的突击队长继续一马当先的在管道内开始爬行。在出发之前他们就已经将高速战舰内部可以爬行的管道和维修通路熟记于心,而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则是位于最高层的舰桥。留在弹药库的炸弹虽然能够摧毁这条高速战舰,但如果能够进一步扩大战果,风暴突击队自然是乐意尝试。 “这位大公爵在做生意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 离开动力舱之后,埃佐甚至大摇大摆的带着费斯特去了高速战舰上的餐厅。毕竟接下来他们还准备等着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的行动开始的时候找找机会,能不能在高速战舰开始战备的时间点,浑水摸鱼再扩大一下战果。当然就 连买东西刷的餐卡,也是埃佐摸掉的军舰上其他人的。可就是这样,他也为配给品的高价格而感到一阵咋舌。 “而且东西的质量看起来也不怎么样,难怪士气不高。” 放下红茶的陈有些皱眉,这一路给她的感觉,大公爵的军队实在是太松散了一些。他们四个生面孔又不是保持低调,一路上无论是打闹,还是在军舰餐厅坐着打发时间多少都是挺惹眼的。可除了动力舱那两名工人看起来有些警惕性之外,所有人都松垮的厉害。 “毕竟卡文迪许公爵处在没有边境冲突的内环,平常只需要去提防一下外环的大公爵可能的越线,本身对抗强度就不高。所以自然没有必要投入那么高的军费,而对于士兵而言,一点小钱拼什么命呢?” 而就像是映证埃佐这句话一样,就在那实在不怎么样的红茶被喝了快一半的时候,从餐厅的舷窗外隐约传来了爆炸的声响,走到窗户边,能够看到惊人的火球自地面席地而起。 “那边,应该是陆军的宿营地吧?”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个餐厅陷入了迷惘,甚至在意识到这是配合的陆军的营地之后,食堂中的士兵们也没有立刻的行动起来,而是十分迷惘的面面相觑。因为广播系统,一直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而这,当然是来自于费斯特的手笔。虽然他无法做到彻底破坏军舰的广播系统,但在一部分线路上做点小手段完全是可以的。 “你们在干什么,难道没有听到紧急集合的命令吗!” 这种呆若木鸡一直持续到了传令兵一头闯进公共餐厅带来命令,随后餐厅中的士兵们才动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走道上奔跑,甚至还有些机灵的,趁着混乱从供给品商店抱了一堆商品才撒腿就跑。而负责柜台的士兵也是魂不守舍,直接从后台跑了。而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原本哑火的警铃终于在这一楼层开始鸣叫。原本高速战舰就不算特别宽敞的走道,一时间就变得有些拥挤,甚至混乱。 当然,这还不是最妙的。高速战舰上几个并不重要的舱室,在第一时间发生了爆炸。而第一时间开始动员的损管队,也在同一时间,被彻底堵塞。 “这下,火候就差不多了。” 放下那根本没法喝的咖啡,埃佐招呼陈他们一起在那人堆中开始了推进。因为行军队列的存在,他们根本不会被挤开,甚至推搡着人群,很自然的突破了几个严格的关卡——紧急集合之后,岗哨就放开了通路,以最快让各部门归建。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高速战舰上已经遭遇了渗透。 “捆好了,但我们还不清楚之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而在高速战舰的观瞄室内,蒸汽骑士们刚刚趁着混乱对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战舰眼睛的地方进行了突袭。破坏了里面的设备,毕竟高速战舰的火炮对于蒸汽骑士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高速战舰不管波及到自己人的话,完全可以用主炮对蒸汽骑士造成严重的伤害。 “管不了那么多了,也许是阿尔迪特做了什么,不过并不影响我们的行动。” 抓起之前的俘虏,蒸汽骑士们,继续朝指挥舰桥突击。 “什么人!” 作为全战舰的中心,指挥中心有前后两个入口,时刻有士兵把手。可走廊灯的突然熄灭,则让士兵有些措手不及。 三名持弩的士兵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埃佐他们放倒,而黑暗中则传来了其他的扭打声。 直到紧急灯打开,埃佐看到了以军官为掩护,趁乱从另外一个走廊突击过来的蒸汽骑士。而通风管也在这时间点被猛地踹开,跳下一名风暴突击队。 走廊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埃佐出来打了个圆场。 “那什么,真巧啊。” 26.蒸汽骑士的承认 26.蒸汽骑士的承认 也许是祖师爷显灵,埃佐在进行斩首这件事上一直有着很不错的运气。就比如在他们汇合了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用炸药开路冲进了猝不及防的舰桥指挥中心的时候,不仅清扫了参与叛乱的高速战舰上的舰桥军官,甚至还在被炸死的保镖身下,因为听到急促的呼吸声,而从爆炸的灰尘和尸体下,抓到了一条出乎意料的大鱼。 “你们怎么敢,我可是维多利亚的公爵!放开我,我要见你们的负责人。” 哪怕被炸的灰头土脸,耳鼻出血,大公爵依然保持了神智上的清醒。并且在看清楚风暴突击队的军服徽记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只不过,眼下大公爵却依然惊讶,甚至愤慨。 直接出动军队突袭一名大公爵,维多利亚的议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大包天!只不过 比起愤慨,大公爵倒也没有失去理智。这里是他的高速战舰,那么大的爆炸,卫兵即刻就会赶到。 “您的确还是大公爵,但现在您的前面要加上‘叛乱中’这个形容词,在阁下的军队和高速战舰擅自越过伦蒂尼姆的专属行政区边界之后,卡文迪许公爵你已经处在实际的叛乱之中。” 如果是其他的叛乱高级军官的话,完全可以一炸了事。但这个幸运没死的大公爵倒是不适合一杀了之。毕竟眼下维多利亚还有七名大公爵在虎视眈眈,直接动手肉体消灭非常有可能刺激到大公爵的观感。但既然抓到了正主,那就没有给人干脆释放的道理。不然的话,只会显示伦蒂尼姆的软弱和决心的游移。 当然,虽然某种意义上,卡文迪许公爵留在位置上可能更有利于议会的博弈。不过到嘴的肉还是要吃的,至于之后这件事会如何收场,还是让议会的大人物们去头痛好了。 “而很幸运,维多利亚是个讲法律的国度,阁下的罪行会得到最高法院大法官们的审判。” 当然埃佐敢于做出这么一个有些疯狂的计划的大前提就是他们的人足够多,如果只有埃佐他们的话,费斯特一个人已经够累赘,自然是没法再带上一个绝对不会配合的大公爵。可再加上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之后,人手就不再是一个需要烦神的问题。甚至,埃佐又有了一个更大的计划。 “陈,风笛,你们两个守住门口,无论谁来都用大公爵不让他们进去的话先挡住。我们之前除了掉的哨兵也拖进来,顺便这个俘虏你们拿去用,他要是敢说什么多余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原本在蒸汽骑士控制下,因为看着自己的上司还有主君死死的死抓的抓已经彻底丧失神智的俘虏已经被埃佐一把抓住,然后按着脸拉到大公爵的面前。 “阁下想知道你的舰桥为什么会被袭击吗?因为这位好先生协助了我们,虽然是被我们强迫的。” 不等大公爵挣扎着想要起来给对方一拳,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吼叫,埃佐一把将卡文迪许又按了回去。 “好了,军官你现在已经被大公爵死死地记住了你的背叛。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让大公爵被送到伦蒂尼姆,然后趁机把你的家小全都带到伦蒂尼姆来。除了合作,你没有第二条路。就像我说的,我的手下会盯着你。” 一把将俘虏推给了陈和风笛,埃佐看向房间里的风波突击队们。他相信,对于将这么大的鱼带回去,他们也有着一样的向往。 “达比上校,请你的人从战利品上把徽记换下来,等下以护卫队形前进,这对于我们带着俘虏离开高速战舰有很大的作用。” 一边说着,埃佐和上校要了一针麻醉。然后将注射器直接对准卡文迪许公爵的腿部,一针到底的进行注射。而原本因为冲击波而受了不轻伤害的公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因为感觉不到疼痛而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林奇爵士,可否请蒸汽骑士的阁下们都换上这些叛乱将领的衣服?我需要故技重施,让你们即兴演出一下。不过,这次的难度会比较低。你们只需要拿出贵族的派头,表达出愤怒。” 在得到蒸汽骑士的回答之后,剩下的就是随队的技术人才。这一身工人装的话,无论如何是没有办法跟着他们这一批人从容的离开高速战舰的。 “费斯特你也需要换衣服,找一身文官的衣服,换好之后想办法尽可能多的切断军舰上的正常照明。尽力去做,不要有太多的负担。冷静下来,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之后,就得想办法回家。” 而埃佐则是径直走到爆炸波及到的,某个连衬衣后背都被弹片贯穿的文职人员的尸体边上,换上了他的衬衣还有外套。因为对方缺乏运动的缘故,这套衣服的尺寸小了一大圈。不过因为爆炸的缘故,外套本身有了不少裂口,再撕开一些倒是也不显得有什么狼狈的。顺便从尸体上沾上一些血,将面容进行修饰,从柜子里拿出一顶菲林用的钢盔。 埃佐对着玻璃的碎片,照映出的是一名惊慌的,不知所措的随员。拿着装着机敏文件的手提箱,看起来六神无主。爆炸的烟尘和同僚的血覆盖在脸上,手掌不住颤抖。而原本房间内正常的光照也在费斯特的破坏下,很快又变成了急救灯闪烁。 “怎么回事,公爵大人是否安好!” 指挥舰桥的大门一被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高速战舰上应该是硕果仅存的部分指挥军官。浓烈的血腥味和尸横遍野的死亡让他们毛乎悚然,对封君的忠诚又或者想要表现自己的冲动让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内进。但风暴突击队扮演的‘护卫军’很干脆的将他们挡住,只留下些许空隙能够看到脸上全是血,一副生死不知模 样的大公爵。 “退后,阁下的情况很紧急,战舰不安全,我们要立刻撤离。” 作为风暴突击队的最高负责人,达比上校有着丰富的要员护卫经验。一开口,就将情况的危险性往上渲染了好几个数量级。毕竟在公爵的高速战舰的指挥室,这个理论上最安全的地方发生了爆炸,整条军舰上成员的忠诚度都会被严重的质疑。 “可是——” 领头的上校参谋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有些苍老,却又无比坚硬的拳头砸在了鼻梁上。那力道是如此的庞大蓬勃,以至于那名军官被打中之后字面意义上的飞了出去,撞在了走道对面的墙壁上,扶着墙好几次想要站起,却又因为头晕目眩而无法成功。 “没有什么可是,这条军舰上难道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军人了么。你们里面,谁的指挥优先度最高,站出来!” 咆哮的是一名年龄在五十后半的将军,无论是脸颊上的伤疤还是胸前那一列的勋章都不断的在诉说着这位将军的身份有多高贵,经历过多少次战争。而那言行举止中携带着的,只有豪勇军人才能有的特质,更是无从作假。哪怕是炸弹在面前爆炸,也只不过是胸口充盈愤怒,光是那双眼睛,都让人难以直视。 而在这名将军的身后,还有好几名军衔略低的将领,对没有主见的高速战舰军官怒目中视。毫无疑问,他们就应该是大公爵的军事顾问,还有亲信的伯爵们。 “将军,是我。” 上司被一拳打在墙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眼下指挥序列最高的中校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这才让将军的坏脾气,稍微有了些平复。 “还好,年轻人里还有些血性军人。从现在开始起,你来代理高速战舰的指挥。封闭所有的出入口,清查潜伏分子,他们跑不远,把他们抓出来!” 一边说着,‘将军’直接把自己的指挥刀扔给了那名中校。 “要是有人不服从你的权威,你就用这柄刀去砍了他,这是我的命令。这条船上,没人可以例外。” 面对突如其来的任命,中校看了看自己的上司那晦暗的表情,随即无比兴奋的挺直脊背接受了任命。 “还有,你,过来,给我们引路!” 而就在中校命令警卫给大公爵让出道路的当口,将军直接指向从刚才就极力将自己缩在后面的战俘军官。后者则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十分不情愿的站了出来。然后,又在‘将军’的凝视下,转过头看向风笛和陈。 “你们两个,和我一起来。” 而拎着公文包的埃佐则扶着因为第一次看到尸体脸色苍白的费斯特,一副秘书间相互帮助的模样,有些脚底打晃的跟在担架和‘公爵卫队’后面。 “将军,是否需要我们再派遣一些陆战队跟随,以1确保安全?” 原本中校还询问了是否需要再派遣一些护卫跟随,却又被将军狠狠的训斥。 “我给你的命令是找出战舰内的破坏份子,确保军舰可靠。现在,你们还不够可靠。现在立刻去接管舰桥,恢复战舰的秩序。” 被如此呵斥的中校只能再次狠狠的去命令那名有苦说不出的俘虏,让他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大公爵送到格纳库,并且准备交通工具。毕竟大公爵在战舰上还是秘密事项,为的就是营造大公爵在陆军队列中的假象,鼓舞士气的同时,设下陷阱以面对伦蒂尼姆可能的袭击。 “顺便,半小时内我要听到炮声,将那些胆敢袭击我们军队的鼠辈炸碎。” 将军一边命令,中校一边在明灭的应急灯中不断的点头称是。而被俘虏的军官则一点没有被这种‘袭击者假扮将军下令将整条军舰耍的团团转’的景象逗乐,而是不断急躁的让走道散开,给灰头土脸的卡文迪许公爵一行让开道路。一方面他对发生在身后的荒诞情景感到不可思议,而另一方面也在心底不断祈祷,这个把戏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戳破。 “等到大公爵恢复意识做出决定之后我会给你命令,在那之前你要做好准备。战舰移动到距离伦蒂尼姆一天的地方去,不惜一切代价给议会增加压力。我们要反击,不能软弱。” 那名蒸汽骑士的表现,就像一个真正的,顽固的鹰派将军一样。沉重的手掌拍在中校的肩膀上,又死死的抓住。 “战斗至最后一息!” 进入格纳库的中校一直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看着大公爵一行占据了好几辆卡车还有大型装甲车,目送他们从打开的栈桥驶出高速战舰。而在那夜空之下,从陆军营地的遥远方位,飘来浓郁的硝烟气味。夜空之下,火光冲天。 哪怕大公爵只是想要去和议会讨个说法,但那群鼠辈却选择了无耻的偷袭。但中 校此刻却无比意气风发,既然想要战争的话,那他就要给伦蒂尼姆那群幸进小人,一个得偿所愿的机会。 “通知轮机动力舱,启动引擎,当导航设置前往伦蒂尼姆的路线,等我回去确认。让警戒队开始全舰巡查,所有人员都要点名核查身份。让火炮五分钟内准备好,观瞄给我将那群敌军的位置找出来。” 但愿大公爵能快点好起来,那样的话,他的这些漂亮的表现,一定会被将军告诉给大公爵。他的机会,要来了! “放心吧,高速战舰的观瞄部门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加上现在是晚上,他们的火炮就是没有眼睛的瞎子。我们的人也在进攻,我不能放弃自己的同袍。” 一边说着,‘将军’还给了埃佐一脚。 “漂亮啊,那么短时间给我们想了一个那么巧妙的脱身计。放在议会给那帮白痴写东西,浪费了。” 而等到一路畅通无阻的从大路离开高速战舰的驻地之后,原本一直怒气冲冲的‘将军’忽然调侃似得和对面绷着脸的风暴突击队指挥官搭话。他知道风暴突击队的小子肯定是在埋怨他为了让伪装完美无缺,将风暴突击队笼罩在了战舰的火炮威胁之下。说到底,老骑士们只不过是想要胜过突击队一头罢了。 他们可是有查尔斯.林奇这个在高速战舰上蹲了十年的专家。一条军舰什么地方对蒸汽骑士的威胁最大,应该怎么解除这种威胁,根本难不倒蒸汽骑士们。 “这可真是太好了。” 可达比上校的回答除了如释重负之外,那被放在一边的引爆设备则给了他很不妙的预感。是了,他们都能清扫观瞄系统,那风暴突击队肯定能做得更好,留下点后手没什么。 “你们去了哪里?” 而达比也没有藏私,坦诚的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我们的后手留在了弹药库,准备了大约二十多发破城弹,足够将那弹药库炸上天。但阁下之前给那名中校的命令让他接近到伦蒂尼姆一天的路程,这就给了我们俘虏这条高速战舰的机会。那样的话,这个就无论如何都不能用。” 达比上校没有说后面的东西,但蒸汽骑士却忽然的理解了。如果想要控制这艘军舰,那就必须让风暴突击队冒着被炮火覆盖的风险。因为他们现在走的还不够远,贸然启动撤离的信号弹只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而达比上校已经在心里做了选择,他那紧紧攥在手里的引爆器,其实早就已经超出了遥控的范围。 而这一路上,所有车厢内的风暴突击队成员们都保持了沉默。为了取得胜利,为了维多利亚的再次崛起,他们这些优中选优的精锐,默认了同袍处在风险中,接受了炮弹会带去的死亡。他们为了胜利,只能将一切痛苦狠狠咬住。 看着多少有些瘫软下来的突击队成员们,‘将军’的表情有些复杂。沉默着看着那些原本应该和自己水火不容的风暴突击队,那些前身典范军,将国王吊死的乱军。那群在他看来,只是意图颠覆维多利亚的小人。 他们也是在守护维多利亚,他们的维多利亚。风暴突击队,就像是蒸汽骑士一样,以骨血为剑,以血肉为盾。他们虽然没有响亮的名号,但他们依然是毫无疑问的优秀军人。 良久,‘将军’发出一声轻叹。 “牺牲乃是胜利的基石,但不应歌颂牺牲本身。” 在摇晃的车厢中跨过昏死过去的卡文迪许公爵,埃文斯爵士拍了拍达比上校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些许感慨。 “下次如果还有这种行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分工合作的事情。这种因为信息不对称导致的问题不会再发生,我以蒸汽骑士,不,以一名维多利亚军人的身份向你发誓。” 而达比则是握住了那双手,作为新一代的维多利亚军人,他们本来就对一直保护国家的蒸汽骑士心怀敬意。能够得到认可,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 “埃文斯阁下,我保证下次我们会做的比现在还好。” 对此,看完了最精彩部分的埃佐则是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胜利,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天边,隐约泛出鱼肚白。 27.埃佐:伦蒂尼姆永远只会给出最好的条件 27.埃佐:伦蒂尼姆永远只会给出最好的条件 “高速战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文迪许公爵军的混乱在天明时勉强结束,虽然损失了大量的弹药辎重,但军队的整体情况损失并不严重。毕竟蒸汽骑士的数量并不多,而且大概是因为畏惧高速战舰的轰击,并没有纠缠太多的时间。但不安的情绪依然萦绕在将军的心头,从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开始他就开始联络高速战舰,然而明明能够在地平线看到高 速战舰灯火通明的光辉,他们的通讯都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复,甚至就连派出去的联络员也都有去无回。所有证据都在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通讯被切断了。 为了尽快的恢复联系,将军特意调动了一个机动连。然而机动连刚出发没多久,原本一直沉默的高速战舰烟囱忽然冒出浓烟,然后以一种近乎‘踉跄’的姿态,朝着伦蒂尼姆的方向高速突进而去。只留下因为没有命令,被卡在伦蒂尼姆传统行政边界周边,进退不得的卡文迪许军团。 “我觉得我的命令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是一个命令,一个你必须执行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这条战舰开到伦蒂尼姆底下。” 握着军刀的中校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的充斥着力量,仅仅是那名公爵亲信将军的一句话,自己就成了这条高速战舰的最高领袖。而他的顶头上司哪怕军衔再高,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只能低下头颅。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的美妙,所以中校一丁点都不想放弃。他要的不是代理,而是稳固的权力。 “可是变速舱被人破坏了,齿轮的磨损很严重,阁下请你自己用耳朵来听听吧。” 通讯器中依旧是动力舱那隆隆的声响,只不过夹杂其中的尖锐的摩擦和震颤根本遮掩不住,那是大块的金属不断扭曲,咬合的轮齿因为异物的入侵而发出的嘎吱声。哪怕是完全不懂机械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严重的损坏。 “既然这条军舰还在前进,那就想尽一切办法让这种状态维持下去。就算是在到达伦蒂尼姆城墙下的时候这条高速战舰动弹不得也再所不惜,这是将军的命令,大公爵的意志。” 只要能够按时的完成将军的任务,展现出那雷厉风行的态度。中校坚信自己的代理的头衔很快就会被拿掉,所以他非常支持将军兵贵神速的策略。伦蒂尼姆不过是一群胆小鬼,只能用炸弹来搞暗杀。那他就要将卡拉顿的骄傲直接开过去,将那强大的火炮直接顶到伦蒂尼姆那群胆小鬼的咽喉上。 到时候要逼着伦蒂尼姆签下城下之盟,那么多的皇家兵工厂难道还找不出能制备高速战舰合规的齿轮和零件的地方?可惜,锅炉舱里的老顽固是不会理解什么叫战略的。 “就算是爬,也要让这条战舰到达它的目的地。” 哪怕高速战舰现在行进速度已经远远无法用‘高速’二字去形容,每一公里的行进都会损失一些易损零件。而伦蒂尼姆,依然遥遥在望。 “时间太仓促了,就算我们现在开炉铸造,以我们的工艺水平能够生产出质量稳定的变速齿轮也需要至少两三个月的时间。” 对于埃佐提出来要制作的高速战舰的齿轮,凯瑟琳并不是造不出,但是埃佐给她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两天时间只是能制造出齿轮,但气泡,裂纹之类的瑕疵根本无法避免。这样的产品,随时都可能报废。工业生产需要的是熟练工和不断调试的生产线,一步到位只存在于梦里。 “不需要,凯瑟琳女士你只需要确保这些齿轮能够让高速战舰的变速机构恢复运行就行。有的时候,弄出个样子就已经足够。” 毕竟,高速战舰已经快到伦蒂尼姆家门口了。剩下的,只不过是耐心的等待。 “我谨代表伦蒂尼姆议会,希望阁下能够将战舰驶离。” 这是埃佐第二次见到那成为舰长的中校,不过才两天不见,他就已经憔悴的不成模样。连续不断的打击,严重消磨了他的雄心壮志。 哪怕一开始兴冲冲的作为中校代理的舰长的职务,可高速战舰在到达指定位置等待了一整天后,也没有接到大公爵正式的任命,亦或者进一步指示。而原本应该配合行进的攻城军团也没有了踪影,明明高速战舰因为引擎的问题行进十分缓慢,陆军完全可以跟上。在那和伦蒂尼姆遥遥在望的平原上,这艘高速战舰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没有领袖,没有命令,没有支援。 其次是在舰桥被爆炸波及尸体中,有不少在清理面容之后发现年龄异常的大,完全和军衔的最高退休年龄不符合。虽然中校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奇怪的留言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传播。比如,这些尸体中,有人看到了似乎是大公爵亲信将军的人。 甚至就连对观瞄系统的重建也陷入了僵局,也不知道潜伏在军舰中的破坏份子为什么对高速战舰那么了解。眼下除了直瞄之外,这条高速战舰的火炮几乎成了摆设——它根本无法瞄准那地平线上遥遥在望的移动城市。而动力部门则是在耗尽了所有的备用零件之后很干脆的表示,除非从领地送来零件,这艘战舰已经不再具备行动的能力。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那名原本被解除了指挥权的上校纠集了一些自己的班底,开始公开的质疑 中校的指挥权。声称,他需要为高速战舰如今动弹不得,援军不知所踪,断绝指挥的情况负责。哪怕是僵局你的指挥刀,对于他那岌岌可危的权威也有些于事无补。 而就在这重重压力之中,伦蒂尼姆的议会代表,埃佐.汐斯塔登上了高速战舰。 “又或者,这个头盔可以让阁下回想起什么。” 埃佐拿出的是一个菲林专用的头盔,而上面的编号,却是属于这条高速战舰的。两相叠加之下,中校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刚刚发生爆炸,自己突兀的开始飞黄腾达的夜晚。 “你怎么会是维多利亚的特使,你应该是大公爵阁下的秘书。我可是亲眼的,看到了你——” 而中校原本就不算好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他已经没有力气,将‘和大公爵离开军舰’这句话说完整了。 “看来阁下已经彻底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消息有关大公爵被我们逮捕的事情现在还是一个秘密。而坏消息的话,这个事实可能隐瞒不了多久。你是出卖大公爵的叛徒,这点毫无疑问。” 中校是埃佐他们能够带走卡文迪许的关键因素,虽然那个被打飞的上校也很眼瞎。但接受了假命令,一头将军舰带到伦蒂尼姆腹地的,却是他。 明白这点中校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直接拔出指挥刀架在了埃佐的脖子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 对此,埃佐的表现很平淡。甚至,用手指轻轻移开了尖锐的军刀。 “如果这条高速战舰还能移动的话,阁下完全可以去投靠任意一位大公爵,然后借用他人之手控制军舰完成清洗,然后换个身份苟活。不过我想在动力系统不堪重负的现在,这条战舰应该已经无法离开伦蒂尼姆的行政区。那么眼下,阁下能够找到的出路可不是很明朗了吗?” 很简单的现实,眼下乐意接受,而且有能力接手这条高速战舰上的倒霉鬼的,只有伦蒂尼姆一家。 “现在这条军舰上大多数的人应该还在支持你,或者认为你是他们的司令官。但一旦这个真相被揭开,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看着中校的眼睛,代表笑着把玩着手里的铅笔。而后者,最后叹了一口气。 “阁下,请稍等我一下。” 拿着军刀的中校脸色铁青,径直离开了会议室。随后军舰中就出现了一下些微的声响,一些争吵,或者可以将这看成军舰内部领导层争执,确定路线的一个过程。当然,这个过程会比较长。 “阁下,这条船愿意为伦蒂尼姆效劳。” 一边这么说着,中校将一双带血的上校肩章扔在了会议桌上。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些迷惘的水兵。看来,可能是表达了反对投奔伦蒂尼姆,投奔正确道路,背离维多利亚荣耀的一部分叛乱分子,已经被深明大义的舰长阁下还有他的拥蛰们完成了肃清。而埃佐,也笑呵呵的放下了手中的铅笔。 “那我等下就把记者叫过来好了,舰长先生是忠于维多利亚的军人,这点值得表彰,值得引为军人的楷模。” 之后,则是由一队皇家近卫学校的教官和塔楼骑士进驻了这条因为军官反复被内耗,近乎群龙无首的军舰,关闭了战舰的火炮系统,接管了弹药库。而伦蒂尼姆皇家兵工厂的工程师则在确认了变速结构的损坏情况之后,用这两天生产的残次品勉强恢复了军舰的行动能力。 哪怕是运转半小时就得更换,伦蒂尼姆也准备了足够这条军舰行驶两天的备件。并且在今天黄昏,在历经了二十年没有高速战舰停靠的历史之后。伦蒂尼姆的军港,又一次迎来了连接的战舰。而这个消息,几乎是在一瞬间引爆了整个伦蒂尼姆。 当然,这件事的彻底发酵,还需要一些时间。 “去第欧根尼俱乐部。” 埃佐在去第欧根尼俱乐部的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新开设的征兵点,队伍很长。看来随着高速战舰拨乱反正消息的传开,很多事情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 “这几天的报纸真的很有趣,你不觉得吗?” 相比于上次见面的时候拉着窗帘将自己仍在阴暗中痛饮朗姆酒的模样,眼下的亚瑟看起来明朗了很多。不仅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更是径直将沙发拉了过去,直接在阳光下享受悠然时光。 “能不有趣吗,一位大公爵的名声在伦蒂尼姆这几天可是实现了过山车一样的转变。” 如果说拿破仑是越接近巴黎,巴黎日报对他的报道就变得越发语气恭敬,从科西嘉岛的食人恶魔摇身一变成了法兰西的皇帝抵达他忠诚的巴黎。那卡文迪许公爵 的名声就多少有些微妙或者说诡谲了。 在亚瑟手边的茶几上,有那么几张主流大报。《卑劣的战争贩子遭遇惨败》、《卡文迪许兵锋逼近伦蒂尼姆》、《卡文迪许公爵的高速战舰已经越过伦蒂尼姆传统行政界线》、《忧国忧民的高贵公爵试图调停议会和贵族的争端》。随着卡文迪许越来越接近伦蒂尼姆,这位公爵的名声在报纸上就变得越发怪异。而就在今天早上,甚至连大公爵的名字都不再被提及,而是干脆的变成了战争贩子。 “成王败寇,我的朋友,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墙头草。” 亚瑟的笑容很和煦,金色的发丝莫名给人一种向日葵的映像。很没形象的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回答埃佐的提问。甚至因为无聊,弹了弹自己的指甲。 “但是,以大公爵之名行墙头草之实还如此团结一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卡文迪许因为和贵族的亲密关系,是不得不在叛乱发生之后表达对伦蒂尼姆贵族支持的。所有贵族都知道这一点,并且都等着大公爵去试探伦蒂尼姆的态度。所以一开始,几乎所有的喉舌都在赞美他的忧国忧民。 但随着试探变成军事威胁,大公爵的风评就开始下降。或者说,这是其它大公爵的警告——不要试图去染指伦蒂尼姆。不要逼迫议会达成城下之盟,不要偷吃。但,依然维持着中性。 “毕竟议会哪怕是在一场贵族引发的叛乱中有如一叶扁舟般脆弱,甚至只能靠外来的军警救命,而这次他们要面对的则是一位大公爵的军队。如果议会真的对卡文迪许做出让步,那卡文迪许搞不好近水楼台拿到一切。就算这种可能性很小,也不得不防。” 说道这里,亚瑟的脸上也不由的浮现出笑容。因为埃佐和坎贝尔的配合过于精妙,大公爵在伦蒂尼姆的情报眼线几乎可以说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以至于他们在情报方面出现了不少的误判,而这就给了埃佐他们进行运作的绝妙机会。 “而在卡文迪许唯一的高速战舰被议会策反之后,这些报纸的评价第一次从负面角度去看待一位大公爵。或者说已经有人闻到了味道,发现有比起伦蒂尼姆稍微味道差一些,却没有那么硬的骨头可以啃了。” 那就是有着实际叛乱行为,结果莫名其妙实力大损的卡文迪许公爵领。而这场饕餮盛宴,伦蒂尼姆方面怎么可能愿意被排除在外? “看起来单单一条军舰还填不饱你的胃口?说吧,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在卡文迪许大公爵的高速战舰继续不管不顾的朝着伦蒂尼姆前进后,其他一开始表示观望的大公爵派出的信使也赶到了卡文迪许公爵领希望面见大公爵,但这些使者无一例外的都被婉拒。名义上的理由是大公爵身体不适正在修养,而实际上的情况,则复杂得多。 毕竟大公爵下落不明,高速战舰自行其事,军团进退两难。而七位大公爵联合对公爵领施加的压力,让负责留守的青年贵族不由焦头烂额。甚至就连调动军团的通讯秘钥也在那高速战舰之上,这让他想要调动军团都无法做到。 “我不知道亚瑟这时候派你过来做什么,我父亲现在不见任何人,走我的路子也没有任何用处。” 卡文迪许公爵所有的智囊都被悄悄带上了军舰,为的就是趁势而起直接进入伦蒂尼姆。但现在,谁也不知道整个计划是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事实上,我是来找阁下进行商议的。有一些事情,可能需要首先进行说明。当然,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君子协定,阁下可以在听我说完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都保持冷静。毕竟我没有武器,只是一个没有威胁的文官。” 而坐在小卡文迪许公爵对面的,正是从伦蒂尼姆风尘仆仆赶来的埃佐。而在埃佐讲述的过程中,小公爵则一直死死的盯着一张照片。那是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中,拿着昨天的报纸被拍摄照片的卡文迪许公爵。 “所以你们已经俘虏了我的父亲,又拿走了我的高速战舰。那现在,你们想要什么?赎金还是承诺?” 青年贵族的反应很冷静,或者说有些缺乏起伏。不过埃佐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这才是一个公爵应该有的魄力。那种动不动就被气得哇哇大叫舞刀弄枪的莽夫,多少就有些令人遗憾了。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场双赢,一场无论是议会,还是公爵阁下都能赢的合作。” 看着未来的卡文迪许公爵,埃佐满脸微笑,嘴角带着自然的弧度。 “请阁下放心,伦蒂尼姆永远只会给出最好的条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色手提箱。那是当初,埃佐从高速战舰上取下的。而它之前的主人哪怕是死,都没有放手的意愿。 28.埃佐又被往死里用了 28.埃佐又被往死里用了 “卡文迪许公爵同意和议会进行合作,他的特使已经准备好了在议会发表声明。” 随着高速战舰的反正,以及卡文迪许公爵军团退出伦蒂尼姆的传统行政区域范围。伦蒂尼姆的氛围,也有所放松。 “一路上辛苦了,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那位公爵大人为人如何?” 张伯伦则以飞快的速度消瘦了下去,毕竟在剃除了贵族,眼下议会小巧玲珑便于通过法案的时间点,正是将重建伦蒂尼姆改变二十年来的积弊大展拳脚的好时机。而很现实的问题就是,张伯伦内阁在好不容易可以大展拳脚的同时,在人才的储备方面捉襟见肘。 “还算顺利,这位公爵阁下比他的父亲更懂得审时度势,对于议会的方案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说服小公爵将自己头顶上的小字去掉花了埃佐很多的口舌,毕竟不是所有的大公爵都有着紧张的家庭关系。至少如果单纯是为了提早上台这点,小卡文迪许公爵并不愿意现在就接过父亲肩膀上的重担。但因为老公爵无视法律,悍然派遣军队越过伦蒂尼姆行政边界的行为已经和叛乱无异。 更糟糕的是公爵的高速战舰也被伦蒂尼姆策反,就连他本人都成了议会的阶下囚。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后者的消息还没传开,其他大公爵该没来得及意识到卡文迪许公爵领已经一地鸡毛。小卡文迪许公爵还能以自己的姓氏,勉强压住领地内的伯爵们。 可一旦议会将卡文迪许公爵被捕的消息公诸于众,在加上叛乱的罪名。周边的大公爵群起攻之不说, 内部的伯爵们恐怕也会有所异动。无论是被相邻的大公爵们吃干抹净,又或者变成伯爵自治,又或者换上一个新公爵。卡文迪许家族,注定是要靠边站了。而眼下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和议会靠拢。 “小卡文迪许公爵本来就对老公爵身边那群阿谀奉承的贵族没有什么好感,同时也反对这次为了那些叛乱的贵族贸然出兵的行为。甚至,他对于伦蒂尼姆眼下正在推进的审计展现出了强烈的兴趣,希望能够将议会治理国家的经验在领地中做出推广。” 换句话说,小卡文迪许公爵已经没有了和父亲配合逐渐让渡权力的机会。丧失了高速战舰这点让他的军事力量也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损失、而埃佐给他开出的药方,就是亲近伦蒂尼姆,以审计和贯彻贵族的封建义务和贡税为出发点,对领地内的贵族进行打压。而议会可以‘酌情’对热心开战改革的卡文迪许公爵,提供一些‘有限’的帮助。 比如威震泰拉的蒸汽骑士提供的武力保障,又或者经验丰富的坎贝尔总督察和他的行动队的行动支持,又或者赫德总署长的税务稽查人员在专业方面的帮助,议会本身提供的法理上的承认,甚至一些伦蒂尼姆的公务员也可以因为更高的薪水为公爵大人服务。五位一体,完全可以帮助这位骤然接手权力的公爵大人度过最艰难的时间,然后快速的成熟起来。 “那真的是天佑维多利亚,在这位出类拔萃的公爵的带领下,卡文迪许公爵领必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崛起。” 当然伦蒂尼姆可以从以上五点去提供支持,一方面说明了卡文迪许公爵的弱点有多明显,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捏住了这位公爵的命脉。他想要保住家族的统治,除了和议会靠拢之外别无他法。可议会的帮助并不是那种给点钱物,而是逐渐的帮助公爵阁下和他的领地逐渐变成伦蒂尼姆的模样。卡文迪许公爵领未来必然会一飞冲天,但同样也会变得和伦蒂尼姆别无二致。 不过这种事情,无论是埃佐还是张伯伦都十分明智的扔在了一边。毕竟就连卡文迪许公爵本人都没在乎这点,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而随着一名大公爵倒向伦蒂尼姆,维多利亚的政治平衡又要发生一些有趣的变化了。或者说,有一就有二。” 毕竟这一连串的问题的出现,其实最根源还是在于斯塔斯福德公爵的继承人太过软弱,很有可能在权力的传承中出现问题。但当伦蒂尼姆在卡文迪许公爵的身上进行了成功过的实践时候,公爵大人就又多了一个选择。 “是啊,这段时间你真的做了很多,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怎么样酬谢你的付出。但是——” 看着一脸微笑的称赞自己的张伯伦,那个但是一出口埃佐立刻就是寒毛直竖。完了,一看张伯伦就是又想把自己往外面派。不行,自己可不能再往外折腾了。 “大臣,我只不过是想为伦蒂尼姆的和平尽一份力,但这段时间我实在是一直都在不停的往外跑,我实在是有些疲惫。联络斯塔福德公爵 的事情并不算困难,完全可以等卡文迪许公爵领稳定下来之后再派人去劝说。而且,说真的,我有些怀念自己的床铺了。” 伦蒂尼姆现在虽然看起来百废待兴,但刀光剑影的威胁已经被解除。甚至因为埃佐之前的歪打正着,利用灰礼帽的调查成果,直接把伦蒂尼姆的间谍也给抓了不少。而且张伯伦也知道埃佐本来就不擅长什么特别复杂的具体工作,他只要赖在伦蒂尼姆,多少也能混几天清闲工作。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你可是刚从战场下来就作为特使往外跑,这段时间我就不让你往外跑了。好好休息几天,剩下的事情也该我们出出力气了。今天的议会会议,你陪我一起出席吧。” 作为首席大臣的行政事务秘书长,埃佐对于张伯伦的邀请自然是点头称是。他觉得首席大臣应该是希望埃佐能活用自己的文笔,写出一点好东西来。顺便,也见证一下自己的奋战带来的成果。 “今天我们的议会会议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卡文迪许公爵领的特使。当然,这位特使和他的前任不同,是带着善意和热诚前来。” 卡文迪许公爵领的特使身着一身没有任何装饰的手工西装,而不是像前任那样一身长袍。在向议长点头致意之后,坐到了身为随员的埃佐的身边,而不是议员们的坐席上。一举一动中,都表现出了对议会的绝对尊重。 这位忽然出现的特使让议会中多少有些混乱,因为逼退了公爵的军团而有了自信的议员们又一次的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首席大臣和他的内阁到底做了什么。而破例被特许进入议会内部的记者,则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新闻点,以议论纷纷的议员们为背景,拍摄了那泰然处之的特使,还有与对方低声说着什么的埃佐。 “那么第一个议题,或者说,我要向各位宣布一个伟大的战果。就在不久之前,伦蒂尼姆的武装力量开展了一次特别军事行动,在对叛乱的卡文迪许公爵军团进行有效打击的同时,奇迹般的俘虏了叛乱者卡文迪许。其人现在被囚禁在警戒塔,不日将以叛国罪进行审判。” 张伯伦的发言让原本有些喧闹的议会在瞬间恢复了静谧,所有的议员都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他们实在是不相信,议会的武装力量竟然取得了如此亮眼的战果。原本还因为无法让大公爵付出更多代价,以为张伯伦是为了和卡文迪许公爵缔结什么和解协议而在进行铺垫的议员更是猛地从坐席上站起,用力的挥舞拳头。 “议会万岁,维多利亚万岁!” 哪里是缔结什么和平协议,是胜利宣言。他们,已经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他们可以对卡文迪许提出各种条件,惩罚这个心怀不轨的公爵领。 “先生们,静一静,虽然我们的军事部门确实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但加入我们的卡文迪许公爵特使,代表的却是一位全新的公爵。” 说着张伯伦招招手请特使走上讲台,还笑着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这一手多少也有些作秀的成分,不过倒是很明显的表示出了张伯伦本人对卡文迪许的新公爵的态度。 “首先,我谨代表公爵大人,对老公爵意图威胁议会这一行为表示歉意,并且保证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特使的态度放的很低,一开始就承认了己方的行为违反了法律。作为赔偿,他们愿意将高速战舰‘捐献’给伦蒂尼姆,遵守议会的法令和《大宪章》。而在读完了类似投降书的内容之后,新公爵则提出了希望得到议会谅解,愿意为维多利亚的团结献上一份力量的声明。 “非常感谢特使的演讲,和平这件事对所有的维多利亚同胞都是弥足珍贵的。同样,我个人也对卡拉顿未来的发展有着很高的期待。议长先生,我现在提请和卡文迪许公爵领开展合作。只不过我的手帕已经被捐给了博物馆,现在可能来不及写个提案,只能等事后再补上了。” 张伯伦的玩笑引起一片笑声,不过从议员们轻松的氛围上来看。他们对这样的结果是相当欢迎的,哪怕还有些议员反对,之后也可以耐心去说服。毕竟在张伯伦的计划中,这个几乎关系到维多利亚未来的表决,理所应当应该得到议会的全票通过。而在投票之前干脆的将消息公布,也有助于让其他大公爵熄了直接插手卡文迪许公爵领内部事务的心思。 “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表决例行审议。” 在张伯伦离开演讲台之后,议长拿起了今天的会议计划。议会眼下的全速运转导致了无数的全新机构的诞生,而眼下就是要让这些机构正规化,制度化。 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叛乱中表现异常优秀的卡拉顿特派员们,之前军警的称呼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原本应该是直接建立军队的,但考虑到 这些特派员本来就不是军队,也不想刺激到各位大公爵的实际。他们依然被保留了警察的身份,只不过在前缀上多了一个税字。也算是和他们之前协助税务审计的经历相连接,成为了海关下辖的,专门负责侦破偷漏税案件,负责海关警戒的专职武装警察。 这点通过的异常顺利,因为在场的议员们可都是从警戒塔围攻中幸存下来的。他们对于那些在叛乱中唯一有勇气挺身而出的税警有着非常好的观感。而坎贝尔则是再次平步青云,成为了直属税务系统的警务处长。就像埃佐承诺的那样,在伦蒂尼姆,乃至整个维多利亚的天地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其次则是警戒塔上死守的塔楼骑士,他们虽然数量很少,但有一个非常好的名头和框架。虽然议会不方便直接建军,但借壳生蛋的手段倒是一点不含糊。首先表示了一下警戒塔在之前的叛乱中展现出了多么重要的地位,也对塔楼骑士眼下的编制凋零情况表现出了严重的关切。 于是顺理成章的需要对塔楼骑士的编制进行重新的整理,在二十年前塔楼骑士有着三百名训练有素的骑士。而议会的要求是尽快的恢复这个规模,重建塔楼骑士。当然这个提案除了封面提了一嘴骑士二字之外,内里全都是警戒塔警备部队的相关内容。那是一个以三百名所谓‘骑士’的军官带领的,三百个伪装成‘骑士扈从’的十二人步兵排构成的,实际上三千多人的正规军部队。 这点上议会骑士还挺遗憾塔楼骑士历史上最多也就三百人的规模,不然的话,他们恨不得弄出一个更加令人心肺停止的东西来。而且最有趣的则是这些‘骑士’,还都是由议会进行认证,授予称号的。不过考虑到议会代行王权的属性,这似乎又没有什么过于奇怪的和值得纠结的。 而以个表决为基础,可以延伸出的就是蒸汽骑士的补员和重建的问题。只不过这点更多是行政事务上的问题,自然就不用拿到议会上去讨论了。毕竟,塔楼骑士这种近乎皇家近卫军的编制都可以由议会去决定人选了。蒸汽骑士又凭什么不行,代行的王权那也是王权啊。 除此之外就是将张伯伦在叛乱开始之后紧急建立的战争办公室作为正式制度确立下来的事情,正式将伦蒂尼姆的军事机构建立,开始进行有效的统筹。避免像是二十年前那样,议会擅自就能调动蒸汽骑士的情况发生。 “啊,接下来,就是今天最后需要进行表决的事项。有关内阁直属,反间谍安全机构的建立。” 伦蒂尼姆的贵族叛乱虽然是有意而为之,或者说亚瑟埃佐等人计划利用审计逼出来的风波。但对于议会中的议员们而言,有人密谋叛乱结果自己浑然不知这点,还是严重的刺痛了他们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甚至是之后坎贝尔的手下那时候大张旗鼓的在伦蒂尼姆行动,竟挖出了不知道多少潜伏在伦蒂尼姆的各方面的特工密探,让议会的成员们,严重缺乏安全感。 这点上埃佐也是非常赞同的,毕竟如果不是他好运气的撞破了开斯特公爵的阴谋顺藤摸瓜的抓到了灰礼帽,伦蒂尼姆现在搞不好就是个间谍横行的局面。他也没法让老卡文迪许变成瞎子,然后弄出这样一幅大好局面来。伦蒂尼姆要重建的部门也真是茫茫多,但结论上,都是接连不断的好消息。 “哈,这不是我们的冠军,汐斯塔先生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散会之后张伯伦因为有一个内阁闭门回忆,所以埃佐就在门口找了一张椅子准备小睡一会儿。只不过他才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一双优雅而又坚定的脚步声,抬起头循声看去,那是一位身材高挑,面容英俊的伦蒂尼姆绅士。一看到埃佐,就带着笑容快步走来,在他身边坐下。 “邦德先生?你也回伦蒂尼姆了?” 詹姆斯.邦德是埃佐在卡西米尔时候合作过的外交参赞,虽然接触不多,不过埃佐却一直很在意这位绅士。毕竟邦德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如雷贯耳的一些,所以埃佐一直在猜测这位是不是情报高手。不过每次都是见到邦德先生推销技术合约,埃佐猜测应该是要让邦德先生充实到商务系统之类的。毕竟张伯伦本来就是搞外交出身,认识的人才集中在外交系统并不奇怪。 “是啊,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多多合作,到时候还请多多帮助我。” 看着邦德上来就热情的和自己握手,埃佐多少有些疑惑。商务系统那么完备,他一个行政事务秘书能帮他什么? “哈,原来你们已经聊上了,那也就免得我去做什么介绍了。” 会议室大门打开,被内阁成员们簇拥着 鱼贯而出的张伯伦看着埃佐和邦德,笑着和他的同僚们介绍。 “这位就是詹姆斯.邦德,之前一直在卡西米尔担任外交商务参赞。同时,也是搜集情报的好手,我在卡西米尔的很多决策其实都仰赖于他。而埃佐你们也都认识了,我那能力极强的得意门生。就连开斯特的灰帽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那个拷问的手艺,你们可都是和我见识过的。” 而埃佐看着首席大臣的笑容,心道一声不好。这摸鱼,怕是不行了。 “等明天议会确认我们的提名,他们就会成为情报安全局的第一任局长和行政事务秘书长。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给我们惊喜。” 29.埃佐只想回去加班 29.埃佐只想回去加班 行政事务办公室顾名思义就是帮助首相处理不同部门之间因为职权交叠,又或者职权接壤的真空地带问题的特别机构。而维多利亚情报安全局的建立理所当然的牵扯到了相当多的行政部门,让埃佐这个精通特种作战同时还在反间谍事项中大放异彩的秘书长去帮助邦德局长处理行政事务问题,协助建立情报机构。这一切在伦蒂尼姆议会看起来,看起来是那么的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既然彻底插手了情报相关的事情,我们以后可得好好的亲近一番。搞不好,以后得当上一辈子的对手。” 哪怕埃佐本身对这件事没有警惕,也能从亚瑟的那番恭维中看出些许端倪。简而言之就是埃佐过去虽然牵扯到了伦蒂尼姆乃至维多利亚的很多机密事项之中,不过因为身份或者行政事务办公室什么都沾一点的特殊性,埃佐涉及到秘密情报战线产生的问题问题多少可以用意外敷衍过去。但如果真的踏足国家安全和情报系统,埃佐觉得可能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希望他单纯的只是作为一名行政秘书长负责处理文字工作。毕竟作为议会和邦德局长唯一信任的人选,他现在甚至还代理着还没决定人选的副局长的职责,天知道议会什么时候能找到副局长。要是埃佐真是在代理中再发掘出什么有关维多利亚国家安全的猛料,他差不多就得给打上烙印,一辈子给维多利亚卖命了。 “我就是一个写东西混饭吃的,间谍这种职业并不适合我这种散漫的个性,拉锯战还是让有着坚韧不拔个性的强者扛起吧。” 虽然因为议会展现出的决心还有风暴突击队和蒸汽骑士联手的奋斗,风暴突击队和蒸汽骑士联手创造了奇迹。以不足一百人的队伍,重创了一支公爵军团,还偷天换日的将一位在重重保护中的大公爵活捉。这种剽悍的战斗能力无疑让观望中的大公爵们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同时也让内环的其他大公爵认真的评估对伦蒂尼姆发动军事进攻的成功率。 毕竟卡文迪许败的很彻底,甚至连伦蒂尼姆的城墙都没看到。这就意味着伦蒂尼姆的城防军和要塞炮都平安无事的度过了最艰难的时间,他们的战斗力随着时间和征召新兵的加入逐渐得到了抬升。甚至,还多了新卡文迪许公爵这个和议会紧密背靠背的盟友。眼下无论是并不以军事见长的开斯特公爵,又或者年老体衰的斯塔福德公爵,理论上都不具备和伦蒂尼姆开战的条件,因为他们要同时面对一名内环公爵,以及还有可能被调动起来的外环公爵。 毕竟一直防守边境的威灵顿、诺曼底。又或者高多汀或者温德米尔这四位大公爵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让自己和伦蒂尼姆能够接壤,并且削弱内环贵族的机会。谁会不希望自己的竞争对手减少呢?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埃佐行动够快,成功说服了卡文迪许公爵立刻滑跪,清洗掉了卡文迪许公爵的叛乱罪行,还提前帮助他撤回了自己的军团。可能就会有接壤的大公爵磨刀霍霍,直接将卡文迪许公爵领分而食之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平衡,而且在这框架中。伦蒂尼姆第一次打破了重重的阻碍,有了自主行动,并且以自己的意愿进行发展,重建军队的能力。那么接下来面对大公爵的时候,伦蒂尼姆议会的立场与其说是在面对一个强势的国内贵族,倒不如直接将他们看成伦蒂尼姆-卡文迪许联合城邦的七个邻国。 而作为外交官出身的张伯伦,也成功的将外交上的经验运用到了维多利亚之上。他从地缘政治的角度评判之后,认为大公爵们除非被真正的逼迫到墙角,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公开的对伦蒂尼姆采取军事威胁的结论。因为大公爵们各自的心怀鬼胎,让他们单独一方的力量已经无法击败伦蒂尼姆。取而代之的则是游说、收买、威胁、栽赃在内的情报和政治角逐。 而除了各位大公爵之外,还要加上以哥伦比亚为首的各方大国在伦蒂尼姆的触角,还要加上塔拉人以及高多汀人的问题。哪怕埃 佐利用灰礼帽的成果成功消灭了一群间谍,取得了令整个议会都瞩目的成就。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成就完全是因为过去的伦蒂尼姆就像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僵尸,所以大公爵们对情报机构的投入都不算多。但在未来,伦蒂尼姆这种以情报角逐为主的大环境之下,反间谍事业毫无疑问将会荆棘满地。情报安全局的特工们,必然以鲜血和尸骸在看不见的战场上,铺就前进的道路。 这是个很耀眼很伟大的事业,但是埃佐认为有没有自己其实没什么差别。 “再说了,我觉得亚瑟你也不是个久居人下的。在伦蒂尼姆当个情报头子还当一辈子,你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自己了?过去这几年,你可是我们这帮人的头。或者说,维多利亚有史以来最精彩戏剧的,最早的剧本家。” 如果说埃佐是靠开挂闯下了偌大的名声,那亚瑟就像是一只让人捉摸不透的手。甚至可以说,如今伦蒂尼姆的大好局面,其实很多都来自于他的规划和设计。 看着埃佐拿起酒杯朝自己致敬的模样,亚瑟先是露出了有些惊诧的模样,看着埃佐那完全发自真心,平平常常的回答。沉默几秒之后,则是有些没好气的也拿起面前的酒杯和埃佐碰了一下。 “是你看不起你自己,起步就是情报局副局长,你知道这一脚就超过了多少人?再加上首席大臣张伯伦的刻意栽培,还有你和哈克还有坎贝尔等已经快速崛起的政坛新秀都能从容搞好关系的手腕。假以时日,你很可能会成为维多利亚未来的首席大臣,那时候你还能说自己不是我的大敌?” 在这里,亚瑟竭力的将自己放在了未来会成为威灵顿公爵的小公爵的位置上,可他真的如此去想的时候,心里却没什么澎湃的感觉,反倒是多少有些空虚。公爵大人的宝座本应该是亚瑟孜孜以求的,可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东西。 “真要是那样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劲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伦蒂尼姆加上两个大公爵的力量,已经足够把剩下的大公爵全部打的吐出血,然后拉开新时代的帷幕了。” 埃佐觉得亚瑟应该是有什么心事,不然绝对不会说出他成为威灵顿公爵之后还会傻乎乎的和议会为敌的话来。毕竟如今伦蒂尼姆的一切,都有着他的影子,或者是由他打下的坚实基础。甚至这次贵族叛乱中,很多摇摆不定的贵族其实都是因为亚瑟的态度而选择了观望。而这些贵族最早都是有了烦恼和困难,求告亚瑟的帮助,然后被转到埃佐和银灰手里的客户。这样一名枭雄一般,有着长远目光的人物,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思绪。 不过埃佐并不急于打破这点,因为他知道亚瑟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他人的话语而动摇的。相反的,一旦这位其实在他们中看起来有些瘦削,平日优雅的朋友一旦决定了什么。那就会像一块顽石一样,无论面对什么艰难险阻,都不会后退哪怕一步。他现在只会选择等待,知道亚瑟做出决定就好。 “哈,你说的没错。等我真的成了大公爵,就是维多利亚这个令人头痛的割据局面走到末日的时刻。等到那个时候,有着我们在的维多利亚的崛起就会变得不可避免,从大海到陆地的尽头,所有的国家都会沐浴维多利亚的辉光。” 被埃佐善意点出自己话语中的疏漏,亚瑟笑着摇摇头,将代表勇气的杜松子酒一饮而尽。 “这样的话,我不就得和你争首相了么?这么看来,你不还是我的强敌吗?” 对于亚瑟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灵光的脑袋,并且巧妙的将话题引导回自己身边的表现,埃佐认为自己的这位好朋友一定能大展身手。而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的调节手段就是去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哈,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眼下我们可是一条战壕的,你之前说要搞定塔斯福德的事情,我们也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 埃佐还记得这一切的起点,也就是塔斯福德公爵的身体健康和继承人问题。眼下在伦蒂尼姆一带已经取得了彻底的胜利,那不妨就在这次的洽谈中顺便点一把火,再下一个公爵领。 “啊,你说的对。” 亚瑟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玩味的态度。 “该开始了。” 而就在埃佐和亚瑟准备再喝几杯的时候,俱乐部包间的门被礼貌的敲响。推开门走进来的,竟是之前和埃佐打过照面的坎伯兰小姐,在她身后则是像骑士一样护卫着她的塔楼骑士达格达。 “埃佐先生,邦德局长说有紧急情况,希望你马上赶回去。” 一边将埃佐在衣架上的大衣拿下,阿勒黛顺便对亚瑟微微屈身鞠躬。 “归案,亚瑟阁下。抱歉打扰你的雅兴,还有就是俱 乐部会员卡来自于邦德局长,希望您不要介意。” 坎伯兰家虽然败落,但公爵的头衔终究没有收回,亚瑟和阿黛勒也在一些聚会上见过面,只不过两个人的关系相当的疏远。 “当然不会,第欧根尼俱乐部本来就是为了一群消磨时光的无聊人准备了。如果坎伯兰小姐想要消磨空闲时间的话,这里也是随时欢迎的。顺便,也祝贺你获得全新的生活。” 坎伯兰家的小女儿是开斯特公爵的间谍,这件事只在极小的范围内为人所知。而且考虑到她只是接受了训练,事实上除了叛乱的时候被灰礼帽的情报员裹挟,目标也是去袭击叛乱贵族的据点的现实。议会方面并没有刁难坎伯兰小姐,只不过是扣下了原本要给她的表彰当做无事发生。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处在用人之际,手边没人的邦德先生在对阿黛勒面试之后将她吸纳进了维多利亚安全情报局,现在作为邦德局长的助理秘书,开始活用开斯特公爵对她的训练一展所长。用她的话说,就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战胜开斯特公爵过去笼罩在她心头的阴影。 “啊,谢谢你亚瑟先生,您的消息还真灵通。” 抱着埃佐外套的阿黛勒先是猛地一愣,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回头要和埃佐提醒一下,威灵顿公爵的情报网络依然高效,并且还能探听到不少机密信息。 “倒也不是,我只是对那个夜晚中活跃的人都有些好奇。” 站在窗边的亚瑟目送拿着帽子急匆匆的跳上汽车的埃佐,还有上车前忽然看过来的阿黛勒。两人目光相交,就像是一面镜子的两侧。一面鲜亮,而一面依然处在深渊之中。 “嫉妒这种感情,还真是够令人不快的。” 看来看空掉的酒杯,亚瑟决定给自己再来一杯。不过一名无声息的走进包间,将信封交给他的信使彻底的搞坏了亚瑟的好心情。看着那浑身上下散发出军人硬派作风的信使,威灵顿的小公爵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了,让公爵放心。” 坐上车之后,埃佐发现开车的达格达正透过倒后镜看自己,这才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毕竟上次达格达找自己喝酒,结果自己喝了一半以为有了突破就跑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结果事情办完了,埃佐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和达格达继续。反倒是相当的频繁的造访第欧根尼俱乐部,然后就给达格达抓到了埃佐和小公爵偷偷凑在一起喝酒的现实。 “达格达,今天晚上有空吗?还有坎伯兰小姐,我准备再邀请一下林奇爵士,休息时间一起和点酒放松一下?” 握着方向盘的塔楼骑士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紧绷,嘴角也带上一些笑容。 “原本警戒长安排我今天晚上当班,不过我觉得可以找人换班。阿黛勒我记得你也没事,不趁机接触一下蒸汽骑士?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梦想就是成为蒸汽骑士吧?” 草创的情报安全局与其说是一个全新部门倒不如说是一个缝合怪,埃佐、邦德他们不过是将不同组织缝合在一起的线绳。在议会回到原本的大厦之后,警戒塔就成了这个部门的新家。而作为好邻居的塔楼骑士则成了第一批调用的人手,毕竟塔楼骑士武艺高强,而且没有国王的现在,帮忙看着地牢做做警戒,顺便保护一下工作人员,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而和直属议会的风暴突击队不一样,蒸汽骑士们眼下因为没有合适的驻地所以也待在了警戒塔。毕竟这些令人尊敬的骑士和他们的盔甲作为维多利亚之剑的同时,也理所应当的需要受到妥善的保护。当然因为埃佐和蒸汽骑士们关系不错,尤其是大胆的给老卡文迪许绑架的缘故让他获得了不少好感,他甚至有骑士团长的帮忙券一张。说是如果埃佐遇到什么要出动蒸汽骑士的事情,只要不违反维多利亚的法律,就可以让骑士们决定是否出动。 “好啊,我晚上也有空!” 于是在决定了今天晚上要宵夜之后,埃佐愉快的返回了警戒塔。 “你总算是回来了,有帮我和小公爵阁下问好吗?” 在秘书官的带领下,埃佐在办公室见到了邦德局长。作为一个新开创的部门,他的办公桌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杂乱,当然只要无视在他门口排队等待签字的秘书官的话,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份很轻松的工作。 “多少忘记了,我和亚瑟还在叙旧就给拦腰打断了。怎么回事,大公爵们按捺不住终于出招了?” 邦德将一份行政命令送到了埃佐手边,那是议会决定释放所有被逮捕的情报人员的命令,需要邦德和埃佐的签字附属才会正式生效。当然这点也是开启和各位大公爵对话的重要一环,在大公爵们结束观望, 开始和议会接触的时间点。将之前以雷霆手段逮捕的眼线还回去,十分有助于让各位大公爵了解到他们对伦蒂尼姆的判断出现了严重错误。他们之前接受到的信息,都是为了蒙骗卡文迪许的策略。 “他们会的,不过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优雅的将他们的爪牙摧毁。毕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中。这点上,我不得不佩服海蒂小姐背后那个神秘的情报网络。如果能获得她们的帮助,我们必然能够建立一个伟大的情报系统。” 邦德有阿黛勒作为秘书,而埃佐的秘书海蒂此刻却开始发挥更大的作用。作为前凯尔希信使的她背后站着的,则是一个近乎遍及维多利亚的,由想要维护维多利亚和平的有识之士构成的情报网络。而在议会竖立权威建立情报系统的现在,海蒂也作为使者去说服这个网络,以在接受凯尔希的背叛之后,再试着去对新生的情报安全局投入一些信任。 他们只需要投入情报,而动手的事情。伟大的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能够联手解决这片大地上的任何威胁。 毕竟伦蒂尼姆已经振作起来,如果这个网络依然踟躇不前。那他们为何存在这点,邦德先生就觉得需要去仔细的进行调查了。 “埃佐先生,我也很期待在接下来的多方会谈中,你能有什么样的表现。然后等你出门的时候,请叫下一位秘书进来。天知道,又是什么事情需要我的批准。” 前略,这并不是一份悠闲的工作。所以,埃佐觉得这不适合他。还是晚上在警戒塔找个地方一边烧烤一边喝啤酒,更加让他愉快。 “所以说,为什么喝酒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叫上我呢?要不是和林奇先生遇到了,我这个风尘仆仆赶回伦蒂尼姆的可怜姑娘是不是就要被某人给忘记了?” 面对一脸笑容的海蒂,被阿黛勒和达格达夹在中间拿着酒瓶的埃佐,忽然的,非常想要回去加班。 30.嘴硬的坎贝尔选择入伙 30.嘴硬的坎贝尔选择入伙 似乎是读到了埃佐的心声一般,情报安全局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变得异常的忙碌。或者说自埃佐和邦德走马上任之后,他们的第一个考验毫无遮掩的撞到了他们的怀里。还是那种无论做了多少准备,都还只能说不够的挑战。一场能够让眼下的维多利亚的局面从混乱,恢复到平稳的全国性会议终于在各方的信使进行了沟通之后,确定下了日期。 将除了卡文迪许外的七名大公爵在情报人员释放被证明是非常有效的措施,这一方面释放了议会方面的善意,同时这些被抓走的情报员也带来了准确的第一手信息。总算是让之前被遮蔽了情报来源的大公爵们弄明白了伦蒂尼姆的情况,这座维多利亚最伟大的城市并没有陷入意想之中四分五裂的政局混乱状态,甚至还相当迅速的开始了重新的武装。再拥有一名大公爵背靠背作为盟友的现在,伦蒂尼姆已经不是一座能够轻易被拿下的城市。处理大公爵和议会之间的关系,就成了眼下最现实的问题。 当然各方还是做足了姿态的,并没有公开的承认这是一场公爵和议会的协调会议,毕竟这和宣布维多利亚已经陷入事实上的分裂没有任何区别。不高好在有一位老卡文迪许关在警戒塔里,而且还犯下了叛国这样劲爆的罪行。于是各位大公爵的代表名义上的来意就成为对前卡文迪许公爵的审判十分关切,旁听大法官审判这样非常事务性的借口。 而随着这些代表一同来到伦蒂尼姆的,还有卡文迪许公爵领的二十名议员。他们是卡文迪许公爵领下各个伯爵领,以及自由市议会选出的议员。这是卡文迪许公爵领和议会达成的合作协议中的一部分,这些议员将会填补因为之前的叛乱而空出来的贵族席位。也可以看做对卡文迪许公爵领的一种补偿和保障。二十张选票也许会在未来导致伯爵领的崛起,但现在都全部属于卡文迪许公爵的控制。而这位接手了一个烂摊子的公爵阁下,眼下却又成了伦蒂尼姆政治生态中风头最强劲的存在。 无论是‘审判老卡文迪许’亦或是接纳二十名来自伯爵领和自由市的议员,对于维多利亚的未来都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而维多利亚潜在的敌人无论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都会认为这是个一个绝妙的机会。而这这个节骨眼上,伦蒂尼姆的安定就成了最为重要的优先事项。 “所以你就过来和我抽人了?我现在已经是直属税务系统,我手下的人已经不是那么方便的军警了。” 一看到埃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履新没多久的税务警察总监坎贝尔就觉得头皮发麻。毕竟万事万物总有代价,而坎贝尔也觉得伦蒂尼姆上空弥漫的火药味,消散的并没有那么彻底。或者说如果周 边的国家真的那么乐意看到伦蒂尼姆风平浪静,维多利亚重新开始迈出团结的脚步,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参加这种安保工作顺利的话必然能够带来更高的荣誉,但一旦真的发生什么,那必然只会带来坠落深渊的惨烈结局。对于凭着自己走到这一步的坎贝尔而言,他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所以我和议会做了个申请,议员们对你和你的税警们在之前叛乱中的表现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你们位于中环的防卫圈,最外圈是被筛查过的城防军,而最内侧是我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我们情报安全局一力承担。当然有我在的话,出问题的概率很低。” 当然埃佐也很清楚坎贝尔想要的是什么,这是一位不愿意打白工的主,哪怕现在议会已经和他的个人前途紧紧的绑定在一起。而之前的大叛乱中议会给予他的报酬,虽然很丰厚,但并没有什么前途可言。毕竟税警的顶点就是坎贝尔头上的警队总监。而再往上就是海关税务总署真正的高层,但这种职位注定只会属于专业的税务人员,而不是作为武力保障的税警队。除非坎贝尔现在就回到大学苦修财会学,然后再画上十多年的时间实践精通,然后再和税务系统的老人激烈竞争——当然,这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税警总监也是有可能被调动到警务系统的,但是考虑到议会对税警的依仗程度。首先要做的第一要义就是扩编队伍,完善收税的覆盖面,狠狠的去拷打贵族和商人。然而等这一系列事情做完,怎么看坎贝尔的工具人属性都会压倒他在政治领域的价值。毕竟税收下手那么狠,基本是没有什么获取政治盟友的可能了。 所以埃佐这次来给坎贝尔带来的,就是一个可以从眼下的尴尬情况中脱身而出,再次打通上升通道的提议。 “其实你知道的,我们情报安全局也很缺人手,现在都是靠塔楼骑士救命。但他们未来是有其他用处的。那可是议会预定的,未来的伦蒂尼姆的近卫军。” 虽然用国王的近卫军作为壳去瞒天过海,行重现吊死国王的典范军之实这件事,在知情人看来多少有些黑色幽默。不过这也是眼下唯一不需要进行立法就能进行扩充或者说几乎等同于新建的武装力量,当然原本的塔楼骑士也会被包含其中。而那时候,情报安全局就会陷入没有外勤力量可用的尴尬情况,而埃佐瞄准的,或者说为坎贝尔提供的,就是这一空档。 “反间谍是一件要动脑子的事情,但更加侧重的还是实地行动拥有的经验,指挥的一线行动越多,你的经验自然也会越多。而且情报系统对于一线人员可没有什么晋升的天花板,你就是一路走到局长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和税收不同,议会是有专门的情报委员会的。你也是一名伯爵继承人,保送进议会之后,有一技之长的你很容易就可以在委员会崭露头角。而之后该怎么走,我想那就是你需要去规划的事情了。” 当初张伯伦就是在城市发展委员会一路做到委员长,在议会中打响了名号,推动了大量议案的通过。然后被上一任首席大臣看中,在内阁中被委以重任。最后凭着一个又一个过硬的成绩,走到了维多利亚顶点的位置。 “换句话说,搞情报的话,你未来从政的时候这个履历会很好看。能够达到的高度,比起留在海关税务总署要好得多。” 坎贝尔虽然和埃佐已经不存在那么直接的矛盾,不过过去带来的习惯让他依然对埃佐有一种对抗的心理。不过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对埃佐能力的钦佩,他真的有如对自己当初承诺的一样,总会让伦蒂尼姆给自己带来最好的条件。而这个条件,还有最后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那不是还有你么?一个比我更加年轻,但却有才华横溢的情报负责人?而且,首席大臣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培养你。这几年时间,你可是做了一大堆令人瞠目结舌的大事。” 坎贝尔承认自己这么问有些过于露骨,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埃佐在各方面都比他要优秀。如果进入情报系统,他不可能是埃佐的对手。 “那我就更加不可能一直留在情报局,因为我的特长是去各种地方搞事情。而抓间谍这种需要耐心和付出的事情,我其实做不来。而你无论是在韧性还是在耐心乃至坚忍方面,都是相当令人赞叹的,这也是我和邦德局长推荐你的原因。” 更何况埃佐的志愿可是在汐斯塔的阳光沙滩下愉快的度日,虽然在这个终点之前他会经历很多冒险,但一辈子给维多利亚打工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当然这话埃佐没有和坎贝尔说,因为他知道坎 贝尔肯定不会相信有人愿意放弃巨大的权力,他只会将这看成埃佐另一个阴谋的一部分,然后徒增烦恼。 “好吧,你说服我了。但是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你就真的那么信任我的手下们吗?他们可是来自卡拉顿,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塔拉人。深池是怎么回事,你和我可都很清楚。” 相比于只是在卡拉顿蜻蜓点水过了几天的埃佐,坎贝尔才是那个真正兢兢业业的维持了卡拉顿三年治安稳定的人。所以无论是对于感染者、高多汀的萨满教、乃至于盖尔的塔拉人他都有着相当谨慎的认知。尤其是塔拉人,因为维多利亚和当地贵族有意的压制和挑拨,这个群体中的大多数人对于维多利亚相当的缺乏归属感。 当然如果只是缺乏归属感的话,坎贝尔并不认为这是什么要命的事情。更大的问题在于一个叫深池的盖尔复国主义叛军组织,当然由于对方的活动区域主要在卡拉顿西北方位,再加上已经离开了卡拉顿一段时间,所以坎贝尔得到的消息更多是留在卡拉顿的老部下搜集而来的,内容也较为模糊。但是,能够确认已经出现了人员伤亡和军火失窃的情况。 而且威灵顿公爵似乎对于压制深池叛军这件事,多少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这让坎贝尔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所以写信给继任者的时候,也建议他提高对盖尔地区的戒备力度。 “我用塔拉人作为班底带来伦蒂尼姆是因为他们是最不可能被伦蒂尼姆的贵族和商人收买的人,但不满又或者仇恨和爱国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我的人里面有深池的间谍,而对方只要在会议的杆件时间点给我们来个惊喜,那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说道后面,坎贝尔的声音近乎咆哮。他不明白,埃佐怎么会想出这么疯狂的主意来。这和让饿疯了的佩洛看守香喷喷的肉一样,完全没有道理。 “我当然清楚,甚至还接触过深池的人。而且我可以和你保证的一点是,在你的手下中肯定有塔拉人的间谍存在,因为我当初就邀请他们派人来伦蒂尼姆见识一下维多利亚的力量。而且我还有一张秘密底牌,可以让深池的领袖根本没有轻举妄动的胆量。” 毕竟塔露拉的存在对于深池而言就是一个致命打击,或者说从根本上动摇其合法性的存在。眼下一旦深池做了点什么,议会只要宣布找回塔露拉,刚刚建立的深池搞不好就会土崩瓦解,因为塔拉人都会去期待一个德拉贡的新王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所以对于深池而言,他们同样需要时间,逐渐的去强化他们的架构和在塔拉人中的影响力。 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去背刺在伦蒂尼姆的会议,但唯独只有深池不会。甚至深池会更加希望议会和各位公爵明争暗斗,好将注意力从他们这个才刚刚诞生没多久的反叛军身上移开。 “而且相比于在伦蒂尼姆非亲非故的税警,你难道认为世世代代生长在伦蒂尼姆,不知道被多少贵族和外国情报机构渗透的城防军难道更加值得信任吗?” 君不见莱托刚被埃佐干趴下,灰礼帽就意识到了叛乱贵族注定失败,所以就胁迫阿黛勒作为‘议会派贵族’去对叛乱贵族聚集的藏身处发动攻击了。整个伦蒂尼姆几乎被渗透成了筛子,灰礼帽留下的线索让埃佐抓了不少人。而光是审讯中找到的信息,就已经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不然的话,为什么刚刚吊死了阿斯兰王之后,准备开始大刀阔斧的掌握维多利亚权力的首席大臣和内阁成员会在短短半年内,全部干净利落的死个干净? 所以就现实情况而言,议会方面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选项。或者说,坎贝尔方面因为是外来的,苦大仇深的塔拉人。结果某种意义上,成了最为可靠的人手。 “好吧,这样看来我的人填充第二层警戒区的确是最合理的,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选择。” 埃佐漏出来的一丁点机密信息越发让坎贝尔在越发对埃佐的能力感到恐惧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几乎考虑到了全部的方面。而且如果说他在伦蒂尼姆政坛的崛起眼下只能说是很有可能的话,那么对操持着这一切的埃佐就是一种必然。 “那最内侧的警备你准备怎么安排?将风暴突击队和蒸汽骑士混编,或者干脆将塔楼骑士也用上?” 自然而言的,对待埃佐的态度也需要开始从撇清关系,朝着密切合作的角度开始转变。当然,坎贝尔说不出类似‘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若前辈不弃,吾愿拜为义父’这样肉麻的话来,而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上船的意愿。 “风暴突击队 负责会场和关键节点的警戒,蒸汽骑士负责进行快速反击和武装震慑,塔楼骑士带领一部分税警巡视警戒塔,防止有人抄我们的后路。” 对于坎贝尔的回应,埃佐也诚实的说出了他自己的方案,作为对某位嘴硬总监欢迎的表示。反正他也就是有个大概的想法,至于具体怎么安排安保计划,他觉得还是让坎贝尔去烦神比较合适。 “那样的话,就等于完全是在被动挨打。要是能再多一支行动力量就好了,可惜我们和哥伦比亚是死敌。” 而这个计划中唯一的缺陷那就是可以调动的力量不足,以至于埃佐眼下全部的手牌都只能用于防守。毕竟用蒸汽骑士去玩‘fbi开门’什么的多少有些不符合情况和用途,以至于对于之后再度渗透进来的特工或者破坏份子,实在是抽调不出任何的生力军来。坎贝尔考虑的则是去引入雇佣兵的力量,可卡兹戴尔的雇佣兵完全就是定时炸弹,而唯一可以说的上具有专业性的哥伦比亚方面,和维多利亚则是干脆有着说不完的爱恨情仇。 “放心吧,我们在泰拉大地上还是有朋友的。而且某种意义上,是尤其擅长反间谍工作的好朋友。” 当然,这些人只不过是并非维多利亚人,然后在某个地区性的安全组织榜上有名,然后经常在汐斯塔和哥伦比亚的情报局进行惨烈的拉锯战罢了。 “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成员国?” 埃佐带队进行了成功的多国协作之后的几年,汐斯塔合作组织主要是在汐斯塔伤害哥伦比亚情报局,顺便锻炼人手培养专业队伍和默契合作精神。毕竟之前在卡兹戴尔的行动多少有些险之又险的意味,如果不是因为某位秘书实在是实力太过强硬,搞不好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我已经拿到了议会的申请,正式的邀请了汐斯塔合作组织的行动队驻扎伦蒂尼姆,他们会在反间谍行动方面给予我们力所能及的支持。” 毕竟汐斯塔合作组织就是一堆各有麻烦的国家报团取暖的组织,而力量最强的维多利亚完全意义上就是这个组织的压舱石。就像是哥伦比亚等国迫不及待的想要火上浇油一般,也有很多国家迫不及待的希望这次的事件平安得到解决。 “顺便,你是不是把恩西迪欧斯给忘掉了?虽然山雪鬼好几年只是个空架子,但现在多少也是一支不错的力量。” 当然,埃佐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以防万一的秘密计划,不过这里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31.埃佐朋友很多 31.埃佐朋友很多 在伦蒂尼姆风起云涌的大背景下,任何大规模的调动都会挑动各方敏感的神经。所以恩西迪欧斯的山雪鬼部队虽然来到了伦蒂尼姆,不过带来的数量也不过一百多人。名义上还是如今谢拉格议会的最高领导人银灰的贴身卫队,还有各种随员。当然至于为什么银灰的秘书、厨师、乃至医生都五大三粗,衣服底下都是结实肌肉这种事情,埃佐则是用行政事务糊弄了过去。毕竟就不允许厨师或者医生去锻炼么?只要谢拉格开具的证明上说他是,那伦蒂尼姆方面就干脆的给予了承认。 “好久不见,恩西迪欧斯议长。” 谢拉格内部的权力纷争是从埃佐离开之后开始的,而三族会议变成谢拉格议会则是今年年初的事情,看来银灰做的不错。 “久疏问候,汐斯塔秘书长。圣女叫我代你问好,并邀请阁下在空闲的时候再次前往谢拉格做客。” 耶拉则是没有任何意外的成为了谢拉格的神明,虽然恩西迪欧斯并不知情。不过从往来的信件内容判断,恩西迪欧斯对于这位平平无奇忽然冒出来的村姑有着很高的评价。毕竟,她竟然很乐意支持银灰开国的步伐。能让这种角色成为圣女,让原本狠狠准备要和蔓珠院打拉锯战的恩西迪欧斯感觉就像是一拳打空一样。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圣女那种能从蔓珠院各种稀奇古怪的角落里找到经卷为他的行为背书的能力,还是让银灰的改革进度大大加快。 作为证据, 这个应该是劳碌命的青年和埃佐分别的时候相比基本看不出什么疲惫的模样,甚至还胖了一点。相比之下,埃佐摸鱼两年多好不容易胖出来一点肉,最近这段时间全都消失了。 作为谢拉格世俗元首的恩西迪欧斯原本至少是应该由内阁的外交大臣出面以表示对等的,不过伦蒂尼姆眼下实在是没时间管这种小事情。反正恩西迪欧斯和张伯伦的关系很密切,而且人家选这个时间来伦蒂尼姆就是来助拳的。所以议会方面就让行政等级略低,但关系十分亲密的埃佐负责接待。 而两边则是在登城口的贵宾通道一番寒暄,完成了国与国外交的繁文缛节。然后,相视一笑。 “哈哈,赶紧过来吧,我的好将军。” 握手的恩西迪欧斯干脆的抱住埃佐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且不说谢拉格发生的一切埃佐都是他重要的盟友,他们之间也是有切实的友谊存在。这次重逢,真的是很不容易。 “哈,我早就不打仗了,现在已经是文官了。怎么样,家里怎么样,我听说你这次来还准备委托皇家铸币场给你制作一批货币,买点二手铸币机?” 当然议会也不会白让银灰带着他的精锐山雪鬼来伦蒂尼姆一趟,这次的访问名义上是个商务代表团。说白了就是议会方面稍稍放松了一下技术方面的限制,允许谢拉格以市价高一些的价格,去购买维多利亚已经淘汰的上一代技术。这一方面比起雇佣雇佣兵更划算,毕竟是活儿办了,甚至还有钱赚。而另外一方面,则是议会强化谢拉格的力量,加深对谢拉格影响力的一步棋。 毕竟谢拉格的定位就是维多利亚的缓冲国,那么自然应该让它的一切,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都要和维多利亚接轨。这样就算爆发了战争,谢拉格也能轻松的和维多利亚的战争机器接轨。甚至如果谢拉格真的发展起来,而维多利亚也需要对外扩展的话。维多利亚未必不能再多出一位大公爵来,这样的长远投资花不了多少投入,而收效则是肉眼可见的丰厚。 甚至如果议会苦炼内功未来准备直接开启平乱战争的话,谢拉格也会成为一支可以争取的军事力量。因为他们本身什么都没有,在收买的成本上也低不少。 “喂,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算什么回事!” 不过就在埃佐和银灰勾肩搭背乐呵呵的准备去下两盘的时候,一个小个子黎博利直接介入其中,对着埃佐‘怒目中视’。身上的长袍也比起当初身为审判官学徒的时候多了些装饰,腰间也悬挂上审判官才有资格拥有的手炮。 “哎呀,这不是见到老朋友太激动,多少有些情不自禁吗?顺便恭喜你得偿所愿,审判官阁下。” 转过身的埃佐做双手投降状,看向贵宾通道的另一批来客。而眼角有伤疤的审判官则是多少有些调皮的轻轻跳起,和埃佐击掌。这种记忆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表现,让埃佐多少有些反应不及。 “我也是你的老朋友吧,而且还是同生共死那种。” 说着艾丽妮笑着用手肘顶了一下埃佐的侧腹,然后看着某位行政事务秘书近乎见鬼的表情,不由一乐。 “怎么了,连‘小小鸟’都认不出来了?” 不,并不是认不出。只是你这变化实在是有点太大了,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反应过来那种。如果说之前的艾丽妮是那种死脑筋的勇敢战士,这现在给埃佐的感觉,只能说女大十八变?但这,都可以说是变异了吧? “当然是认得出,只是有点被吓着了。” 埃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比较贴切,总不能说我觉你变成异格了吧?所以,埃佐决定加大力度看看,艾丽妮是不是真的变成大心脏阳角了。 “毕竟在我记忆里你没那么开朗,顺便一提,你笑的样子比之前一直绷着的模样好看的多。” 然后就像是漫画的拟声词一样,埃佐听到了‘嘭’的蒸汽声。然后看着黎博利审判官的脸色从因为冬日寒冷的苍白逐渐变得粉红,瞳孔不住颤动,下意识的手就放在了细剑上。 “你你你,突然说什么啊!你这个狡猾的海盗,我可是要把你绳之以法的,不要忘了!” 好的,可以确认了。这位并不是什么被海嗣给污的异格,依然是埃佐认识的那个脸皮薄一点就炸的小小鸟。不过因为在汐斯塔的时光变得乐观了不少,或者说自认为对埃佐有了些抗性,于是就来跳脸了。而能弄出这种事情的罪魁祸首嘛—— 时间.停止吧! 埃佐的思路在一瞬间被打断了,因为他的肩膀忽然一沉。萨科塔少女特有的紧致双腿紧紧的夹在脖颈上带来的柔软触感和温热体温,一时间让埃佐大脑一片空白。而且这位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天使’还十分不安分的和骑马似得,兴奋的左拉右扯。 “嘿嘿,有破绽!驾!!” 双手抱住双不愿被黑丝束缚的双腿,然后顺着莫斯提马的摇晃,活用自己的脖颈和身体强度开始稳定自己的重心。 “莫斯提马,这么玩的话,黑锁和白钥可是会哭出来的哦,抓紧。” 当然因为这种大回环动作范围本来就不小,再加上莫斯提马本身还骑在埃佐脖子上的情况。于是,某位萨科塔,过早的经历了过山车带来了的天堂制造。 “呕——” 就在埃佐隐约听到什么的时候,时间莫名其妙的又停止了。 再恢复的 时候,莫斯提马已经鼓着脸,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不停的踢打埃佐的小腿。 “怎么回事,是身体不舒服吗?” 而对于埃佐明知故问的提问,蓝发萨科塔只是不甘的回答道。 “咕,只是坐车太久所以有点头晕。” 当然这种久违看小莫吃瘪的事情,埃佐也是很乐此不疲的。感觉,就和当初大家伙一起出去浪的时候一样。 当然因为缪雷安和菲亚梅塔已经进入了教皇厅,而黑则也要在汐斯塔提防哥伦比亚可能的趁火打劫,筒子帮可能是没法快速集结。但莫斯提马和艾丽妮带来的汐斯塔合作组织的安全部队却是实打实的,而且在反间谍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毕竟这可是一名审判官和时间术士的组合,能够玩出来的花样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嘿,和艾丽妮不一样,你倒还是老样子。” 现在看来,艾丽妮能变得如此乐观,或者说开朗。汐斯塔本身是个好地方不说,也是因为自己有了一个乐观的搭档,而且看到了明朗未来的缘故。 “好久不见了,艾丽妮、莫斯提马。” 在公开场合和伪装成元首来访的谢拉格山雪鬼部队,以及从汐斯塔赶来的安全组织部队合流自然也是议会筹谋的一部分。比起遮遮掩掩,然后因为一些不能控制的环节导致消息的走漏,还不如干脆大张旗鼓的将自己的力量展示出来。也许在野战上,伦蒂尼姆因为就一条军舰多少有些过于可怜,但情报战线和反间谍领域,他们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和自信。 虽然不一定能够震慑住所有人,但足以逼退一些心态摇摆的。 ‘议会方面已经开始了行动,我所隶属的税警部队又一次更改了隶属,成为了情报安全局的一部分。在这次的协调会议中,我们会是第二道警戒线。从这点看,伦蒂尼姆对于我们塔拉人有些过于信任了。’ 用隐秘的手段将在伦蒂尼姆的所见所闻定期的发回卡拉顿,交到蔓德拉的手上,这是混入坎贝尔手下的‘间谍’在伦蒂尼姆的例行功课。不过随着对伦蒂尼姆了解的越发深入,间谍的想法也多少发生了变化。 ‘在会议安保这件事上,我们的优先度甚至高于城防军,仅仅低于风暴突击队。但如果真的想要发动我们的同胞做些什么的话,我觉得很难。’ 转入情报安全局这件事完全是自愿的行为,但塔拉人出身的税警倒没有多少留在了待遇丰厚而且安全的税务系统。而是跟随者坎贝尔来到了情报局,而且在私下的交流中。越来越多拿到了嘉奖和晋升的塔拉人已经不再是用那些贵族、议会之类的字眼去探讨发生的事情。取而代之的则是我们、那些该死的贵族。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苗头,又或者说在间谍看来,塔拉人对于维多利亚的仇恨,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鲜明强烈。尤其是议会这个不断打击或者说和贵族对抗的场合,对于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塔拉人而言,反倒是变成了一个很有亲和力的地方。毕竟坎贝尔给了他们一些尊重,而代表中枢的议会则给予了他们荣誉。 ‘而如果只是凭借我自己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如果首领想要做点什么,我们需要更多可靠而且强大的人手。情报安全局这次直接获得了谢拉格政府精锐部队的支援,同时议会也调动了部分汐斯塔合作组织的力量。当然更加需要注意的,还是那个叫埃佐的人。在一些人的口中,他已经几乎是伦蒂尼姆的恐怖本身。’ 老卡文迪许在被审判的时候,近乎是以发了疯一般的的扭曲表情疯狂的喝骂旁听审判的埃佐。于是原本在一些领域就很出名的埃佐也因为这场被整个维多利亚都在关注的审判而进一步的提升了知名度,同时也揭开了老卡文迪许以公爵之姿是怎么被活捉关到伦蒂尼姆警戒塔内的经过。 一场经过精心安排的破袭,从一开始的故布疑阵,乃至于隐蔽风暴突击队的行踪开始。埃佐的算计之长远,几乎让泰拉的各个情报机构感到胆寒。而根据伦蒂尼姆议会的公开信息,这位恐怖皇帝眼下已经拿下了自己的伪装,正式的加入了伦蒂尼姆的情报安全局,正式要在情报领域大展拳脚。 将自己的担忧和搜集到的情报全部写好收进信封之后,间谍又拿出了一张信纸。不过只来得及写上老朋友,希望你的餐厅经营一切顺利这样浅浅的问候,宿舍的大门就被推开。一名军警从门后露出脑袋,招呼间谍赶紧出去。 “中队长,坎贝尔总监要所有中层人员集合,我们是不是又可以和那些贵族干一场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手下,间谍最终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 “这就来。” 我不知道伦蒂尼姆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但是我有一点能够确定。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我们,是一丁点胜算都没有的。因为不要说王了,伦蒂尼姆已经出现了一种趋势。这就像是一种甜美的毒药,他们正在教会我们,如何去用军靴将贵族的骄傲踩在脚下。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过去我只是觉得权力和贵族密不可分。可是现在我却看到了一种可能,凭着悍不畏死又或者一些人生际遇,塔拉人也能走上高位,获得权力乃至他人的尊敬。并不是像威灵顿那样,先是塔拉人贵族,然后崭露头角。而是,我们这样的人也有机会,或者说,我们现在就在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将没有写完的文字放在心里,间谍和其他被提拔起来的塔拉人中队长一同进入了简报室。在那其中,坎贝尔已经在等着他们。决定维多利亚未来的会议,终于要开始了。 “我不认为破坏这场会议对于改变眼下的处境有什么好处,哪怕是维多利亚立刻陷入内战,卡兹戴尔的情况也得不到丝毫的改善。最后能够得到好处的不过是莱塔尼亚乌萨斯之流,然后他们就会用从维多利亚那里咬来的血肉,进一步的套紧我们脖子上的绞索。” 这场几乎影响到整个泰拉的重要会议自然而传达到了卡兹戴尔,在那时刻响彻炮声的城邦中。在艰难的内耗中好不容易取得了优势的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终于占据了王宫,但身为英雄的特蕾西娅依然有一大批拥护者。而且因为一些名为巴别塔的危险的外来者,这场内战似乎还要盘亘很长的时间。 而就在这个时间点,这座破烂的王宫竟然迎来了哥伦比亚的访客。当人来者自称是雷姆必拓人,但一个废弃的矿坑有怎么有胆量去点燃泰拉可能最大的炸药桶? “将军阁下,那如果连乌萨斯和莱塔尼亚都一同崩溃的话,阿卡兹的绞索不就能彻底的被解开了?泰拉眼下已经快到了极限,而维多利亚则是最后的防波堤。” 远道而来的信使面对宫殿中的萨卡兹们,依然无比平静。 “只要维多利亚混乱,那么泰拉就会爆发惨烈的战争。哪怕萨卡兹还在内战,但你们也不用担心被外来势力制约。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分出胜负,萨卡兹就能趁着宝贵的窗口期重建自己的国家。而我们,则能够提供一些物质上的保障。运输的事情,我们也能够处理。” 使者带来的则是一大批的军火和军事物资的清单,在莱塔尼亚对卡兹戴尔进行严格禁运的时候。这些东西,对于颠覆战争的天平而言,意义重大。 “我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王座上的特雷西斯挥了挥手,示意使者退下。使者带来的文件资料很多,而其中则有一个人,一个曾经击溃了他军队前锋,夺走了萨卡兹宝藏的男人。眼下,他已经是议会最信任的干将,维多利亚情报部门的高官。 从他的履历看,他应该很讨厌萨卡兹。但有趣的是,他在莱塔尼亚的过往,竟然有一名关系无比亲密的血魔老师。而且从他的履历看,这人很擅长求同存异。谢拉格和汐斯塔,都因为他而迎来了崛起。 沉吟良久之后,闭着眼睛的萨卡兹将军做出了决断。 “把这个信使还有这些东西送到伦蒂尼姆,交给那个人。” 比起一些很难说能改变战局的武器援助,特雷斯西倒是对这个名叫埃佐的人有些兴趣。 他很有想法,观念新颖,最重要的是和特蕾西娅有着直接的矛盾。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我的敌人。 32.听好,汐斯塔的疾速追杀,要来找你们了 32.听好,汐斯塔的疾速追杀,要来找你们了 哪怕是将汐斯塔安全组织和山雪鬼拉来助拳,埃佐依然不认为情报安全局的安全计划令人满意。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很清楚议会和大公爵的代表即将进行的会谈磋商对维多利亚的未来有着怎么样的特殊意义,所以维多利亚的敌人必然不惜一切代价的去破坏。更重要的是因为某位老卡文迪许的口不择言,导致埃佐现在很干脆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关注之下,想要暗中做点什么这条路,已经被某位判了终身监禁的特殊囚犯,彻底的给堵死了。 万般无奈之下埃佐只能放弃了悄悄跑到哥伦比亚,直接去绑架对方的情报局长这种离谱的行动设想。那剩下的就是将会场附近进行彻底的搜查,然后用拒马和哨兵层层叠叠的设立无数的封锁线。而埃佐也得和张伯伦寸步不离,七天二十四小时的保持高度警惕。确保如果真的所有的安全设置都失效的话,还有他能够作为最后的防线。 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这也是埃佐以他的见解能够做到的最好。毕竟他只不过是因为看过二战的著名反间谍大师奥莱斯特·平托上校的《 我的反间谍生涯》,淘换了一些简单的审讯技巧。至于什么活捉卡文迪许,一口气拔掉伦蒂尼姆的大公爵特工情报网络,基本都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之后凭着过人的洞察能力获得的成果。 可哥伦比亚情报局毕竟是专业的,埃佐也没有那种运气能像对付灰礼帽一样,又一次好运气的抓到一队情报局的特工,然后来一次顺藤摸瓜。于是剩下的就是勤能补拙,好在埃佐在地狱周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充足的训练,从阿尔迪特那里继承的天赋中也有不少和振奋精神相关的。毕竟一周的时间其实也不长,坚持一下很快就会过去的。 就在埃佐怀着为维多利亚的未来做出拼命的努力,准备在办公室把柜子里的折叠床找出来先储备点睡眠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办公室中,已经有访客了。而且,还是那种没有被秘书海蒂登记筛选,肆无忌惮插队的不速之客。 “请用茶?” 送红茶进来的海蒂和见到了鬼一样,尤其是在意识到访客是萨卡兹之后尾巴就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竖起。不过她依然挺直胸膛平静的给二位来自卡兹戴尔的访客端上了热腾腾的红茶,也只有在给埃佐倒茶的时候,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才浮现出稍许的困惑。 “秘书小姐,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不过埃佐先生现在的处境,实在是有些不适合通过正式渠道申请会面,有太多的人在盯着他了。当然,我们姑且也能算是其中之一。” 说话的萨卡兹埃佐有映像,那是当初筒子帮还没成立,莫斯提马刚刚拿到黑锁和白钥的时候,他们很不幸的和特雷西斯的先锋军相遇,拼尽全力才在不损失一人的情况下全歼敌人突围而出。而就在他们即将越过乌萨斯边境逃出升天的时候,效忠于的特雷西斯的赦罪师们,拦住了埃佐他们的脚步。 然后又是一场紧张刺激,甚至可以说险象环生的追逐战。埃佐他们乘坐的座驾甚至都被赦罪师摧毁了一辆,如果不是因为莫斯提马在关键时刻和黑锁白钥这两把神奇的法杖发生了共鸣,埃佐可能今天都不会坐在这里。 “的确,我对你们有映像。万幸,现在我们应该不是敌对的关系。” 埃佐对着男性赦罪师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坐在沙发另一端,抱着剑的沉默赦罪师女性。其实之前的内容多少有些捏造的成分,单纯遇到强敌的话,埃佐的记忆力其实也没那么好。他能记得闪灵边上的赦罪师是个什么模样,完全是因为埃佐遇到了游戏中非常喜欢的干员闪灵,于是爱屋及乌的也顺便的去记忆了一下闪灵在萨卡兹时候的首领大概是长的什么模样。 不过也算是阴差阳错,特雷西斯特意将他们派来,埃佐也免去了核查他们身份,怀疑罗德岛是不是又要给他来个死间什么的风险。而对于特雷西斯的这份苦心,以及将细节做到最好的特质,埃佐并不讨厌。 “你很强,这把剑也是第一次出鞘之后没有见血。” 其实埃佐比起对武德的夸赞,他还是更想让闪灵平静的和他说上一句你好。不过很令人遗憾的是闪灵似乎不想和埃佐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品尝着红茶,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坐大牢’的氛围。无奈之下,埃佐还是只能转回到面前的赦罪师。 “不知道特雷西斯先生派你们过来,是有何贵干?” 先生是个很好用的称谓,它既能表示人格上的尊敬,也能理解为不承认特雷西斯的‘将军’身份。进可攻退可守,妙用存乎一心。 “特雷西斯将军这次让我们找到汐斯塔秘书长先生,其实是有一份重要情报想要请阁下转交给伦蒂尼姆议会方面。就在不久之前,哥伦比亚的使者找到了将军,希望我们可以在伦蒂尼姆做出点什么。” 说着赦罪师推过来一个文件夹,而埃佐则是干脆的将之接过打开。一方面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埃佐不愿意在海蒂和闪灵面前表现的太过畏首畏尾,连以礼来降的萨卡兹都重重提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自己在和蒸汽骑士们打交道的时候,顺手薅来的反法术与咒术天赋很有信心。 而文件袋里的东西,也多少有些令埃佐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里面是伦蒂尼姆近一周之前制定的会议期间安保计划,这说明哪怕是在用力筛查过之后,伦蒂尼姆方面还是有很多的内鬼。而唯一的安慰,则是在埃佐采取了一些措施的效果已经显现。很多算时间,这个使者应该能够拿到的情报,并没有出现在文件袋里。 “当然将军并没有答应哥伦比亚方面这个离谱的请求,甚至在第一时间就让我们将这个消息带来了伦蒂尼姆。而那名信使现在就在伦蒂尼姆,您需要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带您去见他。” 而埃佐这种完全不提防暗算的作风 ,也多少算是搏得了赦罪师的好感,至少闪灵眼神一亮。而另一名赦罪师,则是忙不迭的,开始和埃佐解释更多的细节。譬如哥伦比亚愿意支持卡兹戴尔复国,并且为特雷西斯提供一条能够绕过莱塔尼亚的通路,大量的运输武器装备。甚至连替罪羔羊都已经准备好,那就是和特雷西斯政见不合,现在已经是内战对手的特蕾西亚。 “给我个地址,稍后我会派人去把人带走。” 虽然面上还在保持冷静,不过埃佐的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主要是这件事多少有些太过离谱了。他前脚觉得因为没有线索只能靠勤能补拙想办法应付局面,结果下一秒特雷西斯就大大方方的将哥伦比亚方面的特工送到了自己的手里? 对于这个礼物,埃佐真的非常满意。满意到他恨不得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抱着闪灵狠狠亲上一口这样。不过作为一名接受了较为完善的官僚体系训练和外交风度培养的绅士,埃佐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表示兴奋,什么时候应该维持平静。毕竟越是漠不关心,越是能够将定价压低。 或者说,省略博弈的过程,直接弄清楚对方的底线,或者说来到伦蒂尼姆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所以你们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商量,伦蒂尼姆永远都会有最好的条件。” 就像是一个赏金猎人办事处的雇员,准备识别一下俘虏到底值多少钱,然后公事公办的准备付账一般。 “我们只不过是跑一趟罢了,不敢和秘书长先生奢求什么奖赏。” 赦罪师微微躬身,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然后很顺滑的表达了他们不配拿奖赏的态度。或者说如果埃佐真的想要给什么报酬,那也是应该对着特雷西斯,对着正在内战中他所控制的那座伦蒂尼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这里还有一封将军的亲笔信,希望秘书长阁下可以过目。” 赦罪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看起来风格就很古老的信笺,展开之后是一封卡兹戴尔的密探向特雷西斯传递刺探到的情报的汇报。而且为了方便埃佐阅读,后面还附上了一份维多利亚语的翻译。信笺的内容并不复杂,略懂萨卡兹文字的埃佐不难看出,两者说的是一件事。 而且,里面的几个关键词,埃佐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奥斯塔诺、血魔、变形者、宪兵还有凯尔希和特蕾西娅,乃至那个隐藏在二人身后,名为博士的男人。短短一封信,就又一次的,让埃佐那因为连日辛苦工作而降低的血压,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准。 “经过一些调查,将军发现卡兹戴尔在过去和阁下有过很多的不愉快。所以将军希望这份报告能够为他做些辩护,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在卡兹戴尔境外搅动风云的,并不是特雷西斯将军。他只是致力于结束卡兹戴尔的分裂,让我们这些居无定所的可怜人,有一个能够安心生活的家园罢了,就像是汐斯塔,又或者谢拉格一样。” 而这应该就是特雷西斯的核心诉求了,他没法控制特蕾西亚要做什么,但是之前被莱塔尼亚的愤怒铁拳暴打的记忆依然历历在目。所以一方面他是想要撇清自己的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和埃佐过去的不愉快,以及特蕾西亚可能的纵容下,博士又干出来的什么恐怖事项来。而另一方面,则是表达了一个很明确的诉求。 汐斯塔和谢拉格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啊,现在上车还来得及吗? “我能理解特雷西斯阁下的想法,也清楚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在这事上的无辜,同时,也支持他的想法。毕竟泰拉是所有人类的泰拉,只要是人,在不侵害他人的大前提下,都有追求安宁生活的权力。” 如果是刚穿越的埃佐,大概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生出和特雷西斯有所接触的想法的。毕竟作为一名博士,脑子中自始至终萦绕的念头,还有看到的剧情,都是特雷西斯时一名应该被打倒的反派,他弄死了你老婆特蕾西亚,他是罗德岛的敌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消灭他。 但放在现在,不论个人感情的,单纯从维多利亚的角度去看的话。埃佐却觉得一个特雷西斯领导的,有些复仇主义的卡兹戴尔的存在并不一件坏事。毕竟卡兹戴尔怎么灭的国大概是二百多年前的破事,反正埃佐找档案记录结果弄得稀里糊涂。反正以现在泰拉的情况,埃佐觉得大概是没有一个国家会想着去再灭亡一次卡兹戴尔了。 毕竟二百年过去了,卡兹戴尔还是那个民风剽悍,有着各种神秘巫术的卡兹戴尔。但是泰拉,已经不是二百年之前的泰拉。没有道理二百年前老型号的蒸汽骑士能够手撕血魔亲王。不可能二百年之后的升级版,还带走回头路的。要是这点自信都没有,那这个世界真的就太过可怜了。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维多利亚和卡兹戴尔不接壤,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了,首当其冲的是莱塔尼亚和大炎。一边是能弑神的天师军团,一边是被打了立刻启动的三国联军机制。埃佐觉得特雷西斯既然都派人来和自己接触了,那肯定是已经掂量明白自己的斤两玩不起那么大的局面。 而只要特雷西斯一直保持这种冷静的认知,让卡兹戴尔重建之后埋首于重建和抚平战争创伤。那么,席卷全泰拉的工业化和商业贸易,也会让所谓‘生性野蛮’的萨卡兹变得能歌善舞起来。毕竟打仗是为了过日子,有日子了谁还想打仗? “请代我谢谢特雷西斯阁下的礼物,他有心了。事实上,当初这个叫凯尔希的人就曾经在伦蒂尼姆布置过情报网,还差点威胁到我一个好朋友的生命安全。至于我在卡兹戴尔的时候和特雷西斯的不期而遇也不用放在心上,战争嘛,各为其主没什么需要特别记恨的事情。” 埃佐的前后两句话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关系,不过前一句点到凯尔希和情报网说明他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还是很高兴卡兹戴尔方面愿意告诉他这些,他接受这份诚意。而后半句话则更多是一种表态,他对特雷西斯和萨卡兹并没有什么主观的恶意,用游戏的说法就是观感为中立。 而如果想从埃佐这个‘NPC’手里换到什么,乃至于开启兑换商店的话,就请完成各种委托,好好提升好感度吧。 而埃佐相信赦罪师会明白,维多利亚如今最有权力的首席大臣的亲信,表示愿意给萨卡兹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这样的承诺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开玩笑的说,多少人想走这个路子都上天入地无门呢。 “请秘书长先生放心,您的想法和考虑我一定会传达给将军。当然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事情,请务必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埃佐的潜台词并不算复杂,完完全全算不上谜语的范畴。而赦罪师也是个伶俐的,听明白了埃佐的价码。光是能够说动埃佐这点,就已经可以认为是完成了特雷西斯的任务。而作为伦蒂尼姆‘情报之王’的埃佐,也没有任何意外的在这之前就已经洞悉了一切的真相。如果这时候就欢天喜地的离开,难保埃佐的承诺不会太牢靠。 不过哪怕情报对埃佐没什么价值,萨卡兹总会有办法展示出自己的价值来。 “既然哥伦比亚想要让我们对伦蒂尼姆发动一场袭击,那我们就给他们一场满意的袭击,您看这样如何?” 赦罪师的这个提议,某种意义上就是将计就计。通过传达假消息,让哥伦比亚方面认为特雷西斯已经下定决心行动。而实际上,卡兹戴尔只会给哥伦比亚情报局提供除了支持外的一切支持。而随着哥伦比亚的潜伏特工开始行动,将他们揪出来就变得没有那么困难了。 对此,埃佐只能说他真的很满意。毕竟哥伦比亚情报局可能弄出来的破坏和恐怖袭击一直是情报安全局关注的重点,这不仅仅是因为汐斯塔疾速追杀的现身说法,也是因为皮尤先生和埃佐说过,哥伦比亚的情报局,都是一帮什么高水准的虫豸。他们愣是将一个与世无争的农业国变成了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争夺殖民影响力的血肉磨坊,让玻利瓦尔人流下无数血泪。 根据邦德的判断,这些专业人士肯定不会只准备一个计划。而只要给他们一个假计划,就能让他们围绕假计划开始行动,也给了埃佐一个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 你给人都干掉了,那哪里还有什么恐怖袭击?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顺藤摸瓜直接将对方的上线也摧毁掉。至于怎么让哥伦比亚相信,埃佐知道特雷西斯肯定会有办法。 “还有一件事有些冒昧,虽然知道秘书长先生英勇无敌,但这次维多利亚的会议对于我们萨卡兹也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如果可以的话,也请给我们一个在您身边出力的机会。毕竟对于处在聚光灯下的您而言,能够秘密行动的人手,肯定是越多越好。” 一边说着,赦罪师笑着看向自己身边的闪灵。正是因为调查过埃佐,所以赦罪师很清楚,埃佐的行动方针一直是贵精,不贵多。而闪灵,则是武艺最好的赦罪师。 “我的姐姐闪灵的实力您也是亲身体会过的,不知道她能否能帮得上汐斯塔先生的忙?” 埃佐则是握住了赦罪师的手,说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我会期待下次的会面,请帮我对特雷西斯问好。” 根本没有回答赦罪师的问题,但去掉尊称的说辞,其实已经表示出了亲近度的进一步抬升,甚至带着一些私人关系的元素。 剑圣闪灵给自己打工,有比这更愉快的事情吗? 除了依旧一副‘累了,毁灭吧’表情的 闪灵。也就只有坐在埃佐沙发后椅子上,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海蒂,撇了撇嘴角。 “头儿,你说那帮魔族佬真的会动手吗?”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被叫做炮手的哥伦比亚特工之前一直在玻利瓦尔的血肉磨坊中摸爬滚打,不过很神奇的身上一条疤痕都没有。这并不是因为炮手本身有多能征善战,单纯是因为他离得足够远,每次行动都是用大威力的炮弹将目标干脆的抹掉。至于平民伤亡?只要没人知道,那不就是没有嘛?就和冰淇淋因为是冷的,所以没有热量一样。 “至少上级是这么和我说的,不然的话就执行计划B。要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弄出来,局长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不放过你吧?炮手在心里冷嘲热讽,他真的很不习惯这种听不到炮声的时光。在玻利瓦尔的时候,哪怕是闲暇时光,他都可以用一丁点钞票找几个小妞度过炮火连天的美妙时光。可来到伦蒂尼姆之后,他就因为那该死的潜伏条例,只能在旅馆里自己解决问题。 “那是你的事情,但这次要是没机会打上一炮的话,我怎么着都得好好放松一下。” 说着,‘炮手’看向了教堂角落里,被绳子紧紧捆绑,露出丰腴身材的修女。那曼妙的身躯因为恐惧而不住颤抖,标致的有如天使般的面容因为噙着眼泪,我见犹怜。 “我知道保密的规矩,这小妞和神父肯定是不能留了。但就这么杀了,是不是太浪费了一些?说真的,我还没有在这么好的教堂里和修女搞过。” 因为紧邻旧城区的缘故,议会通往警戒塔的一路上都是低矮的房屋,唯一的例外则是一幢拉特兰教堂的时钟塔。好在这里距离议会有着相当远的距离,以至于烦人的警戒部队并没有光顾这里。加上是礼拜日的缘故,连社工都回去休息了,教堂里只留下了一个走路都有点不利索的神父和负责洒扫的修女。 “这么说来的话,我倒是有点希望那帮魔族佬知难而退了。对吧小美人儿,你也不想带着贞操就这么遗憾的去天国吧?” ‘炮手’这番堪称亵渎的发言激怒了被捆绑的动弹不得的老神父,被堵住嘴的老者只能发出愤怒的呜咽,可就算脖子上的血管看起来都要炸开了,也只能无奈的扭动身子,连一句喝骂都说不出来。 “哎呀,神父你这么小气干什么,你和我又不是一条赛道。要不然你排我后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没有什么耐心,到时候留给你的时间可能不够多。嘿,神父和修女的爱恨情仇,最后双双死于非命,真是不错的剧本。唉,头儿你说我要是把现场布置的更加失意一些,那个写小说出身的‘疾速追杀’会不会灵感爆发,直接写出一本小说来?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在喝酒的时候,又能多一个吹嘘的东西了?不仅仅全身而退,还骗了一个高手,哈,就这么干吧。哎呀,这破会议赶紧结束吧,魔族佬也别来了,他们可是会破坏一个旷世作品的诞生那。” 而‘炮手’口中的所谓破烂会议,则是约一周跨度的维多利亚全国会议中最重要的部分,因为今天二十名来自卡文迪许公爵领的议员将会正式手按《维多利亚法典》,在大法官和全体议会成员的见证下,宣誓加入维多利亚议会。 这不仅代表着议会的人员结构又一次的出现了变化,在排挤出了一部分贵族之后,张伯伦并不是像很多激进议员要求的那样,将空出来的席位直接换成伦蒂尼姆本地的官僚学者商人,而是力排众议的的从卡文迪许公爵领选出了二十位议员。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议会作为国家中枢,选择让渡出去了一部分的权力。这既代表着卡文迪许公爵在伦蒂尼姆拥有了发言权,也标志着卡文迪许公爵领正式站在了议会一侧,和议会背靠背的同时,正式开始接受议会的影响力。 而哥伦比亚情报局,自然也是很关注这场几乎所有议员和谈判代表济济一堂的盛会。只不过因为议会的高水准的安保,情报局一直找不到机会将自己的特工混入其中——从宣布开始会议的消息之后,议会的工作人员就被彻底的进行了闭环管理。无论你是秘书,厨师,还是修水管的临时工。以会议安全保障的名义,整个区域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许进不许不出。唯一例外的记者,也不过是每天的新闻报道内容可以由情报安全局检查,确认没有泄露安全方面的信息之后,由城防军转交给外部的报社。 当然,因为抄家了很多贵族的缘故,伦蒂尼姆现在的财政情况惊人的充裕。这种程度的封闭,通过给工作人员撒币就能解决他们因为一个月不能回家导致的积极性不足的问题。而整个会议的安保层级这质量,也有了惊人的提升。 这自然也是某位情报局代理副局长的 手笔,严格的管控措施让哥伦比亚情报局就算在会场中安排了鼹鼠,也因无从将自己的人手送入其中。毕竟哥伦比亚人的预算终究有限,根本比不上维多利亚这种软件上防不住,那就直接砸钱搞物理隔离的手段。 不过既然议会场地和下榻酒店被防守的和铁桶一样,那只要能在这两者之外的地方动手就好了。所以情报局一开始瞄准的,就是一份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从城防军中获取的,会议安保计划。其中提到了一嘴,无论什么时候,警戒塔都会保持着一支有效的警备力量。毕竟那里在上次发生贵族叛乱的时候,就是议会的避难场所,里面的驻防力量完全受到议会方面的信任。 所以情报局的行动计划,就是当议会的成员,准确而言是张伯伦内阁的要员们从会场朝着警戒塔转移避难的时间点,将他们用火炮送上天。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干脆把提出问题的人干掉。’ 而对于哥伦比亚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维多利亚又要变得强盛起来这个问题。而造成这个问题的男人,就是内维尔.张伯伦。只要将这个外交上搞出汐斯塔安全组织,内政上开展经济改革,国家层面上有效弥合议会和公爵关系的全才斩落马下的话,伦蒂尼姆毫无疑问会坠落到原本它应该具有的水平上去。 尤其是在这种全泰拉的目光都投注在伦蒂尼姆的时间点,张伯伦的死讯就会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席卷整个泰拉大陆。而那时候,伦蒂尼姆就根本再找不出一个同时具有威望和能力,可以带领议会继续和大公爵们角逐的领袖了。 哪怕事后那个汐斯塔的疾速追杀真的有情报里传的那么神乎其神,可以凭着一丁点蛛丝马迹,确定幕后黑手是哥伦比亚情报局。那时候已经乱成一团的维多利亚也无法给他足够的资源去对哥伦比亚进行对等的报复了,一个单枪匹马的‘疾速追杀’哪里会是哥伦比亚的对手? 再说了,到时候甚至一些大公爵乃至伦蒂尼姆的议会为了在内战中胜出,愿意对哥伦比亚低头也是未必可知。 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哥伦比亚需要付出什么?只不过是通过走私渠道,将库存的,卖不出去的老旧武器扔给卡兹戴尔的魔族佬,让他们能够更加高效的去互相残杀,然后剩下一个打成一片废墟,遍地武器和爆炸危险品的残骸城市,还有因为战争结束而流离失所的萨卡兹雇佣兵们。 不过那就不是哥伦比亚需要烦神的事情了,毕竟哥伦比亚和卡兹戴尔之间可隔着不少国家。首当其冲的就是泰拉的另一个大国莱塔尼亚,而任何能够让不是盟友的‘大国’过的不自在的事情,都是哥伦比亚方面特别乐此不疲的。 当然,这也是个试探汐斯塔安全合作组织含金量的好机会。这种乱成一团乱麻的维多利亚真的能够承担起盟主的责任吗?莱塔尼亚-维多利亚-伊比利亚的三亚同盟是否还能维系下去?又或者情报局可以愉快的看着审判官和高塔术士像劈柴一样被扔进名为卡兹戴尔的无底洞,徒劳的消耗他们本来就不算充裕的国力。 真要是那样的话,也许可以再成立一个行动小组,去联络一下莱塔尼亚的巫王残党了,毕竟巫王才是莱塔尼亚的正统统治者。然后就可以在外交场合批判一下伊比利亚的对阿戈尔人的迫害,还有审判庭对伊比利亚人的高压统治。然后,卡西米尔的商业合作项目,也可以找个时间再次顺利开展了。 一个小小的会议上的暗杀,竟然能够撬动整个泰来的局面,给哥伦比亚一个走向光明未来的机会,这怎么看,都是一件无比划算的美事。而且代价小的可怜,只不过是一些武器,还有一些萨卡兹雇佣兵微不足道的命罢了,怎么看都划算的紧。 毕竟正是因为当初反叛维多利亚而出,所以哥伦比亚很清楚维多利亚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不过击败一个国家,也许不需要用战争的方式。只要将他们的领导层换成一群白痴,再伟大的国家,都会死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 “你之后要怎么做我都懒得管你,现在,把你那该死的的武器给我准备好。” 对于‘炮手’的胡言乱语,行动负责人选择性的过滤掉了那些污言秽语的内容。这次的行动为了确保百分之百的成功,情报局派出了几乎所有空闲的行动小组。如果他想要从那群贱人中脱颖而出的话,‘炮手’最好有报告里写的那么优秀。 他还有用,冷静。等任务完成你升职加薪了,你可以找个倒霉蛋继续指挥这个烂人,然后为你的功劳簿带来更多的东西。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要是没开火会给我自由活动时间。啊哈,这宝贝儿可真好看。” ‘炮手’啊哈一笑,打开了他手边的大号行李箱, 不过里面并不是他惯用的吃饭家伙。而是一门来自卡西米尔的,单兵骑士火炮。 炮手听说这门炮的主人来自一个叫卡利斯卡的骑士家族,只不过这个家族在几年之前,十分突然的以不善待领民这个无比离谱的理由,被监正会取缔了骑士的称号,由上一次骑士大赛大放异彩的耀骑士玛嘉烈担任领主。 而作为战利品的单兵火炮,自然是某位找不出根底的‘维多利亚’商人,从卡西米尔的同行手里买来。然后又在一通阴差阳错下,落在了情报局的手里。毕竟,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 虽然这门单兵火炮的涂装是维多利亚款式的,但只要仔细查阅的话肯定会发现这种火炮的来源肯定是卡西米尔。不过对于外行而言,仓促之间则肯定会将这种火炮和风暴突击队装备的单兵火炮混淆,不然的话,情报局也会设法帮助这种假情报在伦蒂尼姆快速的传播。毕竟他们手里的预算虽然没法收买什么大报,但一些小报纸,又或者在酒馆里散播点子虚乌有的消息,一点都难不倒哥伦比亚的特工们。 这也是负责人对自己的执行计划很有信心的缘故,毕竟其他的贱人不是下毒就是用爆炸物,甚至还有脑子抽风想要用色诱的,反正横竖都是集中在杀死张伯伦就完事的。也只有他在策划计划的时候,连带着将伦蒂尼姆安全部队核心的风暴突击队也给算计了,这可是伦蒂尼姆数得上号的精锐部队。要是能给他们打上个标签,再弄出点不愉快来,不仅对他们的撤离有好处。甚至,也能让伦蒂尼姆原本混乱的局面,更上一层楼。 甚至,要是蒸汽骑士能挟私报复,将风暴突击队全都清洗完那就好了。那帮骑士可都是保皇党,这下子,局面才热闹啊。 而随着秒针一点点的跳动,忽然的爆炸声犹如计划般的打破了伦蒂尼姆原有的平静。而稍微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负责人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远远的可以看到一队黑色皇冠轿车组成的车队,而且这个车队的规格很高,甚至还有蒸汽骑士陪护左右。 “抱歉了各位,这次头筹是我的了。” 在对讲机里上了一番嘴脸,负责人已经能够想象出那些贱人龇牙咧嘴的模样。 “见鬼,可惜这个小美人儿了。” 心中有些遗憾的‘炮手’骂骂咧咧的将弹药顶进炮膛,缓缓调整炮身,等待车队进入射程的瞬间。 而现场指挥则多少已经受不了这位从玻利瓦尔这个粪坑爬出来的人渣,不过依然保持了最低限度的领导风范——咧嘴一笑,拍了拍炮手的肩膀。 “等离开伦蒂尼姆,你想点几个就点几个。” 火炮已经被准备好,从教堂的钟楼居高临下。哪怕最豪华的首席大臣专车用了D32钢作为装甲,火炮中装填的烈性源石炸药也能将之炸出破洞。而且就算要不了张伯伦的性命,弹药中混合的源石碎屑也能造成一片巨大的源石污染区。同样,可以让张伯伦彻底告别伦蒂尼姆政坛。 “你说的啊,我要穿修女服的。” 车队的距离越来越近,‘炮手’的食指已经搭上板机,肌肉微微紧绷缓慢用力。不过还没等他准备击发,忽如其来的强烈的力道直接从两腿中间席卷到了脑门。愕然的飞到塔楼顶上的‘炮手’在惨叫的间隙看到的,是以乌龙绞柱翻身而起的银发修女,捆绑在身上的绳索此刻就像是玩闹的道具一般,轻易的崩裂。 在她的身后,教堂的大门则是在一片剑刃挥砍中华为碎屑。一个浑身被黑色披风包裹的,萨卡兹?有如旋风般的席卷了教堂中,其他的哥伦比亚特工。 修女怎么这么能打?为什么萨卡兹会在教堂里? 这个念头刚生出,砸在天花板上的‘炮手’就因为强烈的冲击力,昏死了过去。 而一片狼藉中,只有小队负责人的手台,依然发出各种联络声。毕竟早就应该发射的炮弹,此刻却保持着令人恐怖的寂静。 而有一双手拿起了那手台,放在带着淡淡笑意的嘴唇边。 “听好,汐斯塔的疾速追杀,要来找你们了。” 33.维多利亚从不令人失望 33.维多利亚从不令人失望 “这群渣滓的目标是首席大臣的脑袋,和二十年前在伦蒂尼姆发生的情况如出一辙。” 神父打扮的查尔斯.林奇爵士在闪灵冲进教堂的瞬间就已经崩开了身上的绳索,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对身边的哥伦比亚特工做些什么,闪灵已经有如风卷残云一般席卷了他们。都说傲慢是胜利的劲敌,蒸汽骑士无比赞同这点。潜伏在这里的哥伦比亚情报局的特工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除了调笑那个和自己一样是变装潜伏在教堂的修女之外, 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吹牛打屁,就是在无线电电波中互相谩骂。本来应该耗费无数情报人员心血的机密,就被这些自信过头的人,随口给倒了出来。 “谢谢你,这下我们就更加有把握有的放矢了。” 埃佐一开始就认为哥伦比亚情报局没有能力破坏这场会议,毕竟就算是全盛时期的爱国者也没能力从风暴突击队、蒸汽骑士、伊比利亚审判庭、拉特兰时间法术的混合防线中撕开一个口子,但这可是牛鬼蛇神到处都是的泰拉,所以埃佐也不敢打包票。不过从眼下的情况分析,倒是能够确定哥伦比亚情报局选择了一个更加简单的手法。 从破坏会议转为破坏伦蒂尼姆乃至维多利亚的核心首脑,和特雷西斯讨论的所谓袭击会议只不过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幌子。情报局的目标,就是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场合,直接让张伯伦成为一个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全泰拉宣告,维多利亚这个好不容易苏醒的巨人,再次被一棍子打烂了脑子。 而之后就算真的弄明白是哥伦比亚做的,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公理和正义更多还是为实力服务的,一个在内战中被打得四分五裂的维多利亚,和一个隔岸观火趁机大发战争财吃的肥油满肚的哥伦比亚,谁会更加有资格去掌握泰拉的公理和正义呢? 但现在维多利亚还在,而且还掌握了哥伦比亚的证据,那么,公理和正义,就可以发挥原有的作用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你就不应该在通讯器里说什么你要来找他们这种打草惊蛇的话。刚刚那个机会,多少有些可惜了。” 作为在北部边境不断立下战功,一路走到上校的现场指挥官。查尔斯.林奇爵士在成为蒸汽骑士之前就积累了丰富的军事行动经验 ,战胜了无数维多利亚的敌人。 “我们完全可以抓住更多人。” 在他看来,埃佐这种过早暴露自己存在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太过少年意气了。要是换成他,这不得先用仿声蒙混一下这些同伙,有意打歪那发单兵火炮。然后让更多潜伏的哥伦比亚情报局的特工动手袭击作为诱饵的车队,利用外围机动力量将这些人全都一网打尽。 “林奇爵士您说的对,治安战又或者对付游击队的时候的确应该这样做,以杀伤对手的有生力量为第一要义,但我们现在可不是在打仗。或者说,伦蒂尼姆如果这几天哪怕弄出稍微一丁点的骚动,我们的工作也是失败的。” 毕竟这次的伦蒂尼姆会议不仅仅是协调议会和大公爵的关系,同样也是给各国一个展示,表明维多利亚依然稳定,强大。这种时候要是来一场袭击,哪怕是干脆利落的处置了,也是挺难看的。毕竟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 而且埃佐要打击的并不是哥伦比亚情报局伸到伦蒂尼姆来的触手,这不过是一些随时可以替换的小鱼小虾,连手套都算不上。而埃佐瞄准的,则是更大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刻意并且露骨的对着通讯器说出了‘汐斯塔的疾速追杀来了’这样看似挑衅的话,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让这群袭击者自乱阵脚,赶紧放弃袭击目标逃命去。好让今天的会议能够平安落幕,不然的话,就凭赦罪师给出的那点情报,他根本没法将哥伦比亚情报局的特工们给挖出来。 甚至就连这个教堂,也是因为处在警戒塔和议会的必经之路上而且视野极佳,埃佐才在这里设了一个守株待兔的陷阱。原本,也不过是希望能逮个放哨的小角色什么的,没想到这次运气挺好。 “也对,那这次就放过这群渣滓吧。不过怎么说,都是听别扭的。还有那个小姑娘,让一位淑女和我一起被俘虏,只拿到这点战果多少有些美中不足的味道。” 林奇当然听得出埃佐委婉的提醒,他们不仅要给伦蒂尼姆挣里子,面子上也得顾及。这就使得他在边境的战斗经验没有了用武之地,蒸汽其实能够理解这种事情需要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理由。但能够理解和能心平气和的接受,终究是两回事。毕竟他和那名叫斯卡蒂的阿戈尔近卫不同,那位小姐可是忍受了这帮特工无数荤段子和污言秽语。 “这点上林奇爵士您不用太担心,我们的战果这只是一个开始。请您放心,我在审讯这件事上非常的有天赋。” 埃佐看了一眼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红色虎鲸布偶一副神游天外的斯卡蒂,忽然心里生出了些负罪感。虎鲸小姐兴冲冲的过来给自己帮忙,但埃佐万万没想到哥伦比亚情报局的人竟然那么的色中恶鬼。好在虎鲸小姐看起来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太懂,让埃佐之后也有补偿的机会。 就在埃佐准备将那个情报负责人拖进小房间,两个人好好谈论一下他们是怎么进入的伦 蒂尼姆,试试看顺藤摸瓜的时候。林奇爵士又拉住了埃佐,只不过这次倒是有些神神秘秘了。 “那个萨卡兹赦罪师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这段时间的相处与合作,林奇爵士已经对于埃佐那广阔的有些离谱的交友圈子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具体而言从伊比利亚的海岸线,到乌萨斯广袤冻土都有他的朋友。但同时和萨科塔还有萨卡兹能当朋友的,林奇爵士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在闪灵拔剑的时候,林奇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哪怕是在萨卡兹中也十分神秘的赦罪师,传闻掌握着很多奇怪的巫术,甚至有着亵渎生命和灵魂尊严的手段,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以林奇爵士的观念,他认为埃佐虽然身手了得,但咒术上的威胁不得不防。毕竟他的未来,绝对不会局限在维多利亚情报局的一隅。 而是,能够走到更高的地方去。在维多利亚的未来,发挥更加巨大的作用。所以,最好不要和萨卡兹有什么交集。 “她是我的同伴,就像是艾丽妮审判官,又或者斯卡蒂小姐一样。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也没有那么方便的弄清楚哥伦比亚到底计划了什么,又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维多利亚会给所有人最好的条件,甚至是萨卡兹。” 萨卡兹是危险而又嗜血的,这在泰拉几乎是个通识。如今还能不带任何偏见的看待萨卡兹的,可能也只有一直与世隔绝的萨尔贡原始部落,又或者科技极端发达,蜗居在海底的阿戈尔人了。所以埃佐并没有什么更多的解释,而是着重表明作为一名优秀文官的基本素养。 “这种胸怀我比不上你,看来我们这些蒸汽骑士是真的老了。” 不过查尔斯的理解多少有些偏差,埃佐已经超脱了有色眼镜的范畴,而是作为纯粹的政治机器为维多利亚的未来进行精密的计算和权衡。蒸汽骑士甚至已经在猜测,埃佐是不是在伦蒂尼姆的局面还没有彻底安定,维多利亚的改革还在千头万绪的时候。已经将注意力投射到了萨卡兹的卡兹戴尔,为了未来加强对莱塔尼亚的影响力,再下一步闲棋了。 只要是为了维多利亚的未来,什么人都可以交易。明明都已经和议会达成了和解,不过蒸汽骑士还是没有转过传统的观念。现在看来,无论是贵族还是国王,输给这些文官,似乎是一种必然。 于是在招呼后续的辅助人员进来收拾残局,将情报局的俘虏带走的同时。林奇则是看着埃佐将哥伦比亚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像死狗一样拖进了小房间,然后拿起一柄剑,干脆的守在了门口。 “你好,约翰先生,我想我们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应该认识我。” 用一盆冷水将躺在地上的情报小组负责人弄醒之后,埃佐就那么看着对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失去焦距的双眼在恢复清明的瞬间,猛地僵硬。至于这名负责人的姓名,埃佐则是从通讯器里听出来的。 “埃佐.汐斯塔。” 哪怕是身体完全活动自由,而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小队负责人却依然本能的感到一股凉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不配在埃佐面前被绑住,这个人当初用一支该死的铅笔,就杀死了至少六名全副武装的哥伦比亚雇佣兵。而且从汐斯塔到卡西米尔,每个有他名字存在的地方,哥伦比亚总会遇到惨烈的失败。 “那就很好交流了,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我好好回答。” 埃佐将一张椅子放在了约翰的面前,将他扶起坐下。 “事先声明,我并不喜欢刑讯逼供,因为那种手段虽然能够让人开口,但是能够得到的讯息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开口而开口的东西,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更喜欢的是简单的聊天,不过眼下时间上有些紧张,不允许我这么做。” 埃佐从口袋中拿出的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块有着锋利边缘的源石碇。 “我听说在哥伦比亚只要缴纳高额保险的话,感染者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从这个角度上看,哥伦比亚的确是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优秀的国家。至少,价格合适的话,它能够让任何人得偿所愿。” 虽然埃佐说的多少有些隐晦,但情报负责人已经有些明白埃佐可能要做什么了。他的眼部肌肉开始收缩,呼吸猛地急促,急忙想要站起,好躲开那会让他变成感染者的危险品。 “不,就算你这么做了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应该清楚,底牌这种东西一旦打出来之后,就没有意义了。” 但埃佐就像是抓小鸡一样,轻易的按住了他的肩膀,抓住手臂之后撸起了对方的袖子,露出一截有着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然后,说着答非所问的内容。 “既然你调查过我,那 你应该知道我来自莱塔尼亚。在很多年前,那个巫王依然在高塔上的时代,那位被誉为疯王的陛下对高塔的术士十分纵容,甚至允许他们将感染者作为实验的素材,毕竟这样能够有效的减少感染者的数量。” 仿佛这并不是一场审讯,而是埃佐对自己的书友讲述莱塔尼亚历史的小讲堂,他甚至还有心思去提问以进行互动。 “不过感染者总有被抓完的时候,那时候为大贵族服务的扈从会怎么做呢?” 因为握着手臂,埃佐能够感觉到那名特工的心跳正在疯狂的跳动。也许正是因为生活在哥伦比亚的阴暗中,这位情报员很清楚感染者在哥伦比亚到底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他依然不选择开口,因为他知道如果出卖了情报局,面对的就是更加恐怖的未来。 特工的眼神已经近乎绝望,不过埃佐依然将源石的尖端,刺破肌肤流出血液,看着源石的结晶,一点点的浮现。 “这下,一个可以被拿去实验的感染者就被准备好了。”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埃佐只不过是一个乐意于折磨他人的疯子了。于是他又将手覆盖在了那些生成的源石结晶上,毫不在意感染者的血污。当然,也没有忘记将源石锭放在盒子里收好。 “当然,这一切还是有转机的。” 系统熟门熟路的开始充能,轻而易举的将源石结晶中蕴含的能量吞噬殆尽,只剩下些许脏污。 “嗯,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现在的你又是一个健康人了。” 没有给那名情报员什么感慨自己死里逃生,又或者从过山车一般的心态变化中恢复过来的机会,埃佐又一次的用源石锭在那伤口上,又划了一道。 “给你三分钟,回答我接下来要提出的问题。不然的话,就请作为一名感染者,骄傲的活下去吧。” 这个三分钟到底指代了什么?是埃佐的这种奇迹只能在三分钟内奏效,又或者埃佐的耐心只有三分钟?特工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的心态这番绝望到目睹希望,又深陷绝望的波折中发生了剧烈的波折。在成为感染者的那个瞬间,他后悔了自己没有开口。而现在,埃佐给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个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回绕,仿佛最甜蜜的毒药。告诉他吧,这可是全维多利亚最顶尖的反间谍高手,到时候你可以说,他其实早就掌握了这一切,你不过是被瓮中捉鳖了的倒霉蛋。不然的话,难道你想变成一个感染者回到哥伦比亚?那样的话,他还怎么活下去?怎么挣钱? “我合作,请提问吧。” 看着心理防线最终瓦解,变得老实下来的哥伦比亚情报局行动小组长,埃佐笑着和对方握手。 “非常好,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手臂上的源石结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最终化为细密的粉末飘落在地。埃佐,又一次治疗了那名情报员的矿石病。 “相信我,伦蒂尼姆虽然不能因为有钱而为所欲为,但它总会给献上忠诚的人,最好的条件。”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 因为埃佐在审讯俘虏,而房间的门口被一个看起来很有地位的老战士给挡住了缘故。之前在战斗中漏了一手的闪灵一下子就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状态,但王庭的命令是让她作为埃佐的剑而行动,所以她片刻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 大概是因为埃佐和林奇的对话并没有遮掩的意思,清理现场的情报人员并没有对闪灵表现出什么不尊敬的态度,他们只是安静的从她身边通过,就像是将她看成了空气一般对待。不过,这样就好。她这次出剑有没有带来血腥和死亡,这样就好。 就在闪灵准备等埃佐出来给她下一个命令的时候,原本寂静的身边,忽然听到了有人的声音。甚至,那是直接对着自己的。 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比起白色,更加接近于银色的长发,还有一双有如红宝石的眼眸。皮肤异常的白皙,却不会给人病态和娇弱的感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纯洁,却又纯粹的强烈感。这正是当初闪灵闯进教堂的时候,唯一抢走了她猎物的神秘修女。 “你打的很好看,就像是跳舞一样。” 看着有些愣神的闪灵,斯卡蒂多少也有些陷入词穷的境地了。随着劳伦缇娜的精神状态逐渐好转,不安分的鲨鱼经常抱怨自己缺乏社交能力,所以经常去拖着她不是找嘉维尔切磋,就是去和三只小羊玩,又或者找汐斯塔合作组织的艾丽妮和莫斯提马出去疯,然后通过这三方面去拓展社交面。 而在这种活动中,上陆的小虎鲸逐渐掌握了一些社交常识。比如在接触新环境的时候,如何去找一个话头,遇到了 新的同伴应该表现的热情等。不过闪灵的反应,让斯卡蒂觉得似乎有点看到了过去的那个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自己。 但肯可惜,她并不是劳伦缇娜,没有那么多鬼点子。想好台词的用完了,小虎鲸就又脑袋空空了。 “这个是我很喜欢的布偶,你要不要抱抱看?” 而闪灵也总算是从之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作为一名在灵魂方面有所造诣的赦罪师,她当然看得出斯卡蒂是带着无比纯净的善意和自己接触的。这就更加让她无所适从,毕竟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在亲人身边,闪灵也无法彻底的享受放松,总有隐约的恶意纠缠着她。 “好啊,这柄剑可能有些锋利。” 试着挤出一个怪怪的笑容,闪灵用自己的剑交换了斯卡蒂怀里的小虎鲸,而后者,同样挤出了一个不善社交的笑容。有些怪异,却又有些令人觉得舒服的氛围,在这种静谧中逐渐扩散开来。 “出发,找到上线了。” 推开门的埃佐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心头一乐。 “斯卡蒂,闪灵,跟我来!” 34.亚瑟姑且可以判定为傲娇 34.亚瑟姑且可以判定为傲娇 原本林奇爵士还想和埃佐一起行动,又或者让埃佐再多带一些人手。不过埃佐还是以会议期间不要有太多动静的借口请林奇爵士先带着俘虏和情报员返回警戒塔,等待邦德先生的进一步调度。毕竟抓个上线又或者铲除什么情报据点的事情,凭着埃佐外加两名剑士的实力,完全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好吧,不过如果有紧急情况的话,一定要和我联系。” 虽然埃佐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林奇总觉得还有些不协调的地方。不过眼下他不过是协助情报局友情出演了一下被绑住的神父罢了,也没有资格去干涉情报安全局的内部事务。所以也只能带着些疑惑,先行将哥伦比亚情报局的特工们带走。毕竟林奇坚信,埃佐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维多利亚的事情。 而埃佐则是带着斯卡蒂和闪灵直接开车穿过广袤的伦蒂尼姆,直接开到了位于国王大道的某间著名俱乐部。坐在后座的闪灵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但精通灵魂咒术的赦罪师能够感觉的出来,眼下看起来有如湖面一般平静的埃佐,此刻的心底正涌起疯狂的涡流。 “埃佐,你是不是不开心?” 坐在副驾驶的斯卡蒂则是用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眸看着埃佐的侧脸,并不是像某位赦罪师什么有关灵魂的造诣,而是小虎鲸就是能感觉的出来,身边的小说家,并不开心。哪怕他的脸庞看起来依旧精力充沛,声音依旧洪亮,但那故作冷静哼出的小调儿,却带着些许浊浪排空的意向。 “有一些,我的一个朋友可能有危险,又或者可能是我的敌人。甚至,可能两者都有。” 埃佐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让小虎鲸只觉得一头雾水,不过只要埃佐愿意告诉她自己遇到了困难,斯卡蒂就觉得很高兴。所以阿戈尔人的回应,也非常简单明快。 “如果有危险我就和你一起去救,如果是敌人我就帮你去打倒。” 在阿戈尔人开口之后,赦罪师敏锐的发现埃佐那有些杂乱的‘气场’又渐渐的变得沉稳起来,就好像是他们刚见面的时候。赦罪师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埃佐带着她一起行动,那肯定有什么意图。 埃佐驾驶汽车穿过伦蒂尼姆,在国王大道的一间外观很低调的俱乐部前停下。门童一看是埃佐立刻就热情的为他打开车门,没有任何多嘴的,请埃佐带着两名剑士走进了俱乐部内部。对于这个过去经常厮混,甚至比自己家还要熟悉的俱乐部埃佐甚至闭着眼都能背清楚其中的结构。二楼的第三个包间,则是亚瑟最喜欢的。 而大厅中消磨时间的贵族们,多少因为跟在埃佐后面的闪灵而投来有些好奇的目光。不过出于对小公爵还有埃佐的尊敬,并没有人上来信口雌黄。而是很有涵养的,当做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埃佐,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忙吗?” 靠在沙发上的亚瑟多少露出了些惊讶的神情,毕竟电视机上说会议还在进行。作为安保负责人之一的埃佐,可不应该现在就跑来忙里偷闲的找杯酒喝。 “已经忙完了,倒是你这喝的可真够厉害的。就算朗姆酒能够带来勇气,喝太多也得变成鲁莽。” 进门的埃佐熟门熟路的拉开了遮掩阳光的窗帘,刺眼的阳光让亚瑟发出一声有些懒散的‘惨叫’,扭动身体躲避阳光的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仿佛一看到阳光就会被灼伤一般。而堆在身边的酒瓶子也因为身体碰到,而稀里哗啦的散落一地。整个房间中弥漫着烟草和朗姆酒混合 的刺鼻气味,让小虎鲸不由回想起伊比利亚边境上那种脏乱差的小酒馆。 “忙完了?可我一丁点动静都没听到啊。” 好不容易适应了窗外那伦蒂尼姆议会特意用城防炮轰出来的大晴天,坐起身的亚瑟就要去拿酒瓶,不过被埃佐干脆的拨开了手。然后,就带着些无奈的看着埃佐的眼睛。 “我说,现在我应该还没有被逮捕吧?这里可是我的私人地产,你可没有权利在这里禁止我喝酒。” 甚至连一丁点遮掩都没有,小公爵的那红红的眼眶中除了疲惫,甚至还带着些如释重负。 “看来,真的是你。” 埃佐对哥伦比亚情报局的高级特工的讯问带出了很多有价值的消息,譬如他们是从什么渠道进入哥伦比亚,又在哪里进行了潜伏。按照道理,这些要紧的信息,哪怕是勾结哥伦比亚情报局的地头蛇也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泄露给底下办事的特工。但不知道这次的当地的维多利亚内奸为什么那么疏于警惕,埃佐捉到的情报负责人没有花什么功夫,就摸清楚了帮助他们进入伦蒂尼姆的全部渠道。 这主要也是得益于这名负责人有个摆脱高级特工身份,成为坐办公室里发号施令的大人物的野心。所以对于任何渠道都想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而这一连串的信息他虽然还没来得及整理,但光是听地名和人名,埃佐就明白了一切。 因为亚瑟是伦蒂尼姆眼下局面的开创者,所以埃佐对于他的手下在做什么基本都是不干涉的。甚至灰礼帽的那些机密文件囊括了很多威灵顿公爵的眼线和手下,埃佐拿到之后还特意放了一手,只抓了一些最微不足道的,而且这次会议之后应该就会释放。毕竟埃佐可是亚瑟最早的一批班底之一,他对亚瑟老底的了解程度,甚至比灰礼帽那个清单详细得多。 但当哥伦比亚高级特工报出的一连串地名和人名都和亚瑟手中掌握的资源勾连在一起之后,埃佐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既亚瑟牵扯到了哥伦比亚对伦蒂尼姆的袭击计划中来,这人真的开始毁灭自己创造的东西了。联想到亚瑟之前那副有心事的模样,埃佐觉得一切似乎都有一条线可以连上。 这也是他为什么只带了斯卡蒂和闪灵来了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原因,因为其他人,无论是查尔斯.林奇,又或者现场的其他情报员都不可能去为埃佐保守秘密。他想要搞弄清楚亚瑟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然后将这个老朋友从歧途上拉回来。 “不过既然咱们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谈话,看起来哥伦比亚情报局的人实在是太废物了一些,甚至连一丁点的动静都没能弄出来。甚至,这么快就让你追查到了这边。别看,我明天还准备回威灵顿呢。倒是你,这又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两个帮手,我可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这次破局,是不是也落在她们两个身上了?嗨,两位小姐要不要坐下一起聊聊哇?” 亚瑟又一次伸手拿起了一瓶酒,这次埃佐终究是没有再阻拦他。看着出身高贵的小公爵,此刻就像是一个码头工人一样放浪形骸。站在沙发后的虎鲸小姐只是觉得这人有些怪异,而挡在门侧的闪灵只是看了一眼亚瑟的眼睛,就又低着头开始神游天外。 “真无趣,好了,我都输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好心的和我说说,让我明白我到底是败在哪里了么?不然就算是到了监狱乃至刑场,这个问题怕是都会一直困扰着我。” 亚瑟依然有着贵族与生俱来的恬淡和风度,但埃佐却觉得眼前的人异常的陌生。或者说,这份演技对了解亚瑟的埃佐而言,实在是太过不符合本人的形象了。 “那可不对,毕竟亚瑟你可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人。哪怕是是陷入绝境,也会想方设法的去挣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引颈就戮。最关键的一点,你甚至都没有去尝试一下问问我,是不是愿意为你去开脱。毕竟一直到现在,哥伦比亚情报局的成员,根本没有对会议造成哪怕一丁点的损害。这件事,完完全全有着隐藏在阴暗中的条件。” 说着埃佐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亚瑟的眼睛沉声道。 “别忘了,我是搞情报的。你一看到我进来就开始如释重负,是大公爵的遥控吗?” 毕竟之前坎贝尔在调进情报局之后和埃佐说过一个发现,那就是他在卡拉顿的时候一直在关注深池方面的行动,结果发现威灵顿公爵领方向,一方面对塔拉人的待遇不错,另一方面那边深池的活动强度却又高于周边几个领地。根据坎贝尔的治安经验,应该是治理越粗暴,越会导致深池的反弹。所以,他有些怀疑威灵顿公爵领有养寇自重的行为。 因为是埃佐专门带着坎贝尔去找邦德做的汇报,所以也听到了一些其中的内情。而且从地图上看, 威灵顿公爵领位于维多利亚的北部,是除了边境伯爵之外,唯一和哥伦比亚有着路陆接壤公爵领。假设哥伦比亚真的要在维多利亚混乱之后介入,那么威灵顿就是南下的第一个关口。 打个非常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山海关吴三桂之于皇太极一般。 而从更深层次考虑,也许深池就是受到了威灵顿公爵的支持。毕竟出于外环的公爵,实在是在角逐维多利亚王座这件事上不占优势。那么,将水搅浑就是最好的手段。譬如,挑动议会和大公爵的矛盾。 “看来,你似乎有些想明白了啊,埃佐。” 面对眉头越来越深的埃佐,亚瑟的笑容越发灿烂,就是在长久的压抑之后,终于脱下了自己的面具一般。 “没错,就连这个俱乐部,都是为了挑动维多利亚这潭死水而存在的支点,毕竟浑水摸鱼之后我们才有机会。至于让维多利亚恢复和平,让这个国家变得伟大,不过一些漂亮话。” 一切不过都是一个庞大而又精密的计划的一环,为的都是让威灵顿公爵,能够君临整个维多利亚。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些幻灭?你们被我拉着看到的未来不过是悬挂着胡萝卜,而所付出的一切,其实一开始都不过是因为一个谎言和阴谋进行的服务。” 无论是埃佐,恩西迪欧斯,还是被推上台前的张伯伦,都不过是对伦蒂尼姆鞭长莫及的铁公爵手中的棋子。以反对公爵,重塑维多利亚的荣光又或者取得更高权位的虚假借口,实际上却在为大公爵的战略目标而服务。 “只不过因为有你们,这个计划进展的多少有些太过顺利,甚至有些脱轨了。” 张伯伦有超乎常人的勇气和号召力,恩西迪欧斯对谢拉格的热爱让他丝毫不敢懈怠,吉姆哈克从管理卡拉顿中找到了成就,甚至就连从属诺曼底公爵坎贝尔都因为想要更大的权力而兢兢业业。而就连一开始挖过来只是准备用来装点门面的埃佐,都出乎意料的展现了一名战场-内政多面手的恐怖特质。 在这些不安定因素的居合下,汐斯塔合作组织,维多利亚-卡西米尔贸易协定,皇家资产审计法案,税务警察,弹压大叛乱,斩首老卡文迪许公爵,将伦蒂尼姆的间谍网一网打尽。在这样一帮远远超过预期的人的集结之下,奇迹发生了,所有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都变为了现实。维多利亚议会真的做到了有如亚瑟宣称的那样,朝着整合维多利亚,重建一个伟大国家迈出的坚实的脚步。 因此,亚瑟不得不自己去设法拆除这个过于强大的伦蒂尼姆,让计划重归正轨。 “确实,我是有些幻灭了。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亚瑟你说的那些东西,而是你到现在还在和我扯谎。我们的信赖,是你随便胡扯就能颠覆的?” 亚瑟很优秀,也有着识人的目光。而如果只是让议会聚集在一起,和公爵们能够在一定程度的匹配机制中低效率的内耗的话。亚瑟完全可以挑选更多平庸,而又野心勃勃的政客,将他们推到议会的高位上去。而不是以张伯伦为首的实干派官员,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 “你一手带着我们走到了今天,虽然更多是个旁观者,但你能看不出我们的斤两,看不出这个伦蒂尼姆能有多么强大?如果说你真的是你说的那种想要挑起议会个公爵矛盾的阴谋家,你早就应该想方设法的把我们都赶出伦蒂尼姆。而不是不断用自己的影响力把我绑在伦蒂尼姆,被越来越多的人瞩目。” 当一个人的言行不一的时候,简而言之可将之判定为傲娇。 “其实,我一开始是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大公爵的遥控,你身边没有自己人不得自由。可和你聊了那么多之后,我觉得这件事似乎又有点不是那个味道了。亚瑟,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取灭亡吗?又或者,为什么如此急迫的要拉着铁公爵和你一同下地狱?” 毕竟傲娇角色某种意义上也特别容易钻牛角尖,然后为了一个自认为好的结局,恋爱番当败犬,战斗番吃便当。而放在小说里,亚瑟就是那种典型的,为了自认为的目标,一边烦恼,一边自我牺牲的角色。 “不愧是我认证的,伦蒂尼姆最优秀的侦探,说真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会读心了。” 面对埃佐,亚瑟不由笑着开始鼓掌。而在茶几边上,一个小巧的发讯器在之前就已经被按下。 “不过,这部分的内容我可是准备带到坟墓里面去的,能放过我吗?” 包厢两侧的隔音门被干脆的推开,从两侧各自走进来一名身材矫健的佩刀护卫。他们既是大公爵在伦蒂尼姆的信使,更是威灵顿大公爵赤铁近卫队的骨干,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战斗力。哪怕埃佐是个好手,也绝对不可能在两人的 夹击之下占得便宜。 “抱歉,之后我会去地狱和你赔礼道歉的,杀了他们。” 被打开的窗户外,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国王大道车水马龙。 “闪灵,斯卡蒂,千万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啪’ 埃佐话还没说完,深海猎人的巨剑已经干脆利落的拍在了那位赤铁近卫队的脸上。后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陷入了有如婴儿般的睡眠。倒不是说斯卡蒂在汐斯塔的时候改变了战斗的习惯,只是当某个小虎鲸一直被鲨鱼唠叨,室内战斗的时候要轻点,不然搞坏了东西要赔偿,到时候如果报酬不能覆盖,那还得是某个两足兽赔钱,根本不能算是自食其力。 自然的,在建筑物之内的小虎鲸,就变得很小心和安静了。也因为如此,颇为攒下了不少存款来。 而闪灵那边,等埃佐转过头的时候,另一名赤铁近卫队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闪灵依然抱着未出鞘的长剑,又或者说她的剑实在太快。以至于,埃佐只听到声音。 一个呼吸不到的瞬间,亚瑟叫进房间里来的两名最后底牌,就一种类似翻过一页书的姿态,被轻而易举的打倒了。 “难道说,你为了特意对付我的底牌,这才带了两个堪称剑圣的人来找我吗?老天爷,我到底给自己找了个什么不可战胜的对手。” 在亚瑟的计划之中,只要发生战斗,那赤铁卫队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但亚瑟也相信以埃佐的手腕,他绝对能从这个包间逃出。街上是车水马龙的国王大道,门外是作为‘掩护’被请来的,不知情的贵族子弟们。而第欧根尼也以喜欢僻静著称,战斗的动静,总会被发现。 到时候,亚瑟袭击埃佐的事实,就会被敲定下来。进而向上延伸,牵连到某位铁公爵。 只是没想到,他又一次的失败了。埃佐早就看穿了他的计划,甚至针对性的做出了准备,又一次给他惊喜的,带来了两个从未见过的神秘帮手。阿戈尔和萨卡兹,他真的每次都能出乎意料。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还回得来。” 不过,埃佐没有嘲讽的心情。而是一如往常,看着自己最早的推荐和赞助人。眼中的热烈情感,几乎化为火焰。 “现在,我们能聊聊你不愿意说的内情了吗?我信任你就像家人一样,无论发生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你还有我在。” 毕竟,对付傲娇,最重要的,就是朴实刚建。直接猛攻,越过所有的嘴硬和心里的坎坷。直接重拳出击,不管不顾的,直接打进死傲娇的心里。 嘛,虽然多少有点英伦风情,导致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怪异。 不过,埃佐没什么所谓。 35.闪灵意识到埃佐很恐怖 35.闪灵意识到埃佐很恐怖 “看来我似乎是没什么选择,不过我先得声明,和之前我说给你听的那些乐子不同,这可并不是一个精彩到能给你当素材的故事。” 终究是架不住埃佐那执拗的眼神,亚瑟叹着气伸手去抓朗姆酒瓶,不过这次被埃佐更加坚决的拿到一边,取而代之的塞了一杯水过去。酒虽是解忧的灵药,但亚瑟这种一看就是狠狠喝了好几天的尊荣,实在是让人多少有些不忍直视了。 “就像很多人都知道的,我和我的两个哥哥不是一个母亲,我有一半维多利亚贵族血统。在不少贵族的眼中,那时候还是个乡下贵族的威灵顿,在和维多利亚贵族联姻之后,才总算变得能够被看的顺眼了一些。” 铁公爵威灵顿的赫赫威名成就于灭亡高卢的四皇之战,在那之后无人敢于轻蔑这位有着塔拉人血统的豪勇统帅,至少当面没有这种胆量。但在那之前,当威灵顿不过是一个想要往伦蒂尼姆的核心圈挤的乡下伯爵的时候,他想要获得些什么,就要付出更多的东西。比如结发妻子,自己的乡音,从祖辈继承的生活方式。 “不过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铁公爵的结发妻子的死中,有着很多的疑点。当然,我是不会特意的去帮我那两个关系不好,年龄甚至足够当我父亲的兄长去调查这种事情的,我有着自己的理由。毕竟我的那位父亲,在外人看来,如今就是个连续失去三名妻子的可怜鳏夫,时常陷入对亡妻的悼念之中。”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指控,尚未发迹的铁公爵为了能够成功进入伦蒂尼姆的传统维多利亚贵族圈子,或者说将自己这个new money变成old money,需要进行和维多利亚贵族的联姻,以获取晋升和一展所长的舞台。但为了登上高位直接和原配离婚实在是太过难看并显得野心勃勃,于是直接处理掉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然后以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在伦蒂尼姆邂 逅心地善良的女士,艰难走出悲伤几个关键词作为连接点,在一年之后迅速迎娶了一位伦蒂尼姆出身的贵族小姐。 “高卢战役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但时代的痕迹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抹除的。埃佐你知道吗,在切普区的疗养院里,你甚至找得到高卢的青年近卫军,虽然因为离群索居的生活,他甚至已经有些忘记了怎么说话。但一旦提到波澜壮阔的四皇战役,他依然会滔滔不绝。而知道铁公爵过往的维多利亚人,那可比高卢的余烬方便寻找的多。” 亚瑟的便宜外祖父当初在伦蒂尼姆担任着一个‘小有权力’的职务,和一些‘小有名气’的军队统帅有着普通的私人关系。通过一系列的幕后利益交换,某个刚刚组建的集团军中有一个步兵团的征兵地被定在了威灵顿。而新婚燕尔的威灵顿,则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个步兵团的最高指挥官。而这支步兵团如今则有一个在伦蒂尼姆越发响亮的名号,在四皇战役中敢于向高卢皇帝的近卫军发起冲锋,并将之击败的赤铁近卫军。 “我父亲的第二段婚姻持续了较为稳定的一段时间,甚至在我那个便宜外祖父去世之后,都维持着不错的关系。不过在前代阿斯兰王要求各位大公爵削减手中兵力,减少军队开支之后不久,哪位女士也得了急病,蒙主感召。然后,才有了我的母亲,还有如今的我。” 而从结论是上说,铁公爵的军队因为要防备哥伦比亚,还有弹压塔拉人可能的叛乱等一系列原因。在军队裁剪中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集团军的番号也没有什么变化。而亚瑟则是这份与其说是婚姻,不如说是政治联盟利益交换的见证。只不过,亚瑟的母亲离开他的速度,远超两位兄长。 因为就在亚瑟呱呱坠地后没几年,伦蒂尼姆发生了一点小变动。议会发动典范军在王宫的后院吊死了末代的阿斯兰国王,而有如此魄力的议会内阁在重建这个国家的过程中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的因为各种理由一命呜呼,徒留下一个混乱的维多利亚中枢。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大公爵们正式摆脱了王权的枷锁,维多利亚进入了事实上的割据时代。而亚瑟的外祖父,很荣幸的在那个内阁中榜上有名。这也是为什么身为维多利亚贵族的他,能够在议会中有着不小的能量。 虽然在他成长起来之前,这份关系和能量都是威灵顿公爵亲自维持。那等到继承了血统的亚瑟成年之后接手,似乎也就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毕竟作为外孙的亚瑟加上铁公爵的赞助,里子面子都有,那自然是能站着在伦蒂尼姆的政治舞台上大展拳脚,抬起几个中意的遮奢人物来。 “我的那位可敬的父亲真是饱受世界的眷顾,总会在最恰当的时间遇到最合适的女性。而她们,也会在失去了自身的价值之后,在恰当的时间段离开他,留给这个痴情的男人以悲伤的回忆。” 说到这里的亚瑟甚至已经有些想要笑出声来,毕竟,这是多么有趣的巧合啊。哪怕是稍微有点心的人,在知道了这么多内情之后都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对于在伦蒂尼姆推杯换盏的名利场中纵情声色的大人物们而言又算是什么呢?不过是人之常情,升官发财死老婆三项之一,值得庆贺的好事。 “他是个犹如机器一般精密,无血无泪的政治机器。所有人,在他的手里都有价值和用处,就连我也一样。” 抚摸着自己的喉结,亚瑟抬起头看向埃佐的眼睛。沉默许久之后,轻轻吐出一番话来。 “甚至就算原本没有价值,也会被他逼迫着变得有价值起来。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算是我了。” 不是说因为被夺取了母亲,面对一个冰冷的‘父亲’还有郁郁沉闷的兄长组成的破碎家庭,也不是那从起床到睡眠,为了成为一名间谍或阴谋家,经历的高强度的训练和学习。而是更加深层次的,触及到人本质的存在。 “甚至就连亚瑟这个名字,都是后来被强加在我身上的。埃佐,用你的鹰眼好好看看我吧。” 在伦蒂尼姆知道埃佐拥有鹰眼的人无限接近于零,而亚瑟绝对不在那极少的人群中。甚至就连和他同吃同住了很多年的银灰,也不过认为埃佐有着恐怖的洞察力罢了。但亚瑟却在此刻,点出了埃佐并没有特意去隐藏的秘密。毕竟埃佐在朋友身边的时候,从不会使用这种有些不够礼貌的天赋。 “你也接受了那些灰礼帽一样的易容法术,不,这比起易容,是更加深层次的,类似本源的改变。” 在鹰眼视觉之下,亚瑟的周身,无论是咽喉还是胸口,甚至骨骼上,都密集的遍布法术调节的痕迹。如果说灰礼帽的易容就像是将一块石头雕刻成方正的台阶,那亚瑟就像是一尊被精雕细琢的玉佛。除了那张 能够证明他的确有着铁公爵和某位内阁成员血脉的面容之外,他的身体。不,她的身体,经历了近乎令人无法接受调整。这其中,甚至可能还有某些咒术的盘桓。就算在现在,亚瑟身体的改变,也未曾停止。 这太疯狂了,简直是能够让人彻底疯狂的酷刑。或者说,彻底将人的一切尊严剥夺碾碎的折磨。饶是穿越之前埃佐也是一名P社玩家,什么祖传的圣女,什么我的姐姐也是我的母亲和侄女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做过。但游戏终究不过是偶尔释放一下隐藏的深层黑暗幻想,并不会真的为了达成什么目的,将这种恐怖的幻想化为现实。将亚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扔进这深渊饱受痛苦的折磨。 难怪她一直有酗酒的坏习惯,却又无论怎么喝下去,脑袋都能保持清醒的思考。 相比之下,埃佐在奥斯塔诺那一边和强敌战斗一边获得友谊,有师长和养父看顾的生活,毫无疑问就像是天堂一般。 “不然的话,我怎么能有机会以龙骑兵第一名的成绩从军校毕业?大炎过去曾经有女将军假扮男装替父从军的美谈,但军校可是要脱光衣服体检的。遮掩谎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谎言变为真实。现在的我,已经差不多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了。每天醒来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许接受亚瑟的角色会很轻松,和你们相处也一直很愉快,但我一直很害怕彻底失去真正的自己。” 看着面色越来越阴沉下去的埃佐,亚瑟在坦然的同时,也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埃佐那坎坷的人生,令她无比羡慕。以为他的敌人虽然很多很危险,但埃佐都能将之战胜。但她不行,没有人能割舍脚下的大地,呼吸的空气,沐浴的阳光。铁公爵的血脉就是一个无形的牢笼,从她出生开始就没有了摆脱的可能。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会搞定斯塔福德公爵的内部继承的事情吗?就是那位年岁已高,但继承人弱势到近乎脓包的可怜公爵。” 伦蒂尼姆开始的改革,最早其实就是从有消息说这位大公爵领地不稳,搞不好未来会铤而走险的开始军事冒险开始的。出于对亚瑟的信任,埃佐并没有打听这个消息的来源。而事实上,亚瑟所说的斯塔福德公爵年事已高,外加继承人软弱都并非虚假。但强大议会作为这个公爵的后台,帮助他稳定领地权力继承这点,是大有问题的。 “那位大公爵的孙子和我们其实差不多年纪,而且一直还没有确定结婚对象。而如果伦蒂尼姆的改革以失败告终,导致整个维多利亚开始一片混乱的话。大公爵们也不免合纵连横,而斯塔福德公爵的领地,直接卡在威灵顿公爵领南下伦蒂尼姆的必经之路上。你觉得以我的手腕,会搞不定一个和彼得一样软弱的公公吗?” 铁公爵的算盘打的无比响亮,亚瑟在伦蒂尼姆的使命会随着议会改革崩溃而彻底结束。失去了最后救命稻草的斯塔福德公爵会接受联姻,而改头换面,或者说又变回原本的模样。从内部,将斯塔福德公爵领,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在那之后无论是迅速南下拿下伦蒂尼姆,又或者待价而沽,威灵顿公爵都会占据主动,处在不败之地。 “我可以告别这种折磨,重新做回自己,凭着这种奖赏,去做一名公爵夫人。看啊,这是何等的仁慈。” 当然亚瑟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所以有了第欧根尼,有了以为铁公爵服务为名,逐渐集结在亚瑟身边的一班人。但就算按照完全崩毁铁公爵计划的剧本走下去,即便伦蒂尼姆迎来新生维多利亚再次强大,威灵顿公爵都可以利用自己,利用亚瑟父亲的身份为自己取得更多的利益。哪怕是议会真的强大到力压所有公爵,他依然可以选择投降效忠,保全自己的政治成果。 “而他呢,继续高高在上,带着所有人的称赞和仰慕,身居高位。就算是老死,也会在历史上被人赞美,留下伟大的注脚。我的哥哥们已经接受了这些,成了他未来政治遗产和意志的延续,继续去壮大威尔斯利家族。但,我不甘心啊。” 所以亚瑟很羡慕阿黛勒,同样是大公爵手中的棋子,她已经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展翅翱翔,想着战胜凯斯特公爵和过去阴影的未来。但作为阴影的自己,又该怎么去战胜阴影本身?改变她的咒术有着古老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传承时光,就算想要解除,也找不到拥有相同水准的术师。她只能作为亚瑟,作为威灵顿的附庸去活下去。 “所以当威灵顿那边传来指令,要求我协助哥伦比亚去暗杀张伯伦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不过还是得感谢你,真正的相信我们创造出来的东西,一定能够将大公爵全部碾碎。明明我这个设计师,都没有你的自信。杜松子的勇士之酒, 最终让我下定了决心。单纯杀了他的话,连报复都配不上。” 既然尊贵的铁公爵阁下一直执着于家族的强盛,权倾整个维多利亚的野心。那亚瑟就要将这个家族彻底的连根拔起,让他在那冰冷的宝座上,看着自己头衔一个又一个的被剥夺,好不容易崛起的家族重归尘土。最后,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叛国者的注脚。只有那样,威灵顿公爵才有资格死亡,成为虫豸的食粮。在悔恨和痛苦的包围下,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你现在喝的是朗姆,这是我最喜欢的酒。亚瑟,你可不是那种会糊涂到,连酒瓶子都分不清的糊涂虫。” 朗姆比起杜松子没有那么浓烈,传统上是伊比利亚的水手保存饮水用的饮品,气味醇厚,带着些令人心情愉快的芬芳。而因为水手一旦跳上甲板,就意味着挥别陆地上的一切,接受一个全新的开始,去面对那危机叵测的海洋。这就让朗姆这款酒,被赋予了和水手的生命相同的,名为自由的注脚。亚瑟所向往的,依然是自由,她依然在羡慕阿黛勒。 “那是因为我没料到你会来得那么快,我等下就会叫人来收拾房间,然后换上杜松子酒。真的,你是怎么那么快撬开哥伦比亚特工的嘴的,我见过他们所有的特派员,人品不提,口风还是很紧的。我还怕你抓不到所有人,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搜查就能发现的小册子。现在看来,这可能也没什么用处了。” 为了彻底确保这把火能够烧到自己,顺便引爆铁公爵,亚瑟在协助这些特工的时候,特意留下不少手尾。她相信埃佐的实力,不说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捉住绝大部分肯定是没问题的。然后再凭着审问出来的信息,埃佐很快就会来逮捕自己。但,他来的实在太快了。而且,那么多的哥伦比亚特工小组,甚至连一丁点动作都没有弄出来。 “因为你还不彻底了解我,不知道我为了朋友能做到什么地步。当然一开始也是因为这场会议,是我们所有人努力的结晶,我不会让任何人搞砸它。而现在,我可不会看着我的好朋友去自我了结。那个咒术,我一定会帮你去解决。” 亚瑟要的东西是彻底摧毁铁公爵所在乎的一切,让他这台冰冷的机器,彻底的感受到痛苦。但其实亚瑟除了往自己身上绑炸药包之外,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改头换面,然后站在议会一边,巧妙的用自己的智慧,在之后漫长的内部斗争中,去反击,去报复。但唯一制约她的,就是铁公爵给她留下的束缚。那将亚瑟变成如今模样的易容,还有附着在身上的咒术。 这些东西的存在,将亚瑟彻底死死绑在了铁公爵的战车上。她那被扭曲的的身体,就是束缚的锁链。只要不解开,她就永远是被生生创造出来的,没有未来的小公爵亚瑟。 那么,就之后去威灵顿公爵的领地走一遭吧,把给亚瑟设下咒术的人找出来。埃佐看向了闪灵和斯卡蒂,她们两个都是生面孔,刚好可以和自己一同行动。绑人嘛,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区区赤铁近卫军,他们三个应该就能搞定。 “那个咒术,我应该可以解除,不过需要点时间。” 看着埃佐的目光,赦罪师总算明白了埃佐带自己来这里的理由。而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不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不论是布局之深,还是计划之周详。他可能骑士很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同时也很清楚赦罪师在一些特殊法术和咒术上的造诣有多么的特别。很多时候看起来的临时起意,其实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推进计划。就像之前那些其他抓不住的哥伦比亚情报局特工,亚瑟口中的那本笔记本,应该就是解决的手段。 既然话题都进展到这个地步了,闪灵自然知道她应该做些什么。运用自己的法术试试看,如果不大行的话,那就只能将另外两人也从卡兹戴尔叫来,看看研究中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成果。总之,一定要解决掉。 而这个回答先是让埃佐一愣,进而狂喜,对啊,闪灵虽然是个剑圣,但在游戏里她本职可是医疗。而是高贵的六星医疗,专攻法术的那种!这么看来,特雷西斯还真给自己送了个大礼。 不过埃佐随即还是压下这份狂喜,想方设法的保持了最基本的沉稳。 “那闪灵你先留下,帮亚瑟看看那个咒术到底能不能解除,之后我要一个确切的回答。顺便把需要的东西列个单子,到时候我让人去准备。” 说完,埃佐以鹰眼视觉扫视整个房间,然后找到了亚瑟说的那个记录了所有罪名的小册子。哥伦比亚情报局派过来的人,果不其然的记录在案。甚至就连城市封锁之后可能的撤离路线,都有详细的标注。可见亚瑟为了彻底搞死铁公爵,到底在暗地里做了多少的准 备准备。当然,这些东西眼下却也方便了埃佐。要是有这些情报他还抓不到人,干脆别混了。 “这个笔记本我没收了,伦蒂尼姆今天没有什么袭击,也没有什么内鬼。” 看着亚瑟那又一次开始萌发出光彩的眼眸,埃佐笑着点点头。 “我去去就回。” 那么,是时候去履行自己在通讯器里的大话了。哥伦比亚情报局的各位同仁,很抱歉。 西斯塔的极速追杀,真的要来找你们了。 为了让自己这个已经够倒霉的朋友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有些事情,埃佐不得不去遮掩一番了。 ‘~’ 而小虎鲸则是哼着小调跟在埃佐的身后,虽然没听明白埃佐到底在和那个叫亚瑟的在说什么复杂的东西。 但既然埃佐看起来很开心,那么她也会很开心。 36.伦蒂尼姆的恶灵想要提桶跑路 36.伦蒂尼姆的恶灵想要提桶跑路 “听到请回答,如果有人能够听到的话,请看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份上,说点什么吧。” 走在看不见天日的下水道系统中,行动小组的领头人只觉得寒毛直竖,已经超过十分钟,他没听到任何人的通讯了。这并不是伦蒂尼姆的底下排水系统遮蔽了信号,他们在刚来伦蒂尼姆的时候就已经测试过这些特种通讯设备的有效作用范围。而排除了了通讯故障之后,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其他人都被吃掉了,就像是十分钟之前,他听到最后一次,同僚一边战斗一边惨叫的通讯。那个汐斯塔的恶魔,将所有人追杀到死的幽灵,在他们开始撤离的半小时之后,那个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认为埃佐不过是虚言恫吓,开玩笑说要杀个回马枪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他们。 战斗发生的非常突然,领头人能够听到弩箭发射的呼啸,爆炸物引爆的冲击噪声,可更多的,还是属于人类的,单纯痛苦嚎叫。这些被哥伦比亚从各个情报条线抽调回来的情报员们一开始还保持了勇气,在遭遇到那个疾速追杀的时候还会冷静的报出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遭遇的敌人数量。 但随着沉默的小队越来越多,战斗变得越来越混乱,也没有了报告遭遇了多少敌人的意义。因为自始至终猎杀他们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疾速追杀,另一个是连地下管网的墙壁都能打碎,直接从墙的另一边攻击过来的大剑佣兵。只有两个人,却淋漓尽致的将无敌的概念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原本保持安静的小快步行动在同僚的惨嚎与沉默的交织中变得越来越快,最终变成了近乎不要命的狂奔。可能够离开伦蒂尼姆的出口,依然无比遥远。行动小队长不由心急如焚,虽然之前走过所以知道伦蒂尼姆有着四通八达的地下管道网络,找到一条正确的路线就能轻松的摆脱追兵,然后在伦蒂尼姆城防军戒备不到的空白地段,直接离开。 可是现在正在追逐他们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伦蒂尼姆城防军,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怪物。无论多少武器使用出来,却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无线电中充斥的只有打不过,武器起不到作用,他们过来的惨叫。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宁愿去抢一辆大卡车直接去冲击伦蒂尼姆的出入口,去赌一把卡车离开射程之前,城防炮都会打偏的可能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焦急的在漆黑的排水系统和运输管道之间,想被追捕的老鼠一样玩命奔逃。不知道出口还有多远,只能跟着标记,疯狂的奔跑。同时忍受心脏不停高悬的苦痛,担心下一刻,那个恶魔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敌袭!” 又穿过一个拐角,手电灯光一扫而过的瞬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走在队伍前锋的尖兵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嚎叫着将重型盾牌顶在了自己的身前,手中的小型连发铳丝毫不吝惜弹药的开始了扫射。而队伍中的其他人,则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向后奔逃。 “快跑,不要停下来啊!” 不再管什么标记物,更不理会什么隐秘行动,被发现了的小队负责人有洞就钻,有分叉就走。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重重警戒的伦蒂尼姆,他现在只想找到一条朝上去的道路,他想要看到阳光,只想要能离那个穷追不舍的恶魔越远越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队负责人的身边一个队员都没有了。一片漆黑中只剩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因为太过沉重拖慢逃离速度早就被扔到了一边。可哪怕是这样的玩命奔逃,眼前依然漆黑一片。体力在恐惧和狂奔的双重消磨下消耗殆尽,本不应该停下的脚步在积水中溅起一片涟漪。 手里最后剩下的,不过是一颗炸弹。负责人将保险拿掉,紧紧攥在自己 的手心。这样哪怕恶魔真的抓到了自己,他也有机会做点什么。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有如羔羊一般被干净利落的猎杀。然后,朝着一无所知的黑暗继续前行。 胡乱的奔逃让他早就失去了方向,自然也看不到协助者留下的标记。就这么凭着感觉和运气在漆黑中游荡,直到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架维修用的金属梯。原本近乎挪动的脚步骤然加快,阳光,空气,摆脱这个不见天日地狱的指望!原本耗尽的体力再次涌出,以近乎冲刺的速度冲到了那梯子边上。 而原本放手一搏的手雷,此刻也成了通向自由的累赘。于是用胶带胡乱绑了几圈保证不会临时击发之后,负责人立刻手脚并用的攀上了通往自由的长梯,透过头顶窨井盖的排水孔,他隐约能看到一抹蓝色,那是天空的颜色! 哪怕出来就会面对伦蒂尼姆大规模动员的军警,他也心甘情愿! “吱呀——” 窨井盖因为常年不曾打开,枢纽部分有着很多年积攒的锈蚀。在被用力推开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发出了刺耳的噪声。急匆匆的从不见天日的窨井盖中爬出,负责人却愕然的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热闹的公园,四周都是因为听到噪声而看过来的普通平民,更远的地方,则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伦蒂尼姆没有发布戒严令?明明那个汐斯塔的恶魔已经在追捕自己了,为什么没有戒严? “哈,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这一路过来除了埃佐和他的那个身手高强的剑士同伴之外,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追兵?为什么埃佐套特意在无线电中打草惊蛇,把他们赶进难以追踪的地下管路? 因为埃佐.汐斯塔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仅仅要的会议的安全,同样还想要在国际舞台上呈现一个安定祥和而又无比强大的维多利亚,也就是作为的面子和里子全都要。所以埃佐只能亲自出手,因为维多利亚明面上的武装力量都得按兵不动,表示出天下太平的模样。 那么,他就还没有输。口袋里的爆炸物扯掉胶带就能击发,而这里有的是平民。他只需要简单的抓几个人质将事情搞大,先不说自己能不能逃出生天,至少哪怕是在监狱里被关押一辈子,他也可以自豪,因为赢下了汐斯塔的疾速追杀一个回合。 “投降吧。” 可就在负责人准备行动的当口,他的肩膀被一只手以不容置疑的力量按住。耳边的声音,比起无线电中的阴森,多了一些热度。果然自己的猜测没错,埃佐就是面子里子都要,所以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做什么。 “我拒绝。” 胶带被扯开,爆炸物的启动已经变得不可逆。哪怕就算是当场死亡,他也要给这个恐怖的化身以颜色,让他的无敌履历染上不可磨灭的污点。 “那我很遗憾。” 负责人看着埃佐抓住了那即将爆炸的手雷,结果愕然的看到自己给予厚望的杀手锏只不过是冒出了些许火星,然后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铁疙瘩。 泰拉终究不是地球,因此在爆炸物的使用上,还是以源石结晶为主。通过少量的起爆化合物来激发源石本身的能量,可这种爆炸机制,无异于让埃佐成为了全泰拉最优秀的拆弹专家。因为无论炸弹的电路设计的多复杂,终究是需要炸药才能引爆的。而失去了源石能量的碎屑,不过是一堆灰尘罢了。 负责人最后看到的,是埃佐那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的拳头。而对于附近游园的普通民众而言,这不过是两个修管道的马里奥发生了矛盾,然后又回到下水道去解决问题的平凡场面。根本不用挂怀,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随着下水道的窨井盖被再次合上,哥伦比亚对伦蒂尼姆进行的情报冒险行动,以一种无声无息的姿态,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而很多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就像这次所谓对老卡文迪许的审判磋商,还有议会新议员的宣誓,以及大公爵们的特使在伦蒂尼姆和议会的例行会晤。所有的事情,都以一种波澜不惊的状态,顺利而又有序的推进了下去。 而唯一要说什么令人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那些哥伦比亚情报局的特工被扔到警戒塔接受审讯之后没多久。维多利亚安全情报局的成员看自己的目光,多少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根据埃佐在情报局一些比较熟悉的人的说法,他的外号已经从疾速追杀升级,一开始是维多利亚最危险的男人,而现在,不少人已经在私下将他以‘恶魔’代称。 并不是因为埃佐的手段有多残忍,毕竟带回来的俘虏都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也并没有过多的去赘述埃佐单纯的力量强大,因为情报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回合的对手,连感受强大都做不到。真正震 撼人心的,则是埃佐的谋划能力。甚至从这些特工开始行动的第一刻开始,埃佐就已经将自己的耳目撒了过去,就像是一张无形,却又无比细密的渔网,笼罩了整个伦蒂尼姆。 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埃佐在地下管道里能够那么精准的掌握哥伦比亚情报局的逃跑路线,愣是从头到尾,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的,令人难以理解的实现了对这些行动队的全歼。这些人未来也会是伦蒂尼姆最宝贵的资产,无论是策反,又或者拷问情报,甚至等到情报安全局的触角渗透到哥伦比亚却又棋差一着的时候,还能用交换的方式将自己人带回来。 对此,埃佐只能咬着牙把这些功劳占为己有。因为真相已经被永久的埋葬了,从来没有什么亚瑟的运筹帷幄,又或者想要毁灭自己以将威灵顿公爵拉下马,有的只不过是一个盘旋在伦蒂尼姆上空的恶灵。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肯定会被保密守则拦住,但外号又不是需要保密的东西,而这个名号一旦在情报安全局传开,经过文职人员的口耳相传,筛子一样的泄漏到议会内部,也就一点都不奇怪。当然,只有一个可信的外号,被人怎么想象,就都不为过了。 虽然导致了埃佐在和一些贵族还有议员打交道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困扰,但换来一位好朋友的平安无事,这无论怎么看其实都是值得的。 “我说,这种场合你躲在角落里干什么啊。” 作为审判官应该保持纯洁朴素的生活态度,而伦蒂尼姆这场会议结束之后的大规模庆功宴上纵情欢乐的氛围,还是让艾丽妮怎么看都有些别扭。真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她宁愿被莫斯提马拉去汐斯塔的音乐节。虽然同样都很吵闹,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紧绷。而且每一位宾客见到自己之后,都会下意识的摆出虔诚的模样,然后和自己聊一些似是而非的伊比利亚经卷,以彰显所谓的博学,博得自己女伴的赞赏。 而被当垫脚石过度开发的艾丽妮终究是不堪重负,看到埃佐之后就好像见到救星一样赶了过去。而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想要和艾丽妮进行探讨的贵族在看到艾琳边上,会场角落里的埃佐之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挺直了脊背,结结巴巴的表明这位女伴是他婚约者的好朋友,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关系。 某种意义上,埃佐忽然觉得自己的名声太响亮多少也是一件坏事。他只是被邀请过来参加庆功会,并不过来被人当成厂公畏惧的。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现在因为那个离谱的外号,很多人看到我之后就和见了鬼一样,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我要是往聚会的中间区域走,那这个庆功宴的兴致可就要彻底被我打扰了。再说了,其实我对于这种名为聚会,其实也弥漫着刀光剑影的场合,多少也没什么兴趣。当初只是个作家的时候,被骚扰的更厉害。那场面,到处看到的都是人,想要去做什么都是被人围观,就像一件名贵的花瓶一样。倒不如说,现在这种情况,更令人自在一点。” 埃佐的话让艾丽妮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比起这种不尽情的欢闹,她更加喜欢彻底的释放。而平常,人就应该保持一种简单,宁静的心态。收放自如,从这点上看,埃佐倒是挺像伊比利亚人的。 “那你之后怎么打算的,一直留在维多利亚吗?陈说她想挖角你,不过包剪锤我赢了,所以我就先来看看,才不是想请你过去啊。” 虽然埃佐一直喊着想要休息,可他的行动和说的话却完完全全不是一回事。甚至如今的维多利亚,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有些离不开他。这种情况下,就算卡门阁下有意邀请,等到大学毕业之后,埃佐真的会愿意前往伊比利亚吗? “当然不会了,我吃饱了撑着留在这里继续加班。恩西迪欧斯你应该见过的,就是那个宗教国家谢拉格如今实质上的领袖,原本他在伦蒂尼姆的时候可是比我还要瘦的。按道理回去建设一个国家的压力肯定比在伦蒂尼姆大吧?结果呢,他现在比我壮硕的多。我三年多好不容易放了点肉,这几天一忙就又没了踪影。” 虽然看着一个堕落帝国终究睁开了眼睛还是挺有成就感的,但唤醒之后的恢复机体生机可是更加艰难的事情。看看那个在饮料台边上的吉姆哈克,他现在已经有黑眼圈,尾巴上都开始斑秃了,这可不得引以为戒?之后马上就要和7个大公爵开始暗战,到了那个时候,就吉姆哈克那个小身板,但愿他四十岁之前不要秃头。 “埃佐,哈,总算是找到你了。自从亚瑟不声不响的回威灵顿之后,我这心里可忽然就有些空落落的了。真是的,就算要回去,就不能等我们给他办个送别会吗。” 吉姆哈克倒是不知道埃佐已经在心底对他如今的待遇表示了无比 认真的同情,倒不如说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重整工业体系的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亚瑟不在了的消息,他还是好不容易结束加班去第欧根尼俱乐部准备喝一杯的时候才知道的。 “可能因为亚瑟很优秀,以至于威灵顿公爵无法离开他吧?但愿他一路平安,毕竟北边深池一直都很活跃。” 哈克则是摇头表示不敢相信。 “应该不会吧,那群小打小闹的家伙,哪里来的胆子?” 亚瑟的座驾是专门做了手脚的,反正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司机就会将闪灵之前帮亚瑟拆下的改造组织扔进汽车,然后来一场爆炸和大火。给亚瑟一个勉强说得上是尸骨犹存的,微妙的终末结局。 而另一边的话,闪灵则是在看护好不容易结束了治疗的亚瑟。这期间因为听説场面很惨烈,所以埃佐就没有去登门探病。听医院那边的说法,亚瑟可能还要一周,才能彻底的恢复健康。当然,她之后的去处,埃佐相信邦德局长还有张伯伦大臣,一定会在暗中做出完美的安排。 “倒是你,真打算在情报系统干一辈子吗?要不然来我这边吧,放心,绝对比你那边过的轻松。” 对于吉姆哈克‘充满善意’的邀请,埃佐严正表示拒绝。 “我毕业就要回汐斯塔,这都一年不到,算了吧。”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伦蒂尼姆就是个黑心工厂,他都被折腾的有点精神不振,甚至都背上恶灵的外号了,再不找个机会赶紧提桶跑路,难道真的留下加入生产队当阿米娅不成? “可我听您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可是‘维多利亚永远会给人最好条件’啊。难道,您对这座世界之城觉得不合心意吗?” 因为来人是从埃佐背后接近的,所以埃佐第一时间留下的映像更多还是取决于面对自己的吉姆哈克脸上的表情。总而言之,就是一位疯狂在事业上狂奔的男人,忽然觉得事业根本不重要的迷幻眼神。前略,来人应该是一位非常富有魅力的女士。 “当然不是对伦蒂尼姆这座城市有什么不满,倒不如说这座城市可以说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只不过就算给出一个人再高的报酬,如果那个人本身没什么欲求的话,那再好的条件都是缺乏吸引力的。” 一边转身,埃佐一边从容的组织语言。虽然说聚会一直没有被打扰可以安心吃东西还是挺不错的,但如果能邂逅一些美丽优雅的贵族小姐那可真是埃佐求之不得的事情。反正只是聊聊天,保养一下眼睛。 而哈克的眼光,果然不错。那是一位身材娇小的菲林女士,也许是室内派的缘故,皮肤有如牛奶般白皙,金黄色的长发被细心的编织盘绕在脑后,露出同样笔直的脖颈。俏丽的脸颊上,鼻梁高挺,嘴唇恬淡,带着一种高门贵女特有的雍容华贵。而最为夺人心魄的,则是那双蓝眼睛,简直就像是会说话一般,轻轻眨巴着。 当然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这位小姐的胸前只有微微的弧度,这让对钢板没有兴趣的埃佐好不容易从那魅惑的双眸中脱身而出。少女穿着一身彰显纯洁无瑕,以白色为主,仅以黑色蝴蝶结点缀的礼服长裙。仿佛一名刚刚成年踏入社交场合的少女,但她本身,却又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氛围。 “也就是说,对于汐斯塔先生而言,伦蒂尼姆给您的东西虽然好,却不是您想要的。我这样理解,不知道有没有错误呢?” 一边说着,少女以折扇拂面掩住笑容。 “当然可以这么理解,就像是我的这位朋友,工业部的吉姆哈克,伦蒂尼姆给了他渴望的承认和展现自我价值的舞台,所以他十分乐意为伦蒂尼姆发光发热。” 既然是狩猎范围之外,那埃佐觉得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哈克之前就很想搭话了,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您好,哈克先生,伦蒂尼姆那么多工厂能恢复正常,您真的很厉害。” 少女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十分干脆的又转回埃佐。 “那汐斯塔先生,伦蒂尼姆这座城市到底要付出什么,才能让您将姓氏做出更改呢?” 因为是被收养的孩子,而老护林人也不愿意提起自己过去的姓氏。所以埃佐就沿用了一个传统,没有父母的孩子以自己的家乡作为姓氏。而改变姓氏,也有找到了新家的意味。如果锡兰在场的话,大概现在已经慌慌张张的过来要阻止了。 “那就是不让我去工作,给我一个安静的创作环境,每天都过的和休假一样。但这不可能,如今的伦蒂尼姆,需要的是为它奉献光和热的人,但我明显不适合。我只想出个六分力,是个疏懒的人。” 埃佐已经很努力的将话题往哈克这样的青年才俊身上引 导了,但这位忽然出现的少女,似乎一点都对哈克不感兴趣。相反的,则是对埃佐性质勃勃。这已经够奇怪了,他现在可不是什么有名作家,又或者骑士竞技冠军,他现在可是伦蒂尼姆的恶灵啊。 “也就是说汐斯塔先生是想要有个人将你养起来,然后有求必应咯。” “当然不是,不过就算是你说的条件,又有谁会答应呢?” 对于一本正经的将埃佐的摸鱼宣言曲解成软饭宣言这点,埃佐是需要去严正抗议的。 “这里就有哦。” 很突然的,埃佐被少女握住了手腕。那是一只很冰凉,却又很有力量,很坚决的手掌。就像是刚刚大病初愈,却本身依旧强健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非常快速的,埃佐发现自己的血液似乎有要冻结的迹象。无他,因为宴会大厅又有了新的访客。而且,还都是埃佐认识的人。 首先大力的挥手,精神的和埃佐打招呼的,自然是拉特兰的时间法师莫斯提马。 “啊,这不是埃佐吗,这下就不用找了。哎呀,穿都穿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赶紧进来吧!” 而一脸别扭的被莫斯提马推着往宴会厅中走来的,则是稍加装饰,将萨卡兹的恶魔角装饰的有如卡普里尼一般。身穿一身大胆露出锁骨的交叉式黑色晚礼服,白色的长发竟让她生出了一份不可亵渎的静谧之美。 “喂,小虎鲸你也过来帮忙,这家伙之前自己说过想来参加宴会的吧?” 而最后登场的,自然是一袭红色礼裙的斯卡蒂。在莫斯提马的招呼下,从另一边将有些抗拒的闪灵拉进了大厅。而三位模样标致的少女刚一出现,自然的吸引了宴会中所有人的目光。 但光是看到美少女,可不会让埃佐血液冻结。要知道她们三个,不应该是照顾亚瑟的主要负责人,不在乎萨卡兹的法术支持者,还有作为朋友的陪同者吗? 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埃佐一点点的转过自己的头,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少女。 “小姐,未请教。” 以擅自遮面的少女发出有如黄莺般的歌声。 “初次见面,小女名为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因为父亲早亡,所以随母姓。是阿黛勒.坎伯兰小姐的远房表妹,还请多多关照。” 同时,就像是不适应高跟鞋一般,轻轻摔倒拉进了和埃佐的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诉说。 “想让你改名这件事,我可是认真的。” 然后,施施然的提群行礼,表示对埃佐搀扶行为的感谢的同时。微笑着,伸出了那纤细雪白的手掌。 “长夜漫漫,汐斯塔先生,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踢踏铿锵的高跟鞋声切开了那有些魅惑的氛围,却是那面带‘微笑’,刚刚赶到宴会现场的海蒂.威廉姆斯小姐。 “当然不可以了,这位小姐。埃佐先生的第一支舞,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预定了。” “可您不应该还有很多工作吗?” “总有比工作更加重要的事情。” 面对朝自己伸出的两只手,埃佐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的处在了生死存亡的巨大危机之中。 附加: 这是海蒂小姐视角的故事 作为埃佐的秘书,某位大萝卜作家的身边自然而然应该是她的专属空间。但就在这场宴会即将开始的当口,不知道为什么,各种渠道源源不断的给海蒂小姐送来了不少的汇报文件,而且都要第一时间批复处理。而作为重要功臣的埃佐,又是这场宴会必须出席的重要角色。 所以,一开始海蒂还是想扮演一个埃佐信任的好秘书的角色的。于是,让埃佐先赶过去,自己随后就到。 “话说,他现在都被人叫成恶灵的,现场应该没哪个不长眼的会请他跳舞吧?” 就在海蒂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在空闲时间小声咕哝着说些少女特有担忧的话语的时候。从窗户外,传来了自由的小猫的声音。 “那可不好说哦。” 海蒂连忙打开了窗户,看着大帽子女巫轻盈的从窗边落下。夜烟和海蒂的交情开始于埃佐的介绍,不过两边亲密起来却又有些水到渠成的味道。毕竟作为经营间谍网的高手,海蒂有着机灵谨慎的一面,而夜烟,也是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两边很轻易的碰撞出了化学反应。 “怎么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那个埃佐的老搭档们的组合,海蒂还需要紧张一下。可她们现在都在医院进行一个机密项目,为了让某位小公爵彻底死去,将被抹去的少女重回人间。所以宴会上只有一个不能够成为威胁的审判官还有她的对头炎国的龙,外加一个不解风情 的瓦伊凡村姑。所以海蒂,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必然,埃佐的第一支舞一定是她的。 “我因为很无聊,所以准备去找莫斯提马她们玩啦,结果在窗户外面看到她们开始换礼服的样子。所以,这就只能来找你咯。” “谢谢!” 下一刻,海蒂已经扔下了手边的工作,不见踪影。只留下某个怪盗,抱起了跟着自己的小猫。 “喵,那个公爵小姐一口气给了我们那么多好吃的让我们不要多嘴。那我们就稍微晚一点来告诉海蒂,这也不算是破坏约定,对吧?” 不过,她也好想去宴会呢。等回卡拉顿,让大女巫格兰特来举办一个好了! 37.斯卡蒂,埃佐的最佳逃跑路线 37.斯卡蒂,埃佐的最佳逃跑路线 舞会的第一支舞在维多利亚的宴会文化中有着很特殊的意义,不是事先邀请的舞伴,就是心仪的女孩。放在galgame里,开玩笑的说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选择支。尤其是因为海蒂之前一直忙着工作,所以埃佐来宴会的时候连个舞伴都没有,所以他这时候无论选谁,这都几乎等于是说他醉心于哪位女士了。 阿尔托莉雅是肯定不能选的,毕竟亚瑟留给埃佐的思维映像实在是太强了一些,而且带来的感觉多少有些怪异。如果真的是好兄弟穿裙子搞怪,陪着跳一场图一乐也没什么。但这种兄弟不是兄弟,淑女不是淑女的中间态,总会让人心里不由的生出别扭的情感。说真的,心里过不去那个槛。 那海蒂怎么样?同样的共患难过,容貌不输于阿尔托莉雅的同时,有着因为诅咒而一片平坦的伦蒂尼姆花木兰难以企及的凶悍军火库,各方面都很符合埃佐的胃口。甚至之前就一直频频对埃佐表示出自己的好感,这里要是做出什么表示,怕不是马上就直接一路油门踩到底。 可有一个很关键的节点,那就是埃佐总是没办法将海蒂往那方面去考虑。或者说,脑子里总会冒出某个会狂笑的白鲁珀的影子。只能说某个拉普兰德,的确对埃佐的人生轨迹造成了严重的冲击,破坏了他的女性观念。 不过眼前的这种几乎必死的局面,埃佐并不是没有解决方案。毕竟任何时候,都会存在未曾设想的道路。 “虽然能被二位漂亮的女士邀请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今天的第一支舞,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对象。” 笑着对从刚开始就已经鼓起脸颊,然后被莫斯提马笑呵呵的用手指戳弄的斯卡蒂挥挥手。原本就打算行动但被拦住的小虎鲸,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毕竟从那场战斗之后,她就几乎没什么和埃佐相处的时间。虽然和莫斯提马她们待在一起也挺快乐的,但总觉得快乐的种类有些微妙的不大一样。 “埃佐!” 本来看到埃佐就像要过去的,阿尔托莉雅刚完成治疗,而且闪灵也说了,她现在的行动其实很艰难,多少有些在勉强自己。本着对鲨鱼照顾的时候会让一步的习惯,斯卡蒂之前一直在忍耐。可看着埃佐要和人牵手的时候,阿戈尔人心里,忽然升起了强烈的,名为不要的情感。 “斯卡蒂可以说是我最早的搭档了,而且之前的行动中我也一直觉得对她很抱歉。所以,第一支舞我想要邀请她,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这样堂堂正正的理由让阿尔托莉雅和海蒂也没有了坚持的可能,一次无意识合作的逼宫就这样被埃佐以近乎打太极的方式糊弄了过去。而两位菲林则互相的,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个明确的信息。 ‘胜负,才刚刚开始。’ 毕竟埃佐都说了,请那个阿戈尔人跳舞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和感谢,那说明什么?一方面这个木头其实已经开窍,不过无法做出选择。而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已经在考虑选择的事情了。 “好啊,那我们就等下次,记得一定要请我们哦!” 对于都是情报和玩谋略出身,两位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埃佐,其它方面都相当意气相投的菲林对于眼下的局面就非常的满意。像埃佐这种一受到惊吓就会跑远的猎物,就得一点点慢慢来,将他用细密的网捕捞才行。 “埃佐,我们快过去吧!” 而相比于考虑很多的猫猫,某只小虎鲸则单纯的多。既然有音乐,那就该尽情的开始舞蹈。什么样的表达都是没有必要的,只要迈出舞步,她相信埃佐一定能够呼应的上她。 “好啊!” 而随着埃佐走进舞池的中心,乐队的指挥也换上了一首节奏明快的曲子。踏着节拍,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模式,又或者遵循舞蹈流程的必要。阿尔迪特的逃兵只是邂逅了在荒野中孤身一人的深海猎人,他们稀里糊涂的开始了冒险,随缘的 进行配合,水到渠成的培养出了深厚的默契。 身着红色晚礼服的阿戈尔就像那在海洋中的虎鲸,进行的畅游,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搅动水草带动漩涡。但无论虎鲸带出何种程度的波涛,在那激流之中,总有一个面带微笑的两足兽,牢牢的跟在她的身边。明明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在尽情欢闹的虎鲸身旁安然存在,但这个两足兽做到了。 无论是海嗣又或者海洋教徒,伊比利亚的审判官,又或者那海洋深处,晦暗不明的神明。没有任何波涛,更拆散这份默契,毁灭这份羁绊。 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是多年情谊的积累,是并肩作战之后的欢欣,是背靠背的信任化为的结晶。乐队的演奏早已结束,但舞池正中心,早已忘怀的二人依然在不住的舞动。没有音乐,虎鲸就发出愉悦的轻哼。没有拍子,两足兽就愉快的跺跺脚。 看着那抓着斯卡蒂的手,忘情转圈,脸上笑容越来越热烈的埃佐。海蒂和阿尔托莉雅只觉得心头猛烈的‘咯噔’了一下,然后又都有些不漏痕迹的,看向了之前的对手。 失算了,那才是真正的劲敌。而眼前的人,也许可以考虑短暂的结盟一下? 毕竟这个阿戈尔人眼下不过是因为和某个两足兽一样都是木头,两块木头碰在一起暂时没有什么火花。但要是哪天她突然开窍了,可是堪比天灾级别的强劲威胁。 “闪灵,你想不想跳舞?其实不难的,埃佐可以教你——” 而就在两位谋略型菲林正在考虑之后以什么理由会面,而又巧妙的让对方提出结盟的请求,从而在博弈中占据更大优势的时候。却又看到一曲舞毕的小虎鲸直接牵着埃佐的手走到了闪灵的面前,一副要和自己新交的朋友交换玩具的模样一般。而埃佐也是顺着某位阿戈尔人的想法,微微躬身行宫廷礼,对赦罪师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她不会是装傻吧?’ 和斯卡蒂接触不多的海蒂不由皱眉,而阿尔托莉雅则开始怀疑她看到的斯卡蒂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她。毕竟看起来埃佐对这种天真无邪跟本就没有戒心,只可惜她和埃佐已经太过熟悉,这一招已经无法使用了。 ‘这么高段位的欲擒故纵?甚至还拉来无关人物,把水搅浑?’ 阿尔托莉雅和海蒂的目光又一次碰在了一起,这已经不是是什么一般的劲敌能够概括的存在了。只要一出手,就是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石破天惊,必须要出重拳。她们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必须要联合起来才行。 而就在两位菲林因为心中的惊涛骇浪而失去的宝贵机会的当口,埃佐已经引导闪灵来到了舞池的中心。大概是汲取了之前某个两足兽和小虎鲸跳舞太过忘我发生的放送事故的教训,这次乐队的指挥特意选择了一曲较为传统,并且节奏舒缓的小圆舞曲。毕竟这样怎么着也不至于跳着一时兴起,直接没有音乐还能跳下去吧? 要知道某个小虎鲸的阿卡贝拉,可是让乐队的演奏家们感到无比的压力。 而事实上,埃佐和闪灵的舞蹈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严重超时,而是随着乐曲的减弱,完美的迎来了最终。而两个第一次一起跳舞,之前甚至连磨合都没有的人能够产生如此紧密的默契,真的可能吗? 答案是,这并不是埃佐和闪灵产生了什么默契。而是随着那悠扬的小圆舞曲开始演奏的一瞬间,原本沉默寡言一直低着头的闪灵,却像是白天鹅一般抬起了那细长的脖颈。轻轻握住埃佐的手,引导他放在了自己的腰上。随着乐曲的节奏,柔和,而且游刃有余的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埃佐根本不知道闪灵跳舞竟然跳的那么好,感觉就像是她的全部人生都是为了舞蹈而存在的一般。仿佛跳舞这件事的优雅和灵动,已经被镌刻在了闪灵的血脉深处。埃佐那看似不错的舞姿在她面前稚嫩的就有如孩童一般,但差距如此之大的搭档却根本影响到不到二人的合作共舞质量。因为闪灵实在是太过强大,以至于一个人也能轻而易举的主导整场舞蹈。 那仿佛天生舞会王者一般的姿态,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成为所有人目光的中心。而被人关注,拿大顶乐不可支的特质,自然是属于某位蓝头发的爽朗萨科塔。生性活跃的莫斯提马甚至为了确保能第一时间找到舞伴,甚至干脆的使用了时间法术作弊。 “好啦,我们三个是一起来的,那么跳舞也应该是轮到我才对吧!” 前一秒刚刚结束舞蹈的埃佐还在和闪灵躬身告别,下一秒莫斯提马已经大大咧咧的出现在舞池正中心。用完美的笑容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直接抓住的埃佐的手。如果说斯卡蒂的共舞是纯粹的情感释放,而闪灵的领舞则是极致的舞蹈艺术,那莫斯提马 的共舞,则是完美的诠释了,她是懂跳舞的。 或者说,是明白怎么吸引他人注意力,然后一边整活儿一边明快的炒热气氛的。不仅仅是给自己带来笑容,更是能让舞池中的其他宾客都被拉特兰特有的乐观热情所感染,变成快乐的海洋。 “哈哈哈,这可真好玩啊!小小鸟,不要绷着脸在角落里发霉了,一起来跳舞吧!” 踩着最后一个音符,抓住埃佐手掌的莫斯提马一个用力大回环,将埃佐旋转着的甩给了在汐斯塔安全部队的同僚,从刚才开始就看起来有些孤单的艾丽妮。 “你,你在说什么啊,才不是特别想要跳舞什么的。不过你们都跳了,我也不是——” 某位审判官则是先抬起头看着埃佐,然后又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结果,被突然地给打断了。 “那样的话,埃佐,我们可是一直在等你啊。来吧,和我去跳舞吧!” 眼看埃佐一口气连跳三场,原本还考虑着结盟的菲林们再也绷不住了。而某位审判官一副口嫌体正直的姿态则是给了她们机会,既然都说了不是特别想要跳舞什么的,那直接拿走也没关系吧? “那什么——” 只留下了对着埃佐被拉走的背影徒劳伸手的审判官,一脸无比后悔的吃瘪表情。 “艾丽妮,要吃糖吗?鲨鱼说这样,心情会变好的。” 而拒绝了不少贵族邀约的斯卡蒂则凑到了艾丽妮的身边,作为同样在汐斯塔活跃的同伴,她需要照顾。 “谢谢。” 接过糖果的艾丽妮咕哝着,又看向舞池的方向。 当然因为曾经在龙骑兵军团服役的缘故,身体协调性更好的阿尔托莉雅在第一时间抱住了埃佐的胳膊,笑嘻嘻的将他带上了舞池。不过结果上而言,她作为亚瑟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些。以至于明明是俊男美女珠联璧合的舞蹈,却又总会给旁观的宾客一种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跳舞的奇怪不协调感。 “哈,看来我跳女舞还是有些不习惯呢。明明过去在宴会上的时候,成为中心不过是想要就能做到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的准备不够充足的亚瑟在一曲结束之后被埃佐送回了座位,取而代之的则是早已跃跃欲试的海蒂。而等待了很久的菲林小姐则拼上了自己的浑身解数,尽情的享受这一曲有些来之不易的歌舞。 只是和之前埃佐那几位多少有些堪称石破天惊,又或者说各有特色的舞伴们产生的化学反应。海蒂和埃佐的合作未免太过平凡,让不少在一旁观察的观众,多少有些不够适应。 甚至可以说,正是海蒂和埃佐的共舞,让其他原本看到热闹之后,想要鼓起勇气去邀请埃佐跳舞的女士们不由望而却步起来。毕竟她们并不认为自己比海蒂优秀多少,更何逞,直接将埃佐之前的几个舞伴比下去,成为整场夜宴的中心。 “看你现在挺空闲,那有没有兴趣和我跳一曲?” 除了之前因为和议员们交谈接洽分身乏术的陈,浅蓝色的长发被干脆利落的高高束起,红色的高开叉旗袍与瞳孔的颜色相得益彰。将龙门未来高级警司的英武和勃发的气势彰显的淋漓尽致。就像是一柄长久藏锋的宝剑,尚未出鞘却已让人惊觉寒气逼人。 而埃佐和她的共舞,比起舞蹈,则更加贴近于武的范畴。两人虽然相拥于舞池,却仿佛大炎那尚未彻底消散于老人记忆中的江湖故事。刀光剑影之中,折射出的却是一股难以寻觅的,侠义古风。 “陈陈都开头了,那我也不能落下。这个还有这个,帮我再上两盘,我回来之后再吃。” 而紧随陈身后的,则是对于他人目光毫不在意的风笛,之前她一直都在开心的享受美食。而趁着盘子空掉的当口,菲奥娜·杨只是觉得好玩,所以就去和埃佐跳了一曲。哪怕经常一不小心踩到埃佐的脚,两人不过依然是嘻嘻哈哈的一笑而过。 瓦伊凡特有的丰收舞,在这种舞会上虽然很突兀,却因为舞者本身的恬淡自然,越发的令人不由惊异。所谓天生自然,心无杂念,说的大概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 “你这么坐过来了?” 在舞蹈中大呼过瘾的埃佐最终离开了舞池,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休息。而且十分巧合的,就在艾丽妮的边上。 “大家都是老交情,所以我也不说那么多绕弯弯的话。这舞,你是跳还是不跳?” 看着埃佐一脸当初在乌萨斯的时候,那种不知道是表演还是本色出演的九筒表情,艾丽妮则是昂起了头。 “还怕你不成!” 说着直接握住埃佐的手,被某位不良海盗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然后在舞池,上演了一场,有如字面意义般,好似要将对方 风头彻底压制的‘战斗’。一边是偷越国境恣意妄为,违法乱纪的海上强盗,另一边则是提灯高举,警惕海上威胁的守望者。 如果陈的刀光剑影中是所谓的侠义,那埃佐和艾丽妮的舞蹈,却又有如如今的伊比利亚。在那遮掩了喜悲的厚重铁面具之下,是那情感强烈到几乎随时都会喷薄而出的滚烫内心。只不过如今,面具和本心,正在激烈的角逐。 论规模,这场宴会在伦蒂尼姆绝对不能算是最顶级的。毕竟很多的贵族现在还在警戒塔里吃牢饭,也没有大公爵和王室成员参加。但在很多参加者的心目中,这场聚会,绝对是他们见过最为华丽,最让他们难以忘怀的。 因为埃佐.汐斯塔毫无疑问成为了伦蒂尼姆最幸运的人。在政治上高歌猛进的同时,身边也是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仿佛伦蒂尼姆的好运气,都在他的身上聚集一般。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柄,他似乎达成了一个男人最高的梦想。 不过单纯这种幸运,并不是能让所有人终身难忘的理由。重要的,还是转折。 维多利亚议会在和大公爵的代表们进行了为期七天的磋商之后,终于在尊重维多利亚的现有情况的大前提之下,完成了新的《大宪章》的骨干草案的编制。并且各方同意,在之后立刻召开制宪回忆,对敲定的条目进行细化。 而就在这些已经被决定的草案中,有那么一条不显眼的,看起来并不重要的条目,直接和埃佐相冲突。 为了确保维多利亚政府机构的稳定,确保如今的大好局面不被外国势力干涉。维多利亚对所有不在维多利亚领土上出生的外国公民所能够担任的,最高层级的公职做出了明确的规定。 当然,埃佐眼下的职务不至于立刻被撤除。但他的未来,却已经被这大宪章彻底的定格。据说,这是大公爵们联手对议会提出的请求,说是因为担心议会的制度,会导致外国人登上高位,威胁到维多利亚的利益。而为了大局,还有议会内部一些声音的压力,议会不得不忍痛批准了这一提议。 某种意义上,伦蒂尼姆的恶灵刚刚声名鹊起,却又迎来了失业的结局。 而维多利亚,不得不忍痛和这位伴随了这场伟大变革的重要任务,忍痛挥泪告别。 作为补偿,埃佐被授予了维多利亚议会能够授予的最高荣誉,皇家大骑士勋章,同时在没有王室存在的当下,获得了荣誉爵位。 哪怕周边的宾客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埃佐,但后者依然发自内心的露出了微笑。 好耶,不用被压榨了! 38.埃佐和阿尔托莉雅各自的传承 38.埃佐和阿尔托莉雅各自的传承 平心而论卸磨杀驴在政治斗争之中并不是一件少见的事情,而其中的主角一般都会有一段郁郁不振,又或者自我放逐的时间。毕竟走下高位不说,更说明了自己所坚信的东西又一次的背叛了自己,造成的精神打击,是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去愈合的。 “对于汐斯塔先生的遭遇我很遗憾,他什么错都没有,只是太过优秀了。” 承受着坐在对面少女的注视,坐在办公室里的张伯伦多少有些不习惯。毕竟自己的幕后赞助人或者说,劝说他去争取首席大臣的宝座,彻底的振作维多利亚的有为青年突然变成了一位美娇娘,按照自己的前常务秘书最喜欢挂在嘴上的说法,那就是太过魔幻现实主义了。甚至就连这种变化,都是埃佐太过优秀的一种证明。 在维多利亚议会挺过了最艰难时间点,成功拥有或者说控制了一位大公爵的现在,内战已经是一件不可取的事件。那么对于未来以议会为首中枢和有些割据味道的公爵领,必然是漫长的幕后博弈。 为了能够尽可能的取得优势,所有人都会为了更长远的事情去考虑。于是很理所当然的,大公爵们在对议会表示明面上恭顺的同时,在之前的情报战线上,已经不能说大放异彩,干脆的将大公爵们潜伏在伦蒂尼姆的情报网一拳打掉的埃佐.汐斯塔毫无疑问就成了所有大公爵最优先想要排除的对象。 毕竟一位根本看不懂手腕,总是能够精准掌握己方所有布置的恶灵实在是太过令人坐卧不安了。从情报局成立到拿出成果,埃佐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如果给他更长久的运作机会,肯能大公爵睡觉的时候都只能睁开一只眼睛才能心安理得。 于是,大公爵们在派出代表正式提出有关维多利亚是维多利亚人的维多利亚这种口号的同时,也动用了在伦蒂尼姆残存的影响力。毕竟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被逮捕下狱,一些议员在解除了生死存亡的威胁之后,也开始有了活泛的心思。 内维尔张伯伦的得 意门生有两位,而且巧合的都是外国人。其中恩西迪欧斯已经返回谢拉格,成为维多利亚在外最重要的触角和战略布局。而来自汐斯塔的埃佐,为什么不能回到相同的位置上去呢?维多利亚的高位就那么多,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竞争啊。 至于稍微次一等的吉姆哈克还有刚刚摆脱诺曼底公爵的坎贝尔,他们倒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好手。留下他们,倒是不用担心张伯伦的改革会受到什么影响,或者说,是能够接受的自己人。 毕竟一个伦蒂尼姆的恶灵要是一直在所有人的头顶飘荡,那谁又能睡得好觉?谁又能忍受,自己的秘密被看的一干二净?这可不是仅仅是野心什么,就连浏览器的记录这个恶灵都不会放过。 “内维尔先生,这不是您的错,我们都很清楚,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做出决定就会万事大吉,总会有蠢货做出掣肘,政治就是这样的事情。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和您兴师问罪的。” 毕竟当初阿尔托莉雅还是亚瑟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走秘密管道来和首席大臣交换信息。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如何将埃佐留在伦蒂尼姆,继续不留情面的和大公爵们周旋下去。这是曾经的亚瑟,对于自己后事的安排,毕竟总得有一个人将这一切串联调动起来,而埃佐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我们看着都觉得很可惜,不过埃佐他自己倒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或者说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 可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死了也要和铁公爵同归于尽的亚瑟,而是重获新生,准备真正意义上的大展拳脚,甚至‘情窦初开’的阿尔托莉雅。复仇这种事情,能自己做为什么要假手他人呢? 再说了,都要风花雪月了。要是某个作家的正职变成了特务头子,先不说浪漫的成分,那岂不是聚少离多,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毕竟同行之间能够开花结果的,可是非常非常稀少的。你说对不对啊,因为《简.爱》而名声大噪的海蒂.威廉姆斯小姐? “我已经为他争取了最高的荣誉,剩下不足的部分只能等他回到汐斯塔之后,再慢慢的给他补偿了。” 张伯伦只当阿尔托莉雅只是在照顾他的面子,毕竟从汐斯塔安全组织成立的时候开始,埃佐一直表现的异常光彩夺目。甚至某种意义上,张伯伦曾经想象过他像埃佐这么大的时候,面对这种挑战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而答案是,只可能造就灾难。而汐斯塔的边境冲突调节,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将埃佐当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不过很遗憾的是他并不能教会埃佐太多的东西,唯一能够给他的,也就只有首席大臣门生这样的一个光环了。原本计划中,让他走自己的路,情报转内政,然后直接入阁,最后接手自己政治遗产的规划,眼下只能说彻底落空了。 大臣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又抬起了头。仔细,而又谨慎的看着阿尔托莉雅那看似天真无邪的笑脸。 “那么,你之后又有什么打算?如果想要从政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位可靠的议员。” 张伯伦对亚瑟的评价实际上并不低于埃佐,那位小公爵虽然从不主动做些什么,但在她的布局之下,自然会有人冲锋在前,完美的将事项推进到最理想的状态。甚至一开始张伯伦被推到外交大臣位置上的时候,都从未想过亚瑟的计划本质竟然如此的疯狂,将伦蒂尼姆或者维多利亚,带到了一个近乎全新的方向。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牵着鼻子的走了很远,这样一位有着恐怖规划才能年轻人,如今甚至摆脱了铁公爵的束缚,自然是大展宏图的绝佳时间点。虽然议会过去从未有过女性的首席大臣,但维多利亚并非一个不能开先河的土地。就像第一位女警戒长和第一位女公爵一样。 “不了,邦德局长已经为我安排了一份更加能够让我发挥自己擅长能力的舞台。而且我的身份和来历虽然做的挺周密,但出身太低也没什么能拿到台面上的资源,拼尽全力能够做到的成就也相当有限。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向您推荐一位合适的人选。” 阿尔托莉雅的新身份说是用回了母姓,但因为某位铁公爵在继承政治遗产过程中有着极强的独占欲,以至于亚瑟的外祖父留下的政治能量已经成了铁公爵的所有物。哪怕她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获取他们暗中的支持,但在铁公爵还没被彻底打倒的现在,阿尔托莉雅是没有实力重回伦蒂尼姆权力场中心的。 既然如此,不如利用自己知道很多人最龌龊的小秘密,并且手段繁多的特点,在埃佐曾经被称为恶灵的位置上,重新一展所长呢?甚至这都还得感谢埃佐,毕竟当初自己给他委托了很多贵族的烦恼委托。虽然阿尔托莉雅自己没有亲 身接触这些事项,但作为介绍人和幕后组织者,她自然是知晓全部信息的。 而做下荒唐事的年轻贵族们,终究会长大,继承父辈的政治遗产和财富。虽然因为议会的打击丧失了一部分政治版图,看起来并不那么炙手可热。但只要好好运作,在大公爵毁灭,各地全部由委任制官员管理之前,他们依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悍政治力量。 “维多利亚有那么多的贵族,但自始至终保持了高洁和对王室忠诚的,只有坎伯兰一家而已。甚至就连在大叛乱之中,我的那位表妹也主动带着护卫前往平叛,虽然因为组织失当遭受了很多损失,导致了很多护卫的牺牲,但这也深刻的表现了对维多利亚的热爱。” 既然贵族们本身具有能量,而议会又不可能眼下将贵族们从从伦蒂尼姆的政治生态中排挤出去,那在可以预见的时间中,议会-贵族-文官的三角态势就会继续维持下去。 与其让贵族们自己推举出一个领头的专门和议会对着干,不如直接再拉出一个山头来。从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贵族躯体内部将单纯的议会和贵族的矛盾对立拆开,让贵族有一个和议会沟通并且合作的选择。 而这个合作派首先得有着高贵的出身,实力反倒是次要的,毕竟议会可以补足,甚至也能避免对方失控。当然,如果和大公爵能够有着尖锐的矛盾,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综合以上诸多条件,被阴谋害死了父亲,长期被开斯特公爵当成棋子,在大叛乱之中站在议会身边‘评判’的,阿尔托莉雅小姐亲爱的表姐阿黛勒.坎伯兰小姐,就成了最合适的选择。 毕竟当初阿斯兰王采取高压政策的时候,他最坚定的支持者就是坎伯兰公爵。而议会和阿黛勒的不计前嫌,甚至双向合作,自然能够传达出一个十分明确的信息。只要愿意和议会合作,过去的龃龉都可以放在脑后。 对于阿尔托莉雅而言,更妙的则是自己的这位表姐虽然眼下当了邦德先生的秘书,但一有空闲就往蒸汽骑士的驻地跑。名义上说是代表局长询问蒸汽骑士们有什么需要,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阿黛勒怕是又捡起了小时候那个,想要成为蒸汽骑士的梦想。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特别忠诚啊!而且亚瑟整理手头上的资源也需要一段时间,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的表姐得偿所愿,成为蒸汽骑士保卫维多利亚的同时,也提前为从政做好准备呢?当个骑士是守护维多利亚,但在政治场奋斗也是哦。 而且最妙的,则是自己的这位表姐,和埃佐没什么交情。 综上所述,公爵名门之后,蒸汽骑士,叛乱中的勇敢战士,至于政绩之类的东西,阿尔托莉雅也能在幕后帮她搞定。说真的,这不就和自己还是亚瑟的时候差不多?依旧是在幕后当个出谋划策,搅动风云的人。 “贵族之后洗尽铅华,和议会站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和解的最完美剧本吗?” 不过这样就挺好的不是吗?繁文缛节的事情都能扔给阿黛勒,不能她们这对可怜的姐妹俩都获得自由之后,她一直自由自在,而自己一直加班吧?而且如果阿黛勒能在议会崭露头角的话,阿尔托莉雅坚信表叔坎伯兰公爵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的欣慰。 阿黛尔可以成为蒸汽骑士,未来更能实现自己的价值。而她也能多一些空闲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像某个放了大假,彻底摆烂的护林员一样。这样,不是两边都能有最美好的未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哪天请你的表姐阿黛勒小姐来我这边坐坐。蒸汽骑士部队的确很快就要开始扩编了,也需要联系一些媒体好好夸赞一下她在大叛乱中对抗叛军的英勇表现,将埃佐的功劳分润给她一些。” 一回想到单枪匹马就能将将叛乱贵族的老巢彻底拔掉的埃佐,张伯伦心里就一阵遗憾。光是他手指缝隙中漏出的一丁点儿功劳,就足够一个维多利亚的公爵遗孤成为令人敬仰的蒸汽骑士。而他的报酬,只不过是好看的勋章,每年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拿到的高额荣誉津贴,外加一个荣誉爵士头衔。 要知道每一个蒸汽骑士都是爵士,如果他是一个维多利亚人的话,自己可以给他远远超过这些残羹剩饭的东西。这是多么的不公,却又是多么的令人无可奈何。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我回头就和表姐通知这个好消息,我想她一定非常高兴。非常感谢大臣您抽出的宝贵时间,我就再叨扰您了。” 将目光从墙壁上的时钟上移开,笑蔷如花的阿尔托莉雅施施然行礼,完美精准的就像是一台礼仪机器人一般。站起身微笑着和 张伯伦点头致意,将以蕾丝花纹包裹的手掌,放在了办公室门把手之上。 “亚瑟,弹劾埃佐的事情,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冷不丁的,办公桌背后的张伯伦的眼中,似乎要释放出威能无可匹敌的雷电。毕竟在大公爵们第一时间发难的时候,张伯伦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外援少的可怜。专攻外交的他,虽然在斗争方面有所欠缺。但阿尔托莉雅之前说的内容,却又点到了他那并不迟钝的神经。 “埃佐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那大臣您又有什么好纠结的?都说太聪明的人不讨人喜欢,大臣您像现在这样,对维多利亚可是最好的呢。” 背对大门的‘亚瑟’只给张伯伦留下了一个挺直的脊背,回答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的温度。 “今天天气很好,我和埃佐还有个约会。大臣要是有空的话,也不妨多陪陪夫人,她最近可是经常抱怨您不回家吧?” 而等到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转过身来的阿尔托莉雅脸上,已经又变成了天真无邪的表情,声音中的活力和纯真不似作伪,仿佛一个怀春的少女。而首席大臣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茫然。 “放心吧,您宅邸里的小老鼠,我会一个不剩的帮您处理干净的。但是,一定不要忘记好好维护和妻子的感情哦。” 直到少女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从办公室前的走廊中彻底消散,有如石膏塑像一般的首席大臣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哪怕是恢复了女儿身没有了铁公爵背后的资源,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依然有着清晰的头脑和高超的手腕。而且可以放开手脚解开束缚的她,进入了维多利亚情报系统的她,彻底隐去了行踪的阴谋家,只会变得更加恐怖。 那些贵族和议员认为通过和大公爵的联手,成功赶走了一个恐怖的恶灵,开始弹冠相庆。但他们又哪里会知道,真正的幽灵其实早就已经在他们身边盘绕。而做事情有原则和底线的埃佐掌权的时候,才是维多利亚情报系统最为人畜无害的时间点。也许过几年,他们就会后悔。 但世界上,哪里又有那么多的后悔药可吃?那时候的维多利亚,又有谁能够抗衡这样一位恐怖小姐呢。 “皮埃尔先生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午餐吃了不少,您能来看他真的太好了。” 疗养院的前台看到埃佐来访之后,立刻热情的开始和埃佐打招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好先生会在意一位没有亲属,离群索居的高卢老人。不过看在埃佐给老人支付了住宿费用,并且给自己送了礼物的情面上,自然也需要好好的表现。 “那就好,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之前亚瑟在自白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一嘴伦蒂尼姆竟然有着高卢近卫军的存在,这让埃佐一个之前熄灭了很久的念头又一次的明晰了起来。 当初自己从军营离开的时候,养父曾给他留了一封信,让他尽情的去过自己的生活,说是等时候合适他们终究会相见。但埃佐并不是那种喜欢等待的个性,虽然不知道算不算线索,但他还是从阿尔托莉雅哪里问到了地址,怀着试试看的想法,拜访了这个位于切普区的狭小的疗养院。 “下午好,皮埃尔先生,听护理说你精神头不错?” 新换的房间光照和通风都不错,电视机上播放的,则是有关高卢的纪录片。在躺椅上,则是一位扶着椅背颤颤巍巍站起的老人。 “还可以,还可以。” 被埃佐扶起的老人笑了笑,虽然都是近卫军,但他的身体状态比起埃佐的养父差了实在太远。浑身上下看不见肌肉的轮廓,就连牙齿也脱落了不少。过去在小房间中长时间的蜗居,让他的皮肤透着一种苍白。 但就是这样的一位近乎行将就木的老人,在第一次和埃佐会面的时候。竟然在身体状态远不如现在,近乎一个行尸走肉的状态下,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喊着‘果然,老近卫军还没有消亡,没有!’一边激动的,泪流满面,最后直接昏厥了过去。 埃佐也是在之后的交流中才知道,这位老人的确是高卢皇帝的近卫军。不过四皇会战的时候他才不过是一名青年近卫军,并没有继承老近卫军的名号。自然的,对于埃佐的养父姓甚名谁也没什么映像。更别提,给埃佐提供有关自家老头下落的消息。 “过来坐吧,我再来和你说说当初近卫军的故事。现在那群商贩真的不讲道理,为了卖东西,什么烂俗桥段都敢往陛下的身上安。” 但这位青年近卫军也切实的知道不少当初高卢军队的故事,而透过他,埃佐也终于看到了那曾经不愿意被老护 林人提起的,泰拉最强军团面纱之后的真容。 虽然他和高卢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既然作为某种意义上的近卫军子弟,埃佐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将这些故事切实的记载下去,作为一种记载存在下去的。尤其,他对这支军队建立的故事,非常的感兴趣。 可能这也是因为埃佐自己指挥技巧太过差劲儿,而青年近卫军口中的陛下,一直奇招层出不穷,多少有些令人羡慕吧。 “毕竟人活着就得吃饭,这点老先生也得见谅。” “是啊,当初我们在军营的时候,一顿饭可是能吃下一整条的硬面包。那时候应该是快四十多年前了——” 埃佐用笔尖点了点自己的笔记本,笑着开始聆听老兵的叙述。 当然,传承一个军团的历史,照顾一个孤寡的前青年近卫军,这些并不是因为埃佐真的相信近卫军血脉相连,高卢精神不灭云云。 只是单纯因为他在和皮埃尔先生用高卢语表达自己是老爹的儿子,想要找到他的行踪(追寻他的脚步),并且展示了老护林人留给他的信物,一柄手工打造的锋利匕首之后。 埃佐就在皮埃尔昏厥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新的天赋。 ‘军团荣耀’ 而既然拿到了好处,那自然也应该给予回报。这和别人知不知道无关,是埃佐自己的原则。 39.猎尾骑士?恶灵骑士! 39.猎尾骑士?恶灵骑士! “好久不见了,猎尾骑士。” 明明并非骑士竞技的现场,但玛嘉烈依然身穿了一身惹眼的骑士竞技盔甲。而在她的对面。则是同样身披三年前由监正院赠与的冠军披风,被维多利亚最新的小型蒸汽盔甲包裹的埃佐。 在那盔甲的腰部,骑士尾毛编织而成的图腾是如此的显眼。 “久违了,耀骑士。” 在卡利斯卡的领主宅邸,耀骑士玛嘉烈在无数记者和新闻媒体的见证之下,久违和的,和三年间名望疯狂增长,已经可以说名震泰拉的猎尾骑士,埃佐.汐斯塔,又一次的握手,并相互拥抱。 一边是在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暗中支持和各种便利政策的支持下,建设出了一片堪比理想城一般领地的卡利斯卡领主,代表了绝对秩序和公证的耀骑士,给被前领主残酷盘剥的可怜领民带来希望的新时代英雄,没有辱没先祖之名的玛嘉烈.临光。 另一位,则是三年前一举夺下骑士竞技冠军,同时战胜无数征战骑士的强者。以猎尾的怪癖为人所熟悉,却又在维多利亚那场震惊世界的大叛乱中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活捉了叛乱的大公爵,将伦蒂尼姆内部的谍报人员连根拔起。 哪怕是以挑刺为乐的哥伦比亚新闻媒体,也不得不将他以笼罩在伦蒂尼姆上空的恶灵、全泰拉最危险的人物之一的称号来形容他。 虽然在懂行的人看来,这是一种粗浅的捧杀,也的确让埃佐告别了维多利亚的文官系统。但这也说明了,这个称号有多么的货真价实。同时,也有在民间有着何种程度的知名度。 毕竟,那个男人不喜欢黑暗呢? 于是这两位在三年前的骑士竞技场上散发出最耀眼辉光,将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的先行者,代表荣耀的英雄和让阴谋家胆寒的阴影,乡下小子和名门贵女,男人和女人,就像是天生的相反相对,却又如此的和谐融洽。 守候在大厅的记者们在按动快门的同时,也在心里疯狂的为这次久违的重逢打下各种喜闻乐见的标签,让这一切更加的富有戏剧化。 不仅仅因为当这两位在如今的卡西米尔最有名气和热度的骑士的再聚首,更是预告着,三年一届的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即将重新开始。而耀骑士和猎尾骑士也会重新披上战袍,回到阔别三年的锦标赛事中。 哪怕是有些记者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热点,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也会想尽办法,让这变成热点。在这个埃佐刚刚解除公职,几乎是没怎么留恋的离开维多利亚的时间点上。多少,可以展现出一些商业联合会具有的,维多利亚所不具备的优势。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埋首治理领地三年的玛嘉烈而言,还是有些遥远和未知的。对于耀骑士而言,闪光灯和七嘴八舌的记者提问,只让她觉得吵闹和疲惫。 “埃佐先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愿光明护佑。” 在给记者们充分的拍照时间,摆出足够多的pose之后,埃佐和玛嘉烈总算有了些可以单独交谈的空闲。 “我也是,说真的,这里和三 年前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不同的地方。简直就像是地狱和天堂,当然,我是说现在才是天堂。” 自耕农的土地用上了大型的集约化农具,进入领地的道路被施工队修正一新,原本因为找不到销路而经营不善的工厂订单多的接不过来。原本只能说是一般般的乡村环境,却异军突起的成了卡西米尔的旅游度假手册中,是个必须要去的打卡观光地之一。 三年的时间,让一个领民只能说艰难度日,领主债台高筑的领地重新焕发生机,做到这点的,就是玛嘉烈。 “那些都是商业联合会的人做出的成果,我光是想要抓住他们的缰绳不被当成傀儡,就近乎拼上全力了。” 玛嘉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三年的她怀着一腔热血,认为只要用荣耀的光辉驱散邪恶,卡西米尔就会重新焕发生机。 但事实上,领民们过上好日子,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高尚的想法。 “一开始要是没有你们的话,我甚至连领地的税收报表都看不明白。或者说,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敢自称是个合格的领主。” 信念再高尚,人都需要填饱肚子。这种现实无比的问题,只靠玛嘉烈一人根本无从实现。 就比如领地的农用地,她就是在一次有摄像组跟着去巡视领地的时候,和农民多聊了几句。结果第二天就有农用机械厂就找上了门,愿意免费为卡利斯卡的农户提供耕种机械。而在玛嘉烈犹豫的时候,编剧团队已经给她写出了一个像是童话一般的剧本。 一个旅行中的农业工厂的负责人被玛嘉烈亲自带领领民开垦土地的高尚行为所感动,在耀骑士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最后一口气捐赠了大量的农业发展基金,让农民们买上了自己的耕种设备。 同样的事情,也出现在了对领地的道路修建、基础设施发展、还有工厂的重建上。一部分是剧本,一部分是商家直接登门拜访。总之,只要玛嘉烈的领地发展遇到了什么问题,商业联合会就会拼尽全力的去解决。而且,每次都会将功劳归咎在玛嘉烈的身上。 但耀骑士很清楚,商业联合会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好事。不然的话,监证会和商业联合会的矛盾不可能那么尖锐。她是商业联合会打出的一面旗帜,证明商业联合会支持的骑士,能够给卡西米尔的统治体系带来更加美好的变化。 而她,成为商业联合会争夺权力的工具。但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装作不知,将改变包装成一个个童话故事,将功劳全都堆到她的头上。 甚至就连监证会也在默认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玛嘉烈并不是单纯的竞技骑士,她有着‘天马’的荣光。他的祖父,一名饱受尊敬的征战骑士和监证会有着无比亲密的关系。 无论是商业联合会又或者监证会,都并没有将玛嘉烈视为异物的打算。 于是,在两边的默许下,卡西米尔有了一个新的童话。驱赶走了坏领主的骑士,不断的通过冒险和努力,振兴了摇摇欲坠的骑士领地。只有骑士本人知道,她其实光是弄明白商人的发展组合拳是个什么东西,就已经让她竭尽全力了。 至于什么发展旅游度假村,骑士主题公园什么的,耀骑士更是彻底一窍不通。 “你要是还不合格,难道让其他的领主都找棵树吊死自己不成?” 看着三年中明显被行政事务折磨的有些神经衰弱的玛嘉烈,埃佐下意识的想要进入秘书模式,不过最终改口,变成了一种调侃似得玩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有些领主真的应该吊死自己。他们,才是根本不懂怎么才叫做治理领地。” 随着玛嘉烈的好名声越来越响亮,卡利斯卡领地除了不算有新的移居者,耀骑士本人还收到了很多的信件。不是什么表达仰慕的粉丝信件,而是求助。 看到了光明的人再也无法忍受黑暗,而玛嘉烈打造了童话理想国,让一些领民终于不再远忍受领主敲骨吸髓的残酷盘剥。他们给玛嘉烈写信,请求耀骑士赶走邪恶的领主,将他们拯救。 “这些信我都看过,但里面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这并不是把领主一锤子打死就能万事大吉的,玛嘉烈要面对的是一个名为发展又或者GDP的无形的敌人。她感到的,是一种和直面埃佐的时候截然不同的,彻骨的寒意。那是一柄很精细的手术刀,一点点的刮下血肉。冷酷,却又令人无法阻挡。 她是因为真人秀和商业联合会才发展好了卡斯卡利,那其他地方呢? “政治就是一种手牌资源的博弈,所以名声和美貌,乃至运气和出身都可以看做实力的一环,玛嘉烈你用不着如此看轻自己。至少因为你,卡西米尔 少了一个被残暴领主统治的领地,有一群人过上了过去不敢想象的,三年欣欣向荣的好日子。” 不然的话,玛嘉烈现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不应该愁眉不展,而是在一脸愉快的和埃佐谈天说地,等着在骑士竞赛上大展拳脚。 她也不会在三年中每次给自己的来信,认真的和埃佐学习处理负责事物的手腕。虽然具体操办还是让商业联合会的商人负责,但玛嘉烈也会去询问埃佐,如果用自己的方案是否会有什么具体的变化。 “至于你要怎么去改变这个国家,更多得看你自己的想法。” 而对于玛嘉烈遗憾的,她只能照顾好卡利斯卡领居民的现实,埃佐则有不同的看法。 “但一个常年点亮的灯塔,终究是可以给所有在黑暗中前行的人以希望,促使他们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前行的。” 卡利斯卡就是一个完美的模板,让领民在看娱乐节目的时候忽然意识到。 生活是可以如何的,领主又应该是什么样的。 “你在制造一个全新的标准,这同样是个伟大的变革。” 之后埃佐则和玛嘉烈聊了聊他在伦蒂尼姆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自己恶灵的外号大概带着些什么程度的误会。不过等两位其实兴致勃勃的聊到快晚饭的时间这才有些诙谐的发现。 他们俩压根就没聊过舞刀弄剑又或者骑士精神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直在聊工作。不由得,两个被使命和国家压榨的倒霉蛋,更熟多出了一分同病相怜的感慨。 “汐斯塔先生,好久不见。您回到卡西米尔的第一站选到卡利斯卡,真的是一步妙棋。” 一上来就聊商业和宣传影响力价值的,自然是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两位常务发言人之一,经常和埃佐打交道的恰尔内。三年不曾见面,不过此君除了两边的鬓角出了一些白头发之外,整体上的氛围,依旧多少有些阴森。 “我的确很在意卡利斯卡的情况,尤其是之前差点炸到首席大臣的单兵火炮就来自卡利斯卡,我怀疑是有人想要故意将哥伦比亚情报局的政治阴谋和这个领地捆绑起来。这件事,我不放心交给其他人调查。” 一开始看到那门单兵火炮的时候埃佐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因为是直接突击的卧室,所以根本就没在意卡利斯卡家族用的是什么武器。而在听取‘炮手’更加详细的证词之后,埃佐忽然惊觉哥伦比亚情报局的这个阴谋,似乎不仅仅是针对了伦蒂尼姆的议会。 自己也因为和玛嘉烈的私人关系,被牵扯其中了。假设张伯伦真的被暗杀了,那作为安保副手的埃佐自然也会被问责,但总体影响不会太剧烈。但如果发现炮手的火炮来自卡西米尔,来自埃佐的亲密朋友玛嘉烈临光的领地,这其中的问题可就一点都不小了。 他会被当成潜伏最深的内鬼,在维多利亚彻底失去立足之地。如果不是埃佐之后整理了几次口供,这种老辣的阴谋他压根看不出来。用一个大的事件转移注意力,顺风车的实现自己的真正目标。这个要素实在是太齐备,埃佐也不得不心生警惕。 所以他才会在整理皮埃尔老兵的回忆到一半就赶到了卡西米尔,就是为了参加骑士竞技的同时,看看能不能将算计自己的人给挖出来,把他的黑手斩断。 “如果汐斯塔先生愿意出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您请放心,商业联合会愿意全力配合您行动。” 而这个阴谋瞄准的还不仅仅是埃佐,既然牵扯到玛嘉烈,你就会影响到所有赞助卡利斯卡领地的赞助商。虽然商业联合会有着‘联合’之名。但在实际上,很多的商业巨鳄的经营业务都有重叠,本身也存在激烈的竞争关系。 如果暗杀真的成功,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好不容易在维多利亚开拓的市场又会被凌空切断。而对此获益最多的,就是之前被排除出这场商业盛宴的董事们。 “很好,原本我之前还有些找不到行动的掩护。对了,玛嘉烈这几年经常收到其他领地的居民的求助信,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调查哥伦比亚方面在卡西米尔到底做了什么并不好掩人耳目,毕竟埃佐实在是太出名了。但如果他和玛嘉烈以一种近乎娱乐真人秀的形式,在调查不法领主的大掩护之下。很多事情的开展,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毕竟,埃佐的的确确是在调查事情,这点根本不用掩饰。而且,这个掩护还有两重好处。一方面,就是可以让玛嘉烈散散心,让她明白自己做的事情的确是有意义的,她的确给了一些人希望。而另外一方面就是骑士领主被干掉之后,就多出来了一个萝卜坑。 上一届的卡西米尔竞技骑士成为了一片领土的领主,这一届不出一个新领主, 怎么着也过不去吧?就当是给商业联合会帮个忙,准备一份竞赛礼物了。 “知道的,不过我们一直找不出好的解决方案。当然,这件事对于汐斯塔先生而言,可能只是小事一桩。或者说,汐斯塔先生您只要安心坐好,将精力用在您好奇的事情上去调查就好。这种小事情,我们立刻就能解决。” 商业联合会其实早就在利用这些信件的信息搜集证据了,但没有理由的调查一个封建领主贵族,这样的证据是无法在监正会得到采信的。但如果是一位骑士的检举,那监证会的态度就会变得截然不同,毕竟那是骑士内部的事情——无论是竞赛骑士,征战骑士,又或者领主骑士。 而这个方案的唯一问题就是,一个骑士哪里来的本事,调查出领主的不法犯罪证据,将他们拉下马?玛嘉烈虽然有着这么干的履历,但她本身并不擅长调查,监证会一眼就能看穿。 但埃佐不一样,因为他是伦蒂尼姆上空的恶灵。贵族家里的阴私,哪怕你自己在卧室里和妻子说了什么,他第二天都能知道。整个城市,就没有他无法掌握的咨询。 不信? 看看被吊死的叛乱贵族,看看被以‘没有办暂住证’的理由逮捕扔进警戒塔之后释放的大公爵的密探,看看哥伦比亚情报局那被一网打尽的行动特工们吧。虽然有不少事情只有真正顶级的人才配知晓,但真正做决定的也只有这些人。 一个恶灵的名号,完美的解决了这些罪证是怎么被找来的问题。或者说,这次埃佐就成了一个方便的框子,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可以将他们所有掌握的,对贵族不利的阴暗信息,全部都假借他的名义扔出去。 然后,监证会还不得不采信。至于他是怎么进行的调查?拜托,一个前维多利亚情报系统顶点的存在,会和你啰嗦那么多? 当然,其实恰尔内还是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商业联合会真的很恐惧埃佐,毕竟他做出的成就都是实打实的,无法动摇的事迹,卡西米尔方面也暗中进行了调查,然后得出了一个非常权威的结果。伦 无论是对逃出来的暴徒,当天晚上的卡拉顿军警,城防军,甚至维护蒸汽骑士的工厂。所有在大叛乱的时候,乃至之后的僵持阶段做出的成就,都是埃佐一手安排和计划出来的结果。 这不仅仅是商业联合会刺探得到的结果,甚至就连监证会从一些官方渠道,从资深的议员,乃至内阁成员口中,得出的都是相同的结论。 埃佐.汐斯塔,就是伦蒂尼姆上空冰冷的黑太阳。只要有阴影的存在,就会有他的耳目。隐藏起来的阴谋都不再安全,因为他想的话,终究能破解。在他面前不存在守口如瓶的人,再坚决隐忍,终究会被他揭破伪装。 如果真的让这样一位恶灵在卡西米尔尽情的展开手脚去挖贵族的破事,搞不好商业联合会与一些贵族联手一起赚钱的事情都更给挖出来。甚至,就连商业联合会本身的机密搞不好都不嫩幸免。 既然埃佐对卡利斯卡家流出的火炮,还有操纵这件事的人还有他背后的势力感兴趣。那卡西米尔商业联合必定竭尽所能的为埃佐.汐斯塔爵士提供最优质的的服务和协助,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让他尽情的去查自己在意的东西,不过作为交换,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就不用劳烦爵士大人抽出自己的宝贵时间了。 您愿意追查暗算我们的人已经是非常给我们面子了,剩下的小事我们自己会料理好。我们知道您也能查到,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只需要埃佐借出自己的名头,至于证据的真实性,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愿意拿自己的脑袋担保。毕竟这其中的很多证据与其说是商业联合会搜集来的,倒不如说就是他们做下的。引诱一个没有眼界,但脚下有着宝山的贵族违法乱纪,并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样也好,我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那些证据记得给我一个简报,我总得心里有数。” 对于埃佐做出的‘让步’和承诺,恰尔内几乎是心花怒放的接受了。 而第二天,首先开火的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报纸。 风闻猎尾骑士在和耀骑士会面的时候,听到一些无良的领主的传言。于是这两位三年没见的老友兼老对手,放下了领地的工作,又一次开始游走在卡西米尔的大地上,行侠仗义。 然后,随着不断有贵族被逮捕问罪,又是一次拿破仑式的新闻报道。 “维多利亚远道而来的前情报官,干涉领地管理。”“猎尾骑士,制止领地盘剥。”“维多利亚的恶灵骑士,打击贵族不法行为。”“前骑士锦标赛冠军,回到了为他欢呼的大骑士领。” 40.玛嘉烈撑起 了伞 40.玛嘉烈撑起了伞 “不可原谅,骑士竞技才不应该是这种残酷的东西。” 随着埃佐和玛嘉烈行侠仗义的不断推进,耀骑士也进一步被动的被刷新了对贵族下限的认知。就比如现在,他们根据商业联合会的情报突袭了一个小贵族支持的地下竞技场。而在他们突袭的时候,斗技场中还在进行一场角斗。 没错,不是竞技。因为人和非人生物之间的战斗,只分生死。而这场角斗的双方,一边是感染了矿石病的‘骑士’,而另一边,则是满满一笼子的钳兽。 规则也很简单,如果挑战者能够将钳兽全都杀死的话,那他就能成为这个地下竞技场的竞赛骑士,通过和其他感染者骑士的内斗,去换得一些足够支撑他活下去的钱。但如果挑战者死去了,他就什么都不会有。 当然埃佐他们突击的时候,竞技场的比赛还未开始,谈不上有人牺牲的同时,也成功逮捕了那名组织非法骑士竞技的贵族。但在那名预备的感染者骑士被从竞技场放出来的时候,看着玛嘉烈的眼神中并没有感激。 也许在那名因为走投无路选择进入钳兽笼的感染者而言,这意味着他最后的选择都没有了。哪怕是埃佐给了他一笔回家的路费,但这笔前花完之后呢? 在摄像机面前的玛嘉烈不能直接的表示出对于感染者的同情,因为卡西米尔的大环境就是迫害感染者的。这是一个无比坚硬的铁壁,甚至比监证会和商业联合的相互掣肘更加令人无可奈何。于是,她只能将愤怒的情感,倾泻在这不公正的骑士竞技本身之上。 至于她的真实想法能有多少人能够读得懂,谁又能知道呢? “这个比赛只是小爬菜,组织感染者地下竞技的并不是某一个贵族。办公室里找到了往来的信件,这些小竞赛的感染者骑士一旦有了冠军,就会被集中起来举办地区级别,乃至全国的锦标赛。” 和玛嘉烈兵分两路的埃佐则是在赛场的办公室找出了能够指证这个贵族的证据,以及他们下一步需要追查的新线索。当然,这其实都是商业联合会掌握的东西。不过因为埃佐的盛名在外,玛嘉烈也不疑有它。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就出发。” 就像是有些畏惧这竞技场的氛围一样,玛嘉烈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镜头之前,而埃佐也只能先摘下胸口的摄像机,一副抱歉的说了一句。 “玛嘉烈现在心情不好,这里的很多事情,太过令人愤慨。” 而在等到摄像机被关闭,这次的突袭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和被从当地临时借调的监正骑士表示了感谢,请他们送这个贵族去见监证会之后。埃佐离开这个地下竞技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低头沉思的玛嘉烈。而在她的身边,两名小‘跟班’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埃佐先生,老师她怎么了吗?” 红头发的叫索娜,是玛嘉烈在当初从红松林救下的领民中的一人。通过快两年的软磨硬泡,好不容易的让一直不肯松口的玛嘉烈,将她收下作为学徒。 当然,在明日方舟之中,这位小骑士学徒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鼠八秒’,用来特指闪避只有八秒的特技整活儿先锋‘焰尾’索娜。 “地下竞技场里面发生了一些令人不开心的事情,而玛嘉烈很遗憾的发现,她并不能拯救所有的人,并且现在陷入了一种自我厌恶的强烈情绪之中,嘶。” 不过埃佐那番维多利亚政治圈子特有的阴阳怪气评论还没说完,埃佐被另一只小松鼠来了一个不带助跑的骑士踢。饶是伤害不大,倒是令埃佐眼前一亮。这小妮子别看平时安安静静老老实实,举这个盾牌端着个火炮一副笨重的模样。小松鼠你很灵活嘛!! “不许你这么说老师!她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格蕾纳蒂,玛嘉烈的另一位学生的身世,多少就有些传奇的色彩了。格蕾纳蒂.卡利斯卡,正是出身于当初埃佐和玛嘉烈联手拔起的,那个对遭受天灾的侵袭熟视无睹,甚至还要敲骨吸髓的卡利斯卡家族。 而那时候格蕾纳蒂就守在家主的办公室之前,是卡利斯卡家长骑的最后防线。甚至卡利斯卡家还准备了不少爆炸物,原本计划了等到玛嘉烈被拖住的瞬间,就直接引爆走廊,消灭难缠的耀骑士。 埃佐知道内情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直接爬窗子突袭了长骑的办公室,报废了那批爆炸物。 按照常理,其实家族并不应该将一位小字辈展现出不错天赋的骑士苗子当成炮灰。而促使卡利斯卡家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格蕾纳蒂是一名感染者。 这也是为什么卡利斯卡家被打包送去大骑士领的时候唯独剩下 了她,因为一个感染者等于是被驱逐出了家族,监证会也懒得将她带去。万幸,玛嘉烈很欣赏格蕾纳蒂战斗到底的勇气和展现出的天赋,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 不过也是以为这个原因,格蕾纳蒂对玛嘉烈的崇拜也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和多少还会念旧情的索娜不同,人家小松鼠只不过是踢了埃佐屁股一下罢了。 “你就不能把话往好听了说,就这么喜欢被格蕾纳蒂踢?” 而埃佐这番近乎耍宝然后被制裁的模样,也让玛嘉烈多少舒缓了心口的郁闷,又或者说,总算被逗乐打起了精神。 “谁叫你是她们的主心骨,你一消沉她们就得惊慌失措。结果我好心想给你下个激将法,结果你的两位好学生立刻就不干了。” 说着埃佐还抱怨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他堂堂能止小儿夜啼的伦蒂尼姆恶灵给两个小妮子日常拳打脚踢,让外人知道了,他这张脸往哪里放啊。 “玛嘉烈,你得支棱起来啊。我一个‘恶灵’,可没办法代替你去发光发热。” 其实在看到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给自己提供的情报链条的时候,埃佐大致就有些预感了。毕竟在没有自己的这一届卡西米尔骑士竞技锦标赛上,真正意义上的诞生了第一个感染者竞赛骑士,并且这位血骑士还直接摘下了冠军。从此,正式意义上的,将感染俻者骑士从地下转到了阳光下。 看来商业联合会一直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这次他们比起直接让影响力全部落在血骑士身上,选择了更加富有戏剧性的做法。譬如将嫉恶如仇的耀骑士和让一切阴谋都无所遁形的恶灵骑士一同行动,去在调查的过程中逐渐揭露存在的,感染者竞赛骑士的血腥产业链。 嫉恶如仇的玛嘉烈怎么可能忍得住?而只要一直代表耀骑士开头要求善待感染者,商业联合在真正推动后续事项的时候,也会方便的多。因为第一波反对的风浪,怕不是全都要拍在玛嘉烈的身上了。 “但我该怎么去做,如果直接对着摄像头说,只会导致矛盾进一步的激化。” 如今的玛嘉烈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孤身一人的耀骑士,她有一整个领地要照顾,还有两个学生在。甚至就连让荣耀照亮都遥遥无期,更别提改善感染者的待遇。这种花钱的事情,商业联合会也很难拿出什么态度来。 “你不需要刻意的去做什么,只要面对摄像头的时候,都保持眼下的这种愤怒就可以了。之后我会用匿名的渠道去给你写心态分析的小作文,让更多人知道你的纠结和愤怒。” 总而言之,玛嘉烈同情感染者这件事可以在非官方的场合喧嚣尘土,她可以做出很多偏向感染者的事情,但在正式场合,在时机成熟之前,永远都只能有,我不知道,我不是,我没有这三连。 活用耀骑士的影响力,实实在在的去带动舆论,却又让商业联合会老老实实的自己去挨巴掌。毕竟让感染者骑士商业化这件事是商业联合的计划,玛嘉烈可以第一个在决定公布之后去表达支持,但耀骑士不应该成为商业联合会的诱饵弹。 而将耀骑士当诱饵弹的理由,埃佐用脚跟也能想得出来。毕竟玛嘉烈已经代理了三年的卡利斯卡领主,商业联合会利用广告和节目,已经在这片小小的示范领地上做足了宣传,也证明了竞赛骑士有能力治理领地。如今,她也有些没有存在价值了。 毕竟玛嘉烈的言论普通大众可能会遗忘,但商业联合会却一直记得。哪怕玛嘉烈和商人有合作,但她心里并不赞同如今的骑士竞技,如今卡西米尔的形态。如果真的让她长久治理领地获得影响力,甚至真的磨练出治理领地的手腕和政治智慧,那可怎么办? 同情感染者这点是个很好的借口,一波舆论浪潮就能够让耀骑士从代理领主的位置上被掀翻。而等之后商业联合开战感染者骑士竞技的时候,自然可以假惺惺的再蹭一波玛嘉烈的热度。 一波循环,商业联合会拓展了业务,玛嘉烈吸引火力失去了领地,堪称一箭双雕的典型案例。而既然知道了阴谋大致的结构,拆解就变成了喝水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埃佐甚至不用动太多的脑子。 “不用去烦恼,玛嘉烈你只要记住一点,不要对着镜头说你支持感染者。只要嘴上不承认,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剩下的事情,让商业联合会的人自己去纠结。” 讲真的,重归和平时光的埃佐忽然有些怀念那种不断战斗的时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变得敏锐了一些,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阴谋。 就比如埃佐来卡西米尔实际上应该是来调查暗杀张伯伦的那把单兵火炮到底牵扯了多少人,但作为掩护,他和玛嘉烈首先要大张旗 鼓的去搜集线索,而等到线索指向大骑士领之后,才能提前到达大骑士领开展调查。也就说这一连串的行侠仗义,其实多少有着为了隐蔽真正目的,打掩护的意味潜藏其中。 只不过这种掩护调查因为被合理的利用,甚至有种给商业联合会抢地盘的味道。要知道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光是让玛嘉烈和不少领主翻脸,其实已经挺过意不去了,再拿名声来给联合会挡枪?这种一家公平交易,一家吃亏,一家爽吃的情形,埃佐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咱们这次出来还是你帮我的忙给我打掩护,我怎么可能让帮助我的好朋友声誉受损,还让商业联合会坐收渔利?” 既然商业联合会只学会了和埃佐打交道,那他就顺便教教他,怎么和他的朋友打交道好了。反正他们终究是要在骑士竞技结束之前推动感染者骑士项目的,所以埃佐他们根本不用着急,稳坐钓鱼台就好。 “谢谢。” 而对于埃佐的这番剖析,玛嘉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千言万语终究抵不过一句单纯的感谢。不过这份感谢,很快就换成了一个脚印。 “好啦,你看你们老师都说我是对的表示了感谢,你们两小只是不是也应该和我道个歉?我也不贪的,你们两个都给我摸摸尾巴好了——” 看起来,虽然如今虽然有了恶灵骑士这样令恶人胆寒的雅号,但某人猎尾的坏习惯和三年前一样,依然没有得到什么改善。 结束了最后一场战斗返回旅店之后不久,商业联合会派遣的拍摄团队赶来和埃佐他们汇合。这次他们的任务和拍摄骑士一日差不多,以制裁邪恶领主为主题的纪录片。题材上,有点类似埃佐穿越之前经常看的海南军阀vlog(大漠叔叔)。 而拍摄工作上,则是埃佐挂着运动相机负责战斗时候的取景。而平常事情,则是摄制组负责跟拍挑选素材。毕竟vlog模式拍摄行动过程会让人很过瘾,但日常桥段,观众还是会追求画质和场景感官的。 而埃佐则敏锐的发现,拍摄组在抬起摄像机的时候。除了有一组在盯着自己和玛嘉烈之外,还有一组一直对着格蕾纳蒂和索娜,埃佐推测这其中除了因为耀骑士的学生很特别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格蕾纳蒂感染者的身份。 也许商业联合会还给他们准备一些会导致玛嘉烈血压上升的桥段,无论如何,埃佐都需要做好应变的准备。他相信,格蕾纳蒂一定能配合好,让商业联合会找不到下口的机会。 如果,玛嘉烈只有两个学生的话。 事情的发生,其实很突然。就是埃佐他们坐着越野车往大骑士领进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应该是高能源石虫爆炸的声音。作为一个日常和源石虫龇牙的护林员,埃佐很清楚这玩意有多危险,同时,他还看到了一串应该是奔跑的库兰塔才会留下的痕迹。 “过去看看吧,可能有人遇到了麻烦。” 听到埃佐的话,摄影团队忙不迭的打开了摄影机。如果行侠仗义的骑士们能够再解救一些受困的商旅,那他们的旅途也会变得更加完整。而且因为车辆很安全,这次的拍摄也不至于没有精彩镜头。甚至,埃佐的追踪能力,也能展露出伦蒂尼姆的恶灵应有的风范。 “没事的,你还活着,我就给你治疗。” 而等埃佐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被杀的干干净净的源石虫群,还有一个因为爆炸而产生的浅坑。在坑洞的边缘,则躺着一名遍体鳞伤的库兰塔少女还有那被炸断的长枪。她一个人和这群源石虫周旋,并且顽强的活了下来。 “不要过来,我身上被刺入了源石结晶,这很危险!” 而在看到玛嘉烈要帮自己堵住伤口的时候,受伤的库兰塔却紧紧咬住牙关的挪动身体,生怕自己的血碰到玛嘉烈的手掌。她一眼就认出了玛嘉烈,她最为崇敬的锦标赛骑士,将荣光带回卡西米尔的天马。 如果是平常,她恨不得能无数次和耀骑士握手。但现在,她只希望能离她越远越好。 “老师,我来吧,我不怕这个。” 打破这份僵局的,是拿着绷带从车上跑下来的格蕾纳蒂。而在看到了格蕾纳蒂脸上的源石结晶之后,之前一直挣扎的库兰塔骑士最终安静了下来,接受了治疗处理。 在被拔出刺入体内的高能源石虫碎屑,以源石法术堵住伤口之后,被救下的库兰塔骑士总算没有那么远远的避开玛嘉烈,愿意回答起她的问题。 艾沃娜·克鲁科夫斯卡是一个饱受赞誉的征战骑士家族的一员。一直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征战骑士为自己的梦想,这次也是主动报名参加了一项艰难训练,并想要从中提升自己。打个比方,就像是埃佐曾经经历过的地狱周 。 只是很可惜的,过于自信的艾沃娜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她在没有侦查的情况下,过于自信的前出,一头撞进了源石虫的栖息地。 而这些行进中的源石虫不仅数量极多,还混杂了不少变异的高能源石虫。而艾沃娜感染源石病,就是因为这些源石虫的自爆——她为了方便奔跑,也没有准备充足的防护。 虽然处理好了伤口,不过这位库兰塔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好在克鲁科夫斯卡距离这里不算远,埃佐他们也不介意绕一圈,将这位姑娘送回自己的家。 临光家的名号在征战骑士中有着极高的号召力,以至于克鲁科夫斯卡家族的长骑甚至亲自出面,表达了对玛嘉烈的感谢。同时,带来了一个在卡西米尔的骑士世界很常见,却又无法令人接受的回应。 “非常感谢耀骑士阁下特意将艾沃娜救下,但作为骑士并以此为傲的我们无法接纳一名感染者。” 克鲁科夫斯卡家族那厚重的橡木门,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受伤的女儿拒之在外。这位不幸的女孩,甚至连父母的面都未曾见到。 守卫乌萨斯边境的城堡,是那么的坚固,冷漠。 “艾沃娜,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对着那绑着绷带,低着头,在紧紧关闭的大门前,被冷雨淋透的骑士,玛嘉烈撑起了伞。她无法接受,一名在遍体鳞伤的时候还在为他人考虑的好骑士,遭遇这样令人悲伤的结局。 既然埃佐说了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那她就要这样做。 而这一幕,则被守候在一旁的摄制组忠实的记录。 41.格蕾纳蒂,乌萨斯的盾击不香吗! 41.格蕾纳蒂,乌萨斯的盾击不香吗! “格蕾纳蒂,盾牌可不止是防御道具。某种意义上,它也是一种好用的武器。攻守交换,你来看看我是怎么用盾牌的。” 说着埃佐伸手将被自己撞翻在地的小松鼠拉了起来,然后将自己的斧头递了过去。比起单纯的去讲解一些概念,埃佐还是更喜欢实地化的教学,以及用亲身体验去加强对学习的映像。 毕竟,当初埃佐就是这么被爱国者狠狠撞飞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在天赋之外,又从盾卫那边学了些乌萨斯盾卫的看家本领。虽然每次都给爱国者认真的铁山靠打的龇牙咧嘴,但也是这种高强度的训练才让埃佐有了速成的可能。 “力量,平衡,推,三者缺一不可。剩下的,用身体去感受。” 因为格蕾纳蒂的惯用手还要兼顾那门单兵火炮,所以埃佐也特意只使用了单手。没有助跑,只是单纯的紧绷肌肉,然后将于大地化为一体的身躯,将盾牌轰出。 “咕——” 饶是埃佐手下留情,但从乌萨斯盾卫那里学来的本事,又岂是什么随便之物?卡利斯卡家的天才在这堪比火车一般的冲击力之下,轻飘的就像一片叶子。 哪怕是拼上全力咬紧牙关的想要站稳,但个人的意志根本就无法扭转技巧和力量巨大的分野。格蕾纳蒂的身体被撞出去快三四米,连续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勉强停下。 “再来!” 但被撞的七荤八素的骑士并没有气馁,甚至爆发出了更强的斗志。毕竟没有一位骑士在遇到能够指导自己的人之后,会轻言放弃如此宝贵的机会。更何况,这位猎尾骑士一天到晚对自己最崇敬的耀骑士没大没小,一副讨打的不正经大人的模样,让格蕾纳蒂多少有些赌气。 无论如何,都不能给这人小看了去。 “哈哈,好哇。不过你得先休息一会儿,不然给你摔坏了,玛嘉烈可不会放过我。” 放下盾牌,埃佐走到了体育馆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门已经被打开,摄影机正兴致勃勃的拍摄着埃佐和格蕾纳蒂训练的场面。 “埃佐先生,我们是打算请你们过去看看样片的。但眼下的场面真的非常好,所以我们忍不住就拍了下来。” 导演的声音多少有些干巴巴的,毕竟他们一开始和埃佐约定的只不过是拍摄他们惩罚不法贵族的真人秀。而眼下拍摄的内容完完全全和约定的内容找不到任何的连接点,但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单纯的制裁邪恶的话虽然很有关注度,但一些生活中或者训练中的彩蛋,能够让节目有着更好的效果。” 毕竟猎尾骑士教导未出道的骑士的场面,实在是太过稀奇了。尤其,埃佐还是在悉心的教导一位感染者。 “如果要拍摄的话至少应该征求我们的同意,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摄像机全天候盯着的。” 说着埃佐拿过了摄影机,删掉了里面的录像,然后叫来了格蕾纳蒂,征求了一下 她的意见。 “如果老师同意,而且录像的内容能给我一份拷贝的话,我就没有意见。” 扎拉克骑士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不过忽然又觉得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留下记录的话,她也许可以尽可能多的观察到埃佐的技巧,最快速度的学会他的手法,然后超越他。 “哈哈,格蕾纳蒂你不用那么客气的。我既然和玛嘉烈说了要当你的陪练,又怎么会半途而废。” 埃佐一边笑哈哈的想要去揉扎拉克的脑袋,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格蕾纳蒂只是很干脆的转身回了训练场,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因为转身太快,还打了埃佐的护具一下。 “哈,小孩子有点脾气也正常。” 看着一脸有些难以置信神情的拍摄团队,埃佐笑呵呵的将摄像机还给了导演。然后又一次举起了盾牌,信步上前将格蕾纳蒂又一次撞飞了出去。毕竟在被逮捕的贵族全都交给了监证会的现在,埃佐某种意义上还挺清闲的。 卡利斯卡家的那些被剥夺贵族称号的人对于单兵火炮的来源干脆就是个一问三不知,要不就直接在狱中暴毙,相关负责人员不知所踪。而监证会的证据仓库里面则是管理相当的粗放,证物遗失什么的几乎就是家常便饭,负责人也不久前移民哥伦比亚了。炮手交待的武器买家更是很久之前就不见了踪影,属于是手上的线索全都断绝,属于调查根本无力推动的状态。 对此埃佐其实多少也挺哭笑不得,看来有的时候名气太大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怕不是他刚出现在卡西米尔,幕后黑手就以最快的速度扫清了一切手尾,就是生怕自己这个盛名在外的恶灵真的找出点什么东西来。可他们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就以埃佐的实际水平,他也什么都找不着。 “好了,再多练习的话就要受伤了,作为骑士的话更加应该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努力,什么时候应该休息。” 又一次干脆的用盾牌将格蕾纳蒂推倒在地之后,埃佐放下了手里的盾牌,身手想要将扎拉克骑士拉起来。但一碰到格蕾纳蒂的手掌,埃佐就本能的觉得冰手,出汗量也多的有些不正常。 很典型的,矿石病发作的征兆。似乎是从埃佐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格蕾纳蒂用力握住埃佐的手,拼了命的想要站起。作为感染者的她幸运的成为了耀骑士玛嘉烈的学徒,这样的机会哪怕是健康的骑士怕不是都难以企及。 所以,她必须更加的努力。任何能够成长的机会都不能错过,怎么能输给区区疼痛。她只有这个机会,手里的筹码也唯有努力二字。 “我..我没事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还有训练,埃佐先生,我还能继续。” 不过格蕾纳蒂的要求,被埃佐粗暴的打断了。娇小的扎拉克直接被埃佐直接拦腰抱起,径直往医疗室走去。只留下拍下了整个训练过程的导演,作为和埃佐合作过《骑士一日》的老人,他忽然的意识到,似乎在审判的这段时间,他们还能再拍出一个子节目来。 “是我疏忽了,矿石病这毛病在大体力消耗的时候就很容易发作。你也是的,为什么感觉到不对的时候不第一时间和我说,发作有多痛我可是很清楚的,你扛着干什么。” 将因为疼痛而多少有些动弹不得的格蕾纳蒂扔到床上,埃佐反手回身关上了医疗室的门。传统意义上对矿石病感染者的治疗就是打止痛剂,缪尔塞斯那边倒是在照顾劳伦缇娜的时候用过一些新药,不过埃佐眼下根本没有这些侼东西。 所以他只是先找了一床被子,给这个令人操心的小松鼠盖上。然后,把自己的手借给她攥住。 “埃佐先生,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老师。我不想让她担心,我明天一定会有进步。” 不过面对埃佐的抱怨,格蕾纳蒂却出乎意料的变得非常的惶恐。看着埃佐的眼神,近乎折射出哀求的神色来。 “你这个傻姑娘。” 埃佐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格蕾纳蒂到底在惶恐什么,她的感染者身份。这个踢他的时候基本不怎么留情的小松鼠虽然平常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在内心中依然非常的介意自己的感染者身份。或者说,她在卡利斯卡家的时候,就已经在饱受轻蔑和诋毁。 而不在乎感染者身份将她拯救,给了她容身之处的的玛嘉烈,几乎就成了格蕾纳蒂的全部。而对于这个像是温暖的太阳一般将她照亮的人,格蕾纳蒂既想要靠近,却又担心给她带来麻烦,只是远远能沐浴光辉,对她而言就已经可以心满意足了。 所以她一直对埃佐有一种提防的小刺猬心态,可能也有担心埃佐抢走自己老师的想法。所以她想要拼死的努力,想要成为玛嘉烈的助力。所以她不想让矿石病发作的事 情被玛嘉烈知道,因为不想成为玛嘉烈的负担。 “玛嘉烈可不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学生自我定义成一个工具,你想想,那可是驱散苦难的耀骑士。她对你们可都是一视同仁的,倒不如说你这么一直勉强下去,她才真的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我也没法幸免于难了。” 埃佐很清楚玛嘉烈是什么人,也清楚格蕾纳蒂同样明白。但小松鼠因为对矿石病产生的自卑,总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结果莫名的让玛嘉烈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从一个尊敬的人,变成了一个高不可攀的神。 而埃佐要做的,就是弄了个梯子,给玛嘉烈一个台阶下来,和她的生站在一起。 “是我想的太多了。” 沉默许久的小松鼠终于想明白了。 “老师可是耀骑士,她伟大到根本不在乎我的矿石病。” 不过格蕾纳蒂下一句话,多少给埃佐弄的有点破防。 “可老师却是不愿意教我了,甚至都让你给我来指导。对不起,我并不是说您不厉害。只是我之前满脑子就是想要拼命好好表现,然后回到老师身边的。” 天地良心,埃佐承认玛嘉烈的确也有用盾牌的技巧。可和他一比,那就和垃圾货没什么区别。凭什么他主动把格蕾纳蒂从玛嘉烈那边要来教两手,还要给嫌弃啊。 拜托,他现在一只手就能给玛嘉烈打趴下啊!再不行,不用武器也行啊!天地良心,他现在一个人就是一个四皇会战,小松鼠你怎么这么不识货啊。 而看着捂住脸的埃佐,格蕾纳蒂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 “对不起,其实我也知道埃佐先生也是很厉害的骑士,和您学习我也获益良多。但埃佐先生,能拜托你让我继续和老师学习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得寸进尺,格蕾纳蒂一边道歉,一边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唉’的叫出了声。甚至,一把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剧烈的疼痛忽然彻底的消失了,身体上也一点沉重的感觉都没有。虽然因为之前的训练变得非常的疲惫,但她现在却又有了一种鲜明的,名为‘健康’的感觉。 明明每次发作都得躺下半天才能恢复,可这次连十分钟都没有。她也只是被埃佐扔上病床,盖上了被子。然后,为了忍耐疼痛攥住了埃佐的手。 “埃佐先生?!” 格蕾纳蒂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置信。 “就当是我对你之前认真训练的奖励好了,在玩盾牌这件事上你很有天赋,成吃下我这么多撞击的毅力,更是非常不错。。” 猎尾骑士说着对格蕾纳蒂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半开玩笑的问道。 “怎么样,和我学习也挺物有所值的吧?要不,干脆和我学习呗?” 而某位小松鼠则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什么嘛,格蕾纳蒂也是有讨喜的地方的。 “虽然我也很想这样,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待在老师身边。” 埃佐感觉自己就像被噎住了一样,有些没好气的一个脑瓜崩给小松鼠弹的脑瓜子嗡嗡响,一头栽在床铺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说真的,你就不能骗我一下嘛! “怎么样,格蕾纳蒂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让埃佐指导格蕾纳蒂主要是玛嘉烈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无法继续教她什么,毕竟她最擅长的武器还是剑枪,所以无论是索娜还是艾沃娜她都有充足的自信,能够将最好的技巧教给她们。但火炮和盾牌的组合,实在是有些太过复杂了。 虽然埃佐说自己更擅长弓箭,不过弓箭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火炮嘛。而且,他在盾牌上的造诣更高,所以埃佐喊着自己很闲想和自己要个学生教着玩的时候,玛嘉烈二话没说的就将格蕾纳蒂交到了埃佐的手上。 “很顽强,很有韧性,而且别扭的个性和三年前的你几乎一模一样。她还以为你不要她了,这才让我来教。说真的,我第一次教人的时候,给嫌弃成这样。” 当然埃佐这话里的成分还是开玩笑的部分更多,毕竟谁会讨厌努力而又坚强,不对命运低头的小姑娘呢? “矿石病真的毁掉了太多的人,而我能做的很有限。埃佐,我们还能做出些什么?” 如果说三年前在大骑士领的玛嘉烈满脑子都是,作为征战骑士建功立业,重塑卡西米尔骑士精神的荣光。但随着自己成为领主,越来越多自己过去不会看到的东西,就像是一把烈火烧过的草原,在过火的灰烬中暴露无遗。 虽然尽力的为领地中的感染者提供了最低程度的医疗帮助,但这些感染者也只能在玛嘉烈给他们开辟的村庄中安静的生活。并不是耀骑士给村庄附近设 下了岗哨让他们无法外出,而是因为周边的居民,都排斥这个感染者聚聚的村落。 不仅仅是普通的居民,就连原本应该锄强扶弱的骑士,对感染者的态度也堪称残酷。艾沃娜哪怕是拒绝被家族接纳,但就连回自己房间带回一些属于自己的回忆,甚至和自己的父母见上最后一面的请求都不被允许。 在埃佐和格蕾纳蒂进行教学的时候,玛嘉烈也只能架起长枪,任由艾沃娜拼命的对自己发动进攻去排解内心的悲伤和不甘。 而她只能让不甘心的库兰塔将脑袋埋进自己的怀里,不受控制的大声哭泣。 这种无理的感觉,让玛嘉烈无比痛恨。 “说起来,眼下的确有一个机会。今天我在和格蕾纳蒂训练的时候,导演原本是叫我们去看原片的,不过因为觉得场面很好看,所以拍摄了我们的训练。” 埃佐觉得这是个让卡西米尔摆脱鸵鸟意识的好机会,同时也能反过来给商业联合会抽个冷子。 “我觉得可以让他们多拍一些你和你的学生们的日常训练教学还有生活,将格蕾纳蒂和艾沃娜也放在镜头之下。让感染者骑士第一次的出现在现代传媒之下,去记录属于感染者的故事。” 如果说是单纯的表达对感染者的同情,以泰拉现在险恶的社会心态也必然十分的危险,甚至招致各种程度的攻击。但骑士阶层实际上是和社会生活有着极大的分野的,对于很多的普通民众而言,他们只存在于会发出声音和图像的小盒子里。 会关注,但和关注娱乐明星又或者其他真人秀没有什么区别。真正会造成不少反弹的,其实是那些认为感染者是家族污点的传统骑士们。 但卡西米尔早就不是传统骑士能一言九鼎的时代了,如果骑士家族真的做点什么,那么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商业联合会自然会迫不及待的上前来咬上一口。感染者加入骑士竞技,是他们的计划。 毕竟埃佐很清楚,今年的骑士竞技,原本的冠军血骑士,是卡西米尔历史上第一个感染者骑士。也是以他为开先河,至少感染者们拥有了一种活下去的可能性。 而埃佐的计划,则是让这种登场,更加丰满。感染者骑士不仅仅存在于赛场,也应该让他们的故事被看到,潜移默化的,将这个被卡西米尔长久无视的问题,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感染者,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格蕾纳蒂的CV也是黄金船的声优,所以我给她加上了喜欢骑士踢的特色) 42.欣特莱雅?这不快到碗里来! 42.欣特莱雅?这不快到碗里来! 以《光影骑士》这个针对不法贵族的特别栏目的衍生品为载体,记录玛嘉烈赛前备战的番外节目正式走上了卡西米尔的娱乐频道。而第一期的收视率,也挽救了多少有些走下坡路的母体节目。 毕竟自从三年前某位猎尾骑士将耀骑士在赛场上公开公主抱之后,卡西米尔的骑士爱好者就对这对关系多少有些亦敌亦友有有些火花的骑士组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打击不法的《光影骑士》虽然也不错,不过对于期待有什么意外发展的观众而言,刺激性很足,但基本没有什么文戏。 大家看电视节目都是为了放松,战斗至余挖掘出的贵族们的横征暴敛又或者各种罪行,虽然看他们被绳之以法很令人解气。但和放松的初衷,多少还是有些偏离的。这并不是能一家人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消磨时间的娱乐。 而紧急推出的番外篇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那名义上是在记录埃佐和玛嘉烈等待监证会开展审判的日常。而实际上,则多了很多埃佐和玛嘉烈的互动,或者说文戏。带着这样的期待,观众们又一次的打开了电视。 “站起来,这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而这个反映日常的番外除了某位猎尾骑士和耀骑士同吃同住互动的噱头之外,还加入了很多玛嘉烈的学生们的镜头。有她在领地发掘的苗子,也有在荒野救下的骑士候补。她们的加入,以及埃佐在边上捯饬的什么教学竞赛,让单纯的训练,多出了对抗和一定的竞技与观赏性。 毕竟通过有技巧的玩乐,让士兵在放松精神的同时实现身体素质的提升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在莱塔尼亚的时候,阿尔迪特的几个中队经常组织足球赛;漫游乌萨斯的时候,他和盾卫认真的学习了如何‘打雪仗’,被爱国者按进雪堆埋起来那种;哪怕是在和风暴突击队短暂的相处中,也体验过抱着橄榄球把突击队员撞飞的快乐。 当然索娜,格蕾纳蒂,加上艾沃娜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一点,玩不了大规模的团体项目。但请节目组帮忙准备类似铁人三项之类的场地很容 易,或者说,当初埃佐三年之前只是将真人秀和台本的概念带来了卡西米尔。而这次,他则将真人秀中娱乐的部分也混入其中。 只不过,他将这种娱乐,包装成了骑士训练的一部分。让小骑士们接触陌生的运动,在体验和锻炼中被撞的七荤八素,却又顽强的爬起,继续的挑战。而他和玛嘉烈,则是以类似导师和困难麻烦制造者的身份,不断给稚嫩,还多少欠缺经验的小骑士们不断以磨练,督促她们尽快的成长。 而根据从电视台送回的反馈,这次特别节目收到了很好的反响。电视台甚至还没来得及去进行问卷调查,客服电话已经被热情过度的观众们打爆,激烈的表示希望这个特别篇能够变成正式的节目。而电视台也确定了一件事,三年前带来《骑士一日》的那个埃佐.汐斯塔,如今依然才华横溢。 既然某人已经指出了真人秀节目更进一步的可能,那摄制组自然不会满足于用之前拍摄的那点素材心满意足的直接往城际电视网络播放。电视台导演和拍摄团队是在电话之后一个小时带着刚拟好的合同赶过来的,埃佐的老搭档大嘴莫布则是第二天早上直接从老家赶到了大骑士领,在四城连接正式开始之前,项目近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了运转。 “埃佐,其实在前几期的时候一直有观众在提问了,耀骑士的学徒中怎么有感染者,我之前确认了一下,不是装饰,而是实打实的源石结晶。” 而在大约两三期节目被播放之后,越来越多的观众意识到玛嘉烈的学生中有感染者。尤其是格蕾纳蒂,源石结晶直接长在了脸颊上,就算是想要去无视都做不到。 “是啊,但谁都不能否认她们是优秀的骑士学徒。无论我和玛嘉烈给她们多难的挑战,她们都会拼了命的去完成。甚至,扛着病痛前进的她们,面对艰难险阻依然埋首前进的她们,莫布你觉得这不是很耀眼吗?如果说她们的表现在我眼里只有七十分的话,加上这份刻苦和勇气,那就是一百分的一百二十分。” 随着导播给出的手势,收到信号的莫布点了点头。按照计划的,将节目引导到了下一个阶段。 “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没问题,但挑战者可是早就在一旁蓄势待发了。让我们欢迎,来自‘群月’‘沸血’‘黄铜’骑士团的挑战者,还有他们的团长的到来!” 毕竟埃佐脑子里的花样也不够支撑十二集一季节目的跨度,恰好节目第一期播出之后不久,老交情的群月骑士团就找到了他。首先是感谢了埃佐提供的‘马儿跳传说’和真人秀的概念,如今群月骑士团在偶像骑士的道路上可以说是成功一骑绝尘。 听闻埃佐搞出了新的真人秀题材,那他们无论如何都希望能够参与其中。而以群月骑士团为中介,埃佐也成功的和卡西米尔的各大竞技骑士团又一次进行了沟通,给玛嘉烈的学徒们带来了守擂的挑战。 当然,埃佐也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他对于自己和玛嘉烈联手调教的小骑士们很有信心,而且在规则上,埃佐也留下了很高的自由度和甜头。攻擂者胜利的话,可以留下加入训练营获得耀骑士和埃佐的混合双打教学,又或者获得埃佐提供的节目纪念品,在节目开场的VCR留下自己的形象。 毕竟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骑士学徒而言,争夺骑士竞技的冠军还是一个遥远的未来。但参加一次真人秀带来的好处可是实打实的,一方面能够提升知名度获得更多粉丝和身家,另一方面,也能获得所在骑士团的更多资源的扶持。也许正式出赛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不用在漫无目的的等待。 于是,攻守双方的顺畅的完成了一次利益交换。埃佐获得了内容更加丰富的节目,提升了观赏性,而骑士侘团则收获了知名度,在即将开始的骑士竞技中,提前开始炒热自己的知名度。 “老师,我表现的怎么样!” 不过有的时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埃佐原本给小骑士留下的较量时间是一场二十分钟,还预留了休息的时间。这样万一格蕾纳蒂打的太难看,埃佐还能用天赋给她悄悄加个BUFF,免得她输的太难看。 也别说什么不公平,老师也是学生实力的一环。你考试之前老师带你猜中题,那也是你的力量。而且这次的节目也暗含了给感染者争一线的生机的意味,所以可以输,但绝对不能一泻千里。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一开始训练格蕾纳蒂的时候没怎么留手藏私的缘故,绝对不是因为她不给自己rua尾巴的挟私报复。而且也是埃佐认为她成长到了足够优秀不会丢人之后,这才让节目进展到了竞技对抗这一步。 看着一脸骄傲的从竞技场上走下,笑着被玛嘉烈拍肩膀,转头对自己露出浅浅笑容 的格蕾纳蒂,埃佐心里不由一声‘苦也’! 简而言之,就是埃佐发现自己似乎给格蕾纳蒂训练的太强,以至于匹配的机制失效了。 开始战斗之后干脆的轰了两炮就扔了火炮直接冲锋,一击给群月骑士团的骑士学徒直接拍地上干掉了,这小妮子哪里是什么需要担心的! 当然,埃佐多少也有些后悔忘了去考校群月骑士团这个实际上的偶像团的骑士们战斗力成色到底如何,总是单纯的觉得竞赛的骑士弱一些,大概就是骑士候补的水准。 然后他也忘了三年前他参加骑士竞技的时候,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着实给他下过一些绊子,而在误会解开在意识到埃佐颇具实力之后,从比赛的美观角度出发,埃佐的对手中也至少是竞赛骑士们中较为靠近第一梯队,至少也是二军中坚力量的水平。这也导致了,埃佐对于竞赛骑士的的估计,多少有些失准。 当然他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没让格蕾纳蒂手下留情,先不说他不觉得一板一眼接受玛嘉烈教导的格蕾纳蒂会不会接受,更担心她演得不好直接漏出马脚来。结果现在看来,就是让她放慢点节奏也好啊。 可怜的群月骑士团代表,刚拔出剑摆出一个漂亮的架势准备战斗,结果就被格蕾纳蒂急促射的火炮炸的东躲西藏。硝烟给她熏的头晕目眩一片茫然的当口,黑烟中直接冒出一张盾牌直接拍在脸上,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输掉比赛失去了意识。 甚至等到格蕾纳蒂从训练场上走下,前后才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要知道索娜和艾沃娜的战斗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沸血’‘黄铜’骑士团的学徒,也都展现出了很高的水准。单纯格蕾纳蒂这边打出一场惨败,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毕竟埃佐这次锦标赛都已经和群月说好了,人家自己每场比赛都会给自己加油助威,这时候自己给人干趴下,怎么说都有点不够仗义。 于是埃佐找到了群月的骑士团长,算是最后拉兄弟一把。不然的话,这段只能回头找个日子补拍了。真那样,消息可能搞不好要走漏,这期节目可能也得延后播出。 “团长,你们还有没有比较能打的那种学徒?这孩子跟着玛嘉烈的时间最久,结果将耀骑士那种不通变化的个性给学了个十成十。我回头和导演说一下,这段剪掉好了。” 埃佐的提议对于一脸纠结的团长而言堪称及时雨,于是在第一时间就对着原本作为背景板的群月预备学徒们中,毫不犹豫的叫出了一个名字。 “欣特莱雅,你去做热身准备。” 应声而出的是一名有着柔顺白色长发的库兰塔,容姿也是上上之选。身上的衣装也像是为了突出发色一般,以白色为基调,在勾勒身体轮廓的位置则要么以黑色的线条,要不然则是露出同样白色的肌肤。容貌更是上上之选,和群月现在的一队偶像们不分上下。 不过最吸引埃佐的,还是那名被叫做欣特莱雅的见习骑士背后的箭矢和她手中的弓箭。大概是战斗堆叠的经验,埃佐总是习惯评估他遇到的每一个拿着武器的人,评判他们的身手。而从这位库兰塔弓箭手的呼吸频率,手臂肌肉线条,弓箭大致的磅数看,这应该是一位好手。 或者说她怎么可能不是好手呢?卡西米尔无胄盟最倒霉的加班仔,名为基层却干着统筹全局的苦差事,头上还有五个领导的绝赞苦命打工人,想要摸鱼结果亡命天涯,逃离了卖洗手液命运的究极日子人(自称),白金小姐是也。 “这下要有意思了。” 当初长夜临光的剧情中,格蕾纳蒂就可以算是和白金反复交手过。不过那时候的格蕾纳蒂并不是已经身居白金大位的欣特莱雅的对手,但现在,经历了三年玛嘉烈的言传身教,以及埃佐一个多月地狱训练的格蕾纳蒂,又能走到什么高度呢? 在担任裁判的埃佐喊出开始的一瞬间,白发的天马毫不犹豫的后撤了好几步拉开距离,同时为了干扰格蕾纳蒂的炮击,一边灵活后撤的同时,手中弓箭不停射击作为牵制。 而且射出的箭矢都恰到好处的干扰了格蕾纳蒂的瞄准基线,哪怕扎拉克咬着牙盯着盾牌强行开火,身形轻灵的天马还是不出意料的拉开了距离。毕竟对于库兰塔而言,奔跑从来就不是什么挑战,而是刻入本能的存在。 而格蕾纳蒂作为一只松鼠,本身倒是有着不弱的机动能力,但身上的竞技盔甲加上盾牌和火炮的组合让她在面对灵活的对手的时候非常的不占优势。尤其是之前一盾牌给之前的对手拍晕过去的行为,彻底让白金绝了和她接近距离的想法。 “啊,这哪里是有意思,这不就是在被动挨打嘛。” 看着不断用盾牌挡住箭矢,在原地蜷缩身 体的格蕾纳蒂,之前乐呵呵观战的索娜一下子就焦急了起来。毕竟她们两个可是朝夕相处了三年,索娜根本不在乎格蕾纳蒂的感染者身份,而是将这位很认真的同门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伙伴。 一边说着,还十分埋怨的斜了埃佐一眼。这家伙明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指导格蕾纳蒂,还以半个老师的身份自居。怎么格蕾纳蒂现在被压着打了,他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用盾牌挡弓箭有多难索娜可是很清楚的,这需要的不仅仅是极快的反应,还有长久的以盾牌护持自己的耐力,全神贯注观察对手消耗的精神集中力更是海量。 这也是为什么索娜哪怕是拼尽全力躲避玛嘉烈的进攻,三年也不过让她能闪避个四五秒。而那个玩弓箭的虽然远远比不上老师,但射箭的频率真的很快,而且准头也很刁钻。这样下去,格蕾纳蒂可是会输掉的。 “如何聪明的挨打,也是一种智慧。相信她吧,还是说你觉得我之前折腾她不够用力?” 看着埃佐那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索娜吐了吐舌头。对于这个比老师强的天降怪物她真的没话可说,她能躲开玛嘉烈的抢攻三四秒,可面对埃佐撑死就是一下,第二下必然砸她身上。 乌萨斯移动的城墙,可不会因为这种儿戏般的射击就动摇。就算是乞丐版的,也不行。 “你的箭,用完了。” 箭矢和盾牌的交锋,终究告一段落。竭尽全力抵挡箭矢侵袭的格蕾纳蒂呼吸粗重,长时间的精神集中让她的视线多少已经有些模糊。为了保存体力,她早就抛下了自己的火炮。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了对欣特莱雅的防御之上。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反击时间。” 看着手中空空的天马,格蕾纳蒂又一次的抓起了之前抛弃的火炮。接下来,是她的反击时间。火炮和弓箭不一样,哪怕瞄准的不够仔细,爆炸波及到的范围也足够让对手望而却步。 而且面对没有武器的弓箭手欣特莱雅,格蕾纳蒂有的是时间慢悠悠的瞄准。盾牌被转移到肩膀的位置,双手操纵火炮以最快的速度套进瞄准基线。 “不,还有一支。” 在战斗的间歇中将藏在衣服后腰带上的箭矢扬手射出,双手抱着火炮的格蕾纳蒂连忙转身以肩膀上的盾牌防御。箭矢和盾牌撞击爆发出强烈的火花,强劲的力道让原本就不够牢靠的挂钩松动,最终将盾牌打落。 但格蕾纳蒂已经不在乎这些,纯粹追求胜利的她拼劲全力的扭转身体,将沉重的火炮瞄准——迎面而来的,却是另一支箭矢。 没有杀伤力的演习箭矢精准的命中了格蕾纳蒂被严密保护的咽喉,强烈的冲击力让她猛地失去平衡。单兵火炮的炮口,猛地朝着高处抬起。眼看一场危险的走火事故就要发生的当口,观众席爆发出了耀眼的辉光。 “玛嘉烈,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的。” 但还是有人比耀光的天马更快一步的,架住了扎拉克。在那耀眼的辉光中,留下一道黑色,细微的轨迹。 随后,转头看向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有麻烦的欣特莱雅,由衷的称赞。 “打得漂亮。” 第一期节目的三位挑战者,一负两胜。胜者都表现出了自己的特色,败者也实践了自己的毅力和斗志。有线电视节目带来的预热效果,更是堪比重金宣传的出道战。对于节目组,埃佐,骑士团,各方面都有着出乎意料的好处。 那么剩下的,就是给挑战者送上祝福,然后给出纪念品,等着出名了。 “我不想要纪念品,猎尾骑士阁下,请指导我。” 轻轻推开了埃佐准备好的奖品,欣特莱雅出乎意料的选择了埃佐和玛嘉烈的混合双打教学。要知道埃佐原本拿出这个作为礼物,原本是想要帮帮班底浅薄的玛嘉烈建立一个团队的。万万没想到,第一锄头下去,就钓上来个无胄盟未来的社畜。 “哈,那我可是热烈欢迎。你的弓箭技巧很不错,假以时日肯定能大放异彩。” 当然,埃佐也很期待欣特莱雅小姐在协助玛嘉烈进行文字工作方面的潜能。 花一份钱就找到能干两份活儿的人才,血赚啊。 43.欣特莱雅觉得可以尝试努力一下 “不用着急,弓箭本身就是需要耗费漫长时间才能有所建树的艺术,慢慢来也是可以的。” 看着眼前那个被插了十支箭的靶子,欣特莱雅在心底不由咋舌。如果只是射箭的话,她也能将一个靶子射的七零八落。但是埃佐射向她展示的东西,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导师,一上来就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过激了?” 埃佐在她面前先后朝着空中以不 同的角度和力道射出了十支箭,然后在同一时间命中了他们面前的箭靶。这意味着埃佐对于每一支箭在空中以什么角度射出、能够飞行多长时间的数值关系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 同时,这意味着他的脑子里在计算这些轨道和角度的同时,还在盘算射击的时间次序。同时肢体的控制也堪称恐怖,能够将脑子里想到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只有这一切要素完全具备,才有资格创造如此的成就。 能用出这种技巧的埃佐,毫无疑问已经站在了弓箭手这一领域的顶峰,射箭对他而言已经不能用吃饭和呼吸这样的名词去形容,已经变成了他意志的延伸。 但对于只是想随波逐流的找个不错的工作所以踏入骑士竞技这片天地的欣特莱雅而言,她又不打算拿冠军,只要挣到骑士封号就够了。到时候买个不带庭院、不需要打理花草的大房子,每天悠闲的度过。 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接受埃佐的训练作为奖励,毕竟成为上一届骑士竞技冠军的门生,对于抬升自己的身价和知名度的好处,肯定是好过回骑士团等着排队的。而且,说不定能学到提高自己战斗力的东西。 毕竟外界一直在传,甚至埃佐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这么说,斧子并不算他的最拿手绝活儿,弓箭才是。 所以对于想要摸鱼的欣特莱雅而言,抛下骑士团里面那些没啥意义的训练跟着埃佐蹭热度就是最优选。至于能不能学到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 反正群月骑士团本来就是看脸蛋为多,她在里面呆着也没什么能凸显自己的,战斗力强弱人家骑士团根本不在乎,而自己又不是个喜欢唱歌跳舞的性子,早就准备提桶跑路了。 甚至连下家都找好了,玫瑰报业下属的骑士团对她抛出了橄榄枝,说是只要打打比赛就行,不用唱歌跳舞,不断在联赛里赢下去就能成为注册骑士,怎么看都挺诱人的。刚好,现在又多了个可以镀金,后面让对方提高一些合同金额的好机会。 怎么看,欣特莱雅都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对。 “压箱底?哈哈哈,你想多了,这才哪里到哪里,给你看个进阶的。” 埃佐走到靶子前,将箭矢全都收回了箭囊,然后按照之前的节奏,又射出了十支箭。在欣特莱雅看来唯一的区别,大概也就只有埃佐这次射箭的角度,呈现出一个微妙的扇形变换。 “难以置信。” 可等箭矢全都坠落在地的时候,欣特莱雅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浅了,或者说重要理解了埃佐口中的进阶是个什么概念。 这次坠落的箭矢都没有命中靶子,而是以靶子为中心,十支箭呈一个圆形坠落,直接将靶子包围在了中心。这种控制能力比起之前,可以说又上了一个台阶。 “当然,这种招数没什么实用性,但如果再更进一步的话,就会变成战斗中非常实用的技巧。” 埃佐没有去捡回地上的箭,而是又从箭壶中又抽出了五支。这一招他就算是到现在也玩不到收发自如的境界,和自家老爹还是远远比不上,也不知道他说是要去找个老朋友,怎么一去就是好几年。 五支箭又一次被依次射出,只不过这次瞄准的却是训练场更远处的路灯柱。又是同一时间的,准确的插在了路灯前面松软的泥土里。 “如果你要和同伴夜袭一支敌军,以最快的速度抹掉哨兵就是最好的方法,毕竟拿着匕首一次只能处理一个,还得藏好尸体小心被发现的事情。但这一招出手,就再也不用担心哨兵的问题,直接大胆袭击就好。” 看着那箭矢尾部插在松软泥土中犹自颤动的尾羽,白金忽然有如字面意义上的明白了,卡西米尔骑士锦标赛冠军的含金量到底有多恐怖。 只要他愿意的话,一个人一张弓,摧毁一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根本就不成问题。但这种在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技巧,对于骑士竞技而言,应该不是很有用吧? 看着训练场边缘正在疯狂运转的摄影机,还有一脸兴奋的导演。欣特莱雅不得不承认,这招太有用了。不仅仅有杀伤力,而且非常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最重要的是,它真的很符合‘帅’的概念。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输赢不过一场比赛。但帅气吸睛,毫无疑问是一个竞赛骑士一辈子的事情。 “当然再往上的话,就是在奔跑,又或者半空中做出上述的动作来。不过这些终究不过是合格的考核,而对于一个弓箭手而言,更高的地方是需要用一生去探索的。” 面对一脸虔诚,仿佛真的要将什么有着厚重历史和传统的东西传授给自己的架势,某白发靓女只觉得无比惊慌。 她就想当个摸鱼日子人,拿到骑士头衔之后就慢悠悠的比赛纪念,赚够奖金去退休摸鱼,这么给她上难度真的好吗! “欣特莱雅,你之前和格蕾纳蒂中表 现的真的很优秀。一个弓箭手需要的不仅仅是手上的技巧,更是广阔的视野和能够灵机应变的聪明头脑,而你恰恰具备这一点。” 既然要把欣特莱雅抢过来当阿米娅用,埃佐自然而然的开始了职场PUA,不过既然还没有到签合同那一步,直接拿钱和待遇去砸多少还是有点不合适的。所以埃佐换了个角度,从认同的角度出发。 而且夸奖欣特莱雅真的没什么难度,因为这位小天马真的很优秀,而且一看都大有潜力可挖。在只看脸蛋和唱歌跳舞的群月,这样的优秀人才自然是得不到施展的。这有可能是让白金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已经有些暮气沉沉满脑子都只想着放假了。 所以埃佐先是展示了一波自己的弓箭手腕,首先抬高自己在弓箭领域的地位。而后,就是对欣特莱雅大加赞赏。 拍了拍面前的骑士学徒,埃佐竭力的模仿当初各路交给自己技艺的老军人们的眼神和语气,拍了拍欣特莱雅的肩膀。 “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够达到我的高度,甚至走到更远的地方去。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你做得到。” 以自己为垫脚石,将无胄盟未来的白金大位(大概已经不会是)扛起。埃佐相信,一直得不到施展平台的欣特莱雅,一定会很感动的。 而完全不知道这一点的欣特莱雅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狂风暴雨,棕色的眼眸因为太过悲伤,水汽已经快遮掩不住了。 什么叫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得到?这可是在摄像机面前啊!猎尾骑士阁下,我只是一个想要过平静生活的懒散姑娘,仗着点天赋和脸蛋混点能够过优渥生活的钱就可以了,我可从来没想过成为卡西米尔首屈一指的弓箭大师啊! 而且她更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埃佐那是不是压箱底的技术,怕不是被认为自己对这个技巧兴致勃勃。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觉得这个技巧太难,实用性也太低,实在是不想用啊! 可之后怕不是整个卡西米尔都会知道,自己,小白马欣特莱雅被卡西米尔最有名的上一届骑士锦标赛冠军,猎尾骑士在展示了一手甚至没有在赛场展示过的,登峰造极的弓箭技巧之后,大力夸赞了! 这不就搞得她真的天赋异禀,猎尾骑士甚至为了她甘愿当垫脚石一样吗!这么玩,这个技巧她岂不是学不会,又或者在摄像机前维持一个一直在努力磨砺弓箭造诣的形象,怕不是根本没法在骑士竞技这一领域生存? 看着埃佐那副‘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赤诚表情,欣特莱雅只觉得心里悲痛欲绝。她只是想找一份不那么辛苦,假期又多,薪水也不错的工作,每天开开心心摸鱼。 阁下你都已经功成名就了,就不要来祸害我这样的年轻姑娘了好不好!耀骑士不是有三个弟子吗,你用得着对我一个外来蹭热度的那么好吗! 不过这份悲伤,则被埃佐理解为了长久怀才不遇之后的欣喜。果然,欣特莱雅在加入无胄盟之前,也有着满怀希望和梦想的一面。无胄盟你们听好了,这人我挖定了! “那么事不宜迟,开始第一课好了。” 说着埃佐将手里的弓箭交给了了欣特莱雅,指了指远处的箭靶。 “保持节奏,一箭一箭的射出去,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当然,在弓箭的教学上埃佐则是很保守的。毕竟他当初可是被老护林人一手拉扯大,该学的东西都是在成长中潜移默化和源石虫玩出来的。但这样吃了很多的苦头,作为被淋过雨的倒霉蛋,埃佐在教人的时候自然没那么离谱。揠苗助长的事情,他是坚决不做。 于是埃佐和欣特莱雅的第一课,更多还是从观察小天马的弓箭技巧,并且帮助这位应该是没有被专人教学,一路凭着天赋走过来的弓箭手发现一些坏习惯,然后给她列出一个整改的清单。至于纠正,慢慢来就行。 “好了,练习太多也不好,对于身体也是一种伤害,我们的第一课就到此为止。剩下的时间,就当是课间休息吧。” 说完两手空空的埃佐就伸了个懒腰,准备往更衣室走。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过身对欣特莱雅笑了笑。 “对了,对于弓箭手而言,一把合用的弓箭很重要。你之前的那把弓磅数太小,这把送你了,之后再给你准备一把更好的。” 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埃佐招呼训练基地的员工进来收拾训练后的场地。反正这个红牛训练基地的老板是哭着喊着请自己过来落脚的老合作对象了,埃佐自然不至于帮他省钱。 “谢谢。” 而白金则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感谢的话来,而内心则是一阵一片灰暗。聪慧如她难道看不出,埃佐是真的很欣赏她的天赋,或者说对她很有好感,一副迫不及待的要给她好东西的感觉。 可自己拿得出手的就天赋罢了,至于吗?这弓一拿在手,自己流量肯定是吃饱 了没错,但努力这一难,怕是躲不掉了。 带着灰暗的心情,欣特莱雅去浴室洗澡换了衣服,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了运动医生那边检查身体状态,然后享受了运动员级别的康复按摩。 “” 而就在欣特莱雅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觉得焕然一新,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却又一次的遇到了等在门口看报纸的埃佐。然后被二话不说的拉去团建,参加埃佐拉着玛嘉烈他们的聚餐。 毕竟埃佐之前一直在考虑怎么好让感染者在卡西米尔公开的抛头露面,毕竟各方之前对他的行为都挺默认的。以欢迎白金为借口,让所有人从训练基地出来,去找个高级餐厅尽情庆祝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 而黑色高级轿车带着去买衣服,一路电梯到酒店顶楼吃高级餐厅的待遇,对于以玛嘉烈为首的传统骑士精神继承者而言多少是有些别扭和怪异的,不过因为埃佐和耀骑士已经沟通过,所以才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不过对于想要摸鱼享乐的白金而言,这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埃佐这个老板人很和气,说话又好听,手腕又硬,最重要的是非常有钱,还愿意带她来团建。 而她大概也理解了埃佐为什么对自己很好,毕竟包括之前自己打败的那个火炮松鼠在内,似乎其他学徒对于埃佐都算不上特别亲密? 能一起玩的,好像就她了? 这样看来,虽然埃佐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和期望值也挺高的,但似乎有值得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一下的价值? 钱多,事少,离家近。至少,埃佐看起来给钱挺干脆? 44.欣特莱雅觉得埃佐是个好人 “明明上一届骑士竞技的冠军在给我们当导师,小松鼠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在埃佐正式的开始对白金的训练课程之后,欣特莱雅的训练课程多了一位同修,就是之前在对决中以毫厘之差输给自己的格蕾纳蒂。而作为弓箭手特有的细腻心思,让欣特莱雅发现小松鼠对埃佐的抗拒,似乎不仅仅是相性不合那么简单。 “不要叫我小松鼠,我有自己的名字。还有,我不是闷闷不乐,只是更习惯和老师待在一起。摄像机和围观的人在,加上老师不在,我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扔进专门的洗衣篓,炮手骑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专属淋浴间。毕竟如果在淋浴的时候发生肢体接触刺破其他淋浴人的身体导致矿石病的传染,那就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虽然是想要成为骑士,不过看起来并不是我们这样的骑士呢。” 作为群月骑士团中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的成员,欣特莱雅只是懒得去学唱歌跳舞。但格蕾纳蒂看起来似乎不喜欢的却是骑士竞技本身,或者说,心里的念头大概和那个叫艾沃娜的库兰塔感染者一样,是想要成为‘真正’的骑士吧。 “这可比成为注册骑士难多了,感染者成为征战骑士什么的。” 说着欣特莱雅也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扔在了普通的脏衣篓里。今天的训练对她而言,同样充满挑战。不过库兰塔的种族天赋,让她适应的更加迅速。 埃佐给她们安排的课程并不是弓箭或者火炮的瞄准之类的东西,因为他评价欣特莱雅她们本身掌握的技能很优秀。所以给她们准备的课程很简单,尽可能的去追上他的脚步。这片训练场,周边的看台,屋顶,扶手,一切都可以是他的落脚点。 ‘弓箭手或者远程打击力量最重要的是机动性,或者说是和对手周旋的能力。这点,在场地封闭的竞技场越发重要。’ 跑酷这种东西对于欣特莱雅还是太过新鲜了一些,只是在平整的土地上奔跑过的她对于在建筑物之间的跳来跳去多少有些吃不住。不过考虑到只是挥洒体力就能解决问题,除了稍微累一点之外没什么麻烦的现状,似乎又没什么好抱怨的? “关于如何活用移动的知识点我已经和你们讲过了,不过真正的想要有所建树,和同龄人的交流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等欣特莱雅换好衣服回到休息的时候,埃佐又带来了一个消息。他们的栏目,开始横向拓展了。 也不知道埃佐走了什么渠道,和一群在卡西米尔玩哥伦比亚涂鸦艺术的街头艺术家有了交集。而这些人才,在走街串巷,以及躲避追逐的警察这方面,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自然而然的,也锻炼出了一身跑酷和飞檐走壁的特殊本事来。 这对于库兰塔的欣特莱雅是个超越自己的机会,而身为扎拉克的格蕾纳蒂则是有机会一展所长。 当然为了让这些艺术家上节目,这背后埃佐请恰尔内打了一些招呼,给了这些艺术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赔偿了一些墙壁的从新涂刷费用把他们从龙场里提出来,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反正马上就是骑士竞技了,越新 鲜的爆点,越是能给赛事主办方带来丰厚的收益。 “我拒绝,我只想作为骑士磨练自己的武艺,而不是像小丑一样在摄像机面前表演上蹿下跳。” 不过还没等欣特莱雅问节目的拍摄是训练日还是休息日,会不会有什么奖励之类的,格蕾纳蒂就表示了反对。然后也不等埃佐说什么,直接离开了休息室。 “导师,你似乎被讨厌了啊。” 对有些无奈的埃佐,欣特莱雅忽然有些同情他了。毕竟怎么说呢,这人脾气是不是太好了一些,这样被甩脸子都能心平气和。多少,有些骄纵的嫌疑。 “没关系的,想要让骑士从抱着骄傲的理想主义者变得务实,本来就需要花费不少功夫,而且我又有怎么资格去板着脸教训人呢?这点上,有人会给我代劳的。” 看着一副人畜无害老好人模样的埃佐,欣特莱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说耀骑士?可她不是征战骑士出身吗?我记得她参加骑士竞技多少也有要和你一决胜负的意图。” 或者说,格蕾纳蒂那副脾气,不就是源自于耀骑士的言传身教? “如果是三年前的玛嘉烈,肯定不会说些什么。但如今的玛嘉烈除了身为耀骑士,更是卡利斯卡领的领主。治理领地,可是会让人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就像是这次的骑士竞技,她其实也是来给我这个老朋友捧场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埃佐,欣特莱雅似乎认识到了一个全新的恶灵骑士。什么嘛,他根本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吓人。 “老师,请让我继续和你训练吧,我实在是无法接受猎尾骑士的教导。” 拒绝了埃佐提议的格蕾纳蒂直接一头跑到了玛嘉烈的训练场,打断了那边时间更长的日常训练。 “我们去更衣室说,这里不方便。” 让索娜和艾沃娜守在门外,听完了格蕾纳蒂描述的来龙去脉之后的,玛嘉烈摇摇头。 “这件事是你的不对,你应该去和埃佐道歉。” 老师的背刺让格蕾纳蒂不由愣在原地,她无法理解,一直教导她其实应该恪守荣耀和朴素生活的老师,为什么会赞同那个一天到晚出名,拿大顶,参加各种商业活动的猎尾骑士的话。 “为什么,老师我不明白啊。” 比起之前语气上的急促,格蕾纳蒂此刻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埃佐是想给感染者一个被人正视的机会,而即将开始的骑士竞技是个绝妙的机会。我想让你们能够被人正视的活下去,而不是被当成家族的耻辱,当成碍眼的脏污。” 身为感染者的格蕾纳蒂和艾沃娜如果能在这个骑士锦标赛的前期预热商业节目中大放异彩吸引一批粉丝的话,那以她们两个为突破口,也许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也能帮助打开一个口子,让地下的感染者骑士们有走到阳光下的机会。 为什么玛嘉烈和埃佐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在打击不法贵族?这种地下感染者骑士竞技的产业链就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至于为什么埃佐会弄出骑士和街头艺术家的联动企划来?难道单单只是因为这些艺术家飞檐走壁的水准很高,能够有助于她们的训练? 那样的话,依赖埃佐就可以了。无论是城市,还是山林,这位猎尾骑士在摆脱追兵和长途奔袭方面,都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耀眼成绩。 他就是想要给眼下的节目带来更大的热度,毕竟看得人越多,格蕾纳蒂和艾沃娜两个感染者骑士学徒也会被更多的卡西米尔人所知道,然后她们的故事,她们遭遇到的不公也能被流传。 无论是收获同情还是粉丝,即便无法成为征战骑士,但锦标赛骑士未必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成为骑士则意味着,感染者有了一条全新的生存之路。甚至以骑士竞技的影响力为支持,让感染者们逐渐走进卡西米尔全部人的视线,被人所正视,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他很会赚钱,但我可和你保证他可不是为了赚钱,甚至就连帮助你们都是顺手为之,他心里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烦神。无论你接受与否,都不应该表现的如此粗暴。” 玛嘉烈突然揭开的谜底,让格蕾纳蒂一时间迷惘。那个平常嘻嘻哈哈,经常调侃老师的不正经骑士,骑士在背地里还有那么多的考虑吗? 相比之下,自己是多可笑?为了一些浅薄的骑士荣耀和骄傲,直接遮蔽了自己的双眼。而埃佐在谋划的,却是更加高尚的事情,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老师,我明白了,猎尾骑士组织的节目,我会不折不扣的努力完成。” 从龙场里弄出艺术家们花费不了什么时间,欣特莱雅则是在发现格蕾纳蒂没有任何怨言的参加了第二天的训练或者说愿意继续为了活动做准备时候,看向埃佐的目光中则更多了些钦佩。 毕竟一场很激烈的矛盾在他的面前,消 除的也太过轻描淡写而又简单了。这背后进行了多少规划或者准备,为格蕾纳蒂她们又做了多少考虑,应该是相当惊人的。 “请多指教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格蕾纳蒂似乎干劲儿有些太足了一些。在城市里的穿行应该是用不着携带武器的,毕竟拿着单兵火炮飞檐走壁爬上爬下什么的,太过离谱了一些。不过格蕾纳蒂依然将她的武器带了出来,让两手空空的欣特莱雅多少有些不够自在。 “其实机动性对于骑士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格蕾纳蒂你过来一下,这是一门单兵火炮——” 不过埃佐很快的解决了这个尴尬,从骑士在复杂地形作战的地方浅显的聊了几句,将单兵火炮的有点和缺点做了一个简单的阐述。然后就让全副武装的格蕾纳蒂去换衣服,然后和龙场艺术家们开展一场华丽的你追我赶。 当然在欣特莱雅看起来,这不过是埃佐有着极强的应变能力。不过事实上,埃佐不可能对参加活动的骑士学徒完全不管不顾,格蕾纳蒂带着火炮登场这件事埃佐其实多少也有默认的成分在里面。 一方面是进一步给格蕾纳蒂露面的机会,同时说出几个浅显的弱点缺陷,也有助于更多骑士团的候补去挑战她,增加实战经验。当然最后一点,则是打草惊蛇了。 毕竟埃佐在追查单兵火炮这件事对方应该是已经知道的,那他就不妨将卡利斯卡最后的单兵火炮传人和自己同框放在电视荧幕里。这代表了什么?其实什么都不代表。 但在心虚的人看来,埃佐的动作一定有深意,毕竟他是伦蒂尼姆的恐怖恶灵。而一旦恐惧就会采取行动,哪怕是去做些什么好让自己的心里安稳一些,图个精神层面上的安慰。 毕竟阴谋的链条上从不会只有一个人,只要施加足够的压力,最脆弱的环节,终究是因为缺乏足够的定力开始盲动。虽然之后链条最坚固的部分会进行一些干涉,给足信心。但这个时间差中产生的扰动,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而且,在拍摄节目的过程中,埃佐还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那是一位之前进行试拍摄的时候,能够玩出很多种花样的街头艺术家。在看到格蕾纳蒂手里的单兵火炮之后,眼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直了。而在之后的节目中,也是时不时的看一眼格蕾纳蒂,身上的动作也变得多少有些迟钝。 而就在埃佐趁着拍摄间歇,拿着矿泉水瓶开始和艺术家攀谈的时候,很随意的询问了一下艺术家是不是对格蕾纳蒂的单兵火炮感兴趣,看到之后就和丢了魂儿一样。 后者自然是激烈的表示了拒绝,不过这种剧烈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问题。 于是节目继续,而埃佐则是在彻底收工,给艺术家们出场费的时候,又和艺术家有了交集。 “你知道那门火炮,那可是牵扯到刺杀维多利亚首席大臣的大事,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交给维多利亚大使馆的密探,让你吃一辈子牢饭。毕竟,当初也是我给你捞出来的,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看着对方立刻变得更加惨白的脸色,埃佐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当然,我们也可以让这件事,被压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而那名艺术家,很快就被攻破了心理防线。 毕竟有着这种飞檐走壁的本事,谁甘心只是做个街头艺术家?有操守的,会考虑做个同城闪送信使。 而没什么追求的和职业道德的,那多少会做些梁上君子的勾当。 收藏品商人的仓库,就是个极好的选择。 45.埃佐只是买了点纪念品 “那件事真的和我无关,我只是碰巧看到的。” 根据那名街头艺术家的说法,他原本只是想在仓库里找点不值钱的小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外出的商人却出乎意料的回来不说,还带来了好几名客人。甚至一进门,这几个客人就内内外外的检查了整个仓库,直到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手都没从弩箭上拿下来。 ‘够了,不要再翻了,这里面的都是我的货物,要是碰坏了这买卖就干脆别做了。’ 万幸,这群人检查仓库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头顶的小空间,这才让某位跑酷爱好者免于被发现。但仓库的入口和窗户全都处在这伙人控制下的当口,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脱身的好办法。哪怕知道自己大概率卷入了什么非常危险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轻的呼吸,等着这帮人离开了。 ‘还不是因为你坚持要在这里交易,我们也得小心。’ 因为被包裹的很严实,艺术家也不知道来的这伙人到底是什么种族,听口音看,应该是卡西米尔本地人。除此之外,就是谨慎。但,也不是特别谨慎。 就从检查房间的时候,一个藏在梁上的大活人都发现不了这点,让埃佐嗅到了一股草台班子 ,或者说哥伦比亚情报局的味道。毕竟这波人在关键节点上的精锐,和他们在平常的拉跨,可以说是二元一体的。 当初皮尤在和他説玻利瓦尔的事情的时候就提到过,哥伦比亚情报局在那边的骨干其实并不是哥伦比亚本国的特工,而是大量的外包,或者说而鬼子临时工。给予一些够用的短期培训,然后哥伦比亚人就敢让他们去执行危险任务。仿佛失败根本不重要,就和家常便饭一般。 一开始埃佐也和皮尤一样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在伦蒂尼姆的官僚系统一圈摸爬滚打下来,他对于这种虚报支出的行当,也算是心中有数了。毕竟某种意义上,招募的外包临时工就是消耗品,那情报局对于这些不是自己人的耗材,在转交经费的时候,自然就会多少有些猫腻了。 譬如虽然把钱给了对方,但却又‘建议’对方将报酬存在哥伦比亚背景的银行里面。人死灯灭之后,这钱回收起来也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持续需要支出的,成功率不高的项目,自然是很适合挣钱。 而且责任也和情报局本身无关,玻利瓦尔的人本身不行导致的素质低下,和哥伦比亚情报局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我就听到他们开始说交易的事情了,商人说是他花了很多功夫和人脉这才弄到了那帮人想要的东西,就是和那个小姑娘一样的武器。” 作为为数不多的传承单兵火炮技艺的家族,卡利斯卡家的单兵火炮有着很强的独特性。虽然艺术家看不明白每个结构是干什么的,但他倒是一眼能看出,格蕾纳蒂的单兵火炮和藏品商人交易的应该是相同的东西。 “你说的是这个吧?” 埃佐则是拿出个人终端,展示了一下缴获的‘炮手’的武器,同时还展示了一下炮手的照片。 “是的,但这个人我不认识。” 看来哥伦比亚方面还是比较谨慎,并不是让一拨人从头到尾的负责了整件事。不过这也同时意味着,哥伦比亚在卡西米尔放下的钉子,眼下搞不好还在继续运转。也许,现在正在通过各种蹩脚的间接手段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包括且不限于购买各种报道埃佐行动的报纸,每一期不落的观看和埃佐有关的娱乐节目,买下埃佐出品的每一款骑士竞技周边等等。毕竟哥伦比亚情报局的风格就这样,找个理由就能非常随便的给预算花出去。 不过指望他们在情报局的精锐给埃佐摧枯拉朽的暴打一通之后还敢近距离观察什么的,多少就有些高看他们的勇气了。埃佐回到卡西米尔这段时间,遇到过表示自己是来暗中保护的无胄盟和征战骑士,甚至还和某个小尾巴的砾打过交道(埃佐给征战骑士扣下了,让监正院回来领人)。 但有胆子窥探他的人中,不包括哥伦比亚的情报局。不过这也意味着,埃佐如果能抓住这条大鱼的话,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还有什么吗?那个商人被灭口了?” 艺术家则是后怕的点了点头,不过那件事的发生并不是在交易立刻完成之后。而是在艺术家在碰到那件事之后没几天,准备去另一间商店搞点外快所以白天踩点的时候,发现那家店门口停了装着棺材的马车。 而那天,艺术家也从报纸上得知了维多利亚的峰会平安胜利闭幕的消息。所以对这一切,相当的映像深刻。 在那之后,艺术家就总觉得心里不安。所以无论在哪里,都会找人多的地方。结果一次集体绘画,结果被闲着无事的竞赛骑士碰上了,然后他们就被一通暴打扔进了监狱,直到埃佐给他们扔了出来。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艺术家其实不知道什么伦蒂尼姆的恐怖恶灵,这也导致了他在见到格蕾纳蒂的单兵火炮的时候,第一时间表现出了动摇的态度。 “这是给你的小费,这笔钱足够你找个乡下舒服的过上好几年。当然,你要是继续留在大骑士领,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自己的安全还是得自己负责。” 看到支票上的数额之后,艺术家立刻就表示他会离开大骑士领,再也不回来那种。不过这件事,就不是埃佐需要关心的了。之前自己的账户忽然多了一大笔钱,虽然之后阿尔托莉雅和自己解释了那是她原本准备拖着铁公爵同归于尽之后留给埃佐的,给她复仇的经费。 不过眼下,有了全新开始的阿尔托莉雅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富有了起来,那笔原本属于亚瑟的‘遗产’,不相关的阿尔托莉雅小姐自然是完全没有了交集,就被甩给了埃佐。说是能削弱铁公爵的财力,也是好的。 说真的,看到那笔钱的时候埃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退休。不过,很多事情还没做完,他眼下真的不适合,也没条件去躺平。 “既然都已经到城区里了,干脆就顺便逛逛,买点纪念品好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拍摄组有没有 兴趣陪着我们加加班?” 面对埃佐的邀请,摄制组的导演可以说是心花怒放的答应了。毕竟没有一个节目是会嫌弃素材多的,埃佐这种主动加班的行为,让他相当的喜上眉梢。而和节目组简单询问了一下之后,卡西米尔最出名的收藏品一条街就没有什么意外的被埃佐选中了。 “哈,这个留声机看起来挺有趣的,卖吗?” 而作为主催的埃佐凭着对博物学和艺术方面的谈吐,自然是很顺利的吸引到了摄影机的注意力。而在和因为丧夫之后艰难支撑生意的女店主相谈甚欢之后,埃佐也获得了进入商店后部仓库的机会。 毕竟这位猎尾骑士不仅仅是会把玩手上的商品,甚至还会以在伦蒂尼姆的俱乐部,以及和各路贵族打交道的时候积攒的博物和美学知识拿出来摆弄一番。对于一名犯愁生意的店主而言,这个站在摄像机面前帮忙带动销路的访客,绝对是最值得欢迎的客人。 而埃佐则在店主的陪同下,一边拿起东西讲解,一边进行深入的介绍。然后,很‘巧合’的在一堆商品中找到了一个有很久年头的录音法术单元,看标识应该是莱塔尼亚的早期产物。 毕竟埃佐本身就出身于莱塔尼亚,发现了家乡产的老物件,买一个带回去也不为过吧? 而对于女店主而言,自然没有到手的生意不做的道理。而且埃佐以上一届骑士锦标赛冠军的身份,还进行了一波引流,自然是尽可能的给了优惠,并请埃佐有空再次光临。 当然埃佐之后也逛了几家商店,不过也许是因为之前兴致很高,所以介绍的很详细。而眼下大概是多少有些疲惫,话少了一些不说,也没有提起兴趣买什么收藏品。 在大骑士领找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解决晚饭的时候,埃佐依然在摆弄那个淘换回来的录音设备,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埃佐真的对于源石回路很感兴趣。他一个文科生,哪里懂这些东西?他只不过是要做出一些隐晦不明的暗示,给哥伦比亚情报局方面带来一些压力罢了。 当人,那个留声设备也是埃佐用鹰眼找出来的。因为他认为既然收藏品商人敢卖单兵火炮这种东西给哥伦比亚情报局的爪牙,那多少也会准备些能自保的交涉材料。当然,可能因为对方拿了东西之后没有反应,所以就掉以轻心了。 然后因为时间和信息差,这个卖单兵火炮的商人,就被哥伦比亚情报局的人急急忙忙的灭了口。而这份录音证据,大概没有被发现。 而埃佐要做的,就是用这个录音,他忽然出现在这个古董商店,去给一直在被动搜集自己信息的哥伦比亚情报局制造压力。埃佐是真的对莱塔尼亚的老物件感兴趣,又或者知道这个里面有对他有利的录音? 如果是其他人的节目,哥伦比亚情报局可能会选择前者,或者认为一半一半。可如果是真正领教过所有精兵强将被一网打尽的恐怖的哥伦比亚情报局,他们还能如此考虑吗? 他到底调查到了哪一步?还有多久会发现我们?甚至,这个录音设备如果真的是偶然落在了他的手里,那也绝对不是可以高枕无忧的事情。 为了造成这种效果,埃佐特意在后续的店铺中表现的没有之前那么活跃。所以他知道,自己在第一个店铺的尽头,必然会被导演组尽可能多的运用,尤其是和店主完成交易的镜头。 而这些内容被那些每期自己的节目都不会落下,要仔细的去分析的哥伦比亚情报局的人每个镜头的仔细分析过去之后,那些人还能安心的坐在椅子上吗? 凭着自己离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可是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准备期,移动城市正在行进,准备进行四城连接。在全速行进的移动城市上离开,外加交通工具,那只能走几个信使的专门通道。而这些节点,一直有重兵把守。 但不离开直接潜伏在卡西米尔呢?那同样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因为埃佐有着一天之内将哥伦比亚的情报局行动小组一网打尽的彪悍战绩,他们真的有能力潜伏下来,又或者能断言,埃佐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那么哥伦比亚情报局能够剩下的选择,也就是立刻联系他们在卡西米尔的合作者,或者说最高层级的合伙人。也就是联合哥伦比亚,暗算玛嘉烈的领地、和埃佐合作的亲维多利亚的商业联合会董事们的哥伦比亚派了。 至于他们会怎么出手?埃佐不知道。但是,只要他们动起来,埃佐就有把握找出他们的踪迹。 为了这个目的,就算是店铺里没有藏着的录音设备。埃佐也会找一台留声机说这看起来在刻录,找一个存储设备,说里面搞不好有宝藏。总之暗示下拉满,就是要将哥伦比亚人架在火上,细细的炙烤。 “单兵火炮的中间人我已经找到了,就是我今天去拜访的收藏 店的老板,人应该已经被灭口了。查查他的账户,应该能弄清楚监正院的人是怎么给他把卡利斯卡家的单兵火炮从证物室里面弄出来的。” 当然,也应该合理的去调动一下恰尔内。监正院里面有人监守自盗,对于商业联合会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新闻点,同时由恰尔内出面去调查的话,更加容易施加压力。让压力,来的更加猛烈吧。 “那埃佐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而除此之外,需要的只是安心的等待。 “那就要看对面,准备怎么走了。” 46.玛嘉烈.组建自己的骑士团吧 在给哥伦比亚情报局的特工们一些心灵和精神上的震撼之后,埃佐又一次回到了那种古井无波的平淡生活中。仿佛那位热衷于上节目的竞赛骑士,真的只是普通的在一家古玩商店,买了一件趁手的纪念品一样。 “目标无论是在汐斯塔还是在伦蒂尼姆都没有购买收藏品的习惯,他最大的消遣,似乎就是介入各种各样的谜题,作为侦探在其中如鱼得水。” 但哥伦比亚情报局的人不会这么想,这就像是狮子在捕捉猎物之前,都会装作人畜无害的模样,将自己的爪子收起。直到能够将猎物彻底的一击扑杀之前,绝对不会有任何异常的行动。 “他在和我们玩一个游戏,一场比拼谁更有耐心的游戏。” 作为卡西米尔情报站点的负责人,杰克.莱恩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特工。出身于哥伦比亚陆军,在经历了很多要把档案彻底涂黑的履历之后,获得了陆军提供的学费完成了不需要支付贷款的大学学业。但作为交换,他必须继续为哥伦比亚政府服务少说二十年。 这也让他成为了这个外勤站点,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商,两方面都非常拿得出手的精英。但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脑子清醒,对于整个崩溃的大局是没有用处的。 在节目播出的第一时间,莱恩就知道事情出了大问题。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走漏的风声,哪怕他们已经将提供火炮的店主早早就杀人灭口,但这位伦蒂尼姆的恶灵,还是从未知的蛛丝马迹找到了线索,甚至毫不遮掩的宣告了这个发现。 就像是当初在伦蒂尼姆,用通讯器播报的那句话,传达了一个无比清晰的信息。 “汐斯塔的疾速追杀,又来找你们了。” 这几乎立刻在情报局内部引起的恐慌,如果不是因为大骑士领现在还在高速移动,撤退方案几乎就是唯一的选择。甚至某种意义上,这还不仅仅是将情报局的人架在火上烤那么简单。 埃佐.汐斯塔要的东西更多,更加庞大。作为研究了埃佐.汐斯塔很久的情报分析师,杰克莱恩可以断言这点。 毕竟他现在已经从维多利亚情报局的体系中脱离,说句难听的话,就算他真的找到了莱恩,发现了他情报间谍的身份。身在卡西米尔,只有注册骑士身份的埃佐并不能将他怎么样。 诚然,维多利亚的掌权者还和他维持着紧密的私人关系,但外交影响力是不会运用在他们这种被放在境外的小角色身上的。毕竟这里可不是维多利亚,埃佐一个电话,也无法调动卡西米尔的情报机构,不然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在监狱中吃牢饭了。 装作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为的是什么?那当然不是恐吓一帮见面只能打招呼,或者大晚上去抹脖子的同行。莱恩推断,埃佐瞄准的,应该是哥伦比亚情报局在卡西米尔的合作者。 当然,这种合作者并不是杰克莱恩手底下之前雇佣的那些蹩脚的打手雇佣兵。那些人在完事之后,就被莱恩打发,消失在大骑士领不知道什么地下竞技场,又或者下水道的角落了。可惜,这并不能阻止埃佐发现他们。 埃佐要抓出来的,是更加高层的,甚至某种意义上,身处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独立董事们中,并不甘心在贸易上被维多利亚占据主导地位,又或者在贸易上和哥伦比亚有着紧密联系的成员。 毕竟这种能够一口气影响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与监证会之间的平衡,让监证会减轻压力继续和商业联合会斗争下去的思路,非常的符合莱恩对埃佐的推测。不然的话,很难解释,为什么埃佐要特意的去和一名没落贵族的竞技骑士混在一起,同时大费周章的搞娱乐节目,炒热她的知名度。 将需要打击的对手分化,同时在支持派中,扶植更加亲密可靠的死忠。将对方的内部斗争从单纯的两个阵营,进一步的复杂化,碎片化,从而激化被选定的代理人获取支持的迫切性。 无论是汐斯塔行动,又或者谢拉格政变,甚至他和赦罪师有限度的合作,都说明了这位情报恶灵同时也从他的老师那里学到了典型的维多利亚外交手腕,在掺沙子,或者说埋暗雷,提前布局方面,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和造诣。 但只 是看明白了埃佐的阴谋是没有用的,对于那些被瞄准的董事而言。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缄默和低调,只要他们什么都不做,埃佐基本也无法找到什么切实的证据。毕竟,提供火炮的商人已经死了,剩下的线索,都可以用商业交易的借口糊弄过去。最后,不过是让几个人失去自己的权力和财富罢了。 但指望一群商业联合会的董事能够放下手中的权力和财富,离开作为卡西米尔商业中心的大骑士领,放弃东山再起的机会,那和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这终究只能是一种奢望。 而埃佐甚至从一开始就给这些慌不择路的董事们准备好了自己的‘弱点’,那位被埃佐追捧的耀骑士身边有几名骑士学徒,其中更是有着感染者的存在。 而在贵族和荣誉风气浓厚的卡西米尔,感染者被认为是耻辱的存在,不要说成为骑士学徒了,就连保持家族的姓氏都不会被允许。然而原本离经叛道参加骑士竞技的耀骑士,这次却又破天荒的将这两位感染者,作为自己的学徒,并且带到了这个即将举办骑士锦标赛的大骑士领来。 杰克·瑞恩一开始认为这可能是耀骑士本身性格高洁,所以对于同为骑士的感染者展现出了同情。不过现在看来,埃佐则是在继续展现一种可能。尤其是在最近的几期节目中,和埃佐矛盾尖锐的格拉纳蒂变得逐渐能够打开自己的心扉,讲述自己的故事,导师和被指导者逐渐和解的故事出现在荧幕上之后,杰克瑞恩越发认为自己的判断正确。 埃佐在展示一个全新的可能,毕竟对于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竞技中,出身名门的骑士其实一直不多。这让历史悠久的骑士竞技活动,其实一直很缺少那种将自身和卡西米尔身后的历史绑定的纽带。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耀骑士玛嘉烈,上一届骑士竞技决赛上的发言已经彻底摧毁了她作为竞赛骑士的商业价值或者说在商业联合会眼中的信心。但格蕾纳蒂和艾沃娜不一样,一个出身没落的边境骑士家族,一个更是差一点就能加入征战骑士的队伍。但如今,身上的矿石病,都拦住了她们往各自原本的轨迹前进的可能。 而采访中,这两位学徒,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意愿。无论是为了偿还玛嘉烈的恩情,对领地的民众做出补偿。又或者想要让家族的人看一看自己,渴求被切断的亲情。舞台,都是必要的东西。 因为是感染者,出身名门又或者身为征战骑士,接受了全套正统骑士训练的她们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而卡西米尔,本身就具有一个完整的轨道和舞台。卡西米尔骑士竞技锦标赛,征战骑士避之不及,或者说不屑一顾,认为满是铜臭的舞台。 既然是看骑士间的战斗,那一方或者两方都是感染者,对于观众们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们走上赛场,他们能够获得,则是更多传统的卡西米尔骑士家族的名字出现在赛场上,更加丰富的观赛体验。 杰克将自己的一摞分析报告推到一边,几年时间在卡西米尔的驻扎,已经让他不得不身后的了解的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文化内核。 而对于商业联合而言,这不仅仅创造了骑士锦标赛和传统的卡西米尔骑士的纽带,甚至也是对卡西米尔骑士贵族的一种赤裸裸的嘲讽,或者说人某种意义上的文主义关怀。哪怕是有感染矿石病,只要价值足够,商业联合会也会给出立足之地。 而唯一的阻碍,就是所谓民间对感染者的歧视以及排斥心理了。这些东西虽然被埃佐的真人秀掩盖了一部分,不过随着节目越发火爆,相关的话题在城际网络中的讨论度,并不算低。 这应该就是埃佐想要达到的效果,商业联合会已经意识到了感染者骑士竞技的价值。 同时,感染者根深蒂固的歧视传统,也在大骑士领的民间引发了一定程度的讨论。而想要打击埃佐,又或者赶走埃佐的最好办法,就是在感染者骑士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但这也就意味着,要砸掉卡西米尔骑士竞技一个很可行的,能够赚钱的发展方案。某种意义上,反对埃佐,就等于在反对这个赚钱的方案。 也就是说,这是埃佐留给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一个内部引爆索。一边是更大的经济利益,而另一边则是亲哥伦比亚的董事们的身家性命。 高明的相互挑唆。莱恩相信哪怕不需要埃佐亲自出手。在那些沉不住气的董事们的孤注一掷下,很多奇形怪状的蠢事一旦做下,一场商业联合的激烈内斗,怕不是要立刻上演。 当然,监证会方面也不会很好过。因为眼下是骑士竞技,风头最盛的只可能是骑士竞技的选手们。而在这场盛宴中,能够占据舆论高地的只有玛嘉烈。但她对感染者的同情立场,自然也会导致监证会大部分传统贵族不愿意和她接触。 监证会就是想要趁机 建立影响力,连个旗帜可能都找不出来。就算是不计后果的合作,大概监证会和传统贵族,也会出现严重的分裂。 卡西米尔两军对垒的局面,怕不是会在这个骑士竞技盛典中,大局为重的名义的压制下,在暗中悄悄分化,发酵。等到骑士竞技锦标赛结束,四座核心移动城市再次分开的时候,卡西米尔的政治版图,怕不是也要分成四块了。 商业联合会的维多利亚派与哥伦比亚派,监证会中对玛嘉烈的同情派,或者说想要趁机对商业联合进行反攻的激进派。还有只想保住手中权力,恪守传统,歧视感染者的传统派。 这四派可能相互攻讦,又或者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合作。但无论如何,至少有两派,在趋向上,是有利于维多利亚的。 这哪里是埃佐汐斯塔只是简单的去仓库买了个纪念品,然和将他们这群倒霉蛋扔在火上烤啊。人家从一开始,就根本没将自己这边几块料放在眼里。 明面上是对自己这群人的‘宣战’,而实际上则是扣下发令枪,宣告着,卡西米尔全新的政治斗争的到来。甚至因为骑士锦标赛这个完美的当口,所有的斗争甚至会被压制烈度,但却又实打实的不可调解。 而稳坐幕后的维多利亚,又一次的,成功的以最小的投入,将一个国家的中枢弄成了一团糟。 自从阿斯兰的王被吊死之后,比起粗暴的挥舞军事力量上的优势,大喊着我要让你们都抬不起头的狂态。杰克莱恩还是认为,眼下这种近乎杀人于无形的维多利亚,更加可怕,更加令人恐惧。 “安排撤离计划,一旦四大骑士领连接,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将机密文件扔进壁炉付之一炬,杰克莱恩心中是强烈的挫败。他知道的,从埃佐三年前在卡西米尔打出三叉戟攻势之后,他就知道,哥伦比亚想要扶持一个亲自己的卡西米尔的谋划,非常难以实现。毕竟维多利亚派来的,全都是水平不弱于埃佐的怪物。 “怎么忽然来了那么多要踢馆的?节目组没安排啊?” 因为计划要钓鱼等卡西米尔方面和哥伦比亚的合作者自乱阵脚,所以埃佐最近并没有安排什么联动的计划。可今天刚起床,玛嘉烈就把他给抓了过去。而听了耀骑士的解释,埃佐也总算是弄明白了。 就是一些年轻气盛的贵族青年还有对自己身手有信心的普通人也想接受玛嘉烈的指导,翘家来踢馆了。 人群中,有一双埃佐看着很眼熟的鹿角。不过他倒是也没顾得上,而是在快速思考之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玛嘉烈,组建你自己的骑士团吧。” 47.埃佐:我在看着你们 “擅长法术的话,去挑战玛嘉烈可能机会更大一些哦。” 虽然节目中,踢馆是挑战者和格蕾纳蒂她们单挑角逐出来的。但即便加上欣特莱雅,埃佐这边能够迎接挑战的也只有四个人。而这么多的挑战者来个车轮战,也挺不公平的。 所以从公平和效率起见,埃佐就采取了一种很新的踢馆模式。那就是选择挑战埃佐或者玛嘉烈,只能能获得他们中任意一个人的认可,就可以宣布赢的挑战,像欣特莱雅一样加入训练营。 而因为某位猎尾骑士的盛名在外,又或者因为高门贵族的一些矜持。反正出身不错,或者带着家族徽记的骑士们,在挑战玛嘉烈的地方排起了长队。 而埃佐这边则是以身手不错的独立竞技骑士为主,他们都是一些低级别锦标赛的常客,不过还没有跨过门槛成为有骑士封号的选手。当然,也有一些甚至连骑士竞技都没参加过,直接凭着兴趣就找上门的。 可能是认为埃佐也是野路子出身,可能会对离经叛道的参赛者们有一些同理心什么的。而事实上,埃佐因为是有着给玛嘉烈搭建竞赛骑士团或者说未来班底的想法,不仅没有放松标准,甚至还有些严格。 所以在看到一名拿着法杖的埃拉菲亚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埃佐好心的建议她去挑战玛嘉烈。毕竟他对于源石技艺的了解,完全局限于知道源石技艺和音乐的编织有着密切的联系,都是需要节奏和韵律的艺术,但在此之外,因为系统的影响。导致埃佐对于源石法术,可以说完全是一种不识货的状态。 让他去品评一个术士的法术造诣,开玩笑的说法,小莫都比他靠谱。 “不用了,汐斯塔先生,我从三年前就一直在期待,能够成为您对手的日子的到来。” 不过埃佐的这番好意却让埃拉菲亚少女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非常的遗憾,执拗的拒绝了埃佐的好意,表示能够和埃佐交手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埃佐还是一脑子浆糊,虽然说一直在高歌猛进,不过他不至于三年前在骑士竞技时候的对手都记不得。只能说,现在的粉丝追星都这么硬核的嘛? “ 好吧,我来当你的对手。” 看着埃拉菲亚腰间悬挂的骑士剑,埃佐点点头也拿起了一把莱塔尼亚风的军刀。毕竟这种场合,用斧头或者弓箭,怎么说都有些过分了。 “请多指教。” 少女以令任何都无法挑剔的贵族礼仪微微躬身,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朝埃佐拔剑攻来。就像埃佐判断的那样,少女的骑士剑并非单纯的装饰,甚至她的剑中展现出的锋锐和精炼,已经超过了不少埃佐当初在竞技场上的对手。 脚步轻灵,攻击迅捷,在埃佐点评了不少骑士学徒之后,终于给了他一种来的好的感觉。 而更加令埃佐惊喜的,则是少女一击不成,就立刻从自己的面前消去了身形。 “好手段!” 隐匿法术!这可不是在明日方舟游戏里,什么高级弩手或者一些奇怪的单位都能轻而易举的拥有隐身的加成。将自己的身形彻底藏起来的源石法术,门槛高的令人字面意义上的心肺停止。 举个例子的话,就是艾雅法拉的父亲,就是前威廉大学的源石技艺教授在这方面,也完成的十分勉强,而且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可这名少女骑士,真的仿佛字面意义一般的,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 “铛——” 刀剑的碰撞激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骑士候补又一次的冲了上来,这才让这个法术展示出了瑕疵。 (兄贵暗表:可以当成游戏中隐秘单位在被阻挡之后,就会解除隐身的机制) 这可是个法术的好苗子,光是这一手隐匿法术,就足够她加入莱塔尼亚的术师军团,或者在法术高塔有一席之地了。一剑荡开少女袭来的斩击,埃佐后退一步,重新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 他不打算用鹰眼让这场对决太快的结束,或者说,因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更想要看看这名埃拉菲亚少女,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来。 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听起来就像是发生了有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战斗。而事实上,的确是埃佐有如足下生根一般站在竞技场,面对挑战者的刀光剑雨。 而他自始至终,一步都不需要移动。哪怕没有将那从地穴带来的怀表挂在身上,哪怕不用开启鹰眼,只是凭着不止歇的战斗积累的经验,埃佐也能够对这个‘看不见’的对手应对自如。 虽然一步没有移动,但埃佐在心底已经决定给这个埃拉菲亚少女以通过了。一方面是因为她年纪轻轻就展现出高超的法术造诣,另一方面,作为骑士基本的剑术也相当的优秀,甚至有着几分征战骑士特有的味道。 “你合格了,虽然和你交手也挺愉快,不过我们也不能让其他人久等不是么?” 在又一剑荡开了埃拉菲亚少女的攻击之后,埃佐笑着表示少女已经合格。虽然少女没有展示更多的法术,但光是拿一手隐匿的法术,已经足够现在的欣特莱雅焦头烂额,合格的当之无愧。 “那,能请您给我签个名吗,我是您的书迷。” 看着好像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本《借物小人》还有钢笔的少女,埃佐真是又惊又喜,难怪她要和自己交手,搞半天不仅仅是骑士粉,更是书粉啊。 “当然没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说真的,自从在伦蒂尼姆被当成恶灵之后,埃佐在文学领域的知名度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很久没有开签售会了,虽然书还是一样畅销,但更多的人还是把他当成维多利亚的政治生物。所以这个签名,多少让他又惊又喜。 “薇薇安娜·德罗斯特。” 金发少女睫毛颤动,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般看着埃佐的侧脸。她也知道这其实有点自作多情了,毕竟三年前的猎尾骑士身边是性格各异的红牛特技表演队的成员们,竞赛也很紧张,还有从维多利亚远道而来的朋友助阵。 她认为足够铭记一生的,第一次的离经叛道的违反安保条例,被埃佐带着到了竞技场的最高处,俯瞰最激烈的比赛的经历。对于埃佐而言,可能只是无比寻常的小事罢了。 指望他能够记住自己,是不是多少有些太过奢望了一些。 “薇薇安娜?” 原本已经在准备签名的埃佐猛地愣住了,尘封的记忆又一次开始变得清晰。等等,这不是核弹小鹿吗?难怪法术造诣那么高,这可是连萨卡兹大姑娘都能炸飞的凶悍存在啊。 抬头看了一眼少女,埃佐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真是不仔细看不知道,这种老熟人自己竟然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真是多少有点失败了。 “埃佐先生?” 当然,埃佐忽然的变化也没有被少女漏掉。那副就像是回忆起什么的模样,更是让薇薇安娜无比惊喜。 竟然,他还记得自己!那自己这三年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优雅,就像你本人一样。 ” 将签名后的扉页交给少女,埃佐笑着请她去场边休息,然后招呼下一位挑战者上前。 毕竟挑战者很多,而之前和薇薇安娜,或者说未来的‘烛骑士’的较量,已经让他们等待了不少的时间。 饶是对一些明显力道不行,又或者实力太差的挑战者进行一击必杀,过多的挑战者还是让埃佐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又筛选出了一些他觉得还不错的苗子来。 不过可惜的是大概之前在发掘出薇薇安娜的时候用尽了自己的好运气,埃佐在之后都没有找出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的选手来。有一个叫瓦伦泰的黎博利毅力不错,弓箭准头也很好,但一看就没什么经验,和欣特莱雅差的实在太远。 不过想想也是,接受了正统征战骑士训练的薇薇安娜愿意来挑战自己,大概也都是亏了自己写了不少书,骗来了这个原著中在长夜临光活动大放异彩的‘烛骑士’的赏脸。不然的话,作为耀骑士头号粉丝的她,毫无疑问会去挑战玛嘉烈吧? 不过监证会的大骑士长将自己的养女送来,这到底是想要表明什么呢?还是说,大骑士长阁下,也是认为感染者成为骑士是一件可以接受的,务实的提议呢? 不过这样也挺好,原本埃佐还担心自己离开中枢之后,想要求见大骑士长可能要有点难度了。眼下,这倒是给他省下了不少的功夫。推动感染者骑士的合法化,只有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一头热是不同的,更是应当得到骑士的支持才行。 这下所有的硬件条件都已经具备,剩下的就是在合适的时间点,宣布要成立骑士团的事情了。 让入选的挑战者去准备行李或者入住的同时,埃佐则离开了自己这一段的训练场,准备去玛嘉烈那边看看情况。毕竟埃佐属于是对于明显不行的,一剑就解决了。 但玛嘉烈怕不是骑士决斗的每一个步骤都不会错过,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需要考察的学员,可是比埃佐这边要多上很多。叫上欣特莱雅她们,本着有一个算一个,先帮玛嘉烈淘汰一些人好了。 如此考虑的埃佐朝着玛嘉烈的场馆走去,不过在门口却又径直穿过,直接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场所。 “我还以为自从三年前那次事情之后,无胄盟就对我过敏了,再也没胆子对我做出什么敌对的行动来。” 而他的手中,则轻描淡写的,捏着一支黑色的箭矢。 “如果你还还是那个一句话就能让卡西米尔颤抖的大人物,我想可能以后也不会有人会生起这样的念头。” 原本寂静的漆黑中,传出一声冷哼。然后,不闪不避的,出现在埃佐的面前。 “天气多云,湿度适中,是个出手不会被阻碍的好日子。” 以蓝色为基调的发色,一看就是为了遮掩原本的发色做出的遮掩。头顶的猫耳已经说明了主人菲林的身份,纯正的维多利亚口音更是道出了自己的来历。 “目标,上一届卡西米尔锦标赛冠军,埃佐.汐斯塔。” 女人的衣装以黑色基调为主,手里的弓箭和那奇怪暴露感的服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心情非常糟糕,因为直接被发现了。” 对此,埃佐好不容易忍住了询问对方是不是在写日记,知不知道正经人从不写日记之类的内容云云。而是从记忆中,找出那个维多利亚的情报恶灵特有的笑容,挂在脸上。 “既然你在维多利亚的军队中服役过,那我想你应该是知道蒸汽骑士又或者风暴突击队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哪怕手里只有一支箭,面对全副武装的无胄盟,埃佐依然表现的无比轻描淡写。 “他们前段时间刚回归,然后我一时手痒,就和最年轻的查尔斯.林奇爵士过了两手。礼貌点说,不分胜负。至于风暴突击队的话,我倒是和他们全员单挑过,没有败绩。” 但埃佐的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却在莫妮卡的心底激发出了惊涛骇浪,手中的弓箭猛然抬起又是一箭。却又是被埃佐轻描淡写的拍开,又一次握在手里。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应该看得出我是有话要和你说。不要最后多出一个我打断你四肢骨头的步骤,那没有意义,徒增痛苦。” 一句话,让卡西米尔无胄盟的青金大位,彻底陷入寂静。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埃佐自然不会回答因为之前和闪灵行动,所以找了一下在莱塔尼亚留下的日记本,回忆起来了一些和长夜临光有关的剧情。里面提到了某个暴躁的无胄盟青金大位原本在维多利亚服役的资料,还有她不是闪灵对手的部分。 当然,埃佐自然不会傻乎乎那么去说。毕竟,他现在的身份,真的很方便。 “因为我是埃佐.汐斯塔,伦蒂尼姆的恶灵。这个理由足够了吗?无胄盟的青金大位,莫尼克小姐。” 根 本不用去解释,一句我是埃佐.汐斯塔,所以埃佐的一切行为都有了解释,因为他的履历,就代表了他的攻无不克,无所不能几乎就成了他的注脚。 “果然不是贵族却又能在维多利亚出人头地的,都是彻彻底底的怪物。” 看了一眼埃佐露出的平淡笑容,莫尼克只觉得汗毛倒竖。同时不由在心底狠狠的埋怨起另一名青金,早早的给自己找了一个活儿躲了出去。结果,将面对埃佐这种危险的工作,留给了自己。 “只是单纯的尽忠职守,就像是你在玩弓箭一样。董事会刺杀我,多少有些离谱了。要知道,我现在可是他们最有力的合作者之一。” 莫尼克当然听得出埃佐的言外之意,和这种人打交道,最大的问题就是得打起精神去聆听,以弄明白对方到底是在想什么。 “如果是要知道命令是谁下达的,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这次的刺杀命令是直接通过秘钥和文字下达的,我想要追踪也没有办法。” 为了能够驾驭住无胄盟,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在驱使无胄盟的时候,或者说驱使倒三角结构的几位大位的时候,有着非常严格的限制。毕竟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实在是太好用了,如果失去控制很容易变成董事们互相攻击的道具,而不是商业联合会对付骑士的利刃。 不仅仅是使用的途经极端保密,商业联合会也准备一重保险,那就是无胄盟的几位大位的真实身份信息,还有所有成员的名单。这样的一份资料的存在,成为卡在无胄盟脖颈上的铁链。让他们哪怕手眼通天,也只能成为商业联合会豢养的杀手。 不然一旦信息暴露,哪怕是无胄盟,也不能抵挡征战骑士天涯海角的追杀。 “你可能没有办法,但你的上头,玄铁可能有办法。帮我给玄铁带些话,我觉得做小生意的想法其实挺不错的,不过洗手液这种产品的技术含量实在是太低了,很容易就会被人竞争和超越。不妨在前期准备的时候多做点研发,弄出一条独特新赛道。不然,迟早会被维多利亚的货品压碎。” 看着莫尼克有些迷惘的表情,埃佐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要知道无胄盟的洗手液生意可是长夜临光之后立刻就开始了,这说明无胄盟的高层已经策划了很久的提桶跑路计划,而埃佐只不过是利用先实现觉的优势,给他们造成一点心灵上的震撼罢了。 “马上可就是骑士竞技了,卡西米尔的市场要是乱起来了,可怎么挣钱?对于这种破坏团结的雇佣者,不要乱接委托为好。” 明白自己被当成传声筒的莫尼克已经看不懂埃佐了,但从他说的话可以判断,他一定是在发现玄铁在筹划什么。 “我虽然离开了大臣身边,但并不代表我没有朋友。同事希望你们时刻警惕一点,因为我在看着你们。” 48.埃佐和初次的龙场 “汐斯塔先生,抱歉冒昧打扰,不过眼下电视台里播放的新闻,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埃佐是在准备入睡的时候接到的电话,打开电视机转到新闻频道。是一位卡西米尔的商业巨鳄不知道发什么疯,从自己几十层楼高的大厦顶端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多财多役的一生。 “昨天晚上的不愉快,我们保证不会再再次出现,期待您能在即将举行的骑士竞技中度过美好时光。” 电话那一头的恰尔内这次也作为骑士竞技的全权发言人之一开始操持相关事项,不过比起繁杂的事物,这位联合发言人更清楚,某位在‘维多利亚的政治斗争中失利’的白身,到底有着多么令人恐惧的力量。 “会的,毕竟卡西米尔真的很美,不是吗?” 商业联合会的动作还是很迅速的,埃佐刚让莫妮卡离开还不刀五六个小时,他们就找到了私自支使无胄盟的独立董事,或者以极快的速度,推出了一个有着足够分量的替死鬼。 当然埃佐也有些恶趣味的认为这次他们效率那么高,很有可能是无胄盟的黑铁大位发现自己的谋划和底牌被埃佐看了个精光之后,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了。 对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敲打,到眼下这个程度应该就算是差不多了。毕竟想着一口气彻底将哥伦比亚的影响力从卡西米尔连根拔起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埃佐一直留在卡西米尔,维持高强度的监视打击态势。 可他并不打算在卡西米尔久住,这次出来小小的露一手,其实也是一种警告。埃佐.汐斯塔并不是失去了情报安全局副局长、首席大臣行政事务秘书这样的头衔和权柄之后,就没有了和各方势力角逐的手段和力量。 甚至不用拿起铅笔去搞什么疾速追杀,只是动动嘴皮子找出点小东西,一个卡西米尔的高级独立董事就已经被逼的只能去跳楼。埃佐汐斯塔就算什么头衔和权柄都没有,他依然不可小觑。 不然自己之后毕业离 开维多利亚,然后每天看着哥伦比亚的情报人员和跗骨之蛆一样盯着自己?就算是没法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平静的日子人生活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以调查张伯伦的被刺杀阴谋作为切入点,一方面算是给维多利亚的好朋友们最后留下一点外交上的成果,另一方面则是敲打一下哥伦比亚情报局。既然现在目标已经达到了,那埃佐自然不会去再挖掘什么多余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伦蒂尼姆已经有了新的情报系统掌舵人,哥伦比亚再想要做点什么,自然会有某位阿尔托莉雅小姐负责出手收拾他们。至于埃佐,也可以专心的去帮助玛嘉烈搭建自己的班底,顺便给感染者,哪怕仅仅是感染者骑士,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毕竟武不行,那就只能来文的了。被埃佐噎的说不出话的商业联合会中的亲哥伦比亚派最后的手段,大概也就是攻击格蕾纳蒂和艾沃娜的感染者身份,不过主流或者说卡西米尔的主流资本,则是更加倾向于用感染者骑士赚取更多的收益。 两边会激烈的进行舆论上的交锋,但效果也绝对会非常好。毕竟所有能够被拿出来攻击感染者的材料都会被放在阳光下,虽然给争取感染者权益带来很多的阻碍,但如果能将这些障碍全部破除,那么卡西米尔感染者骑士的未来,必然会比原著中光明不少。 甚至因为这场讨论的广泛和激烈性,埃佐觉得未来卡西米尔也许会在利益足够的时候,让感染者有更好的生活。毕竟如今玛嘉烈虽然不是感染者,但她的立场其实已经和感染者密不可分了。 甚至一些开明的骑士家族也已经表达了自己支持的态度,过来参加踢馆赛的薇薇安娜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卡西米尔的未来,应当也会变得至少多一些温情。 这样的话,自己在卡西米尔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于是之后的时间中,埃佐并没有再进行什么调查,而是专心的协助玛嘉烈,给那些想要参加锦标赛的骑士候补和学徒们好好的进行指导,让他们在最后的时间窗口准备好。 当然,为了给玛嘉烈一个将这些好苗子全都打包进碗里的机会,埃佐这段时间也在积极的准备剧本。眼下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埃佐不知道给骑士团起个什么合适的名字,虽然很想复刻马儿跳传说那样只有自己懂的跨游戏联动。 但泰拉的星空和地球完全是两回事,这边的天空可不存在Spica(角宿一)这样的星座,至于特雷森更是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词源。所以埃佐这段时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骑士们交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要是天气好出去钓个鱼什么的,那简直和理想中的日子人生活没有丝毫区别了。 而打破埃佐如此安排的,则是一封突兀的出现在他办公桌上的来信。 “想睡觉就来枕头,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这是一封没有署名和来源的无头信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埃佐那因为遭遇过刺杀,所以无胄盟特意负责安保的训练基地最核心的办公室的桌子上。 这份潜行的手段,已经很有些东西了。而更加有趣的,则是信封里面的内容。 相当的详细,不仅仅记录了哥伦比亚情报局在卡西米尔的主要情报负责人的信息,更是从那门单兵火炮被收藏品商人以重金贿赂,从监正院的证据仓库拿出来开始,兜了一个大圈子,串联到了卡西米尔不少头头脑脑的人物。 看来在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在关注着卡西米尔的方方面面。而能这么做的势力的身份,多少有些呼之欲出的意味了。 在信封中那份给埃佐将所有秘密和迷雾揭开的信件之外,埃佐在信封内找到了一个被纸叠出的棋子。 巴别塔或者说特蕾西亚势力,终于是在维多利亚爆发翻天覆地的剧变之后,终于开始了接触自己的尝试。不过多少有些遗憾,毕竟现在饿得埃佐已经离开维多利亚的权力中枢,就连摄政王派来的闪灵,埃佐都打发给了阿尔托莉雅。卡兹戴尔和维多利亚的关系到底怎么处,已经和埃佐没有多少关系了。 所以眼下这封信落在埃佐的手里,其实多少有些派不上用处。毕竟越是微妙的平衡,越是有利于玛嘉烈和她的骑士团逐渐崛起。要是真的一下子给商业联合会还有监正院里面的亲哥伦比亚派连根拔起,致力于改变卡西米尔,而眼下还在摸索的玛嘉烈,怕不是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埃佐将这封信塞回了信封,准备回维多利亚的时候交给阿尔托莉雅。是继续和特雷西斯交涉,还是让特蕾西娅也走上谈判桌。不过多少,他也需要释放一些信心。让卡兹戴尔,或者特蕾西亚王女方面了解,埃佐的确接受了这份好意。 “所以,我就先把你们给绑了。然后,就去监证会自首。只是万万没想到,在这里我们也是在一起 坐牢。” 监狱的环境好的几乎让人有些产仿佛是在高级旅店的错觉,听看守的说法,这里是专门关押贵族和骑士的牢房。当然除了这两者之外,卡西米尔方面觉得棘手的囚犯,也是会被扔进去的。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安排,埃佐就在人生第一次的龙场里,遇到了半小时之前被他打翻在地,拽进车带去监证会的杰克.莱恩。根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老猞猁或者巴别塔恶灵提供的情报,此君应该是哥伦比亚驻卡西米尔情报系统的最高负责人。 而既然一起坐牢嘛,那埃佐自然也就很乐意和狱友一起聊点什么。反正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埃佐也不介意和莱恩先生解释一下,他不用多想,就是单纯被波及了罢了。 “汐斯塔先生,虽然被你抓到破绽是事实,但也请不要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侮辱我作为一个情报人员的专业性。” 对于埃佐这番发言,杰克.莱恩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严重侮辱,或者说埃佐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以一种玩的心态和他接触。比如埃佐首先按了他家门铃,等他去看猫眼的时候,连着门给他踹在了地上。 而且抓住他之后,根本就没有拷问什么。甚至大张旗鼓的,直接给他绑住,在听到动静的邻居疑惑的目光之中扛在肩膀上,下楼,扔进了汽车。 在某位恶灵如此风骚的操作下,闻讯而来的记者自然是拍了不少照片。毕竟上一届骑士竞技的锦标赛冠军在新赛季即将开始的关键时间点,突然对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诉诸暴力,这怎么看都很奇怪。或者说,看起来有各种料可挖。 情感问题?又或者是为训练的学徒出头?乃至于这是个掌握了什么埃佐痛脚的狗仔?各种猜想,可以说喧嚣尘土。 或者说,埃佐一开始应该就是以弄出最高度的曝光度开始行动的。甚至为了达到这种效果,以至于被打了一拳的莱恩也被闻讯而来的记者拍了不少照片。莱恩相信,他是个哥伦比亚特工的情报,可能已经在卡西米尔喧嚣尘土了。 这样一弄,怕不是以后莱恩先生彻底断绝了作为潜伏情报员的路。因为他的脸,已经见报,怕不是成为除了发言人之外,整个哥伦比亚情报局上下,公众知名度最高的外勤特工。 某种意义上,埃佐给莱恩的职业规划弯转到了一个,很难说到底会怎么样的方向。好消息是他可以回家了,坏消息了,他一辈子的职业前景也只能蹲家里了。 这么想的话,某种意义上还挺令人愉快的。但他相信,此刻的埃佐,必然更加的愉快。因为他,又一次以小博大的,让卡西米尔的局面走到了理想中的最后一步。 “如果萨卡兹真的有自己的情报系统的话,我们早就应该知道。或者,哥伦比亚情报局至少应该给我这样层级的负责人提供一定程度的预警,但直到被阁下打趴下之前,我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对于埃佐给出的为什么给他大张旗鼓的打一拳让他在情报界社死的理由,莱恩根本无法接受。哪怕是说看莱恩不爽专门上来打他一顿,可信度还更高一些。至少,证明了他的工作有效。 “而且不说萨卡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个神出鬼没的情报单位,甚至能够知道那么多深层次的情报。维多利亚和卡兹戴尔的合作,本身也是一件离谱的事情。汐斯塔合作组织可是有着拉特兰这个举足轻重的成员国,你们不可能不顾忌萨科塔们的感受。” 萨卡兹的名声在泰拉可是臭大街的,哪怕是接受了大量萨卡兹移民的哥伦比亚,对于这些已经在哥伦比亚生活了两三代的移民,依然抱着一种担忧和提防的眼光。 这也是为什么萨卡兹的摇滚和嘻哈艺术发达的原因,因为除了娱乐行业之外,土生土长的哥伦比亚萨卡兹哪怕是从事本身最擅长的佣兵事业,在雇佣兵企业的极限也就是一个小中层。至于管理层,一辈子都不要去想。 埃佐为了让萨卡兹和维多利亚建立联系,特意去把哥伦比亚情报局的负责人打了一拳送到了监正院,然后因为他在卡西米尔没有执法权,手里也没有证据,于是最后以寻衅滋事给逮捕进了龙场。耽误参加骑士锦标赛,自己的身价下跌,声誉受到影响,甚至冒着得罪萨科塔,崩坏自己好不容易参与建立的汐斯塔合作组织的风险。 这怎么看都很离谱,萨卡兹没有让埃佐付出这种代价的意义。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样的结果。 只能说莱恩,并不清楚现在的维多利亚情报机构的掌舵人,是个多么理性和疯狂并存的危险分子。 “那你觉得我进来是干什么的,吃饱了撑着想打你一顿?” 对于埃佐的反问,莱恩则是点了点头。 “没错,你就是单纯的想要‘打我一顿’,不过并不是所谓的吃饱了撑着。” 莱恩并不打算泄露情报,不过 在复盘阶段,他至少要撕下埃佐的伪装来。毕竟,他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从事海外情报站相关的工作了。 埃佐,给他曝光了。 “因为,这段时间,我们在安抚合作者这方面,取得了很多的成果。” 既然知道埃佐是打算将所有人架在火上靠,最终像那个跳楼的董事一样,让忍受不住压力的董事自己冒出来。那么莱恩要做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的给出各种的保证,让这些董事相信,埃佐的行动已经停止。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并没有进一步造成威胁的可能。 而事实上,埃佐的确没有对董事们再做出什么。他,直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将刚通过各种渠道,对惊慌失措的董事们进行了成功的安抚,提供了各种分析和保证之后的莱恩给打了。然后,把他哥伦比亚情报人员的身份公诸于众。 当然,卡西米尔方面必然找不到证据。因为莱恩的住所就是一个伪装和掩护,真正的资料和证据,早就在埃佐去收藏品商店之后的几天内陆续处理掉了。这也是为什么,莱恩虽然被关,却没怎么享受间谍应有的待遇。 他现在的罪名,是顶多被驱逐出境的非法持有伪造证件罪。这几乎可以明着说他就是间谍了,但就差那么一点。展现出了卡西米尔监证会在一些问题上,相当灵活的处置思路。 但埃佐曝光了他的身份,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受。当然,这建立在莱恩很喜欢干外勤的基础上。 于是,在将这些前置条件全部加上并进行排列分析之后,得到的会是一个什么结论呢? 埃佐故意找到了之前被当成小鱼的莱恩,以活捉并引起风波的方式,宣告了他早就知道约翰.莱恩是一名哥伦比亚间谍。虽然明面上看这是一起寻衅滋事,外加某个外国人伪造证件入境的连环小案。 但在明白内情,刚刚好不容易被莱恩安抚下来的卡西米尔的独立董事们而言。他们的焦虑,必然会在一瞬间被推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而你所希望的,就是卡西米尔内部产生错综复杂的内部倾轧。往我身上下手,绝对是最容易引起他们恐慌,逼着他们朝你下手的契机。” 什么萨卡兹情报机构都是子虚乌有,只是埃佐不想让卡西米尔的局面那么快尘埃落定。可他直接出面的话,剩下的董事肯定会拼命挣扎,变成难看的战争。但当埃佐暴打莱恩,然后被监证会龙场悟道的时候。 董事们就会惊讶发现,他们又有机会了。 但此刻埃佐在监狱里,搞不好有机会弄出一个永久的驱逐出境。 无论是用矿石病的骑士学徒,又或者袭击边境卡西米尔征战骑士猎尾的事迹,对他的口诛笔伐,立刻就会开始。 但莱恩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天啊,你不去写小说简直是浪费自己的才能。” 听完了莱恩的分析,埃佐不由鼓掌。他只不过是想给凯尔希他们传个消息,表示他听到了。 而莱恩一通分析,什么提前引发和感染者骑士相关的争论,什么让一些不安分董事以暗战让卡西米尔的政治局面动荡,给玛嘉烈更好的发展机会什么的。 这,属于老天爷赏饭啊。 49.埃佐多牢多得 “虽然说被抓导致可能没法参加骑士竞技,不过赞助商方面并没有打算追究我违约的责任,姑且可以看做一件好事。” 既然是在龙场悟道,那接待访客自然是每一位进狱系男子在多牢多得的同时,与生俱来的权力。而迫不及待的来见埃佐的,自然是某位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搭档不见所踪,训练基地被狂热的记者堵住出入口的耀骑士。 “那之后的竞赛可怎么办,你说要我去成立骑士团,可没有你的话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埃佐对玛嘉烈的帮助不仅仅体现在埃佐这段时间带来的关注度,还有对使用弓箭和远程武器乃至钝器的骑士们的指导。更多的,则是充当了玛嘉烈的智囊。 哪怕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动用,但只要知道有埃佐这号人在边上,玛嘉烈就从不担心前行的道路上会不会碰到什么出乎意料的艰难险阻,毕竟这个猎尾骑士虽然有些举止轻浮,但整个泰拉也某种意义上很难找到比他更加可靠的人了。 “那就照着你的本心去做,你到底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认识的那个耀骑士,可不是会面对挑战畏缩不前的人。” 埃佐这话并不是摆烂的逃脱责任,则是坚定的认为玛嘉烈能够做到。 虽然他们两个这段时间没有正经的对决过,但从切磋中埃佐也能感觉出来,玛嘉烈的技艺并没有因为领主的工作退步,倒是可能因为丰富了人生的经历,在感受上就像是补足了什么短板一样,风格比起三年前的锋锐耀眼,多出了一份柔韧。 除了心态方面的成熟,和武力方面的基本盘。三年的领主 生涯中自然也锻炼了玛嘉烈的组织和管理能力,更别提因为商业联合会为了打造一个模范的领地而不计成本的饱和式投资,耀骑士就连和商人打交道拉投资也是能够游刃有余。 “相信你的心,相信愿意团结在你旗帜下的人们,相信追求美好未来的信念。那个光耀卡西米尔的玛嘉烈,一定能够做到。” 在各个维度上而言,从无到有的拉起一个骑士团对于玛嘉烈而言,根本不是一个问题。所以埃佐的选择更多是提供除了行动支持以外的所有支持,不然他在龙场里蹲着还操心外面的事情,悟道的事情还搞不搞了? “不,或者说,耀骑士玛嘉烈.临光,你必须做到,为了你身边的人。” 玛嘉烈的脑海里又一次闪过格蕾纳蒂、艾沃娜、索娜还有陆陆续续来到她身边的骑士学徒们的脸。 一开始只是不忍格蕾纳蒂那么优秀的骑士因为矿石病而彻底断绝骑士之路,而之后的艾沃娜,更多是是欣赏那份自我牺牲的高尚。而索娜,则是那份对自己憧憬的拼搏。还有其他的学徒们,他们因为对玛嘉烈的认同,而来到了这里。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站在了这些人前行的道路之前。她恍惚中仿佛置身那遥远的乌卡战争,在那只有7名骑士的剩下,却听闻友军依然深陷敌军重围的困难时刻中。仿佛,她已经能够看到那前几年终究没有战胜病痛,离开了自己的祖父。 耳边响起的,则是临光家族自始至终的格言。 ‘不畏苦暗。’ 改变卡西米尔,重塑荣光是她的理想。哪怕是再艰难,这条路也应该她自己坚定的往前去走,去战斗。而不是因为听埃佐的建议实在是太舒服,就放弃了自己的思考。 “埃佐,谢谢你,我会以自己的办法去战斗。” 为了彻底断绝自己的犹豫和迷惘,用力点头的玛嘉烈很干脆的从埃佐面前起身,干脆的结束了这场探视。虽然多少有点不礼貌,不过事后写信道歉的话,玛嘉烈觉得埃佐应该能够接受。 再不行的话,就切一截尾巴毛给他? “等等,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指望你给我送点衣服呢。” 看着迈着坚定步伐离开的玛嘉烈那挺拔的背影,埃佐摇着头将手里的话筒挂在了墙上。 本来他还准备告诉玛嘉烈自己的存款账户密码是多少,让她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云云的。 毕竟提供除了实质帮助以外的一切帮助,写个支票总不能也算是埃佐给玛嘉烈出谋划策了吧? 不过看到玛嘉烈的眼神之后,埃佐觉得可能不需要了。 “祝你一切顺利,玛嘉烈。” 施施然的从椅子上起身,跟在边上的看守帮他推开了铁门,挂着手铐这样的待遇对于他这种多少有些奇葩的VIP自然是不存在的。倒不如说,其实以埃佐的身份和与之而来的商业价值,他只是一个斗殴交点罚金也就完事了。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埃佐逮捕间谍的行为被定义为了跨国执法。之前被他吓的肝胆俱裂的一部分亲哥伦比亚的卡西米尔大商人们,一方面正在用各种手段延长他被关押的时间,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达成对他的终身禁止进入。 而监证会此时也保持了相似的态度,传统的贵族讨厌感染者,或者说是最坚定的反感染者骑士的群体,自然不会帮助本就是同情感染者的埃佐。 而那部分支持玛嘉烈的,开明一切的贵族们。则是希望玛嘉烈能够一家独大,埃佐在监狱里也是符合他们利益的。 而在所有人都希望埃佐在卡西米尔的监牢中多牢多得一段时间的时候,终归会是有人绷不住,迅速的进入度日如年状态的。 “所以说,你不是去见访客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比如看着旁若无人的走进自己的单独牢房,在沙发上坐下,拿走他今天香槟配额的某个倒霉的哥伦比亚情报负责人。 对埃佐的称呼从阁下降格到你,只有了不到三天。 “玛嘉烈已经找到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不再需要我去做什么出谋划策的事情。” 而且埃佐的进狱系生活必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他应该也来得及出来收拾局面。 “倒不如说你提前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三年前你就一直在不间断的赞助耀骑士玛嘉烈。” 放下了手里那本几乎已经快被看烂的卡西米尔旅游指南,杰克.莱恩眼下迫切的希望获得一些私人的,安静的个人空间。 “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赞助,玛嘉烈是商业联合会拿来,争取他们在卡西米尔政治权利的一步棋子。毕竟她是一个样板,用来证明同样是骑士,哪怕是在镜头面前竞技表演的骑士,也能治理领地。” 甚至,将领地治理的比一切老牌贵族还要好。 在这个过程中,埃佐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倒不 如说,完完全全是商业联合会的谋划。 “但将卡利斯卡家族掀翻在地的人是你,让玛嘉烈代理领主,并且操作这个代理工作的人也是你。这些事情,我们都进行过调查。” 玛嘉烈入主卡利斯卡这件事,杰克.莱恩进行过深入的调查。毕竟这是埃佐在大骑士领之外,唯一进行的一次干涉。而且其中牵扯到的参与者,也是巧合的恩西迪欧斯和吉姆哈克的三人组合。 这个曾经维多利亚外事上不断崭露头角的危险组合,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哥伦比亚方面的警惕,甚至可以说第一时间就恨不得想要挖掘个底朝天。而事实上,得来的结果也有些触目惊心。 卡利斯卡家族的领地距离大骑士领并不算近,但却横亘在边境骑士团最重要的后勤要道上,红松林就像是一根交叉骨,一旦卡住,边境的征战骑士怕不是会立刻陷入后援断绝的危险境地。 而且除了这种军事方面的意义,玛嘉烈主政一方其实也可以看做维多利亚试图将自己的统治模式朝着卡西米尔推广的尝试。毕竟在商业联合会的经营和影响之下,卡利斯卡比起传统的骑士领,更像是一个活跃的商业城镇。 这对于只有移动城市繁华,乡下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卡西米尔而言,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发展路线。 从而在经济上加深维多利亚和卡西米尔联系的同时,在社会结构方面,进行一些潜移默化的尝试。或者说在利用进出口拉拢商业联合会,争夺商业氛围浓厚已经出现哥伦比亚化氛围的大移动城市影响力的同时,对哥伦比亚无暇顾及的小城镇领地,同样开战了深层次的渗透行动。 而在这种行动计划中,几乎是作为模板和桥头堡的玛嘉烈,怎么可能一丁点能力没有?她都能够将一块领地治理出善政了,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小小的骑士领? “所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能不要来打扰我休息吗?” 一口气分析了那么一大堆,莱恩直接在床上干脆躺下。他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在埃佐手里输掉,毕竟无论是多心高气傲的情报高手,发现这么精密的策略,输掉都不算冤枉。 “哈,你可真是个天才。” 但埃佐每次都会对自己不吝夸奖,说是羡慕自己惊人的分析和对局势的研判能力。甚至埃佐的演技是如此的精湛,看起来就像是发自真心一样。 真的,差一点莱恩就像相信埃佐是什么都没想,单纯的觉得玛嘉烈做的是对的事情就去帮了个忙,然后因为觉得领民太可怜,玛嘉烈就算啥都不会也不会敲骨吸髓,所以这才推荐了耀骑士代理了领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汐斯塔的疾速追杀,伦蒂尼姆的恶灵! 所以莱恩有一种自己被强烈的羞辱的感觉,就像是他好不容易跨过万水千山,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终于在山巅之上推开了那名为情报顶点的大门,艰难的试图往里面爬行。 然后,听到门里面有个声音在中气十足的呐喊‘好难那,我做不到,你来帮帮我。’ 埃佐,在莱恩眼力就是那个喊话的欠打人。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埃佐空手都能手撕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他可能早就忍不住一拳头打上去了。只能说实力,某种时候真的会增加人的修养。 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的。 “好啦,炎国有个说法,相逢就是缘分。咱们都关在一个监狱了,这可不是天大的缘分,休息什么的,等咱们出去了有的是时间。” 坐牢这种事情,一个人肯定是很无聊的,大好时光怎么能不拿来聊天呢? 毕竟埃佐虽然空顶着个伦蒂尼姆的恶灵的名头,但在情报方面可是要多疲软有多疲软。玩玩全全就是个外行,而莱恩可是正经大学毕业,然后在情报局精心培养,外加各种草台班子筛选之后,坚强的活下来的情报分析师。 这其中蕴含的含金量之高,令人汗颜。只能说,可惜莱恩的经费不足,所以手下只有草包外包,严重制约了他的发挥。要是哥伦比亚方面提供足够的支持,他一定能够在卡西米尔弄出更大的动静和成就来。 龙场悟道总得是有个人一起辩经增加两边领悟的,而眼前就有莱恩这么一尊大神在,埃佐自然是早晚都得来上点香火不是吗? 而且莱恩不仅仅业务水平相当高超,想象力或者说扩写故事的能力也是异常的出类拔萃。每次分析埃佐做出来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将埃佐描绘成为一个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情报专家。 谁会不喜欢有人当面吹捧自己,不停的说你厉害呢?虚荣心,就是这种令人又爱又恨,根本无可奈何的存在。 当然埃佐也不是个白嫖的人,他也可以给莱恩的扩写故事能力提出一些写作思路方面的辅助。考虑到他情报人员的身份,那类似谍影重重、卡萨布兰卡、肉馅行动那 样的故事结构自然就是极好的交流素材。 这样万一哪天约翰.莱恩在情报局混不下去了,改行写小说应该也有的赚。 所以说嘛,在龙场这种地方,实现既能产业升级其实挺简单的,多牢多得这句话,诚不我欺。 50.小白马想提桶跑路 话分两头,当埃佐正在龙场和莱恩就情报和写作进行深入的辩论交流,在意图实现产业升级、生产方式提质增效的大方向大前提下,深挖市场现状,找准客户需求和市场痛点,挖掘沉睡资源,积极进行经验交换,实现赛道拓宽,多产业齐头并进,打通情报行业上下游链条,补全小说领域空白的同时。 一个人撑起训练基地的玛嘉烈,彻底陷入了被各种文件和事项包围的惨痛情况。首先是因为埃佐的被捕,嗅到了一丝不凡气味的记者们几乎将训练营大门口当成了自己家,出来一条狗都得给嘴里塞俩话筒拍一段视频。 因为玛嘉烈的埃佐的搭档,在红牛特技表演队缺席的现在,她成了某种意义上埃佐最信任的人。整个卡西米尔的新闻媒体,都在迫切的希望能够听到她对这件事的评价与回复。 “我不清楚这件事到底和什么有关,埃佐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单独行动的时候做了什么,我对此不能做出任何的评论。” 可玛嘉烈在公开发布会上的回复,并不能让饥渴的媒体们满足。尤其是现在,沉迷论道的埃佐除了玛嘉烈还有商业联合会的代表之外。在监狱里什么人的拜访都拒不接受,过着久违的,作息规律,饮食健康,感兴趣还能踩缝纫机玩的日子人生活。 甚至就连玛嘉烈给埃佐的道歉信的回信,埃佐都是一句,里面的人超会说话,我超级喜欢里面的。 玛嘉烈是唯一见过入狱的埃佐,而且有条件去接受采访的。但是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埃佐在监狱里面过的爽的不得了吧?可要为了维持埃佐的形象去糊弄,又有些违反玛嘉烈的原则。 媒体长时间的在训练营门口堵着,对于骑士学徒们也不是和好事情。甚至大骑士长已经私下联系过玛嘉烈,对于这件事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担忧。 如果一直让记者堆在门口,搞不好会有一些骑士学徒因为不堪其扰,而选择离开。而且埃佐和玛嘉烈的绑定其实也挺紧密,这件事不今早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也会影响到玛嘉烈这边。 毕竟一直到现在,卡西米尔监正院和商业联合会都没有给出什么官方的解释。以至于埃佐和被他打了的杰克.莱恩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无数种错综复杂的猜测。 简而言之,影响不好。 所以玛嘉烈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到底该怎么把这群记者给送走,但无论写了多少次演讲稿,她总是找不出能够令她满意的内容。 当然如果只是写稿子,还不至于让玛嘉烈心力交瘁。 “老师,商业联合会的联合发言人来访,你要去见面吗?”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穿着一身骑士常服的索娜从门后探出了脑袋。基地的运转自然包括和各方面的接洽,这些事情原本埃佐一个人做的时候,简直叫一个轻松写意。可真的交到玛嘉烈手里的时候,其复杂程度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如果不是索娜自告奋勇的帮忙做了一些筛选和接引,忙的一团浆糊的玛嘉烈可能根本没有心思去兼顾这方面的事项。 “要去的,你先把人带到会客室。然后赶紧去睡一会儿吧, 走路都快站不稳了。”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埃佐是什么内政方面的天才。单纯是因为他和恰尔内有着相当不错的私人关系,而且三年前红牛特技表演队这个小组虽然有如流星般划过天空,然后被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收购成了专门赞助各种有特长的冒险家的运动品牌。 (举个例子,街头艺术家中有不少就一边踩着滑板飞老高,一边在很险峻的地形玩喷漆,或者无动力滑翔跳伞什么的极限运动。) 但当初恩西迪欧斯在和恰尔内交涉的时候留下了一份非常成熟可靠的商业合作模板,埃佐之前支持训练基地开战影视节目制作还有商业造势,其实都是根据这个站在恩西迪欧斯肩膀上的老协议。 甚至因为那时候埃佐只需要管玛嘉烈她们几个人,其中那边有点疏漏,凭着他作为维多利亚行政事务部高级秘书长的手腕,也是能想办法解决的。 但现在,玛嘉烈面对的则是埃佐直接变成进狱系男孩,连个交接工作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去体验踩缝纫机的快乐。而玛嘉烈之前因为打造骑士团的想法,以至于训练基地现在的规模扩展的很大,加入的有独立骑士也有注册骑士,甚至还有初出茅庐的学徒。 虽然玛嘉烈考校了他们的武艺接纳了他们,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海量的文书工作。这对只有一个脑袋两只手的玛嘉烈而言,已经是灾难性 的了。 “可要是我不在了,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老师,我可是你最得力的助手,首席秘书呢。” 因为格蕾纳蒂和艾沃娜都是感染者,为了不节外生枝,在招待访客这方面都不能让她们出面。于是作为硕果仅存的亲传弟子,索娜就承担起了最多的工作。 但几秒钟能够抵挡一切攻击的灵动和韧性,对于一只松鼠而言还是太短了一些。 就算站在门口,索娜也能感觉到胸口强烈的跳动。 “那你也得试着去相信自己的同伴,不然的话迟早会累倒。” 从办公桌上站起的玛嘉烈觉得比起言语可能实际上的行动会更加有说服力一些,于是直接拿起了法杖。 随着一阵耀眼而又带着些温暖的光芒沐浴全身,坚持己见的小松鼠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疲惫。身形一软,在玛嘉烈的怀抱里进入了香甜的睡梦。 “麦基先生,请用茶。” 而等玛嘉烈到会客室的时候,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联合发言人麦基已经在等她了。 “谢谢你,薇薇安娜小姐,我很喜欢这茶的香味,您的品位简直就像是贵族一样。” 那是一位有着一丝不苟的络腮胡的库兰塔中年男子,身上的西装相当低调,和那代表商业联合会联合发言人身份的华贵单肩斗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承蒙夸奖,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骑士学徒。” 面对性格温和的薇薇安娜,本应该将骑士当做赚钱工具的商业联合会代表,此刻却也显得十分热情。 “不不不,我看过小姐之前的训练,你和猎尾骑士的训练非常的亮眼,在观众中有着相当高的人气。如果薇薇安娜小姐之后有兴趣的话,离开训练营之后的意向骑士团,请务必考虑我们玫瑰报业下辖的‘灯盏’。” 收起托盘的薇薇安娜眉眼低垂,淡淡的表示了谢意,然后抱着托盘退到了一边。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现在还只想在耀骑士和猎尾骑士身边磨练自己的技艺,暂时没有离开训练营的打算。” 麦基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既然玛嘉烈已经来到了会客室。哪怕是从礼貌的角度看,他都不好当面去干挖墙脚的事情。毕竟这次的机会很好,上层也花了很多功夫,这才将一直和埃佐对接的恰尔内调开,给了他崭露头角的机会。 “耀骑士阁下,初次见面,我是这次骑士竞技锦标赛的联合发言人麦基,这次锦标赛有很多事项,希望能够和阁下进行接洽。” 毕竟玛嘉烈要成立骑士团的事情,在坊间已经传闻很久了。不然的话,她又有什么必要去搞一个骑士培养的栏目,还拉着上一届锦标赛冠军埃佐一起? 而上一届锦标赛的冠亚军联手,共同培养骑士新星。这个噱头绝对可以成为这次锦标赛的顶级流量,为骑士锦标赛带来大笔的收益。 于是麦基来协调的就是有关这个骑士团大概什么时候会正式成立,大概准备叫什么名字,这次想要注册多少成员参赛。 毕竟锦标赛的预选在四大骑士领连接之后就会开始,想要正式在锦标赛中出场,自然就需要在季前赛获取竞赛积分。而如何避免进入死亡之组,如何在积分上做出平衡,很多事情需要协调。 而随着这些骑士的正式参赛,商业联合会方面也会准备适销对路的商业赞助。这方面麦基有一个完备的计划,毕竟当初埃佐就委派了红牛表演队去进行准备,他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个成果拿过来,交给玫瑰报业的商业运营团队,去进一步的完善。 “这是我们起草的商业合作协议的范本,希望您能收下。这里面提供的都是眼下卡西米尔能够提供的最好的条件,甚至就连在训练基地外面的那些记者的应对,我们也能提供援助。” 一边说着麦基将合同展开到了媒体合作那边,里面列举了不少应对媒体常用的手段和可能的权利义务。一下子将被这个问题困扰的玛嘉烈的兴趣提了起来,开始一边翻阅,一边聆听麦基的提议。 “毕竟骑士们过去的商业模式都是各自寻找经纪人,但经纪人的实力是有高低的。而商业联合会这次成立的经济公司则能够对商业资源进行合理的调配,满足每一个竞赛骑士的经济利益。从渠道上,确保所有的资源都是最好的。” 卡西米尔其他的骑士团基本都是某一个大企业牵头成立的,自然不会愿意将经营权让给外部的专营公司。但玛嘉烈马上要成立的骑士团,一方面里面的成员都是被埃佐或者玛嘉烈考核过的好手有着很强的实力,注定能够取得不错的成绩。 而另一方面,他们的人数很多。而任何东西一旦多了打包起来,优惠一些岂不是理所当然? “当然这份合同的内容相当繁杂,我们眼下的交谈肯定不能说完成全部的内容的交涉,您看我们三天后再见一面如何?到时候您 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就合同中的条款进行解释或者修改。当然,如果需要律师的话,我们也能够提供。” 如果是之前,玛嘉烈自然可以对这个条件不屑一顾。毕竟,骑士就不是应该和铜臭裹挟在一起的。但三年的领主生涯让玛嘉烈也没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她现在,也不再是一个人孤身前行。 “那就定在三天后,薇薇安娜,请帮我送麦基先生出去。” 看着手里的合同,玛嘉烈不由一阵头痛。但作为不畏苦暗的耀骑士,身负所有人希望的她,又怎么能在此退缩。 埋头又不知道工作了多久,一直到在洗手间的隔间里背靠墙壁,玛嘉烈才感受到一阵有如天翻地覆一般的疲惫。头晕目眩之下,单手扶住了面前的门。咽喉,一阵干呕。 “全都吐出来吧,现在所有人都心事重重。” 敲了敲隔壁的挡板,欣特莱雅收起了自己的摸鱼手机,将塞在耳朵里的耳机卷起塞回口袋。对于有骑士因为压力过大砸厕所里面呕吐这件事,作为竞技骑士的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抱歉,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听起来应该是又一个对眼下训练营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安的骑士,而欣特莱雅也多少有些想要抱怨的东西,一直找不到说话的人。 “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几天前我还在心里雀跃,被猎尾骑士选中成为了学徒,这意味着我以后会有一份薪水又高,又不用担心商业联合会操纵比赛的轻松未来。闲暇的时候,一直在期待要不要买点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 然后埃佐就不知道发什么疯,把自己扔到监狱里面去了。而整个训练基地,整个卡西米尔骑士竞技最被认为会诞生明日之星的地方,一下子因为一个人的缺位,变得有种土崩瓦解的意味。 “虽然我很钦佩耀骑士在上一届锦标赛上的表现,也认为她是一个高尚的人。但是,在经营一个团队,作为领袖方面,我觉得她并不合适。” 在欣特莱雅的记忆中,玛嘉烈在训练营的时间主要是在教导骑士。而更加重要的,可以说是骑士竞技根本的商业经营方面,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领主事情的表现只能说她是个好人,没有什么糟心的政策。但具体的事项,那件背后看不出商业联合会的影子?可现在她的身边,可没有供她驱策的商业联合会的工作人员。 也许玛嘉烈有上层的经验,知道应该做什么。但具体怎么做,她和所有人一样茫然。 “她也许是个好导师,一个道德无缺的骑士。但她真的能够领导我们,带领这个基地变得越来越好吗?” 至少,欣特莱雅觉得她并不是。因为,她太不会变通了。 “也许她会让你大吃一惊。” 结束干呕的玛嘉烈深深吸了一口气,冲掉了马桶里的脏污 ,强迫式的让自己振奋起来。 “也不知道会是惊喜还是惊吓,至少现在我看来是惊吓的可能性很高。” 欣特莱雅这么说的理由骑士很简单,埃佐都进去两三天了,结果玛嘉烈还没搞明白外面那边的媒体到底想要什么。 “老板被抓进监狱是因为斗殴,然后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这些东西其实那些记者都知道,他们想要的是我们知道的东西。” 比如玛嘉烈的对埃佐的看法,她对这件事的看法。这是最重要,最精彩的。 “比如聊聊耀骑士和老板是怎么认识的,他认为这个人的人品如何,给出一些边角的,可以和人分享的故事。然后就是对于这次事件的评价,就是首先认为老板上手打人的行为不对,然后加上对老板性格的评价,坚持认为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咯。” 虽然还不是故事线里面那个被无胄盟拿去各种背锅的白毛靓女小天马,但欣特莱雅就像是在处理糟心事方面有着绝佳的天赋一般,三言两语就剖析明白了媒体的喜好。 或者说,她其实为了成为一名成功的竞技骑士,其实早先也是做了很多的工作了。毕竟只有卷到极致赚够了钱,这才可以后面更好的躺平享受生活。 所以说现在的欣特莱雅的心态,和之后排除万难只想放假躺平的白金大位,还有很大的差距。 “等到之后公布调查结果了,如果老板真的是另有隐情,那就可以再宣传一波骑士之间的相互信任和友谊。老板在维多利亚可是有着恶灵的外号,这种可能性高到无以复加。” 说道这里欣特莱雅也是有些感叹的,埃佐那么聪明一个人, 怎么就想着和玛嘉烈这么个古板的家伙合伙了呢?这个领导,不咋地啊。 “当然如果老板真的是无故打人,那就让耀骑士义正辞严的去切割,打响真正骑士的名号,无论怎么样都比现在这样停滞要好。” 当然切割之后欣特莱雅还是会 找机会和埃佐跑路的,毕竟所谓的无理由殴打只能意味着这件事很大,埃佐在整更猛烈的东西。跟着这样的领导,赚钱会很轻松愉快。 她房间里还缺个小红桶,记得回头去买好了。 “那如果让你去写这个稿子,大概要多久能够完成?” 叼着手帕洗手的欣特莱雅闻声抬起了头,看向了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一张疲惫汇总混合着坚毅,以及一种某种刚刚诞生的,名为‘量才适用’的维多利亚美德。(找到好用的人,然后往死里用)。 “耀骑士?!” 没管欣特莱雅那变得比白学还要苍白的脸颊,耀骑士的双眼仿佛能发乎辉光。 “大概,要多久?” 51.玛嘉烈:她真好用 “我和埃佐是很亲密的朋友,我相信这件事中肯定还有着其他的隐情,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他。” 虽然嘴上说的很轻松,但欣特莱雅真的被玛嘉烈抓差去写发言稿的时候也是拼命花了死力气。而这片在雕琢了无数遍之后的演讲稿,也的确的收获到了意料之中的反响。 原本对于训练营地的一些质疑这担忧,随着那些蹲在训练基地门口的新闻记者一通离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对玛嘉烈领导下的,即将建立的骑士团的期待。 毕竟学霸的解题思路千篇一律,但学渣会犯的错误,则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之前因为拍摄节目而进入营地的导演此刻更是在心里乐开了花,准备用镜头记录玛嘉烈的每一个决策瞬间。 毕竟如果是埃佐在的话,建立骑士团必然是一个稳定到波澜不惊,各方资本和投资发了疯的把钱往埃佐的裤兜里塞,一切问题水到渠成一般解决,过分丝滑顺利,甚至根本无法称之为有趣的过程。 毕竟戏剧的核心是冲突,随着埃佐在监狱中的暂时羁押,虽然玛嘉烈恢复了资本对于她和骑士学徒们的信心。但对于初来乍到,根本没有什么经验的玛嘉烈而言,唯利是图的商业联合会还有各路赞助商绝对是最强的敌人。 毕竟和伦蒂尼姆的恶灵呲牙的本事没有,但对一个当了三年的摆设领主的玛嘉烈提出一些不平等条款的胆量,可以说有,而且非常大。 而除了这个对手之外,还会与传统骑士的反对,骑士团内部贵族子弟和埃佐的信奉者的矛盾。可以说,一场异常精彩的戏剧,已经摆在了摄制组的面前。 耀骑士会怎么战胜这些艰难险阻,成就伟大呢? “这个合同,看不出题。” 和遐想着的摄影师不同,解决了有关埃佐的舆情风波之后,建立骑士团,并且在锦标赛出道的计划也成功被摆上了日程。但是当玛嘉烈认真的开始审阅那份胜业联合会的提供的合同的时候,她意识到其中有很多的问题。 毕竟三年的领主时光让她对于合同这件事非常的谨慎,毕竟恩西迪欧斯之前的代理交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映像。有的时候,一个小数点就能决定很多的事情。 对于商业联合会那种所有的金钱都必须要沾上一手的贪婪,玛嘉烈有着深刻的警惕。而这种紧张,随着对合同的研究越发深入,越发找不到一丁点陷阱的痕迹,而越发强烈。 合同中肯定隐藏着陷阱,要么太过高深,以至于玛嘉烈横竖都看不出问题。要不然,就是合同的陷阱,还在隐藏在后面。三天的时间足够一个资深律所完成对这个合同的检查,但玛嘉烈并没有获得律师的帮助。 毕竟埃佐变成进狱系骑士之后,大骑士领的律师事务所都已经在摩拳擦掌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埃佐的知名度还有阔绰的身家,更是因为身为律师能够知道事件的第一手情况。 而埃佐的行动到底意味着什么,殴打莱恩到底有什么深意,可能会蕴含着在这之上的经济利益。 相比之下,帮助玛嘉烈审核一个商业合同,对方开始联合发言人麦基。于情于理,卡西米尔的律师团队对于这件事都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想涉及其中的意愿。 “大使给我放了一个探亲假,不过我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你连家都回哪怕一次,佐菲亚和玛利亚都很想你。” 就在玛嘉烈因为合同的内容愁云惨淡,甚至一筹莫展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干脆的推开。走进办公室的是一位身着伦蒂尼姆风格西装,身材笔挺的库兰塔金发男子。 “玛恩纳叔叔?” 比起三年前那种为卡西米尔的大型企业服务,卑躬屈膝的驮兽模样。如今的玛恩纳身上的颓废之气一扫而空,也许是因为不用再伪装,也许是维多利亚的权柄和威压,又一次打磨了这柄只是蒙尘的宝剑。 “骑士竞技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被骑士竞技耍的团团转的你更加愚蠢。” 走到办公桌边上的玛恩纳直接拿起了玛嘉烈面前的合同,调转了页面直接从最后的位置开始往前 追溯。 “作为一名骑士,在磨练自己武艺的同时,更加应该有着冷静和明晰的头脑,清楚自己的优势和软肋分别是什么。但现在,你似乎很不清楚自己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嘴上说着多少有些类似点评和讽刺的话语,玛恩纳的翻找却有着极强的方向性。首先是条目,然后是分列,最后是对应的条目。仿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一般。 “你本人品格完美,对于商业的利益也不怎么在意,恪守骑士精神是你的优势,虽然那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意义。所以要想攻击你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准你的软肋。” 而玛嘉烈的软肋就是她的学生,准确而言,就是格蕾纳蒂和艾沃娜,两位感染了矿石病的骑士候补。 “当初那个猎尾和你一起行动的时候,应该就是打算给感染者一些机会,让他们能够活得下去。而这个计划,有很多人在反对。” 或者说,是能够将商业联合会与监证会,一分为二的关键一手。 玛恩纳拍了拍他手里的合同,轻蔑的情绪近乎跃然纸上。 “为什么这个合同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在金额和赛程方面安排都非常优秀,因为就是特意做出来各项条件非常优厚的合同。” 而玛嘉烈的团队中有感染者,但这份合同根本就没有提及这点。 “让感染者骑士能够站上赛场,和让感染者骑士享受着整个联盟最好的待遇,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毕竟感染者能够成为骑士这件事,本来在竞赛骑士中也是被大部分抵制的。 毕竟骑士竞技是一种激烈的身体对抗项目。哪怕骑士们的确有盔甲可以保护自己,但万一沾到了感染者的血,导致自己不幸感染矿石病呢? 而如果在骑士们本来就不满的情况下,骤然给打出样子的两名感染者骑士学徒最好的待遇,然后在赛程安排上,和全部是最公平的赛区中的强胜负手对决,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其实不难估计。 毕竟反对一件事的最好手段,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推进该事项前进,无论遇到何种组里都玩命进行。直到有足够多的人的利益被这件事伤害,爆发出强大的阻力。 玛嘉烈的确是在做好事,又或者想要让卡西米尔变成一个能够更好的国度。但一步到位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成功的,因为大量的反馈力足够摧毁在沙滩一般不稳定的地基上建立的一切。 “到时候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两位宝贝学生告别赛场,不要再推进感染者骑士的事项。而你的骑士团,也会变成卡西米尔众多骑士团中的一个,风头正劲,前途一片光明。当然,三年之后,谁也不会记得,你的身边还有两名感染者学徒。” 说道后面,玛恩纳已经有些想发出冷笑了。毕竟三年来,卡西米尔的确受了很多维多利亚方面的影响,也知道怎么样做出合适的利益交换。 因为他们知道,感染者骑士项目,对于卡西米尔意味着什么。这看似是一个商业联合会扩大财源的路径,而实际上,则牵扯到胜业联合会中,维多利亚派和哥伦比亚派的对决,骑士贵族中,新旧派的对决。 而玛嘉烈和她的学生们,则是这场对决中,最为关键的环节。她既是支持改变的骑士们推出的旗帜,也是哥伦比亚派的董事,用来攻击埃佐的绝佳弹药。 “你知道吗,那个之前接洽你的麦基,他父亲是玫瑰报业的掌舵人,一年中有九个月以上的时间居住在哥伦比亚。比起卡西米尔,那个新生的国家更像他的祖国。” 换而言之,这就是一颗糖衣炮弹。一个哥伦比亚对埃佐的反击,趁着埃佐不在的时间点正式展开。 “他们没有胆量直接对付猎尾,所以只能用这种曲折的手段。” 看着侃侃而谈的玛恩纳,玛嘉烈忽然有种感觉。叔叔好像又变成了父母失踪之前的模样,只不过变成了更加愤世嫉俗的模样。他的心底燃烧着火焰,只不过这次实在太过激烈,以至于根本遮掩不住。 “那我应该怎么做?” 对于玛嘉烈的提问,玛恩纳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自己一年总共就那么多假期,如果玛嘉烈真的打算在这条道路上坚决的前进,那这些挑战她迟早都得自己面对。 “阴谋为什么叫阴谋,因为它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虽然如此,不过玛恩纳在离开办公室之前,还是留下了一个相当浅显易懂的提示。 “如果这都想不明白,你就趁早离开这里,回到你的领地上去。这样的话,至少不用伤害你的两名学徒。” 改变卡西米尔、给感染者更好的未来。 玛嘉烈要做的事情哪一件都不简单,如果连这种苦难都无法战胜,那不如干脆放弃。 这样,至少哥哥嫂子的血脉,还能得以保全。 唠叨了了一圈的玛恩纳将之前一直在 偷听办公室会话的佐菲亚和玛利亚都叫了进来,而他则是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办公室。然后,问了其实训练场的地方。 过于和竞赛骑士毫无瓜葛的维多利亚史馆雇员,久违的心中涌起了身为‘荒野游侠’时期的悸动。既然没什么事情,但这不妨碍他去看看追随玛嘉烈的都是一帮什么傻子,又或者说,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和玛嘉烈一同,有如当初父亲撕开乌萨斯的防线一般,将光芒照亮整个卡西米尔。 这可是个艰难无比的道路,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的可是整个卡西米尔。 相比之下,他,不是骑士的玛恩纳,要做的事情就简单的多。 他只不过是,要将卡西米尔一脚踹翻罢了。 “我还以为玛恩纳在维多利亚大使馆工作之后能更加富有弹性一些,不过事实证明了,期望那个驮兽能够变得柔软,简直是一种奢望。” 佐菲亚来营地其实是打算来给玛嘉烈帮忙的,毕竟西里尔老爷子不在了之后,照顾玛利亚也成了她的事情,不如干脆带来训练营。 “姑妈,你们在说什么啊。” 而刚满十三岁的玛利亚还不明白玛恩纳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好奇的观察房间,记忆中那个身上挂着一串尾巴的骑士不在,让她其实挺遗憾的。 “但他说的都是正确的,这种陷阱对我而言闻所未闻,但对他就像是吃饭呼吸一样自然。” 虽然看着玛恩纳离开的方向,不过玛嘉烈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则是另外一张正在龙场悟道的脸。 “自然不自然不重要,不过这个合同的阴谋可是要尽快的想办法去处理。” 但三个传统骑士家族出身的女士,又哪里有什么经验? “阴谋不能放在阳光下,这种事情你们直接曝光给媒体好了。” 被从无所事事在屋顶晒日光浴的悠闲中打断,欣特莱雅原本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但仔细一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只要将这份合同提前公布出去,既然没有签署,那就完全可以当做空穴来风。到时候,压力从哪里来,自然就得回到哪里去。 作为从计划骑士出道开始就一直在进行准备的欣特莱雅,对于这里面的问题看待的无比清晰。 “可这样的话,不就是违反保密协议了吗?” 对此,欣特莱雅则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又不是故意,而且也不是你泄露出去的,再不行,你也可以和监证会的大骑士长说说担忧情况之类的。” 反正埃佐关系很好的摄制组就在训练营,让导演牵头找到不是被玫瑰报业一系控制的媒体,然后第二天头版头条就会变得精彩纷呈了。 说着欣特莱雅指了指玛嘉烈桌上的合同。 “当然,监证会那边也不应该遗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放在别人桌上,我刚好还知道这么一个人。” 看着雷厉风行的解释分析完一些,一副马上就要规划干活的欣特莱雅。 玛嘉烈的心底,莫名生出了一种悸动。 她真好用啊。 52.欣特莱雅有了酒友 “送东西?” 面对忽然找到自己的欣特莱雅,刚刚结束自主训练的薇薇安娜多少有些迷惘。因为都是白发的缘故,所以欣特莱雅和薇薇安娜是室友,她也知道白发天马靓女现在有多忙。单纯去送个东西的话,其实也什么关系。 “等等,你这样出去可不行啊。” 眼看薇薇安娜空手就要去接信封,欣特莱雅连忙拦住了她,让对方先把手套穿上。不然沾上指纹,可就麻烦了。 “怎么回事,这个信封很重要,你不想让人知道是谁寄出的么?” 打量了一下手里的信封,薇薇安娜没有看到署名,封面上只有打印的‘大新闻’几个字作为标记。她猜测这应该是要提供给报社的东西,可如果只是提供信息的话,有没有必要那么遮遮掩掩? “当然不能被人知道了,里面的内容理论上现在可是不能对外公布的。不过嘛,偶尔做点小小的坏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吧?” 毕竟这个合同可是一个无比阴险的阳谋,虽然因为不想罹患矿石病,欣特莱雅在遇到格蕾纳蒂又或者艾沃娜的时候都会稍微保持一点距离,但她对于感染者成拥有参加骑士竞技的资格,甚至有机会成为封号骑士这点,并没有什么排斥。准确而言,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中立派。 但商业联合会的这个计策严重威胁到了欣特莱雅可能的骑士出道安排,毕竟如果玛嘉烈接受这个合同,两个感染者被攻击自然会连带波及到骑士团。但是如果玛嘉烈拒绝这个合同,在商业联合的巨大威压之下,其他小型企业怕是给他们胆子,也不敢对这个新生的骑士团进行哪怕一丝一毫的投资。 听说埃佐身家相当丰厚,所以其实玛嘉烈要是能够获得他的支持基本就可以 拜托这种窘境。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之前和玛嘉烈商量这件事的时候,耀骑士并不没有同意自己的建议。 所以,让商业联合会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去公布一个不算太好,也绝对不差的合同,才是欣特莱雅最想要追求的结果。不然等埃佐出来,骑士团都解散了,她找什么理由提桶去和埃佐混? 要知道千里马常有,但伯乐或者说有前途的好东家很难啊。 所以哪怕原本是个疏懒的个性,也根本没有加班的想法。但为了不让骑士团还没建立就中道崩殂,小白马真的是操碎了心。 “商业联合会里面的家伙应该是看不惯耀骑士和老板的做派,所以想趁着老板不在的当口,让这个筹划失败。而能够战胜这个阴谋的,也只有我们了。” 欣特莱雅选择薇薇安娜作为这个计划的执行人单纯是因为她有着整个训练营里独一份的隐匿法术造诣,甚至连她的天马视域都没法在远处发现薇薇安娜的踪迹。让一个合同的复印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报社的办公桌上,欣特莱雅毫无疑问是最佳人选。 毕竟报社可不是监证会,有着各种警戒设施,还有经验丰富的征战骑士作为警戒。 “我明白了,我愿意加入这个计划。” 在欣特莱雅的解释下,薇薇安娜明白了商业联合会存了多么险恶的用心。正是因为来自莱塔尼亚这个对于感染者的态度还不算太差的地方,薇薇安娜对于卡西米尔彻底排斥感染者的社会风气也颇有意见,玛嘉烈要做的事情,也很符合她的心意。 不过最为重要的还是欣特莱雅无心之中说出口的那句,偶尔做点无伤大雅的小坏事其实也没什么。这让薇薇安娜的记忆一下子猛地跳回了三年前,那个在竞技场中因为迷路,于是和尚未暴露身份的猎尾骑士,小小的打破规则,尽情玩闹的下午。 那时候,可是她第一次‘做坏事’。虽然有些违背伊奥莱塔,骑士应当遵纪守法,维护正义的原则,让薇薇安娜多少有些纠结。但很快,她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偶尔做点小小的恶作剧,也不算什么坏事吧? “不过你为什么将‘猎尾骑士’称呼为老板?他不是你的指导人吗?” 在薇薇安娜看来,这个称呼多少有些过于商业化的味道了。既然大家都是以骑士尾目标,那怎么着也该尊称一句导师吧? 说到这里薇薇安娜就升起了一种名为嫉妒的强烈感情,埃佐作为上一届骑士竞技的冠军,在各方面都有着惊人的造诣,从战斧盾牌到军刀弓箭,几乎就没有他不精通的。 但就像优点的凸出一样,埃佐在缺陷方面同样显眼。他对于源石技艺可以说是完全一窍不通,加上之前三连冠的黑骑士也是完全搞不懂源石法术,以至于在卡西米尔的民间,对于莱塔尼亚是个法术大国的判断,已经逐渐开始动摇了。 不过相比于埃佐和黑骑士两位非典型的奇葩莱塔尼亚人,薇薇安娜则是展现出了惊人的法术天赋。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哪怕薇薇安娜反复请求,埃佐也只不过愿意偶尔和薇薇安娜较量一下。但较量什么的是绝对不可以的,相反,埃佐极力推荐她和玛嘉烈学习源石法术,这让她对玩了一手好弓箭的欣特莱雅,相当羡慕。 “虽然眼下还是指导人啦,不过我觉得比起当学徒,还是给他打工舒服。耀骑士虽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人格辉光,但是和她待在一起实在是太辛苦了一点。” 所以说,欣特莱雅无时不刻不在期待埃佐赶紧结束龙场中的悟道。作为摸鱼之神,拯救一下被各种工作埋没的可怜小白马。 “当员工吗?” 薇薇安娜侧着头思考了一下,忽然豁然开朗了起来。虽然现在她的确是和玛嘉烈作为导师和学徒的关系,在不断磨练自己的法术造诣。但只要她打赢玛嘉烈的话,那是不是就不用和玛嘉烈学习了? 到时候,她不就完全有道理去找埃佐求教剑术?然后,学欣特莱雅一样去给埃佐打工?毕竟,你看小白马现在也已经会小小的做点坏事了啊? “早去早回啊。” 招呼薇薇安娜离开之后,欣特莱雅则是一边捂着脑门一边拿起了手边的报表,既然要做不在场证明的话,那有些实际上的证据就是最好的。而又有什么,比起整理材料这种事情又要消耗时间,又要留下文字记录的东西更有效呢? 于是欣特莱雅就给自己弄来了理论上两个人摸鱼一下午就能愉快搞定的工作,不过因为薇薇安娜人不在,那么就等于,一切的重量都压在了白马靓女的身上。 “加油吧,之后就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一边叹息着,顶着黑眼圈的小白马启动的数据终端,开始对着屏幕敲打键盘。 在卡西米尔那无边无际的社畜编织出的加班黑夜之中 ,不知不觉的,于天边,划过一颗名为‘欣特莱雅’的耀眼流星。 “主编,大新闻啊!” 作为一家有着维多利亚背景的报社,国王通讯社在卡西米尔的新闻圈子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影响力。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入场的时候,卡西米尔传统的传媒实在是太会玩,打法太过新颖,让他们这些传统报业人被打的丢盔卸甲。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商业联合会有意无意的压制,这个报纸不仅仅是知名度不高,就连猛料也很难能拿得到。除了一些在大骑士领工作的维多利亚人,还有想要学维多利亚语的学生会买来关注一下维多利亚语版面,和卡西米尔版面对照一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订阅者,处境堪称惨烈。 “哈哈,这可真是大新闻,特大号的新闻啊。除了我们,我看还有谁有胆子和我们抢这新闻!” 于是商业联合会给玛嘉烈提供的合作协议内容,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明天国王通讯社卡西米尔分部的头版头条。这其中着重指出了这份协议的丰厚之处,一方面表示了这是埃佐和玛嘉烈这样有着崇高声望的骑士本身的魅力带来的结果。 另一方,则是‘真心实意’的表示了对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祝贺。因为他们敢为天下之先,改变卡西米尔对于感染者的残酷对待政策。毕竟这份商业合作协议中,玛嘉烈的两位感染者学徒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一方面可以看做千金买马骨,另一方面,也是改善感染者待遇的一种尝试。 甚至在这篇由报社编辑亲自动手编辑的文章结尾,编辑先生无不倾慕的表示了对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赞赏,因为这些商人实实在在的走在了改变社会,推动社会进步的正确方向。并对维多利亚的商人的不思进取而感到遗憾,期待卡西米尔变成一个普通人和感染者能够各自安好的未来的到来。 商业联合会,感染者,各自安好,改善感染者待遇。 这一连串关键词,再遇上年轻的学生团体,产生怎么样的化学反应自然是可以预料到的。 于是在这边被十分精巧的包装的文章的铺垫下,原本主要是给维多利亚人看看,顺便给学生练习一下维多利亚语的刊物的卡西米尔语版面,破天荒的成为了大骑士领最为爆款的新闻。 而一时间,耀骑士所在的训练基地几乎是一瞬间被各路记者包围,因为在新闻被报道,人尽皆知的现在。他们也很清楚,这个新闻的价值有多高。哪怕是打自己的脸,商业联合会旗下的报社也得去赶紧搜集信息。 “我们的确接待了商业联合会的代表,受到了一份商业合作协议,不过由于保密协议,我们无法公布其中的内容。” 而被闪光灯淹没的,则是顶着黑眼圈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欣特莱雅。 如果要说用什么来形容她的心情的话,那就是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傻。做不在场证明的话,为什么不把玛嘉烈的那几个学徒叫上。 结果那些被整理出来的文字资料,玛嘉烈看到时候非常的满意。 理所当然的,当谋划奏效之后,她就稀里糊涂的变成了新闻发言人。毕竟在玛嘉烈看来,欣特莱雅在这一切过程中居功至伟,这次的胜利,应该让她走在聚光灯之下。 对于欣特莱雅而言,多一个曝光的机会虽然是一件好事,有助于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啦。摄影师也不断和自己示意,希望自己能摆出一些pose或者展现出一些笑容。 不用怀疑,明天骑士团美女发言人的报道应该就会被安排上。但她这个发言人可不是那种念个稿子就完事的,本着有能力的人应该有更大舞台去尽情翱翔的原则,玛嘉烈给了欣特莱雅自由发挥回答记者问的权限。 可面对记者刁钻的问题,还有一大堆的送命题,这哪里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白马能够搞定的?遇到不会的问题要是说个不会,那可不是什么打响知名度了,她的身价怕不是要暴跌。 可玛嘉烈还是好心,但这份无意识带来的疏忽产生的风险,小白马只能用脑袋去硬顶! 于是最后几乎是将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聪明才智全都用上,再混合战术喝水,和记者互动的时候开开玩笑什么的。欣特莱雅终于才从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十分钟时间中脱离而出,并且是完整的。 真的,再也不想当发言人了,这工作根本没法干。好想快点出道,成为只需要在赛场上战斗的竞技骑士。然后,在休赛期,狠狠的出去玩! 不过最直观的心情还是一句话,明天好想去游乐园。 “哟,辛苦了啊。” 而在后台的椅子上的欣特莱雅脑海中一片空白,灵魂都要随着疲惫去远方飘荡的时候,脖子上的冰冷感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迷惘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位带着精致的小船帽,腰间挂着皮鞭的库兰塔。 当然,还有某个小白马一 看到就会寒毛直竖,下意识认为要加班的,独属于某天马的金色毛发。 “怎么一副看见什么恐怖东西的表情,我可不会吃人。” 佐菲亚觉得欣特莱雅多少有点怪怪的,不过还是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 “辛苦啦,喝点啤机呗?辛苦一天之后,喝点冰的东西会觉得很有生活的充实感哦?” 欣特莱雅则是猛地坐起,拿过啤酒就往嘴里灌。甚至一罐喝到底之后,大概是有点被呛到了,连连咳嗽。 “喝那么快干什么啊,真是的,又不是只有一罐,慢慢喝就是了。” 佐菲亚则是一边拍着过劳小白马的后背,一边把手帕借给了她。 “谢谢。” 擦了擦嘴,大概是酒精的放松作用,欣特莱雅觉得自己又一次能够感觉到风的流动了。仿佛能看到旷野上的阳光,回忆起自由自在的奔跑。 “哎呀,你有什么好道谢的。我才要感谢你呢,愿意帮助玛嘉烈成为她的力量。如果是让我去站在那个演讲台上,我怕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回忆了一下那个波涛汹涌的发布会,佐菲亚只觉得汗毛倒竖。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脑子不能停不说,各种稀奇古怪的诱导式提问,甚至连之前过来绕了一圈的玛恩纳都脸色不好,真的就像是在走钢丝一样。 “这没什么好挂在心上的,如果真的要感谢的话,事后给我一个长长的假期就好。” 双手抱着啤酒罐,嘴里叼着佐菲亚买来的下酒菜,小天马发出了常年加班的社畜才会有的,漫长的叹息。 “嘿,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以后多出来喝酒哇。” 乐呵呵的佐菲亚在某个燃尽的小白马边上坐下,怎么说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欣特莱雅这幅过劳的模样,在同情的同时,又有一种憨态可掬的令人怜爱的风味。 当然,比起训练营地里面的风平浪静。随着国王通讯社的爆料而卷入事件的另一个中心,则彻底被风暴所淹没。 “我是这次骑士竞技锦标赛的联合发言人麦基,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商业联合会的部分独立董事的确为耀骑士和她的学徒们准备了一份一揽子合作协议,但这里面的内容和爆料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同。这是商业竞争对手的无耻污蔑,我们保留追诉的权力。” 虽然麦基反复说明,而以玫瑰报业为首的一部分媒体也并没有过多纠缠。但另外一些知道一些内情的媒体在还在进一步的推波助澜,让整个发布会变得越发难以令人招架。 虽然麦基已经在暗中记录了一些蹦跶的特别欢的记者,准备事后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但眼下的局面—— ‘撤下来,恰尔内会接替你。’ 原本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麦基只能走下讲台,看着另一位发言人接替自己。好不容易被从这件事挤开,和埃佐.汐斯塔有着紧密私人关系,立场趋向维多利亚的发言人,恰尔内。 “我们经过调查,已经确认,所谓合同纯属子虚乌有。而在和各位董事商议之后,我刚得到了授权,允许公开这份合作协议的具体内容。各位记者朋友,可以在发布会之后,前往入口领取。” 然后,恰尔内还扔出了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 “同时,根据我刚收到的消息,之前深陷斗殴问题的猎尾骑士,也即将被释放。” 53.玛嘉烈和使徒骑士团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吧?” 虽然都是进狱系人才,不过埃佐和莱恩因为各自的特殊身份,即便是在监狱内都有着相当多的特权。就比如现在,他们两个甚至可以在囚室内无所事事的看着电视。 而现在各大新闻台的焦点,都是发生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的新闻发布会。亲哥伦比亚的,以玫瑰报业为首的董事的发言人麦基离开了讲台,将发布会交给了之前一直消失在公众眼前,非常亲维多利亚的恰尔内。 然后在公布了商业联合提供给玛嘉烈的合同的‘正本’,表明了真正的合同内容和外部流传的内容完全不同,只不过是坊间子虚乌有的恶毒攻击之外。恰尔内还用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让这个合同风波以几乎最快的速度烟消云散。 而这个劲爆的消息,就是埃佐即将获释。 “不,就和你一样,我是在电视机里知道自己即将获释的消息的。” 毕竟在监狱里和莱恩交流的确很有意思,但更深层的,其实就是埃佐也很好奇玛嘉烈能走到哪一步。反正出了再大的篓子,只要不出人命他都能兜的回来。最差,汐斯塔也是永远的家。 “你是在炫耀你在进监狱之前,就已经判断出了事情的走向吗?” 莱恩捏了捏自己的压力球,看向电视机屏幕,压住了给埃佐来一拳的冲动。 埃佐的释放消息,按照任何道理都应该是先走官方管道放出,但恰尔内现在则是以商业联 合会联合发言人的身份侃侃而谈。看来这次商业联合会的一部分,甚至已经很离谱的和监证会的一股主要力量达成了合作。 而且如果莱恩猜得没错的话,这两股力量应该都是亲维多利亚的。促使两边站在一起的缘由,就是之前麦基代表的哥伦比亚派自作聪明的合同陷阱被公布带来了风波。 “真的,虽然研判上都说卡西米尔的商业很发达,但他们的手段在某种意义上,很令人失望。” 哪怕是处在一个阵营,莱恩对于这些高级‘外包’也是想想就觉得头痛。因为之前的合同全文都对外公布了,所以他也利用埃佐的特权管道,看到了那份原本为了算计玛嘉烈而弄出来的合同。 虽然合同里煞有介事的提到了违约责任有多沉重,但是他们难道就没有想到一旦合同在未签署之前就被公布,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合同是商业联合会给出的初步合作条件,之后两边还需要交涉谈判的,说明还有让利的空间。或者说,商业联合会,在全力的支持玛嘉烈,支持感染者骑士正常化。 但因为条目的复杂性,只要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做个商业联合会要给感染者正常公民权的煽动性引申,舆论立刻就会沸腾。在卡西米尔这个对感染者的态度仅仅好于乌萨斯的国度而言,这种过于激进的方针,必然是被各方面排斥和攻击的。 所以在这个合同公布的一瞬间,这个合同就必须是虚假的,子虚乌有的东西。 而且,为了证明这一切是子虚乌有。那么商业联合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一份‘真正’的合同来,同时,还要确保玛嘉烈能够接受这个说法,她收到的合同内容,的确就和公布的一样。 只有这样,解释‘误会’,转移注意力,彻底平息事态这个三步走才能彻底完成。 而这里面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赶紧给埃佐弄出去。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个足够明智,能够交流的对象,也有能力劝说玛嘉烈。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埃佐本人的威名,也足够让之前不知死活的一些独立董事们,终究老实下来。 而且在一切终究平息之前,弄出之前这个合同独立董事怕不是也要支付异常沉重的代价,才有机会让恰尔内背后的维多利亚派愿意出手,协助他们一同稳定局面。 毕竟无论是倒向哥伦比亚还是维多利亚,终究是内部的利益争夺。但如果真的剧烈内斗,怕不是会给监证会占了便宜。 无胄盟的存在一开始的确是为了对付骑士,不过眼下更多,还是为了用暗杀这种直接的手段,让商业联合会这个唯利是图的团体,不至于太快散架。 但这次莱恩看的很清楚,这些董事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是没法走到台面上来的。 “当然,能够在特等席看完这一切戏剧,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作为一直盯着埃佐的情报分析人员,莱恩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早就将名为惭愧的情感抛弃掉了。他每次认为的,埃佐设计的阴谋或者说策略的范围,都小于自己实际看到的范围。 从一开始只是买了一个录音笔,就让他不得不放弃手里的当地合作者。到现在,他只不过是给了自己一拳,然后将车开到监正院。商业联合会中的哥伦比亚派,就又一次的大败亏输。 可以说,埃佐.汐斯塔对卡西米尔的理解深度,堪称恐怖。从他踏足这片土地的第一刻开始,怕不是已经在勾画如今的结果了。亏莱恩还认为埃佐真的是来调查那门单兵火炮,将自己这个情报站站长当成目标呢。 而现在呢? “根据监证会的调查,汐斯塔先生殴打的所谓无辜路人杰克.莱恩,实为哥伦比亚方面派遣到卡西米尔的间谍,这是一场见义勇为。猎尾骑士阁下发现了哥伦比亚情报局对卡西米尔的刺探行为,所以主动出手——” 为了尽快将埃佐释放,原本卡西米尔高层默认的,对莱恩的事情低调处理的承诺直接作废。他这下不仅是相片被所有人看到,而间谍的身份也彻底坐实了。 他的确被处理了,不过埃佐根本没有针对性的做任何事,他就像是一个饶头一样,轻而易举的被干掉了。 而真正被瞄准的,在这三年中暗中积攒力量的亲哥伦比亚派的董事会成员们,怕不是又要消失不少人。而剩下的人,也怕是要在董事会中失去不少权利和财富,从权力的中心后退好几步。 卡西米尔终于实现了维多利亚的影响力压倒哥伦比亚的政治态势改变,同时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也在相互对抗的同时,呈现出了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特殊状态。 这是一个小唯独会剧烈震颤,但大结构上相对稳定的状态。如果玛嘉烈想要趁机发展自己的影响力,绝对会相当的左右逢源。 首先改变政治氛围,其次开始培植真正可靠的代理人。一切都像是机械般 精确,保持了惊人的可靠新。这份手腕和效率,也许就是伦蒂尼姆方面在和大公爵的较量中,一直高歌猛进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这几天和你的相处对我而言也是获益良多,其实很多时候我考虑问题并不细致。” 不论莱恩怎么看,但埃佐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他能走到现在与其说是运气,倒不如说是玛嘉烈还有她身边的伙伴们本底的强大。这个挑战,他们给出了一个异常完美的答卷。 对于莱恩将战果扣在自己脑门上的过激脑补行为,埃佐已经懒得去纠正了。因为解释就是掩饰这件事,已经被莱恩给刻进了脑子,怎么争辩都会变成狡辩,多少令人有些无可奈何。 “你之后怎么打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埃佐和这位嘴硬的情报员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毕竟他很快就会被释放,而一名身份大白的间谍其实和失业也没什么区别的。余生基本告别前线,只能在后方干干文书之类的工作。 “老老实实接受审判,然后给驱逐回哥伦比亚。毕竟这里,我已经没法待下去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后方工作可以经常回家,他总算不用和妻子长时间的分离。 “哈,那就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说着埃佐开玩笑的披上了外套,招呼警卫给牢房门打开,这次悟道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收获也有不少。 “借你吉言。” 看着埃佐走出牢房之后,关上电视的莱恩裹住被子呼呼大睡。 快两周了,这糟心的人终于走了。 “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啊。” 刚走出监狱大门,埃佐就看到了十分激动的欣特莱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欣特莱雅会对自己用那种学院里对教授的称呼,不过埃佐觉得挺好玩的也就一直听之任之了。 “也就不到半个月,你怎么感觉看起来瘦了一圈啊?” 方舟的故事线上不是说小白马是最擅长摸鱼的嘛?怎么回事,给玛嘉烈感召,变成卷王了? “没事,老板你回来我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觉得怪怪的埃佐坐进了汽车,后排则是已经好久没见的恰尔内。 “埃佐先生,恭喜你又一次得偿所愿。也感谢你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获得更大的权力。” 在发布会结束的之后没多久,恰尔内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监狱,刚好遇到了经过重重手续,终于重获自由的埃佐。而埃佐能够在没有记者骚扰的情况下安然离开监狱,联华合发言人的影响力功不可没。 “那就恭喜我们,所以有事情都变成了最为理想的状态。” 在汽车行驶的过程中,恰尔内也和埃佐解释了新合同的内容。就像是之前内容截然相反的,对感染者骑士的门槛被提的相当高,合同和分成甚至被压到了正常骑士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 明目张胆的歧视条款,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则是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以正式的渠道,表示了对感染者骑士这一存在的承认。 “这样的条件只是初步,随着感染者骑士竞技的发展,后面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好。” 在训练基地,恰尔内和玛嘉烈进行了十几分钟的交谈,在和埃佐交流之后,姑且表示了对这份合同大体框架的接受。至于之后的合同审查,则是会有律师团队过来协助。 甚至就连赛事的组织和承办,恰尔内方面也愿意提供专业的团队,协助这个还没诞生就已经处在风口浪尖的骑士团。甚至就连之前和埃佐合作搞真人秀的大嘴莫布也被抓了差,毕竟记录一个从无到有的骑士团的故事总是不会缺乏观众的。 饶是如此,埃佐也着实过了几天全负荷的辛苦日子。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告奋勇跟在埃佐身边的欣特莱雅却一副游刃有余,甚至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的诡异状态。 什么鬼,他们可都是经常忙到了晚上九点,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埃佐越发疑惑,无胄盟到底是多黑心的企业。能够给这么勤奋一个白马靓女,折磨成摸鱼怪。 真不愧是资本主义,把人变成鬼啊。 所以哪怕是忙的都快四脚朝天,埃佐还是坚持至少周末给欣特莱雅放了个假,让她去游乐园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作为替代,他接受了薇薇安娜的帮助。 不过对于为什么连玩蜡烛的小鹿都改口叫自己老板这件事,埃佐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而在有了新人加入之后,骑士团的筹建组织工作,就在磕磕绊绊中,稳步前行。 而在将之前的乌萨斯铁匠(给埃佐和玛嘉烈做盔甲的仁兄)还有不少玛嘉烈的熟人全都拉来加入团队,又进行了很多次磨合之后,玛嘉烈的骑士团总算是勉强有了一个大致的结构。 “玛嘉烈,你想好了这个骑士团到底要叫什么名字了吗?” 又是一个忙的头晕脑胀的夜晚之后,埃佐 找到了玛嘉烈,四大城市已经连接,骑士竞技的积分战即将正式开始。而他们所缺失的,就是一个响亮的名号。然后,就是盛大的发布。 这期间虽然一些学徒完成训练之后回归了自己原本的骑士团,不过大多数骑士学徒还是选择了留下。他们都在期待,耀骑士玛嘉烈,会给骑士团提出一个怎么样的方针来。 “传说中有一群人游走在这片大地上,帮助所有受苦需要帮助的人,其实记载中将这些善良的医生称为‘使徒’。” 而如今的卡西米尔也生病了,一种残忍而又唯利是图的病。 “我想改变这一切,所以,就叫使徒骑士团吧。” 54.埃佐:背锅的来了 因为有着上一届冠军的身份,所以埃佐在季前赛之类的比赛中不出场也根本没什么关系,积分这种东西对于他这种已经证明了自己实力的强劲竞赛骑士,根本没有意义。诸如此类的还有玛嘉烈,同样根本没有在积分赛中出场的必要。 “走吧,玛嘉烈,让我们去做点好事。” 所以埃佐准备拉上本来已经因为要参赛而变的无所事事的玛嘉烈,准备趁着他还在卡西米尔的时间,他们两个一起给刚刚初具雏形的‘使徒’骑士团,再打下一些良好的基础。 而又有什么比起做慈善更加能够树立一个正面的,令人喜欢的形象呢?更别提玛嘉烈的源石技艺不仅仅是战斗优秀,在治愈方面也有很高的泛用性。虽然跑不到什么特别远的地方,但在大骑士领的一些贫困社区提供医疗服务还是能做得到的。 在埃佐穿越之前,运动员或者演员这样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都会创办自己的慈善基金会,虽然也不乏有以慈善为名行避税之实的坏家伙,但在大体上,慈善基本上都成为公众人物基本上不会缺少的光环之一。但在卡西米尔,或者说整个泰拉大地,并见不到慈善组织的身影。 不过这点也很容易理解,毕竟泰拉的糟心事实在是太多,绝大多数的人在天灾和封建甚至农奴制度的统治下,光是想要或者就已经是竭尽全力,又有什么人会想着去做慈善?更别提这个处在贵族和资本二元态的卡西米尔,掌握财富的人满脑子都是追求更多的财富,并不清楚日行一善背后的特殊意义。 “大家也都要做好维持秩序的准备,我可不想好事没做到,结果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当然因为是给骑士团打广告,埃佐自然是不会只拉上玛嘉烈。虽然团队里能够熟练的使用治愈法术的骑士除了薇薇安娜之外压根没有,但医疗服务说到底也只是埃佐一揽子慈善宣传计划的一个环节罢了。 譬如这次,埃佐就和骑士团的成员们一同烹饪了热汤,甚至埃佐还用和皮埃尔老兵(伦蒂尼姆找到的那名青年近卫军)教给他的烤面包技巧,制作出了不会崩掉牙齿的长棍面包。 当然准备的食物的主体还是来源于使徒骑士团的赞助商们,因为恰尔内的关系,埃佐在挑选赞助商的时候特意找了不少食品加工企业,毕竟在运动食品的封面采用骑士的形象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成例。而埃佐则是以让骑士团员们作为模特的合同作为交换,拿到了这些企业生产过程中的不合格品。 一般是颜色不对,或者包装有些问题不影响食用的产品。而埃佐则是以处理库存的方式,以极低的价格将这些残次产品和仓库里即将过期或者销路不好的产品一并打包买下,作为慈善活动的重要支撑。 这么大量的物资派发,哪怕是事前没有进行宣传,也必然会吸引大量的居民,甚至是尝鲜的骑士粉加入。这种时候,对现场秩序的维护就变得异常的重要。而埃佐之前给骑士们很长的时间去做准备和针对性的训练(乌萨斯盾墙镇暴基础训练),现在也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你们是不是真的配的上救死扶伤的‘使徒’之名。” 等埃佐放下手里的大喇叭,一个快活的声音就出现在埃佐身边。 “放心吧老板,有我在,一个想要闹事的人都别想囫囵混出去。” 背着特制弓箭囊的欣特莱雅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里面的弓箭都是钝头非杀伤性的,充其量就是一拳给人打倒在地。自从埃佐被释放了之后,她的工作量真的迅速暴减,甚至还有了周末休息的时间。 而且做慈善好啊,一出去就是一天,什么文件工作还是洽谈什么的都不用去管,丢给商业联合会的对接人员自己烦恼就行。甚至还算是上班时间,这多令人愉快! 再见吧工作,让报表和发言文稿,见鬼去吧! “欣特莱雅,我们又不是去战场,不用那么夸张。格蕾纳蒂,艾沃娜,你们和我来。” 当然将所有的骑士全部投送在一个片区怎么看都是一种浪费,所以埃佐和玛嘉烈选择了兵分两路。玛嘉烈带领骑士 团的大头,去普通的贫民区提供慈善免费午餐,在餐盒底下会有随机的骑士竞技入场券,当然也都是为了骑士团成员们的出道战而特意准备的小东西。 至于效果的话,从拍摄小组的导演恨不得将所有的摄影器材都带上的状态看,埃佐觉得这个小小的商业促销手段应该是能够成功的。到时候,也应该能成为卡西米尔的一桩美谈。 当然相比于玛嘉烈那边的鲜花锦簇或者说烈火烹油,埃佐这边的场面就小得多了。因为他们去的地方对于健康的泰拉人而言,应该是讳莫如深的,或者说宁愿从认知中抹除的感染者贫民窟。 这一安排其实也有些对冲风险的意图,毕竟这种大规模的慈善活动如果不带上艾沃娜和格蕾纳蒂的话,多少就有些歧视感染者的味道了。而埃佐和玛嘉烈对使徒骑士团的第一个期望,就是无论外部的合同分成有多不合理,竞赛的层级有高有低,但至少在团内是应该互相以平等对待为原则的。 所以埃佐就又找了一个感染者贫民窟作为第二活动现场,让格蕾纳蒂和艾沃娜不至于被排斥在集体活动之外。只不过因为导演表示想要将精力集中在玛嘉烈那边的缘故,素材的拍摄也只能让埃佐他们自己胸前挂个小记录仪糊弄一下,或者说也认为不会有什么好素材。 毕竟现实就是那么骨感,感染者就连活下去都要竭尽全力,根本不可能给骑士竞技经济贡献任何程度的收入。哪怕埃佐真的派送了门票,最大的可能性也是这些票出现在黄牛手里,又或者感染者被赛场的安保人员赶出去。 所以在导演看来,埃佐他们这次行动的唯一意义,大概就是在素材里面稍微露个面,表示一下使徒骑士团并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成员罢了。只不过物资是埃佐弄回来的,他想怎么用那都是他的事情,导演能够表达的情感,大概就是没有埃佐和玛嘉烈同框的镜头会有些遗憾罢了。 当然,导演也预见到了感染者可能会对竞赛骑士的来访表现出警惕,甚至有些抵触的态度。埃佐让欣特莱雅准备非致命性的弓箭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毕竟就怕万一。 不过事实却有些出乎埃佐的意料,居住在贫民区的感染者似乎对于慈善活动并不陌生。在看到埃佐他们忙活的支起小摊子,并且宣布提供免费食物之后,就自觉的排起了队伍。 看来似乎是有人也做了相同的事情,也许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卡西米尔人吧?如此考虑的埃佐将欣特莱雅负责维持队伍秩序,让格蕾纳蒂和艾沃娜负责分发食物,毕竟这样也有助于感染者们,看到她们身上的骑士盔甲。 而埃佐则负责将食物从卡车上搬下拆箱,做点打杂的工作。而一旦真的有纰漏,也能第一时间上来堵漏。 “我们这样的感染者,真的能够成为骑士吗?” 而就在一切平淡无奇的进展的的时候,一名感染者突如其来的发言,让一直沉默着的格蕾纳蒂猛地一愣,打汤的手都晃荡了一下。 她应该说可以么?可如果不是因为幸运的遇到了老师,还有那个老师惹她踢屁股的猎尾骑士,自己真的能够在几天后正式的踏足骑士竞技场吗。 如果不是因为红松林即将发生的一场天灾,她不过只是家族的一颗棋子,光是能保留武器和住处都已经是惊人的幸运。 这个时候做出承诺,真的合适吗?感染者,真的能有未来吗? 仅仅是为了她们两个,老师就几乎和整个卡西米尔为敌,这场战斗,真的有胜算吗? “嘿,当然可以了,我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看到格蕾纳蒂愣住的模样,一边的艾沃娜则是按住了那个提问的小感染者的脑袋,脸上一副大大咧咧的笑。 “不过你得好好吃东西,让身体棒棒的,快快长大。我们想要成为骑士的话,可得比其他人更加努力,才能有机会。但骑士,不就是战胜困难一路前行的吗!不畏苦暗,一路前行!” 听着艾沃娜乐呵呵自信满满的发言,被按住脑袋的小孩子眼神中爆发出强烈的色彩。 “那我要成为骑士,我也要买大房子,把妈妈姐姐都接过去,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 这个小插曲发生的快,去的也快。随着小孩子跑远,格蕾纳蒂已经将另一份热汤交给了排队的感染者。是啊,她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也太没有意义了。 虽然平常都觉得艾沃娜都太过吵闹了一些,不过她说的对。无论过程如何,她们都的的确确的成为了骑士,这个事实无可争议,这就足够了。 至于之后的感染者在成为骑士的过程中会遭遇怎么样的艰难险阻,她们眼下无法帮助性的做出些什么。但她们可以努力的竞赛中取得越来越好的成绩,去不断地证明,感染者也能成为优秀的竞赛骑士。 既然老师是带来光的耀骑士,那么她们又怎么会因 为黑暗过于浓重,过于坚不可摧而止步不前呢? “你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猎尾骑士。” 就在埃佐自觉看到了很不错的画面,准备回头给塔露拉和安多恩写封信的时候,忽然有人和他搭话。同时,埃佐觉得怀里的箱子重量一轻。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丰蹄,帮他将物资从卡车搬运到了地上。 “哈,有两个人的话,动作就能快很多了。” 埃佐趁着这个功夫又拿起一个箱子递了过去,而那名皮肤黝黑丰蹄男子,则是沉默着帮助埃佐接过放在地上。然后,两个人就像是熟练工一样,开始了流水化的作业。 而等埃佐的小卡车上的东西全都搬下来之后,埃佐则指了指另外的,应该是那个丰蹄开来的小卡车。 “如果说这件事很危险的话,你不是也在做?” 埃佐猜测之前感染者社区的人对他们的来访接受的如此平静,应该就是这位皮肤黝黑的男子经常造访的缘故。 “我不一样,我知道这只不过是给伤口揉揉,根本堵不住里面涌出的鲜血。” 说着,高大的男子看向埃佐。眼神,非常的复杂,似有千言万语。 “可你却在试图让这个伤口消失,但任何贸然的触碰,只有可能让这个伤口变得更大。” 埃佐则是点了点头,表示清楚。毕竟感染者在卡西米尔的处境很敏感,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导致严重的伤害。就像是在原著中,为了处理感染者问题,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甚至建立了一个名义上收纳感染者的零号地块,而事实上,那里则是感染者的最终解决方案。 或者说,在几年感染者骑士项目推进之后,觉得没有什么竞技利益的商业联合会,选择了从肉体上消灭所有移动城市感染者的方案。这其中,也许和感染者为了争取更美好的生活,导致了一些冲突,影响到了商业联合会的利益有关。 毕竟长夜临光可是发生在切尔诺伯格之后,那时候整个泰拉都意识到感染者要是成了气候,也是能掀翻移动城市的统治和秩序的。 “放心吧,我并非是想要用感染者达成自己目标的阴谋家,就像我知道你不是一样。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血骑士。” 对于这位当初在活动中相当不好打的对手,埃佐还是有些在意的。所以在开始积分赛之后,埃佐就开始刻意的观察这次出现的新面孔。美其名曰是为了给学徒们侦查敌情,免得遇上太强的对手提前折戟,实际上也就是看看血骑士是不是还会和原著一样出现在卡西米尔。 而现在看来,他的确来了,而且甚至还直接出现在了埃佐的面前。 “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照顾这些感染者的话,那就不要带着你的骑士来一次就走。” 和埃佐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血骑士最终咕哝了一句。其中与其说是警告,不如更多是一种警惕和提防。 “当然不会,使徒骑士团的慈善服务会一直持续下去,只要骑士团还在运转的话。” 说着和玛嘉烈一同定下的方针,埃佐忽然心里一动。 要知道他来卡西米尔其实就是因为想参加一下骑士竞技,顺便收拾一下之前搞事的哥伦比亚情报局。这意味着在锦标赛结束之后,他自然是不会留在卡西米尔帮着玛嘉烈运转骑士团的。 原本埃佐是想看看能不能把社畜玛恩纳争取过来的,不过某位游侠大人似乎是领悟了作为公职人员的快乐有多耀眼,而且自始至终就没有搀和骑士竞技的想法。 所以埃佐最近就一直在物色人选,其实长夜临光剧情里面提到的那个恰尔内后继者就不错,不过时间隔得太远,加上角色没进卡池埃佐压根没记住人家叫什么,只知道这时候大概应该是在创业中,所以只能作罢。最后,也只能等名声打响之后,对外招募经营团队,顺便从骑士团内部发掘人才了。 但在看到血骑士之后,埃佐的想法又改变了。 毕竟这可是血骑士,玛嘉烈之后的骑士锦标赛冠军,第一个货真价实的感染者竞赛骑士冠军。甚至以他为核心,组建了第一个由感染者组成的骑士团。 而且比起玛嘉烈点燃火炬带来希望和光辉,血骑士虽然没有那么耀眼,却一直以厚重大地的形象出现。哪怕诸多不公客观存在,但他却的的确确的,给了感染者以依靠和榜样,让他们有了立足之地。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在做了那么多事情的同时,无胄盟还没想过去给他干掉。说明他在行事的时候,对于局面的判断非常清晰,是个适合顶替自己的位置,协助玛嘉烈继续运转骑士团的合适人选。 原本还要烦恼怎么才能和合适的人才建立联系,然后给人骗到基地去。可现在人都已经出现在面前了,那怎么看都没有给放跑了道理吧? “当然如果 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想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请问你今天之后有空闲吗?有的话,和我一起去见见玛嘉烈,大家一起聊聊如何?” 面对埃佐忽然的邀请,血骑士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作为一名常年隐瞒自己感染者身份的竞赛骑士,小心谨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为什么?” 埃佐则是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格蕾纳蒂和艾沃娜,表情略带笑意。 “因为我相信,你想让那两个小家伙正式踏上赛场的心情,和我,还有玛嘉烈一样的强烈。甚至,因为同理心,而更加的强烈。” 看着埃佐和血骑士的交谈,欣特莱雅则是无聊的转过了视线。那表情他太熟悉了,这些赞助埃佐全是用这幅表情弄来了。 “老板这是又要忽悠人了啊。” 55.埃佐和蘑菇?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在活动的时候遇到的同僚,封号是‘血骑士’,在地方的骑士竞技中有着相当亮眼的表现。因为对我们的慈善活动很感兴趣,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参观了。” 将血骑士带回训练基地又喝了一会儿茶之后,埃佐总算是等回来了的玛嘉烈。毕竟和埃佐那边只有一卡车,而且感染者已经被血骑士关照过一段时间,所以一切都秩序井然的状态不同。免费午餐的派发现场,明显多出来了不少不需要帮助,完全就是粉丝的成员。 最后还是玛恩纳当机立断的请来了一些骑士帮忙疏导交通,才没让这场慈善活动演变成更大的问题。不过就算是这样,来到会客室的玛嘉烈还是带着十分狼狈的神情,身上环绕着浓烈的低气压。 “欢迎你,血骑士阁下,只是现在大伙儿的状态都很疲惫,如果想要参观的话,可能要耗费一些时间。” 从玛嘉烈那没精神的耷拉在沙发上的尾巴看,她应该是因为没有举办慈善活动的经验,所以受到了很强的挫败感。 “感谢欢迎,恕我冒昧,请问耀骑士阁下在举办这次活动之前做了哪些方面的准备?” 而在正主到了之后,血骑士则是以一种审视的口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毕竟作为一名竞赛骑士,他已经见识过不知道多少同行精湛的演技了。但终归是有一些东西,是做不得假的。 “我们首先是联系了基地的营养师,把埃佐从食品赞助商那边拿回来的食品进行了分类,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太重,足够一个人一天,或者一个家庭一餐的分量。价值也不会太高,不至于引发现场的哄抢——” 工作中遇到挫败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过能找到人去倾诉的机会其实也不多。尤其是这次玛嘉烈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埃佐都和她一起商量方案了,为什么埃佐看起来气定神闲,但自己这边却弄的手忙脚乱的? 所以就像是为了抒发心底的不甘一般,玛嘉烈恨不得将自己准备的每一个步骤都说个痛快。明明连应对踩踏和捣乱分子的方案都做好了,怎么自己的现场最后还是一团乱。 虽然自己对拍摄节目这件事不怎么上心,但看着摄制组导演那绷着脸和自己说这词拍到不错尽头的表情,玛嘉烈就知道,自己这次做的绝对远远低于合格线。 毕竟娱乐节目是最擅长剪辑的,但现在看来,她这次带队,可能连闪光点都没几个了。 “我不是说这些准备,你在开展这种慈善活动之前,对于那边的贫民区有做过调查,对那边的情况有了解,又或者接触过那边比较有号召力的人吗?” 从玛嘉烈那不甘的陈述判断,血骑士基本可以确定玛嘉烈的确是一心扑在了这次慈善捐赠上,甚至还在计划将这个活动常态化。但从玛嘉烈的话语看,她的计划似乎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环。 不过一想到是玛嘉烈,血骑士忽然心底就有些释然了。这可是三年前认为喊出口号,拿到竞技冠军之后,就能号召一批人去改变卡西米尔的理想家。 她飘在云端上的时间太长了,三年的领主生涯,只是让她稍微降低到了半空罢了。 “这,我的确没有考虑到,难怪,我们一开始把卡车停下布置场地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还问我这些东西要不要钱。” 然后理所当然的,因为知道是不要钱之后,附近的居民的热情几乎是在一瞬间被调动了起来,四面八方的来客几乎将现场团团围住,如果不是骑士们用身体组成了阵线维持住了秩序,可能就要出现非常危险的事情了。 可就算是如此,整场慈善活动还是变成一地鸡毛。自己也询问了玛恩纳叔叔自己到底缺了哪个环节,结果叔叔只让自己回来反省。 不过在血骑士的点拨下,玛嘉烈忽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埃佐你不是这几天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为什么你那边那么顺利?” 这里玛嘉烈倒不是认为埃佐藏私,而 是有些好奇,同样是混乱,是不是埃佐那边多了什么诀窍。 “他那边自然不会出事,因为我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在那边已经做过了。他只需要把物资准备好,附近的感染者就会自然的排队来领取。说真的,我没想到作为一个从乡下来的骑士,刚来大骑士领没多久,就给猎尾骑士看上了。” 血骑士这话看似是在赞赏埃佐顺势而为的优越能力,不过多少更多了一些抱怨或者嘲讽的意味。 我又不是不知道好坏,现在已经能看得出你们是真的想要为感染者做些什么,而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鼠辈。可埃佐你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邀请自己过来和玛嘉烈谈一谈,用不着先弄出一场失败的慈善活动来卖惨。 耀骑士虽然不知情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甚至通过这件事会得到一些启发,知道应该更加去贴近民众。但这样利用搭档的行为是不好的,哪怕是良性的,也不符合血骑士的胃口。 毕竟万一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骚乱,参加活动的贫民窟居民何其无辜? “哈,我其实也没想那么多。” 对于血骑士的善意提醒,埃佐也只能苦笑一下点头表示道歉了。要说这次龙场悟道除了在情报运营方面和莱恩进行深入交流收获良多之外,埃佐也明白了一个宝贵的道理。 那就是对于已经思维迪化的人,千万不要试图去解释或者争辩。对于那些已经一头钻上牛角尖的脑补狂人而言,解释就是掩饰,争辩就是狡辩。 当然促使这种迪化思维强化的因素中,埃佐也要占主流。 谁叫他在伦蒂尼姆的时候做下了太多离谱的事情,而在卡西米尔这边更是阴差阳错搞出了一场全新的政局大地震。 原本一句‘我是埃佐.汐斯塔’多少还有些自我调侃和开玩笑的意味。 但现在无论他做点什么,都会被一些有心人认为是别有深意,然后在很遥远的未来牵强附会,说一句,嘿你看他那么早就在布局了。 这样好吗?当情报头子的时候很好。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这样埃佐很不喜欢! 他明明就是一个个性疏懒心地善良的日子人,怎么现在总觉得他的公众形象,开始朝着足智多谋的谋略家的方向偏离了? 慈善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那些事情他真的没想到。天知道运气好直接撞血骑士怀里,然后搞出来一个成功的慈善活动? “不,这样挺好的。是我自己考虑不周,并不是埃佐的错。” 就在埃佐陷入自我纠结和怀疑的时候,玛嘉烈则开口帮他和血骑士辩解。毕竟她是明白埃佐的,自己这位喜好有些奇怪,或者说行动也偏怪异的朋友内心并不坏,而且在风格上更加偏向于挫折教育。或者说,阿斯兰风格。 将幼小的狮子赶出狮群,让它们在萨尔贡的沙漠中设法生存下来。 想当初玛嘉烈成为卡利斯卡领主的时候就是,埃佐、哈克还有恩西迪欧斯只是将一个稳定下来的领地交给一无所知的她之后就扬长而去了,但正是因为这之后不得不进行的摸索,在犯下了无数的错误之后,玛嘉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楚骑士领地中所有的问题和矛盾之间的关系。 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突然袭击,玛嘉烈也不可能在三年的角逐中一直保持着独立性,没有被商业联合会的商人们彻底架空。 “而且,这些错误犯过一次之后,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甚至以为回想起了埃佐之前留给自己的挑战,玛嘉烈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也变得昂扬了起来,既然知道了失败的缘故,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和这种弱点开战,让自己的能力继续得到成长。 和之前成立骑士团,治理领地的时候比起来,现在这点挫折算什么! “难怪不少媒体都说,你们两个之间能够保持友谊简直是一种奇迹。” 看着露出坚定眼神,感觉就像是被埃佐带进阴沟里的玛嘉烈,血骑士只觉得一阵头痛。虽然知道耀骑士心思单纯,这也未免太过纯粹了一些。 “不过既然你们愿意将这份慈善的事业进行下去,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作为骑士本就有守护领民的义务。虽然我们这些竞赛骑士根本没有领地,但这份义务也可以像慈善一样转换为其它的东西。” 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血骑士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空间,既然已经确定了埃佐他们没有坏心思,不准备利用感染者,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埃佐,你觉得我们接下来的活动该怎么做?感染者社区那边既然氛围不错的话,我想让骑士们第二站一起过去试试看,多少也能建立点信心。也有助于这件事,长久的执行下去。” 原本准备起身的血骑士忽然又坐了回去,看着一脸郑重的玛嘉烈。然后,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感染者社区的话,我应该能帮 得上忙。” 如果是埃佐的小打小闹,他完全可以放心。但遇上这个对犯错很郑重,勇于挑战的玛嘉烈,他心里多少有些没底,尤其这还是一个骑士团倾巢而出的体量。 “那可太好了,如果有血骑士你的帮助,我们可就能少走很多的弯路了。说真的,其实我一直想邀请你的,只是因为刚认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埃佐则是笑呵呵的想去和血骑士亲近一下,不过后者的反应却有点冷淡。 “不用客气,都是理所应当。” 看着一本正经的开始和玛嘉烈分享做慈善活动经验的血骑士,埃佐觉得他应该是被嫌弃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血骑士怕不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觉得他就是来空手套他干活的。 虽然他一开始真的没这个打算,不过现在的确是觉得用血骑士来辅助玛嘉烈应该挺不错的。 反正结果都一样,不如直接点出来,让血骑士也意识到,他是被‘使徒’骑士团欢迎的,这就足够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也就是顺理成章了。在积分赛竞赛之余,属于独立骑士的血骑士都会出现在‘使徒’骑士团的慈善活动中,成为几乎可以说是骑士团编外的成员。 尤其是他在赛场上的表现,也吸引了很多骑士团成员的注意,纷纷跃跃欲试的去挑战他。不过一般,都会在那一双强劲的血斧,还有稀少的血液源石技艺面前迅速的败下阵来。 只有很少的情况下,血骑士才会因为身体或者精神状态,稍微导致竞技状态的下滑。 这样高超的技艺加上热心慈善,让血骑士有了很高的人气。但无论是对谁,血骑士都是一副保持距离的模样,甚至就连更衣室也是要求单人一间。 “邀请我加入‘使徒’?” 就在一场被薇薇安娜炸倒,然后将对方打倒的普通训练赛之后,埃佐敲开了血骑士的更衣室,看到了那脖子上挂着毛巾,身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脱下的背心。 “你应该是知道的状况的。” 血骑士稍微撩起了一些背心的布料,在钢铁一般的肌肉表面,横亘着一些细小的源石结晶。 “我是个隐瞒身份的感染者,能够参赛已经不容易。这时候加入‘使徒’,只会让你们以后的路更加难走。” 正因为是感染者,所以血骑士意识在官职艾沃娜和格蕾纳蒂两位正式参赛的感染者骑士的状况。她们在舆论上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如果不是有埃佐和玛嘉烈一力保护支持,后果真的很难说。 “那也要有路走才行,那两小只已经很努力了,剩下的路,需要我们往前上。” 随着积分赛即将结束,淘汰赛即将开始。她们两个,基本不能指望在锦标赛走到太远的位置,因为她们还太小,太年轻,太过缺乏竞技的经验。凭着这种成绩只能说还不错,不过对争取感染者骑士获取一个未来,还是有所缺憾。 使徒骑士团既然是唯一的有感染者的骑士团,那就应该争夺一些更加富有野心的东西。 “所以你找到了我,因为我足够强。” 血骑士看着埃佐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彻底的算计了,但这种感觉并不令人讨厌。 “因为我们的目标一样,为什么不一同前进?”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确定的。 “耀骑士会放水吗?” 对于血骑士的问题,埃佐干脆的摇了摇头。 “不会,你知道玛嘉烈的个性,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充其量安排一下抽签,让你们两个决赛相遇。” 对此,血骑士感觉很满意。 “很好,不过那样意味着哪怕是我拼尽全力,可能也赢不了她。” 毕竟血骑士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耀骑士也并不是一个脆弱的对手。 “输也好赢也好,你的存在,都是感染者骑士时代到来的象征。” 当然,埃佐也会对血骑士进行矿石病的处理。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藏在阴影里,让血骑士处在一个浑然不知的状态比较好。毕竟现在的他,还没强大到,能够保守这个秘密,或者让这份能力成为某个势力手里筹码的程度。 “那你呢?上一届的冠军。” 要知道比起玛嘉烈还有血骑士,在淘汰赛才会正式出场的埃佐才是夺冠呼声最高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上一届竞赛的冠军头衔,更是因为他在比赛中表现出的,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恐怖的赛场统治力。 第二十二届卡西米尔骑士竞技锦标赛,就连身为亚军的玛嘉烈都几乎被埃佐打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样一个人,怎么从赛场上消失呢? “这种事情,对我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愿意加入‘使徒’了呢?” 血骑士沉默良久,最后重重的点头。 “反正,我到现在也没骑士团愿意 收,这也算是最合适的去处了。” 血骑士是感染者,外加血骑士加入‘使徒’骑士团这两个新闻的连续爆出,可以说在卡西米尔的骑士粉丝中引发了轩然大波。毕竟血骑士在战场上展示出的统治力,还有那血海带来的视觉效果,让他颇为积攒了一批粉丝。 这时候忽然的表示了自己的感染者身份,多少让不少观众有些破防,也引发了不少争执。不过血骑士的存在,也成功的为格蕾纳蒂和艾沃娜提供了一个遮风挡雨的靶子。 同样的,也让使徒骑士团为更多人所知,也有一些和血骑士经历类似的骑士,表示了加入使徒的意愿。只能说,好坏参半的结果。 随着赛制的继续进行,就在使徒的最强战斗力猎尾骑士、血骑士和耀骑士纷纷进入半决赛,即将开始内战的关键节点。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具体而言就是埃佐在例行的在餐厅用餐的时候。 忽然的,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而在他身边,是新鲜烹饪的,来自莱塔尼亚的山野蘑菇。 猎尾骑士因为食物中毒,缺席半决赛,恐成本届比赛最大遗憾。 56.欣特莱雅:我想拥有更加轻松的生活 吃个蘑菇竟然能中招什么的,对于有着能和小刻一起去冒险毒抗能力的埃佐而言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了一种来自埃佐家乡的,有着很强自我管理能力的小蘑菇。那是连老护林员都顶不住,可以给变形者的理性干开线的,有着非常强烈效果的致幻蘑菇。 当然这种蘑菇的效力想要保存有着相当严苛的效果,就算是新鲜采摘之后以第一时间送来大骑士领,也只会立刻枯萎。所以就结论而言,埃佐吃的蘑菇其实本身没什么问题,不过他往里面加了一些变形者快乐粉,然后迅速的就倒下了。 反正那家高级餐厅的老板之前刚刚跳楼没多久,眼下就是要更换门头的。直接给一个锦标赛冠军吃食物中毒,然后来一个挂牌出售,换一个主人,就变得顺理成章的多。 “我应该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吧?” 坐起身的埃佐发现自己正躺在全卡西米尔最好的医院,这意味着他是真食物中毒还是假装,各方面都会在第一时间弄清楚。这倒是也省去了事后有人怀疑,埃佐还得去澄清他是不是装作中毒云云。 那剩下的事情,就是确定他中毒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了。反正因为开了全部的抗毒还有保持理性的天赋,埃佐的记忆中他似乎是没有看到什么蓝色小人跳舞,也没有进入什么搓衣板地狱。反正感觉,就是睡了很沉的一觉罢了。 “姑且倒是没有特别夸张,基本就是中毒之后的正常反应。” 守在埃佐床边的欣特莱雅一脸疲惫的转过了头,有些心虚的模样。 “基本上,那看来我的确做了什么,损失严重吗?” 为了预防出现什么类似尾巴狂人的恐怖情况,埃佐特意在吃蘑菇的时候身上没带源石,发作的瞬间就给系统里面的预留能源全都瞬间烧光。而且因为是集体聚餐,所以埃佐特意给血骑士、玛嘉烈、薇薇安娜等一众好手都给叫上了。 为的就是万一埃佐真的做出什么不合礼法的事情,他都给自己砍了那么一大刀了,不至于还能不被制服吧? “老板你中毒之后倒是没做什么离谱的事情,只是在找你的一个外号叫‘尾巴’的朋友。” 说着欣特莱雅比划了一下大概应该是小朋友左右的身高,有些抱歉的看着埃佐。 也许是埃佐小时候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有着长头发的孩童。不然的话,埃佐怎么会盯着他们的尾巴看,然后大喊‘不对,这不是尾巴兄’然后一边泪流满面呢? “老板,如果你需要倾诉的话,我可以把耳朵借给你。” 至于欣特莱雅为什么看起来很憔悴,主要是埃佐中毒之后一下子就弱了好多,哪怕是她出手都能和埃佐角力。原本耀骑士还是想要出手的,结果却被血骑士给阻止了。于是从结果上而言,欣特莱雅的尾巴现在还有点被埃佐攥的隐隐作痛。 说真的,虽然现在还不是正式的雇佣关系。不过,埃佐能给她先把伤损之类的支出报销,顺便给她买个医疗保险吗? “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欣特莱雅,也辛苦你了。” 虽然自从那次给拉普兰德算计之后,从牙缝里发现了某个鲁珀的尾巴毛之后,埃佐就意识到他可能潜意识中对尾巴有一种危险的狂热。但看来他这次的发作症状很轻微,以至于在场的人都认为埃佐只是中毒之后,看到了失踪的朋友之类。 “不,老板,我觉得这某种意义上也不能算辛苦,主要具体的事情,你还是看电视吧。” 欣特莱雅打开了电视机,而里面播放的则是有关埃佐食物中毒的相关信息。毕竟这可是夺冠最有可能的骑士团全员出现在 公共场合,埃佐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躲不过摄像机的。 而自然而然的,埃佐在和那小蘑菇相处了那么多年后,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发疯’的场面。 “尾巴兄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小小的电视盒子里,是名为埃佐.汐斯塔的男人,此时此刻,最想从泰拉大地上抹去了黑历史。 堂堂最优秀阿尔迪特、汐斯塔的疾速追杀、谢拉格的开国使者、海盗杰克斯派洛、第欧根尼的名侦探、伦蒂尼姆的恶灵、卡西米尔的猎尾骑士,毫无形象的抱着欣特莱雅的尾巴嚎啕大哭。 什么艺术家的优雅,什么间谍的机敏,什么公务员的老练,全都给丢到萨尔贡焚风热土的另一边去了。 总而言之,埃佐忽然的,非常后悔为了让这场戏逼真,结果就只和恰尔内沟通了一下这件事。不然的话,血骑士起码能捞他一手。 说真的,这还不如冒着可能穿帮的风险,让玛嘉烈和血骑士直接给他打趴在地呢。当然,这也是想想就完事了。反正埃佐的外号已经多的不可胜数了,多个负面的离谱外号也没什么。 或者说对于世界的眼光,其实他眼下已经没什么所谓了。 “抱歉,把你给卷进这种破事。” 他真的很理解欣特莱雅展示出来的疲惫,毕竟埃佐这次搞出来的乱子中,受伤害最重的就是她。说真的,他自己丢脸丢到全卡西米尔其实也没什么。但欣特莱雅不一样,她外表靓丽,一手弓箭也用的很好,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成为骑士竞技最亮的星。 毕竟这个赛季,她就和‘鞭刃’佐菲亚一同,挣到了骑士的封号。 但因为埃佐带来的这个必然会写入地二十三届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历史上上的笑料所绑定,欣特莱雅之后无论是在宣发还是商业活动上,多少会受到影响。 “如果想要什么补偿的话,我会尽力办到。” 实在不行,埃佐就用红牛的牌子给欣特莱雅来份大合同,让她至少几年内有个保护,然后一步步从笑料里面走出来。 “那样的话,老板你就给我写一份雇佣合同好了。” 听到埃佐带着歉意的提议,欣特莱雅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骑士什么的不干了,还是和埃佐打工比较有前途。 “什么?你确定?我可给你开不出竞赛骑士的薪水,甚至我连现在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没想清楚。” 抛下有着远大前途的骑士竞技和自己干?埃佐的第一反应是离谱,他连自己的职业规划都没有,怎么给小白马发薪水? “钱其实这个赛季光是凭着奖金也赚了不少,不过我总觉得和老板一起,会有很多有趣的冒险。” 不过看着欣特莱雅那坚定的眼神,他终究点点头表示了认同。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小白马转了性,不想着在卡西米尔摸鱼,却要选择和自己一起去内卷,过居无定所的生活。 说真的,挺怪异的。不过既然他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那自然是要践约守信。 “好吧。” 大不了之后在汐斯塔走走赫尔曼市长的路子,给她便宜点弄个海景别墅,然后在警备局找个摸鱼的闲职好了。 抱歉了,无胄盟,你们的白金大位就给我捞去汐斯塔当摸鱼怪了,请不要再挂念了。 ‘好耶!’ 欣特莱雅则是用力的忍住了差点要蹦起来的冲动,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 原本觉得骑士是个不错的工作,不用像社畜一样努力,比比赛就能赚钱什么的。可是真的成为骑士之后,欣特莱雅才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轻松又钱多的工作。 耀骑士的确是个好老板,她给自己的合同除了慈善基金的抽成和训练基地的租金支出储备之外,根本没有丝毫克扣。一旦基地有什么支出缺口,她甚至会用自己的竞赛奖金去填补。 但取而代之的则是玛嘉烈对欣特莱雅有一种离谱的信任,自从那次新闻发言之后,小白马几乎就被默认的按在了新闻发言人的位置上不说。一旦骑士团有什么决策之类的东西,也会征求她的意见。 在这个过程中,欣特莱雅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玛嘉烈也很尊重她。但对于一个骨子里只想当日子人,对卡西米尔的未来到底会怎么发展,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矛盾毫无想法的小白马而言。这个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她可是‘使徒’骑士团的元老骨干,就算是跳槽去了其他地方,搞不好还是会被当成使徒的成员。光是从玛嘉烈和埃佐与商业联合会明里暗里这段时间的争斗就能判断,欣特莱雅哪怕跳槽了,怕不是也没法在这乱局中全身而退,当个不问世事的竞赛骑士。 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在卡西米尔买个大豪斯,每天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的摸鱼也别想了,搞不好无胄盟就上门冷不丁给她一箭。所以 对于孑然一身的欣特莱雅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换换环境。 而相比之下,哪里还有比即将离开卡西米尔的埃佐身边更好的环境了? 虽然在埃佐身边也会加班,但这个老板陪着你一起加班不说,他甚至会无论事情多紧张,还是给加班地狱中的小白马一个放假去游乐园的机会,光是凭这一点,埃佐就已经在欣特莱雅心底被打上了相当高的分数。 更别提她可是听过埃佐和玛嘉烈还有血骑士的抱怨的,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想赚够钱功成名就,然后当个日子人的。 这种老板要是不狠狠抓住,不然真去哥伦比亚或者其他地方当雇佣兵?那样,可真的一点保障都没有了。 “但愿认识的人在日后遇到我的时候,不会拿这些录像来取笑我。” 叹了口气,埃佐不由想起了最早闹出这个笑话的受害者,也不知道拉普兰德在东国日子过得如何。毕竟,他已经有小半年没收到那个疯白毛寄过来的火辣写真了。 不过埃佐相信她肯定是会平安的,毕竟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拉普兰德啊。 让欣特莱雅去办出院手续,顺便拿来一副轮椅的当口。埃佐则是从床上坐起,换下了身上的病号服。然后从欣特莱雅之前坐着的椅子边上,拿过了自己的箱子。 “老板,你这个妆看起来简直和僵尸没什么区别了。” 推着轮椅进来的欣特莱雅看到埃佐的时候差点转身回去找医生,毕竟那脸色真的看起来和大病初愈差不多。完全没有埃佐刚才和她交谈的时候,那种彻底的健康。 “毕竟这样的食物中毒才有点说服力,我可不想去看玛嘉烈和血骑士的世纪决战的时候被人质疑为什么不下去和他们打一场。” 而因为埃佐的轮空,外加另一位选手轻而易举的被血骑士以战斧击溃。卡西米尔地二十三届骑士竞技的冠军,已经被提前锁定在了‘使徒’骑士团的内部。 当然这也引起了卡西米尔一些方面的担忧,而埃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以探病为由赶来的恰尔内。 “恰尔内先生,你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玛嘉烈现在已经不再代表她自己了,从‘使徒’骑士团成立的那个瞬间,耀骑士的剑就不仅仅是为了重振卡西米尔而挥舞了。” 如果是孤身一人三年前的玛嘉烈,她只是想要用荣光去给商业联合会一个难看,一个破坏骑士竞技经济的搅局者。但随着‘使徒’骑士团的建立,玛嘉烈的目标已经从摧毁骑士竞技,变成了依靠骑士竞技去逐步达成改变卡西米尔的目标。 毕竟美伶宗当初也是从受欢迎的演员起家,然后被某个演员的狂热粉丝在胸口开了一枪。 “而如果血骑士获得冠军的话,那情况就更好了,证明感染者骑士也能够完美的符合骑士竞技的标准,联赛完全可以开出全新的体系。甚至在和骑士团的竞赛骑士议价的时候,商业联合也有优势。怎么看,这对你们都是好事。” 对于埃佐的论断,恰尔内是赞同的。不过,他提及了一个有趣的理论。 “可如果‘使徒’持续的扩张下去,以慈善为代名词,不断在卡西米尔的竞赛和民间扩展影响力的话。她终究会有一天,变成独立于监证会,商业联合会的庞然大物。” 对于这个猜测,埃佐则是回以微笑。 “我想那时候商业联合会一定会有所决断,无论是加入还是对抗。至于眼下,这是一件有利于骑士竞技赛事发展的好事,这不就足够了吗?” 至于长远的事情?那就不是埃佐能顾及的了的了。 “那汐斯塔先生认为哪边的胜算更大一些?” 对于恰尔内的这最后一个问题,埃佐倒是毫无犹豫。 “我看好善政,好人会赢,仅此而已。” 而在决赛当天,面容惨白的和僵尸一般的埃佐,就被欣特莱雅推着轮椅子口吐白沫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了公众的面前。 然后,他参观了一场比长夜临光的场面丝毫不弱的的骑士对决。不过这场对决的结果和长夜临光,还是有所区别的。 毕竟玛嘉烈少了和闪灵她们在旷野的游历与打磨,源石以及还未彻底洗练。尚未到达那种一个闪光,穿过十几公里的强大。 而另一边,血骑士则是因为偶尔被埃佐悄悄拉小手的缘故,导致矿石病的程度严重削弱,某种意义上就和长了结石差不多。自然在战斗中,不会出现矿石病发作,然后不敌玛嘉烈的情况。 于是在这种此消彼长之下,血骑士就有如世界线修复的轨迹一样,捧起了骑士竞技的冠军。 这也正式的宣布了,一个卡西米尔的新时代,一个感染者骑士可以憧憬登峰造极境,一个给所有蜷缩在城市区块角落的感染者以微弱希望的时代,逐渐被勾勒出了形状。 当然至于之后卡西米尔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这 就不是埃佐能够左右的了。 “欣特莱雅,你真的不考虑留下吗?” 在埃佐准备带着欣特莱雅回维多利亚之前,玛嘉烈出言挽留。 锦标赛结束了,而玛嘉烈也交卸了之前卡利斯卡领主的工作。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使徒’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比赛之余组织一下慈善活动,这点血骑士有着丰富的经验。之后欣特莱雅可以过得很轻松,这也是玛嘉烈为欣特莱雅准备的补偿。 “不用了,耀骑士,您是个好人,但是和您一起行动实在是有些太过不轻松了。抱歉,我想拥有更加轻松的生活” 双手抱在脑后的欣特莱雅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玛嘉烈的好意,说什么未来工作内容会很轻松?黑心企业当初都是这么说的,可真留下了,肯定会被玛嘉烈往死里用的。 她可是连小红桶和黄脸盆都已经放埃佐车上了,现在哪里还有后悔的道理? 再见了,演讲,再见了,报表,再见了,卡西米尔的内部斗争。 一想到轻松的生活正在朝自己招手,窝在副驾驶的欣特莱雅心情就非常的晴朗。一路上轻轻哼着歌,浏览者从书店买来的维多利亚旅游手册。 直到埃佐忽然出声提醒,然后猛地打方向。 “抓紧!” 紧接着,一支巨大的箭矢划过空气,钉死在了原本埃佐的汽车即将经过的轨迹上。 57.埃佐:思维迪化要不得啊 “怎么,今天你的同事还是没有来?” 在躲过了那失之毫厘的重箭没多久,埃佐就在旷野上和无胄盟的人相遇。而人选也是没有出乎埃佐意料的,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莫尼克。 “他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找到合适的借口,将最棘手的事情交给我,然后一个人去尽情的逍遥快活。” 在旷野上的莫尼克应该是等了埃佐很久,而且应该也承受着不小的精神压力。作为证据,她的脚下则是扔了一大堆的烟头。毕竟别人可能心里没个确切的认知,但她则是很清楚埃佐的造诣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 “那么,无胄盟的三位玄铁大位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作为一个将自己隐藏在幕后的情报高手,至少名义上是这样。埃佐在和无胄盟接触之后也是做了相当多的功夫,具体而言就是和玛恩纳询问了一下有关无胄盟的情况。毕竟在原本长夜临光剧情的ex中,玛恩纳是结结实实和无胄盟的玄铁大位打过交道的。 “自然是关于你之前让我给三位玄铁大位带去的有关洗手液的故事,三位让我问问阁下,有没有兴趣在未来即将成立的洗手液公司预先投入一些股份。” 哪怕是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从三位玄铁在接到了自己的汇报之后迫不及待的在埃佐离开之前要设法和他建立一个交涉的平台这点看,莫尼克也能猜到无胄盟的三位高层到底在筹划什么。 怕不是再也不想给人当商业联合和会与骑士之间的刀子,而是想要完成从棋子到骑手的华丽转身。 而为了这个目的,埃佐掌握的有关无胄盟几乎所有成员的详细信息就成了非常关键的东西。毕竟这样的拷贝只要存在于世间,他们就一辈子没有办法和作为杀手的过去做出诀别,成为一名‘old money’,进入卡西米尔的权力游戏中。 “我应该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并不看好卡西米尔的本土洗手液市场,因为维多利亚有着更加广阔的市场和生产能力,我没有必要在一个注定完蛋的产业上投入自己的身家。” 无胄盟的意图埃佐看的很清楚,无非是这些原本站在反对其实暴政这个立场上的刺客在近一百年的漫长时间演变中,彻底的发生了变质。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找个机会摧毁无胄盟的被握在商业联合会的锁链,做自己的主人。 而为了这个目标,看起来应该是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切断的埃佐,就成了需要排除或者接洽的危险对象。 “所以我有些好奇,如果我选择拒绝的话,三位玄铁大位会做出如何的选择?” 不过很可惜,用武力恐吓以为伦蒂尼姆的恶灵,多少也有些不知轻重了。刚才飞过去的无胄盟弩箭埃佐也看到了飞过去的轨迹,里面是加了不少精妙的法术加持,不然根本飞不了那么远的距离,也无法在末端保持强劲的杀伤力。 但以埃佐和爱国者老爷子那边学来的教诲,‘弓箭是打不穿盾卫的防御的’,他有胆量直接找块盾牌心平气和的突进到几位玄铁的脸前,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们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毕竟你虽然天下无敌,但你认识的人不可能个个都和你你一样强大。一杯饮料,一个毛绒玩偶,无胄盟总有很多的办法,能够让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莫尼克在和埃佐讲述威胁内容的时候明智的没有使用我们,而是用了他们这样的称呼。因为她 担心,如果在眼下过度刺激埃佐,她会有非常高的概率,被眼前这个堪称人形蒸汽骑士的男人直接撕成碎片。 “所谓我不点头你们就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于是两边都没法过好日子吗?”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像是穷人的核武器一样。虽然毁伤效果没有真正的和核武器那么强劲,但总会让大国陷入游移。 但无胄盟这次多少有些搞错了目标,毕竟埃佐并不是和他们对决的大国本身,甚至某种意义上,只是大国的一个触角。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我只能将眼泪吞进肚子,然后把你们追杀到天涯海角。梦中,路上,家里,厕所里,无论在什么地方,找到你们,将你们的财产剥夺的一无所有,然后割开你们的喉咙。不过我们之间,某种意义上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看着莫尼克,埃佐干脆的两手一摊。 “就以你,莫尼克,前维多利亚第二集团军的优秀士官为例好了。你觉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踪迹的?或者说,你觉得我作为一个顶着伦蒂尼姆恶灵外号的人,就应该对维多利亚各个角落发生的事情,全部了然于胸?” 虽然以莫尼克的老底为底牌,利用穿越者的优势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透过莫尼克给无胄盟的心理防线来了沉重的一击。但在包装这个故事方面,作为小说家的埃佐有着丰富的经验。 “任何一个人事调动都是会被维多利亚方面进行审核与归纳的,毕竟除了开斯特公爵的灰礼帽之外,伦蒂尼姆也有自己的独立情报系统。不要总觉得一切信息都是我一个人亲自挖出来的,如果有那种功夫,我早就该累死了。” 埃佐直接指出了无胄盟的设想中最大的一个漏洞,那就是埃佐知道无胄盟的秘密,但这个秘密真的是埃佐亲自找出来的吗?毕竟他真正做过维多利亚情报安全局的副局长,任何信息的汇总,他终究是会看上一眼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维多利亚方面又是否差人去做了调查?譬如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角力最为激烈的卡西米尔,又会不会有人在调查无胄盟的事情 ,而埃佐则是单纯的利用了一下? 真就以为伦蒂尼姆的恶灵一个人就能包打全场,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我对于无胄盟未来有什么发展规划,又或者你们准备过什么样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只要你们不招惹我的朋友,我完全可以当之前的威胁只是嘴上说说。而且,现在伦蒂尼姆安全情报局的当家人,是邦德局长。你们的诉求,应该和他去说。” 一边说着,埃佐拿出自己的皮夹子,从里面找到了一张邦德的名片。当然邦德与其说是情报局的头领,倒不如说眼下更多承担着缰绳和总览全局的作用。毕竟某位阿尔托莉雅小姐在彻底没有了心里负担之后,手段上多少有些放飞自我了。 而埃佐则是给了无胄盟一个,可以和缰绳直接交涉的机会。而不是首先去找大使馆认怂,然后一点点通过当狗积攒信任,最后和高层拥有点若有若无的联系。 不过万事万物都有代价,走捷径和伦蒂尼姆接上头,这就意味着无胄盟和邦德局长的接触自然逃不过阿尔托莉雅的眼睛。而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战略高手在遇到无胄盟这张非常好用的手牌,而且非常擅长利用恐惧的力量的时候,无胄盟的未来又会走向何方? 埃佐不清楚,不过他觉得无胄盟方面一定会过的很辛苦吧?毕竟亚瑟火力全开的时候,他多少已经有些难以顶住。 “而我充其量,只不过是作为知情人知道些内容。当然,我也需要去提醒你们,能够接触到无胄盟这种外国暗杀组织情报的人员,多少是在伦蒂尼姆的安全情报局有一些身份和地位的人。” 埃佐的潜台词也很明显,除非是一口气给安全情报局全员抹除。不然只要等安全局反应过来一波对无胄盟的大起底,这个刺客组织可能真正意义上的,就要消失在卡西米尔漫长的历史中了。 “要不然你们就可以试试看把他们全干掉,要不然就是拿着这个名片,去找大使先生说愿意整修大使馆,然后举办个伦蒂尼姆文化节之类的东西,表现出你们的确有和维多利亚合作的想法和态度。” 前者意味着维多利亚彻底的暴怒,到时候就算是商业联合会也会帮着猎杀这些无胄盟。而后者意味着无胄盟有机会在暗中脱离商业联合会的控制,然后变成维多利亚的白手套。 这个选择原本是可以无限延后的,只不过现在很遗憾的,因为某个小说家在卡西米尔搅动的风云,以飞快的速度被提前了。 “这些话你只需要忠实的传达给玄铁大位就行,我想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一边说着,埃佐走到了那近乎插入地面一大半的巨大箭矢之前,将之有些粗暴的拔了出来。 “当然,被莫名其妙射一箭我也是有些脾气的。” 后备箱里,则是当初亚瑟送来的,早期蒸汽骑士使用的恐怖狰狞弓箭。将箭矢从土地中拔出,对准那一箭射来的方向。 “这一箭无论射中与否,这件事我都不会再继续纠缠。” 手臂的肌肉瞬间紧绷,二十四个攻击天赋不断叠加,给这原本平平无奇的弓箭带来了一些机制上的恐怖变异。 “所以,我也希望,无胄盟方面,也能理解我的以牙还牙。” 在箭矢离弦的那一瞬,埃佐周边的空气就像是被彻底压缩了一般,发出刺耳尖啸的同时,引发了乱流和爆炸。 只有埃佐一直眯着眼睛,看着拿在阳光下逐渐变成小点,最后将卡西米尔社区一幢荒废的老楼的顶部塔楼,化为齑粉。看起来,就像是被陨石砸中了一样。 当然眼力不错的埃佐,也看到了一个黑影慌不择路的从塔楼的顶端跳下的狼狈模样。看起来,玄铁中,至少有一人身手还是挺灵活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还是说你也想和我回维多利亚去看看?要知道现在集团军重建,对有本事的人而言是个不错的机会?” 看着似笑非笑的埃佐,莫尼克只是在心底大骂搭档的不仗义。至于会维多利亚什么的,她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眼下无论事情怎么发展,她大概还有机会躲在三位玄铁的背后,但如果真的回到维多利亚,怕不是又要多出什么秘密的使命了。 无论是维多利亚还是玄铁,两边可都没有她能够得罪或者轻慢的存在。原本只是为了出人头地才选择被商业联合会挖角,可作为代价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自由那么简单了。 “还是得有人回去和黑铁汇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请允许我告辞。” 莫尼克原本就不高的气焰此刻已经被彻底浇灭,指望用身边的人去威胁一个从伦蒂尼姆的权力场中走出来的怪物。这件事她一开始就认为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伦蒂尼姆是个绞肉机,能幸存的只有最残酷,最为冷血的生物。 只能说无胄盟并不懂维多利亚,并不知道权力的游戏到底有多么的血腥。 不过莫尼克之前就并没有提醒几位玄铁大位,因为她很清楚,作为青金的她如果将这些情报提供出去,怕不是立刻就会被当做第一线的棋子。那还不如保持装傻,让玄铁们认真的思考埃佐该如何应付。 以及,埃佐口中的邦德局长,又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位人物。 “老板,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随着汽车又一次的发动,打开窗户的欣特莱雅好奇的打量着那一脸颓废,留下萧索背景往大骑士领返回的无胄盟。因为埃佐吃了蘑菇变弱了,这才让埃佐成功的钓出了隐藏在暗处的无胄盟。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的话,那她被埃佐死死地攥住尾巴,抱着大腿嚎啕大哭,薇薇安娜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之类的事情,她其实都没什么所谓了。 甚至,可以说觉得这件事做得物有所值。 毕竟玛嘉烈和‘使徒’骑士团的成员,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在大骑士领中做出一些东西的。而作为纯中立派的欣特莱雅,也在最近一段时间中,逐渐朝着‘使徒’的方向发展,至少在建立医疗设施方面的热情,一点都不弱于其他公司。 “如果我说不是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握着方向盘的埃佐多少有种无奈的心情,因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像是卡西米尔这块土地和他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一样,他只要有什么动作,未来必然牵扯到更多的麻烦事上。 可本心上,埃佐根本没有站在什么大气层,他就连蹲在地表都费劲。 “相信啊,这说明老板你的临场发挥能力更是顶级,一开口就吃准了无胄盟不敢动手的弱点。” 而作为摸鱼人的欣特莱雅,让她做太多的前期准备工作自然是不行的。但小白马作为一个日子人,在面对工作中的突发事件的时候,总能很快的做出针对性的处理。所以在她看来,埃佐的成功,应该是得益于他闪电一般的行动风格。 而之前布置的计策,则是让这两者有一种恐怖的增加。无胄盟一开始的所谓确保互相都会有惨痛损失的时候,这场博弈就已经结束了。只能说无胄盟在权谋方面,还是很有欠缺的。 “我算是有些明白玛嘉烈为什么让你当新闻发言人了,欣特莱雅,你的确非常的会说话。” 小白马说的一点不错,他这次的卡西米尔之旅,可不就是不停的临场发挥? 一开始不过是因为一开始听亚瑟说了一嘴,之前针对张伯伦暗杀的实践有了新进展。再加上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快要开始了,所以才有了埃佐顺带进行的调查。 但之后的事情,多少就有些失控了。有些顺水推舟的给伦蒂尼姆的两大势力拆成 了四个不说,甚至玛嘉烈还成立了自己的骑士团‘使徒’,骗来了血骑士的弓,开始真正的进行一些和感染者有交集的社会活动。 这还是只是明面上,暗中呢? 而当初因为见到莫尼克的时候,本着恐吓的目标,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给无胄盟的青金大位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开了盒。结果到现在,远在伦蒂尼姆的亚瑟,怕不是又要为手里多了一个可以PUA的优秀员工而在微笑吧。 而商业联合又或者监证会又会在之后遇到怎么样的挑战,又或者是被亚瑟带来的陷阱弄的多么狼狈,这可就不是埃佐能够左右的事情了。 搞出这么多动静,回头别人得怎么看待他?又脑补出多少恐怖桥段? 而且还很难反驳,毕竟某种意义上,埃佐真的是出门一趟,就解决了一大堆的事情。 这下,莱恩老兄又得对着他脑补多少离谱故事? “老板,你怎么突然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看着健谈的埃佐忽然的陷入沉默,欣特莱雅有些疑惑的从旅游手册上移开了视线。发现埃佐的表情似乎多少有些不对劲。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有些不对的事情。不用担心,不是大事。” 他的旅途的开始,全都基于亚瑟的一句话。 总不会她给自己提供这些的时候,就算到了,自己可能会做什么,然后进行了相应的准备和行动吧? 不过,很快埃佐就给这个大胆的猜测扔脑后了。 毕竟,人又不是神,哪里能算的那么清楚? 思维迪化,要不得。 58.阿尔托莉雅的第一 “早上好啊,要来点热茶吗?” 清早打开房门突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位男装丽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是觉得自己艳福不浅,又或者怀疑身处幻梦之中?反正对于埃佐而言,看着眼前这双对着自己微笑的蓝眼睛,他只会觉得头痛。 “要的,不过我要声明。刚从卡西米尔回来到现在,我总共安生了还不到一个月。无论是什么有关泰拉未来,又或者维多利亚权力平衡的事情,可不可以请你另寻高明呢?” 也许是和聪明人待久了真的会造成提升,发证在卡西米尔的龙场悟道之后,埃佐忽然意识到似乎每次他的过劳死似乎都和某位好朋友有关。经常是她随便的一句话带来的消息,埃佐就得砸进去从几个月到半年的漫长时间。 如果是其他时候,埃佐多少愿意帮帮忙,但现在的时间很不凑巧。为什么埃佐在卡西米尔取得大胜之后回归维多利亚的那么干脆?为什么他没有选择给玛嘉烈留下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带着欣特莱雅提桶跑路不想加班是一个因素,另外的话,则是埃佐本身。 “我好不容易在这个毕业季之前赶回来,现在满脑子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想做,只想安心的拿文凭老实毕业。” 拿过阿尔托莉雅那带着热气的红茶喝了一口之后,埃佐又从头到脚的看了阿尔托莉雅一通。 “话说,这衣服好像是我的?” 对于埃佐的询问,某位阴影小姐则是咯咯一笑。 “虽然说身边的人都说我穿裙装很好看,但因为之前一起跳舞的时候你觉得有点别扭,我就擅自借用了你的衣服,希望你能好受点。” 说着,亚瑟顺手指了指放在餐桌边上椅背上的白色长裙。在工整的折叠下,隐约能看到某种钢丝和棉纺织物共同构成的,小山丘一般的轮廓。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也不好的话,那就先回房间一趟如何?毕竟,我得先把衣服换回去。不过呢,如果你愿意留下的话,我可是会相当高兴的哦。” 原本还只是男装的女性朋友登门造访的普通日常,但随着某位非常善于引导和挑拨的靓丽小姐三言两语的‘挑逗’。原本只是淡淡弥漫着红茶香味的房间中,莫名弥散开来了淡淡的荷尔蒙韵味。而阿尔托莉雅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中,也比起平常的神秘莫测,带上了一丝风情的韵味。 饶是之前一直都默认亚瑟是可靠的男性朋友,觉得几年记忆中映像根深蒂固没有那么容易被动摇的埃佐。也被脑海中莫名浮现的,想象中美艳不可方物的酮体给吓了一跳。 虽然说因为老护林员的言传身教,自己多少有些浮浪子,或者说好色的特质。但埃佐还是对自己被轻易的撩拨出了些许情欲这件事给吓出了一身冷汗,阿尔托莉雅在这方面真的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典范了。 “用不着那么麻烦,在我面前你想穿什么都行,我不在意。” 毕竟比起在意阿尔托莉雅穿了什么,埃佐眼下更应该关心的,还是这位小姐是怎么入侵自己住处的。 “但你是怎么进来的?宿舍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先生可是一位相当传统的绅士,在没有主人的允许下,他是绝对不会让人进入宿舍的,无论对方身份如何。 ” 甚至就连锡兰海蒂她们那次跨年庆祝,老绅士也是踩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宿舍门,礼貌的请几位正在无情拷打埃佐的小姐们离开宿舍,将某位被翻出热辣写真的青年作家从恐怖的冷嘲热讽中解救了出来。 也就是从那一天之后,埃佐非常的信任阿尔弗雷德先生,认为这位非常认真对待管家工作的老先生值得尊重。 “阿尔弗雷德先生当然值得尊重了,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可是磨破了嘴皮子,这位值得尊敬,而且性格有如岩石一般绅士,可以对我寸步不让,又彬彬有礼的无可奈何。” 毕竟这可是在宿舍服务了二十多年,帮助不知道多少犯下荒唐糊涂事的青年贵族又或者外国才俊保住了形象,甚至教会了他们在社交领域缺憾的优秀绅士。但很可惜,埃佐离开伦蒂尼姆的时间,多少有些长了。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不在很寂寞,所以想去你的房间看看,好缓解一下相思之情的。不过一来二去的,发现了宝藏呢?” 几个月的时间,也是足够某位伦蒂尼姆真的幽灵看碟下菜,最终摸清老绅士的脾气了。毕竟对于原本一无所有,如今却又被取下锁链可以大展拳脚的阿尔托莉雅而言。现在的她非常的贪婪,什么都想要。而更加恐怖的是,她基本上都能成功。 “一开始打交道的时候真的非常的辛苦,不过一位如此多才多艺的老绅士为什么会甘心蜗居在大学当一位管家呢?所以,我稍稍的做了一些挖掘。然后,做了点类似侦探的工作呢。”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福尔摩斯探案集》中描绘的都是福尔摩斯大展神威的故事,但华生医生也知道福尔摩斯有个更加厉害的,名为迈克罗夫特的哥哥。那是福尔摩斯极端的智商和身居高位的行政力量的结合,产生的压倒性的力量。 如果说埃佐和恩西迪欧斯绑起来勉强能算个福尔摩斯加华生的话,阿尔托莉雅就是他们的麦克罗夫特。 “从结论上而言的话,我解决了阿尔弗雷德先生二十年前一桩挂心的事情,而作为回报,他现在心甘情愿的成为了我的专属管家。” 既然是二十年前的悬案,那自然和议会,王室,贵族之间的纠缠不休扯不开关系。而这对于阿尔托莉雅而言,大概也就是多花些心思就能解开的谜题。 “可我昨天回宿舍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先生应该还是宿舍的管理员——” 因为刚回伦蒂尼姆没什么事情,埃佐就带着小白马吃了顿好的,给自己的员工好好找了个地方安顿之后一起庆祝了一下美好生活的开端。而回宿舍的时候,埃佐还特意给阿尔弗雷德先生带了礼物。 ‘谢谢你,埃佐少爷。’ 回忆起老绅士在收到礼物的时候那副高兴的模样,埃佐终于意识到了那个称呼的变化,似乎并不单纯的高兴。毕竟过去那几年,老先生对他的称呼,都是很公式化的埃佐先生。 “哈,看来你意识到了我特意给你留下的惊喜呢,不过很可惜已经迟了。不过也请放心,我可只是借用了一下你的床铺,其他东西都没乱翻过哦。” 毕竟阿尔弗雷德先生虽然很尽忠职守,但宿舍的继任者可未必能有那么高的水准了。所以阿尔托莉雅只是在得知埃佐即将回到伦蒂尼姆的消息之后,将继任的宿舍管理员放了好几天的带薪假,然后让阿尔弗雷德先生回来‘临时’客串一下宿舍的管理员。 美其名曰,给埃佐一种回家般的感觉。 “小姐,请用茶点。埃佐少爷,早餐也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因为您昨天没吩咐,所以还是沿用了之前最常见的食谱。” 而就在埃佐捂着额头,为自己的生活空间发生了好大的变化而感慨的时候。宿舍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阿尔弗雷德推着餐车带着一脸微笑开始布置餐桌。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不过还是请称呼我先生吧,这样我更习惯一些,不用特意配合阿尔托莉雅瞎胡闹。” 说着,埃佐有些类似埋怨的看了阿尔托莉雅一眼。虽然不知道阿尔托莉雅到底下了什么猛料,不过埃佐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老先生也是给他解围了不少次,教了他不少有用东西的。 其中就包括了贵族家庭中的称呼中的学问,少爷这种称呼并不是单指家庭中的第二代。就算是某位蝙蝠侠,在结婚之前,也都只能被称呼一声布鲁斯少爷。想升格成布鲁斯老爷,那至少得结个婚先。 而换算到‘父母双亡’家里就剩个孤女的阿尔托莉雅小姐的情形,埃佐这个少爷的称呼算什么?总不能是为了和阿尔托莉雅义结金兰吧? 真要是这样,埃佐立刻出门去买黄纸。 “埃佐少爷,这也是我的愿望,并不是配合小姐搞什么瞎胡闹。” 看着一脸笑容的阿尔弗雷德,埃佐心情变得无比灰暗。怎么说呢,有种自家 的老爷子给她牛走的微妙感觉,就像是被偷家了一样。 说真的,他明明准备一毕业就挥锄头的,明明认识老爷子,还是搞好关系,都是他先啊。 “好啦,别一大早的就唉声叹气,早餐可是会凉掉的哦?” 对着捂着额头一副脑壳痛的埃佐,阿尔托莉雅娇声的推了推某位护林员的肩膀,将他拉到了餐桌边。而老管家,则是十分配合的给埃佐倒了一杯咖啡。 “谢谢。” 早餐的搭配自然是阿尔弗雷德说的老样子,也就是黄油吐司,煎培根,煎蛋外加一些蔬菜沙拉。毕竟比起伦蒂尼姆流行的那种以复杂精致为主流的,豪华英式早餐相比。埃佐还是更习惯早上简单一些,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习惯,哈克当初甚至担心埃佐是不是要破产了。 毕竟一顿伦蒂尼姆风格的早餐包括培根、 香肠、鸡蛋、番茄、蘑菇、 吐司、焗豆、炸薯块、黑布丁,与这种豪华阵容相比,埃佐的早餐真的只能用字面意义上的寒酸来形容了。 不过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埃佐觉得自己的舒适才是最重要的。 “阿尔弗雷德,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怀念你的早餐,非常的美味。” 毕竟能在宿舍安心吃早餐的日子,基本就是风平浪静,可以悠闲长胖的愉快时光。擦了擦嘴的埃佐心里多少也有些遗憾,毕竟之后这份早餐怕也是要和他告别了。 不过想想他也就释然了,反正等回到汐斯塔,很快就会又别的味道能够代表平静而又安宁的生活。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呢,也不枉我这段时间悄悄努力。” 不过回应埃佐夸赞的,并不是一脸微笑的阿尔弗雷德。而是从埃佐吃早餐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平静的翻阅着报纸的阿尔托莉雅。 一直到听到埃佐的评价,这位男装丽人才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满意的欣赏着埃佐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的表情。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所谓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的所谓人生三问吧。 毕竟这种层级的直球,哪怕是对于埃佐而言也太过猛烈的一些。打个比方的话,一拳下去胸口一阵翻腾程度的强烈。 一个几乎掌握着如今伦蒂尼姆所有恐怖秘密,逐渐延展着自己网络的恐怖女皇。却又会专门抽空去学习厨艺,然后一脸天真无邪的将唯一的温柔展现在你的面前? 老天啊,就算是在小说里,这也堪称是最究极的对比了。 无论机警精明而又开朗的亚瑟在埃佐的记忆中留下了多少的分量,但就在今天,阿尔托莉雅却又强烈的主张的了自己的存在。亚瑟是亚瑟,而她只是想被埃佐认知为阿尔托莉雅。 而促使她走到如此的理由,只有名为‘爱情’的火焰。 她可以天真无邪的像天使一般展露出微笑,也能在目睹了埃佐的动摇后,瞬间变成好似捕食者的强烈表情。 “你知道么,现在你脸上的红色,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呢。” 甚至,在一瞬间。那蓝宝石般澄澈,带着真诚的眼眸,透出了底下的深渊。 “喜欢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想要天天看到的程度。” 不过,这深渊就像一盆冷水,也终究让差点有点要守不住本心的埃佐松了一口气。 要是阿尔托莉雅只是表现出深情的部分,他可能真的会短暂沦陷。不过好在,阿尔托莉雅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另一面。 或者说,正是她那贪婪到什么都想要的特质,让她根本不屑去遮掩。 “可我更喜欢轻松的生活,伦蒂尼姆的阴云太多了。” 埃佐则是摆摆手,像是要将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赶走一样。他一个日子人,对这种都不能算微病娇的角色,实在是多少有些,无法算进狩猎范围里面去。 汐斯塔阳光那么好,他为啥要留在伦蒂尼姆看阴云天啊。哪怕是钓鱼的时候边上蹲个捣乱的幽灵鲨,进山和斯卡蒂看看庞贝,平常关心一下三只小羊的学业,日子也是轻松写意的不得了啊。 “对于一位一大早就特意为了见你赶来,还特意准备了早餐的淑女,这样的拒绝会不会太伤人了一些?” 说着阿尔托莉雅的眼中似乎就要溢出水汽,不过那嘴角的笑容还是出卖了她心底的感受。 享受。 这种拉锯的感觉,让她相当的身心愉悦。 “还是说你个坏心眼的,想要好好听听,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经历吗?” 细长的睫毛微微一瞥,一副挑逗的模样。如果说绅士风度是一柄双刃剑的话,那做过绅士,如今又变成淑女的某位前小公爵,在摆出娇媚的面容,和在语言的挑逗方面,堪称将这柄剑的威能发挥到了极限。 收拾完餐盘和茶具的阿尔弗雷德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客厅中无声息的消失,将空间留给了一对男女。 “那时候我 可不知道你是一名女士,所以一直把你当成肝胆相照好朋友,可谁知道你反过来盘算想给我拿下?” 因为两边都可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埃佐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很干脆的将‘我把你当兄弟,结果你想睡我’的概念,平铺直叙的拿出进行了抗议。但凡要是换一个异性在面前,他说话都得多迂回好几圈,顺便带着点绅士的矜持。 但阿尔托莉雅不一样,当初他可是和亚瑟一起躺在沙发上听哈克说黄段子的。 “我又不是蓄谋已久,倒不如说我才是被攻陷的那个吧?毕竟在不久之前我还只是个扮成男人,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别无选择的走进一段失败婚姻的可怜姑娘。满心都是对命运的诅咒,哪里会想着去谈情说爱?” 说着阿尔托莉雅两手一摊,然后又单手托腮的看着埃佐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份深情。 “结果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完蛋,准备拼上自己拥有的一切,去把那个男人拉下宝座拼个玉石俱焚的时候。不知道哪位好先生就像天神下凡一样,一口气摧毁了捆住了周身的所有锁链,有如童话传说中的骑士将我从铁公爵创造的牢笼中脱身而出,甚至有了追逐爱情的机会。” 然后,那笑容中,却又带上了一份爽朗青年的风韵。干脆,直白,令人无法拒绝,不容置疑。 “就像是雏鸟会将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生命当成自己的父母一样,你可是阿尔托莉雅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第一’呢。” 虽然很早就被人用烂掉了,但成百上千年的文学历史中,英雄救美都是令人津津乐达的经典。当然,这还不算完,意犹未尽的少女又补了一刀。 “甚至,你还说了将我看成了家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我身边。真是的,这番话一说,你觉得哪个彷徨无助的女孩儿能不心动的?再说了,你也很英俊,没法让我来世再报。” 一边说着,少女拿起报纸不断给脸颊降温。 “一般不都是应该绅士对女孩子倾诉爱意的吗,不过你也算是个奇葩。逼得我这个失依的可怜女孩,把喜欢你的理由全都给讲出来,真是个坏心眼。” 对阿尔托莉雅的这番言论,埃佐只觉得一阵胃痛。那明显是作弊啊,那时候他只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个要说出‘再见了,父亲和我的懦弱’,然后去自爆的好兄弟,然后什么都没思考的去给他拉回来罢了。 “我可不服啊,我当初可以为我们之间是和恩西迪欧斯一样的肝胆相照,能够将后背交给对方的那种深重友谊。但谁知道,最后弄出个友谊变质的奇怪结局。要是那时候知道你是个女的,我可绝对不会说那种台词。” 不过这番言论在阿尔托莉雅小姐面前,未免太过贫弱了一些。 “但就算不说这种台词,你也肯定会彷徨无助的我伸出援手吧?那种锦上添花的小甜食,虽然有也很令人开心,但正菜还是最重要的呢。” 而有关埃佐和恩西迪欧斯之间的所谓纯粹友谊,阿尔托莉雅小姐则表现出了一些不屑。要是恩西迪欧斯和她一个情况,你猜那个忙着开国的雪豹会不会耍别的手段? 不过看在事情发生之后,恩西迪欧斯对自己表示了支持这点,阿尔托莉雅小姐还是很珍视和恩西迪欧斯的友谊的。 “我也知道你那时候没想太多,但逻辑是逻辑,情感是情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真正伸出援手的只有你。所以当初舞会上你要把我介绍给吉姆哈克的时候,我可是难受的心都要碎了。” 身着男装的阿尔托莉雅带着一种爽朗美青年特有的潇洒,而刻意摆出来的哀愁模样,更是我见犹怜。这种复杂多层次的美感让埃佐由想起互联网上调侃女装大佬的一句戏言。 所谓‘男人妖娆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情了。’可现在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位自小就作为男人成长,前段时间前才恢复女儿身的高段位选手,比起这戏言的段位甚至还要再高上一截。 “哈克被你敷衍对待之后,那表情和知道世界要毁灭的时候差不多。真的,你离开的时候他还对你念念不忘。” 不过阿尔托莉雅似乎并不在乎可怜的哈克,而是两手一摊。 “但我不喜欢他啊,过去在我身边的时候总是谄笑,还老说黄段子。如果说我如今的一切是一场梦的话,你就是当之无愧的造梦师。当一块面包和精雕细琢的蛋糕放在面前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愿意去拿无人问津的面包,而不是加入到对蛋糕的争夺中去呢?而且,我并不认为她们会是我的对手,机会并不算小。” 埃佐身边围绕的女性字面意义上的很多,而且也都很强大。但在笼络人心又或者与人交往的艺术上,她们就差得太远了。 一群没开窍的,甚至连赛道都没上。斯卡蒂虽然一手好牌,但只要刻意的往伙伴的道路上去引导, 都不会是什么威胁。 唯一可能需要警惕的就是那个海蒂.威廉姆斯,那猫儿也是个开窍的。同样是被埃佐拯救,要容貌有容貌,要想法有想法,但花了三年时间还没能将埃佐拿下,终究是说明她的手段不过尔尔。 又或者说,走错了路。像是她还有埃佐这种层次的人,虽然不说是什么欢场老手,但基础的坐怀不乱能力还是有的。单纯的身体接触不过只是造就一些脸红心跳,但真的想要触及心灵,那可就远远不够了。艾琳艾德勒那种歌剧女演员的手段,充其量也就配对付那些没多少城府的庸才。 至于埃佐昨天带回来的卡西米尔秘书?从之前获取的情报看,应该是那种给个高薪闲差,就能靠边站的角色,没什么太多要担心的。 阿尔托莉雅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埃佐身边的任何人。而是那存在于埃佐记忆中的,名为亚瑟.韦尔斯利的小公爵的幻影。 只要这个记忆一直鲜明,就算是阿尔托莉雅有把握战胜所有人,领奖台见到她就跑可不行。 所以她彻底扔下了所有伪装,通过强烈的进攻让某位小说家不得不意识到,她是鲜活的阿尔托莉雅,而非记忆中的那个亚瑟的延伸。 而看着埃佐越发头痛而又纠结的模样,阿尔托莉雅知道,她的战术正在顺利的奏效。 59.老护林员的踪迹 但再有效的计策从一开始,都只是需要精心呵护照顾的种子。需要给它时间慢慢的发育,逐渐变成参天的大树。尤其是面对埃佐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当初在还是亚瑟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不少某位小说家的风流韵事。 总结起来就是这人要是被逼迫的太紧可是真的会溜号的,如果不想今天的这种猛攻成为绝响。那这种猛攻在针对埃佐的时候,更多只能是一种附带品。 她更多的,需要展现自己的特长,成为埃佐的助力。而在情报方面,她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埃佐,你还记得之前哥伦比亚情报局派过来的刺客吗?就那个使火炮的,代号叫‘炮手’的人。” 阿尔托莉雅提起的人让埃佐总算从纠结的状态中干脆的脱离而出,毕竟都已经相处了那么久,埃佐也知道阿尔托莉雅并不是那种会随口提起什么旧事的人。或者说,她从来不会提供多余或者无用的信息。 虽然现在和伦蒂尼姆的那场大叛乱已经隔了好几个月,而埃佐也和不少哥伦比亚情报局的成员打过交道。不过对于‘炮手’埃佐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正是因为要调查他手里的卡利斯卡单兵火炮的来源,他才会又一次的牵扯进卡西米尔的权力斗争之中。 某种意义上,这位‘炮手’应该算是埃佐卡西米尔之行的扳机。所以他的口供,埃佐到现在还算是有些映像。 “当然记得,我记得他当初应该是被从玻利瓦尔的调过来的,在这件事之前,一直在负责对玻利瓦尔的战斗,包括暗杀一些不肯合作的公众人物,以及给玻利瓦尔的联合政府军训练士兵之类。” 而且根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约翰.莱恩在监狱的阐述,虽然哥伦比亚方面一直在援助联合政府,但很多项目都是名义上高大上,实际上的操作都是降级不少的。譬如提供的军备以次充好,军队的教官根本不来自哥伦比亚陆军,而是从安全局找点有服役经验的外勤特工打个两份工,派遣津贴先吃一遍,训练耗材再吃一回。 总而言之,从玻利瓦尔的内战打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大起色这点看。联合政府的对手,被莱塔尼亚资助的辛嘉斯王朝怕不是也因为优秀的匹配机制而有着差不多的组织能力,简而言之都是草台班子。 “想不到你对玻利瓦尔竟然还有那么多的了解,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聆听者埃佐侃侃而谈的阿尔托莉雅忽然一个偷袭,弄的埃佐多少有些愣神。不过一击得手的情报女皇并未恋战,而是干脆的将话题又带回了原本的方向。只留下某位小说家,多少有些无奈的眼神。 “不过我提到炮手并不是因为发现了哥伦比亚在玻利瓦尔搞什么阴谋,就算是他们真的在搞,维多利亚现在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干涉。主要是我在看看这些俘虏在被还给哥伦比亚之前看看有什么还能问出来的东西的时候,有了些特别的发现。” 虽然她知道在聊正经事情的时候去挑逗一下什么的埃佐肯定是不会很喜欢,但她接下来要给出的消息,绝对能让埃佐将所有的不满扔到爪哇国去。 “那是‘炮手’在联合政府的炮兵部队担任教官,配合部队进行剿灭作战时候的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是一位身材高大,年纪不小的,‘鹰眼’鲁珀。” 只要是对埃佐的来历做过调查,都会知道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在他去汐斯塔的时候行踪不明的养父。所以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方面的消息之后,她就 做了很多的核查。而当结果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埃佐绝对不会拒绝往玻利瓦尔走一遭。 “根据炮手的供述,那是一场有些特殊的战斗。毕竟原本应该相互攻击,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的联合政府军和辛嘉斯王朝的军队竟然联合起来,给第三方的‘真正的玻利瓦尔人’设计了一个陷阱。” 至于真正的玻利瓦尔人,这对于埃佐而言也不是一个陌生的势力。当初他在汐斯塔的时候,对他进行军事指挥战术启蒙的皮尤·席尔瓦先生就是来自这个组织。而帮助赫尔曼市长指挥部队,也是为了获得一笔捐赠以维持真正玻利瓦尔人的运转。 虽然皮尤先生一再说明是不堪战争困扰的民众自愿组建了反抗军“真正玻利瓦尔人”,力图实现玻利瓦尔的独立自主。但从结果上看,同时和两边开战的反抗军,只是让战争的烈度进一步提升。 “看来反抗军反败为胜了?” 从过往的经验分析,埃佐并不认为真正的玻利瓦尔人有遇到偷袭之后继续坚持战斗的潜力。作为证据,埃佐从皮尤·席尔瓦那里学来的指挥艺术,被爱国者批判的一文不值不说。就算是躺在疗养院里的老青年近卫军皮埃尔先生,也是一副当垃圾看的神情。 更别提近卫学校的校长,如今的伦蒂尼姆城防军司令戈特将军,又或者蒸汽骑士查尔斯.林奇爵士了。这些形形色色的豪勇军人基本都会对埃佐学到的各种指挥艺术评判一番,然后说他们的体系才是最优秀的,埃佐只要听他们的就行。 而这个排行时常会有不同,完全取决于这些军人对于打过的顽强对手的基本评价。不过有一条的确定的,皮尤先生的战术思想,真的是被所有都看不上的令人遗憾。 虽然埃佐初出茅庐的时候,被希尔瓦先生在纸面推演上连续虐杀了47次。不过在知晓了对方不是指挥大师之后,埃佐只觉得更加耻辱。 而想要用这种糟心的战术思想带着被伏击包围的军队突围而出,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几个大只佬组成攻击箭头去贯穿口袋底部。而如何松动这个口袋,那可就是自家老爹的专长了。 “从没有被全歼这点看,这绝对是一场胜利。毕竟他们可是面对了政府军和王国军联手的绝境,并且又出乎意料的死里逃生。而在这场近乎决定了数千人生死的战斗中,无论是王国军还是政府军,都没有发挥出他们应有的实力水平,甚至陷入了自相攻击的混乱。” 毕竟全歼三千人的战斗可不是一昼夜能够完成的,尤其是两支互相提防的敌军短暂的联手,这就注定了进军的速度会更加迟缓,或者说分出一部分力量,警戒眼下的盟友忽然的反戈一击。而原本被认为多花些无妨的时间,却让政府军和国王军,失去了宝贵的战机。 而造成这一切的,一开始只是一支斥候部队的失联,一个联络小组的行踪不明,一支后勤车队的遇袭。政府军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的,毕竟玻利瓦尔有着茂密的树丛,一些散兵游勇不甘心失败组织一些突袭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已经是老油条的炮手而言,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原本应该为炮兵充当眼睛的斥候小组,失去联系的实在太快了。 这种不妙的情况在当天傍晚几乎到达了顶峰,炮手除了前线友军的呼号,根本找不到自己的眼睛,炮击行动几乎陷入停滞。而那天也是个云层很厚的夜晚,以至于无论是政府军还是国王军都没有进行夜战的计划。倒是反抗军组织了几次试探性的反攻,不过都因为本身的羸弱和糟糕的组织,全都没什么效果。 怎么看,这都应该是一场稳赢的战役。不过观察哨失踪的过于干脆这件事让炮手成为了少数不能安心入睡,甚至多少觉得有些不安的人。于是他一反常态的当天晚上没有在指挥部蹭政府军的油灯烤炉舒适床铺,而是在炮兵阵地和手下的炮兵在散兵坑里打牌赌钱。 而事实证明,这个因为不安心而心血来潮的行动,救下了炮手一条老命。 首先是一声凄厉,却又迅速消散的惨叫。原本一片漆黑的营地,纷纷亮起了灯盏。可当一头雾水的士兵拿着武器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眼前的场面直接彻底的刺激了他们的神经。 夜晚所有原本应该清醒的人,无论是巡逻的,值夜的,全都被干脆利落的割断了脖子。感觉就像是有个恶灵,在同一时间,割断了这些死者的脖子一样。 而让这些原本士气就不算太高的玻利瓦尔政府军们彻底陷入混乱的缘由,则是当某个低级士官开始收拢队伍,让士兵保持冷静的时候。冷不丁从黑暗中冒出来的箭矢,直接贯穿了那人的咽喉。 这不是单单一支箭矢,而是从空中同时坠落的六枝箭矢,披着军服的士官和军官,瞬间倒下了六人。 ‘鬼啊!’ 而一场几乎有如教科书一 般经典的炸营,这么发生了。在某个迷信士兵的尖叫下,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迷惘的走出帐篷,手里拿着武器的士兵,彻底陷入了疯狂。没有军官的领导和组织,这很快就变成了为了离开这片闹鬼之地而开始的,互相残杀。 只有躲在火炮边上玩扑克的炮兵还有炮手则因为根本不在营地中这才躲过一劫,因为炮兵阵地占地较高的缘故,自然能够俯瞰营地的情况。但炮手根本没有离开散兵坑的想法,一直等到天亮,他才大着胆子去了营地。 然后,他看到了一场纯粹的屠杀。干脆利落,不掺杂任何战争的浪漫元素,扑面而来的只要纯粹的死亡。 物资和帐篷被付之一炬,空气中除了硝烟,就是血腥。 整个政府军的指挥司令部被杀了个干净,从几个指挥官惊恐的眼神看,他们应该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遭遇的袭击。但自始至终,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而尸体,也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 唯一例外的则是一个心脏长到右边的幸运儿,他被补了一刀。炮手认为,那声预警的惨叫,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而随着营地逐渐迎来日出,原本因为恐惧钻进林子的士兵们逐渐返回。 而从那些士兵惊恐万状的描述中,他们似乎在漆黑中见到了一个发须皆白的鲁珀,神出鬼没的用着一把斧头,不断的在报团取暖的士兵团体之间引发战斗,深化炸营波及的范围。 以至于到最后,政府军留下的这支和司令部一同行动的生力军,彻底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和勇气。 而就在炮手考虑是走还是留的时候,山顶的炮兵阵地突然的开始怒吼。炮手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往山顶上赶。可等回去的时候,只看到对着一个坐标拼命倾泻炮弹的炮兵们,还有一份怎么都看不出问题的命令。 而且很自然的,跟士兵们询问后得知,这份从前线来的命令,是一位一看就令人觉得很可靠的老鲁珀传令兵交给他们的。因为一切都没有问题,所以联合政府的炮兵军官就下令开了火。 而从事后的调查看,前线根本没有因为通讯中继站被干扰而送来过什么命令,因为他们早上在忙着准备进攻,根本就没用过中继站。可很快,就有炮弹砸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而这突如其来的炮火袭击则是让政府军直接一片混乱,毕竟炮弹来的方向可是他们背后。而且绝的不对之后,无论是联系司令部还是炮兵阵地的信号都被切断了,这就让政府军做出了严重的误判。认为他们才是被算计的,真正的玻利维亚人和国王军联手给他们做了一个局。 甚至,他们的伏兵已经摧毁了司令部,并且占据了炮兵阵地。 在彻底的惶恐和混乱之中,政府军的前锋士气崩溃,几乎是以一些潜力的气势弃敌而走。而原本插翅难飞的反抗军,则是彻底渡过了被围歼的危机。 当然最后这段并不是炮手的供述,而是维多利亚在哥伦比亚的情报部门调查带回的成果。不过之前维多利亚在哥伦比亚的情报部门还是将重点放在了指挥那场突围的潘乔·萨拉斯的身上。不过怎么看,这位反抗军的上校,并不具备在这种局面中反败为胜的实力。 而炮手的供词,多少也算是解答了这个悬案。 反抗军能反败为胜,完全是因为有一位武艺高强,非常明白一支军队的弱点到底是什么的鲁珀,趁着夜色对政府军司令部进行了一场堪称完美的斩首行动。 然后利用指挥系统的混乱,编造了一个命令,让政府军的炮兵,客串了一回反抗局的援军。 “你说你大部分的本事来自于你的养父,他甚至还是一名高卢时期的老近卫军。我觉得泰拉那么多鲁珀,但是有这种实力的不多。尤其是那同时杀六个人的弓箭技巧,看起来和你在卡西米尔给你的学徒展示的时候,看起来可以说是如出一辙。不过,更加重要的,则是行动风格。” 单刀取首,这件事埃佐从很早之前开始就痴迷其中。无论是面对叛乱的贵族,还是直接给卡文迪许大公爵抓了,又或者逮捕哥伦比亚的间谍。阿尔托莉雅原本认为这种风格是埃佐在阿尔迪特的学习成果,现在看来更多则是一种家学渊源。 “还有什么发现吗?” 虽然阿尔托莉雅还说有待商榷,但埃佐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没错,这个能一把年纪还在战场上上蹦下跳的不安分老家伙一定就是自家老头。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玻利瓦尔给这个老滑头找出来,问问他为什么四五年了,一封信都不给他写。 “很遗憾的没有了。我们在玻利维亚的情报机构也有着优秀的匹配机制,在哥伦比亚情报局跟我们做过一场之后。为了避免对方的报复造成更多的损失,邦德局长已经将人手撤回。这大概是你刚离开伦蒂尼姆的事情了,我很抱歉。” 阿尔 托莉雅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给埃佐浇了个透心凉。半年前人手就撤离了,那自然是没办法再做什么挖掘。 “没关系,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只是可惜了,毕业典礼我可能要赶不上。” 对阿尔托莉雅点点头,埃佐直接走回房间,不一会儿已经又一次的从舒适居家装,变成了最适合荒野和战斗的打扮。而他手中,则是鼓鼓囊囊的,专门为远行准备的大容量背包。 “这就要走?” 虽然是问句,不过阿尔托莉雅的口气中更多是一种无奈或者抱怨。 “毕竟情报讲究的就是一个新鲜,我已经浪费了半年,可没有功夫再去等几个月。嘿,这老头,总是不给我准备时间。” 他总觉得自家老头子应该是有目的在忙活什么,甚至觉得他就算是快马加鞭的赶路,最后可能也只能得到全新的线索。但,他还是决定试试看。 “欣特莱雅帮我照顾一下,她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学徒。帮她找一个不用加班,薪水不错的工作,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他可以耐心的等到毕业之后。但既然牵扯到自家老头,那他是一秒钟都没耐心等下去。 因为那是自家的老滑头,这就足够了。 “小姐,您不跟上去吗?少爷,这次谁都没带。” 直到埃佐和旋风似的冲出门外许久,阿尔弗雷德才回到房间,给伦蒂尼姆的恐怖女皇递上一块热毛巾。 “我也很想和他一起,但在威灵顿那个老头死不瞑目之前,我可不敢离开这里,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阿尔弗雷德,午餐时间再来找我。” 擦掉融化妆容的阿尔托莉雅说着走进了埃佐的卧室,因为某人走的很匆忙,房间里自然是一团乱。少女则是踮着脚尖来到床边躺下,将那还残留青年气息的被子,盖住了脸颊。 “欲擒,首先得故纵呢。” 虽然一丁点都不想和埃佐分离,想要腰间别着剑,和他在玻利维亚并肩战斗,像那个阿戈尔人一样培养默契。 但她并不那种类型的人,以短击长,她只可能是排在斯卡蒂之后的第二。 她的舞台是情报,是更加高层次的力量。 所以她知道,埃佐也的确不适合留在伦蒂尼姆。 毕竟围绕某位小说家的即将毕业,她已经发现不少大人物空出了自己的日程安排,似乎是打算接触一番,然后将他挖走。而之前打过照面的不少女性,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譬如,某位龙门未来的领导者。 与其等埃佐毕业之后被激烈争夺,不如先给他抛出去忙他在意的事情。而她,也可以抽出手来,好好的和某位铁公爵掰掰手腕。 请快点被打倒吧‘父亲’,我时间不多。 因为,我需要更高的地方。 60.埃佐略有名气 玻利瓦尔原本只是一个地名概念,或者说这里某种意义上是多灾多难的代名词。这地方一开始只不过是伊比利亚的殖民地,但很诡异的,伊比利亚尚未遭遇大静谧,整个国家如日中天,雄心勃勃的拓展自身力量的黄金时代,伊比利亚对玻利瓦尔这片大平原的统治,忽然的戛然而止。 在莱塔尼亚的官方课程中,在那之后玻利瓦尔经历了快一百三十年的混乱。直到莱塔尼亚人的到来。他们在这里和本地人生活杂居,建立了名为辛嘉斯王朝,成为了莱塔尼亚版图的一部分。 不过这份秩序或者说统治在二十多年前又一次濒临崩溃,也许是巫王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在莱塔尼亚的统治还不够稳定的时候,就贸然的指示辛嘉斯王朝支持对哥伦比亚境内煽动叛乱。结果进军不成,还被哥伦比亚方面反攻进了原本就一直觊觎的玻利瓦尔平原。 然后,忠于莱塔尼亚的辛嘉斯王朝,从王朝中分裂出的不满者联合形成的议会政府,就将这片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土地打成了一片血火地狱。 根据维多利亚情报局的调查报告,如果一直维持眼下的战斗烈度,在最后的一个玻利瓦尔人的血被流干之前,政府军和国王军之间的战斗绝对不会停止。 当然,这种埃佐在来玻利瓦尔之前就已经了熟于心的东西,现在被拿出来多少也是有些被当做谈资的意思。而就结果而言,埃佐的听众表现出了很高的兴致。 “嗨呀,果然多读书是有好处的,不然虽然一直知道这里在打仗,但具体怎么打起来的,咱们玻利瓦尔人过去是什么样的,还真不容易弄清楚,太乱了。” 对埃佐口述的玻利瓦尔简史还有内战形势分析捶胸顿足的,是一位玻利维亚本地的商队负责人。埃佐是以搭顺风车的名义加入了这支商队,不过他凭着自己的口才,很轻松的为自己争取到了比起单单一个坐位更好的待遇。 “虽然说挺乱的,不过既然都乱糟糟的聚在一起了,还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就像这份点心,我可是看出了三四种国家的风格。” 宽敞的房车里弥漫的是产自哥伦比亚咖啡豆的浓郁香气,搭配的点心则是一种名为吉拿棒的伊比利亚传统零食;当初筒子帮一起行动,在乌萨斯庆祝节日的时候艾丽妮亲自下手只做过简化的版本,光是一名从作为一名死板的伊比利亚审判官唯一会做的点心这点,就能看出这玩意在伊比利亚人中有多受欢迎。 而这种埃佐在心里当做薯条变异的小零食在食用的时候除了肉桂粉和霜糖之外,则还会准备上一小盆巧克力酱。不过这种口感略苦的巧克力倒不是伊比利亚的风格,或者说给了埃佐一种家乡的风味。也许是反享乐主义,也许是为了突出那股独特的口感,又或者是最早有作为军粮的历史。莱塔尼亚的巧克力在甜度上,并不突出,而酸涩较为明显。 玻利瓦尔的政治版图因为几股文化不同的势力打成一团,但事实上他们的生活文化,却又早早的在不知不觉中揉成了一个整体。就像是一具身体的各个部分因为各自的不同特征,所以想要将整个身体撕碎一样。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有着相同的血液。 对于这种社会现状,埃佐不由想到了一种文学流派,一种和如今的玻利瓦尔无比适合,同样是在一片距离天堂太远,紧邻地狱的土地才能诞生的,魔幻现实主义。 “谁说不是呢,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是没人能说的明白。胡安,以后你得多和我说说,把这个道理说给更多人听。什么哥伦比亚人,什么莱塔尼亚人,他们都是在挑拨我们玻利维亚人自相残杀的坏种。” 不过埃佐眼下的身份,并不是在泰拉大地,尤其是在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如雷贯耳的埃佐.汐斯塔。而是一个很早之前迁居在玻利瓦尔的伊比利亚裔,至于宗族则是选了一丁点动物特征都没有的阿戈尔。 虽然说埃佐还有别的选择,不过在政府军和王国军大打出手的现在,装成一个近乎小透明伊比利亚裔,某种意义上是最方便埃佐自由行动的。而在这个基础上,埃佐编造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身份。 阿拉贡.罗德里格斯,一名刚刚取得了维多利亚大学历史和文学学位的玻利瓦尔阿戈尔裔。眼下,准备找个比较安定的地方寻求一份稳定的工作。 “既然都在外面待过,阿拉贡你就肯定知道,这世界上可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那帮人可是把我们当成外人的,我们只能互相帮助。我读书的时候,无论是在莱塔尼亚还是哥伦比亚,他们只要一知道我是玻利瓦尔人,对待我的态度立刻就得下调一个档次,仿佛我就注定得低人一等,只能当二等公民似得。明明那群人,哪个都没有我富有!” 西蒙的话到也不能说是完全的胡吹大气,虽然埃佐还没见识到此君声称的,雇佣了一千多人的种植园,糖厂,金矿,呢绒纺织厂这类的产业。但光是这个有着一百多辆卡车的商队和装备不算太差的商会护卫,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这人在玻利瓦尔的实力,绝对排的上号。 “莱塔尼亚不说,连在哥伦比亚都这样吗?我可听说,只要是给钱,哥伦比亚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不过至于为什么埃佐觉得西蒙先生的话里面有水分,主要是因为在交谈之中埃佐很敏锐的发现,自己萍水相逢的这位好先生在吃喝玩乐,声色犬马方面相当精通。甚至就连在车队里,他还看到了不少女扮男装的助手或者说伴侣。这放车里哪怕是开了窗,还是隐约有些荷尔蒙的残留。 但在真正聊到校园生活,或者求学经历中最重要的部分的时候。西蒙先生的表现则主要是暴躁,将所有的问题归咎于受到了歧视,归咎于玻利维亚人没有一个令人尊敬的祖国上。而埃佐稍微问上一些细节之后,则很大程度的对不上。 简而言之就像是胡适之的日记本,除了打牌就是忏悔为什么打牌,总之,学习呢? 作为一名差点进入威廉大学,和巴赫曼教授私交甚密,经常去小羊家做客的前莱塔尼亚学霸。埃佐对莱塔尼亚最著名的大学多少有些了解,甚至提前报名了那里的剑术俱乐部。 可西蒙在聊到莱塔尼亚的这项传统校园运动的时候,连击剑之前,莱塔尼亚的剑术俱乐部有哪些准备步骤都说不出来。这根本不能说是什么因为看不起他的出身,所以根本没人愿意教他怎么用剑,当他的对手。要知道,这些内容每个新生手册里面都有。 如果是啥都不知道就贸贸然的撒币要参加剑术协会,埃佐觉得西蒙先生被拒之门外吃一鼻子灰实在是没什么。毕竟人家正经老双鹰旗莱塔尼亚卡普里尼,能看得上乡下土豪那点小钱?人家要的是对传统的尊重,在这点上西蒙先生,就是个有些令人遗憾的,字面意义上的大撒币了。 “哥伦比亚?他们那 叫尊重我?他们只是想要我的钱,不过那边的小妞真的很火热,不过就是粗糙了一些。不过,她们根本不是真的爱我,枉费我学了那么多的情话,哪里像现在!只有这片土地上的家人,才会真正的爱我。” 因为很多众所周知的原因,埃佐是没有机会去哥伦比亚游览乃至体验生活的。不过也是因为一些不能公布的秘密情况,他高强度的和哥伦比亚的一些进狱系人才有着亲密的接触,甚至还在龙场里和一位优秀的情报分析官同吃同住了很长的时间。 而在这这些最优秀的哥伦比亚情报人员的交流中,埃佐也对哥伦比亚的大学氛围有了有了一些了解。就比如加入兄弟会需要哪些仪式,大学中真正的顶级权贵会搞些什么,多少也能听到一些。 简而言之说有什么大原则的话,光有钱不行,没有钱万万不行。甚至光有能力而且强到离谱的话,也会有人赞助,然后在其中立足。 简而言之,商队的主人西蒙先生怕不是因为财力以外的问题,被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的权贵圈子给拒之门外了。不过既然眼下人家都拿出自己的房车招待埃佐了,吃人嘴短的文学家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啊,玻利瓦尔,应该是玻利瓦尔人的玻利瓦尔” 短暂的交流已经足够给埃佐为西蒙先生简单的写一张人物卡,出身不算高贵,但是在玻利瓦尔略有资产。不过在玻利维亚以外的求学经历,多少有些不学有术的味道了。怕不是因为不看场合的撒币然后碰到的钉子太多,使得他对于哥伦比亚还有莱塔尼亚,甚至有可能发展成了对于所有外国人都有着很坏的映像。 不过大概是玻利瓦尔这片土地荒诞的现实魔幻主义的魔力在起作用,这样一位本应该看起来是个奇葩纨绔,每天沉迷挥霍的大地主兼大商人,竟然是个激进的朴素爱国主义者。而埃佐,则是将他那还没成型的想法,整理了一下。 “玻利瓦尔人的玻利瓦尔,对啊,还是念过书的人脑子好使,说得出那种有分量的文字。这里是我们的国家,凭什么让那群外人一天到晚指手画脚,让我们的兄弟自相残杀,流自己的血。阿拉贡,我们得喝一杯,喝我们自己的好东西!” 忍不住为埃佐模仿戴高乐将军为了摆脱美国人而喊出的‘欧洲人的欧洲’的口号击节赞叹,西蒙打声招呼房车厨房的佣人,将一大瓶龙舌兰酒放在了桌上。 “祝你健康,我真的很少遇到这么投缘的人。阿拉贡,你一定成就不凡。” 端着酒杯,埃佐惊讶的发现对面的男人竟然红了眼眶。都说玻利瓦尔人的性格继承了老伊比利亚的热情奔放,却又同时有着莱塔尼亚的敏感,看来这并非传闻。 “西蒙,你已经成就不凡了,祝你健康。” 和西蒙碰杯后,埃佐接着问出了一个他很感兴趣的问题。毕竟在他的了解中,真正的玻利瓦尔人乃是不堪忍受内战而奋起反抗的玻利瓦尔人的集合。既然西蒙如此想法强烈,埃佐就有些好奇他这样的人是怎么看待反抗军了。 “不过你既然那么讨厌王国军和政府军,那反抗军呢?你对于他们怎么看?” 而西蒙的回答,则多少有些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了。 “我看不上他们那群散兵游勇,你也是在维多利亚待过的。不知道你看过集团军没有,军容严正,纪律严明。我家老人还和我说过呢,我们家还收藏过伊比利亚大阵的长枪,可能我家祖上就是军人呢。可反抗军那群散兵游勇,能算个什么?” 西蒙果然是看不上反抗军的,但反抗军的不正规,多少只能算是个大前提。 “阿拉贡你知道那群人有多少个山头?我和你说,简直比弄清楚我们玻利瓦尔人的历史从哪里开始还要困难,我的庄园曾经在一个月之内接待了五波要求赞助的反抗军,个个声称他们才是最高负责人,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看起来是被被狠狠伤害了信任,西蒙不断的发着牢骚。 “而且还经常打出自相矛盾的仗来,甚至还能搞出对友军见死不救的破事来。我就是宁愿现在这么混着,每天私下骂骂联合政府和国王,也不愿意和那群草莽混在一起。” 埃佐不由想起了阿尔托莉雅提供给他的,有关炮手的供述。潘乔的三千军队,不就是政府军和王国军两边合理包围住的吗?可以说,如果没有某个老护林员的大展神威,可能这三千战士已经被彻底消灭。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怎么一股优势在我学说的味道?甚至,也许反抗军的内部,有人出卖了潘乔也说不定? “好了,阿拉贡,这种时候就别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了。在咱们玻利瓦尔还是有没那么糟糕的地方的,就比如咱们马上就要去的多索雷斯。不过那里可是个大染缸,一不小心就会输到底裤赔光。” 在搜集情 报方面,埃佐其实并不擅长,他只不过是因缘际会的掌握了一些二战时期的审讯技巧。他原本是想着能不能通过维多利亚方面在这里的情报机构帮忙联系上反抗军的,不过他来得还是晚了一步。维多利亚的情报机构已经完成了撤离或者潜伏,几年内都会保持静默状态。 而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确认一座城市到底有没有反抗军的存在。而唯一的例外,则是一座在玻利瓦尔的版图上有些奇怪的城市。紧靠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边境,却又同时独立于辛嘉斯王朝、联合政府和真正玻利瓦尔人三方势力之外,甚至在以上三方势力的政府之间都十分吃得开。 而这种特殊的地位,自然也会滋生一些见不得光的存在。所以,这座原名双日城的多索雷斯,甚至还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玻利瓦尔黑色心脏的美称。这座城市,必定有着反抗军的存在。而将一座城市翻个底朝天,总比漫无目的的在玻利瓦尔平原上和无头苍蝇似得乱飞,要有建设性的多。 “那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本钱不多。” 不过赌场之类的地方埃佐还是不愿意去的,毕竟那地方人多眼杂。他就算是在多索雷斯,也想要低调一些时间。 “哪里的话,我们这么投缘,哪里有让你出钱的道理!这次到了多索雷斯,我们就应该去好好的玩玩看看!不会有事的,我和那边的市长坎黛拉·桑切斯女士也有交情,那位女士可是一位妙人,等你见到了,肯定会觉得不虚此行。” 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让埃佐忽然的有了兴趣。毕竟就是因为这位女士的邀请,埃佐这才有幸在多索雷斯假日活动中一睹林雨霞小姐的泳装姿态,然后从卡池中和抽到了泳装陈这样异常能打的干员。 不过让他对坎黛拉·桑切斯市场感兴趣的理由,还有挺多的。 毕竟作为一个以销金窟作为自身定义,堪称小拉斯维加斯的移动城市,或者说移动聚宝盆。能够在哥伦比亚、莱塔尼亚和本土反抗军的夹缝下游刃有余的生存,甚至赫尔曼也对这位市长创造的成绩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而埃佐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当初在汐斯塔和谢拉格的时候,埃佐和赫尔曼以及恩西迪欧斯无数次的讨论过小国应该如何生存,除了变成大国和找个靠山之外,他们也找不出什么太好的解决方案。 而多索雷斯站住了跟脚,却又是一条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道路,但她成功过来。 “西蒙先生你和市长女士也认识?” 眼看埃佐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西蒙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哪里是认识那么简单,当初她在多索雷斯打拼的时候我就是和她是生意上的伙伴了。之前她还没起家的时候我也说了好多次想帮帮她,不过这人还是念旧,一直不愿意让我破费太多。” 一边说着,西蒙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啤酒瓶。 “看看,金杯啤酒,这可是多索雷斯自家的品牌。但是你觉得,谁又是这个品牌啤酒原料的最大供应商?我的种植园和农场,在这方面可是相当擅长。每次我到多索雷斯送货,坎黛拉可是特意都会和我见上一面的。” 看着埃佐,西蒙沉吟了一下。 “就当交个朋友,干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也给坎黛拉介绍一下,什么是玻利瓦尔人的玻利瓦尔。” 西蒙这话,倒是让埃佐越发有些期待。接下来到了多索雷斯,他会见到怎么样的一位市长女士。 而随着逐渐接近多索雷斯,周边的基础设置也逐渐得到了改善,神出鬼没的劫匪也逐渐不再骚扰车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埃佐在房车的盯上,看到了在一片沙漠中的碧蓝。 那是承载在移动城市上的人工海,特意为了给游人提供最好的休闲场景,去挤压原本就不多的移动城市的路上空间。光是这种规划风格,就已经展现出了这座城市的不凡。 “每次看到这个湖我都会觉得震撼,由海水抽取形成的一个人工湖。为保证海水质量,这城市每年夏季会移动到最近的水域,至少进行两次换水。这种手笔,可是实打实的烧钱。” 裹着睡衣的西蒙也拎着酒瓶子走上了车顶,反正自从和埃佐交了朋友之后,这老兄的作风就越来越向刘皇叔靠拢了,房车里是看不到女人了。每天都拉着埃佐聊到深夜,然后恨不得抵足而眠,多少对埃佐而言,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剩下的事情,咱们还是直接进去看看更直接。” 先导的车队很快就传回了消息,登城口已经打开。不过西蒙作为特别的客人,则是被市长直接派车接走,而埃佐则是被西蒙拉着手拽上了车。市长的保镖疑惑了一会儿,不过在听到耳麦中的指令之后,也就不再纠缠。 “哈,坎黛拉,咱们可是又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你还是 那么的光彩照人。” 会客室的门一开,西蒙就乐呵呵的快步冲了上去。不过在要熊抱到市长女士之前,被后者轻易的避开。步伐中看得出剑术的影子,而且应该还没落下。 “西蒙,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呢。” 说着,市长若有所指的点向埃佐的方向。一副很会的模样,一边表示了两边的亲近,又合理的拦住了西蒙的进一步亲近。不过,在看到埃佐之后,市长猛地愣住了一下。 然后,有些惊讶,或者说难以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看来,他姑且还是有些名气。不过,现在可不能露馅。 “你好,市长女士。鄙人阿拉贡.罗德里格斯,西蒙先生行商时认识的朋友。” 于是,笑着脱帽行礼。 61.因陀罗、维娜:喵啊( “所以说,我现在是应该称呼你为阿拉贡先生,还是埃佐.汐斯塔阁下呢?” 在和坎黛拉初次见面的当天晚上,埃佐在旅馆接到了一个电话。等他下楼的时候,一辆轿车已经在等着他。里面坐着等他的,正是之前见过的市长女士。 而坎黛拉市长的开场白也很有意思,虽然阿拉贡和埃佐实际上都是一个人,但这两个身份所代表的意义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简单的询问,而埃佐的回答则会决定坎黛拉市长之后该如何对待埃佐。 毕竟埃佐.汐斯塔如今在泰拉多少算个名人,而且还和同样作为独立城邦的汐斯塔有着相当紧密的关系。如果他只是单纯过来度假,那坎黛拉市长肯定会提供最好的招待,甚至对埃佐有求必应。毕竟埃佐在泰拉的名声响亮,很大因素就是因为‘双赢’的概念。 汐斯塔变得炙手可热,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则又多了一份延展性。 “阿拉贡就好,毕竟我这次来到多索雷斯更多是因为私人因素。当然如果市长女士有什么想要倾诉的,我也乐意做个优秀的聆听者。” 对于坎黛拉女士的有求必应埃佐则是非常的眼热,毕竟这比自己一个人去想办法将多索雷斯的反抗军找出来方便多了。而就算不凭着埃佐.汐斯塔的身份,他也完全有筹码做出交换。毕竟单单他成就这些名声的实力,也足够放在博弈的平台上。 也就是非商业的,而是偏向政治和密谋性的交换。毕竟,埃佐本身对于多索雷斯是如何在内战中成为最弱小,却又最无病无灾的第四股势力还是很感兴趣的。 “能有阿拉贡先生这样优秀的人当我的聆听者,看来我的烦恼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轿车载着埃佐和坎黛拉他们从市区驶出,进入那城边人工制造的‘海岸’沿线,而作为多索雷斯这座城市名片的豪华游艇,则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看着那人工制造出来的,从未产生过波涛的大海,市长忽然开口提问。 “你觉得,人们到海边游玩,到底是为什了什么?” 你是说那个有海嗣栖息,动不动浊浪排空,一个浪头直接给伊比利拍回黑暗时代的大海? “反正不是单纯因为大海和玩水。但享受海边的阳光,沙滩,各色美食,青春靓丽的女性身上的比基尼,以及豪华游艇和各种娱乐设施的人压倒性的多。景区的根本其实根本在景,或者说只是一个环节,关键还是极致的快乐。” 要不然就算多索雷斯的海是真的,有着最高级的沙滩和最好的日照市场。但要是个几百公里找不到活人的无人区,你看它有没有可能这么兴盛?除了硬核野外生存和高阶驴友,谁没事往那种荒芜的地方跑? 不要说有着按摩浴缸的高级酒店了,连个通电不漏风的住房都没有。这样的自然景区,又能吸引到多少游客? “这还真是个独特的想法,其实我原本想说的是,这片人工海是多索雷斯的象征。游人来到这里,很大程度是想要看看大海。” 在哥伦比亚拓荒队还无法前进的西部旷野上,存在着一个环抱海洋的城市。以那海洋映照太阳,这才是多索雷斯的别名,双日城的由来。而正是这个卖点,让原本只是一座小城的多索雷斯,逐渐打响了知名度。 “不过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都一直被我压一头的汐斯塔最近这几年怎么突然开始异军突起了。最为高质量的玩乐,有这个作为依托,看来就算是那个火山安全项目不够成功,这座城市也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说道这里,坎黛拉市长的眼神中涌出一丝热切。 “这是个绝妙的观点,不过眼下我还用不上。至少眼下,大海还是我们关键的营业项目。毕竟,夏天马上就要来了。想要下水游玩的客人很多,而我们自然应该提供最好的海水。” 毕竟多索雷斯的人工内海虽然面积不小,但充其量不过是个死水湖,哪怕是有着还不错的小型生态系统,但海水终究是会变脏发臭的。这对于这座旅游城市,是个巨大 的麻烦。 “而真正的海,则是位于哥伦比亚的北部海岸线。历史传说,那是当伊比利亚人最初和大海搏斗的时候,抛下船锚的地方。而这座城市每年这个时候,都得去海边走上一遭。” 而坎黛拉市长的的忧虑或者说烦恼,也和这一年必须要执行至少两次的海水替换有关。 “这就意味着我的这座多索雷斯必须离开安全并且舒适的,哥伦比亚与莱塔尼亚边境的交界处,深入玻利瓦尔内陆。这件事里面会有多少麻烦,我想阿拉贡先生应该能明白吧?” 怎么会不明白?这就像是一个稳定的结构忽然的被抽下了支撑梁。原本多索雷斯的独立性的保障,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之间的相互制约,而本身的警备力量并不算强大,甚至被渗透成什么鬼样子谁也不清楚。 一旦离开这个安全的区域,多索雷斯的城市安全,则完全要看坎黛拉本身的手腕了。 “我明白,不过在今年之前多索雷斯的换水体系也平稳的运转了很长的时间,我觉得坎黛拉女士您绝对不会是那种只看眼前利益而忘记长远筹划的人,而是所有的部分都应该经历了细致的谋划。” 该收买收买,该绑上战车绑上战车。而这个十几年都稳定运转的体系出了问题,那只有一个可能。 “看来换水的行进路线上除了政府军和王国军之外有了新的来客,而市长女士和反抗军之间的交情,比起另外两边要浅薄一些?” 毕竟和原著中的情况不同,反抗军并没有在王国军和政府军的联华绞杀之下遭受惨重的损失,他们是唯一有能力和意愿做到这件事的势力。 “毕竟你没法收买所有人,很多时候只能设法去和首领交朋友。不过在反抗军中并不存在一个明确的首领,一群人乱糟糟的坐在一起。有的人愿意和我交个朋友,交换些情报,甚至借用我的地盘进行一些秘密的违禁品交易。可有些人,则将我看成了同时向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谄媚的小人,用一座满是罪恶的城市,让玻利瓦尔陷入更糟的深渊。” 看来反抗军的各行其是并非是西蒙一个人的想法,而这样一个乱哄哄的反抗军能够支撑到现在,也不得不说要感谢玻利瓦尔优秀的匹配机制。 “那现在看来,拦在移动城市前进路线上的,应该是反抗军中的后者咯?” 坎黛拉点点头,将一个文件夹交给了埃佐。 “潘乔·萨拉斯,大难不死的战争英雄,峡谷战役的传奇。这几年声名鹊起,凭着一个人的威望,逐渐压倒了反抗军中愿意和我交朋友的势力。而且,非常的讨厌我,几次接触的信使都被拒之门外了。” 文件夹中的内容除了潘乔的个人信息之外,很大的篇幅都是在描述这位反抗军少将的军旅成就。而这其中的重中之重,则是峡谷战役,也就是埃佐那亲爱的老父亲参与其中的大战。 不过在官方性质的记录中,这倒是成了潘乔的成名之战。那时候的他带领三千名反抗军士兵被叛徒出卖,进入了政府军和王国军联华合设下的包围圈。在敌军近乎己方五倍而且被包围的情况下,潘乔苦战两昼夜,最后成功的带着部队突围而出,甚至给组织包围圈的政府军和王国军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事后联合政府军和王国军方面相互谴责对方勾结了反抗军以暗算自己,最后这场惨败就以近乎一团浆糊的方式被糊弄了过去。但原本在反抗军中并不算出名的潘乔却瞬间声名鹊起,获得了大量的追随者,在反抗军中也有了很高的威望。 之后更是有了一连串的胜利,让反抗军真正的成为值得被政府军和王国军瞩目的势力。 如果文件在这里结束,那就是个非常令人肃然起敬的故事。不过玻利瓦尔,可是一片魔幻现实主义的土地。 在连战连捷,声势震天的时候。潘乔做了一件任何势力都会考虑去做的事情,进攻移动都市。但很遗憾的是,他在那场关键之战中并没有展现出应有的水准,导致了反抗军遭受了重大损失。 不过这在埃佐看来也是平常,啸聚山林来去如风的反抗军,在堂堂之阵中,又怎么会是正规军的对手?不是说埃佐怀疑反抗军的战斗意志,而是和那么多豪勇军人交流之后,埃佐已经十分明白,军队的组织度有多重要。 而巷战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最艰苦,伤亡最多,地形最为复杂,最考验士兵和军官素质的战场。这种题目,对于反抗军而言,多少有些超纲了。 而在那之后潘乔就带着残部躲进了荒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再也没有对移动城市出手。而根基在城市的王国军和政府军对于广袤的荒野和村镇,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而就在这种大环境下,蛰伏一段时间的潘乔,忽然的冒出来,占据了多索雷斯这次北山的必经之路。 “这 么看,这位‘少将’的确是讨厌你的紧。” 毕竟反抗军最大的优势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在加上潘乔的能战之名,埃佐相信无论是王国军还是政府军,很多时候都是无视他存在的。毕竟泰拉和地球不同,移动城市代表了绝对数量的人口和资源,潘乔的体量已经到了极限,只要他拿不下移动城市,就不用担心反抗军做大。 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潘乔出现在多索雷斯北山的必经之路之后。王国军和政府军不可能无动于衷,或者说也会想趁机将反抗军中最出挑的一支给再一次的打下去。 “毕竟,他可是很早之前,就将我形容为玻利瓦尔最先需要被摘除的黑色心脏了。” 潘乔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或者说风险在多索雷斯北上临海的必经之路上关键节点出兵打下要塞,目标真的是夺下多索雷斯吗?或者说,即便是他能够将城市夺下,那又是否有成功守住的把握?凭着在荒野中的居民点集中的兵力,凭着那连重武器都没多少的反抗军? 毕竟王国军和政府军虽然眼下动向不明,不过等到了时候,肯定会在一个恰当的位置,来上一场后发先至的城市夺还战斗的。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还是更倾向于用轻松的办法。 “虽然我知道您很有魄力,但给一个刚认识不到十二小时外来人看内幕交易信息,坎黛拉市长您未免太过有魄力了一些。” 文件夹之后的内容,不得不让埃佐用上了伦蒂尼姆公务员的强调。理由无他,这种机密说拿出就拿出,胆量十足。 在潘乔打下据点之后,无论是王国军还是政府军都表示了愿意支持坎黛拉市长,保护多索雷斯安宁的意愿。换而言之,就是让多索雷斯牺牲自己的独立性,彻底的在内战之中选边站。成为一座在玻利瓦尔内战中,平平无奇的普通城市。 当然在那之后坎黛拉市长是否还能在市长的位置上坐的长久,谁也说不清。但这个在玻利瓦尔的荒漠上,能够让各方势力的灰暗交易自由进行的中立城镇市场,终究会被彻底抹消。 当然坎黛拉市长也可以选择不站队,然后凭着自己的力量和反抗军碰一碰,然后看看尾随其后的王国军和政府军会不会互相牵制,搞点小动作,还是干脆选择抢城。毕竟在玻利瓦尔的大平原深处,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其实都不会太过令人惊异。 即便坎黛拉收买了方方面面的人,在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都有很多的朋友。但在真正打内战已经打出真火的王国军和政府军看来,他们宁愿拿到一个失去自由港地位的多索雷斯。毕竟比起坎黛拉的贿赂,拿下一座移动城市的诱惑更大。 他们才不会在乎是中立地位让多索雷斯才有了如今的繁茂,内战中只在乎是否拥有。 反正无论怎么搞,潘乔都可以从容撤离,而留下一个对坎黛拉而言几乎必死的局面。 “毕竟阿拉贡先生有着圆满处理这种危机的丰富履历,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将这种信息拿出去随便乱说,因为这对您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当然,坎黛拉也并不是没有选择。她可以梗着脖子先把海水排掉,然后留下一个没有海滩的多索雷斯面对观光客,然后等着政府军或者国王军先给潘乔赶走。 但风险在于,万一潘乔之后又回来呢?几次折腾下去,多索雷斯荒漠海阳,双日城的招牌还是会被砸掉。到时候,玻利瓦尔的黑色心脏,终究还是避免不了停跳的结局。 这也是坎黛拉虽然急切,却又没有完全失去分寸的原因。毕竟,她至少还有几年的时间。甚至最坏的情况下,她也可以搞一个流浪多索雷斯,跑去汐斯塔边上那个巨大的内陆湖,和汐斯塔当个字面上的邻居。 不过真这么搞,赫尔曼先生怕不是会发狂就是了。 “这是当然,我还是喜欢所有人都能获得好处的结局。” 埃佐这次的来意本来就是设法去接触反抗军,然后直接去问问看那个叫潘乔的少将,自家老头往哪里去了。而眼下坎黛拉给了埃佐一个几乎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机会,埃佐自然不会放过。 “那多索雷斯也会为阿拉贡先生准备与之相配的回报,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得节省一些。” 而坎黛拉女士的所谓节省,就是在分别的时候给了埃佐一张没有消费金额上限,全部支出由多索雷斯市政府买单的消费卡。要说有什么局限的话,就是这张卡片不能提现,也不能将财富弄到多索雷斯之外的地方去了。 自然而然的,去赌场复刻什么多索雷斯外滩赌神也就变成相当没意思的事情了。埃佐在赌场捞的再多,怕不是都会打回市政府的账上,无限循环。而且因为阿拉贡这个身份的特殊性,他也的确不适合在赌场这样三教九流云集的地方高调的抛头露面。 “不过,从结局上看,这也不算太差。” 收下了购 物卡的埃佐第二天一大早和乐呵呵的西蒙先生在酒店大厅汇合,对于自己认识的这位新朋友一大早就猛喝羊汤的行为,埃佐也只是笑着劝说了一句注意节制。 而西蒙则是毫不在意的说着他自己还没孩子,需要靠次数想办法弄出点成果之类的胡话。然后就拉着埃佐一头撞进了因为夏季即将到来,变得越发繁盛的多索雷斯。 阳光,沙滩,大海,还有各种热辣的小妞! “维娜,你说刚刚那个拿着水枪穿着大短裤跑过去的家伙,看起来像不像埃佐啊?” 围着围裙拿着扇子调节炉温的因陀罗疑惑的对准备去送菜的维娜指了个方向。 “不是埃佐,是阿拉贡哦。” 紧接着猝不及防的因陀罗就和刚刚转头的维娜,被埃佐用水枪偷袭了一脸。 “喵啊——” 62.维娜有了新天地,埃佐决定玩两把 “干杯!” 因为和埃佐的不期而遇,维娜和因陀罗的烧烤摊也就没有了继续营业的必要。毕竟某个拿着多索雷斯无上限信用卡的家伙,眼下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包场,给自己的老朋友们一个久违的休息时间。 甚至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烧烤摊,连准备下酒菜和买啤酒的事情都不用放在心上了。背后就是冰柜,想要什么的话,随便取用就可以了。 “我们有快一年多没见了吧?啊,怎么时间过的那么快啊。” 一口喝下快大半瓶啤酒的因陀罗一副酣畅淋漓的模样,然后像是要将心底的郁闷全都释放一般拍着埃佐的后背。毕竟自从来到多索雷斯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肆愉快的时间了。每天不是一大早起来忙着备料就是进货,一天就在海滩边上烤肉,然后一直忙到大晚上收摊,时间过的着实有点太快了。 “倒是你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得了,在卡西米尔都弄出一个骑士团了。真的,羡慕死我了。” 这也是让因陀罗相当怨念的地方,本来和埃佐分别的时候,她可是夸下海口,让达格达放心待在塔楼,有她在的话,一定能够辅佐维娜重新闯出一片天地来。可现在,她们倒是成了海滩这边生意最好的烧烤摊。 “你也变化不小啊,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是连三明治都不会弄,现在倒是成了个有模样的烧烤摊看板娘了。不过说真的,是我之前那封信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吗?” 埃佐在送维娜她们离开伦蒂尼姆的时候,也给皮尤先生写了一封推荐信,里面说维娜她们是战斗的好手,想要在外面搏个出身,请看在两边老交情的份上代为照顾一下。 虽然皮尤先生在玩军事推演的时候喜欢作弊,经常把埃佐当成薯条一样捞。但这位伊比利亚裔的男子并不是那种心胸狭窄,连个老朋友的忙都不愿意帮的角色。 不过因为玻利瓦尔的局面在那场峡谷之战后急转直下,埃佐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到皮尤·席尔瓦的手段,难不成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倒也不是没有起到作用,皮尤先生很照顾我们,战斗的时候也一直将我们当做亲信带在身边。不过我们还没等到独当一面的机会,反抗军就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对于我们这些外来人的态度也变的微妙了起来。” 之前一直安静的喝着啤酒的维娜加入了对话,声音中多少带着些无可奈何,却又有些平静。 “如果不是因为皮尤先生的一再坚持,我们甚至早就被开革出反抗军了。不过被派来多索雷斯当个暗棋子,这又和被开除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被联络过。” 事实上不算凭着别的功勋,就是在峡谷突围战之中她们的英勇表现,无论如何都可以担任一个基层军官的职责,可皮尤每次的竭力推荐,都会变成回来之后躲闪的目光,还有多分的战利品。甚至可以说,维娜她们现在安身的这个小小的烧烤摊位,也是她们通过自己的战斗得来的。 这一切,不过因为她们不是正统的玻利瓦尔人。其他功劳远不如她们的战士都得到了晋升,只有她们如今被反抗军彻底流放。 “不过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太坏的事情,至少现在没有一个维多利亚要让我拯救,或者说已经不需要我去拯救了。” 正因为多索雷斯是一个国际化的旅游销金窟,随着各路达官贵人前来纵情狂欢洒下的金钱一同留下的,则是各国的消息。维娜已经知道伦蒂尼姆议会熬过了最艰难的时间,压服了一批贵族,真是让大公爵们都不得不坐回了谈判桌前。 一场高悬在所有维多利亚人头顶,名为内战的阴云,正在变得越来越稀薄。 这么看的话,如今的维多利亚似乎已经不再需要她,不再需要一个阿斯兰的王室了。 “维娜小姐,今天有朋友来了?能讨瓶啤酒喝吗,我们自己来就行,不劳烦你帮忙 。” 两名身着红色沙滩裤,身穿灰色体恤衫,左胸口位置印有‘多索雷斯海滨管理办公室’字样,手里拿着小记录板的沙滩管理员十分热情的和维娜她们打了招呼,说明来意眼看维娜要起身,连忙让她坐下。从冰箱里拿了啤酒之后更是十分自觉地将钱放在了柜台上,甚至和埃佐还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是今天我们有个安全会,所以收摊的巡查可能会晚,到时候还请维娜小姐帮忙和大伙儿说一下,今晚弄到多晚都没关系。” 说完这两个管理员就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摊位,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该说不愧是以对外营业为第一要义的多索雷斯吗?放在一线的管理人员,都是十分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 “看来多索雷斯成为一等一的旅游度假胜地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至少在汐斯塔的时候,埃佐绝对找不出如此机灵懂事的沙滩管理员来。雇佣过来的人能老实办事,已经算是不错。这也是为什么汐斯塔一开始主要都在搞音乐节这种保安足够就不容易出乱子的文旅产业,毕竟对人员素质要求不算太高。 “嗨,那是你没见过我们刚来的时候这两个人的嘴脸,因为我们从维多利亚过来,就觉得我们没靠山好欺负。” 然后因陀罗晃了晃自己的拳头,脸上则是一副得意的表情。 “然后我和维娜就给他们胖揍了一通,之后他们就立刻变得恭敬了起来,这感觉和当初打下格拉斯哥帮地盘的时候没什么本质区别。” 因陀罗这么一打岔,埃佐才忽然想明白了这毕竟是多索雷斯。这城市看着和一般的旅游城市没什么区别,但出了城市没多远,那可就内战和荒漠的舞台,而在这城市里能够谋生的,可也都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维娜姐,我们这边色拉今天准备的多了一些,妈妈就让我给你送一点。” 就在管理员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有小女孩送来了蔬菜色拉还有各色的下酒小零食,而且,坚决拒绝了维娜要付钱的行为。 “之前哥哥溺水的时候可是你救回来的,我们怎么感谢你都不过分。” 留下沙拉和零食之后,小姑娘就开开心心的跑回去了。 “哈,我喜欢这味道。看来,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你愿意留在这里了。抛开多索雷斯不谈,这片沙滩,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好吃的又何止是沙拉?从那个小姑娘之前说的内容来看,维娜应该是在多索雷斯的这片小沙滩复刻了她在伦蒂尼姆的时候做的事情。而这位乐于助人,又特别能打的大猫猫,搞不好有点成为这附近小摊贩话事人的味道。 无论是发生点什么突发事件,又或者奸诈管理员,都被维娜和因陀罗处理的井井有条。 “嘿,那不是理所当然。埃,啊不,你现在叫阿拉贡了。你不知道吧,其实咱们这边有不少从维多利亚来多索雷斯的移民,虽然都说维多利亚语,不过无论是莱塔尼亚还是哥伦比亚人,都挺欺负人的。不过有我们在,这帮人现在也不敢搞的太过分。” 开朗的武斗派大妞露出锋利的犬牙,虽然脸上已经不再因为经常干架留下些细小伤口,但眼眸中依旧斗志昂扬。 “现在这群人可是比当初我们在维多利亚时候的格拉斯哥帮保护的那帮店家,还要崇拜本大爷呢。” 不过拿手指比向自己的因陀罗在看到埃佐那副听故事的认真表情之后很快就骄傲不起来了,毕竟她可以和泰拉的任何朋友吹嘘自己的成就。可唯独在埃佐面前,多少有些抬不起头了。不仅仅是打架,这人操控局面的能力更加离谱,号令一群移民算什么? 这人夺下了一个小国,干趴了一群大贵族,活捉了一个大公爵俘获了一艘高速战舰,然后还抽空打穿了骑士竞技组建了一个骑士团。甚至,这么一大堆眼花缭乱的成就,都是埃佐在相同的时间内完成的。 这么一对比,因陀罗炫耀的心情立刻就没有了。如果不是她,而是他跟在维娜身边的话。也许,维娜已经成为多索雷斯之王了吧? “话说你这家伙怎么忽然跑到多索雷斯了,你不是一直说毕业之后就要找个地方狠狠休息的嘛?算算时间,你不在伦蒂尼姆蹲着?” 当然,她也挺好奇埃佐是来干什么的。甚至,那原本因为天天烤肉已经变得有些平和的内心,又一次不安分的跳动了起来。也是因为因陀罗这句话,原本慵懒的靠在扶手椅上的维娜缓缓前倾了身子。 埃佐,是来找她们的吗? “我这次来可不是带着维多利亚差事,我可是被议会撤职了,现在除了一个爵士的头衔,其实就是个没工作学历的倒霉蛋。” 当然埃佐的这份自嘲多少有些卖弄的行为,并没有获得两位菲林的笑声。于是,只能老实交待。 “其实这是关于我养父的事情,我之前好不容易 打听到消息,曾经有人在玻利瓦尔见过我家老爷子,所以我就准备过来找找看。” 当然,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所以埃佐也懒得去隐瞒。关于老爷子出现在反抗军的事情也说了个大概,也表示了他其实想要去找的人就是皮尤。 “峡谷之战竟然还有这种内情?难怪皮尤之前带着我们去接应突围部队的时候都说什么我们要拼死一战,极力反对让我打头阵。结果等我们靠过去之后,没花多少工夫就遇到了突围而出的反抗军。” 皮尤并不清楚反抗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那时候以他的直觉,认为反抗军是绝对没有机会取得这样的一场胜利的。 “不过皮尤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给我们写信了,我们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虽然我们也明白,这是他希望我们不要和反抗军扯上关系的保护。对了,你之后怎么打算的?如果想联络反抗军的话,我们也来帮忙好了。” 虽然离开了反抗军,不过维娜还是有些担忧那段时间一直照顾她们的皮尤先生的,毕竟在移动城市惨败之后,反抗军就几乎完全转入了地下,听说内部矛盾也越发激化。 虽然她们如今已经是卖烤串的,但身份上姑且也算是反抗军的潜伏人员。在刚来多索雷斯的时候,还是见过一两个反抗军成员的。虽然说现在,基本不怎么往来了。 “那就太好了,省下不知道多少事情。” 毕竟坎黛拉市长给埃佐的委托多少有些离谱,凭着口舌之利或者单枪匹马,怎么着也都是没办法让潘乔离开要塞的。而某种意义上,不搞定潘乔,多索雷斯就会被黄雀在后的王国军或者政府军侵占。 这个委托,某种意义上难度太高了一些。没有近卫学院的军官,没有城防军,没有蒸汽骑士,没有蒸汽骑士,字面意义上的,一摊烂泥。 对于只想找到老爹下落的埃佐而言,他无论是时间和筹码都缺。 “哈哈,既然是阿拉贡的朋友,那就也是我西蒙的朋友。欢迎你们来到玻利瓦尔安家,这里除了一些没脑子的在互相战斗之外,其实没什么糟心的。” 既然是要去找联络员,那自然是要和西蒙吱一声的。毕竟今天这位仁兄可是说了要带埃佐出去见见世面,对于这位给了他和坎黛拉市长见面机会的朋友,埃佐也不愿意放人家的鸽子。 “不过既然你们要去叙旧,那我就不搀和了,哈哈,阿拉贡啊阿拉贡,你可真给我们玻利瓦尔人长脸!” 说着,挂着蛤蟆镜,左拥右抱的玻利瓦尔土豪就笑哈哈离开了。 “这人说什么呢,你怎么又成玻利瓦尔人了?” 对于一脸迷惑的因陀罗,埃佐则是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和他刚认识没多久。对了,要找人的话,我们稍等一会儿就出发?” 回答埃佐的,则是又一瓶被塞到手里的啤酒,还有某个小老虎有些玩味的笑容。 “现在可不行,那人还没上班呢。咱们喝完了,甚至能抽出点时间来较量下,你再点拨我下呗?” 对于老朋友的挑战请求埃佐自然是欣然应允,反正这一路过来因为一直跟着西蒙的商队,他又得扮演一个并不喜欢争斗的,刚毕业的文员,这段时间身上已经有点要生锈的迹象了。 “嘿,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这样的战斗我可是能打上一整天。” 既然是活动身体,埃佐自然不会和因为打不中索娜就玩小花招一样,而是老老实实的和超级泰拉人来一场漂亮的对决。毕竟天赋这玩意挺烧源石的,而这几年的战斗经历,也让他多少有些成长。 “切,你不已经在打晃了吗。”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因陀罗倒是一副非常高兴的模样,要知道她其实一开始还很担心埃佐强的和怪物一样。毕竟根据报纸里的夸张说法,就差说他能徒手撕碎蒸汽骑士了。可她和维娜联手,还是给他打了个气喘吁吁,这不是说明她们其实也是有成长的嘛! “那只是喝多了,有本事你过来啊。” 谁知道去了个鼠八短,来了个闪避小老虎,甚至闪避之后的反击格外有力?早知道,教她下盘干什么啊。 “汉娜,到时候了,埃佐的事情不能耽误。” 最终结束埃佐和因陀罗那多少已经进入垃圾时间对决的,是原本应该加入战团,此刻却已经换了衣服,脖子上挂着毛巾的维娜。今天的活动让她很满足,同时也明白这战斗是没悬念的,毕竟埃佐的耐力怎么看都深不见底。 “哈,那就下次再战,走吧,带你去找人。” 说完因陀罗将扔在椅子上的夹克往肩上一披,坦克背心下健康的小腹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暴露在夜晚稍微有些凉的空气下。不过小老虎并不在乎这个。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们说要到晚上才能来了。” 因陀罗和维娜带着埃佐去的地方,是海滩附近 的一家赌场。的确,对于打探消息而言,没有比在赌场干活儿更好的行当了。甚至,还能为反抗军通过多索雷斯的这个黑色心脏,获得一些活动的资金。 “如果是赌钱的话,我非常欢迎。不过其他的事情,恕我无法接待。” 不过反抗军的联络人,也就是这间赌场的负责人根本不愿意和维娜她们交流,似乎她们是什么犯了很大的错,被排斥的人一样。见面聊了两句,就被对方用安保人员‘请’了出去。也侧面说明,她们的确被反抗军除了名。 “这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老子拆了他的赌场!” 气愤未平的因陀罗从口袋里拿出指虎,眼看一场斗殴就要爆发,埃佐却连忙的按住了她。 “用不着,给我半个小时,他会哭着喊着求我见他的。” 说着,埃佐弹起了指间的筹码。 “不过,首先得玩两把。” 63.维娜正缓步向前 经营赌场有一条通用的法则,即不怕客人赢钱,怕的是无人赌钱。因为赌博这种事情归根结底不过是一种数学游戏,在样本足够大的情况下,赌注的流向最终都是会朝着根据数学测算好的概率回归。即,赌徒永远会输。 “嗯哼,看起来我今天的运气很不错呢。” 轻轻敲了敲桌子,埃佐将已经变成小山的筹码掳回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打了个响指,让边上的服务员过来。 “你们这里冷气打的着实有点足了,给我拿点烈酒过来。” 毕竟在荷官的要求下,埃佐已经脱掉了外套,里衬,只留下一件短袖体恤衫。看来,他们已经有些绷不住了。毕竟二十一点可是一种除了算牌的高手之外,近乎就是比拼运气的游戏。哪怕埃佐除了看底牌的时候伸手,其他时间都双手放在胸前,依然被怀疑藏牌或者搞了什么小花招。 “好了,开始下一局吧。” 因为埃佐从坐到牌桌边上开始,输的异常的少,而且每次输掉都是因为荷官刻意的换牌。但换牌的手法在一整副牌中能够使用的次数有限,而只要某次给了埃佐以机会,他就会狠狠的咬下一大堆的筹码。 “先生。” 已经近乎被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荷官声音有些颤抖,不过话还没说完,和埃佐同桌的赌徒就已经开口催促发牌。毕竟虽然他们也给埃佐输钱,但越是因为输急了眼,所以越发要想办法将赌注赢回来。 “发牌吧,总不能说赌场开门做生意,结果连想要玩两把的客人都不接纳吧?再说了,我又没出老千。” 从筹码堆中拿出最小的一枚放在下注区,埃佐慢条斯理的看起他的手牌。他只是通过鹰眼跳出了赌场那精密的数学公式,因为他除了大赢就是小输,绝对不会出现第三状态。 而对于看乐子不嫌事大的赌徒而言,这种敢和赌场老板叫板的行为他们也是相当乐于看到的。因为一旦真的打起来,时候赌场便不得不给他们点优惠压压惊什么的。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埃佐的小筹码已经被最大面值的所取代,甚至在桌子上堆积成了小山。那数量之多,甚至已经有些影响埃佐开牌的视线了。 “维娜,因陀罗,这些筹码归你们了,拿去玩还是换成现金我都没什么所谓。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碍事了。” 维娜还有些准备看看情形的时候,因陀罗倒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将外套一脱,将埃佐面前的筹码一并裹了,而那经过锻炼健美的身躯,也让人生不出铤而走险的心思。 “嘿,本大爷才不会拿去赌呢,就要换成现金,然后潇洒的花掉!” 之前来到多索雷斯之后,这群反抗军的人就不停排挤自己和维娜,逼的她们只能在海滩摆摊。这个仇,她肯定得狠狠的报复回来。当然,这也是为了维娜的形象,毕竟她的王,怎么能表现的气量狭小呢? “好啊,这个来钱实在是太慢了一点,我也换个更大的好了。” 埃佐则是看了一眼赌注更大的梭哈(Show Hand),然后对着明显如临大敌的荷官挑了挑眉毛。既然对方这么沉得住气,那他就得换把更大的刀来。 “先生,我们老板有请。” 而事实证明,梭哈这种可以一次性将赌注拉满的玩意儿在割韭菜方面有着相当高的效率。而埃佐那张没有上限的购物卡,让他甚至可以一个回合让这个规模不大的赌场破产。而在豪取了好几次胜利之后,赌场的幕后老板终于是绷不住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角色,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声称只要是来赌钱就欢迎的赌场老板此刻脸色铁青,他实在是不明白,原本只有被排挤,甚至已经被赶出反抗军的维娜和因陀罗,哪里来的胆子和自己找事情。 “我们要一份公正,我们为反抗军战斗,结果却只得到一个等同于流放的对待。我 们要见更上面的人。” 因为埃佐让维娜先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所以维娜就简单编了个理由。不过她多少也挺好奇,为什么埃佐不选择直接表达来意,而是用那么别扭的方式来接近反抗军? “你知道这不可能,就算是见面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而你们如果还自认为是反抗军,就立刻离开这里。还有,带上你们这个朋友走。” 说着赌场老板转头对埃佐怒目中视,维多利亚人果然不能信任,竟然找来了这么危险的帮手。 “那我们就只能先把你的钱都赢完,然后去下一家赌场。反抗军在多索雷斯的赌场我们多少还知道几家,总会有人愿意合作,不过在那之前,总得有人被杀鸡儆猴。” 而维娜则是施施然的坐在了沙发上,平静的看着张牙舞爪的赌场老板。 “你为我考虑这点我很高兴,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决定。无论是白忙活一场,又或者干脆被彻底驱逐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上面,我需要安排一场会面,以及不答应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剩下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你能负责的了。” 和当初在格拉斯帮的时候因为东躲西藏的隐忍不同,也许是因为在海滩当着话事人,也许是这里远离伦蒂尼姆维娜已经不再有些压抑自己。又或者因为经历了反抗军的战斗与背叛,又或者单纯的增长了年岁。 “我对你是感激的,当初我们来到多索雷斯的时候,只你为我们提供了落脚的地方,我也认为你是个不错的人。但如果你要拦在我面前的话,我也只能先沾上你的血。这样剩下的人都会明白,他们更加没有侥幸的机会。” 正是因为出身于反抗军,所以赌场老板知道维娜和因陀罗的本事,所以知道仅仅凭着他的手下们,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摆平两名从峡谷之战幸存的战士的。一旦真的动武,这个为反抗军提供源源不断收入的赌场怕不是要土崩瓦解。 “好吧,我会给你们安排会面。” 毕竟那个潘乔的军队已经拦在了多索雷斯北上去海边的必经之路,这个时候他也不想成为某位市长表达不满的时候,被敲打的倒霉蛋。不过,赌场老板也不打算给维娜白干活儿,他也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作为交换,你得将今天赢来的钱还给赌场,毕竟这绝大多数都是反抗军的军费。” 赌场虽然赚得多,但维娜她们赢下的金额,已经抹平了他们快一个月的利润。这样的数据上缴上去,他面子上也会很不好看。他可不想被调整回部队,在这里为反抗军赚钱既安全又轻松,何乐而不为? “凭什么我们凭着本事赢来的钱要这么还给你?还是你认为,我是在祈求你办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再下去玩几把。或者,我为什么不干脆这么做,赢垮一个赌场,给其他人做个好榜样?” 维娜径直从沙发上起身,招呼埃佐和因陀罗就要回去玩梭哈。 “等等,带着你的收获走吧,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和上头的见面。” 赌场的老板已经快哭了,几乎是咬着牙给出了承诺。这次大不了他认栽,从自己的储蓄中拿出一部分,再从手下那边要一些。毕竟要是调回去打仗,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三天。” 维娜的脚步不停,依然朝着门外走去。 “五天,这是信使最快的速度。我的人,马上出发。” 说完之后,赌场老板就像是被剥离了全部的力量一般,语气近乎哀求。 “成交。” 将所有的战利品搜罗一空,然后干脆的离开了赌场。海边的摊子里什么都是现成的,随便生个火,他们依然有地方可以庆祝久违的相逢。 “我记忆中的反抗军虽然挺草莽散漫,但并没有眼下那么脓包,那么斤斤计较。” 对着升起的篝火,维娜脑海中,觉得当初战斗的记忆褪色的越发明显。可这次她只不过是稍微抓住了对方的痛脚,原本对自己趾高气昂的反抗军上线,就卑微的像一条哈巴狗一样。 而一想到当初在反抗军中受到的刻意排斥和压制,维娜就觉得心口闷闷的。所以,她要找点东西分散注意力。 “埃佐,你不是要找你养父下落的吗?我这么做,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对此,埃佐则是和维娜简单的干了个杯。导致扳手腕到一半被抛弃的因陀罗十分不满的大声嚷嚷,然后拿走了埃佐盘子里的烤串。 “倒不如说我是搭上了顺风车,不然就算找到了反抗军的人,他们又怎么会给我好脸色?我说我是来找我家老头子下落所以想要见反抗军的高层,谁又会搭理我?” 当然跟着维娜去找反抗军讨个说法,也对埃佐换个角度去看待反抗军到底是什么什么存在很有帮助。如果实在是不行,他也许可以给维娜推荐点别的去处。别的不说,使徒骑士团至少挺做人事的 。 “顺便,维娜你比起在伦蒂尼姆的时候,更加有样子了。” 对于埃佐的夸赞,维多利亚的原王女只是摇了摇头。 “这根本不算什么,我原本以为伦蒂尼姆的街头已经足够复杂,不过等到了玻利瓦尔我才明白,伦蒂尼姆的街头抢地盘,根本什么都不算。” 背叛什么的不过是司空见惯,前一秒肝胆相照的战友,下一秒就可能对你换一副陌生的面孔。所有人在乎的,都不过是自己罢了。 “不,这很重要,至少你在往前昂首阔步。用不着着急,缓缓向前就好。” 虽然在眼下维多利亚逐渐稳定下来的局面下,埃佐也不知道能为维娜做什么,不过他觉得一个成熟,并且形成自己行事风格的维娜,至少在哪里都不会太过艰难——哪怕是回归伦蒂尼姆。 而玻利瓦尔,就是一个绝佳的演习场。 赌场的老板信守了自己的诺言,在第三天就通知出发,而负责对接的人,则是维娜的老上级。 “维娜,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这段时间,我以为你们已经明白了。” 皮尤·席尔瓦,维娜她们在反抗军的直属上级,同时也是埃佐在汐斯塔时代的老相识了。不过比起当初在汐斯塔的意气风发,如今的皮尤更多的则是展现出了一种疲惫和苍老。甚至,颓唐。 一位原本自称反抗军中最会打仗的战将,如今却成了接头人,看来他的处境也并不算好。 “反抗军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这里对你们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容身之处。反抗军对你们的确有亏欠,但我真的无能为力。” 皮尤是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特意顶替了作为原本的负责人过来的,而他则是极力想要劝阻维娜不要继续搀和其中。毕竟,反抗军中一直有人觉得所谓愿意支持反抗军的外来者,不过都是一些投机者,想要爬上高位罢了。 “顺便如果可以的话,尽快离开多索雷斯吧。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战场。这并不是你们的战争,也给不了你们应当的报酬。无论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 潘乔和他手下的军队攻击多索雷斯的时候,肯定会激活这些潜伏的棋子。可到那时候,这些在玻利瓦尔黑色心脏上的锋利匕首,也是最先要面对坎黛拉市长反扑的人。 按照反抗军的优良传统,维娜和因陀罗怕不是又会被顶在第一个,担负最艰难的战斗任务。然后,在胜利的时候收走她们应有的荣誉。 就像当初一样,然后让皮尤除了他很抱歉什么都说不出。 “我答应埃佐照顾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当反抗军的盾牌。” 而就在皮尤先生一边叹息,一边为自己的无力而懊悔的时候,忽然又一个声音加入了对话。 “老皮尤,怎么几年不见,你看起来就和换了个人似得。这样我还怎么好意思找你报仇雪恨,别人会当我欺负老人的。” 64.埃佐又自己加班了 “埃佐?会在这里?不对,说谁老啊,还欺负,当初谁给我连续按着打的?” 看到埃佐的一瞬间,皮尤的心里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过去也很喜欢这个在汐斯塔认识的小子。至于惊的话,则是前脚维娜闹着要见反抗军中能说话的头目,后脚埃佐就出现了在他的身边。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皮尤很希望是,但理智告诉他,这根本不可能。 一想到这里,原本经常开怀大笑的反抗军老兵的眉毛顿时皱成一团。眉眼之中,隐约透出些担忧的神色来。 毕竟,埃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汐斯塔的疾速追杀,而是伦蒂尼姆上空的恶灵,活捉大公爵的高明战术家。虽然因为忙着打内战的缘故,玻利维亚人并不是很认识这位几乎已经可以被列在泰拉最危险的人名录中的最年轻成员。但皮尤因为这几年逐渐从一线离开的缘故,多少能去关心一下玻利瓦尔之外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更是因为和埃佐有旧的缘故,加上被拜托照顾了维娜。于是皮尤在看一些国际出版报纸和接触维多利亚人的时候,多少会聊到埃佐,于是成了玻利瓦尔反抗军中,少数明白如今的埃佐到底意味着什么的人。 他是维多利亚最强大、最有能力、最有分量的代言人。 而他出现在玻利瓦尔。 难道,维多利亚的手,终于也要伸到玻利瓦尔来了? “当初是当初,现在的话我可是非常有自信赢下你的。毕竟,这几年我可是狠狠的恶补了一番。回头,咱们再杀两把看看。” 明明是好不容易的重逢,埃佐不知道为什么皮尤却愁眉苦脸的,但姑且能知道这里面可能和他脱离不了关系。所以对于自己来意,他其实吐露的很大方。 毕竟从维娜和因陀罗那边听来的消息看,皮尤这几年应该过得也不是很顺心。 “话说,老哥 你是不是把我给误会成伦蒂尼姆的特使之类的奇怪角色了?信息要更新了啊,我都被议会炒鱿鱼快半年了。伦蒂尼姆现在光是为了预防一场内战的爆发就已经竭尽全力,哪里还有精力再去搀和另外一场?” 搀和内战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在卡西米尔搞搞商业合作割点韭菜,挤兑一下哥伦比亚的贸易才能维持生活这样。 “把你给解雇?伦蒂尼姆怎么做得出这么愚蠢的事情。不,他们的确做得出来。” 皮尤原本想要给埃佐不值一下,觉得泰拉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人。然后,几乎是没有任何间歇的想到了维娜和因陀罗的遭遇,意识到了反抗军的内部甚至比伦蒂尼姆做的更绝。最起码,埃佐还有个爵士的身份。维娜她们,如果不是自己暗中补贴当做战利品,甚至可能没法在多索雷斯安身立命。 “哈,看来其实哪边都差不多。综上所述,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真的是一位久违重逢的老朋友,而不是什么伦蒂尼姆的劳什子恶灵。” 埃佐一番话倒是让皮尤的眉头舒展了不少,不过他也越发好奇。毕竟他可是知道埃佐对于当个日子人,每天在码头整点薯条,和他的阿戈尔小女伴还有赫尔曼的两个女儿混在一起有很深刻的映像的。 “怎么,放着汐斯塔那么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不待,跑来多索雷斯找刺激来了?” 埃佐连连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这倒是没有,谁没事给自己找麻烦。我这次来多索雷斯,其实是因为听到了我家老头的消息,他似乎在反抗军中出现过,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 埃佐当初在汐斯塔的时候也拜托过皮尤,代着帮忙打听一下老护林员的行踪。所以他刚回到玻利瓦尔的时候给埃佐的几封信也专门提过,不过很可惜并没有找到符合埃佐描述的,一口高卢口音,胡子花白,好色,强的一塌糊涂的老鲁珀。为此,他还专门给埃佐写过信,宽慰他一番。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就不该放弃那么早。结果埃佐自己找到了,这就显得他这个老大哥,多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所以对于补救,皮尤很积极。 “有什么线索吗?如果能知道在什么战役,或者知道在哪个指挥官手下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虽然因为离开了一线,在操持后勤和交流这样的事情。不过在绝大多数反抗军头目那边,皮尤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潘乔.萨拉斯少将的反抗军。我听到的消息,是在之前的峡谷之战中,我家老头子似乎是参与了战斗,不过之后的事情就不那么为人所知了。” 听到潘乔的名字之后,皮尤立刻露出了笑脸。毕竟他和潘乔的关系一直很好,哪怕之前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但他心中燃烧着的,一心为了玻利瓦尔的未来,而挣扎向前的意志,却一直不曾熄灭。 “潘乔那边我去帮你联系,如果真的有你养父的消息,我想他肯定会乐意帮忙,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既然正事说完,皮尤也不着急连夜就回去找潘乔。埃佐就和这位他在军事指挥艺术上的老熟人一起坐下,玩玩战棋的同时,喝喝多索雷斯特产的玻利瓦尔龙舌兰。而叙旧的时候特别容易话多,然后自然的,也就聊到了维娜和因陀罗。 “她们都好样的,如果是土生土长的玻利瓦尔人,现在早就在反抗军有一番天地了。不过,我觉得,也幸亏她们不是玻利瓦尔人,你不是说维多利亚已经平稳了吗,那就让她们回家过安生日子吧。” 一边说着,皮尤就对着维娜和因陀罗举杯。都怪他声量太小,现在都给赶到角落了。不过现在反抗军内部的排外氛围,还有各种破事,不待也罢。 “听起来反抗军内部也挺复杂,而且对外国人排斥的尤其厉害?” 皮尤点点头,算是肯定的了埃佐的猜测。 “毕竟反抗军所反抗的,不就是因为外国人的干涉而产生的战争吗?” 作为从反抗军最早诞生开始一路跟随过来的老兵,皮尤太清楚反抗军的变迁了。他们从一开始,不过是一帮因为内战双方无论是王国军还是政府军都不干人事,一边将城镇化为焦土,还同时对他们敲骨吸髓然后强制征兵的行为无法忍受而揭竿而起的普通人。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战斗,和联合政府军打,和王国军打,有怨气的人很多,加上王国军和政府军忙着互相残杀,打着打着,反抗军也有了自己的疆土。甚至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占据了玻利瓦尔的三分天下之一。 但在那之后,反抗军以地域和家族甚至友谊为纽带的彼端就显现了出来。内部的指挥严重的不成体系,各自为战。虽然很多人都将反抗军的激战缓慢归咎到士兵士气高昂缺乏训练,以及没有足够重武器的方面。 不过对于打老仗的皮尤而言,指挥的不通畅,友军 的不及时配合才是最严重的症结。甚至同样是以之前的峡谷之战举例子,潘乔那时候就是因为作风强硬,要求进攻被拒绝后,自己带着部队出击。解雇,一头撞进了埋伏圈。 可在救援的时候,除了自己还有几个平日和潘乔有配合的主动出击之外,其他反抗军根本没有动作。这也是为什么皮尤在出发去接应潘乔的时候,甚至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万幸,事情并没有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在那之后,潘乔一方面是一战成名,而另一方面,他也发生了一些思想上的变化。” 毕竟玻利瓦尔反抗军从最初成立的时候那股子草莽气息到现在,已经催生出了不同的山头派系,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对另外两个傀儡政府的战斗。 为了改变这个局面,玻利瓦尔反抗军就需要一个能够将所有人团结起来的口号,或者说纲领。 既然无论是王国军还是议会联合政府都是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走狗,那反抗军就坚决不能成为任何一个势力的走狗。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根除反抗军内部不是玻利瓦尔人的存在,让反抗军只有玻利瓦尔人。他们要的就是将内战中的另外两放,彻底从玻利瓦尔这片土地上消灭。 当然将打内战的人消灭,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完成了平息内战的最初想法,也不能算彻底跑偏。 “对于这个思潮潘乔一开始是反对的,不过在峡谷之战之后他又试着去攻击移动城市,结果吃了一场惨烈的败仗,在那之后,至少在公开场合,他已经不在排斥这种理念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维娜和因陀罗在反抗军中的处境越来越糟,并不是因为她们表现太亮眼,而是单纯因为她们是外国人。而这种身份,天生的和玻利瓦尔反抗军的纲领,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那从结果上看,反抗军内部的分裂情况有好转吗?” 从皮尤这几年脸上多出来的皱纹,还有那副眼神中的忧心忡忡,埃佐其实已经得到了答案。 “至少明面上看不出了,无论是绿林好汉,还是庄园主,所有人都自称反抗军,为了将外国人从玻利瓦尔赶出去而战斗。但在谁能发号施令这件事,现在反倒是争夺的更加激烈了。” 毕竟过去反抗军的领袖这个称号不算重要,甚至是个大管家的角色,有名无实。但在玻利瓦尔主义在反抗军开始蔓延的现在,反抗军的领袖,某种意义上,字面意义的代表了反抗军最高的权威。 虽然现在还有个委员会暂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终究是要给反抗军弄出一位领袖的。从这个角度去看,潘乔找多索雷斯的麻烦,也有些为了争取领袖地位的考虑。毕竟主战派中,没有比他威望更高的。 毕竟多索雷斯不仅仅是玻利瓦尔的黑色心脏,承担了三方势力交换消息或者私下谈判的舞台。同时,它那酒馆、KTV、赌场的三位一体娱乐结构,也使得它成为了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不少达官贵人愉快休假的场所。在已经开始秉承排外主义的玻利瓦尔反抗军眼中,多索雷斯绝对是最优先要被排除的,整个玻利瓦尔大平原上,最卑劣的城市。 “我不知道潘乔真正统领反抗军的话能给玻利瓦尔带来什么改变,但无论发生什么,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至少,多索雷斯真的不是一座好城市,它比汐斯塔差远了。除了穷奢极欲,我见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就像是为潘乔辩解,又或者是自己安慰自己一样。皮尤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多索雷斯特产龙舌兰,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反抗军之后的路该如何去走,他没有答案。所以他选择战斗,让这个问题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再去解决。 无论是已经统治了玻利瓦尔数百年的莱塔尼亚,还是虎视眈眈的哥伦比亚。他们是临近的威胁,但玻利瓦尔人就算是看到了,也只能咬着牙一头撞上去。 “没错,这里的确比汐斯塔差得远,但那是因为汐斯塔背后有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的保护,所以它可以安心发展。而多索雷斯则是用了另外一种方式,将和平弄在了手里。虽然不算稳定,但这个东西,在眼下的玻利瓦尔平原,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毕竟三方政府的人都可以在多索雷斯心平气和的交流,并且遵守坎黛拉市长定下的规则。这在多索雷斯之外的地方,都是无法想象的场景。 “和平,是啊,和平。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都比不上的珍宝。” 皮尤那天晚上喝的很多,然后在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多索雷斯。他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系上潘乔,可之后送回的信件,却又让埃佐有些疑惑。 皮尤表示潘乔并不知道自家老头,让他不要再继续调查这件事。 “看来,得换个思路了。” 如此考虑,埃佐拿起了电话。虽然不是本意,但多索雷斯的事情,他也 只能搀和一下了。 自主加班,他过去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加班的资质的? “坎黛拉女士,我想先和潘乔谈谈然后再设计方案,您有沟通路径吗。” 65.埃佐选择以理服人 潘乔撒了谎,在受到皮尤回信的第一时间埃佐就如此确信。因为无论是从情报局对哥伦比亚特工的审讯,还是埃佐从皮尤那边了解到的情况看,反抗军根本不具备在联合政府和国王军中凭着自己的力量突围的能力。而炮手的证词和弓箭的痕迹都说明了,峡谷战役中老护林人必然参与。 潘乔的这种否认给了埃佐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哪怕他认为自家老头实力高强,但人总有躲不开暗算的时候。所以哪怕是真的给坎黛拉打工作为借口,他也一定要和潘乔碰一碰。 而坎黛拉对于埃佐主动要官的行为非常的欢迎,大手一挥,阿拉贡.罗德里格斯就成了多索雷斯的全权外交官。在通过反抗军留在城内的人员的协助之后,在一个无人注意的夜晚离开移动城市,乘坐车辆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潘乔和他的反抗军所盘踞的要塞。并且如愿的见到了潘乔.萨拉斯。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除了彻底的投降,我不接受任何的谈判条件。” 身材高大而又壮硕,面容有如大理石一般方正坚毅。哪怕因为思路过度已经有些头发花白,但反抗军有史以来性格最强硬的将军甚至连给埃佐打开场白的机会都没有,上来就直接堵住了几乎所有的对话渠道。甚至,他连看都没有看埃佐一眼,自始至终盯着自己面前的地图。 不接受谈判,没有优惠,绝不让步。潜台词很明显,这位将军,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谈崩这点来的。多索雷斯就是他选定的祭品,目标就是展示反抗军蛰伏许久之后的力量。 “那您必然损失惨重,多索雷斯有足够的金钱从哥伦比亚雇佣士兵保护自己的平安,而多索雷斯身后,则是亦步亦趋的王国军和政府军。虽然在那之后多索雷斯很可能会落在联合政府或者辛嘉斯王国的手中,但阁下的反抗军必然在这之前土崩瓦解,因为你没有攻击城市的力量。” 埃佐继续在说话这件事让潘乔多少有些惊讶,因为他的副官也是跟随他多年,深知他脾气的老人了。按照道理,副官在他发出最后通牒之后,就应该立刻将这个来自多索雷斯的,为那颗无时不刻不在泵走全玻利瓦尔鲜血的黑色心脏服务的走狗拖到帐篷外面去,让他夹着尾巴回去和自己的主子报信。 可等潘乔从地图上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干脆利落的倒在地上的副官还有卫兵,他们甚至连叫出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埃佐无声息的料理,甚至连倒地都没发出声音来。这种手法的高明程度,饶是让潘乔也不由心中一凛。 “不用紧张,他们只是晕过去了,我也不是什么嗜血的人。” 以理服人的前提也是以理服人,不过这里不是道理,而是物理。 当然埃佐也不是什么托大的人,除了自身的技艺,弱点侦测、摸哨袭击、无声行动,在阿尔迪特那边集成的天赋让埃佐出手的成功率无限接近于一百。而事实也证明,潘乔虽然个性顽固,但也并非那种不知进退的死脑筋。至少,他没有去高声叫喊。 “毕竟来您面前一趟不容易,我实在是不甘心一句话不说就给一脚踢回去。不然的话,坎黛拉的委托金拿在手里也安不下心来。” 一边说着,埃佐漫不经心的走到潘乔的身边,瞥了一眼大概是代表玻利瓦尔眼下军事态势的地形图。 “大道理也没什么好说的,将军也应该很清楚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拿不到。” 埃佐查看地形图的动作很随意,不过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潘乔多少有些震惊。因为埃佐直接拿走了边上的铅笔,在地形图上又一次的更新了一部分的军事调动态势。那过程中展现出的图上作业水平,远远胜过反抗军中绝大多数人。但更加关键的是,埃佐提供的都是政府军和王国军的动态。 一时间潘乔多少有些陷入混乱,他为什么帮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你当过兵?” “不胜利,毋宁死。” 阿尔迪特的军团格言在玻利瓦尔并不算出名,不过潘乔也知道一支有格言的军队注定出身不凡。既然面前的是一位有手腕的军人而非单纯油嘴滑舌的说客,潘乔的态度多少好了一些。 “你为什么帮我?这些军事调动,你是怎么弄来的?” 不过他在心里对埃佐依然警惕,毕竟他代表坎黛拉来见自己,就说明这名士兵最终还是选择了纸醉金迷。他只是不明白,埃佐为什么将王国军和政府军的军事调动告诉他,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首先这并非是帮助,只是我们接下来要谈论的内容的大前提和基础。而这些军事调 动的信息,坎黛拉市长在各方都有不少朋友,弄清楚移动城市边上大概有多少‘友军’还是很有必要的。而这两点,则是我和将军交涉的重要筹码。” 毕竟埃佐是来当谈判特使的,不是来斩将夺旗的。通过之前的一些调查,还有刚才的‘下马威’对于潘乔这种死硬派他大致也能做出一定程度的心理侧写。顽固,对于坚信的事情会一条道走到黑。如果真的被拉到他立场最坚定的,玻利瓦尔的黑色心脏该不该存在的话题上,埃佐绝无把握和对方继续对话下去。 “出卖两支军队换我放过多索雷斯?这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潘乔对于埃佐给出的条件并不感兴趣,虽然提前知道了政府军和王国军的位置,但两边似乎都因为在峡谷之战留下了一些阴影,带来的军队规模都很大,并不是潘乔手下的反抗军能够一口吃下的规模,甚至去偷袭都很难占到便宜。更别提埃佐提供的情报本身的滞后性,除非他能源源不断的将情报带来。 但就算是满足了这些条件,潘乔依然不会放弃或者改变自己的想法。多索雷斯必须被毁灭,这个黑色的心脏简直就像是外部势力干涉玻利瓦尔的一个缩影和象征,每时每刻都在让这片土地上的苦难进一步的增加。 哪怕是为了证明反抗军已经有了攻城的能力,他也必须要对多索雷斯下手。 “我已经说过,这些军队情报是我们接下来交谈的基础,而非筹码。毕竟这些东西已经入了将军的眼,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 既然在辩经或者说正义性方面天然弱势,所以埃佐的策略就更加偏向功利主义。他和潘乔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军方背景,那么就干脆的单纯从军事角度来分出胜负即可。 “我也不妨在这里告诉将军,坎黛拉市长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受多索雷斯无条件投降的条件,所以可以预见到的,一场冲突或者说战争的爆发难以避免。” 说着,埃佐在潘乔的防线边上,写下了一个六千的数字。那是根据多方渠道搜集,加上料敌于宽的大原则叠加之后,按照最高数量估计出来的反抗军的数量。 “那我们不妨设想一下,真正爆发冲突的时候,会是怎么一番情形。” 因为潘乔占领着谷口的要塞,那就意味着多索雷斯想要去海边换水,首先就得和要塞里面的守军狠狠的打一仗,解除要塞的火炮对多索雷斯的威胁。而多索雷斯本身的警备力量并不算充裕,而以少攻多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完全可以预料。 不过埃佐的战术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去对要塞本身做什么,而是在将多索雷斯的警备力量维持在一个足够警戒,如果要塞里的反抗军要出来抢城的时候能够抵抗一会儿,让城市撤离的程度。剩下的人手,则直接从要塞边上迂回,占据了要塞后方的制高点。 不对要塞和那六千反抗军有任何的表示,而是从一开始就卡死了要塞里面的反抗军撤离时候的必经之路。 “坎黛拉不会同意这样的计划,这个女人绝不会甘心将她的城市拱手让人。” 潘乔的反对则恰恰证明了他对于这种情况的恐惧,毕竟多索雷斯的背后可是跟着准备趁火打劫的王国军和联合政府军。啃下这座要塞对于多索雷斯而言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但对于两支政府军而言就没有那么费劲了。而到了那个时候,埃佐从多索雷斯提出来的守军,就会成为卡在反抗军撤退道路上的催命符。 要说这个策略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等于将多索雷斯直接不加一丝一毫抵抗的交给了政府军或者王国军。这对于一个贪婪的,野心勃勃的市长而言,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毕竟就像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阎老西的经典语录,只要能保住太原,要什么他给什么。 “但将军你给的选项注定了坎黛拉市长只能失去城市,区别只不过是强攻要塞耗尽最后的家底,然后被政府军或者王国军‘接管’。又或者,她可以让手下人抄了要塞的后路,然后选择一家投效。然后拿一支规模最大,最不愿意交涉的反抗军作为礼物,去讨好一下。” 那选择第二条路的坎黛拉会获得什么?无论是王国军还是政府军都不可能对一位主动投靠的独立市长下黑手,不然之后从对方手里挖角只会变得更加困难。坎黛拉除了变成一方的钱袋子之外,她其实本身的地位不会有太多的损失。甚至帮助剿灭潘乔这一股的反抗军,足够她在各方赚到海量的人情。 “虽然谈判桌上拿不到战场上打不下的东西。但分战利品的时候,各方面的动作从来不少。至于战后,那更是很多东西都可以花钱去买。只要时间足够,市长女士总有机会东山再起。但将军,你不会再有机会。” 两头堵住的锤毡战术无论何时都是极端有效的,哪怕要塞里的反抗军真的突破了 多索雷斯的防线,他们也注定要付出惨重的伤亡。而一旦攻击防线的速度过慢被两政府的军队追上,怕不是潘乔的反抗军要在这里全军覆没。 “你只有一支军队,你经不起两政府的穷追猛打。峡谷之战给你带来的威信,也支撑不起两场惨败。你需要一场胜利,但多索雷斯并不是合适的对象。” 毕竟潘乔能够在反抗军中崭露头角,甚至可以说走到影响力最大的一股,他的起家之路就是近乎必死之局的峡谷之战。王国军和政府军的联合绞杀都被他漂亮的击溃,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鼓舞了之前势力最弱的反抗军,也成了玻利瓦尔主义诞生的温床。 哪怕是之后潘乔进攻移动城市的时候损失惨重,但仍有一大批反抗军愿意跟随他,这是因为他们仍然相信潘乔能够带来胜利。但同样的,一场胜利的红利也只能帮助他走到现在。 要知道反抗军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他,这点埃佐在和多索雷斯的反抗军头目接触之后就已经确定了。甚至对方还表示,其实反抗军的主流都是不愿意折腾的,他们并不愿意给自己平白树敌。 可以说内外都有敌人的潘乔,已经走在了相当危险的境地,这场惨败,他承受不起。 潘乔沉默了很久,期间被埃佐打晕的副官嚎叫着恢复意识从地上跳起,不过让潘乔把被打晕的卫兵带了出去。这次只留下了埃佐,然后一个人端着烟斗眉头紧锁。 不过,埃佐并不打算继续无休止的等待下去。他可以给眼前的将军思考的空闲,但这不能成为对方逃避决断的借口。 “而且,就连让你名震反抗军的峡谷之战,也不是你的胜利。这份胜利,属于艾吉奥先生。” 就像是被电击一般,潘乔的身体就像是中了莫斯提马的时缓法术一样,就像是慢动作一般一点点的挪动,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毕竟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人说过了。 “是艾吉奥和你说了这些吗?” 果然潘乔藏匿了艾吉奥的存在,而且已经离开了反抗军。 “为了验证,我们稍微和哥伦比亚派到政府军里面的雇佣兵进行了一些交流。虽然他们有保密协议,但喝多了被诱骗就不能算他们的问题。再怎么说,一个人灭掉一个司令部也太过骇人听闻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的真实性不需要质疑。” 可以说,弄清楚老护林员是不是真的在哥伦比亚出现过,这才是埃佐来见潘乔的根本原因。至于为什么潘乔之前对皮尤说没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其实很好理解。 潘乔在反抗军中也是激进的,坚持彻底的战斗,将政府军和王国军全都赶走,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玻利瓦尔。可没有财富和家族这种传统基础的他,唯一的支持盘就是军队。而获取军队支持总共几条路,要么给钱,要么给胜利,要么给理想信念,要不然全都给。 而潘乔的排外玻利瓦尔主义的基础就是胜利,而他本身也不是非常有钱的主儿,所以对于胜利的渴求,更加强烈。打个比方就是实力平庸的人站在风口到达了一个原本并不属于他的高度,想要维持住的话,只能不择手段。 毕竟潘乔有远大的理想,唯一的遗憾只在于,他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而这,往往会成为悲剧发生的前奏。 “这件事是我亏欠了他,自从他不辞而别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但我别无选择。” 眼看潘乔要进行告解,埃佐连忙打断了他。虽然都说玩笔杆子的作家都是不自觉的心理学家,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能够代替神父或者心理医生。对于埃佐而言,将潘乔的心理防线攻陷,知道自家老头的确和反抗军一同行动过一段时间就已经足够。 至于潘乔心中的苦闷,也无非是知道自己的理念有问题,不知道玻利瓦尔的未来该怎么走,看不到路在什么方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云云。真要形容的话,潘乔比埃佐当初在乌萨斯遇到的塔露拉要强一些,他已经认识到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但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前进的情况下,被迫成为了很多人的领袖。 然后,再不能停下来的使命感召下,带着他们在一片漆黑中,埋头拔足狂奔。只能说,他可能会造成的破坏力比塔露拉要命的多,而且连个刹车都没有。 和所有人开战,排外打鸡血。 反抗军中最出挑的人物都是这种思路,其他反抗军头目得有多虫豸?埃佐忽然觉得,玻利瓦尔还真是有一个公平的匹配机制。无论是王国军、政府军还是反抗军,真就菜鸡互啄,全都是一丘之貉的水准。 “那这次就不要再去后悔,撤离这个要塞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两边政府联合了起来要对反抗军不利,这个要塞其实是个陷阱,反抗军其他部分其实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了反攻,坎黛拉给了一大笔买路钱甚至愿意在多索雷斯给反抗 军行个方便,你可以说的借口要多少有多少。” 赢,还是大赢特赢。然后多回村镇,等寻思清什么是玻利瓦尔人最需要的,再出来搞事。 “为什么离开军队,心甘情愿的当了坎黛拉的走狗?” 对于这个问题,埃佐只是扔了手里的铅笔。 “我只是觉得反抗军不该被当劈柴烧,玻利瓦尔人遇到你们这些领袖,是最大的不幸。” 这群虫豸,怎么搞得好玻利瓦尔的未来呢? 66.埃佐和玻利瓦尔人 “不愧是伦蒂尼姆上空的恶灵,如此轻松的就和潘乔达成了协议。” 移动城市和高速陆地战舰不同,庞大的体量决定了它本身并不能以太快的速度机动。所以在说服了潘乔之后,埃佐还有充足的时间赶回多索雷斯,这时候距离移动城市到达要塞的时间已经不足三天。但埃佐带回来的消息,还是结结实实的让坎黛拉市长感到了惊讶。 毕竟埃佐什么手段都没有用,甚至最后带回来的条件也不过是以后多索雷斯在通过反抗军地盘的时候会奉上一笔丰厚的买路钱。可就是这种怎么看潘乔都会掀桌子严词拒绝的条件,埃佐竟然让它实现了。 “毕竟潘乔虽然也在权力漩涡中,不过他更像军人一些,所以在交流的时候我多少能够占据优势。不过,眼下也还没到可以掉以轻心的时候。” 对于坎黛拉市长的赞美之词,埃佐多少心中有些别扭。毕竟恶灵这个称号听着响亮但更多是贬义和恐惧范畴中的,莫名其妙的也会让他联想到巴别塔的恶灵,怎么看心里都有些别扭。而且他这次使用的交涉手段,更多也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不然他完全可以执行斩首行动,一口气砍了这股反抗军的脑袋。 “断掉反抗军后路这终究不过是一种威胁性的设想,也不排除潘乔的反抗军会在我们预想中的位置布置大量人手准备最后一搏。当然,还有跟在后面的政府军和王国军,不过我想市长女士应该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这次回到多索雷斯的之后,埃佐在登城口看到了不少雇佣兵打扮的人,而且来源怎么看都挺庞杂的。有近水楼台的黑钢雇佣兵,也有从伊比利亚的荒原而来的乌合之众,以及卡西米尔的赏金猎人。再加上多索雷斯本身那虽然被渗透成筛子,但一心都是为了赚钱的防卫力量。 多索雷斯不能说是万无一失吧,至少样子上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不愧是在伦蒂尼姆安然脱身的大人物,阿拉贡先生,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后续的报酬了。” 似乎是感觉到埃佐对于‘恶灵’这个称呼有些不自在,坎黛拉干脆的给埃佐调换了称呼,将他称赞为大人物。而对于一个靠经营赌场、KTV、餐厅起家,最擅长吃喝玩乐的市长而言。没什么报酬是比钱更实在的,毕竟其他东西,埃佐都可以花钱凭自己心意去选择。 这次不会是什么只能在多索雷斯内部使用的,上不封顶的超级购物卡。取而代之的则是赤金这样的硬通货,当然如果埃佐有需要的话,坎黛拉也可以承兑成泰拉各国的货币,毕竟这个日进斗金的吞金巨兽在喜迎八方客的同时,更是自然而然的和拉特兰方面不可避免的扯上了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拉特兰很久之前就不再接受雇佣兵业务,坎黛拉更加愿意雇佣这些心思简单又特别能打的萨科塔。 “您是多索雷斯的大恩人,所以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可以供你取用。如果阿拉贡先生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我也会尽力满足。” 对于坎黛拉给出的,一长串零的支票,埃佐表示了相当程度的满意。虽然说亚瑟给钱也很豪爽,但和这种专攻撒币的泰拉维加斯市长比起来,在冲击力和震撼人心的程度方面,还是有些缺憾的。 “我要找一个人,但除了他出现在玻利瓦尔过这件事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要说搜集情报的话,酒吧、赌场、馆宿都是最好的去处,埃佐就算不用鹰眼本身的牌技也挺不错。这就是因为当初见识过护林人很多时候和人发生争执的时候,都用和对方打一把扑克的方式将矛盾化解,甚至还能从对方口袋狠狠的赚钱。哪怕现在不用打牌了,但这种思路并不算错。 并不是这些地方会承载信息,而是三教九流都会在这种地方荟萃。而越是高级的地方,往来的也更多是三教九流中耳聪目明的大人物。所以越是在地下世界如鱼得水的人,越是会在这种地方如雷贯耳。埃佐觉得以自家老护林人那不甘寂寞,或者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他不可能是一到玻利瓦尔,就一头扎进反抗军里面的。 毕竟当初他们在奥斯塔诺的时候,老护林人一句都没有提过那个千里之外的大平原,说的最多的,不过是莱塔尼亚境内的自由市,又或者一些原本属于高卢的地名和传统故事。 那么就意味 着他搞不好弄出了什么动静在前,之后才被引入了玻利瓦尔的反抗军。如果老护林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就玻利瓦尔这种糟心烂肺的现实生态,他不可能籍籍无名,或者说忍得住那份游侠个性。 只要他搞得出动静,无论是帮忙还是捣乱,肯定会进入玻利瓦尔的这些地下世界的大人物的耳朵里。而这些大人物最喜欢的,整个玻利瓦尔最体面的销金窟,除了埃佐脚下的多索雷斯之外,还有其他地方吗? 而对于坎黛拉而言,这也算是专业对口。 “我希望市长女士可以帮我找找他的行踪,我确定他来过玻利瓦尔,而我想要知道的是他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离开了,如果没离开,现在身处何方。” 接过照片的坎黛拉市长点点头,叫来手下人吩咐将这张照片拿去复制,并且开始发动相关渠道着手进行调查。 “这件事情我会尽快排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答案。而剩下的时间,也就请阿拉贡先生的多索雷斯尽情游览,也让我一尽地主之谊。顺便也好介绍一下,多索雷斯这座让我引以为豪的城市是如何建立和发展的。” 对于埃佐提出的委托,或者请求,对坎黛拉而言可以说是正中下怀。毕竟埃佐虽然带回来了潘乔那保证不会对城市不利的亲笔信件,但对于一个经营赌场城市的市长而言,直面保证书的效力近乎无限接近于零。这次的效力稍微强一些,不过是因为潘乔本身的名声比较响亮罢了。 所以能让达成协议的埃佐留下当个保险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本身对于坎黛拉市长也是很有价值的。毕竟对于玻利瓦尔眼下复杂或者说根本无序的政治局势而言,伦蒂尼姆的恶灵那高超的手腕的确是降维打击。但对于眼下围绕多索雷斯这种小场面的争夺而言,汐斯塔的疾速追杀甚至某种程度上有着更高程度的价值。 毕竟就坎黛拉市长的看法,联合政府军还有王国军的水准,也就比哥伦比亚的雇佣军强的优先,而反抗军则是在持平,甚至稍弱一些的水准。有个单枪匹马能搞定一城叛乱的硬核狠人在边上,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安心不少。 “这就不用劳烦市长女士百忙中抽出时间,我自己看看就可以了,这样也自在一些。” 首先不说多索雷斯的崛起和玻利瓦尔内部乱成一锅粥的内战状况有着直接的联系,外部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暗中角力也为这座城市的生存提供了一个优厚的外部土壤。这城市是作为玻利瓦尔的抽血泵而存在的,某种意义上享乐主义的天堂,埃佐觉得这种经验对他后面在汐斯塔过好没有任何的价值。 而另外一方面,他也的确不愿意和市长女士一同行动。毕竟作为一个一天到晚被拉去加班干活儿的打工人,埃佐天生对于和大人物一同休假放松这件事有着一种警惕。毕竟如果坎黛拉在和埃佐游览的时候,万一来个秘书之类的说上一句多索雷斯又出了什么麻烦,那埃佐到底是帮忙还是不帮忙?这好不容易出来游览一下的休闲时光,就这么着的浪费了不成? “而且,我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向导。毕竟当初在来多索雷斯的时候,我已经有了新认识的朋友,他一路上都很照顾我。” 西蒙就不一样了,他本身就不是多索雷斯人,性格上也简单的多,没有什么弯弯绕的心思。更加重要的是他因为种植园和工厂矿产之类的产业颇有家资,所以对于多索雷斯吃喝玩乐的好地方可以说是如数家珍。等于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最优秀的向导了。 “既然如此,那就祝愿埃佐先生在多索雷斯度过美妙的时光了。” 因为坎黛拉女士的情报操作很优秀的缘故,甚至等到埃佐重新找到了正在狂欢的西蒙的时候,整个多索雷斯的绝大多数游客甚至都不知道一场战争甚至已经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以极端危险的姿态和他们擦身而过。 “话说,阿拉贡,你作为阿戈尔人有看过大海吗?我不是说眼前这种人工海,也不是汐斯塔那种内湖,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海洋。” 而就在多索雷斯的移动城市以非常平滑的姿态通过那原本被潘乔的反抗军占据的要塞,什么骚乱都没有发生的时间点,和埃佐一同在海滩边看着远处峡谷的西蒙忽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曾经有幸看过一次,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西蒙在他的映像中一直是个直白简单的人,做生意的手腕不算糟,这次来多索雷斯也赚到了很大一笔钱。但埃佐着实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种有些抽象或者象征意味上的问题。 “看过就好啊,不然我担心你一个控制不住,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海里,要去回归家乡呢。” 不过事实上,西蒙问出来的问题多少让埃佐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知道自己这个朋友会如此跳脱,只是因为接下来马上 要看到大海了,就担心埃佐会不会突然沉到海里再也不见。 “哈,西蒙你的担忧实在是有些太多余了。我,阿拉贡.罗德里格斯的老家,一直是玻利瓦尔,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相比之下,阿戈尔对我而言,不过只是个地理名词罢了。” 对于这个回答,西蒙听了之后不由的立刻开心的笑了出来。 “对啊,你说的对。我们是玻利瓦尔人,和什么莱塔尼亚裔、哥伦比亚裔之类的事情无关,为什么我们得刻意的把自己分的那么清楚。这就和要给一包速溶咖啡把咖啡粉和奶精分开一样,费时费力还没有一点意义!” 对于西蒙这种有趣的论调,埃佐则是忍不住打趣。 “明明玻利瓦尔有泰拉最好的咖啡,结果你还要去喝哥伦比亚的速溶,什么糟心品位?” 而玻利瓦尔人则是拍肚皮哈哈一笑。 “那是我喜欢吗?那是我的哥伦比亚生意伙伴喜欢,我只不过是陪着凑趣。那东西除了快捷之外,没什么优点。你就当是我为了挣钱,偶尔跪一下呗。当然莱塔尼亚人就算用了我们的咖啡豆,也泡的和泥水一样,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在我面前洋洋自得就是了。” 比起和‘真正的玻利瓦尔人’那短暂,却又带着些火药味的交流。埃佐发觉自己还是更喜欢和西蒙这个普通的玻利瓦尔人交朋友,牢骚满腹,嘴上说着玻利瓦尔人要有自己的玻利瓦尔,但也能自在和其他国家的来客交流,甚至还能开些有些‘乳’的地域黑小玩笑。 “哈,那伊比利亚人呢?” 就在埃佐和西蒙有一搭没一搭的愉快的闲聊的时候,缓缓行进的多索雷斯城市忽然的发出了一声有些过于响亮的轰鸣,随即移动城市的行进速度变的越来越慢。而从远处的山谷中,更是传来了强烈的爆炸。 “这什么情况,警卫呢,快来保护我们啊!” 而在这种减速中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西蒙立刻就开始大呼小叫,然后又觉得不妥当,他之前嫌碍事给警卫遣走了。于是立刻就转头想去看看阿拉贡的情况。这可是好不容易认识的有墨水又会和他交流的朋友,可不能让他受到什么伤害。 “阿拉贡,你到哪里去了啊!” 就在西蒙惊慌呼喊的时候,倒是附近忙着收摊的维娜和因陀罗看到了那个之前因为和埃佐认识,然后一口气给冰柜清空的土豪。考虑了一下沙滩上惊慌的混乱,因陀罗和维娜终究是给这个挂着大金链子的土豪给拉进摊位以避免踩踏。 67.埃佐和拉美魔幻主义 “阿拉贡先生,你来了啊。” 战斗的爆发相当的突然,在多索雷斯的移动能源核心忽然关闭的当口,城市内也开始爆发激烈的战斗。已经改成应急指挥中心的市长会议室中无比嘈杂,各种雇佣兵又或者警备部队或夸张,或模糊,或因为惊慌而送回的情报不断在这里汇聚。空气中弥漫的,则是各种惊慌失措,汇总情况的工作人员不断奔跑。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却突兀的存在一个角落。这原本应该是方便拍摄会议而准备的媒体室,厚厚的双层玻璃可以防止里面的声音干扰到会议进展,此刻则是将喧嚣全都挡在了外面。而在这个安静的角落中,坎黛拉市长一边俯瞰着一片忙乱的指挥中心,一边批准她的城防机构的请求。那副风淡云轻的平静模样,让埃佐感觉她仿佛只是身处宏大戏剧的看客一般。 “市长阁下倒是一点也不慌乱,这倒是让我准备的一堆安慰用的说辞没有了用武之地。” 似乎是被埃佐这句话给逗乐,坎黛拉请埃佐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依然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大地图上不断更新的敌我态势。也不知道多少真实,多少虚假,单从地图看,整个多索雷斯都给渗透成筛子了一般,处处烽火。 不过负责现场调度的多索雷斯治安局的负责人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没有对那些坏消息产生什么动摇。而是调动整个多索雷斯最忠诚可靠的警备力量,把守市政府和关键性的道路。至于这些地区之外的部分,就完全没有防守的想法。 或者说,让雇佣兵们自求多福了。 如果从正常的军事角度看,这绝对是一件离谱的事情,几乎将所有的要点让出让敌军自由行动,之后的夺回必然会付出更多的代价。不过得出这种结论的人,从一开始就没弄明白什么是玻利瓦尔。 这并不是一支正规军进攻一座由正规军把守的移动都市的战斗。两边不过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和空有士气但战斗素质良莠不齐的反抗军。只能说两边棋逢对手,因为良好的匹配机制撞在了一起,指望一方摧枯拉朽无异于痴人说梦。 “等到战斗结束,总是需要去保境安民的。到时候,阿拉贡先生的文采一定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毕竟,市政府被袭击多少也是一 件不会令人安心的事情。我还蛮喜欢外立面的装修的,就是不知道维修要花多少。” 坎黛拉说的则是玻利瓦尔真正的规则,或者说金钱的规则。毕竟雇佣兵都是拿钱办事的生意人,他们的服务更多也是因为金钱。所以如果市政府和金库被拿下,怕不是会立刻调转枪口。所以只要守住市政府,她就是无可撼动的。 对于这种过于单一的路径,坎黛拉女士进行了充分的准备,这才有了眼下的这份悠闲自在。 “那市长女士又准备让我做什么?毕竟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埃佐在海滩上遇到坎黛拉的手下的时候,还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过眼下看来,不过就是经历一下城市被袭击之类的事情。 “因为政府大楼没有买保险,所以希望埃佐先生如果有空的话,直接去反抗军的老巢大闹一番如何?” 坎黛拉打开了小桌上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些照片,一个地址。而从汇报材料的内容看,市长女士在监控这群人的时候,埃佐还没到多索雷斯呢。 “当然如果阿拉贡先生没兴趣的话,在这里安坐即可,这完全就是一个余兴活动。” 对于坎黛拉而言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联合政府和王国军还有反抗军,在和三家政府打交道的时候,市长女士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明里暗里想要将这座玻利瓦尔平原上最能赚钱的城市纳入掌心的野心和阴谋了。但她每次都能将之挫败,然后笑着和幕后的失败者碰杯,继续为他们提供纸醉金迷的服务。 因为只要享受的欲望没有消失,多索雷斯存在的土壤就永远不会消失。 对于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是谁策划了这次袭击之类的事情,坎黛拉根本不感兴趣。因为无论知道是谁,她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当然要去,早一秒能让混乱平息,让市民们安下心来都是划算的。” 拿过文件夹的埃佐倒不是真的沽名钓誉之徒,不过他也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有些事情坎黛拉可以不在乎,但这次的协议是埃佐亲自出马去谈下来的。结果墨迹还没干透就被撕碎了,这对埃佐而言近乎直面羞辱。 利害关系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他相信潘乔也不是什么蠢人,协议也是双赢的内容。怎么就谈崩了?怎么敢谈崩的! 这哪里是撕毁了协议?这是在撕埃佐的脸啊! 虽然在伦蒂尼姆的生活让埃佐成了一个高效的政治生物,有着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唾面自干的心理建设,不过卸下职务之后的日子人还是有着一颗青年的内心。 哪怕坎黛拉现在称呼他为阿拉贡,但这潜台词不也是,哎呀,伦蒂尼姆的恶灵也有折戟的时候。不用挂心,你能达成协议已经很好。放心,不用愧疚,剩下的事情我都做好准备了。 这能忍?忍不了啊!这人,丢得起吗? 必须顺着地址上门,端了那个指挥部,复刻一下汐斯塔的疾速追杀,给那个敢于撕毁协议的潘乔一个狠狠的教训吔! 看着开玩笑似的摆出一副愤怒的模样离开房间的埃佐,坎黛拉则是悠闲的挥了挥手,甚至还不忘‘火上浇油’。 “那就祝阿拉贡先生一路顺利了,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就算是当个乐子,也请和我分享一下好了。” 离开市长官邸的埃佐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气愤了,毕竟坎黛拉的准备已经足够充分,他根本不用担忧和潘乔的协议被撕毁导致太大程度的损害。不过对于潘乔为什么会出尔反尔这件事,他有着很强的好奇心。 而能够解决他这份疑惑的答案,就是老样子的被存放在位于重重保护的,反抗军临时指挥部之中。 “你好,有货物需要签收。” 在将从外围到门口的警卫全都送进梦乡之后,埃佐十分心平气和的按下了安全屋的电铃。虽然可以选择手撕装甲门复刻一下经典恐怖电影闪灵,不过埃佐本人还是更倾向于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 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从门口伸出的铳的射击直接将埃佐请到了门后。在很多的无奈面前,埃佐只能一边叹气,以一人一个大逼兜的节奏,将安全屋里的人全数放倒。然后,拿着通讯器喊了一声‘我军败了’。 “首先是反抗军,然后是情报局和密探。” 看着文件夹,结束了问话的埃佐心平气和的出了门。有个什么都动的市长的帮助,真的给他省了不少事情。 失去了指挥调动对于反抗军而言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等埃佐又回到坎黛拉面前的时候,城市各部分的雇佣兵依然在表示‘敌人无比意志坚定,对我造成惨重伤亡,望请派遣支援云云’。不过对于这种明显混出工的行为,坎黛拉市长倒也没什么好挂怀的。 不过埃佐觉得就算是他在坎黛拉市长的位置上,怕不是也不会有丝毫的忧愁。不就是把钱放在雇佣兵 手上走一圈,然后顺便再收点利息弄回来吗? 毕竟雇佣兵挣了钱是要做什么用的?对于这些用命换钱,不知道明天在何处的厮杀汉而言,真指望他们存钱或者把钱寄到家里去?又或者,换成美酒或者一时的欢愉? 要知道这里可是多索雷斯,泰拉大地上一等一的销金窟,有着最高级的享受,对于有钱人而言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不怕雇佣兵们赚不到钱,只需要担心雇佣兵们不会留在多索雷斯消费。所以只要每个雇佣兵在拿到现金结算的奖金的时候附赠导游手册还有一些可以在赌场使用的筹码代金券,之后就可以等着收钱了。 反正就埃佐的观点看,也许这波袭击之后,多索雷斯非常有可能会赚的盆满钵满。 他一个外行人都能想到那么多,坎黛拉女士的手段,怕不是会更加的令人眼花缭乱。 而看到埃佐一副散步出去溜达一圈又回来的平静模样,市长女士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 “看来我应该是不需要维修市政府的外立面了?” 埃佐则是点了点头,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脑门。 “怎么了,阿拉贡先生,您的疑惑难道没有得到解答?” 看着埃佐那副头痛的模样,坎黛拉市长笑着发问。 “不,我只是在感慨,魔幻现实主义,诚不我欺。” 玻利瓦尔这片大地,实在是太散装了。 说起独走这件事,埃佐首先想到的都是某个信奉菊与刀的东洋岛国。可在玻利瓦尔,虽然没有独走这个概念,但自由散漫或者说想一出是一出这回事,似乎是有些给写在玻利瓦尔人的基因里了。 因为抓到了几乎全部的舌头,埃佐也弄明白了这次多索雷斯的危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倒不是埃佐的老朋友哥伦比亚又整了什么新活儿,毕竟在伦蒂尼姆城下的惨败,外加某位小说家过于亮眼的表现,以至于哥伦比亚情报局某种意义上被打成了残废,剩下的外勤特工眼下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保持安静,不要在惹出乱子来。 就遭受损失之后不想着铤而走险扳回一城,而是安静的舔舐伤口这点,埃佐还是很欣赏哥伦比亚情报局的这份果断和理智的。 这次帮助反抗军渗透多索雷斯,并且制定袭击计划的,是埃佐的家乡人。莱塔尼亚的情报密探,原本几乎已经从埃佐记忆中消失的一伙儿人。他们的出场,说实话让埃佐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玻利瓦尔内战的开端就是莱塔尼亚意图利用自己在玻利瓦尔的代理人辛嘉斯王朝在哥伦比亚挑起内乱,结果给哥伦比亚反手打进了附庸国,然后扶植起了亲哥伦比亚的联合政府。一开始,两边的斗争还是很激烈的,不过因为莱塔尼亚的内部出现了一些小变动,巫王一不小心从高塔掉下来摔死了,之后莱塔尼亚就没什么精力去管玻璃瓦尔的事情了。 于是这十几年内战的主要旋律基本上就是哥伦比亚控制的联合政府在试图进攻,而莱塔尼亚支持的辛嘉斯王朝在消极防守,两边不断拉锯。 所以辛嘉斯王朝的这种忽然转性的风格让埃佐多少有些惊讶,莱塔尼亚内部难道发生了什么新的变故,让两位女皇转变了自己的外交方针?可无论是外交部还是自己办公室里都是有电视机的,为什么他在伦蒂尼姆的什么风声都没听到? 当然排除埃佐这种被伦蒂尼姆压榨后遗症还没好的情况,之后发生的事情也的确是埃佐哭笑不得。 论莱塔尼亚的搞事传统在巫王被双子女皇从高塔扔下去之后就断绝了二十年的空窗期后,莱塔尼亚的密探和反抗军的草台班子配合之后会产生什么绝妙的化学反应? 首先,严谨的莱塔尼亚密探搜集了相似的移动城市政变的重点案例进行分析,然后将多索雷斯这种多以雇佣兵进行防御的情况纳入考虑。最后,选择以汐斯塔事件作为蓝本进行参考。 原本的计划的确是先彻底侦查城市道路,等移动城市到潘乔的要塞附近的时候,首先破坏动力系统,逼迫坎黛拉只能为了城市安全去硬啃要塞。趁着雇佣兵对外行动的时候,城中的人手从各处发难,然后让精锐攻占市政府,以实现让雇佣兵一哄而散的战术效果。 不过在潘乔决定撤离要塞的时候,这个计划其实已经报废了。但他手下的反抗军头目们并没有这么多的考虑,而是秉承了一种非常朴素的土法上马的思想。 反正多索雷斯的雇佣兵都是为了钱而行动的,那拿下市政府然后让他们一哄而散不就好了吗? 所以反抗军很干脆的在多索雷斯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虽然没有要塞挺遗憾的,但只要能让移动城市分兵攻击就行。然后趁着城市中空虚,从各方制造混乱,让最后的守备力量疲于奔命。最后再让一支奇兵进行穿插,直捣市政府完成斩首工作。 这个战术本身是没 有问题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制定计划的莱塔尼亚密探似乎忘记了他是站在玻利瓦尔的土地上,这里有着自己的规则。 坎黛拉市长要攻击要塞的原因是因为要塞会阻碍移动城市移动结构的安全,但单纯从阵地前方设下的伏击火炮,对于多索雷斯这座城市的伤害则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是动力系统停下了,坎黛拉更可能直接命令城市直接往前碾过去。 毕竟这是个伪装成娱乐城的城市,在赌场、ktv、酒店的下水道里有多少尸体,有多少鲜血?偶尔消失几个倒霉蛋,会影响到人对冒险乐园的渴求?多索雷斯的居民,会那么容易恐慌? 在草菅人命方面,这座城市多少也算是经验丰富的了。 所以坎黛拉市长秉承了总预备队不动,雇佣兵蹲坑到死的战术布置思路。无关紧要的场所反抗军出现了就出现了,占领了就占领了,反正雇佣军会反应过来打回去。至于原本斩首的精锐部队,则因为坎黛拉的手下还没行动的缘故,也在埋伏地点等消息一直到埃佐冲进了反抗军的指挥所。 说真的,但凡是个专业的阿尔迪特设计的计划。那也是不惜一切代价先去啃下市政府,而不是打草惊蛇让坎黛拉的警备力量围绕市政府从容展开,期待着能够成功的调虎离山。 总之真的要去汇总一下的话,就是潘乔的这股反抗军虽然是规模最大的。但这位反抗军少将在对于非嫡系的好汉们是严重缺乏控制力的,甚至就连这些提前潜伏在多索雷斯的反抗军,也基本是这些山头好汉们。 因为第一批进城的埋伏力量必然能拿到最多的战利品,所以这些人就从潘乔那里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准备来一次名利双收。而他们自然的,对于潘乔的撤离命令是抵抗的、不服气的。 筹划这么久,现在你和我说算了?这几个月,大伙儿可是都见识了多索雷斯的花花世界啊。 于是不甘心撤离的他们就凭着那份已经在各种情况下都已经不适用的行动计划,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位置发动了袭击。时间地点人物对手,埃佐见过一两个行动环节出错的。但从头到尾全都在犯错的,他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 也难怪坎黛拉女士从头到尾一点都不慌,这种虫豸集合怎么可能成功? “看来你开始认识和理解玻利瓦尔了,高兴点阿拉贡先生,这是一件好事。” 看着脑仁痛的埃佐,坎黛拉面带微笑。 68.埃佐:我选择相信希望 虽然说埃佐轻而易举的搞定了反抗军在多索雷斯的指挥中枢,但这名初出茅庐的多索雷斯疾速追杀对于玻利瓦尔这片土地还是太过缺乏了解。或者说,对于渗透进入多索雷斯的反抗军似乎看的太高了一些。 平心而论,任何一支军队在遭遇斩首这样的袭击之后,都会做出一些选择。坚定如钢,甚至不惧生死的军队会不惜代价的进攻完成既定战术目标,力求通过自身的猛攻为指挥系统的重新建立争取时间;精锐一些的会由一线的指挥官去判断眼下的战斗情况,在沟通友邻部队的同时选择原地拒守又或者有序撤退,这样既能确保自己,又能保证友邻部队的安全;而最一般的部队则是会选择立刻撤离,将友邻当做掩护,确保自己最优先的撤离道路和安全。 但埃佐还这次真正意义上的开拓了眼界,原来军队在遭遇斩首之后还有更加自由的选择。仅仅因为一句‘我军败了’,完成莱塔尼亚密探制定的精密计划,成功渗透进入多索雷斯的反抗军部分竟然直接崩溃了。直接抛下了正面对抗的雇佣兵,就像是一摊散沙一样,直接朝着整个城市中没有守军的地方尽情扩散溃退。 而在一支军队溃散,所有人都变成散兵游勇的情况下,打砸抢就几乎变成了一种司空见惯的情形。这和什么反抗军苦战乱久矣所以起身斗争的本心不同,也许反抗军刚刚打出旗号的时候是这样的。但随着战争的继续,越来越多鱼龙混杂的成员进入反抗军,形成各种良莠不齐的小团体,这个旗号需不需要去遵守,很大程度就要具体落实到每一支反抗军自己的情况,甚至具体到每个反抗军自己。 而对于并不是直属于潘乔,来源复杂,并且部分人员已经渗透进多索雷斯这个花花时间有些时间,现在指挥崩溃,手里也有武器,变成溃兵的反抗军而言。这份旗帜和口号能够带来的约束力,变得越发脆弱。 首先是一个被砸碎的橱窗,然后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大规模的抢劫行为开始在反抗军溃退的地方爆发。而更加雪上加霜的,则是多索雷斯本身的一部分市民也加入了这场大规模的零元购活动之中。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稍微动动手事后就能在多索雷斯过上一段时间阔气生活的诱惑,实在是太强了一些。 于是在经历了短暂时间的正式交火之后,多索雷斯就提前的 进入了劫掠和混乱的被攻占状态。不幸中的万幸则是多索雷斯真的关键精华地段被坎黛拉女士手中较为可靠的部队防守,而雇佣兵因为违约金的诱惑,倒是没有加入到劫掠中去。而是在坎黛拉女士增加了酬金划定了区域之后,开始压制这些溃兵的劫掠行为。 但由于没人愿意死在战斗结束前的最后一颗子弹上,雇佣兵行动的速度很慢,倒不如说是有种等溃兵抢过去之后再上去占领被劫掠过的街区的味道。 “市长女士,现在你有机会去拯救你的城市,让损失不那么难看。你的市民,之后也会对你心怀感激。” 自始至终坎黛拉控制的多索雷斯的治安力量都谨慎的把守着市政府周边和一些临近的普通居民区,对于更远处城区中的浓烟和骚乱则采取了无动于衷的态度。这让只是作为游客的埃佐相当难以安坐,这明明是迅速恢复城市秩序的好时机。 “阿拉贡先生,您还是不够了解多索雷斯。我的多索雷斯,已经被照顾好了。” 坎黛拉只是看了一眼窗外的烟尘,然后又低下了头。双层的玻璃隔绝了外部的声响,也挡住了硝烟的气味,仿佛这只是一副普通的安居乐业的城市的景象。 自从执掌多索雷斯开始,市长女士在规划城市的时候,市政府和最为精华的银行系统,水电公共设施都是被集中在一个区块的。而围绕着这个区块则建立了一些居民区——为市长服务的人,能够享受到优惠的居住区。他们可以是警备部队的成员,支持城市运转的官僚,又或者是公共设施的工作人员。可以说从一开始,坎黛拉就已经将统治城市的一切,彻底的纳入了掌心。 “而剩下的部分,会有人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赌场、酒店、KTV,这些地方总会发生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那自然也需要有人将之弹压。坎黛拉,或者说多索雷斯市政府本身拥有的娱乐产业自然有着自己的安保力量,正面对抗军队的力量自然是没有,但散兵游勇的溃兵也是很难啃下这些地头蛇产业的。 至于那些并不是由市长女士控制的娱乐产业?先不说就算被溃兵冲击,导致市长女士能够在时候驱虎吞狼获得的更多收益。就算是对方真的守住了,对于坎黛拉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地头蛇不愿意站出来帮助她守护城市,但在遇到混乱的时候,对于守护自己的财产,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 当然至于会不会有某些人会趁着这个机会上演一些友商的互相伤害,又或者将之前在多索雷斯因为明面上的秩序还存在而短暂搁置的恩怨情仇全都翻出来,来个有怨抱怨有仇报仇,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总之会留给坎黛拉的,会是一个经过洗牌,控制起来更加不费力气的多索雷斯。至于埃佐提到的普通市民,他们某种意义上并不算是坎黛拉的统治基础。 “阿拉贡先生,普通市民这种存在,只要有个安定的环境,只要多索雷斯依然屹立不倒,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现的。因为出了多索雷斯,玻利瓦尔平原上其他的角落无时不刻不处在战争之中。” 所以对于市民,坎黛拉市长就干脆的抛弃了。一如那些既不是市政府,又不是各大家族控制的,由市民经营的各种小店铺们一样。它们成为坎黛拉市长用来分流溃兵威力的缓冲带,或者说这场骚乱中唯一的牺牲品。 “而剩下的人,则会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安宁的可贵,他们会发了疯的爱我的。而且,阿拉贡先生你也应该知道,多索雷斯眼下还不能说安全。” 毕竟虽然之前跟在多索雷斯后面的王国军和政府军都因为潘乔的反抗军撤离要塞而转向去追踪反抗军的踪迹,但眼下的这种变故会不会给那两支军队错误的想法?趁机,接管一下多索雷斯什么的。那么,坎黛拉那编制完整,装备精良的警备部队的不动,就显得异常的重要了。 某种意义上,可以套用一句埃佐穿越之前听过的阿拉伯谚语,‘人不能随便生气,因为你一旦生气,就会使出真本领,这样别人就会知道你的真本领很烂!’。只不过坎黛拉市长这边的情况则是稍微复杂了一些,不过终究选择了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的态度。 毕竟坎黛拉的优势是金钱和利益交换带来的游刃有余,是多方勾连形成的三方动态平衡。在真正战斗方面,无论多索雷斯的警备部队是真正精良无比又或者只是样子货,对坎黛拉而言都不会是一件好事。毕竟多索雷斯只是一个和三方关系都不错的城市,真有精锐的话,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如果精锐真的很烂的话,怕不是雇佣兵立刻就敢反水。毕竟市长没了,怕不是违约金也不用缴纳了。所以在情况还能得到控制的大前提之下,坎黛拉绝对不会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或者说,将自己的手段藏在暗处以黑箱去掩护,才是最为恰当合适的。 “我知道,如果这就是市长女士的选择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当然,这种完全适应了玻利瓦尔大区匹配机制的摆烂思路,终究也让埃佐被气了个够呛。这更多是一种心态的跌落,在汐斯塔的时候,他的疾速追杀打出了一个城市的黎明。在伦蒂尼姆的时候,他是一个国家从封建主义向文官体制转变的见证和重要参与者。可对于脚下的这座多索雷斯,他的感觉,这里的确更先进一些。比汐斯塔发达,比伦蒂尼姆去贵族化。 但这里没有希望,这里就是个大号的,没有小丑的哥谭。而他的所作所为,与其说是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倒不如说是帮助坎黛拉处理掉了一个脓疱,还是那种爆炸之后流脓一地的处理方式。问题的确是得到了解决,但造成的损害,却形成了一种很糟糕的扩散状态。 而更加糟糕的则是,埃佐忽然意识到这几乎是坎黛拉作为市长的最优解。因为她将多索雷斯打造成了如今的模样,这片土地根本不在乎普通人。就算是没有这种骚乱和劫掠,赌场的收债人,街巷暗处的劫匪,太多太多的人有太多的手段,会将无辜的生灵,化为下水道中的腐臭尸体,又或者道路角落不为人所在意的暗红色痕迹。 一切都是那么的司空寻常,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坐在埃佐面前的坎黛拉脸上的表情,让埃佐忽然的意识到一个词。 “放心吧,阿拉贡先生,你的朋友们都得到了妥善的照顾。我不至于让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的朋友蒙受丝毫的损失,多索雷斯对您这样的人总会有些厚待。” 理智的疯子,或者精密的机械,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有价码。而不值钱的人,根本不在她的考量之中。 “更别提,我以为您会更加风度翩翩一些。毕竟我也在维多利亚生活过一段时间,您应该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氛围。无论哪里都有自己的规则,维多利亚可能是秩序和政治,而在这里,就是金钱。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市民。” 就像是被采访一样,又或者是单纯想要帮助埃佐更快的进入角色熟悉这个玻利瓦尔,坎黛拉笑着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您知道吗,其实我的父亲过去就是这座城市的市长,不过很遗憾的作为一个莱塔尼亚的傀儡,只会贪污的他没过几年就被哥伦比亚方面煽动的‘愤怒的市民’给赶下了市长的宝座。事后我因为好奇调查过,大概是多大一笔钱让愤怒的市民掀翻了我父亲的统治。” 坎黛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钞票,一百的面值是除了五百以外第二的货币。在日常交易中使用很多,也是有钱人给小费时候的不二之选。而坎黛拉,则是将这张钞票懒腰撕成两截。 “五十块,在多索雷斯随便一家餐馆洗一整天盘子都不止这个钱。而那群上街的‘愤怒市民’,就因为这样一笔小钱将我的那个废物父亲掀翻在地。您觉得这样的市民,又有什么需要讨好和照顾的必要?因为五十块,我的母亲客死他乡,我的父亲行踪不明,这样的市民们?” 那坎黛拉是凭着什么重回市长宝座的呢?她给出了很多的承诺,不过针对的更多是地头蛇,又或者真正有拳头并且想要财富的人。他们团结在一起,共同从市民和游客的身上赚取财富。这些人,才是坎黛拉真正在乎的。 至于市民?为了一点小甜头就能背叛,那同样也能被一点甜头收买。这就是简单的数学题,付出有回报,其他情感或者道义上的事情,都被坎黛拉当做不必要的东西,遵照奥姆剃刀定律,赶出了自己的脑海。 “这座城市如今能够生产全玻利瓦尔最好的烟草、酒、咖啡还有糖,就算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互相不算的勾心斗角,但两边的贵族不约而同的会选择这里当做度假胜地,顺便给我一个面子,在这座城市里不会出手。阿拉贡,这些东西,一丝一毫都和你口中的市民没有关系。” 玻利瓦尔到底是什么?一个来自于伊比利亚的地理名词?一个被莱塔尼亚统治的时候划定的,附庸国的范围?又或者这片平原上生活的所有人的集合,又或者单指佩洛?坎黛拉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城市。 这是玻利瓦尔的天堂,对所有买得起门票的人开放。 “对于你的行为我无法评价,因为我实在是不懂这片土地,这对我而言,太过魔幻了,就像是去了什么泰拉以外的世界一样。” 多索雷斯,或者说玻利瓦尔的情况,埃佐必须承认他在来到这片平原的时候并不了解。所以他带着一份傲慢,认为这不过是莱塔尼亚,伊比利亚再加点哥伦比亚的大杂烩。反正他和这三国都打过交道,哪里会遇到什么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过事实上,坎黛拉给埃佐展示的玻利瓦尔,他还真的没见过。光是一个多索雷斯,在统治的层级上已经足够埃佐给打上 一个人间之屑的定义了,但就这种状态,一方面眼下成了多索雷斯在这片大地上平稳运行的唯一选择,更是抽象的让多索雷斯成为了存在于地狱中的天堂。 至于什么联合政府,辛嘉斯王朝又或者反抗军,虽然只领略了一下反抗军的风采。不过从匹配机制能稳定发挥作用来看,另外两家应该也没什么差别,都是一个劲儿的糟心。而在这种内生环境的混乱之外,还得考虑时不时过来插上一手的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 这些东西,共同的构成了这片大地上的‘魔幻现实主义’,光怪陆离,令人难以置信,偏激狭隘,却又离谱的自成一派,甚至还能稳定的运转下去。饱受战乱、瘟疫、贫穷、外来入侵与剥削这些共同构成的,超出常识的痛苦、梦幻、传说与文化冲突,这些埃佐只能用魔幻来形容的状态,却是玻利瓦尔人的常态。 和乌萨斯那因为凛冽寒风催生的残酷不同,玻利瓦尔的苦难,更多出一份人祸的深层次意涵。 所以坎黛拉才会不断的笑着对他说,他还不明白玻利瓦尔,不明白多索雷斯。 “你只有一个人,能改变的东西几乎不存在。” 看着坎黛拉,埃佐忽然有一种感觉。也许老护林人对潘乔的不辞而别,不仅仅是对反抗军内部的不满。也许更多是看清楚了这片土地的本质,在这片魔幻主义的土地上感到了迷惘,进而变得失望,乃至最后拂袖而去? 但至少,他还是有明白的事情的。 “但我自认为还是懂人的,我人为每个人的心底,总会有些高贵,有些足够照亮自身的东西。我,选择相信希望。” 对市长女士点点头,仿佛觉得不舒服一般,埃佐从那张造价不菲的维多利亚手工沙发椅上站起,从门口的警卫腰间拿过一柄军刀,离开市政府。 一路上对出现的溃兵,埃佐就如一团狂暴的旋风。一路向前,将一切魔幻和不真实扔在脑后。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想去海边看看,找到维娜和西蒙他们,和他们待在一起。 “阿拉贡,你吓死我了,我差点射中你!你之前跑哪里去了,我都以为你遭遇不幸了!” 直到近乎化为血人的他,在海滩边上的商业街屋顶上,看到了拿着弓箭,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穿着大裤衩,头顶扣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自行车安全帽,大呼小叫的西蒙。 埃佐的面前,则是用隔离护栏还有各种杂物堆砌的街垒。听到动静之后探出脸来的则是维娜,然后就是松了口气的商店街住户们。 “抱歉给冲散了,可这地方的路我也不熟啊!” 一边打趣,埃佐翻过街垒。 所以,他选择相信希望。 69.给维娜开一扇窗,然后将她推出窗外 “哈哈,夹着尾巴跑吧,我们玻利瓦尔人才不会怕你们这种臭鱼烂虾!”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又或者土豪一般都比较适合站在高台位。总之其他方面看起来都不怎么给力的西蒙在担任瞭望和高台输出方面的角色的时候,埃佐觉得他至少得有个四星干员的水准。这四星还是因为他手里的弓是凑合的轻量弓,按照这位经常闲着没事就去打猎的玻利瓦尔人的说法,他自己的弓比手里这种玩具有力量的多。 而且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位本身非常有钱的玻利瓦尔人并不是凭着兴趣守在制高点,从骚乱开始到现在,甚至被溃兵用弓箭远远的瞄准过。不过这位老兄依然在屋顶活跃的上蹿下跳,丝毫看不出胆怯的情绪。 虽然西蒙的准头偶尔会歪掉,不过面对乌合之众的溃兵也可以说是刚刚好。作为证明的话,这片油水算是微妙的商业街基本没有什么溃兵团伙来冲击。毕竟绝大多数都被西蒙两箭一射,打倒几个领头的之后,就夹着尾巴跑掉了。 ‘神鹰,安第斯山的王者,把我带回我亲爱的土地,我的家乡安第斯山,我要和我思念的兄弟们生活在一起!’ 甚至,在没有敌人的时候。这位来自玻利瓦尔边际山脊的伊比利亚后裔甚至会弹奏着他的空气班德拉(一种传统乐器),一边用脚揣着屋顶的边缘打拍子放声高歌。那是一种非常直扑,甚至带着些野性的高亢歌唱。因为大静谧而沉寂的伊比利亚人的热情和激情,在这维多利亚人聚集的小小街道尽情唱响。 同样,点燃了那些从自家的角落拿出扫把棍,剁肉刀,甚至擀面杖的市民们。让他们心底的恐惧,逐渐被安抚,甚至涌现出些许的勇气。哪怕偶尔真的有顶着弓箭想要往商店街里冲击的溃兵,在埃佐和维娜他们作为三角攻击头虎入羊群的时候,剩下的居民也能给散兵游勇以迎头痛击。 “对,我们不怕!”“滚回下水道去吧!”“谁没刀子啊!你过来啊!” 从骚乱刚爆发的午后到夕阳西斜的黄昏,西蒙就像是充满了电量的疯猴子一样。 在屋顶都来走去,时而放声高歌,时而用那高亢的嗓音和埃佐开点不咸不淡的玩笑。 “阿拉贡,老和你聊没意思啊。你给我拉个老乡过来,我问问话看看这地方值不值得投资。就那个,之前一锤子给对面打飞出去的老哥我看就挺好!” 而埃佐也乐意配合西蒙的胡闹,直接就给茫然的拿锤老哥给拉了过去,稀里糊涂的就开始了聊天。不知不觉的,街道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热烈,原本处于骚乱中的多索雷斯的一角,甚至还出乎意料的传出了笑声和歌声。 而越是歌唱,越是笑声弥漫,原本还想过来发点财的溃兵更是心慌意乱。毕竟什么人能在战乱中这么放肆的大笑?怕不是都疯了。赶紧换地方,找那种胆小又好欺负的得了。 而等到晚饭十分,更是有胆大的女士们直接张罗起了所有人的晚餐。因为暴乱的缘故,水电气的供应都出了问题,但商店里有的是瓶装水,餐厅里也有气瓶,再不济随便拆几个木门或者桌子也能弄出一个大灶来。 “哈哈,开饭了开饭了,这闻起来就好吃。” 而本来多少该有些格格不入的西蒙自然是十分顺利的加入了吃饭的圈子,甚至分发晚餐的姑娘还给他多打了几勺,甚至有些大胆的在某位高原下来的浪子脸颊上吻了一下。 当然,作为近战攻击三角的埃佐、维娜和因陀罗也得到了特别加量的待遇,不过多少还是比西蒙有些差距的。毕竟从各种角度而言,帮助居民们度过最惊慌时间点,给他们以勇气的,是西蒙而非维娜。 “阿拉贡,真的,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再来第二次了,太累了。” 一直到晚餐后,西蒙嚷嚷着又要上去守卫,拉上埃佐拿了一壶咖啡去陪同之后。终于像是绷断了弦一般,靠着墙壁一副随时会昏睡过去的模样。 “西蒙,我觉得你也许不该当个商人,你是个天生的鼓舞者。” 一下午的战斗,让埃佐看到了西蒙的另一面。而他第一时间的感受,是一部比较经典的抗战电视剧《我的团长》中的那名冒牌团长,做过小商人,军衔是贿赂来的,跳过大神,从头到尾看不出一丝一毫正轨军人应该有的气质。可就是这么个疯子,硬是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凭着一些狡猾和厚脸皮,带着溃兵走出了野人山。 虽然罗唣,却结结实实的,稀里糊涂的成了所有人安心感的来源。 “什么天生的,你当我的种植园是怎么保护下来的?工人们跟着我就是拿工资,要想一起保护财产,光加钱可不行,得大家都胆子大才行。不过这些人也是好样的,带动起来不怎么费劲。” 对于埃佐的称赞,西蒙倒是没有什么得意,也许是因为疲劳,也许是根本不想碰上这种破事。 “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跑到战线来了?咱们的酒店应该是重重保护的地方吧?趁乱跑回去,对你应该不难。” 埃佐拿着小树枝挑了挑屋顶的小篝火堆,免得某个死要面子说要守夜的西蒙给冻感冒了。说真的,西蒙有这种本事其实也什么奇怪的,毕竟能在玻利瓦尔内战中把生意做的无比稳定的,就算不是狠人,也是山人自有妙计。但像西蒙这种遇到乱子不想着跑路,甚至反过来帮忙守街垒的土豪,多少就很有意思了。 “这不是你跑不见了吗,我可不能扔下朋友不管。然后就是你的两个小妞看我傻傻站在沙滩上,以为我有危险,就给我保护起来了。说真的,你怎么认识这么热辣的小妞的,身手比我的保镖都好。” 埃佐很干脆的无视了西蒙后面有关对小妞的描述,然后得出的结论多少也让他有些哑然失笑。 因为被维娜她们当熟人保护到了商业街,然后看着维娜和因陀罗准备两个人守住整个商业街的想法,坎帕斯高原上下来的种植园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付劫匪,哪里是这么玩的! 光一个人站前面管什么用(送死),你得发动邻里乡亲(团练),你得号召所有人自己照顾自己(整军)。 “她们是我的好朋友,很好的人。” 埃佐摇了摇咖啡壶,一会儿闲聊倒是有些空了,等下得下去加一点。 “看得出来,她们很受这条街上的人的信任。所以我让她们去找人布置街垒,很快就有人来出力,光靠我自己嗓子喊肯定成不了。不过她们也太逞英雄了,玻利瓦尔这片土地的混乱,就没人能置身事外。太过无私,有的时候也就成了自私了。” 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咖啡杯,西蒙打了个呵欠,然后很不客气的把埃佐的大衣当被子给裹上了。毕竟他都放话要去给所有人守夜,带来安心感了,那睡觉自然也只能在屋顶上了。 “所以,阿拉贡你说你晚上眼力挺好,那守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今天这一通折腾,比跑商还累人。” 对此,埃佐原本还想抱怨一句其实他更累 的,不过西蒙没给他任何机会,十分干脆的就一头撞进了梦乡。 于是,埃佐也就干脆的拿起了那对他而言多少有点儿戏的弓箭,将附近的街道尽收眼底。一整个下午的肆虐也足够溃兵变的筋疲力竭,而坎黛拉请来的雇佣兵们,也在奖金的诱惑下,觉得时机差不多的开始了对城市的清扫。 “算了,谁叫你是今天的主角呢?” 去楼梯口拿过还带着些温度的咖啡壶,埃佐吸了口冷风,又一次开始了守望。而他也像西蒙一样,轻轻的哼唱起了西蒙之前歌唱的《雄鹰之歌》的旋律。 “维娜,送个咖啡过去怎么花了那么久?有心事?” 楼下的街垒后面,和几名一同守夜的男子喝着啤酒的因陀罗有些疑惑的看着招呼维娜过来。难不成维娜和埃佐聊了什么,可她为什么又看起来眉头紧锁的样子? “倒也没有了,只是和阿拉贡他们聊了一会儿。对了,你们之前在聊什么呢?” 维娜一边说着一边和另外两名守夜的志愿者点点头,然后在一张小椅子上坐下。 “是在说这次的事情啦,原本我们这些维多利亚人在多索雷斯挺受欺负的,大伙儿一直都受维娜小姐和因陀罗的照顾,不过之后我们也想帮帮忙,不能每次遇到问题都让你们两个顶在前面。西蒙先生有句话说的对啊,我们都有手有脚,凭什么不自己保护自己?” 一边说着,守夜的汉子用小树枝从火堆中拨弄出两个烤红薯,悄悄的分给维娜和因陀罗。 “别声张啊,这是今天我卖剩下的,这可是给你俩的杀必死,那俩没有的。” 而相互的照顾,带点本土保护主义又有什么不好? 凭着在地狱周和阿尔迪特磨练的意志力,区区守夜这种事情对埃佐而言就和玩闹没什么区别。只是偶尔用弓箭吓跑那些因为雇佣兵的清扫,准备逃往商店街内部的散兵游勇之外,这一晚上过的其实相当的平静。 “我们怀疑有溃兵潜进了这片区域,要进去搜查!啊——” 而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像是祖传艺能一样,埃佐遇到了应该是准备再捞一笔的雇佣兵小队。不过对于这些一看就口袋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佣兵,埃佐也没什么好脸色。这片屋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砖头和从天而降的拳头。 而等到维娜和因陀罗因为听到动静从街垒后面拿着家伙事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被干脆利落的打倒了一地的雇佣兵,而某位护林人正用蜡笔写下诸如‘我不该抢劫’‘我道德败坏’之类的牌子,然后打算有一个算一个,给这个小队的成员挂上。然后就地取材,给他们捆在电线杆边上了。 “刚好,你们来了,那咱们就可以做的更显眼一点的事情了,干脆,找点绳子直接给他们挂起来好了。” 而埃佐这么一招呼,原本还在揉眼睛的守夜志愿者们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去张罗着拿绳子什么的。整个商店街的路灯没话多长时间,就多出了一群骂骂咧咧,脖子上挂着牌子的雇佣兵们。 “什么绞刑?当然不是绞刑,滥用私刑之后给市长秋后算账怎么办?这帮人有嘴会喊最好,我看有多少雇佣兵愿意不开眼的来找麻烦。这就是个警告,免得以后也有人不开眼。” 而呼呼大睡一晚上的西蒙也来了精神,甚至从商店找来了蜡笔,个这些吊上去的雇佣兵脸上画上了奇怪的图案。根据西蒙的说法,这是玻利瓦尔传统文化中的贪婪鬼的形象,属于当地人看来都会会心一笑的东西。 而自从这些雇佣兵给挂上去大规模出丑,加上埃佐两回警告射击让路过的雇佣兵们别多管闲事之后,这条维多利亚裔聚集的商业街就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威胁。城市的公共服务开始恢复,直到垃圾车开始运转,将所有的残垣断壁运走,所有人都知道了,多索雷斯的骚乱终究告一段落。 而看着几乎只是花了一昼夜就和整个商业街的人打好了关系的埃佐和西蒙,维娜若有所思。当初老师教导的,有关贵族就应该保护弱者和平民,骑士应该对领地尽义务的话语,和眼前这幅打成一片的景象的落差,让她多少有些迷惘。 不过相比于维娜的迷惘,商店街的人们倒是简单的多。好不容易从危难中平安度过,那么一场狂欢一般的庆祝就是理所应当的东西。原本维多利亚裔对于这种庆祝一般都是顺着大浪潮搞点促销,不过因为有了西蒙这个地道的玻利瓦尔人的参与,一切搞起来就变得没有那么生硬了。 甚至西蒙还细心给出了建议,毕竟附近其他几个社区现在都过得挺艰难,不如这个时候去伸出援手换取点声望和人情。然后等多索雷斯真的到海边的时候,以庆祝海景为理由,邀请边上的邻居们一起狂欢,将糟心的事情全都忘记,开心起来。 这个计划听起来真的非常绝妙,不过在真正要执行 的时候,西蒙则是双手放在胸前一副严词拒绝的模样。 “这是你们想要弄的庆祝,我撑死出出主意,不过真的去接洽还是得你们自己出人来。不然的话,这就不成了我撺掇的东西了吗,这样可不好。谁是主人谁是客人,这点可不能搞混淆了。” 说完还一把给埃佐也扯坐下了,嘴上还不忘调侃。 “阿拉贡你之前怎么和我说的,维多利亚人在让人加班上总是别具一格,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可是领教了。天怜可见啊,我明明是来度假的,可这几天过的比经商的时候还累,甚至没薪水。” 这番调侃一时间,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欢笑。不过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终究还是得有人去操办的。而维多利亚人们,其实心里也是有人选的。而目光,也就众望所归的,往维娜身上集中。 平常有些沉默寡言的女青年,但一旦街坊遇到事情的时候都会仗义执言,而且什么报酬都不要,平常就像是守护神一样,却又维持着一种隐士的生活。对于街道上发生的事情,只要不是恶性的,便从不干涉其中。 “我可以吗?” 忽然被所有人看着,维娜下意识有些迷惘。这和格拉斯哥帮那种纠集人手抢地盘完全不一样,甚至就连当初帮派开张,也是因陀罗花了大多数的心思。在多索雷斯,她们两个似乎就真的在普通的经营烧烤摊子罢了,对于周边的一切,毫无干涉。 所以,下意识的,她又看向因陀罗、埃佐和西蒙这三人。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小妞你就放心大胆去呗。” 而一直没什么戏份的因陀罗则是更加直接的拍了拍维娜的肩膀,然后指虎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老子别人不服就服你,谁不服老子收拾谁。” 不同于西蒙和因陀罗的大大咧咧,埃佐只是轻轻点头。 “毕竟维娜你可是被所有人信任。而我们呢,充其量不过是锦上添花。” 一边说着,埃佐还不忘记感激的给了这位来到玻利瓦尔之后结识的第一位朋友一个肘击。虽然用开玩笑的说法,可以将维娜看成骑士王的多元宇宙同位体,不过埃佐倒是多少有些意识到维娜在某些方面和亚瑟王真的有点像。秉承骑士精神,单纯想着守护,却没有引领他人前进的想法。 就像这次商店街遇到的危机,如果没有西蒙这番上蹿下跳。也许维娜和因陀罗真的能够守住这个商店街,但在那之后,这位阿斯兰少女绝对不会如此融洽的和同胞们坐在一起,然后被推举为庆典的筹办人。 更大的可能则是保持一种距离,所有人见到她脱帽行礼,将她看成更高位的存在,形成难以打破的隔膜。 万幸,某个之前和他一起在沙滩玩水枪的玻利瓦尔人很懂人心,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扭转了局面,用伊比利亚人血脉中的热情和内战中坚持下来的乐观精神,为她打开了一扇窗。 而她要做的,就是给站在一楼窗边犹豫不决的维娜背后推上一把,让她在窗外的绿茵草地上,尽情的滚上好几圈。 “万事都有第一次,我们给你兜底。” 70.埃佐:您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危难之中的援手在任何时候都是无比的珍贵,附近几个街区的杂物残骸清理,伤者的救治,乃至提供应急的食物和庇护所。可以说维娜和被阻止起来的商店居民的互助行动获得了附近几个社区的积极响应,在接受商店街帮助的同时,也表达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更多人的意愿。 而且因为维娜做事公允的风格,还有在骚乱中损害最轻的商店街作为后盾,在整个恢复和救灾的过程中,维娜和附近街区的代表们都是坐在一张圆桌上讨论问题并且调节矛盾又或者调度物资,但从具体结论看,维娜总是那个做出最终决定的人。不仅仅因为她是最先的号召者,也是出力最多的。 “西蒙先生,阿拉贡先生,这件事情这么做可以吗?合适吗?” 但这对于过去只是在伦蒂尼姆最多管理几十号人将抢地盘的人赶出去,平常不过都是在打工度日的维娜而言,责任太重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骚乱中过分的伤筋动骨,海滩附近的电力和供水眼下还没有恢复,所以水源食物这种关键性物资的分配就显得异常重要。维娜也才第一次发现,照顾好成百上千人是多困难的一件事情。 所以她在和对方协商完大方向,又或者遇到一些认为自己难以把握的问题的时候,总会去找西蒙和埃佐寻求帮助。 “当然没有问题,你手里的物资足够支撑,市政府也做出了恢复基础服务的时间表,我们留出三天的额外量就足够。” 万幸的是,埃佐和西蒙,一个懂内政,一个懂玻利瓦尔。他们两个躲在幕后的智囊,成为维娜努力下去的底气。当然,维娜也不是那种一天到晚为之奈何的甩 手掌柜,在协商之外的时间,她几乎全都投入到了观察埃佐和西蒙是怎么工作,怎么进行管理这方面上。 作为一名车队商人,西蒙在和陌生人打成一片上有着天生的亲和力。虽然在平常有点不学无术的味道,但对于经营和数字有着相当高的水准。经常只要是听过一遍的事情,就能很快找到可以运用的平台,发挥出乎意料的效果来。 而埃佐则是在动员公务员又或者修订规章方面有着很高的才能,原本乱哄哄的社区的互助工作,从杂物要堆放在哪里,到上千人如何就餐,甚至是男女分开洗漱,秩序的回归可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迅捷的方式完成。 甚至就连因陀罗,也因为过去组织格拉斯哥帮的经验,找来了不少身世清白的志愿者,狠狠惩治了不少想要铤而走险的不安定因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眼下的多索雷斯内部,似乎出现了一片应急的小小独立片区。 而在这一切平稳运转乃至稳定发展的时候,多索雷斯市政府方面连一名警察都没有派来,仿佛就像是将这片角落遗忘了一般。不过这对于这刚刚开始恢复元气的海滩片区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而就在这种安宁祥和中,偶尔回酒店拿个换洗衣服的埃佐倒是有些不出意料的,遇到了自从事变发生之后就一直保持失踪状态的坎黛拉女士。 “看来似乎并不是找到了我养父的下落?” 多索雷斯的市长现在根本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城市需要恢复,地方片区需要安抚,被消灭的地头蛇的地盘需要接受,剩下的豪绅自然也需要拉扯。对外的话,无论是独走的反抗军,又或者是联合政府和辛嘉斯王朝方面,都需要派出使者去交涉,表明多索雷斯以惊人的速度在恢复,甚至越发安稳。 内政外交一团乱麻,这种情况下,一名注重实利的市长是不可能为了传达一个消息而特意出现在埃佐勉面前的。就算是要拉拢,那也应该被放在更加靠后的位置上。 “暂时没有,毕竟我的眼线们不少断了联系,重新恢复他们的组织并且开始消息的搜集,需要一些时间。” 那么坎黛拉出现的理由就很好猜测了,她有求于埃佐,在某些方面需要借助于他的力量。而让市长女士如此忌惮的势力,再结合之前骚乱中的见闻。 “在摆平莱塔尼亚方面,你有些麻烦?” 这次的骚乱非常有意思,虽然潘乔在最后悬崖勒马,但他手下那些不受控制的反抗军却和莱塔尼亚方面的情报员勾结在了一起。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毕竟和积极进取的哥伦比亚不同,莱塔尼亚方面,在对玻利瓦尔的态度上,多少有那么一些漫不经心,对于这块庞大的附庸国,看起来没什么兴趣。 “我联系了我在莱塔尼亚的朋友们,但他们却表示了一种爱莫能助的态度。虽然不说没有理会我,却开始积极的建议我,将多索雷斯并入到辛嘉斯王朝以获得庇护。阿拉贡先生,您觉得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多索雷斯的建立,就是凭借着对三方势力的左右逢源。而如果坎黛拉真的想要过安生日子,那根本没有给白手套后面的真正话事人分享利益。这种怎么看都是自己砸自己财路的行为,从里到外的透出一种诡异,或者说违反逻辑。 “当然有趣了,任何看起来不合逻辑的事情,背后都会有着能够自洽的理由。至少从眼前最简单的一点看,那就是这个理由对于你的朋友的影响力,明显是大于你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友谊。” 而这其中大概是怎么回事,埃佐也有着大致的猜测。毕竟莱塔尼亚在加入汐斯塔合作组织之后,在边境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不过这倒并没有导致双子女皇将兵力再次投送到卡兹戴尔,而是干脆的进行了收缩。 而这么做的理由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莱塔尼亚的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巫王漫长的统治带来的是绝对的恐惧强权,不过双子女皇的统治在解除了莱塔尼亚恐惧的同时,也让各种野心家层出不穷,在这之上甚至还得加上贼心不死的巫王残党的活跃。莱塔尼亚就算是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内部,想要彻底的完成对贵族的控制,将巫王的残党消灭,也是异常艰难的。 但艰难,未必意味着没有什么成效。尤其是在伦蒂尼姆的某个大规模的协商会之后,莱塔尼亚的双子女皇应该多少也受到了鼓舞。毕竟一个略弱的中枢,通过诸多手段也是有机会重树权威的。 那么,又会有什么人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想要将莱塔尼亚的注意力从内部往外部转移? “您的确很了解莱塔尼亚,而这也是我眼下遇到的难题。而且,相当的难以解决。” 答案是只要是在莱塔尼亚的贵族,在遇到想要整肃内部的双子女皇的时候都会如此考虑。无论是拥兵自重的选帝侯,好不容易有了喘息机会的 贵族,又或者一直保持暗中行动的巫王残党。对于他们而言,无论是支持巫王想要他回来,又或者担心巫王式的高压统治卷土重来,都成为了不希望双子女皇成功的势力。 当然,正面对决双子女皇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两位女皇可是有着将巫王从高塔扔下的实力,没人会愚蠢的和她们正面对抗,但暗中的掣肘手段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就比如,开启一场边境的冲突。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可控。 所以作为边境安全基石的维多利亚和伊比利亚肯定是不能碰的,乌萨斯虽然腐朽,但同样有着磨刀霍霍的集团军,哥伦比亚虽然这几年在国际舞台出丑不断,但军队依然有着不错的表现。至于大炎,那可是乌萨斯都不敢招惹的存在,没必要找不自在。 至于周边的一些独立城邦?无论是汐斯塔还是龙门,甚至拉特兰。哪个是好下手的?而且这些地方,距离莱塔尼亚这个四战之地也太近了一些。 于是莱塔尼亚的这些不甘心被双子女皇压制的贵族们的选择,只可能是玻利瓦尔大平原。原本玻利瓦尔的内战虽然耗时漫长却一直没有分出胜负的理由,一方面是玻利瓦尔平原良好的匹配机制。而另一方面,则是和哥伦比亚的积极投入不同,莱塔尼亚方面在对自己附庸国的支持上,多少带着些漫不经心。 这才让明明是体量最大的辛嘉斯王朝在对上联合政府的时候,败多胜少,基本上是靠体量获取胜利。 适当的拉高玻利瓦尔地区的紧张度,让莱塔尼亚的附庸国和哥伦比亚的白手套联合政府的内战烈度尽可能的提升。举个不恰当的比方,代理人战争除了死的基本都是仆从军之外,消耗的各种物资和精力,并不会比一场正经的战争少多少。 甚至在外交博弈的角度上,甚至会调动更多的资源和精力。一场并不会牵连到本土,死的都是玻利瓦尔人,却又能够让双子女皇焦头烂额的境外战争,这怎么看都是莱塔尼亚的各路不想女皇搞集权改革的人士的共同心愿了。 而为什么埃佐对于这种破事了熟于心?这倒也不是因为他执掌伦蒂尼姆情报局的时候真的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动静来,也不是当今进狱系人才的时候和莱恩深入交流得来的情报,而是在更早,亚瑟找到他,准备开始推动大审计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就评估了如果维多利亚正式开始改革,甚至爆发武装冲突的情况下,维多利亚的邻居们是会安静的观摩局势变化,还是大胆的趁火打劫,然后导致一场战争的爆发。也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埃佐就已经费劲巴拉的将莱塔尼亚内部的局势做了个初步的分析。 简而言之,莱塔尼亚需要玻利瓦尔平原上搞出大动静来。一种能威胁到玻利瓦尔如今三分天下,甚至能够动摇辛嘉斯王朝统治的危急情况。然后让双子皇女不得不将精力从内政转移到军事上,然后各路贵族就可以在擅长的领域,让女皇们精疲力竭,最后不得不让步妥协。 某种意义上的养寇自重,虽然手法老套,但埃佐也不得不承认,一些招数哪怕是用烂了,但是在很多情况下还是能发挥出巨大的效果来。 “联合政府和辛嘉斯王朝的战争烈度会猛烈提高,反抗军怕不是会在第一时间被扫地出局,因为它背后什么支撑都没有,再次回到原本该属于它的,游击队的定位上。” 而在这三股政府里之外的多索雷斯自由港的地位必然受到严峻的挑战,毕竟各方都会想方设法的将对方掐死,任何一个移动城市都不会是多余。而多索雷斯本身还生产着全泰拉最好的咖啡、烟草和龙舌兰酒,光是这种赚钱能力,就不可能被内战的任何一方无视。 而莱塔尼亚的规划,则是很明显的要在内战还没升级之前,设法将多索雷斯全盘吃下。这点上,就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这次反抗军的背后,会是莱塔尼亚的情报员,而非辛嘉斯王朝的人——附庸国的人,是不会知道宗主国到底想要干什么的。 “金钱也许可以撬动一定程度的政客或者贵族,不过在真正的权力博弈中,又有谁是真正缺钱的小角色?”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多少有些看不上坎黛拉的缘故,这位市长如果是在哥伦比亚的城邦联盟,又或者在莱塔尼亚身为一个贵族,倒是能继续游刃有余。可一旦被摆在一个大国准备祸水东引,和另一个大国激烈摩擦的舞台上的时候。无论再会赚钱,也都是徒劳。 多索雷斯再日进斗金,比得上卡拉顿和伦蒂尼姆现在遮天蔽日的烟尘?比得上和卡西米尔的双边贸易? “市长女士,您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某种意义上,坎黛拉市长只是看到了金钱的力量,却又没有彻底理解,真正的力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的布置和手腕,全部适配的都是玻利瓦尔的匹配机制,根本 无法适应玻利瓦尔之外的麻烦和挑战。 “就我个人建议而言,多索雷斯还是趁早去接洽一下联合政府或者辛嘉斯王朝,早点选边站,可能遭受的折腾会少很多。也许,你作为市长的独立性也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 埃佐觉得坎黛拉可能是想通过埃佐和维多利亚方面做些说合的事情,不过先不说他和伦蒂尼姆方面其实就剩下了些香火情。眼下维多利亚也的确是没有经历搀和到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的争端里面去,尤其还是玻利瓦尔这种飞地。投入和产出,差距太大了一些。 当然他的后一句话多少也就有些安慰剂的成分了,毕竟任何一个势力对于这么以为颇有手腕的市长女士,都不可能太过放心,架空都可以说是传统艺能,不可能不用。 毕竟这可是一座很有钱的城市,拿来酬谢政治盟友可是非常丰厚。而坎黛拉,大概是会允许拿着一笔丰厚的退休金,提前进入无所事事的生活。 “既然阿拉贡先生这么说的话,看来的确是没什么好办法。” 对于埃佐的建议,坎黛拉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抵触的情绪。似乎就像是认识到了力量的绝对差距之后那样,干脆的举手投降了。然后,就像是对之前讨论的坏消息毫不在意一般,进入了下个话题。 “顺便,我听说你们正在筹备一个狂欢节,不知道需不需要我来提供一些便利的条件和保障?毕竟眼下,的确是需要一些能够让所有人开心的事情来忘掉烦恼。” 对此埃佐倒是没什么好干涉的,毕竟坎黛拉是多索雷斯的市长。就算她干的让市民们天怒人怨,她也完全有能力搀和这座城市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而且在市长的特使带着方案过来之后,几个社区的代表也都表示了赞同。 没有其它理由,市长只是要将这个狂欢节做个直播,作为交换,则是会提供丰厚的资金支持。不仅如此,水电的恢复,这片海滩也是所有居民区中最为迅速的。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穿着为了狂欢节而特制的奇异服装,手拿乐器脸上涂着油彩的西蒙作为狂欢节的‘引导人’,大呼小叫的冲出了化妆间,伴随着焰火成为了这场盛大游行的第一人。而附近的居民则也穿上了他们最有趣的衣服,拿着乐器,配合着打出有些零碎,却又足够作为旋律的拍子。 这是一场环沙滩的盛大游行,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尽情的跳玻利瓦尔特色的桑巴舞,将之前战斗的阴霾抛在脑后。当然为了炒热气氛,埃佐也很有创意的给狂欢节准备了一些炒热气氛的活动。 比如大力士比赛,又或者大胃王对决,都是一些占用场地不多,所有人都可以挑战和参与图一乐的项目。反正有坎黛拉的支援资金打底,怎么样欢闹都是合理而又能接受的。 “西蒙这家伙,真是一到这种时候就精神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当然这其中需要组织和准备协调的事情也是千头万绪,让原本只是想给维娜一个体验人心机会的埃佐最后也不得不给自己填了进去,这才终究没出什么乱子。而且由于商店街的商人,社区的居民,在素质上远远比不上伦蒂尼姆千锤百炼的公务员们,这也让埃佐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以至于参加狂欢节的游行队伍什么的,埃佐坚决的敬谢不敏。怎么无论去哪里都加班呢?他又不是某个白马靓女。这可是连续七天的狂欢节,他们不累的嘛! 也不知道阿尔托莉雅会不会压榨她,埃佐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第一个雇员会不会被代管的时候压榨太过,然后自主提桶跑路什么的。 “埃佐先生,你果然在这里。” 而在埃佐四仰八叉的躺在办公室看直播的时候,拎着两打啤酒的维娜推开门走了进来。这段时间的锻炼也给维多利亚的公主殿下带来了不少挑战,增加了不少经历。甚至,从身上的戏服看,她可能一会儿也要出门去参加那盛大的游行狂欢。 “请坐吧维娜,这里没有外人。” 对于这个结果,埃佐则非常的为她感到高兴。无论维娜未来何去何从,至少眼下她得到了成长,而且各方面的事情都完成的很不错。 “不用了,埃佐先生,我等下就走。我只想说,真的很感谢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照顾大家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更何况一个国家。过去的我,想法太过儿戏了。” 她还有很多需要弄明白的东西,但这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感觉,并不坏。 然后,维娜发现埃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死死地盯着办公室里的电视机。 有些疑惑的的看着转播画面,底下的滚动条却有一行字。 紧急新闻,辛嘉斯王朝宣布多索雷斯为叛乱城市。 71.西蒙: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很不幸,阿拉贡先生你的预言成真了。” 埃佐见到坎黛 拉的时候,市政府的指挥中心就像是回到了发生骚乱的时候,只不过这次玻璃窗外的人比起往日的从容不迫,行为举止中则多出了一份风声鹤唳的味道。哪怕是隔着玻璃根本不可能知道坎黛拉在做什么,但工作人员还是会不自觉的看过来,期待着市长女士会宣布演讲。 然后一如往常,通过收买,恐吓,利益交换乃至要挟,带来多索雷斯又一次从兵临城下的威胁中从容脱身的好消息。 “外面的人全都期待着你还有什么底牌,就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可用。” 但这次,坎黛拉只是面带微笑,然后说出了无比令人遗憾,也并没有超出埃佐猜测的回答。 “我和很多朋友联系,但他们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和压力一样,不愿意再理会我。也许在这一切刚刚发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放弃去大海边更换海水的计划,可惜,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坎黛拉原本的计划是等从北部海峡回到多索雷斯的那个同时和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接壤的三角区域,然后在两边的友好出价之中在联合政府以及辛嘉斯王朝中选择一边。当然这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手腕,毕竟对一个很清楚金钱力量的市长而言,她更加清楚只有哥伦比亚能让她如鱼得水。 她万万没有想到辛嘉斯王朝已经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莱塔尼亚竟然如此的急切,她之前派出去的信使带回来的反馈严重麻痹了她的判断,误导她认为一切都还有商量,还有可以辗转腾挪的空间。辛嘉斯王朝甚至连交涉的意愿都没有,反倒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武力夺取的想法。 “毕竟莱塔尼亚的那些人从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尽可能的在玻利瓦尔大打出手,而最好激化局面的手段,也不是直接去和联合政府打几场绞肉机式的战役。” 毕竟打仗是一件很花钱的买卖,虽然收益不少,但很多时候也得考虑手中的本钱几何。联合政府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拿捏的软柿子,啸聚山林的反抗军跑路太快。但,玻利瓦尔这座城市,从各个角度看都很完美。 “坎黛拉市长,您的城市无论是王国政府,联合政府乃至于反抗军政府都能在其中分一杯羹自由行动,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高朝的平衡术才能达到的极高成就。某种意义上,它甚至可以说是玻利瓦尔正在进行的,可控的、温和的、有序的内战的象征。” 虽然用着阿拉贡的化名,本身也不再是伦蒂尼姆官僚系统的一员,但终究还是有一些痕迹的残留,让埃佐在说道后面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种多少有些嘲讽的口吻。这倒并不是说他本人对坎黛拉市长有什么看法,只是作为一名政治生物,在看到某人自己坑了自己之后,心有所感罢了。 “而当莱塔尼亚的一些大人物不想投入太大的本钱,却又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拉高整个玻利瓦尔内战的紧张氛围的话,多索雷斯无疑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而且,尤其是这座城市的军事力量本身并没有经过验证,之前的反叛军袭击处理的相当糟糕的情况下,应该是给了他们很多的信心。”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埃佐终于对全局有了一种清晰的认识。莱塔尼亚的大人物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反抗军的人手拿下多索雷斯这座聚宝盆的,这多少能说明一直以谨慎为基准的莱塔尼亚密探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硬着头皮协助一场夺城行动。 虽然密探本身收到的命令是尽可能完善计划,但怕是幕后之人都清楚反抗军根本不可能成事。而这些反抗军冲进城市大闹一通,倒是看到了多索雷斯糟糕的警备力量。有钱,和平象征,菜的抠脚。那么唯一能够保护多索雷斯的,不过就是坎黛拉搭建的利益管道,还有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保护伞们。 “讽刺的是,其实您的警备力量根本没有出动,您保存实力的做法,倒是加速了莱塔尼亚方面催促辛嘉斯王朝拿下多索雷斯的决心。甚至,外部条件也都非常合适。” 可现在多索雷斯处在换水返回的时间点上,它距离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都非常的遥远。而拦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之前远远跟在多索雷斯后面的辛嘉斯王朝的军队,他们重新的收复了这个要塞。而之前一同行动的联合政府军则是忙着追击潘乔率领撤离的那几千反抗军——毕竟潘乔在峡谷之战中,给联合政府方面造成了相当惨烈的杀伤。 毕竟根据埃佐的调查,老护林人斩首的那个联合政府指挥部里面,可是有不少镀金的军官。那么理所当然的,对于一开始根本没想着拿下多索雷斯的联合政府军而言,干掉潘乔这个老仇家就成了一件迫在眉睫,优先度最高的事情。 “我甚至怀疑潘乔拦住多索雷斯北上路线,又或者更早,他能够带着反抗军攻陷要塞这件事中,就有哪些想要借着激化内战以转移两位女皇注意力的人的干涉。毕竟很 巧合的,煽动了一位和联合政府只能说是深仇大恨的对象,从隐藏了好几年的乡村进行一场军事冒险。” 人家花了那么多的功夫,为的就是用一场战斗拿下多索雷斯。而这件事,甚至还拿得出法理上的依据。 “坎黛拉女士您说过,您的父亲是被莱塔尼亚方面支持才成为多索雷斯市长的。我之前也看了下记录,多索雷斯在法律上,在没有进入联合政府和反抗军的现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叛乱移动城市也是没有问题的。可以说,为了以最有视觉冲击的方式拿下这座城市,莱塔尼亚和辛嘉斯方面,做了无比充分的准备。” 而导致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双子女皇对巫王残党重拳出击顺便收拾一些不听话贵族的衍生物。而为什么双子女皇能重拳出击,只能说是因为汐斯塔签署的一份联合安全宣言。归根到底,如果坎黛拉真的要找个什么去怨恨或者归罪的话。 埃佐会建议她,回头好好的感谢一下维多利亚的大缺大德。 某种意义上,汐斯塔的一份协议,真的深远的改变了泰拉大地上的诸多政治生态。 反正就这副尊容,多索雷斯眼下面对的这种坑爹局面,埃佐觉得坎黛拉想要翻盘还是洗洗睡好了。那可是一整支的辛嘉斯王国军,外加一个戒备森严的要塞。甚至,就连雇佣兵都跑路了。 “而且我来的路上,看到了很多匆匆列队的雇佣兵,能让这群为了钱财而战,憋着想要狠狠消费的雇佣兵们落荒而逃,这可不是短短一截新闻能够搞定的。看来,辛嘉斯王朝应该是弄出了一些别的说辞。” 要说有什么可以安慰的,那就是虽说辛嘉斯方面卯着劲儿想要狠狠打上一场,但坎黛拉可以选择直接去除多余环节,直接来个深明大义的投降,将整个多索雷斯从惨烈的巷战中摆脱出来。这个城市已经被折腾了一轮,它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的确,王国军用了很多说辞。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辛嘉斯王国派过来的军团,以残暴贪婪著称。马格德堡军团,那个臭名昭著的雇佣兵团。” 建立常备军这种概念对于任何一个现代国家而言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这在玻利瓦尔并不是一个正常情况。联合政府因为草创外加背后站着哥伦比亚的缘故,军队中有大量的军事承包商服务。而辛嘉斯王朝则是干脆将雇佣兵们组成了军团以方便的进行管理,毕竟之前很长的时间,莱塔尼亚对这里的关注不多,辛嘉斯王朝的资源也只够勉强凑合。 而本着能凑合就凑合的原则,辛嘉斯的王朝的雇佣兵军团,则必然的朝着一支劫掠性的军团滑落。他们的主要收入,也都是从对攻占的城市的公开抢劫获得。 “竟然算计到了这一步吗?” 用这样一支几乎掉到钱眼里面的军团担任对多索雷斯的攻击,怎么看都是想要弄出点非常棘手的动静来。甚至,要是能弄出什么多索雷斯惨案来,各方面怕不是要弹冠相庆。毕竟这不仅让两位女皇在国际外交上出于被动地位,能影响到汐斯塔组织内部的稳定。更是一场暴行,怕不是能动摇女皇的声望。而这些真正搞事的人,之后的日子怕不是更加美好。 毕竟你说一个附庸国军队的行为,宗主国的王,能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阿拉贡先生,我现在没有选择。对方甚至让我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就想我死的非常难看,彻底拉高紧张的局面。” 都说没人会去杀下蛋的鸡,但当一个人要刻意的激起所有人的敌意的时候,杀这只鸡反倒是成了最好的选择。 坎黛拉打开了小房间里的电视,街道上依然转播着狂欢节的景象。几天前的阴霾好不容易从多索雷斯的居民的头顶移开,很多人好不容易从家园被破坏,财产被掠夺的苦痛中走出来。但更加令人绝望的阴云,正在从远方凝聚。而不少人,也已经离开了狂欢的队列。 坏消息的传播速度,还有多索雷斯的玻利瓦尔人的理解能力,并不是那么的迟钝。 “多索雷斯只是个普通的移动城市,它可摆脱不了军团的追击。我必须承认,对局面已经无能为力。” 当然,坎黛拉也并不是完全给埃佐带来了坏消息。或者说,作为市长的她还是有些特权的,多索雷斯除了那作为城市象征的游艇之外,也有为赶时髦而购置的飞行器。如果埃佐有需要的话,坎黛拉市长可以提供一个座位。 毕竟她既然被辛嘉斯王朝惨烈的掠夺,那一直和辛嘉斯敌对的联合政府,就会成为她最好的落脚点。不过,这对埃佐而言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做不出抛下朋友逃之夭夭的事情来。” 不过坎黛拉也没有再劝说埃佐,只是表示了她眼下还会留在多索雷斯,尽量想办法斡旋到最后一刻。在那之前如果埃佐有改变想法的话,随时 可以去找她。 “阿拉贡,怎么回事,怎么狂欢到一半,人都跑路了?” 等埃佐找到西蒙的时候,这位狂欢大使多少也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而等到埃佐拉着他回到商店街说了一通自己的分析,某位玻利瓦尔人立刻变得头大如斗起来。 “这哪里是发生了什么,马德格堡军团?那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这城市会变成地狱的,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如果是土匪和散兵游勇,他自然是有周旋到底的意志和力量。甚至如果是在自己的地盘,也是能和这些雇佣兵谈谈条件划下条道来。可现在他手边什么都没有,车队因为生意已经先走一步了。他身边,不过十几个保镖,在雇佣兵面前怕不是和送菜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的那辆房车倒是很宽敞,挤一挤的话,这十几号人是都能离开的。不过,西蒙并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不仅仅是埃佐,维娜和因陀罗也在混乱中救过自己,她们也得带走。 于是不由分说的西蒙拉着埃佐就往商店街去,然后就在圆桌边上遇到了正热烈的和其他片区的负责人讨论什么的维娜。然后西蒙就用了自己特有的厚脸皮,直接给维娜从圆桌边上拉走了,甚至还叫上了因为说不上话,因为觉得无聊在一边踢石子的因陀罗。 “多索雷斯已经要完蛋了,我车子挤一挤还有位子,你们俩和我走吧,阿拉贡也一起来,等到了我的地头,就不用担心了。” 跑路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不然西蒙也担心自己这辆越野房车给太多人惦记,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没法跑路了。 不过西蒙的这番好意,却被维娜干脆的拒绝了。 “我不能走,商店街的大家还需要我。” 这下西蒙多少有些破防,他有些搞不明白了。维娜她难道认为正规军能和反抗军中的渣滓一样散漫?就算真的是那样,就凭他们四个,外加连像样子的武装都没多少的居民,怎么和一个军团抗衡? 顶上去简直就是送死,连塞牙缝都不够。 “而且坎黛拉市长也没有离开,之前还发出了宣言。可能你们两个回来晚了,没有赶上直播。” 因陀罗找出遥控器,甚至不用刻意去找。现在多索雷斯的电视台,不断有对坎黛拉演讲的滚动。简而言之,大概就是几件事。 首先是她决定和市民站在一起,守卫这座多索雷斯。其次是她在积极联络联合政府,还有各方面进行调停。最后则是多索雷斯开始征召有战斗经验的市民加入守备力量,同时计划几天后在市中心开始大规模分发武器。 总之,就是一副要和迎面而来的莱塔尼亚军团战斗到底的激烈姿态。 “这一看就是花言巧语啊,我可太懂这帮市长了。先说点大义凛然的话,然后把你们稳住,她才好有时间转移财产,最后她有的是办法逃之夭夭。到时候,整个城市的倒霉蛋都要给她抛弃。” 西蒙此刻则是彻底疯了,他不明白这种谎言为什么维娜会上当,她看起来也是有着很不错的学识,见过很多世面的姑娘。 “也许事情真的像你说的这样,但这至少给了大家一个活下去的可能,通过战斗去保护自己。就像是你经常说的那句谚语一样,玻利瓦尔人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既然大家选了我当点,那我就不能离开。” 而从结果上而言,维娜也知道这可能是个谎言。可她的希望,却又从来不在坎黛拉的身上。 “那也没得搞,你们才多少人,就算附近的街区的男人全都出来,勉强凑个一千来人。也不知道多少真的打过仗,用过武器,这打得了嘛,根本打不了!当初就算是峡谷之战,潘乔的游击队也是打了老仗的,你们有什么,不可能的。而且,你们这种散装,就算是整个多索雷斯都动员起来,谁来指挥,谁又罩得住?” 唯一拿得出手的是坎黛拉,可她肯定要跑路。 “兄弟,我没办法了,你来劝劝这两个小妞吧。” 只觉得非常头痛的西蒙只能求助埃佐,希望他能劝劝这俩姑娘,大家找个晚上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果,他寄予厚望的‘阿拉贡’也给出了一个让他大跌眼镜的回答。 “西蒙,我可也没说要跟着你跑路啊。” 虽然说多索雷斯本身是一座问题很大的城市没错,不过也是有一些健康的旅游产业和普通人的,一座城市不应该遭遇这种残酷的对待。而且,对于莱塔尼亚内部的贵族搞出的那么大一个,搞不好会动摇到汐斯塔合作组织的动静。 埃佐无论如何都无法坐视不管,那可是关系到他之后能不能悠闲钓鱼度日的重要保障。 “天啊,疯子,为什么我遇到了那么多的疯子。又或者,我才是那个疯的?” 带着些难以置信,西蒙出门去了阳台。 他需要些冷风清醒一下,以确定 他是不是因为狂欢节的缘故,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72.埃佐和法式风情 “阿拉贡先生,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虽然下定了要保护多索雷斯,或者说保护身边的维多利亚移民,还有所有想要过着平静安宁生活的市民的决心。但在具体的执行方面,维娜并不是那种目空一切的狂人。她很清楚以自己眼下的能力边际,并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统帅。盲目自大,只会让相信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万幸的是,埃佐站在她的身边。 虽然因为离开伦蒂尼姆已经有段时间,不过埃佐的强大维娜一直都很清楚。尤其是之前叙旧的时候惊讶的意识到,埃佐竟然能将互相看不对眼的蒸汽骑士和风暴突击队拧成一股绳,然后活捉了野心勃勃的卡文迪许大公爵。这也让维娜对埃佐为什么坚持要用假名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埃佐.汐斯塔这个名字,在如今的多索雷斯分量未免太重了一些。 他哪怕离开了伦蒂尼姆的权利中心,但维多利亚的今天已经几乎和他牢牢捆绑。如果想要有些许自由,改名阿拉贡,以一个近乎白纸一般的身份重新开始,几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不论那名声和各种闯下奇迹的层层光环,单单埃佐本身,也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 “首先征集志愿者,然后从里面将有军事经验的人挑出来,就像是我们之前保卫商店街那样。算了,维娜你跟在我身边,看着我是怎么做的就好。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宝贵。” 首先是带着维娜回到‘圆桌会议’,打断了社区的代表们关于市民的自卫军应该用什么旗帜,喊什么口号这种看似很有勇气,却又对实际大局没什么用处的讨论。毕竟市民的自卫军的诉求非常简单,保卫家园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赘述。 “之前的动员和互助形成了良好的先例,不过我现在需要各位再选出自己的军事代表来,同时,将居民中有过战斗经验的成员们全部集中起来,他们会是之后编组中最重要的基干军官。” 之前维娜和圆桌上的社区代表,更多是在支援重建,提供医疗食物补给,乃至于在之后协调如何庆祝狂欢节的平台。对话的成员中,有幸免于难的小商人,声誉不错的医生,学校的老师,不过他们都不懂什么是战争。 “当然这不意味着这张圆桌会被裁撤,当我们真的开始保卫家园的时候,自卫军同样需要吃东西和休息,伤员也需要妥善的照顾。辛嘉斯王朝的军队中有不少术士,战斗中可能会产生火灾,到时候疏散居民,挖掘防火带也同样需要人手。” 作为一名阿尔迪特,埃佐只需要听从上级的命令,哪怕是在地狱周之前备受上机赏识,开始学习带领士兵,那也不过是在更大的范畴中执行上级的意图。真正开始接触到独立的去进行一场战斗,那还是和皮尤在汐斯塔的一场碰撞。而真正让埃佐意识到战争到底是什么的,则是乌萨斯冰天雪地中的爱国者。至于埃佐的第一场胜利,则是和蒸汽骑士与风暴突击队的台前幕后。 也正是这一连串的经历,也让埃佐终于有了底气。根据皮埃尔先生口述的,有关高卢军团到底如何崛起的记录,从一群不满现状的市民到一支世所罕有的强军的转化中汲取营养和可行部分,走一步看一步的仓促前行。 “我们的时间非常紧张,早一分调查出所有的军事人才,我们就早一分钟能够进行自卫军的编组,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多一分一秒,我们就多一刻胜利的希望。” 一边说着,埃佐十分有节奏的拍打手心。大声的催促着,就像一个老练的教官,将生涩的新兵踢进战壕一样。 “站起来,女士们,先生们,立刻迈开脚步。就像我们之前征集厨师、医生一样,将所有参过军,打过仗的人全都统计,然后集中起来。我们之前就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不会太难。” 圆桌上的成员对于忽然闯进来的埃佐原本是有些意见的,哪怕之前的接洽中埃佐的确很干练,但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哪里懂打仗的事情?要知道各位圆桌成员在知道辛嘉斯王朝不怀好意的进军的消息之后,就都临门抱佛脚的学习了很多军事方面的东西,然后才下意识选择了讨论军旗和口号之类的东西。 高情商可以说是先处理自己能面对的问题,低情商则是等待一个真的懂打仗的猛男跳出来。 然后,原本他们认为只是拍脑袋的埃佐,说出了一大堆他们真的认为很有道理的话。以至于他们不约而同心里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这位阿戈尔人难不成真的很会打仗? 尤其是埃佐那副自信的谈吐,还有几乎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去找人的态度,看起来就像经验相当丰富一样。所以在埃佐一边鼓掌一边催促他们行动的时候,原本 的一点疑惑感也荡然无存。莫名其妙就被塞了一堆工作,而且感觉非常有压力。就像是被牧羊人驱赶的羊群,稀里糊涂的就离开了会议室。 “建立一支军队首先就得从手里有多少有效的基干军官开始,弄清楚有多少靠谱的人,然后再做出个基数,就能知道我们大概能做出多少事情来。你们先去把人找来,之后我们还有很多的军事之外的事情要做。” 在已经不剩下几个人的圆桌会议室,埃佐直接将黑板上之前还在筹划狂欢节的条目全部清楚。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为了策划狂欢节而留下的,多索雷斯的平面地图。在上面,则标记了很多为了预防交通堵车的节点、一旦有人中暑或者疲劳可以最快前往的医院、甚至还有为狂欢节成员提供餐食的节点、还有那些为了举办狂欢节而乐意提供物料储藏点的仓库。 这些之前为狂欢节而搜集来的资讯,眼下却又成了可以使用的有力资源。 “很多军事之外的事情?阿拉贡,你说的东西我不是很明白。” 虽然埃佐说的有关基干老兵的东西维娜还能听懂个大概,可是看着埃佐开始对着狂欢节的各个节点写写画画,她又有些迷惘了。这里面的很多东西,真的会和建立一支军队有关吗? “现代战争拼的是后勤组织,换句话说就是军队哪边的文官支援系统更加高效有序。虽然多索雷斯的战争中有多少部分能说的是现代战争很难说,但这也是我们为数不多能够取得优势和胜利的机会。” 毕竟哪怕各个社区能够找回来的有服役经验的前军事人员都是阿尔迪特之流,不到一周的时间也根本无法支撑这些基干人员形成实质性的战术默契。光是一个作战体系的友军都得协作很久,更别提这居民来自五湖四海的多索雷斯。 至于以这些人为基干,从市民中吸纳志愿者形成自卫军的初步规模,那就更加是需要漫长时间打磨的。恩西迪欧斯的山雪鬼在维多利亚蹲了大半年,甚至还要加上之前部落战士的经历,还有在卡拉顿的实战淬炼,这才终究有了些优秀军队的模样。可这次,埃佐可能最多只有六天。 六天时间,足够在大学搞个虎头蛇尾的军训,走出稀碎的步伐又或者一群庄稼汉打出伪军成色的军体拳,学会听口令轮换、弓弩,开展第一阶段的体能训练。但再多的事情叠加,都搞不定一心想着打进城市狠狠发财的雇佣兵。 想要在传统意义上的短兵相接之中对马德格堡军团取得优势,未免有些太过小看这些刀口舔血的雇佣兵了。当然也不是没有硬刚的成功案例,比如埃佐先放个小虎鲸在这里,然后再放个小鳄鱼,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不过现在,埃佐倒是没有这么玩的余裕。所以他的选择就是换条赛道,改变这场战斗的模式。将这场夺取城市的战役,变成一场比拼后期和组织度的较量。而就埃佐在泰拉这么多年和雇佣兵打交道的经验看,哪怕是精锐如黑钢,在战场支援方面也是一塌糊涂。雇佣兵无论装备多精良,等到了战斗现场,之后就只剩下靠自己了。 而马格德堡雇佣兵军团的补给一开始可以依靠辛嘉斯王朝,可对于一群急吼吼想着抢劫捞一笔的雇佣兵军团而言,他们又会准备多少支撑长时间战斗的物质资源?怕不是得到消息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出发,只可能比黑钢更糟,而不是更好。 “战争并不是仅仅局限在台面上的东西,蹄铁损失国王,这句话维娜你不是一直挂在嘴边么?而眼下,这就是最好的实践,和证明这点的东西了。尽可能的发挥我们的优势,削弱对方的胜算。” 当然,如果马格德堡的雇佣兵军团如果真的准备了充足的物质,埃佐也会想办法让这些物质付诸一炬。不过这种事情,眼下就没有必要和维娜细说。毕竟作弊这种事情,埃佐自己折腾就行了。 “那么,除了后勤组织,维娜你觉得我们对于马上要蜂拥而来的雇佣兵们而言,优势在哪里?” 对于埃佐的循循善诱,思考了一会儿的维娜视线停留在了埃佐特意留下的那张多索雷斯的地图上。原本皱起的眉头,豁然开朗的舒展起来。 “地形!我们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利用这些小巷子,我们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骚扰和袭击那些雇佣兵,让他们顾此失彼,根本无力深入。” 当初格拉斯哥帮刚开张的时候,维娜和因陀罗她们只有一个很小的团体,哪怕是再能打也没法应付乌泱泱的帮派对手。那时候她们就是利用巷子狭窄的优势,将那些对手引诱进巷子,然后以一打多。又或者借用巷子,将那些敌对帮派的人耍的团团转,可不要太快活! “哈,这是个好主意。不过那群雇佣兵可是要来抢劫,而不是追着你们打。这次的目标,可是守住多索雷斯。” 当然埃佐也没有多的去卖关子,他可 是一路走来不知道和多少优秀的军人还有战术家交流过,如果他不能解决这个眼前的挑战,那就真的太丢人了。 “而在历史上,我们也有过类似的战例。不过因为高卢已经灭亡的缘故,所以逐渐变得不为人所熟知了。” 看着多索雷斯这不能说四通八达,也能说是交通困难,小巷密布的路网系统。埃佐笑着将图钉插在了一个个令人头大的交通阻塞节点上。宽敞明亮的市中心埃佐懒得管,不过多索雷斯那不重视市镇规划的缺点,在眼下却又成了一种出乎意料的优势。 “当初高卢转为共和国的时候,最早的起义军班底是如何在没有驻军配合的情况下,掀翻了整个林贡斯?答案,就在这一个个小点上。” 简单说明,那就是法国人的传统艺能。当然,不是法式军礼,在大革命时代法国还是很有武德的。对于改变现状有着极高热情的市民们是如何对抗国王军队的?答案,就在大大小小的街垒上。当初这些掩体,可是给了想要进攻城内的军队以恐怖的杀伤。同时,也严重的迟滞了军队的机动和调度能力。 同样的,也是因为街垒在大革命之中过于亮眼的表现,个之后的复辟王朝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国王在刮地皮的同时,破天荒的开展了对巴黎的市政改造提升工程,将过去有如蜘蛛网一般细碎的交通网络,变成了四通八达的宽阔道路。足以满足军队进入关键节点,并且前往任意城区的要求。同时,让搭建街垒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过这种改造对于多索雷斯,或者所有寸土寸金的移动城市都是不可能的。市长恨不得弄出更多的建筑的时候,谁又会在乎居民区稍许的阻塞?反正市政府面前的大道真的很宽敞,还有各大赌场还有酒店、KTV之类的设施前,也是四通八达。 不过那些地方的命运,多少也不在埃佐的关注范围内了。让这些精华地段自己想办法,去应对雇佣兵的劫掠好了。 “至于具体怎么搞街垒,我就不专门去教你了,之前你在商店街搞的就很好。至于吃饭,医疗之类的组织,你也完全可以参考我在黑板上写的议程。” 将知道的东西全都写下,埃佐将粉笔放在一边。拍拍手抖落灰尘,就招呼因陀罗和他出去。 “阿拉贡,你这是?” 维娜一下子就读明白了埃佐的想法,一时间有些迷惘,或者说难以接受。因为埃佐等于将这附近的市民自卫军的后勤还有街垒的搭建问题,全都交给了她。这意味着,埃佐将战斗胜利的最关键一手,交到了她的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维娜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变调了。 “这又不是什么新东西,和策划狂欢节的时候没差别,都是调动物料和人手。我和西蒙之前都给你示范过一次了,你放手去做好了。真的有什么不会的,或者担心遗漏的,你问西蒙就好。” 然后,就从会议室门口传来西蒙精神的喊声。当然,嘴上说的坚决,某人还是没能去坐上房车一走了之。 “别算我,我还没决定和你们趟这趟混水呢。真的,我真是疯了!” 当然埃佐倒是也没有再和西蒙罗唣,而是欢迎了那些被各区送来的,有军事作战经验的人们。虽然数量不算多,甚至有些人放下武器都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时光。但是有老兵,总比全都是平民强。 “先生们,几天的时间的确不够我们做出什么特别精妙的行动,将之后征集起来的志愿者锻炼成一支合格的军队也多少有些天方夜谭,不过我们还是有些能够做到的事情的。当然,如果有更好的方案的话,可以在之后提出,不过现在开始,请不要打断我。” 街垒战术的好处对于眼下的城市防御非常明显,一方面是依托街垒,可以给自卫军中很多没有战斗经验的市民以心理安慰。无论是撤退迟滞,还是后送伤员都会有很高的效率。最重要的则是高深的巷子,足够卡住大部分的雇佣兵,让战线一直处在一个压力不那么大的状态。 换句话,他们能守很久很久。 “可我们不可能一直守下去,就算凭着街垒,我们终究会有被击败的时候。” 爱租欧德计划说完之后,就有老兵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毕竟市民自卫军预计的数量不会太多,他们迟早会被耗干净。 “这时候,我们就也需要进行一些主动出击了。这时候,我们就需要征集一些精锐的志愿者,利用地势去袭击雇佣兵集团。这样的话,他们的攻击节奏,能够被进一步的拖延。” 然后,就到了他们最擅长,最占便宜的部分。 “雇佣兵缺少物资,只要坚壁清野做的足够好,时间就站在我们这边。” 说着,埃佐攥紧了拳头。 “让这些雇佣兵,品尝一下来自高卢的风情。” 73.埃佐:只要守住,就有希望 “阿拉贡先生你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过我们眼下还不能离开这里,我会派人来接应,这几天您可以先在附近的酒店落脚。” 电话另一头,坎黛拉市长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惫,当然,这也是一种必然。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将整个多索雷斯的财富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出去,哪怕是对她而言,也是一件颇为具有挑战的事情。 “其实我很好奇,就几天的时间,真的足够你搬走所有的财富?” 看着远处那戒备森严的市长官邸,聚光灯几乎驱散了所有的黑暗,这是防止有人在这时候闹事的防御手段,官邸前面都有三排的警备部队在严阵以待。而在这重重保卫的官邸中,有一个拉着窗帘的房间,从缝隙中隐隐透出光亮。 “那当然是不够的,不过这其实并不重要。就像是只要有商品就一定会有商人,只要人还有享乐的欲望,像多索雷斯这样完美的环宇之城,就不可能从世界上消失。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建立类似城市的人出现。” 哪怕认为坎黛拉的思路多少有些问题,或者行事风格有些疯狂。不过埃佐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市长在对于市场需求的把握上非常的准确,总会有一些权贵想要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尽情的不受限制的享乐。 “阿拉贡先生,就算是我现在两手空空,但这么多年的智慧和经验并不会离我而去,它们才是我最大的财富,剩下则不过是一些锦上添花,能够让我崛起的更快一些,在新开始的地方,多交往一些朋友罢了。” 对于坎黛拉而言,她很清楚人的真正价值,知道自己的真正力量来源。能够帮助她打理生意的伙伴,控制现金流的统计团队,还有各色能够支撑多索雷斯运转的人才。有了他们,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完美城市。 “毕竟有人才有了一切,我举双手赞成坎黛拉女士你的观念。” 埃佐觉得坎黛拉说的很对。于是,他捏下了手里的引爆器。 从打火机里拆下的电子打火机在按压下爆发出微小的火花,激活电子引信,由小见大的引爆了外围作为飞行器燃料的源石 小小的火球从城市角落的秘密停机坪爆发,带着足够多的燃料,引发出了一个小小的,橘红色的爆炸烟尘。对于之前经历了反抗军的乱兵烧杀抢掠的乱象的多索雷斯居民而言,只要不降临自己身上,这只是一个没有伤害到他们生命和财产安全的,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小小爆炸。 但对于某系人而言,这却不啻于一场惨烈的天灾。 “阿拉贡先生,你都做了什么?” 市长官邸的窗帘被用力拉开,埃佐久违的见到了坎黛拉那久违的面庞。在担当警卫的探照灯的照耀下,那脸色异常的苍白。握着话筒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色。 “只是普通的和你打个电话,希望搭乘你的最后航班,离开多索雷斯这个是非之地,只是我没有想到,城市里发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小变动?” 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打晕的机库工作人员,引爆飞行器或者准备爆炸物对埃佐而言其实花费不了太多的功夫。可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整个机库区域的所有人弄走,这倒是废了埃佐不少的功夫。 “当然,想要这么做的人倒是有不少,甚至搞不好市长女士可以考虑怀疑一下这是不是您自己破釜沉舟的表态?” 毕竟埃佐在渗透停机坪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大量的爆炸物。这让原本只是计划让飞行器遭受不可逆损坏的埃佐直接改变了计划,比起飞行器真的被摧毁。这个飞行器被‘摧毁’的信息,更加有价值和观赏性一些。 “市长女士,航空基地那边联系不上了——” 紧随其后,埃佐就听到了话筒中急促的脚步声。坎黛拉的秘书推开门,复述了埃佐脚下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且,这绝对只是一个开始。多米诺骨牌的崩塌效应,开始显现。 “市长女士,情况紧急,酒店的客人们急着要见您。” 拿着话筒的坎黛拉只是非常平静的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像是心有所感的看着那被爆炸的火焰照亮的山丘。 “阿拉贡先生,您绝对是疯了。这下,我们什么退路都没有了。我有些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了。” 虽然多索雷斯的市区依然还有不少的交通工具,铤而走险的弄个车队直接冲进荒野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案。不过这就意味着秘密的撤离方案变得公开,真到了那个时候,坎黛拉市长还能保持多少的权威,获得多少人的支持和跟从,就真的很难说了。 “也许是我疯了,又或者你其实比我更疯。譬如弄出一个潜在的逃生渠道,然后弄出一个衷心的小圈子,然后一个爆炸让所有人从远端跌落,紧紧团结在一起。又或者将整个城市的市民当成筹码,赌一把 我会不会留下。不过,我这人虽然擅长猜谜,但很讨厌跟着他人的指挥棒雾里探花。” 他懒得去管坎黛拉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要跑路,还是准备破釜沉舟,那些炸药是市长准备的又或者是莱塔尼亚的漏网之鱼密探的手笔,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对他而言,统统都没有意义,是可以放在后面再慢慢弄明白的。 “玻利瓦尔的内战局势进一步激化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多索雷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辛嘉斯的手里。而为了守住这座城市,光是依靠市民的努力和英勇是不够的。作为士绅还有城市的楷模的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也应该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挣扎,甚至摆出示范的姿态来。” 莱塔尼亚的内部有一波人正在反对双子女皇的削藩和加强权威的努力,所以试图挑起边境危机,让莱塔尼亚中枢疲于奔命的同时,动摇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根基。光是这点,就让埃佐有了充足的介入理由。保住多索雷斯是手段,目标是那些在暗中挑起事端的莱塔尼亚贵族们。 “如果想要活下去,如果想要守住自己的财富,那就请努力的守住这座城市好了。” 多索雷斯的防御战,从现在开始,要按照埃佐熟悉的节奏来。要么合作,要么迎接毁灭。 “啊哈,这种魄力和手段,才总算是有了当初伦蒂尼姆恶灵的风范。那么,在这场您掀起的风暴之中,又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地方?” 对此,拿着通讯器的埃佐只是半开玩笑的回答了一句。 “就我个人而言,能给您的建议就只有一条。坚决守住您的地盘,只要守住,您就还有希望。当然,如何驱使那些在街区有印影响力有私兵的地头蛇,您肯定比我经验丰富的多。让他们拿出家底去加强城市的防御,我相信这对您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然后,将通讯器扔进了那因为飞行器爆炸而引发的,熊熊烈焰之中。 距离辛嘉斯王朝最为军纪败坏的马德格堡军团的前锋和移动城市多索雷斯的相会,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多准备一些,不要顾及什么成本和赚钱不赚钱的破事了。那可是马格德堡军团,当初移动城市马格德堡可是被夷为平地,十几万人的城市,剩下的不到几万,还都给卖到了卡西米尔。这时候哪里还有的犹豫,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不计成本,有备无患,借条会还的,我以自己的名誉保证,我那么大的生意人骗你干什么!这些话几乎变成了顺口溜,不断在西蒙的嘴边循环。然后换成一堆堆的街垒原材料,又或者可以使用的燃烧瓶和各种简易可动路障又或者灭火设备,又或者将街边的建筑外墙敲碎,变成四通八达的交通战壕。 “我一定是疯了,靠着就这么一群臭鱼烂虾,竟然妄想着能够守住多索雷斯。我的庄园多少私兵,这里都是些什么鱼腩,这怎么打的起来。这不可能赢的啊,可我为什么没跑啊?我一定是中了什么邪法,发了疯。” 虽然嘴上依然骂骂咧咧,但之前一直在嘴硬的西蒙依然碎嘴的去和各方面打嘴炮,然后一点一点的化缘来各种各样的物资,然后再和附近街区的负责人用坑蒙拐骗的各种手段,将所有的道路变成层层叠叠的街垒。将所有的屋子,尽可能的变成对于市民而言,不那么要命的武器。 当然让西蒙觉得不安的另一个因素,就是这几天根本没见到埃佐的影子。要是有这个懂怎么办公务的家伙在,他倒是可以不用那么劳累。虽然埃佐和他説是要去找什么关键的胜负手,可能守住多索雷斯就已经是谢天谢地,哪里还有什么多余可以奢求的东西? “切,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神神秘秘的,连本大爷都不透露一点口风。” 在某个新闻说是秘密武器库的地方被辛嘉斯王朝的间谍破坏之后,坎黛拉市长最终下定决心,在号召市民们组成自卫军自己保护自己街道的同时,也大方的将一大批武装提供给了自卫军。大多数都是一些原本为了应付反抗军攻城的时候留下的库存,眼下到成了加强多索雷斯防御的关键。 虽然说到底有多少市民能挥舞砍刀对敌真的很难说,但帮忙装填弓弩,又或者在街垒后面架上长矛阻止人接近这方面的事情,多少还是能够做到的。至于瞄准射击的事情,作为一个旅游城市,打气球的好手并不缺。反正街垒将整个街道给分割成了一段一段的矮墙,倒是也不用考虑什么箭矢飞行过程中的坠落提前量什么的。 虽然看着挺复杂,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在训练这几件事,倒是不至于掉什么链子。 当然因陀罗这样的武斗派要做的事情就更加繁杂一些 ,和一群退役时间不长,有或者已经变成街头进狱系人才一同不断熟悉附近的地形,记录各种可以利用的小道。预备着战斗一旦进入相持阶段,他们可以从背后来个突 然袭击,减轻街垒部分的压力。 埃佐一开始还会露头,在突击队啰嗦几句。不过在多索雷斯越发接近马格德堡军团前锋之后,因陀罗就再也见不到埃佐的行踪了。 “不论阿拉贡在不在,这场战斗我们都不能避免,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 城外已经能够听到源石法术的爆炸,那是多索雷斯城中派出的斥候们和马格德堡军团的前锋相遇之后爆发的战斗传来的声音。虽然说望山跑死马,但那地平线处升起的烟尘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最多还有一个多小时,辛嘉斯王朝的前锋,就会突进到这座多索雷斯的面前。 原本只是用来播放轻音乐又或者新闻的还有景区注意事项的喇叭,这次终究一反常态的开始传出旋风警报刺耳的声响。这是玻利瓦尔这片深陷战火的土地上,几乎每一个城市的必然经历。只不过对于多索雷斯,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这种刺耳的声音带来的恐惧。 “老人孩子去避难所,按照之前的方案,所有人行动起来。” 圆桌边上的维娜只觉的喉咙紧绷,也许是因为西蒙和埃佐两个人做的太过出彩,也被认为是维娜的助手的缘故。她这个原本只是摆个桌子和大家商量互帮互助事项的人,最终走上了一个对她而言无比陌生的位置。 “市长女士,辛嘉斯王朝的军队已经冲散了外围的警戒,他们要来了。” 市政府的最中心,闭目养神的坎黛拉市长只是点了点头。能够做的所有准备,所有的交涉,所有的交换,她都已经尽力去做。剩下的,反倒是只有一份坦然。 “让他们来吧。” 为了防止战斗中波及到移动城市的核心机构,庞大的移动城市最终停下了移动的脚步,最终还是没能逃到安全的地方。 维多利亚移民社区,所有多索雷斯的市民,乃至那些最有钱的大人物和他们的财富,都被困在了这里。 唯有战斗,别无选择。 “这就是多索雷斯的战斗力?土鸡瓦狗?没了大人物的保护,它就什么都不是。” 从遭遇多索雷斯的外围警备斥候到将对方驱散,马格德堡军团的机动骑手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拖延。期间对方的警备部队倒是也尝试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抵抗,不过在佣兵团内下辖的术士的轰击之下,这种程度的抵抗很快就土崩瓦解。 半个小时的接近距离,甚至一路上感觉就没有什么停滞。就像是碾碎了一些小石子一样,轻易的兵临城下。 看着狼狈的从登城口落荒而逃,然后关闭出入口的多索雷斯警备部队,军团指挥官甚至多少有些后悔为什么让卡车队多带了些补给。就这种鱼腩一样的警备,攻进城区又能花费多少工夫? 不过这种后悔,却又很快的转换成了一种狂喜。毕竟只要攻击的越快,那么在辛嘉斯王朝的接收人员赶来的这段时间,这座城市就是他手下所有雇佣兵的天堂。要知道一座普通的城市当初就给马格德堡军团赚来了到今天都受用不尽的财富,而这里可是遍地都是金钱的多索雷斯。 当初团长曾经带着几名亲信来这里潇洒过,对于那顶级的服务还有惊人的账单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当初在这里留下的遗憾,这次怎么样都可以用力的弥补一番吧? 对于远远接近的佣兵团,多索雷斯也展现出了坚定的抵抗意志。不过相较于庞大的城市而言,坎黛拉手下的弓弩手的确不算多,哪怕是加上了只愿意在城市里接受危机合约的黑钢的部分雇佣兵,也不足以阻止佣兵团尝试登上城市的行动。 “前进,把进城的道路打开!术士记得躲在重装的背后,他们的弓箭还挺麻烦,不过万幸人数不多。” 来自莱塔尼亚的术士,将非常不稳定,几乎撞到障碍物就会发生大爆炸的火球直接凌空扔向城市边缘的弓箭手掩体,剧烈的爆炸轻易的摧毁了那些沙袋加上各种障碍物构成的掩体。而防守的弓箭手则不得不后退,偶尔射上一箭。但这对于已经攀爬上城市移动机构,准备近战的雇佣兵而言,已经不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伤亡了。 因为术士的直线轰击,大量的源石结晶的飞快的消耗,但原本就没有打过什么硬仗的多索雷斯警备力量本身也没有什么强大的耐受能力。哪怕是黑钢的雇佣兵竭尽全力的去拦截,或者想要让这些友军支棱起来,但承受不住法术轰击的警备队最终还是选择了擅自撤离战场。 “喂,雷蛇,我们似乎和大部队走散了哎。你那么可靠,总有个计划B之类的东西吧?” 而在这已经一片混乱的局面中,一剑砍翻一名雇佣兵同行的胖狐狸芙兰卡对背靠背的瓦伊凡搭档搭话。因为战斗过于激烈,那原本整齐的长发,透出一种狼狈,甚至进了嘴巴。 “倒是有个计划,附近有个守备挺森严的商店街,我们可以去那边试试看。” 用盾 牌挡住一名雇佣兵扔过来的斧头,一铳将对方击倒。雷蛇一头蹿进了附近的小巷,等搭档进来后将边上的木箱子推倒。 “跑!” 多索雷斯城防的外围抵抗,以近乎走个过场一般的速度,快速的崩溃了。 74.埃佐和两种汪洋大海 在击溃了多索雷斯外围的守备部队之后,马德格堡军团的雇佣兵几乎发挥了自身最高的热情,拿出浑身解数想要攀爬上这座玻利瓦尔最为富裕的城市。不过因为城市守卫部队在撤回城内的同时还爆破了登城口的传动机构,进入城市要不然就得和不要命的突击队一样,直接用火箭背包飞进去。要不,就得攀爬快二十层高度的软梯,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选择。 “懂维修的人呢?让他们赶紧上来,三小时内,我要看到升降梯恢复运转。” 作为一名一刀一枪拼杀过来的佣兵团长,阿尔布雷希特有着极为敏锐的战术感知度。虽然他们爬上了城市的边缘,将多索雷斯的警备部队还有困兽之斗的黑钢雇佣兵撵的和野狗一样四散而逃。但这种推进,实在是有些太过顺利。而这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需要安全保障。 “不然的话,就让他们变成人力升降梯,将术士给我一个一个吊上来!” 而对于一个有着浓厚莱塔尼亚背景的雇佣兵团而言,最强的战斗力不是冲锋在前的斥候,也不是一手大剑用的不错的突击队又或者长矛如林的防守阵列。倒不如说,这些东西都只不过是为了发现敌人确切位置,并且让敌人无法短时间内突破的手段,为的就是能在发现目标之后,让金贵的术士能够舒舒服服的将一个又一个爆炸法术,直接炸在对手的脑袋上。 对于普及了源石技艺教育的莱塔尼亚而言,发掘法术人才并不困难。但要是有一手不错的法术,放着高塔不待,还愿意来辛嘉斯王朝,来玻利瓦尔这种破烂平原刀口舔血当雇佣兵的人,着实不算多。对于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而言,手下的术士们可是比堪比火炮的特殊人才。让他们摸黑去爬软梯,万一黑暗中吃了冷箭,又或者摔死几个,那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得不偿失。 毕竟炮兵和大炮可以补充,但手艺高超的术士, 他可真的很难找来。就连眼下这群术士,可都是用钱喂饱,然后暗中赌钱耍花招,让他们花钱如流水才留下的。 而急迫的想要让术士们赶紧赶过来的第二个原因,就在于多索雷斯那明显不同于正常城市的设计风格。一般的移动都市就算是有水边景观,也就是在移动城市里面找个地方,挖个人工湖出来。可多索雷斯大概是为了营造被大海包围的沙滩小岛这样的视觉效果,它竟然是围着城区挖出了一个‘大海。’ 简而言之,多索雷斯是一座位于移动城市中心的海岛。在海岛外面,则是模拟大海的宽阔护城河。而他们的落脚点,则是护城河之外毫无遮拦的硬质化路面——环绕岛屿的高速公路,同时也起到了不遮掩游客视线的绝妙效果。 但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的脑子里只有‘杀戮空间’这样异常糟糕的词汇,所幸多索雷斯的城防军跑得很快,不然换成懂行的在这附近的高楼布置大量的弓箭手,他们就得蒙受恐怖的损失。 而就在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在重装的保护下,考虑是不是让沿着高速道路佣兵们分出一些,别忙着去攻击道路宽阔的市政府以及银行,而是先将当面的,‘护城河’对面的建筑多少清扫一下的时候。三发绿色的信号弹,划破了多索雷斯那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而原本黑漆漆的居民区大楼的顶端,亮起了探照灯的光芒! 不好! 阿尔布雷希特毫不犹豫的在重装部队的背后蹲下了身躯,紧接着箭矢撞击在金属盾牌之上的声音,就好像是暴雨天落在地面上的雨点一般,摧毁了其他任何的声音。 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则是终于明白他之前察觉到的不对劲在哪里,一座移动城市,怎么会就那么一点弓弩?他们的城防用重弩,原来都准备在这里了! 一支强大的军队的基石是纪律和充足的训练,但当两者都不具备的时候,就应该找到让士兵最舒适的地方,让他们轻松的去战斗。移动城市那超过是十几层的标高和被彻底破坏的升降口,将能够直接摧毁火力点的术士拦在了多索雷斯之外。只能直瞄的术士,根本无法帮助到这里的战斗。 而多索雷斯那宽广的护城河,同样拦住了有机会直接冲击的雇佣兵前锋。而居民区的窗户在作为优秀制高点的同时,也给黑暗中的弓箭和弩手提供了最好的掩护。甚至就连环多索雷斯那毫无遮拦的快速公路,都成了最好的靶场。 哪怕多索雷斯的警备部队完全没有水准,或者水准和刚勉强凑出来,具体经验只有打气球拿奖励差不多的市民自救军类似。在这种毫无遮拦,甚至冲 上来的雇佣兵全都乱哄哄聚成一团的情境上。只要不是有意射偏,获取的战果怎么样都是比站在高速公路边上,顶着佣兵团的术士火球轰击勉强坚持,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齐射的弓箭就像是雨水一般,带着一定的角度笼罩在雇佣兵的阵列之中,原本嚎叫着追杀多索雷斯溃兵,又或者急着发财,根本没有想着去防御可能袭击,甚至连防护的盔甲都扔在城下的雇佣兵尖兵顿时倒下不少,要么一命呜呼,要么捂着伤口发出痛苦的嚎叫。随即,对于组织第二波齐射根本没有信心的弓箭手们立刻转为自由射击,反正今天晚上月光很明亮,反射强的是水面,往水面之外的地方弯弓搭箭也就差不多了。 佣兵那么密集,就算是随缘乱射,肯定也会有收获! “啊啊啊,去死啊!” 佣兵团里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弓箭手的,对被动挨打感到烦躁的倒霉鬼则是从为数不多的重装背后探出身子,拉满了手里的弓弦。可楼顶上的探照灯严重干扰了他的视线,眼睛瞪大最大看到的也不过是窗口的阴影。对于这一整幢楼都是开启窗口的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有人。 就像是为了安慰自己一样,胡乱的朝着多索雷斯的‘大海’对面拼劲全力的远射。至于这种近乎随缘的反击,有多少插在了多索雷斯的沙滩上,多少直接落在屋顶又或者插在墙壁上,那可真的没人知道。至于是不是真的有弓箭手撞大运接到这反击的箭矢,那更是谜一样。 而对方弓箭手单人单户的安排,也彻底隔绝了恐惧在新兵中传播的可能。哪怕是有人中箭,隔壁的伤员流血的场面,守在窗边的弓箭手是无论如何看不到的。 当然也有经验丰富的弓箭手将目标对准了屋顶的那些大探照灯,不过早就算到了这点多索雷斯方面竟然在探照灯的表面以钢丝网加固,就算是射中也不过是玻璃表面出现裂纹,威胁不到里面灯泡,更加不会影响到对环多索雷斯高速路的照明。 原本轻装的先登雇佣兵被弓箭射成了刺猬,倒在地上形成了障碍,严重迟滞了雇佣兵前进的脚步。而雪上加霜的则是因为之前已经开辟的登城软梯通道,不知道多索雷斯里面发生什么的雇佣兵们依然在攀援而上,按照原本的习惯,用数量去压倒敌军的反抗。可这种本能习惯,又或者对发财的热切憧憬,却又导致了整个被开辟出来的登城场地变得越发拥挤! “不要拥挤,防御,重装堆起盾牌!尸体和受伤的直接扔水里,快速运动到桥头,冲过去!” 阿尔布雷希特不断呼喊着,找来一个又一个惊慌的佣兵,将命令贯彻下去。战争的三要素某种意义上可以分为天时地利人和,而这次多索雷斯的防御方明显有高人,将天时和地利方面利用到了极限。高低差拦住了术士和炮兵,坦途直接压制了雇佣兵的前进,甚至让他的指挥体系变得一片混乱。 不想中箭的雇佣兵们都知道军团长有一支重装队伍保护,他们的目标,也是在那盾牌和重装的身后,获得些许的庇护。但这只会让他的命令越发无法传达,甚至让高昂的士气变得低落。 眼下他能够做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进攻,顶着伤亡的进攻。等不了术士和火炮上来了,必须立刻推进到有公路桥连接到多索雷斯市区的地方,解除这种给当靶子打的绝望状况。只要攻下了用公路直接连接城市中心的市政府和银行区,马德格堡军团就能同样冲进居民区,只要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他们士气和武艺上的优势就能得到充分展现。 “保护好登城口,挡住。就算是用吊的,半个小时内,我要见到我的法师们,告诉他们,这次的奖金加倍!” 而剩下的人,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跑起来。往市中心冲击,如果不想中箭之后被踩死又或者扔进护城河,那无论任何时候,就都不要停下自己的脚步,跑起来,拼命的跑进城区! 在那之后,就是报仇雪恨的时间! “带一支人手,带上炸药,给我把那些碍眼的楼炸掉!” 在过桥的时候,雇佣兵们因为缩短了距离的缘故,被两侧居民楼的交叉火力弄出了严重的伤亡。不过在突击队冲到楼下,炸开被封堵的墙壁之后。那些弓箭手就像是畏惧短兵相接一样,干脆利落的逃之夭夭。 不过眼下逃离箭雨洗礼的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还没有忘记那被长时间威胁的登城口,立刻分拨出一支精干人手,要去将那烦人的弓箭手们全部炸上天! 虽然这多少有些没必要,完全可以等术士上来直接炸。但阿尔布雷希特很清楚,这对于连续吃瘪已经有些士气低落的雇佣兵而言,很有意义。 毕竟他们接下来要攻占的,可是整个玻利瓦尔平原上,最为富饶的一片区域。哪怕是多索雷斯的警备力量再废物,在这种生死存亡之中,他们也是会 拼了命的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来的。这时候,绝对不能让他们拿出勇气,进攻,必须连续不断的进攻!让他们胆寒,让他们不敢抵抗。 然后,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就看到了横亘在他眼前的,以卸走了车轮的各类汽车堆叠出来的路障构成的‘城墙’将整个中心大道堵了个严严实实。而多索雷斯警备部队则和负隅顽抗的黑钢们一同,躲在后面等他们一头撞上去。 “尽会耍花样!” 这种布置,如果马格德堡佣兵团的术士们在这里,那就只不过是开玩笑的摆设,轻而易举的就会被各路攻击法术直接炸出缺口。可现在这种士气好不容易恢复,只能一鼓作气的情况,已经不能等待法师们了。哪怕是硬碰硬,这场,他们也得硬着头皮打下去。 不就是一层小路障吗?一群十几年没打过仗的臭鱼烂虾,别小看他们这群刀口舔血的厮杀汉! “火啊!” 而刚刚接近到这小城墙附近,原本漆黑的夜空,附近的高楼,忽然坠下密密麻麻的火流星。然后落地碎裂,变成一片火海。 “就这么放弃了?他们可是连街垒都没碰到边唉。” 和大部队走散的芙兰卡原本对于和雷蛇找到能够不用被追的满街跑的地方这件事已经非常满意,所以也不介意露一手,帮助市民自卫军守一下街垒。只不过她们才刚打了没一会儿,看着手表的自卫军小队长就告诉她们,要往更深的地方撤离了。 “楼顶上的弓箭手已经撤离到第二层楼房了,我们守着最外面也没有意义。这里距离公路太近了,搞不好会变靶子。” 就像是为了附和这位小队长的解释一般,原本只有惨叫的登城口火光一闪,原本照亮高速路面的探照灯直接被轰成碎片。紧随其后的,则是各种发挥威能的火球,肆意的将那最外围的建筑的窗户炸碎,将那建筑点燃。整个海滩周边,顿时没有了掩体的照顾。 “喂,你们指挥官是谁啊,这个战术谁安排的,很有东西啊!” 听着慢她们一步炸响的法术,芙兰卡知道她们原本和雇佣兵打的有来有回的街垒肯定是被直接轰炸了。既然这次城防作战有这种程度的计划,那她们幸存下来的可能性,怕不是会直线提升。毕竟死守市中心的大部队,不用担心敌军绕后,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 “指挥是西蒙先生,不过做出安排的是阿拉贡先生,他帮我们设计了整个计划。好了,我们接下来去的地方可是法术炸不到的,到时候可真得层层坚守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我们燃烧瓶管够。这里可是多索雷斯,有着全玻利瓦尔最多的玻璃饮料瓶和鸡尾酒!” 原本在维多利亚当过两年列兵的小队长笑了两声,带着两位来自哥伦比亚的雇佣兵来到了第二防线。作为国际政治上的老冤家,在分享相同的战线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多的矛盾。 “怎么说呢,还挺好玩的。” 听着从黑暗中追击而来的脚步,和守着街垒的二十几名自卫军一同拿出打火机,将燃烧瓶点燃扔出去之后,防御就变成了一件不怎么麻烦的事情了。 相比于芙兰卡和雷蛇的轻松愉快,阿尔布雷希特也很满意。虽然说啃开一条防线之后,发现多索雷斯后面还有防线。但耳边已经能够听到法术爆炸的巨响,既然法师们已经出现在了战场,那就意味着胜利距离他已经不再遥远。 登城的通道已经彻底安全,可以从容补充兵力了。 然后,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又一次看到了信号弹。不过,这次却是从城外发出的。以绿色为基底,带着诡异的光辉,划过天际。 “谁打的信号?” 还没等问题彻底说完,呼啸的,狂暴的水声,猛然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多索雷斯的人工海,谁又规定了只能当护城河使用的?那么大的量,二十层楼高的势能,代表的是纯粹的,堪比海啸般的力量。无论是攀着软梯的雇佣兵,被绳子吊着缓缓向上的术士,又或者城边机动车里,或者安下帐篷的雇佣兵。在这滔滔呼啸的奔流,在这从天空倾泻的海洋下,破灭的是那么简单轻易。 “这次,可真是双重意义上的,被淹没在汪洋大海里了。” 水流吞噬一切,不留一丝一毫的慈悲,将所见之处的一切,都化为一片泽国。看着那从远处冲来,差点就弄湿自己鞋子的水流。放下信号枪的埃佐轻轻一跃,稳稳的落在了一条改造重艇上。然后,拍了拍那架在前面的,小小的自动炮。 “我说,快艇上放这东西真的有必要吗,潘乔先生?” 原本应该在联合政府的追击下,消失在荒野深处的反抗军少将则只是盯着远处那汪洋之中依然耸立的多索雷斯。这火炮重艇,原本是为了夺取多索雷斯而准备的,没成想,现在倒是用在了保卫这座堪比毒疮的城市上。对于汪洋里的雇佣兵 ,用这个有些浪费了。 “多索雷斯虽然很恶心,但马格德堡军团则不能被称为人。这炮,我没带炮弹。” 引擎轰鸣,迎着那人造的海啸一马当先。而在那潘乔的重型快艇之后,则是更多的小快艇,有如话本中的水泊好汉,百舸争流,替天行道。 75.潘乔:你急了 哪怕移动城市之外毫无光亮,光是听着耳边那山呼海啸一般的水流声,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就意识到,他所有的机动车辆都完了,至于现在还没登上移动城市平台的雇佣兵们,运气好的话,大概也只能活下个十分之一左右就不错了。这也意味着,他手里能够动用的雇佣兵,只剩下了现在已经全部投入到战线里面的。 而他的对面,则是牢牢的占据数量优势,还有工事作为掩护的黑钢同行,还有多索雷斯的警备力量。甚至,就连之前根本不敢和他们接触的散兵游勇,现在都敢跑到建筑的高处,居高临下的对他们扔燃烧瓶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则是军团中雇佣兵们越来越低下的士气。后路被抄,补给断绝,面对的还是数量占优以逸待劳的援军,再加上对之前进攻的时候举步维艰记忆,还有将袍泽扔进冰冷护城河的记忆。如果不是因为多索雷斯之外现在还是一片泽国,怕不是马德格堡军团现在立刻就能变成一摊散沙。 虽然佣兵中的军官们依然在组织部队,想要将剩余的人手组织起来。但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很清楚,这场战斗其实已经可以失败了。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更加不能承认这场失败。 玻利瓦尔的内战打了那么久,接受相互的投降也并不是什么非常离谱的事情。但只有他们的马格德堡军团,是一个例外。 马格德堡军团的名声,建立在将一座移动城市掠夺的只剩下不足一千幸存者的酣畅胜利之上。这在让敌人面对他们的时候丧尽勇气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一旦落在敌军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对于任何玻利瓦尔人而言,他们这群远道而来的雇佣兵,都是字面意义上的血海深仇。 甚至就连辛嘉斯王朝的所谓‘友军’,都对他们保持着距离。不过对于只要能弄到钱潇洒就毫无怨言的的雇佣兵们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们没了后援,但这并不代表敌人变强了。连护城河的水都放掉,这更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手牌。小伙子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对于马格德堡军团而言,没有投降。因为这意味着,必然的死亡。 马上就开始进攻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但提振士气的手段并不是没有。阿尔布雷希特让传令兵去催促法师尽快赶到阵线上来,趁着士兵们依托贡献下来的汽车防线修整并整理建制的时候,法师则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直接轰击多索雷斯方面的第二道防线。等阵线摇摇欲坠,再让雇佣兵们发动冲击。 只要赢下一个回合,在鲜血和胜利的刺激下,雇佣兵们很快就会拿回自己的士气。阿尔布雷希特已经在心里盘算好,等第一次的攻击得手,他就会催促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攻占市政府。等到那个时候,后援断绝,缺乏补给这样的事情,都不会是问题。 当然,之前那个导致他的人手损失严重的居民区肯定是要付之一炬的。预备着如果战斗拖延到第二天,甚至也能找到可以慰劳的物资和人手。甚至设法从街巷深处迂回,打多索雷斯的正规军和黑钢的雇佣兵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马德格堡军团的力量就被大致的分成了两部分,最早一批冲进城市的雇佣兵由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亲自带领,依托占据的第一道掩体简单修整,同时令剩余的法师担当人形火炮,直接轰击多索雷斯市中心的第二道防线。而一部分最后登上城头的雇佣兵则在他副手的带领下,和之前派出去的人手汇合,直接攻击那些敢放冷箭袭击他们的武装市民。 反正现在‘护城河’已经被放干了水,雇佣兵们哪怕不用桥梁,也能直接冲到居民区的面前。这也就意味着,多索雷斯最坚固的一道防线,宣告了崩溃。让这最后一批和死亡与洪水擦肩而过的雇佣兵们先去劫掠,一方面是要出一口恶气,而更重要的是劫掠有助于士气恢复。 对于几乎已经被海水包围的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而言,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胜利,为此,不惜利用任何能用得到的手段。 好在多索雷斯和黑钢的联军似乎对于进攻没什么自信,这给了马德格堡军团足够的时间,从那滔天的洪水中缓过神来。不然如果对方趁机出手夹击的话,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必然凶多吉少。就连这条可以依托的防线,可能都守不住。 “这次我给你十倍,不要吝啬手里的源石结晶了。仗打不赢,都得死。” 等法师被拉到前线,阿尔布雷希特不等这群烧钱机器开口,直接扔出了一个 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反正这次多索雷斯的大水导致军团减员严重,少了那么多分钱的人,给法师多拿一些也没人会有什么怨言。 而有了这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在前,法师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而是十分愉快的挥舞着自己的法杖,将一个个火球轰炸在多索雷斯的第二条防线之上。将恐惧,泼洒在胆敢抵抗自己的散兵游勇的身上。 不用太长的时间,撑死半个小时,这些人就得崩溃。至于居民区,那只会更快。 “尽会耍小聪明,多选几条路,他们还能给所有路都给堵上不成?” 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的副手此刻倒是没有预料中的进展那么顺利,而这里面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自然是眼前这些烦人的,由各种杂物构成的路障。这些低矮的杂物堆远远比不上城墙,手脚并用的话,撑死十几秒就能翻过去。可躲在后面的小老鼠却用弓弩,燃烧瓶,还有长矛将雇佣兵们逼的难以寸进。 虽然他一眼就看得出那些弓弩手,长矛手都是不堪一击的水货,但凡在平原甚至丛林,早就被他手边的雇佣兵们直接打成崩溃了。但在这里,街垒燃烧瓶的组合,死死的拦住了他们推进的速度。毕竟雇佣兵都不是傻子,不会直接顶着火焰往前冲。 而天知道为什么,这群武装市民的燃烧瓶就和用不完一样!硬啃下来一条阵线,后一条阵线又是如法炮制,扔出一大堆的燃烧瓶来。 当然副军团长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找应对的法子,譬如让法师直接开路给这障碍物炸开。多索雷斯的居民区的巷子实在是太狭窄了一些。就算是将街垒炸开,波及到两边的墙壁崩落,只会形成全新的残骸堆。甚至,更加难以前进。更别提阿尔布雷希特现在更是将所有的法师集中到了正面,去轰击多索雷斯的正规军。眼下,他只能靠手边的雇佣兵。 然后凭着弓弩手,和有掩护的武装市民在掩体前对射,然后等对方坚持不住,盯着燃烧瓶冲击。副团长做过估算,凭着他手里的这点人,就算啃到天亮,怕不是都推进不到居民区的中心地段去。而且,伤亡会非常恐怖。 “副团长,都被拦住了,除了我们的来路,所有的地方都有这种矮墙!” 原本应该恢复士气的劫掠,结果却因为街垒这种异常恶心的存在,导致举步维艰,甚至弄出了不少的伤亡。而就在副团长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维持进攻态势的时候,本应该安静的城市外围,此刻响起了马达的轰鸣。 而之前怎么着都打不开的升降登城口,竟然发出了隆隆的轰响。看来升降口,总算是被修好了。不过更出乎意料的是,这群工兵竟然没有被水流波及。 “那群工兵,总算是带来了点好消息!” 副团长的脑筋迅速的运转起来,既然法师的法术对于小巷子而言威力太大了一点。那懂得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工兵是不是可以考虑从小巷子两边的建筑物直接爆破迂回过去了? “赶紧出来,你们这群懒鬼,带上你们能够拿上的所有炸药,有任务了!” 原本就距离升降口不远,急迫的想要在战斗中获得突破的副团长直接走到了升降口前,然后看到了一个拿着长剑一跃而出的阿戈尔人。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马格德堡军团的东西。可,就他一个人? “哪里来的散兵游勇?” 原本紧张起来的雇佣兵们顿时放松了下来,区区一个人,用弩箭射死就是。可只有副团长意识到,登城口的升降机还在运转。 “所有人列队,他还有援兵!” 随着升降机终于就位,在埃佐背后出现的,是密密麻麻装备齐全的玻利瓦尔反抗军。在黑头发的剑士的带领下,直接冲散了雇佣兵军团的阵线。 原本埃佐是想看看登城口是不是有什么埋伏或者陷阱,所以蹲在了升降机的顶上做了点检查。不过从结果上而言,倒是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以有心算无心,埃佐一马当先砍翻一个看起来就是发号施令的大人物之后,反抗军一拥而上,直接冲散了本来就不多的雇佣兵,将这个进出多索雷斯的关键节点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而随着原本一直处在局外的玻利瓦尔反抗军加入战局,整场多索雷斯保卫战也正式变革成为对马格德堡军团的围歼战。由潘乔带领的反抗军,也在一种近乎截然不同的情境下,进入了多索雷斯这座城市。 而登城口被击溃的雇佣兵则将反抗军包抄的坏消息带回到了正在等待阵线被轰击崩溃,计划进行攻击的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耳边。而在登城口的方向附近,好死不死的又升起了信号弹的光辉。并且,市政府方向,好死不死的点亮了探照灯——将法师们的位置骤然标记清楚。 因为高度优势而布置的,之前一直未能展现真正威能的城防重弩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将那躲在重 装雇佣兵结实盾牌之后的法术彻底洞穿,就像是要留下印迹一般,钉在多索雷斯的大地之上。 而腹背受敌和法师遭受到严重打击的两相叠加,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彻底清空了雇佣兵们好不容易提振起来的士气。而原本躲在掩体后面,只是老老实实的挨打的多索雷斯以及黑钢的雇佣兵们,则纷纷从掩体后露头。不过,他们还是没有进攻。而是安静的等待着,只有城防的弩箭,依旧呼啸。 直到反抗军的呼啸声出现在马格德堡的雇佣兵们的身后,他们才大步上前,夺回了那原本被雇佣兵们占据的第一条防线。然后,分出一部分人手,加入到对雇佣兵的绞杀之中。 而总崩溃的雇佣兵团并没有做出什么像样子的抵抗,甚至就连一心求死的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也被埃佐瞅准机会打倒,然后捆了个结实。毕竟这是血债累累的马格德堡军团的司令官,埃佐之前也是研究过照片,并且认为此人在之后应该能在玻利瓦尔的局势中,发挥相当重大的作用。 只不过马格德堡军团的剿灭战斗结束,却还不能意味着这个麻烦的夜晚就此终结。依托着夺回的第一道防线,多索雷斯的警备力量,又一次的和刚才还是友军的反抗军,无言的对峙起来。 直到许久之后一声呼喊,打破了两边的对峙。 “阿拉贡先生,阿拉贡先生在吗,坎黛拉市长请您过去,当然,也想和潘乔先生见上一面,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 然后,就有多索雷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在防线之前的某个街边的店铺,进行了简单的布置。胜利已经到来,那么剩下的,就是对蛋糕的分割了。 “潘乔将军,久仰了,这次也要感谢阁下心怀正义,拯救多索雷斯于水火。” 多少有些惊险的度过了多索雷斯几乎被摧毁的危机,坎黛拉显得风淡云轻。一场本应该有着浓浓火药味的会谈,她甚至还在桌上准备多索雷斯特产的龙舌兰。 “我拯救的只不过是玻利瓦尔的同胞,我对你的城市里面弥漫的腌臜勾当,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潘乔则是皱着眉头的推开了自己面前的酒瓶,不过这位反抗军中最为声望卓著的将军,终究是在桌边坐下。 “哈,也是,只有根本不明白金钱力量的人,才会像你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多索雷斯摧毁。唉,怎么说呢,你这种人就是太顽固了一些,分不清什么是生意,什么是口号。” 该说不愧是能个和各种高层人物身边游刃有余的坎黛拉,她十分清楚在什么情况下说什么,能个精准的刺激到对方。以至于原本只是耐着性子的坐下的潘乔,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看看,我还什么具体的东西都没说呢,您就已经对号入座的脸色铁青了。” 坎黛拉双手张开,一副没有恶意的模样。而桌子对面的老潘乔,则是默默的拿出烟斗,明灭的嘬了一口。强压着,将愤怒放在了其他的位置。 “我的确很生气,但并不是因为分不清,而是因为我知道什么最重要,我已经为此付出过代价。所以,我知道我要什么。” 都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是潘乔这次还带着反抗军救了多索雷斯一命,将整场战斗的损失压制到了最小。 “玻利瓦尔已经在内战中太久了,我要的是所有人的安居乐业。而多索雷斯的置身事外,是沐浴在整个平原的血泪上的。” 不过坎黛拉,却又一次的踩在了潘乔的尾巴上。 “所以你就听了莱塔尼亚的说客的迷魂药,在我的城市去换海水的时候来个趁火打劫?怎么样,给幕后黑手当白手套的感觉,很爽快是吧?” 如果不是因为潘乔迫切的想要‘毁灭’多索雷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没人会死。 至少,在坎黛拉的语境中,会是这么回事。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将完整,独立,气节这样的东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吗?怎么,莱塔尼亚给了你什么条件,难道我给不了?他们,连支持辛嘉斯王朝都费劲。” 至少,坎黛拉还是个玻利瓦尔人不是么?虽然玻利瓦尔从一开始就没独立过,不过这也无伤大雅不是么? “只要你点头的话,无论是钱还是武器,我都可以大笔的给你提供。甚至如果你一路势如破竹了,这座城市也会投靠你,说真的,这不是最有魅力的条件吗?等到那时候,我也许还能帮你去和莱塔尼亚以及哥伦比亚去周旋?” “一点都不好,我一点不想看到整个玻利瓦尔变成特大号的多索雷斯,成为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妄为的游乐场。好了,把说好的交通工具给我。之后,我们两不相欠。我要的不仅仅是和平,还有安居乐业。” 这也是埃佐说动潘乔的最主要的理由,马格德堡军团的老巢马格德堡也是一座不错的移 动城市,虽然体量很小。不过眼下马格德堡军团完蛋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倒是个让潘乔发动奇袭,顺道拿下移动城市的好机会。 “所以说我对于你们这样的人喜欢不起来,你们总妄想着有一种气节会将你们联系起来,你们追寻着一种象征能够让你们团结在旗帜下。可玻利瓦尔从一开始就没有独立过,既然没有历史,又谈何气节,更谈何象征如果你成功了,你所建立的玻利瓦尔又是个什么存在?” 不过潘乔倒是没有动怒,只是叼着烟斗。 “你急了。” 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就像当初他和埃佐面对面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气急败坏的却是自己。 76.埃佐与莱塔尼亚访客 莱塔尼亚内部的一些贵族想要通过激化玻利瓦尔内战局面以保全自己的努力除了让多索雷斯陷入了相当危急的状态之外,倒是给多索雷斯反抗军,或者说潘乔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忙。之前一直死死咬着反抗军的尾巴,打算着就算是不能全歼也要想方设法将反抗军咬下一大块肉的联合政府军,放弃了对潘乔和他的队伍的追击。 毕竟辛嘉斯王朝直接让有屠城历史的马德格堡军团去洗劫一座城市的行为,多少有些让人会引起不好的回想。担心辛嘉斯王朝会立刻进行全线进攻的当下,联合政府可没有追着潘乔在狂野兜圈子的空闲。而随着埃佐的来访,之前一直没什么信息来源的潘乔,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看来,离开那个要塞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不过阿拉贡先生,反抗军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知无不言。” 将埃佐从联合政府军的营垒中带来的回军命令放在一边,潘乔彻底放下了心。他的战士们虽然擅长在荒野中机动,但之前擅自行动的那些小头目带走了他不少的载具。眼下,反抗军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然后谋划下一步的打算。 “我猜,将军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又一次回到荒野,等待辛嘉斯王朝和联合政府大打出手,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寻找机会吧?” 毕竟潘乔之前就证明过,仅仅凭着他那些在乡下荒野转战的反抗军,实在是缺乏进攻大型移动城市的经验。甚至就连之前攻陷那个固定要塞,多少也有莱塔尼亚密探暗中协调,外加辛嘉斯王朝暗中放水的成分在。 叼着烟头的潘乔则是点了点头,毕竟反抗军在正面对抗的时候的确很吃亏。他们没有外援,也没有多少重武器和高素质军官。甚至之前好不容易搜罗过来的一些小帮派和豪强武装,全都折在了多索雷斯,可以说是元气大伤,急需低调行事。 “于是,以平息战争为宗旨的真正玻利瓦尔人,准备对多索雷斯即将发生的惨剧无动于衷了?” 当然,埃佐并不是那种喜欢用道德绑架去逼迫他人行动的家伙,光靠耍嘴皮子的话,他现在也应该只是个伦蒂尼姆的泯然众人。以这个为话头,只不过是想看看潘乔的态度。 “我需要重新集结力量,士兵们被联合政府军追击了太久,我们本来的装备也损失了不少。这时候再一头撞上马德格堡军团,只会损失惨重,我们胜算很低。” 潘乔的回答中规中矩,作为反抗军中坚决战斗,要将所有干涉力量赶出玻利瓦尔的激进派,潘乔在反抗军其实没有什么盟友,他的力量全都来自于自己手下的军队,一旦这支反抗军被打散,其他反抗军只会乐见其成,并不会给他除了名义支持之外的任何帮助。 “那么,如果我说其实有个计划,可以将马格德堡军团打的大败亏输,甚至给将军一个机会,拿下反抗军的第一座移动城市呢?” 当然,这个城市不是多索雷斯。而是有马格德堡军团控制的移动城区马格德堡。虽然辛嘉斯王朝收走了大部分,只给雇佣兵们留下了一小片城区,不过因为雇佣兵和十几年如一日的城防建设,这座城市可是比一般移动城市难啃无数倍的硬核桃。 “让我去解救多索雷斯,和坎黛拉联手?做梦,我绝对不会和那个女人合作。阿拉贡先生,你既然认识艾吉奥先生,那你就应该明白,那座城市的繁华,是建立在整个玻利瓦尔的苦痛之上的。” 因为战火,有钱人在这里醉生梦死,没钱人带着发财梦要么成功,要么化为下水管道里的尸体。整个玻利瓦尔的财富,都在这个销金窟里集中,然后被输送到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口袋里,留下的之后无数妻离子散的家庭。 “是啊,多索雷斯建立在玻利瓦尔的苦痛之上,就像是所有玻利瓦尔平原上的城市一样。将军,如果有人杀了您的朋友,您难道只会去怨恨那柄杀人的刀吗?” 看着双手扶着桌子,一副义正辞严模样的潘乔。埃佐越发觉得玻利瓦尔的现实是如此讽刺,明明潘乔 都已经和莱塔尼亚人做了利益交换,却还认为万恶之源是左右逢源的多索雷斯。 “联合政府、辛嘉斯王朝、乃至于将阁下排挤的靠边站的‘真正玻利瓦尔人’的绝大部分领袖,他们的统治和多索雷斯又有什么区别?其他城市没有酒吧、赌场、KTV?当然,多索雷斯的优势在于它们遭受的战火极少。” 至少在没有强制征兵和税率较为合理这点看,多索雷斯称得上是玻利瓦尔之光了。当然,是讽刺的意味,和现实主义的双重叠加,带着一种魔幻的风味。 “那多索雷斯也是做的最超过的,远远超过了!” 潘乔知道埃佐说的其实没错,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只是在怨恨刀子的蠢货。可他不可能在这里改变自己的观点,这座城市就不应该存在。 “所以你为了一时的喜怒,放弃了让手下的反抗军迅速扩张,甚至扭转反抗军风评的绝好机会。将军,这和您当初决定给莱塔尼亚当枪使的时候的能屈能伸,多少有些前后不一。” “你!” 被彻底惹恼的潘乔几乎要掀桌,不过却被埃佐轻易的按住了手。 “不是我,将军应该考虑的是反抗军之后的声望,或者说你的名声。毕竟多索雷斯的这一连串的事变,最早的始作俑者都是你,虽然你的本部力量并没有加入到对多索雷斯的掠夺中,不过你的一些离心离德的部下终究是进攻了多索雷斯,然后才有了之后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对于一个合格的笔杆子而言,将两件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绑在一起简直就和呼吸一样简单。更别提这次身为始作俑者的反抗军了,埃佐只是随便举了几个可以大写特写的点,潘乔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冲动了。 “当然,您还有一个选择。将反抗军的概念一炮打响,‘真正的玻利瓦尔人’到底是个什么,难道真的就是一群只知道排外的白痴?又或者,可以成为那最早的口号中,为了守护在战火中饱受折磨的同胞而奋战的豪侠?” 马德格堡军团手上的血债某种意义上,是整个玻利瓦尔人的。将之击破,甚至拿下马德格堡,对于潘乔而言,只会有声望和影响力上取之不尽的好处。而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够捏着鼻子去和坎黛拉有一定限度的合作,也是一个能够很大幅度提升公众观感的做法。 然后,埃佐接下来的话,几乎让潘乔血压拉满。 “反正玻利瓦尔从最早就不过是一个地理概念,伊比利亚人,莱塔尼亚人,哥伦比亚人,几百年的历史中相互杂糅融合。你们早就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为什么要挖空心思的去分那么清楚?就像咱们现在吃的小点心,我保证在玻利瓦尔平原之外,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潘乔脑海中有关玻利瓦尔人的概念,几乎给埃佐摧毁了个干净。 “我觉得作为一名领袖,将军你也许更加应该考虑的并不是玻利瓦尔的过去是什么,然后想要从里面找出点能用的东西来。更重要的则是,你想要塑造一个怎么样的玻利瓦尔。至于玻利瓦尔人会是怎么样的,这可不是某个人能够决定出来的东西。毕竟凝聚人的,更多是信念,而非血脉。” 潘乔最终十分不甘的一拳打散架了自己的桌子,然后又沉默许久。 “只有这次,回去告诉坎黛拉那个女人,我并不是赞同她,只是更加看不惯马格德堡军团那群刽子手。” 埃佐则是认真的点点头,轻轻鼓掌。 “将军,我必须承认,现在的你看起来顺眼多了。” 不过埃佐的神情,甚至那挑动眉眼的方式,却又让他越发的不由想起艾吉奥。当初这个操着一口莱塔尼亚口音的维多利亚语的老兵来到这里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传达相同的想法。只不过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听不进去,最后更是将这位好朋友逼走了。 而三年的时间也证明了,排外主义是没有意义的。最大程度的去倒向那群激进派,只是让反抗军另一种意义上的深陷于无意义的内耗。而他,又一次有了尝试的机会。这,难道就是传承,又或者命运吗? 人生来平等,人生来自由。 “可你还是看起来那么令人厌烦,好了,赶紧离开我的帐篷,去找坎黛拉,告诉那个狡猾的女人,我会合作。” 之后的几天时间,反抗军则悄悄的往多索雷斯的前进路线靠拢,同时根据那多少有些疯狂的放水战术,准备舢板和快艇一类的交通装备。作为一座一年放水两次的城市,不愿意浪费时间的多索雷斯有着堪比水坝的通海阀。这也意味着一旦坎黛拉愿意,她能够一口气人为的制造一场洪灾。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马格德堡军团拦在前面,而多索雷斯也依然选择前进,直到进入一个地势较为低洼的区域,好将水攻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在马格德堡军团的大部全都集中过来的当口,在一个避无可避 的时间点,骤然发难。 而从结果上而言,驾驶舢板的反抗军,几乎没有让一个雇佣兵跑掉。 潘乔和坎黛拉这对不算是对手的对手,也多少有些别扭的坐在了谈判桌前。 “什么人才能定义成玻利瓦尔人?这我其实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玻利瓦尔的未来,应该是不被人盘剥的,自由的国度。所有赞同我的人,都是我的同伴。而我们建立的玻利瓦尔,绝对会是一个可以让人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潘乔是平静的,埃佐给他指出了一个他曾经放弃的,老护林员也给过他的选择。而失败过一次的他,并不畏惧再次尝试。坎黛拉看来虚无缥缈的气节,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连点英雄气都没有,那还当什么反抗军?” 看着一脸平静反唇相讥的潘乔,坎黛拉的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稀生物一样。 “看来,你和那些所谓的反抗军还真的不一样,真心实意的想要去拯救这片土地的理想家,可是不多见啊。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之前去对莱塔尼亚低头,迷途知返了?” 她以为的潘乔,应该是思路更加混乱的老顽固。 “我只是犯了很多错,现在不想错过第二次机会罢了。” 他可以平静的承认,之前的峡谷之战并不是他的胜利。接受反抗军的战士们在听说要去打马格德堡军团的时候,爆发出了更高的热情。并不存在什么玻利瓦尔人的生活方式,反抗军需要去争夺的,是一个没有战争的玻利瓦尔,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也许我们在这之后,也会有很多的交流空间。” 在保证了会给潘乔足够的交通工具,帮助反抗军杀马格德堡移动城市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坎黛拉笑着对潘乔伸出右手。 “当然,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想我们完全可以相处的很愉快。” 毕竟逮捕的马格德堡军团的雇佣兵数量也不算少,交给反抗军自然也是没法妥善处理了。不过这对于坎黛拉女士而言反倒不是一个麻烦,清理城市的残垣断壁本来就需要大量的人手。甚至等到多索雷斯回到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交接点上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对这群雇佣兵进行盛大的审判。 当然,到时候则可以将各方面的有力人士全都邀请到多索雷斯,欢聚一堂,然后好好讨论一下辛嘉斯王朝忽然忙着要开战到底是个什么鬼。这点埃佐也给了她支持,帮忙给伦蒂尼姆方面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件。 毕竟莱塔尼亚的附庸国忽然开始不安定,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成员国们,于情于理都需要表现出一些关切来。或者说,只要是和哥伦比亚沾上一丁点边的事情,伦蒂尼姆那些被二五仔伤透了心的贵族们,可都不会遗忘当初哥伦比亚附庸领的背叛。 “公开审判会的时候,我可不要和你坐得太近。” 潘乔点点头,草草握手。对马格德堡军团的审判,对于玻利瓦尔人而言有着相当特殊的意义。到时候,辛嘉斯方面会出辩护律师,怕不是其他势力都会送来公诉律师,到时候怎么个审判,怕不是又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政治漩涡。不过这也意味着,能够参加这场漩涡的,必然都是在各大势力的大人物。 拿到了交通工具的潘乔则是雄心勃勃,他要打下整个反抗军的第一座移动城市,用真正的胜利和理念,从反抗军中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然后推动玻利瓦尔的改变。 而残留在多索雷斯的那些之前被捉住的反抗军,潘乔则是带走了坎黛拉筛选过,确认没什么劣迹的成员补充了一下损失的人员。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马格德堡前进,反正这次抓俘虏弄到了很多雇佣兵的衣服,诈开城门夺下这座空虚侧移动区块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埃佐就没有什么参加的兴趣了。进过一连串的折腾,多索雷斯又一次的转危为安。那他就可以恢复到度假的心情,在多索雷斯再待上那么一段时间,等坎黛拉的调查结果,看看老护林人在寻找什么,又或者,能不能知道他又去了什么地方。 当然眼下因为海水都放完了的缘故,多索雷斯是不会那么干脆的直接回去的。首先是要去海边,将排尽的海水重新补满。毕竟夏天马上就到了,多索雷斯可不能失去了作为卖点的海滩。 甚至,为了庆祝这场城市防守战的胜利。在街垒还没拆除掉多少的时候,感受着劫后余生一般欣喜的市民们就迎来了市政府发出的好消息。市政府支持在之前举办的狂欢节的基础上,开战各种形式的庆祝活动,并给一些类似大胃王之类的竞赛活动增加了丰厚的奖金。 而坎黛拉市长也因为某人的建议,活用了这些街垒,提前的搞出了多索雷斯风格的铁人三项竞赛,毕竟障碍越野什么的,可比在城市里单纯跑步有意思的多。这也算是给没什么节庆底蕴的 多索雷斯,搞出了一个胜利日狂欢节系列活动。这样的话,就连去海边的通海阀换水这件事,也成了铁人三项竞赛的冠军的特权,或者说节日庆典的一部分。 当然因为某位西蒙关于,冠军要作为狂欢节领队在游行队伍前面跳舞这个建议被市政府无条件采纳这件事。埃佐最终没有去搀和铁人三项大赛,而是抓紧时间去晒太阳。趁着刚换水鱼应该不少的机会,抓紧钓几尾。 “埃佐先生,久疏问候。” 而就在埃佐某个空军的平常下午,听到了久违的,莱塔尼亚语的问候。 77.埃佐和空军 “好久不见,女皇的声音。” 来者是一位有着漂亮金发的女性卡普里尼,虽然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光。不过这位身着类似女仆装一般黑白长裙的女士,却仿佛在埃佐的记忆中定格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这让埃佐不由得想起了在伦蒂尼姆的时候从亚瑟那边听到的传言,譬如这些双子女皇最为信任的‘女皇之声’,其实是某种源石法术,甚至炼金术以及远古巫术混合的产物。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抛头露面的女皇之声们,明明在国际舞台上频繁出现,却又丝毫看不出衰老的痕迹。或者也可以说明,女皇之声在莱塔尼亚有着多么特殊的政治定位。她们只为女皇发声,忠诚地践行女皇的意志。 “这边有椅子,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儿,请坐吧。” 既然女皇之声都已经出现在多索雷斯,怕不是马格德堡以及辛嘉斯王朝忽然想要激化玻利瓦尔内战的意图已经被洞悉。至于为什么找了忙里偷闲的埃佐?小说家推测,应该是某位地头蛇市长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谨代表两位殿下,对爵士的行为表达谢意。如果不是因为您的干涉,玻利瓦尔的局面必然会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恶化。” 稍稍蜷缩身子,声音清脆甜美的女皇之声在埃佐身边坐下。那金黄色的眸子就像是无机质的人造杰作一般,平静的注视着埃佐。 在从卡兹戴尔撤军之后,莱塔尼亚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进行对外的政治军事活动,而是采取了一种稳健的收缩态势。眼下唯一的角力点,就是在玻利瓦尔平原和哥伦比亚的争夺。甚至在几个月之前,因为伦蒂尼姆发生的一些小变动,倒是哥伦比亚原本留在玻利瓦尔的情报局力量损伤惨重,连带着联合政府军对辛嘉斯王朝的进攻,都呈现出一种强度降低的态势。 可以说,这是莱塔尼亚自从双子王女上台之后,外部政治环境最为稳定的时间。而埃佐,则让这份来之不易的平稳在即将轰然倒塌的时候,一把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大厦。 “这可是我收到的最高规格的感谢,当然汐斯塔合作组织对我很重要,我自然不能坐视莱塔尼亚又陷入泥潭。” 因为交谈肯定会把鱼吓跑的缘故,埃佐直接放弃了看看能不能捞出鱼的可能。他的心性还不够老练,还没有那种愿者上钩的风范。准确而言,就是具有较强的自我表现欲望与个人能力。 “再说了,我和哥伦比亚方面一直有一些比较强烈的个人矛盾问题,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乐于看对方吃瘪的。所以如果两位殿下的计划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的话,我非常乐意支持。” 而且埃佐也的确对玻利瓦尔有那么一番想法,如果能够得到莱塔尼亚的支持,到也可以说是再好不过。 “不过我有个比较私人的请求,埃佐这个名头太响亮了一点,现在的话,叫我阿拉贡就好。” 当然这个计划埃佐倒是不打算借助维多利亚的力量,毕竟一方面维多利亚距离玻利瓦尔实在是太过遥远,哪怕是想要来给哥伦比亚上眼药,都多少有些鞭长莫及。而另一方面,维多利亚也的确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境外,光是和大公爵、深池、保皇党各方力量纠缠,就已经足够伦蒂尼姆焦头烂额了。 “当然可以,能得到阿拉贡先生的协助,是莱塔尼亚的幸运。” 能够成为双子女皇的近侍,这些精挑细选的女皇之声自然听得懂埃佐的暗示。他不仅仅愿意出面介入到玻利瓦尔的烂摊子里,甚至还将自己从维多利亚的体系中剥离出来,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化名。 “那么,就说说两位殿下对辛嘉斯王朝,或者说对玻利瓦尔的未来有什么样的规划吧。” 毕竟在埃佐埃玻利瓦尔之前真的就打算只是找找老护林人的踪迹,对于玻利瓦尔的具体情况的了解,除了有权利的人都不干人事之外,真没掌握什么有效的信息。如果真的准备在玻利瓦尔搞出点什么动静来,那他眼下掌握的情况自然是严重不够的。 “两位殿下对于辛嘉斯王朝这个附庸的统治非常不满,他们的表现甚至差于绝大多数莱塔尼亚的贵族。每次对两位女皇的进贡都很充足,但在对治理情况 的呈报上,总是粉饰太平。” 差于莱塔尼亚的绝大多数贵族可不是什么中等偏下程度的评价,或者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和类人生物这点划上个等号什么的。毕竟当初埃佐被掳走差点去给巫王残党当人形法杖,又或者试验品的时候,也接触到了不少被当成试验品的感染者。 想埃佐这样被挑选出天赋然后去强制感染的算点什么?在某些贵族的领地,感染者的确是被集中进行管理,然后就是大规模的苦役。这当然是违反莱塔尼亚的法律的,不过这些贵族为了处理问题,直接选择用军队和法师对感染者的街区进行了‘清理’。然后一些年龄比较小的感染者,就成了巫王残党试验的素材。 埃佐也才是在那时候开始庆幸,自己待着的奥斯塔诺是个自由市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毕竟刚刚这种贵族,在莱塔尼亚的评价话语体系之中,还是中等偏上的。毕竟,他们的剥削和残暴,只不过是针对在感染者的身上。 而中等偏下的定义,那就是在残暴的意义上,实现了对感染者和普通人的彻底平等。 而辛嘉斯王朝在这方面似乎已经引起了女皇的不满,但作为莱塔尼亚唯一的海外领地,甚至占据着玻利瓦尔平原绝大多数的城市。辛嘉斯王朝在选帝侯中有着很多的朋友,数百年的统治,让他们的力量早已盘根错节。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对于莱塔尼亚也并非什么无法承受的负担,毕竟双子女皇们已经有一大堆选帝侯和心怀鬼胎的贵族们要应付。真正让女皇们感到棘手的,则是辛嘉斯王朝过于废物,却又顶在了和哥伦比亚对抗的第一线这件事上。 真要具体举个例子,就是辛嘉斯王朝算是莱塔尼亚王冠上最闪亮的宝石,因为它就这么一块附庸国。可这个宝石本身已经烂掉了,基础动摇,甚至在哥伦比亚的代理人面前,拉跨的有些一触即溃的味道。而死要面子莱塔尼亚方面,则只能每年不断的给辛嘉斯王朝输血,以免这个附庸国被联合政府军打的大败亏输。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联合政府有多优秀之类,只不过是因为在运用雇佣兵方面,哥伦比亚方面经验更加丰富,并且拥有专业的雇佣兵产业,以至于在对上没有拿出家底死磕的辛嘉斯王朝的时候,能够占据一定的优势。 这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守住就有希望’,因为莱塔尼亚或者说女皇的政府,其实也认为以眼下的辛嘉斯王朝,大概是没有机会和联合政府角逐了,能维持眼下的境况就已经很勉强。这就是一个不断消耗女皇的力量的无底洞,却又因为帝国的脸面,必须不断的输血。 而为了维持这种输血和自己的权位,辛嘉斯王朝自然是每年都全力的对自己的领土竭泽而渔,然后在新年给两位女皇以及所有的选帝侯和大贵族们送上丰厚礼物——又或者,干脆辛嘉斯王朝本身的很多生意和权益,多少都有着莱塔尼亚大贵族的影子。 这让埃佐不由想到了穿越之前看到的各路傀儡政权,基本上在守不住领土,腐败成风,然后在撤军问题上,也都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作为一个烂泥潭,总是能成功消耗超级大国的力量。对,说的就是你,帝国坟场。 这对于莱塔尼亚而言,就是一个根本没法去说明白的烂摊子。但如果谁要抽身而出,那可就是一等一的非国民,用东国的说法,那可是要被仁人志士‘天诛’的。 而事情的变化,则在于伦蒂尼姆的某个小变动。一口气让哥伦比亚情报局在玻利瓦尔的精兵强将折损大半,没有了这些经验丰富的情报局特工牵头,哥伦比亚的雇佣兵们的作战效能下降的厉害。在情报局恢复元气之前,联合政府也没有进行大规模进攻的打算。 甚至因为反抗军本身出于弱势,甚至一直藏在荒野乡镇的状态。可以说,近来一段事件,玻利瓦尔其实是逐渐有点要稳定下来的味道的。 而随着女皇们的统治逐渐稳固,并开始将目光开始投向国内的贵族们。不甘心对王座低头的贵族们,自然就想起了这个可以牵扯所有人精力的泥潭。恨不得将女皇们一把推进去,再也没有精力关注莱塔尼亚内部那本来就很太平的情况。 毕竟莱塔尼亚的首都,也是一座不输于伦蒂尼姆的世界之城嘛,而且在源石研究,还有高等教育,乃至音乐艺术方面都享有盛名。在这种情况下,两位女皇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为此,玻利瓦尔,自然是不能安宁下来的。甚至按照某些人的想法,怕不是越火上浇油越好。 “那么,两位女皇殿下希望玻璃瓦尔的局面如何发展?” 既然莱塔尼亚方面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态度,那埃佐总得先清楚一下对方的想法,或者说双子女皇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毕竟对于打算在玻利瓦尔做点什么的埃佐而言,他可不希望双子女皇只想着维持现 状。 “莱塔尼亚依然可以享受到玻利瓦尔的商贸特权,同时这场战争不会影响到殿下牵扯她们的精力,最好不要有战争。眼下,莱塔尼亚需要聚焦的,依然是内部的问题。” 对于这个回答,埃佐忽然笑了起来。他倒是没想到两位女皇的魄力竟然如此,对于烂掉的帝国象征,倒是干脆的有心思一脚踢开。不过埃佐也能理解,毕竟莱塔尼亚在后巫王时代的统治,也不是那么稳定。辛嘉斯王朝可以完蛋,但必须要一种体面的,莱塔尼亚可以接受的方式。 不过这对于埃佐,不,阿戈尔裔的‘阿拉贡’而言,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那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有所作为,顺便让玻利瓦尔这片土地,变得稍微正常那么一些。” 计划的外部条件,多少已经变得成熟。心情不错的埃佐又一次拿起了钓竿,不过坐在边上的女皇之声倒是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以那婉转的嗓音,唱出了一首埃佐从没听过,却又下意识的觉得十分悦耳的歌声。 “能够获得阿拉贡先生的帮助,是我的荣幸。” 然后,埃佐就看到了异常离谱的一幕。原本对他这个钓鱼佬敬而远之的鱼儿们,因为歌声纷纷跃出了水面,甚至还有几条直接掉进了埃佐的桶里。这应该是隐约和源石技艺的一种相当高明的结合,或者说一种炫技。 只不过看着桶里的鱼儿,埃佐忽然觉得原本应该是人精的女皇之声们,在表达好意的手段上,多少有些欠考虑了。 这和送胶佬一个拼好的模型有什么区别,那么大的快乐,说没有就没有了! 随着结束换水之旅的多索雷斯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莱塔尼亚与哥伦比亚交接的边境点上,这座城市面临的威胁终究被彻底解除。城市里的街垒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迫不及待的游人。只不过这次,在游人之中,却又多出了不少满是期待的记者。 毕竟多索雷斯这次的夏季除了一如既往的游玩服务之外,还有一出非常值得注意的大戏。那就是辛嘉斯王朝最为臭名昭著的雇佣兵头子被活捉,并且即将接受审判。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不过是在玻利瓦尔内部形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真正将这件事变成爆点的,则是审判团的组成。多索雷斯并没有托大的以自己的司法系统去进行审判,而是从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邀请了法官以组成合议庭。然后面对的则是辛嘉斯王朝的辩护,以及联合政府还有反抗军派出的检方代表。 可以说某种意义上,所有涉及到玻利瓦尔未来走向的势力,虽然是以公审一名军团长为理由,不过的确在公开的场合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这可和在多索雷斯的赌场里对着坐下,狠狠的赌上一天,又或者在小房间里去秘密交流要有分量的多。 接到多索雷斯的邀请的各方面,真的会只是派个法律相关的人员过来,又或者带着一个‘司法代表团’过来,然后多少聊点什么东西?埃佐严重认为,倾向第二种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而剩下的,就是怎么促成这个审判的顺利执行。莱塔尼亚方面,因为有着女皇之声从中斡旋,派出一个代表团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而只要莱塔尼亚动起来,同样作为代理人战争玩家的哥伦比亚自然坐不住。尤其是在听说,维多利亚方面似乎对这件事也关切了之后。 而联合政府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辛嘉斯王朝难看的机会,而反抗军那边潘乔在拿下了马格德堡之后掌握了更多有关惨案的证据。与其说是反抗军的代表,倒不如说正直因为他的存在,这才有了反抗军参加审判的现状。 至于辛嘉斯王朝,反倒是最简单的。毕竟他的军团长可就被扣在多索雷斯,怎么着都该出现一下。而且,这背后,必然也会有着莱塔尼亚一些阴谋家的推波助澜。 在很多外交评论家看来,这就是一次典型的小球推动大球的外交斡旋。内战的各方,甚至连幕后的老板都欢聚一堂了,这怕不是玻利瓦尔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和平的微弱希望。 不过对于本来职责就是搞事情,或者说认为越是表现的坚决,越是能够让双子女皇下不来台,获得莱塔尼亚更多支持的辛嘉斯王朝,则选择了最容易引起争议的,最高调的回应方式。 “辛嘉斯王朝,绝对不会和入侵者,还有叛乱者坐在一起谈论什么协议,玻利瓦尔的主权毫无争议属于辛嘉斯王朝,不容置疑,不容动摇。” 人家甚至不屑去搞什么暗中袭击去破坏会议,而是直接在媒体面前高调的表示,辛嘉斯王朝就是要战斗到底,就是不容置疑的统治者玻利瓦尔。无论是联合政府又或者反抗军,终究是要被消灭的叛贼。 这个多少有些过分不遵循外交潜规则的发言,则是让原本代表女皇前来的赫尔曼伯爵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看着电视机 里这位当初汐斯塔组织合作的时候认识的老相识,埃佐不由惊讶到,这位优雅,却又有些微胖的贵族,竟然能将类似吃屎后展现出的愤怒,表现的是如此惟妙惟肖。 “王国军将不日,继续展开军事行动!” 看着电视屏幕中一副义正辞严的辛嘉斯王朝代表,埃佐知道,鱼上钩了。 78.埃佐的新棋局 虽然辛嘉斯王朝的特使抛头露面的表示了对于缓和玻利瓦尔平原眼下正在发生的,错综复杂的内战的紧张局面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让莱塔尼亚的代表多少有些下不来台,不过闭门回忆还是要开的。只不过是将原本的五方会谈去掉一个麻烦对象,变成四方会谈罢了。 “埃佐先生,没想到在这里也会见到你。听说您在这里换了个名字行动,这让我非常的感动。如果帝国都是像阁下这样以大局为重的高尚之人,莱塔尼亚的政局又怎么会败坏成这样。” 因为有着‘女皇之声’的关联,埃佐在闭门回忆的间歇成功拿到通行证,见到了莱塔尼亚这次派来处理这次外交危机的赫尔曼伯爵,而这位和埃佐在处理汐斯塔危机的时候建立了良好友谊的卡普里尼一见到埃佐,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将一大堆赞美之词扔了过来。 如果埃佐亮出自己的身份的话,维多利亚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就可以介入到玻利瓦尔的内战格局之中,甚至给眼下身为自由港的多索雷斯一个非常强大,虽然实际上有些鞭长莫及的靠山。而他无论是名利都能最大化,可埃佐的选择却是一条更加曲折的道路。 隐姓埋名等于是重头开始,却又保证了莱塔尼亚在玻利瓦尔的利益不会被维多利亚染指,两边依然保持了一种良好的,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我们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汐斯塔合作组织,以及泰拉越来越少见到战争的新秩序,稀里糊涂的又遭到全新的挑战。” 埃佐和赫尔曼伯爵简单的握了手,然后打听了一下闭门会议中发生了什么,或者了解一下身为全权特使的赫尔曼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只要不和哥伦比亚转入正面的对抗,在玻利瓦尔这个绞肉机里面浪费资源就行。埃佐先生,您在伦蒂尼姆搞出来的动静可是给了首都的那两位很大的鼓舞,甚至让莱塔尼亚模仿着进行了一些程度的改革。不过嘛,阻力多少还是有些强大的,当然不像是维多利亚的大公爵们那么尖锐,却也不是那么好轻易处理。” 作为一名可以被双子女皇委任全权大使职责的死忠贵族,赫尔曼自然是希望两位女皇的权威越来越难以质疑,连带着莱塔尼亚中枢的领导力量越发强大。毕竟只有这样,他这样封地不大却在宫廷服务的贵族,才能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去,真正的掌握一国的权力。 “当然,如果埃佐先生能够回归莱塔尼亚的话,殿下们的改革肯定会轻松很多。” 埃佐被赫尔曼的那炙热的眼神弄的有些不自在,虽然好几年前刚认识的时候这位伯爵就一个劲儿的动员自己回归莱塔尼亚,不过埃佐那时候都不感兴趣。眼下汐斯塔变得越发风景宜人,他又有什么好选择的? “赫尔曼,谢谢你,不过我和莱塔尼亚的缘分已经尽了。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有野心,而我的目标,就是让泰拉少一些战争,所有国家都能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这样,更多的国家也能像殿下们一样,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自己的国家。” 真心话是莱塔尼亚不当人的贵族实在是太多,封建势力庞大的同时,社会阶层矛盾相当的尖锐。莱塔尼亚的主体民族对于其他种族本身就有一种压迫的状态,而且贵族的力量比起维多利亚的差不多强大不说,双子女皇的内阁却没有议会和成熟的文官系统,创造新秩序的能力几何程度的高。还得加上巫王残党那群疯子,以及各种小的反抗势力。 收益比维多利亚小太多,要投入的努力也是几何性质的增加。而且贵族几乎得全都干掉一遍,对于埃佐这种只是想提包入住的日子人而言,实在是太过有些没眼看了。他的风格一般都是找一个应该能当天降猛男的人,全力支持他们,而非直接正面去和矛盾对抗。 具体而言,玛嘉烈、塔露拉和安多恩、张伯伦,都是这种逻辑下选择的结果。已经有最合适的人在改变每个国家内部的具体问题,那埃佐就可以做点很帅气的,介入大国争端之间,投入短收益高的英雄行为了。 说人话,就算是当英雄或者改变世界,埃佐也选择简单的活儿。干掉几个人,保障个会议,救下个大人物什么的。剩下的时间,都要去码字,钓鱼,寻找老护林员的。 文凭都拿到了,他又不是傻,加班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加班的! “应该说不愧是汐斯塔先生吗,虽然我不能赞同你的 理念,不过也不得不对你的想法感到钦佩,原来你的批判现实主义,更多是着墨在让人自己改变自己的生活上吗?” 不过赫尔曼将埃佐的摸鱼曲解成了国际主义这点多少让埃佐也是有些脸红的,好在闭门会议中途的午餐时间并不算太长,赫尔曼很快就将话题又一次的回转到了眼下的闭门会议上。 “我原本的想法是和哥伦比亚表示会支持辛嘉斯王朝,然后希望各方保持克制。不过因为某位不受欢迎的代表,这个计划已经破产了。但如果一点不进行支持,我严重担心哥伦比亚支持的联合政府会进行一些过分的冒险行为。眼下,能出一个督促各方保持和平的声明就不错了。” 也许是莱塔尼亚内部的损耗和斗争过于严重的缘故,明明比埃佐大了没几岁的赫尔曼伯爵已经有了谢顶的趋势。在面对这种过于突发的情况的时候,做出的应对选择也是以稳妥应对,看似说了一大堆,其实什么都没表达的拖延话术。 “针对眼下这种情况,倒是有个多少有些激进的想法,不过比起让辛嘉斯王朝继续给莱塔尼亚放血,让这场内战进一步恶化,也许会好上很多。毕竟莱塔尼亚只是需要在玻利瓦尔有个代理人,这个代理人或者附庸国,又为什么一定要是辛嘉斯王朝?” 毕竟就在埃佐他们摆明车马的和伦蒂尼姆还有整个维多利亚的大贵族们摆明车马之前,他们也是在卡拉顿先搭建出了一个初具规模的理想模型的。 那么,玻利瓦尔平原,有没有可能成为莱塔尼亚未来的蓝图呢? 对于埃佐的提议,赫尔曼非常的感兴趣。不过在点头允诺什么之前,他还是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安静的像一尊雕塑一般的女皇之声,而女皇之声只是轻轻的提起裙摆向二人行李。 “殿下们吩咐过,玻利瓦尔的诸多事项全都有赫尔曼伯爵一人而决,请您不要有任何顾虑。女皇之声此刻,也是为伯爵大人的方略服务的棋子。” 不过赫尔曼依然对这些女皇意志的代行者表示出了最大程度的敬意,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权威来自哪里。同时,也是感到一阵狂喜。 因为两位殿下将维多利亚看成可以参考的蓝本,那么为了讨殿下欢心和欣赏,赫尔曼伯爵也是认真研究过卡拉顿这座城市是怎么忽然崛起的。甚至包括那席卷整个伦蒂尼姆的大审计,最初提供的审计力量和武装力量支持,都是来自于这个叫卡拉顿的移动城市。可以说,正是这个基地,让议会和埃佐的盟友们,从一开始就占据了先手优势。 不用妥协,不用交换,也不用收买,那就是属于他们的力量。这对于掣肘颇多的莱塔尼亚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可多索雷斯并不具备领导玻利瓦尔,或者吃下辛嘉斯王朝遗产的能力。作为莱塔尼亚贵族圈子里有名的度假胜地,我也来过这里几回,了解过那个叫坎黛拉的市长。她很会赚钱,但风格上,实在是太哥伦比亚了一些。” 虽然她的父亲是被辛嘉斯王朝支持,她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有莱塔尼亚背景。但赫尔曼相当怀疑一旦加钱合适,坎黛拉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哥伦比亚的怀抱,然后给莱塔尼亚的侧腹狠狠一击。 “坎黛拉市长自然不适合承接辛嘉斯王朝的政治遗产,她的理念让她统治不了一个行省以上的地方。” 选坎黛拉和选联合政府没什么太大区别,至于反抗军也因为过于山头林立,让人十分头痛。不过埃佐眼下并不是想要和赫尔曼探讨玻利瓦尔的几大现有势力的优劣,他要谈的,是多索雷斯这座城市本身。 “但多索雷斯本身却很重要,它是辛嘉斯王朝公开宣誓的叛乱城市,然后,在这里被彻底折损了一个军团。” 说着埃佐静悄悄的看着赫尔曼,而后者则猛然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是啊,辛嘉斯王朝先宣布了多索雷斯是叛乱的移动城市,那么在打下多索雷斯之前,他又哪里有脸去挑衅联合政府,搞出多线战斗的滑稽戏来?” 既然辛嘉斯王朝不按套路出牌的堵死了莱塔尼亚的后路,让女皇不得不插手其中。那就不要抱怨,宗主国要行使权力的时候伴随的强制力了。 “莱塔尼亚建国数百年,哪怕是在面对高卢的胁迫都从未退缩,又怎么会让几个跳梁小丑的贵族,一个昏聩无用的附庸王朝牵着鼻子走。” 一番雄心壮志立刻熊熊燃烧,既然多索雷斯能顶住辛嘉斯王朝一次,那莱塔尼亚就能也如法炮制,将辛嘉斯王朝钉死在多索雷斯,让这个附庸国无暇他顾。 当然这样的话,之前让秘书草拟的,糊弄场面的演讲稿就可以彻底报废了。赫尔曼准备好好和哥伦比亚的外交官聊聊两边的传统势力范围,聊聊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眼下亲密的友谊关系,再聊聊眼下哥伦比亚内部即将到来的选举。 毕竟一场 精巧的放血行动,可不能让外人摘了桃子。如此考虑的赫尔曼将金丝眼镜挂在鼻子上,打开笔记本摊开在膝盖上。 “埃佐先生,我现在有了思路。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讨论一下,我们趁下午的回忆开始之前,先盘一下逻辑。” 由埃佐扮演哥伦比亚的外交官,从哥伦比亚最关切的角度出发,提出最为关切的问题。并且以埃佐自己的考量,决定利益的交换内容。在赫尔曼无法接受的时候,再跳出这个角色,考虑能够将之攻破的筹码。 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应该很长,甚至足够好好睡上一觉。可赫尔曼直到回忆即将再次开始,这才意识到他连无法甚至就动了一叉子。不过即将改变局面的振奋昂扬之感,让他又忘记了饥饿和疲惫。 然后理所当然的,这场闭幕会议并没有达成任何有价值的协议。赫尔曼在离开会议大厦的时候,只是表示这场会议商议了有关即将在多索雷斯审判的前马格德堡军团的阿尔布雷希特军团长的审判流程进行对接,并没有讨论玻利瓦尔当前的局势。 “当然,莱塔尼亚方面对于玻利瓦尔的态度是一贯的,不容置疑的。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辛嘉斯王朝的内部事务。” 原本围在法院周边的记者一下子被赫尔曼这番彻底出乎意料的话震惊到,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一拥而上。不过赫尔曼扔下了这枚重磅炸弹之后,就在保镖的护卫之下进入汽车,拒绝了所有人的采访。 “让那人回去,我现在不想见他。” 回到下榻酒店的赫尔曼将辛嘉斯王朝大使送来的请柬直接扔在了一边,然后带着些微笑的看向先走一步,已经在大使卧室的沙发上评鉴龙舌兰酒的埃佐。 “现在辛嘉斯王朝的代表,还有那群在幕后搞风雨的贵族应该非常得意。但他们哪里想得到,我其实做的事情和想要达到的目标,是截然相反的?” 赫尔曼直接拿起一瓶威士忌咬下了瓶塞,就像是他预料的那样,他代表莱塔尼亚的强硬表态让哥伦比亚方面多少有些紧张。毕竟两边虽然一直都在打代理人战争,但眼下莱塔尼亚忽然表现出的可能要亲自下场的暗示,还是让哥伦比亚方面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然后,赫尔曼就在闭门会议上强势的表示,多索雷斯是莱塔尼亚附庸的附庸。如果联合政府这个没有被莱塔尼亚承认的叛乱组织胆敢干涉莱塔尼亚的附庸辛嘉斯的平叛,莱塔尼亚会采取任何能够维护莱塔尼亚和盟友安全的行为。 包括且不限于,直接出兵,向汐斯塔合作组织申诉,组织联军等等。 这种姿态,正是莱塔尼亚的贵族和辛嘉斯王朝期待看到的,这意味着双子女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玻利瓦尔平原,而不会放在莱塔尼亚本身。 但双子女皇或者说中枢派,又为什么不能借助这个机会,也实现一些自己的目的和筹划呢? “我还不知道呢,埃佐先生你说的,合适的,亲莱塔尼亚的势力到底是什么,是你之前接触过的那支反抗军吗?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散兵游勇一些。” 赫尔曼这话说的也不算错,毕竟以埃佐自己的亲身体会。连皮尤这样开明的战士都只能靠边站,维娜这样优秀的外援都能彻底的去排挤,潘乔为了扩充兵力只能去和匪徒还有小家族武装合作。整个反抗军的顶层建筑,和虫豸没什么区别。 “与其改造反抗军,倒不如直接从零开始,将优秀人才派过来,自己搭建一个全新的骨架出来。” 玻利瓦尔是不缺优秀的战士,热情的人,还有改变现状的激情和勇气的。他们缺乏的,不过是一个强劲的组织结构。 其实某种意义上,也许现在的安多恩和塔露拉带领的整合运动有可能已经玩明白了这方面的事情。不过乌萨斯实在是太遥远,而玻利瓦尔眼下必然会处在莱塔尼亚的辐射中,这条路并不好走。 既然无论是双子女皇,又或者全权特使赫尔曼都认为卡拉顿是个很好的尝试,那自然应该自己打造自己的试验田。至于玻利瓦尔人的支持,可以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来。 不说和哥伦比亚掰手腕,如果莱塔尼亚的改革派连辛嘉斯王朝都弄不死,搞不出李代桃僵借壳上市的操作来,埃佐觉得莱塔尼亚怕不是也得说是没救了。 “这可就得从长计议了,我们会需要很多的人,可怎么名正言顺的将这些人送到玻利瓦尔?” 毕竟如果直接派人过去,莱塔尼亚自己干自己的附庸国这种事情,也是很难看的。 “已经有计划在准备了,不过眼下还不是最合适的时间。说着,埃佐晃了晃自己的写作用草稿。别忘了,我的本行可是写东西的。” 而赫尔曼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欢快了起来,甚至要拉着埃佐去搞合奏。说是好久没听到埃佐的小提琴了,想要看看埃佐进步 如何。作为一个莱塔尼亚人,不能不掌握音乐什么的。 至于马格德堡军团的阿尔布雷希特?无论是莱塔尼亚,又或者辛嘉斯,其实根本不在意。 审判在几天后如约而至,甚至埃佐还以‘阿拉贡’的身份又回去给坎黛拉提了建议,如果想要增强这场审判的合法性,那就最好搞一个现场直播。甚至,将这些拷贝做成纪录片,然后在全泰拉发行。 “毕竟详细描述军事审判的纪录片,在整个泰来也是头一份,人们会非常的感兴趣的。” 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整个审判过程,变成了泰拉大地上难以想象的,高度透明的行为。 阿尔布雷希特所犯下的每一项罪责,为了彰显自身正义性的反抗军和联合政府都不遗余力做到了彻底的闭环。无论是马德格堡中被解救出来的幸存者, 又或者是被哥伦比亚花大价钱从卡西米尔买回来的奴隶,又或者马德格堡军团的雇佣兵俘虏的指认交待。 每一项指控都被坐实成了证据链条紧密的铁证,这在让阿尔布雷希特在劫难逃的同时。也第一次,将发生在玻利瓦尔平原上,那之前根本不为其他国家所知的,惨烈的浩劫,展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证人们的声泪俱下,一座移动城市的人口数据,在荒原上挖出的累累白骨,从马格德堡的军营中搜出的各路来往信件。很多在玻利瓦尔上演的人吃人的惨剧,终于被摊开在了媒体和全泰拉的面前。 辛嘉斯王朝肆意纵容雇佣兵屠杀自己的子民,只是因为想要节省给雇佣兵的酬金。 这也无外乎多索雷斯为什么,会拼命的抵抗。为什么联合政府能在对辛嘉斯王朝的战争中取得优势,为什么会有真正玻利瓦尔人这样的反抗军。因为,他们至少比马格德堡惨案的始作俑者来的正面、正义。 哪怕莱塔尼亚本身处境尴尬,但从威廉大学邀请来的法学教授也没办法给自己的国家说什么回转的话,只是在合议庭中表示了弃权。然后,由从维多利亚、哥伦比亚、拉特兰、甚至乌萨斯来的法律学者的共同表决下,宣布了死刑的决定。 而辛嘉斯王朝的代表则表示了激烈的抗议,声称这是非法的审判,甚至会对逮捕的叛乱分子采取对等的报复措施。 但,再狠的撂狠话,也不能挽回莱塔尼亚在国际舞台上的严重失分。怕不是之后一段时间,外交工作的展开,会变得相当复杂和困难。 譬如汐斯塔组织轮值会员国主席,怕不是至少要轮空一次。 “我不管辛嘉斯王朝到底要花多久,多索雷斯这座给女皇陛下带来耻辱的城市,不能再继续叛乱了!” 在合议庭决定阿尔布雷希特判处死刑之后,‘气急败坏’的赫尔曼找到了辛嘉斯王朝的特使,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 莱塔尼亚会支持辛嘉斯王朝,但在那之前,辛嘉斯王朝必须处理自己的烂摊子,拿回双子女皇的面子! 而计划,正式开始。 79.闪灵怎么跑来了? “这是莱塔尼亚内部政治争夺的结果,无论市长女士您的朋友有多大的能量都无法起到作用,毕竟就连双子女皇也无法阻止事情的进一步恶化。” 在赫尔曼伯爵放出一通狠话,让辛嘉斯王朝如愿以偿的可以提升战争烈度,却又同时将目标死死的钉在多索雷斯这座移动城市上之后。坎黛拉市长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埃佐,希望听到一些她还不知道的好消息。 譬如赫尔曼只是嘴上说说,又或者多辛嘉斯王朝有什么其它的安排,这一切不过是舆论攻势云云。 “这是多索雷斯的先天不足之处,当国际局势真的刺刀见红的时候,没人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弃伤害敌人,又或者留下什么中间地带。除非这个中间地带展示出强大的实力,表现出能够武装中立的底气来。” 毕竟瑞士的永久中立,可是建立在瑞士卫队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战斗力之上的。大国之间的矛盾,可不那么容易让小国置身事外,更别提多索雷斯连个国家都不能算。 坎黛拉现在的选择只有一条,那就是咬紧牙关死扛到底。不过以一座城市对抗整个辛嘉斯王朝,怎么看都是一件近乎自杀的事情。尤其是在赫尔曼发表了那番杀气腾腾的演讲之后,之前和多索雷斯已经签订了长期合作契约的雇佣兵公司‘黑钢’宁愿顶着三倍的违约金,也要将自己的手下撤出多索雷斯。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可能还有赌一把的本钱,但现在又有哪一支雇佣兵愿意留下守卫多索雷斯?” 赫尔曼的演讲已经明说了,支持辛嘉斯王朝对多索雷斯的领土要求,这是辛嘉斯王朝的内部问题,任何外部势力都无权干涉,否则就会遭到莱塔尼亚方面的全线反击。 虽然不知道莱塔尼亚的反击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哥伦比亚眼下也的确没有再进一步 干涉玻利瓦尔平原的打算。之前在维多利亚的行动造成了情报系统惨重的损失,这时候再对上汐斯塔合作组织,还有在贸易战中易主的卡西米尔,颇为不明智。对眼下还在告诉发展的哥伦比亚而言,同时得罪那么多国家的风险让他们不得不谨慎。 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背后有国家或者政治实体支持的雇佣兵都选择了离开多索雷斯,而剩下的散兵游勇见专业人士干脆的离开,也就遵从了羊群效应,随大流的离开多索雷斯,越过边境前往莱塔尼亚或者哥伦比亚,寻找全新的机会。 至于多索雷斯本身的警备力量,也许应对一些散兵游勇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但真正的战争并非他们所长。甚至还有不少城市警备部队跟着雇佣兵一起,带着武器逃离了多索雷斯。 “坎黛拉女士,雇佣兵是肯定是指望不上。但多索雷斯,完全可以争取其它角度的帮助。” 辛嘉斯王朝的目标是通过激化局势,让莱塔尼亚方面加大支持力度。那埃佐的反制措施就是将多索雷斯变成一个强大的铁核桃,并借用赫尔曼之口,让莱塔尼亚承诺在打下多索雷斯之前,不会进行任何的干预和支援。 说白了就是要让多索雷斯直接变成辛嘉斯王朝的泄压阀,利用防守的战争优势,直接消磨,乃至爆破它的战争潜力,最终在联合政府、反抗军甚至内部反对的压力下,彻底安分下来。毕竟对于一个傀儡政权而言,手里的军队就是它最大的依仗。如果军队折损太多,自己的统治必然无法持久。 在马格德堡军团已经覆灭的现在,辛嘉斯王朝必然会调遣更为优秀的军团,在攻城武器的配合之下对多索雷斯发动攻击。但军队的调动不会像游戏一样,鼠标一点就是千军万马的F2A。辛嘉斯王朝直接缺了一个军团的机动兵力,并且物资损失无算。什么时候,能够将精锐力量撤回,并且投入到对多索雷斯的攻击,都是有迹可循的。 当然,这个时间不会太短,以至于埃佐根本无从应对。却也不会太长,不够练出一支训练有成的军队。巷战虽然可以尽可能的防守争取时间,但单纯的防守等于是慢性的死亡。 “譬如说,我们可以面向全泰拉组建志愿部队。而且,我们手里有最好的宣传媒介。” 那就是之前埃佐请媒体团队拍摄的,有关马格德堡军团的审判材料。虽然说泰拉大地上,各种不做人事的统治者层出不穷粉墨登场,大家的日子过的都不怎么样。但真正将这种糟心事拿到台面上说的这可还是第一次,吸引到一些对于自己眼下的生活并不满意的人并非不可能。 当然指望全靠志愿者能成事自然是有些天方夜谭的,不过埃佐的本意也不在那里。他只不过是欺负坎黛拉不懂军事,以为志愿者都是狠人什么的的误区。好给莱塔尼亚的‘志愿者’们一个机会,能够在脱下军服之后,轻松的,名正言顺的成为对抗辛嘉斯王朝的武装力量。 “而且市民也会积极支持是长阁下守卫家乡的努力,多索雷斯如今的状态并不能算差。之前的那场胜利,也让自卫军名副其实,有了战斗的勇气和经验。当然,最大的依仗,也可以说是多索雷斯本身了。毕竟,这里非常有钱。” 而将金钱转换为战斗力的最好手段,就是拼命的氪金。 和多索雷斯接壤的又不是只有莱塔尼亚,哥伦比亚那边虽然不会趁乱出兵,但卖点库存军火又有什么问题? 总之,为了让莱塔尼亚来的‘志愿者’给坎黛拉足够的信心和信任,埃佐给这位只有钱的市长女士,画了非常大的一张饼。当然从结果而言,多索雷斯会没事,并且继续维持第三产业为主的格局,这也不能算是撒谎。 “那阿拉贡先生,就请一切拜托你了。” 得到了坎黛拉的默认,埃佐就立刻赶到了多索雷斯的媒体中心,一边以市长特使的身份和导演商讨纪录片的剪辑,一边思考要给这个纪录片怎么起一个响亮的标题。 毕竟辛嘉斯王朝留给多索雷斯的时间不会太多,招募志愿者的事情,启动的越早越好。毕竟,总不能让莱塔尼亚那边的‘志愿者’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他这边片子还没发出去吧? “果然之后又要打仗了吗,阿拉贡?” 当埃佐顶着星光回到这段时间已经住的很习惯的商店街的时候,遇到了沐浴着月光,一身酒气的西蒙。见到埃佐回来之后,这位热情的玻利瓦尔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拉着埃佐在天台边上坐下,轻浮的脚步踢的底下的酒瓶不住滚来滚去。看来在审判结束之后,他和很多的玻利瓦尔人一样,选择了借酒浇愁。 “恐怕是的,毕竟今天法庭给了辛嘉斯王朝还有莱塔尼亚那么大的一个难堪,哪怕是为了找回面子给宗主国一个交待,辛嘉斯王朝都得拼上全部力量打下多索雷斯。这里的和平,到 此为止了。” 开了一瓶龙舌兰,埃佐看着上面多索雷斯特产的字样。也许在之后一段时间内,多索雷斯可能没法生产这些可以代表整个玻利瓦尔最棒的酒水了。 “短短不到一个月遭受三次战乱和进攻的威胁,就算是三个政府手下的移动城市都没有这种待遇。不过,阿拉贡你肯定会留在这里吧?” 其实在多索雷斯第一次爆发反抗军溃兵的劫掠事件的时候,西蒙就隐约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新认识的这个朋友应该不简单。而这种怀疑,在马德格堡军团被打得大败亏输之后变得越发强烈,因为那段时间埃佐经常消失不见,不过无论是维娜还是因陀罗都表现的很有信心,笃定埃佐的判断一定会是正确的。 而事实上,埃佐的判断也没有出过错。甚至埃佐每次在他面前的失踪,总会在多索雷斯发生什么令人惊讶的变故。 还说只是想要在家乡找碗饭吃,可阿拉贡你做的事情,可没有一件能和安稳两个字沾得上边啊。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朋友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西蒙认为,他绝对不会抛下多索雷斯。 “没错,我会留在这里帮忙。西蒙你呢,离开种植园那么没关系吗?” 毕竟多索雷斯眼下可比乡下危险的多,如果西蒙不想卷入战争的话,埃佐也支持他离开的想法。 “当然是有关系了,我准备一会去就查账,然后将所有的现金全都盘出来,招兵。” 一边说着,西蒙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有些褶皱的,多索雷斯的官方文件。上面标明了西蒙被任命为多索雷斯的民兵上校,能够组织一支大约一千人的步兵团。而西蒙当初管理的种植园,大约也就是一千多人的规模。 “既然阿拉贡你要留在这里发挥更大的作用,那我也不好意思邀请你和我回去,当我的副团长了。” 看着直接愣在原地的埃佐,西蒙有些得意的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将埃佐从魂游天外的状态中带了回来。 “怎么那么吃惊?我又不是没有和雇佣兵和劫匪打过仗,现在不过是名正言顺。你知道的,我可是坎黛拉的最大的供货商,要是她真的给赶下台,我可是会很麻烦。多索雷斯虽然其他方面也不算太好,但在税收方面还是很公道的。” 毕竟坎黛拉的玻利瓦尔特产生意做的相当火热,酒水、糖果、咖啡可都是西蒙的拳头产品。要是多索雷斯被占领,他之后的日子也会变得相当艰难。毕竟之前多索雷斯在各方跳舞游刃有余的时候,西蒙的种植园也因为这一层关系不怎么容易受到刁难。 可如今多索雷斯已经彻底和辛嘉斯王朝撕破了脸,这时候他之前沾的光,怕不都会变成附近一些打着辛嘉斯王朝名号的歪瓜裂枣找自己麻烦的借口。 “再说了,这几天待下来,我觉得这座城市也挺不赖。要是真落在辛嘉斯王朝手里,怕不是会变得很无聊。当然可能阿拉贡你也会觉得比起打仗,可能经营生意,或者带着钱直接去汐斯塔之类的地方修个长假更加适合我,不过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看这埃佐手里已经空掉的龙舌兰酒瓶,西蒙笑着撬开一瓶新的,塞到了埃佐的手里。 “就当是为了你手里的龙舌兰,我们玻利瓦尔人已经够被人遗忘了,这些仅剩的好东西,可不能就那么给埋没在战火里面。” 和埃佐碰杯之后,这位玻利瓦尔人怕是有些醉了。直接拿起一整颗柠檬放大口咬下,然后将手里的龙舌兰一饮而尽。先是被算的龇牙咧嘴,然后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用那棕色的眼睛看向埃佐。 “我这人没读过什么书,学识也一般,没法像阿拉贡你一样,在暗地里做出很多我不知道的大事来。不过,我多少也是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这样吧,等到我们这次赶走了辛嘉斯的军队,然后就和今天一样,再痛饮一回如何?” 埃佐则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然后将瓶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不由想起了自己给那纪录片定下的宣传词。虽然有些恶趣味,倒也很符合眼下的情况。 “消灭辛嘉斯暴政,自由属于玻利瓦尔。” 西蒙很喜欢这个名号,于是埃佐就陪着这位一步登天的民兵上校痛饮了一晚。然后看着他被保镖们架上房车,开始了回乡征兵的旅途。 而埃佐则是在对女皇之声带回的一些情报进行分析,给坎黛拉充当顾问,以及帮助维娜组织市民自卫军的训练中度过了好几天的时光。值得一提的是之前歼灭马格德堡军团的野战之中,有两名和大部队走散的黑钢雇佣兵也加入了维娜领导的街垒防御中,在那个混乱的夜晚有着相当活跃的表现。 甚至在黑钢的大部队撤离了多索雷斯之后,她们也因为西蒙的财大气粗而选择换个名字留下。毕竟黑钢是一家哥伦比亚官方支持的民间军事承包商 组织,这意味着雇员们有着基于合同的休假权力。她么只不过是作为游客,打算在多索雷斯继续休假一段时间罢了。 她们就是埃佐的老熟人,五星干员芙兰卡还有雷蛇。埃佐在维娜的引荐下和她们见面的时候,着实也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她们‘休假’中偶遇了西蒙,然后就和这位玻利瓦尔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然后在西蒙的委托下,开始帮助维娜组织训练手下的市民自卫军。 这也是之前离开的西蒙,为了多索雷斯这座城市能够做的最后的事情了。当然,因为黑钢两位经验丰富的雇佣兵的加入,埃佐在训练方面的压力骤然减轻。 毕竟埃佐无论是被动接受的阿尔迪特训练又或者帮忙进行的山雪鬼培训,那都是全天候高强度的封闭训练。对于市民自卫军这种平常都在日常生活,一旦战斗就得在几分钟之内完成武装并且列队,有些半职业士兵的训练,严重缺乏经验。 不过芙兰卡和雷蛇两位雇佣兵在这方面倒是补足了埃佐的短板,至少在怎么训练‘一分钟人’这件事情上,可以说是获益匪浅。 而就在这种,近乎一切都在稳定前进的大环境氛围中。 第一批看到了玻利瓦尔正在遭受的苦难而义愤填膺的志愿者们,终于到达了多索雷斯。 “你好,埃佐先生。” 可,谁能解释一下,怎么闪灵也跑来这里了? 80.蟑螂娘的恶作剧 “原来是这样,特雷西斯将军也是个有魄力的。” 闪灵见到埃佐的时候还随身携带了一封特雷西斯的亲笔信,里面除了一些对坎黛拉的问候之外,也说明白了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的态度。根据闪灵的解释,她其实也是因为在营地看到了埃佐才过来打招呼的。因为特雷西斯或者说卡兹戴尔方面在埃佐离开维多利亚之后,就掌握不到他的行踪了。 毕竟海蒂或者说阿尔托莉雅那个层级的情报网,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在特雷西斯看来,多索雷斯眼下征集志愿者的行为,倒是个让萨卡兹改变自身对外部形象的好机会。也不求一下子就扭转泰拉对卡兹戴尔以及萨卡兹的映像,但只要不畏牺牲,坚定的执行纪律,哪怕是以鲜血作为代价,也一定会有所收获。 况且也的确有不少萨卡兹的佣兵在特雷西斯看来有些‘特别’,与其将他们留在自己手边然后消耗在和巴别塔的对垒之中,倒不如将他们送到多索雷斯好好打磨一番,说不定未来能够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而至于为什么闪灵会出现在这里,一方面是负责送给坎黛拉市长亲笔信,同时也是在后续的战斗中作为监督的角色,阻止萨卡兹雇佣兵可能的劫掠行为。毕竟哪怕是临出发之前做过调查,说是前来的雇佣兵都是被挑选过性格行为较为温和的,但萨卡兹雇的话中有多少可信度,萨卡兹自己最清楚。 这种类似监军的角色,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 “不过你也不用有太多的顾虑,毕竟多索雷斯是个旅游城市,氛围和汐斯塔差不多,居民们只在乎来客是否有钱,并不在乎头顶上的角是个什么形状。” 和有些不苟言笑的赦罪师半开玩笑的在市政府准备的志愿者营地简单参观了一下,埃佐就做了中间人,将闪灵介绍给了坎黛拉市长。然后又一次回到了志愿者营地,等着之前已经多次通讯过的‘老朋友’的到来。 “您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健康,这真是太好了。” 阿尔迪特部队的总教官,埃佐的老上司,克里斯托弗.巴希上校看起来和当初宣布埃佐的地狱周结束了的时候差不多,身子骨依然是老样子的硬朗康健。 “阿拉贡先生,你这个化名,可比我更像是个伊比利亚后裔。来吧,这次除了老面孔,还有不少新鲜血液等着给你认识。” 既然是要给辛嘉斯王朝的脉管好好放血,让头脑发热的附庸国冷却下来,那自然就应该轮到双子女皇手里最锋利的匕首出鞘。虽然来的人数量不一定会很多,但阿尔迪特在抓舌头,中心开花,乃至于夜袭还有破袭方面的丰富经验和过硬素质,足矣让泰拉大地上的任何军队吃不少苦头。 当然也是因为阿尔迪特的风格在泰拉大地实在是太过出名了一些,所以在具体的运用上,女皇之声和赫尔曼还是希望埃佐能够在一旁协助。以免莱塔尼亚的这支军队莫名其妙的卷入多索雷斯内部的问题,平白的遭受损失。于是埃佐成为了这支志愿者部队名义上的负责人,而实际的工作内容,则是不要让莱塔尼亚的最精锐的部队稀里糊涂的泄露行踪。 而坎黛拉也不是个糊涂人,大笔一挥就给了埃佐全权处理莱塔尼亚来的志愿者的权限。不过这对于埃佐而言,却也是个相当麻烦的差事。 因为,这次的马格德堡的审判,是真的会正儿八经的,吸引理想主义者 ,还有对莱塔尼亚如今的状态不满的人的。尤其是在莱塔尼亚这种教育铺开,每年输出大量大学毕业生,却又被高塔贵族垄断了前路的青年们。并不是所有人都甘去穷乡僻壤当个乡村教师,又或者成为贵族的狗腿子的。 凭着自己的源石法术造诣,又或者干脆就是在大学学过怎么用刀剑,在决斗俱乐部留下过几道伤疤,就凭着一腔血勇直接冲到了玻利瓦尔。毕竟他们在莱塔尼亚的时候,哪怕是发牢骚搞不好都会被密探警告。可在这个多索雷斯,他们群能真刀真枪的和莱塔尼亚的狗腿子狠狠的打上一场,而且搞不好还有出头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那么,理论上应该是对双子女皇最为忠诚的阿尔迪特突击队与满腹牢骚,恨不得给莱塔尼亚所有的高塔贵族全都给炸上天的青年学生,愤世嫉俗的术士,破产手工业者的集合在营地里,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不能说是如胶似漆,只能说是针尖对麦芒。阿尔迪特觉得志愿者都是一群反贼,对莱塔尼亚毫无归属感。而志愿者们则有些看不懂阿尔迪特,都是来当志愿者的,怎么这波人还念着莱塔尼亚的好的,是税率不够高,还是出人头地太容易了一点? 原本老乡在他乡遇到,怎么看都应该是开心的事情,不过在埃佐这边,几乎第一时间两边就出现了立场上的分野。 于是,埃佐负责的莱塔尼亚营,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三天两头口角的状态。也得亏阿尔迪特经过训练懂得控制,不然的话,全武行根本拦不住。甚至除了编组训练之外,两拨人连一起吃饭都不愿意。 “阿拉贡,这样下去,你的莱塔尼亚营可就要变成一摊散沙了。” 这种情况巴希上校也无法看下去了,毕竟他们本就是利用志愿者的身份去做伪装,可如今三天两头和志愿者爆发矛盾,营地里的其他部分,已经有些在意这边了。这对于阿尔迪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最让巴希疑惑的,则是埃佐当初在阿尔迪特的时候展示出极高的亲和力。可这次,埃佐却刻意的保持了透明,像是在特意刺激这种矛盾一样。 “只要想清楚来路,根本就不用担心露馅。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争执的焦点,其实志愿者们根本不在意女皇和贵族的区别,他们只是将女皇看成了最大的那个贵族。只要抓到这点去分辨,其实不仅仅是能作为掩护,甚至还能对莱塔尼亚的贵族改革有很大的帮助。” 埃佐只需要给阿尔迪特们找个合适的身份,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譬如一群莱塔尼亚的失意贵族,他们本身对女皇忠诚还有莱塔尼亚有着强烈的热爱。只不过因为在政治斗争中被击败,或者失去了权力,甚至单纯是为了莱塔尼亚的脸面,不愿意看到辛嘉斯王朝继续这么丢人现眼,于是特意来到了多索雷斯。 这样的人设是非常好用的,毕竟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们和志愿者们产生冲突,因为‘双子女皇本意是好的,但效忠女皇的贵族却在千方百计的蒙蔽殿下们,甚至妄想左右殿下们的行动。’总之就是那种多少有些‘昭和’风格的发言,但这种带着少壮派贵族的愤世嫉俗,却也是志愿者们所喜欢的。 当然,志愿者们的牢骚其实对于阿尔迪特的基层士兵也是有好处的。毕竟阿尔迪特有着莱塔尼亚士兵几乎最好的待遇,平常也是一直待在军营里过着规律的生活,平常几乎接触不到莱塔尼亚贵族的腌臜勾当还有一些社会矛盾。而从大学,从社会,从迫害中跑出来的志愿者们,则是能很好的为阿尔迪特们补足这一环。 然后,彻底的弄清楚,他们应该为何去战斗。或者,坚定站在女皇这边的想法。 不仅仅要打仗,也要考虑政治。被贵族压了一头的真正志愿者和忠于女皇的‘失意贵族’遇上认为这是对莱塔尼亚的反抗而参加战斗的‘志愿者’。这种碰撞只是把话说开其实略嫌不够,非得有个关键的战斗志愿者们掉个链子,然后给阿尔迪特们从火坑救出来,再在之后的庆功宴上把两边的矛盾说清楚才好。 在那之后,莱塔尼亚营才算是彻底没有了内部问题。然后,就可以有条不紊的去建功立业,然后给辛嘉斯的叛徒们来个放血治疗,好好冷静一下。 当然在一名鹰眼外加一个老道指挥官的搭配下,在对辛嘉斯王朝的一支部队进行破袭的时候,安排一个志愿者的部队被当面包围,阿尔迪特以最快的速度打破包围营救友军的桥段并不算困难。 甚至阿尔迪特还能在确保无人伤亡的情况下,还将那支辛嘉斯王朝的小部队给彻底全歼,然后将灰头土脸的志愿者们带回了营地,交给医生去包扎伤口。 而在这个过程中,终究会出现‘你为什么救我’这种经典的发问。 只不过可惜这并不是什么可以拍摄的真人秀,能够听到受伤的志 愿者和之前将他打翻在地过不少次的阿尔迪特的对话的,只有整个医疗区,那些被从火线上抬下来,或者在志愿帮忙的轻伤员们。当然,莱塔尼亚营之前抄的很厉害的事情,他们也是听说过的。 “因为我们其实并不是敌人,我们同样看不惯辛嘉斯王朝的残暴,但这和殿下无关——” 忠于女皇的突击队,最终和志愿者们,在爱莱塔尼亚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并且一直认为辛嘉斯王朝在危害莱塔尼亚,所以认为可以一同考虑先将辛嘉斯王朝的脑瓜子敲碎再说。 什么样的故事最能打动人?自然是贵在真实。 但信任和了解,却哪里又是那么容易获取的?哪怕是莱塔尼亚营内部的矛盾,也得埃佐和巴希上校费尽心思,安排出一个精巧的局来。不过从结果而言,一切的辛苦和筹谋,都是值得的。 在这个可以让全志愿者营作证的事情发生之后,一切流言蜚语都消失于无形。埃佐也终于可以开始动笔,以整个玻利瓦尔发生的故事为蓝本,去好好的写个小说了。 而既然是写一片土地上,追求独立,自由和反抗以及团结的故事。那么埃佐首先想到了的就是穿越前的南美那“魔幻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哥伦比亚著名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创作的长篇小说《百年孤独》。以七代人,近一百年的跨度,以孤独为主轴,用一种荒诞,却又意料之中的手法。描写了南美大地上的人,虽然血脉相连,却又缺乏信任和了解,哪怕通过发动战争、开凿航道、修建铁路等方式试图与外界世界的进步文明联系起来,最后均以失败告终的荒诞故事。 小说全篇以战胜人与人之间的孤独,团结起来昂扬向前作为故事的核心。这样的背景,和如今玻利瓦尔大地上,三个种族生活上的结合,还有文化与自我认知上的割裂,有着极高的契合度。毕竟阿尔迪特只能让辛嘉斯王朝的军队被击溃几次,但如果真的想要塑造玻利瓦尔,可不是一直打仗就行的。而且,埃佐也的确认为《百年孤独》是个极好的故事,不写出来着实也有些浪费。 刚好,这段时间在多索雷斯的见闻,和西蒙的相处,也给埃佐带来了很多的灵感。 当然在结局上,自然可以更多些希望。毕竟他都已经冲进了风暴,怎么样看,这横亘在玻利瓦尔人心头的‘孤独’也应该被撕开个缝隙吧?起码,能试着去了解对方。 他准备在《百年孤独》写完之后,就在之后附上莱塔尼亚营里面发生的故事,让这本小说带上些希望的味道。譬如,如果有人不愿意听你说话,那就把他打趴下,然后再心平气合的去和对方谈话,一般都能得到很不错的结果。 反正辛嘉斯王朝的先头部队已经给莱塔尼亚营兜头一阵暴打,怎么看都不会出乱子。于是,就在埃佐十分平静的摊开稿纸,回忆记忆中的文字,并且和玻利瓦尔的现状进行结合的时候,意外还是不出意外的发生了。 埃佐那开着的窗户里,莫名飞进来一发冒着烟的小东西。 “榴弹?” 很精巧的,没有炸药的吓人用的小玩意。 看向窗外,则是某个拿着发射器正在往远处溜号的蟑螂娘。似乎是感受到埃佐的视线,甚至回头做了个鬼脸。 等等,蟑螂娘? 81.埃佐也不是什么恶魔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被初次见面的W用烟雾罐袭击这件事,作为前‘伦蒂尼姆上空的恶灵’‘维多利亚的黑色沙皇’的埃佐多少有点心里没数。他都多少年没对萨卡兹动手了?之前巴别塔那位特意给自己送来了情报,虽然对自己没什么用处,他还是顶着会惹麻烦将这个情报予以活用,甚至给自己搞成了进狱系人才。 至于特雷西斯那边更是可以用合作无间来形容了,光是贵重的赦罪师都给派来自己这边两回,怎么看都不应是会对自己有误会的样子。 卡兹戴尔内战两边的大人物都都自己观感不错,他又是怎么给惦记上的,而且用的还是发烟罐这种没伤害,撑死就是吓人一跳的小玩意,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怎么都想不明白,于是埃佐采取了最直接的处理方式。 “放开我,给你炸飞啊混蛋!” 直接追上去,然后给某只美洲蟑螂小姑娘捆个结实挂在树上,然后心平气和的问话就好。 “放开你是没有问题啦,不过你至少得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烟雾弹炸我的房间吧?我自认为自己人缘不错,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招人记恨。而且如果我没记忆出错的话,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而且如果想要被放下来的话,至少说个请字如何?不然的话,小心我抓你尾巴玩哦?萨卡兹有尾巴的,还真的挺稀奇的。” 看着被捆住还拼了命的伸出没有被捆住的双腿想要踢过来的W,把玩着从W身上搜出来的各种尖锐刀片和匕 首之类玩意的埃佐用最和善的口气,说出了让W不由身形一僵的话来。 倒不是说出的内容有多吓人,不过作为能够在荒野上孤身一人长时间幸存下来的并且长大,并且成为雇佣兵活过好几场战斗的萨卡兹,W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有一种异常强大的直觉让她化险为夷。 而现在,这种直觉没理由的激活了。 虽然之前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埃佐一句狠话也没说,但看着埃佐那副笑眯眯的模样,W却蓦然心悸,甚至比自己第一次在荒野上面对钳兽的时候还恐怖。W从埃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天敌的压力。 不不,一定是自己感觉错了。附近几个团的人不都是那么说的嘛,莱塔尼亚营有个‘文员’,她之前也暗中观察过,这人之前根本没上过一线,一定是自己气糊涂了!但是,赫德雷那个家伙教自己的东西也没错,好汉不吃眼前亏。 “请把我放下来。” 一边照着埃佐的话开口,W一边有些抗拒的扭过了头。总之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埃佐表现的态度很文雅,或者说是卡兹戴尔看不到的一种氛围,总之让W觉得十分甚至一百分的不舒服。那个请字说出口,甚至比喉咙卡了骨头还怪异。 “当然可以,不过我希望先问几个问题,当然也不让你白干。你是雇佣兵吧?陪我说说话,我给你零花钱。” 因为怎么都想不明白是谁让W对自己动手,还用的是这种非致命的手段,所以埃佐决定用上他最擅长的交涉手法。遇事不决,首先氪金总是没错的。反正作为之前拯救了多索雷斯的谢礼,埃佐从坎黛拉市长手里拿到了相当惊人的报酬。能用钱解决问题,不就等于没有问题吗? 原本W对埃佐的提案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可当视线余光从看到埃佐从鼓鼓囊囊的钱包里拿出好几张索雷斯当地最大面值的钞票之后。小小雇佣兵本来翻起的白眼,立刻就没法从埃佐的手边移开了。 毕竟在佣兵团拼死拼活一个月都肯定是比不上埃佐手里的钱的,虽然这人很讨厌,甚至W恨不得回去找到自己威力最大的炸弹,给他连着他的小木屋都炸上天去。 “都给我?你保证?” 但埃佐拿出来的这笔钱,金额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她就算是在多索雷斯出生入死几个月,可能也就这个钱。毕竟萨卡兹雇佣兵在市场行情上本来就收不上高价。更别提这次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志愿服务,别说酬金了,只有相当寒碜的津贴。如果不是因为眼下栖身的佣兵团子保命这方面一直很有一手,W才不会乐意接这份钱途无亮的活儿。 “难不成我还拿两次钱包?有意思嘛。放心大胆说,反正这笔钱归你。” 既然是全给自己那就好办,反正埃佐都已经给了很大一笔钱了,那她自然不会和金主过不去。 “好,那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为什么忽然要炸你?” 什么嘛,这不是很通情达理吗? “没错,你想想我一个耍笔杆子的,某天喝着咖啡构思着文字,结果窗户里忽然飞进来颗榴弹还呼呼的冒烟,这没给吓出尖叫都得说是我心理强大。而且志愿者营地基本都是成年人,像你这样的小家伙我要是看过一次,肯定会有映像,我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交集。” 毕竟埃佐可是之前为了便宜行事,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给换了。平常也基本都是窝在莱塔尼亚志愿营的小房间里,过着除了战斗基本不露面,搜集资料准备找机会给辛嘉斯王朝的攻势最关键的节点狠狠来上一刀的平静生活。至于其他多余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没做过。 “你就当是迁怒啦,之前莱塔尼亚营不是经常出一些宣传的文字吗?譬如人应该平等自由什么的,可我们实际上接受的指令却是尽可能的要离你们远一点,尽可能的去避免冲突。可我们之前甚至没见过莱塔尼亚人,有必要那么躲避?” 看来W佣兵出道的时间应该还是晚了一些,所以有幸避开了莱塔尼亚的铁拳差点将卡兹戴尔炸平的恐怖过往。只不过雇佣兵们的上层,应该本身还存有一份敬畏——莱塔尼亚人不好惹。甚至还要加上闪灵可能的提点或者指示,这样诸多因素的叠加,自然是对莱塔尼亚营的成员尽可能的敬而远之了。 “当然如果只是尽可能的避免接触倒是没什么,可好几次明明我们在吃饭或者使用补给设施,一听说是莱塔尼亚营的人来了,我们就得无条件落荒而逃,几次下来谁能舒服的下来。” 一边说着,W骂骂咧咧的看向埃佐。自己的头儿赫德雷是个书读多的傻子,经常对W说萨卡兹终究会迎来自由平等的未来,并且对莱塔尼亚营传出来的宣传文字十分赞赏。可真正遇到要实践这份平等的时候,却又非常的畏缩。 “嘴上说着大家都是来反抗暴政的志愿者,结果 我们还不是被赶来赶去?我说两句,那个书呆子还敢教训我。” 而在持续了好几次这种避让情况,加上低薪水的现状,让刚成为雇佣兵没几年的W十分的心里不爽。毕竟耳朵里听到的和实际上的感受带来的落差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了一些,于是W就顺着莱塔尼亚营里面流出来的宣传文字,找到了那个落款为阿拉贡的文员的房间。然后,精准的将一发烟雾弹打到了她认为只会说谎话的笔杆子的房间里面。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我觉得你写的东西都是假的,所以就想收拾你一通,别再写那种小孩子都不会信的梦话。” 当然W说完了之后也担心埃佐变卦,所以又赶紧补了一句。 “你这人看起来挺正派的,总不会食言破坏我们的交易吧?” 对此,埃佐直接走上前,将钞票塞进了W的口袋,顺便又没收了一个用鹰眼才找出来的小防身爆炸物,对某位小雇佣兵实现了全方位的缴械。 “当然不会,承诺就是承诺,骗个小孩子可是会变笑料的。” 看来指望坎黛拉市长能够将对志愿者营地的管理做的尽善尽美也是一种奢望,毕竟管理雇佣兵和志愿者很多时候不能一概而谈。就比如在人员构成相对简单的莱塔尼亚营,埃佐也是和巴希总教官设了一个巧妙的局,然后找准了‘志愿者’对莱塔尼亚当下环境的不满,还有‘阿尔迪特’对双子女皇的忠诚的平衡点,这才让营地内部的思想冲突逐渐和缓了下来。 但志愿者营地却不只有莱塔尼亚人,而在更加复杂的局面中,原本很多泰拉的坏习惯和旧观念,不自觉的生根发芽。譬如对萨卡兹的歧视,甚至因为特雷西斯急迫的想要改善眼下的局面,让萨卡兹们尽力忍耐,以大局为重。 看着一副因为口袋里有了一大笔钱忽然有些表情迷惘的W,埃佐觉得W的不爽可能也有更深层的原因。 具体而言,就是埃佐之前和坎黛拉进行的宣传攻势里面一开始的概念,就是守卫多索雷斯,为了自由平等和博爱而奋战,为了反压迫,为了世界的美好等等。然后,虽然可能很离谱,不过也许在W的心底,是在期望能够在志愿者营地看到这样的场面的。 可真的来到这里之后,W看到的东西,却和在卡兹戴尔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萨卡兹依然是被无视的,依然只能为了活着而拼尽全力。这种感觉,简而言之,就是感觉受到了欺骗。 想到这里,埃佐心里不由孑然长叹。萨卡兹的过去背负了太多的负担,横亘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都太多了一些。 “放心吧,我并没有生气,你也不算什么坏家伙。” 说着,埃佐还摸了摸W的脑袋,感受了一下‘蟑螂触须’的手感,多少有些奇妙。 “不要摸头,会长不高的!” 一边说着,W一边不服气的用力挣扎。那绑着她的绳子,更是像摆锤似得随着她身体的挣扎而前后晃动。不过W明显还没锻炼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本事来,摇晃了几下就晕头转向。不过她对埃佐的这份好意的表达,只是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总觉得埃佐对她是不是图谋不轨。 “好了,谢谢惠顾,我可以走了吧?先把我的家伙事还给我。” 解开了绳索的W倒是没有立刻离开,萨卡兹的社会可没有什么言明的秩序可说。像是她如果忽然发了财,搞不好当天晚上就有人想要找她分润,为此,有武器傍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要和你去营地一趟,有些事情我要和你们的头领聊聊。” 而得到埃佐默许的W一边蹲在地上将自己的小刀在身上藏好,一边回头看向埃佐。 “你不会是要跟首领告状吧?要不然你打我几拳出出气呗?不然我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报酬,怕不是要给抽走不少。” 赫德雷这人虽然不怎么体罚,但一天到晚唠唠叨叨,动不动让她抄书什么的,真是烦死。 “不是,我是有其他事找。再说了,我一个大人为了一颗烟雾弹有必要那么认真?别看我每天就耍耍笔杆子,整个营地能打得过我的,应该不超过五个人。” 毕竟如果真的闹到雇佣兵头头知道,那岂不是显得埃佐很没手腕。不过W的话倒是提醒到了埃佐,既然这次尾巴没Rua到,那怎么着也该弄点补偿才对。 “不过你说的也对,换个其他方式,多少也给你张张教训也好。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不用紧张。” 于是埃佐伸出手十分灵巧的拎住了W的耳朵,然后慢悠悠的迈开了脚步。游街似得带着某位问题儿童步行穿过营地,去往最边缘的萨卡兹驻扎地。 “等等,你要干什么?别,其他什么都行,不要这样干,住手啊,不要拎着耳朵游街啊!” 意识到不对的W立刻就开始了拼 命的挣扎,不过在某位前阿尔迪特,某种意义上的禁狱系人才,捆绑和擒拿大师面前。只要W还不想自己的耳朵离开自己的身体,埃佐就有办法让W无法挣脱。那感觉怎么说呢,多少还挺有趣的。尤其是当迎面有人走过来的时候,埃佐很清楚的看到W的尾巴就和触电似得猛地绷直,那副想要逞强威吓,却又吃遍的模样真是让他有点欲罢不能。 既然一个人就这么有意思了,那怎么能不往人多的地方走呢?眼下可是晚饭之前的空闲时间,志愿者部队的成员多少会做些娱乐活动。譬如在弹药箱上打打牌,又或者在附近的草地上玩玩橄榄球,又或者写写家信之类的。总之,营地里面不缺人。 所以当埃佐拎着W的耳朵,一副好似学校老师抓住了逃课熊孩子,一副要去找家长算账的模样出现的时候。立刻就引起了不少志愿者们的会心一笑,就连W是萨卡兹这点,在因为战斗而有些疲惫的当下,都变成了一种让他们回忆起和平生活的亮色。 这也是埃佐想要呈现出来的,萨卡兹不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也是人,也可以平常而又普通的去对待。而从结果看,至少这次的尝试效果是很好的。 因为觉得这幅模样是自己支援作战中难得可以拿回去说的趣事,更是有志愿者直接从行李中拿出了相机,给W被拎耳朵的构图留下了不少有意思的照片。当然也有好事之人小跑过去,一脸调笑的问问埃佐,这个被他制住的小小志愿者到底是干了什么熊孩子事情? 然后在埃佐的伦蒂尼姆式冷幽默的描述中,不由捧腹,哈哈大笑。 而W的脸,已经是眼眶发红,银牙紧咬。然后,时不时的想找机会踩埃佐的脚趾。 “咕,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总之,伤害性不算强,甚至无限接近于零。但侮辱性嘛,非常的能够震撼人心,起良好的教育效果。 “不是你说让我出出气吗?那我觉得,这就是最恰当的方式了。样带着你去找你们头头,顺路走过去还不耽搁时间,还能让我出气,可不就是一举两得?” 而面对一脸淡淡微笑的埃佐,这番不涉及身体疼痛的‘惩处’却让W似乎看到了地狱。毕竟一个雇佣兵能够存身的最大依仗就是自己足够强,足够被人畏惧有威胁感。可她这番被拎着耳朵的模样要是给所有人当成了笑料,那她之后还有什么脸面自称W大人? 而这个埃佐也是个心里藏奸的,明明直接穿过营地就能过去。他这人,竟然特意绕路,每个小巷子和营区走走了一遍!这让她以后在营地里,怎么混啊! 当然,更加重要的可是萨卡兹的营地已经近在眼前了啊!她这幅样子给其他雇佣兵看到了,以后谁都会小看自己的!那个赫德雷,怕不是会笑的最厉害! 恐惧,一种名为尊严被爆破的恐惧,开始在W的心底疯狂流转。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啊,求求你了,放开我嘛!我不杀你了,我保证,之前都是我错了。只有这件事,不要啊!至少,进大门的时候不要——” 看着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嘴硬,一边看起来就要哭出来模样的W,埃佐某种意义上觉得还挺新鲜的。当然,如果用力挤眼泪的动作能不那么明显的话,效果会更加的好一些。 “这个时候卖萌已经来不及了,放心,又不会掉一块肉。” 拎着W耳朵的埃佐就这么走到了营区门口,和某位见了鬼一样的萨卡兹哨兵打了个招呼,然后憋着笑将他们带到了会客室。 82.只有W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你好。” 看着走进办公室的这个身着厚重防护盔甲,身高足有快两米的巨汉,埃佐不禁陷入了沉思。虽然之前W给同伴传话说帮忙叫团长过来的时候他就从两边的神态上看出了一点不对劲。毕竟叫个人过来,哪里还用得着打眼色的? “团长!你总算来了啊!快救救我啊。” 不过W倒是几乎第一时间就进入了角色,如果不是被埃佐还拎着耳朵,怕不是要立刻表演一个乳燕归巢,一头扎进这个‘大块头’的怀里。不过因为埃佐的约束,耳朵一痛的W也只能一阵龇牙咧嘴。然后,继续拼了命的对走进房间的人打眼色。 “阁下是赫德雷?看起来到是和传闻中有些区别,我以为会更加儒雅一些。” 这就当时对W又对自己耍小花招的惩罚了,毕竟当初的剧情里赫德雷可没有那么大块。当然更加重要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巨汉’,某种意义上在推图登场频率上,甚至比W频繁得多。 “我...我就是赫德雷。如果W又惹了麻烦,真的非常抱歉,我会之后狠狠的纠正她的。” 当然,虽然口吻上有些畏缩。但那巨大厚重的盔甲还有变声器中传出的压迫力极强的嗓音,还是足够震慑到不少人的。如果不是因 为知道眼前的正主是谁,埃佐搞不好真的还能给这种小把戏给骗过去了。 咱们萨卡兹的大姑娘,即便在整合运动里也是少有的好人,土石之子泥岩是也。 “那倒是不用狠狠的纠正,毕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喝着咖啡写着稿子,然后就给这个小家伙炸了一发烟雾榴弹,房间里什么都没坏,就是吓了一跳,不碍事的。更何况这一路上我也和她说了很多,我相信她一定会改正的。” 因为眼前的情境很好玩,于是埃佐就一边拎着W耳朵,没有任何夸张的将她做过的熊孩子行为准确的复述了一下。想要看看泥岩大致会是个什么反应。不过比起泥岩,倒是埃佐身边的W首先身体一僵。带着七分憎恨三分恐惧拼了命的转过头狠狠的看向埃佐,眼看就是要小嘴轻启,喷出一连串的小可爱发言。 “你丫——” 就在这个当口,小小会客室对面的泥岩猛然伸出了那被盔甲包裹的大手按在了W的头顶,然后自己也一同用力鞠躬。当然如果埃佐不是松手及时,可能W的耳朵就得红肿上好几天了。不过这种事情,不是泥岩最优先考虑的。 “真的非常抱歉,W竟然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让您受惊了,我会尽力做出赔偿。无论怎么样的惩罚都可以,只要您能饶了她的性命。” 虽然泥岩和W年龄差不了太多,但在成为雇佣兵的时间,还有对泰拉的认识方面都差距大的厉害。埃佐的臂章可是一座崩塌的高塔,那是莱塔尼亚志愿营的标记。之前卡兹戴尔可就是被莱塔尼亚的军队攻陷,造成了非常惨重的伤害。赫德雷之前就一直三令五申,无论如何都不要和莱塔尼亚人发生冲突。 当然这并不是让泥岩最担心的,要知道营地里现在可是有赦罪师在担任监军。虽然泥岩从来没有和赦罪师打过交道,但作为土石之子的她在氏族里可是听过很多恐怖的留言的。你看那个赦罪师一天到晚抱着一柄剑,怕不是处理问题唯一的手段就是砍人啊。 无论如何,就算是给W打的半年下不来床,也不能让这件事继续扩大了。 “你丫说什么呢,这件事——” W还想说点什么,不过泥岩已经顺手给W夹到了腋下。然后用另一只手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某位爆破狂魔眼下只能一边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埃佐,一边发出不甘心的呜咽。毕竟泥岩身上那身盔甲虽然破破烂烂不知道转了几手,但结实耐用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既然阁下都如此请求了,那我也不好拒绝。我也不希望在志愿营一边干着反暴政的事情,一边又被人认为是在欺负小孩子。这样吧,体罚之类的就算了,打坏了也不好。” 埃佐的让步让泥岩悬着的心猛地一松,太好了,W的性命应该是能保下了。也希望这次她能吃个教训,知道萨卡兹的求生很辛苦,可不是凭着不要命又或者耍小聪明就能过关的。 “请问,你们萨卡兹有军规之类的东西吗?又或者纪律守则之类的东西?” 埃佐这个问题让泥岩不由一愣,军规这东西她还真没听说过。毕竟雇佣兵虽然带着个兵字,但本来就是一帮饭都吃不上的人死中求活,哪里来的什么规矩?更多,还是看萨卡兹自己的选择。而W的选择,不能说和泥岩有点小偏差,也只能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埋头猛冲了。 “那看起来应该就是没有了,不过这也不碍事,我这边刚好有一本莱塔尼亚志愿营日常行为手册,也不算复杂。” 说着,埃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这其实就是埃佐偷懒,直接和巴希上校商量了一下之后,将莱塔尼亚陆军的行为手册换了个封皮就拿来用了。不过这对于本来就有浓厚军训风格的莱塔尼亚而言,也算是效果恰到好处。 “我觉得从头到尾抄个两遍就好,毕竟这也算是我们莱塔尼亚志愿营的行为守则,弄明白了其中的内容不仅仅是长个教训,也能弄明白我们是怎么行动的,在以后的日常交流中,也不至于产生什么麻烦。” 泥岩则是如获至宝的拿在了手里,W命保住,加上只需要罚抄写的处置带来的欢喜让她一时间放松了堵着W的嘴。于是某位原本已经自认为接受过惩处的小雇佣兵就不服了,明明埃佐都说事情已经翻篇了。怎么的,一到地方就变卦啊! “我不抄,你骗我,你——唔唔。” 不过泥岩并不知道埃佐之前已经带着W游街过,并且已经‘承诺’过既往不究的事情。毕竟这是人家泥岩主动提出来的,他怎么好拒绝萨卡兹大姑娘的好意呢?但在泥岩看来,就是小小W,大逆不道,明明莱塔尼亚营的文书都已经好声好气的高抬贵手了,抄点东西怎么了?几天不打,真的想上房揭瓦啊! 于是放下小册子之后立刻就堵住了w的嘴,并且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在埃佐离开营地之前,她可绝对不会让W离开自己的视线,说上哪怕一句话。 “嗯?不想抄啊?” 而埃佐,则是很很配合气氛的来了个火上浇油。毕竟作为一名在伦蒂尼姆的官僚机器中成功丝滑运转了很久的精密零件,他可是太懂什么时候该装糊涂,怎么才能最方便的把人架在火上烤了。 “不,您听错了。抄,一定要抄。” 看着泥岩那副用力点头差点给头盔甩出去的模样,还有W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埃佐觉得他还是应该做点‘好事’。当然,在面上,他依然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笑容,毕竟他是真的想给熊孩子减负啊。 “要不然抄一遍就行了?小惩大诫嘛,两遍的确是有些多了。” 而埃佐的这份善意,则是让泥岩对W的熊孩子行为越发不满。毕竟,越是对比,越是容易产生伤害。于是,泥岩提出了新条件。开什么玩笑,只是抄东西。可比交给赦罪师丢了小命,又或者给打的半年下不来地要强上太多了! “不,一点都不多。不仅要抄,还得多抄几遍,您放心,十遍,我盯着她抄,到时候直接送给您。” 对于泥岩的提议,埃佐虽然很遗憾为什么减负会变成加负的结果。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就请你们慢慢来,千万别熬坏了身体。这样吧,一个月后就行。” 毕竟这是人家‘家长’自己的选择,他怎么好去干涉的? “不不,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内一定交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泥岩越是客气,埃佐越是不好意思。可埃佐越是说什么,泥岩就更加客气。 “唔唔唔——呜啊。” 于是在一同非常友好的交流氛围中,一个只有W受伤的世界就轻而易举的达成了。 当然,埃佐也趁机和泥岩简单聊了一些来到玻利瓦尔之后的风物。当然考虑到她并不是正牌的‘赫德雷’的缘故,更多是以当地的饮食,营地的物资供给这样的东西作为切入点。看来坎黛拉倒是在物资供应上没出什么问题,对愿意卖命的人都是一视同仁。 泥岩喜欢吃苹果这类不费事的水果,对不那么强烈的葡萄酒有着喜好这点,也算是额外的收获了。 “那时候差不多,我也不好继续打扰你们了。不过临走之前,我能再提个小请求吗?” 说着埃佐轻轻对泥岩点头,眼神中带着一种宁静而又平和的力量。 “可以请真正的赫德雷团长来和我见一面吗?毕竟我来这边,的确是有事情想和他商量。劳烦,帮忙通传一下。顺便,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毕竟我们直接的交流,之前都是以‘你’‘您’‘阁下’这样的词汇在来回穿梭,总有些不够恰当。我叫阿拉贡,你呢?” 毕竟现实的意义上,他和泥岩还不能算认识呢。 “抱歉骗了你,我叫泥岩。谢谢你,阿拉贡先生。” 这一下弄的泥岩更加不好意思了,连连致歉,表示会立刻去把赫德雷给叫来。然后就抓着被堵了一下午的W,快步离开了会客室。 ‘泥岩你搞什么,那家伙其实早就说了不追究我了啊,抄书,抄个鬼啊!’ 而一离开,隔着门埃佐就能听到W那压低了声音的骂街。看来对于十遍行为守则的抄写,不喜欢书和文字的W看来过于恐怖了一些。 ‘到时候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抄的,人家愿意友好对待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再不然,我就让大鲍勃来帮我盯着你。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泥岩和W,在原著中应该除了同为萨卡兹加入过整合运动之外没有任何交集的两名干员,如今却因为多索雷斯发生的战争而进入了同一条战壕,甚至还变成了关系不错的同伴,这怎么看都是一件挺令人惊讶,或者会令人宛然一笑的事情。 光是想象了一下被泥岩和大鲍勃分别拿着崩岩锤还有链锯,仿佛门神一般站在奋笔疾书的W背后的场面,埃佐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今天就算是没空写稿子,也绝对算得上是物有所值,值回票价。 而泥岩的效率也是没的说,没过多一会儿埃佐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脚步声。随着会客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出现在埃佐面前的,是一张相比于胡子拉碴的雇佣兵,更多一些文质气息的干净脸庞。红色的头发整齐服帖,看起来是来这边之前特意梳理过。身上的服装也都是方便战斗的行头,从缝补还有颜色的变化看,看起来应该是用了很久,不过洗的很整洁。 “你好啊——” 而既然正主已经到来,埃佐自然是很礼貌的从沙发上起身表示一下礼貌。不过赫德雷在看到埃佐的脸之后,眼神猛然剧烈变化,呼吸也变得异常紊乱。这样异常的变化让埃佐有些讶然,毕竟他应该没见过赫德雷才对。 不过他的疑惑,赫德雷很快就做出了解答。 “埃佐.汐斯塔阁下,不知道您找我有何贵干?” 很快的从震惊的状态中摆脱出来,赫德雷直接点明了埃佐的身份。虽然之前那被埃佐带着汐斯塔合作组织一路杀溃了自己的营地的记忆实在是太过鲜明,不过赫德雷那时候并不知道埃佐何许人也。不过也许是因祸得福,他和老W钻林子跑路之后不久遇上了特雷西斯的溃兵,然后就很幸运的有了面见特雷西斯将军的机会。 虽然和将军们的手下比起来还不成气候,不过他还是重建佣兵团,在应付莱塔尼亚铁拳的时候有了一些好表现。大概也是凭着这份功勋,他才被委派了带着萨卡兹来玻利瓦尔助战的任务。 而在这几年的事件中,赫德雷也总算是搞明白了自己到底一头撞上了一位什么层级的人物。简而言之,那就是在泰拉大地上纵情肆虐的人形天灾,无论如何都要避免产生矛盾的,某种意义上泰拉大地最危险的男人之一。 “想不到我还多少有点名气,不过眼下还是请叫我阿拉贡,我身上维多利亚的色彩太重了,并不适合抛头露面。” 埃佐倒是不知道自己在极少数的萨卡兹中已经成为了如雷贯耳,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招惹的危险人物。他还是以为赫德雷因为喜欢看书,看起来比较开放,所以通过锦标赛又或者小说知道了他的存在。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团长先生既然认识我,那应该知道我办下的事情极少有疏漏,而且基本没有失误的判断。” 毕竟这样,埃佐就省去了很多说服对方的步骤。 “特雷西斯想要通过派遣志愿者以改变萨卡兹在泰拉的形象,不过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看,你应该只是在考虑怎么平安无事的将战争打完,并没有领会到那位将军更加深层次的考量。” 都说三分军事七分政治,但赫德雷的想法似乎全都集中在了那三分军事上。军营应该是一个大熔炉,就像莱塔尼亚营里面有‘反贼’和‘忠诚扑街贵族’互相攻击,最后关系改善的例子一样。放大到营地之间,也是有交流和碰撞的。虽然太大程度很难说,不过或多或少都有交流和沟通。 唯独只有萨卡兹军团,明明应该是特雷西斯第一时间派过来的,但一开始就选择了营地最为偏僻的地方,除了战斗之外,就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甚至连公共设施的使用,萨卡兹雇佣兵们也和小贼一样,专门挑选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使用。 某种意义上虽然都是一起战斗的志愿者,但萨卡兹却人为的将自己从整个营地中切离了出去。 毕竟没有接触,也就不会有矛盾,没有矛盾就不会产生冲突,那这些萨卡兹自然就能平安无事的回到卡兹戴尔,也算是高质量的完成了特雷西斯的任务。 “也许你的手下能够听从你的命令,但某种意义上只会导致压力的积累。就譬如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过埃佐这次并不是告状,而是将W的迷惘,愤怒,和对抗作为了一种可以分析的案例。 “我们,或者说多索雷斯宣扬的一支是自由和平等,只要信奉这两点的人,都是我们的战友。这对于萨卡兹雇佣兵也是一样的,而W也让我看到了萨卡兹变得更好的可能——” 不过赫德雷的理解能力似乎有些问题。 “十遍哪里够,二十遍,我回头就安排!” 83.埃佐和突击队和阳谋 “赫德雷先生,这根本不是我们对话中的重点。某种意义上这甚至不能算是W的问题,我来找你是为了解决问题本身,而不是被问题影响到,然后稍微做出了点恶作剧的小孩子。” 对于卡兹戴尔到底有多混乱,其实埃佐一直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毕竟他虽然也去过卡兹戴尔,但一路都在被追杀和战斗,而在伦蒂尼姆时期看到的相关报告也都是一些没有生气冷冰冰的文字。但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自信的,W终究不过是扔了个烟雾弹,这可能是她认知中单纯一个恶作剧的范畴。 毕竟在卡兹戴尔,你可不能指望一个从小就在站火里打滚的雇佣兵,能有什么正常的玩闹还有社交方面的认知。而早在两千多年前,孔夫子就有过一番很经典的理论,‘不教而诛谓之虐。’所以,埃佐的做法更多还是讲道理。 毕竟,如果只是将萨卡兹当成雇佣兵,或者一把锋利的刀子使用的雇主,这种认知上的错误或者偏差并不会影响萨卡兹的攻城略地,为雇主带来胜利又或者落荒而逃。但眼下的多索雷斯,并不是雇佣兵的乐园。他们的身份,是反抗辛嘉斯王朝暴政的志愿者,充斥在他们身边的,应该是平等、自由、博爱这样有如阳关般耀眼的名词。 在志愿者的这面旗帜下,在埃佐为坎黛拉提出的战斗口号之下,萨卡兹雇佣兵眼下的待人处事原则就必然产生矛盾。虽然赫德雷现在 用隔离政策避免了问题的发生,但这样也无异于堵死了萨卡兹和其他种族的志愿者交流的渠道。而这点,对埃佐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对巴别塔的那两位没什么好感,但埃佐并不是讨厌或者歧视萨卡兹。或者说,他是海涅老师有关萨卡兹应该自由,应该重新出发这一理念的拥蛰。在这种概念的引导之下,埃佐自然希望为这一愿景做点什么。且不问萨卡兹来到玻利瓦尔的背后有什么理由,但只要进了营地,那就是志愿者部队的人。 而志愿者部队是什么?他们不应该仅仅是来给打仗,给辛嘉斯王朝放血的。他们是被宣传片感召,带着各种对现实的不满以及改变世界的憧憬,来志愿解放多索雷斯乃至整个玻利瓦尔平原的。至少埃佐在莱塔尼亚营的这段时光,就和不少志愿者有了深刻的交流,对他们有非常高的评价。 某种意义上,他们应该是如今泰拉大地上,最不在乎‘你从哪里来’‘你要去哪里’这个问题的一拨人。他们只是在乎眼下的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不幸,并有着立刻行动进行干涉的行动力。换而言之,进了战壕,就是同袍。对于萨卡兹而言,他们可能不是态度最好的交流对象,却绝对是偏见最少的一拨人。 通过交流,他们也许能将萨卡兹不一样的映像传到更多人的耳中,利用多索雷斯防守战这个几乎在全泰拉都有知名度的热点。而另一方面,埃佐也希望萨卡兹们,能够在和志愿者的并肩战斗中,看到、感受到一些东西。 打个十分不恰当的例子,在法兰西开革命先河的骨干,不就是有很多一开始是被路易十六派去北美帮助十三州争取独立的志愿者吗? 如果连交流的机会和意愿都没有,那萨卡兹这来一趟,除了摆出一个好的开头,然后付出伤亡之外,根本没有意义。所以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言传身教,干脆粗暴的在战斗中,培养同仇敌忾的情谊。让一般人意识到萨卡兹不是怪物,让萨卡兹意识到自己是人。 不然就算卡兹戴尔的内战终究分出了胜负,萨卡兹有了自己的国家。那未来搞不好又要面对讨伐,又或者彻底的遗世独立,变成一个被刻意无视的角落。 “我们都是崭新的玻利瓦尔的基石和建设者,我不希望萨卡兹被排除在这个新世界之外。所有人都并肩作战,那自然就是平等的,不应受到束缚的。” 也只有这样,才算是真的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汐斯塔先生,我知道您说的是正确的事情,但我手下的雇佣兵,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就像之前您看到的W和泥岩,他们就很典型,就像是硬币的两面。我不知道我的士兵们真的和其它营地的人接触会发生什么,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作为一名随时可能死在战斗之中的雇佣兵,赫德雷绝对可以说是个异类。在面对访客的时候,他会竭尽全力的去保持整洁,去拿出一个接近文明世界的形象,以证明萨卡兹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但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所做的多少也有些徒劳,他只是能改变好自己。再往前更进一步的事情,就变得异常艰难了。 就比如W,他一直没有放弃让她学习更多有用的知识,甚至还经常给她布置作业。可这位舞刀弄枪习惯的小雇佣兵却非常的抵触,甚至经常把作业付之一炬。也只有赫德雷威胁要扣掉她的战斗分成的时候,才会稍微老实上几天时间。 而成年的,或者能在战火中活到现在的雇佣兵,也各自有各自的坚持。毕竟卡兹戴尔笼罩在战乱中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真正热爱生活的萨卡兹怕不是早就一走了之,剩下他们这些只有战斗这一门手艺,光是为了活着就已经拼上全力的厮杀汉。 在这种环境下,评判一个萨卡兹好坏的标准已经变成了是不是擅长战斗,有没有什么求生的技能,是不是能长久的活着。至于道德操守这样的东西,完全说信则有不信则无。缺了口粮就去偷同伴的,撤退要让人垫背,背叛和谎言更是司空见惯,如果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那萨卡兹的雇佣兵,不负责任的说,可都全身上贴满了通行证。 这种情况下贸然让萨卡兹和营地里的其他志愿者有交集,又或者并肩作战。怕不是立刻就会变得摩擦不断,然后立刻上演全武行。让萨卡兹本来就糟糕的名声,更加没有翻身之日。 以赫德雷的想法,萨卡兹扭转外界对自己映像应该是需要漫长的时间。他喜欢看书,赞同萨卡兹必须自由的理想。不过萨卡兹眼下的情况还不适合,眼下能做的就是通过不断的去战斗,为友军带来胜利,逐渐扭转映像有一个基础。首先,是进行大量的,不求回报的付出。然后,才是去思考萨卡兹应该怎么和其他人交流的事情。 换句话说,就是送死我来,打最惨烈的仗,然后让其他人留个悍不畏死的 好映像。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毕竟真这么做的话,我们知道至少W会失望一辈子觉得被欺骗。而且既然是交流,那也可以采取分阶段的方式。让一部分经过考察,你认为较为可靠的人走在前面。无论如何,先将交流的通道打开。” 而至于最简单的手段?那就是干脆的打破眼下这种志愿者全都以国家乃至种族划分的现状。当然了,埃佐也不指望将所有的志愿者一勺烩,现在可是大敌当前,他没有时间慢悠悠的整军。以部分阿尔迪特为兜底,组织一个汇集了各营大胆志愿者的突击队,这就是埃佐的规划。 “关于成立联合突击队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让坎黛拉协调,然后带着他们去执行最为艰难的任务。而这个过程中,也许我们可以为萨卡兹的未来种下些种子。当然,为此我也准备一个可以供参考的沟通框架,或者说志愿者的日常行为准则。” 这也是埃佐为什么裤子口袋里会装着纪律手册的理由,毕竟他原本是想拿这个去给赫德雷当个例子的。不过因为泥岩盛情难却,这眼下就成了W练字的重要素材。姑且,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就像是我现在所在的莱塔尼亚营,人数比萨卡兹团要少一个数量级,人员来源却复杂的多。大学的学生,失地农民,破产作坊工人,甚至还有贵族。但他们的相处并没有问题,一方面是因为两边通过并肩作战形成了默契,另一方面则是以莱塔尼亚的军规作为基准,然后再坚定不移的落实执行,确保公平公正。” 只要遵守规则,自己就不会有麻烦。能做的不能做的事情都有了明确的规定,这样就奠定了最为基础的平等的基础。 “而这个突击队的规模未来则会逐渐扩大,最后变成整个志愿者队伍的全新模样。真正的去实践,四海之内皆兄弟的理念,不过那就有很长的路要走。或者,可能在这里的战斗结束之前都做不到。但,我觉得这值得一试。” 萨卡兹这边还只是个开始,毕竟志愿者字面意义上的来自五湖四海,除了萨卡兹和莱塔尼亚这两支都是幕后有人授意,一个带来了充实骨架的老兵,一个干脆就是职业雇佣兵团之外,剩下的真是各国的志愿者又或者进步人士。当然有些太过朋克或者自由,在战斗中不听指挥擅自行动,也造成了不少不良影响。 所以建立突击队一方面是想要给萨卡兹一个尝试走出舒适圈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志愿者部队更加有效的组织起来的一种预演。不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多索雷斯接下来的防御战之中,的确是太需要一支可以名正言顺拿出去的精锐力量了。而多国志愿者的混编,总比全是莱塔尼亚人的突击队更加好掩人耳目。 不然给人猜出来是阿尔迪特在玻利瓦尔平原上上演了一出‘我杀我小弟’的戏码的话,双子女皇的立场怕不是也得岌岌可危。而埃佐执行的计划,怕不是又要胎死腹中。而面对彻底不计后果堆资源的辛嘉斯王朝,埃佐希望自己的容错空间还是越多越好。 毕竟多索雷斯一次都不能输,但辛嘉斯王朝却底蕴深厚,而且某种意义上被逼到了墙角,已经龇牙咧嘴的准备进行反扑。 毕竟在志愿纵队的加入,还有某个民兵团利用地形英勇的牵制下。辛嘉斯王朝的军队对多索雷斯的几次试探性进攻都被坚决的打了回去,甚至还折了一个草包将军。一连串的胜利就像是润滑剂,让志愿者营地的氛围从一开始的紧张和迷惘变成了自信。 不过正是这点让辛嘉斯王朝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毕竟他们这段时间真正切实的意识到了,赫尔曼之前的愤怒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在某次又被志愿者们打得灰头土脸大败亏输之后,字面意义上的,莱塔尼亚对辛嘉斯王朝的支持发生了大规模的跳水。 无论辛嘉斯王朝的国王运用私人关系或者官方上的关系,请求继续蝴蝶支持。但给他的回复,依然是赫尔曼那句有关要将双子女皇的面子捡回来的话语。私下也有人证明,是物质支援在某一个环节遭到了严重的阻碍。 这也无数次的映证了一个道理,无论上位者看起来被架空到了什么程度,或者无力到什么地步。也许他们做不到很多事情,但让底下的人办不成事情这点是一定能做到的。而对于那些原本撺掇辛嘉斯王朝升级局面的贵族而言,女皇上头了,将注意力和宝贵的政治影响力放在了给辛嘉斯王朝穿小鞋这件事上,多少有些令他们得偿所愿了。 既然双子女皇都特意发话,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有什么理由不去为殿下们分忧呢? 只要不往自己身上招呼,一个附庸国的国王,没了也就没了,对于莱塔尼亚的大局根本造不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于是辛嘉斯王朝愕然的发现,他们的盟友们忽然全都摇身一变,根本不再理会他的求助了 ! 虽然眼下的支持下降,还不至于对一直靠吃军援做二手黑市生意的辛嘉斯王朝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但莱塔尼亚方面也已经明码标价。要么拿下多索雷斯给双子女皇把面子捡回来,要不就别想要援助。眼下因为有莱塔尼亚的发话,联合政府还不大敢对辛嘉斯王朝做点什么,但军援断绝的时间一旦超过三个月,可能眼下的和平局面就要被打破了。 明明叛乱就在眼前,高层却砍断了附庸的支援管道。这乍一看是一种很小家子气的行为,可一旦放到莱塔尼亚那种,一个贵族为了一个季度的装饰品而让几百个矿工在深坑高强度劳作甚至丧命,然后杀人灭口粉饰太平的作风比起来,就一点都不奇怪了。毕竟只要自己心情愉快,底下人到底变成什么模样,这并不是贵族和选帝侯们需要考虑的。 于是辛嘉斯王朝迫切的需要拿下多索雷斯,一扫马德格堡军团被扫清的尴尬,重新讨得女皇的欢欣。为此王国军一反常态的十分上心的对反抗军抬了一手,没有想着去拦截潘乔抢回那座移动城市单元。 取而代之的则是稍作收缩,同时对眼下的军队进行了最大限度的编组和训练,搜集了尽可能多的攻城武器,为的就是一口气拿下多索雷斯。根据埃佐从各方面情报系统带回来的消息的反馈,辛嘉斯王朝甚至还采购了大量的动力艇,怕不是为了应对多索雷斯开闸放水的攻势。 而且这几天王国军对多索雷斯的试探性进攻越来越频繁,怎么看,一场最为艰难的战斗已经迫在眉睫。为了保卫这大好局面,阿尔迪特终究,需要大规模出动了。 “坚持下去,勇敢的战斗,直到辛嘉斯王朝的暴徒们流尽最后一滴血,落荒而逃。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就是不知道赫德雷团长,愿不愿意相信我这个稍微有些名气的二流写手的承诺了?” 疯了,竟然让萨卡兹和一般人并肩作战。这是赫德雷对埃佐计划的第一映像,可一想到在卡兹戴尔了解到的,埃佐那近乎心想事成的履历,他又有些希望能够相信。 “当然可以,我之后就去挑选合适的人。” 而埃佐则是好心的去‘提醒’了一下萨卡兹的团长。 “当然营地里面到时候也得张贴通知,营造出萨卡兹都是自愿选择的氛围来。人不用多,形成一个氛围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毕竟那突击队埃佐已经和巴托交流过,大概会有不少阿尔迪特加入,不过还是会全力配合爱租欧德工作。那么到时候,他只要看一遍赫德雷提供的名单,然后在面试或者测试阶段,将名单之外的人给摘出去,来个从易到难。 而之后和坎黛拉的交涉则更加没有什么波折了,市长女士并不怎么懂战争。结果就连好心提醒了几句的巴托上校都被请到司令部当了顾问,在这种情况下,他十分轻松的就拿到了组织突击队的授权。 然后就是在各个营地张贴宣传,然后等着愿者上钩。 不过,也是有例外存在的。 “我都抄了二十遍了,凭什么我还不合格!” 譬如,问题儿童W。 84.W和志愿者们 对于W会吵闹着要加入突击队这件事,埃佐多少也是觉得有些离谱的。毕竟她哪怕是已经有了很多年的战斗经验,那她也是个未成年人的。让她安心在营地里待着就好,至少以埃佐自己的想法,是不会让未成年人上战场的。 不过被拒绝这件事似乎严重伤害到了W的自尊心,于是在刚刚宣布组建突击队之后没多久,埃佐的书房窗户就被推开,迎来了怒气冲冲的W。看来,对于埃佐将她的申请打回去这件事,相当的不满。 “这和你抄了多少遍守则没有关系,我也不是因为昨天的那点小误会对你有什么意见。你的年龄太小,我不能将你纳入到突击队的范畴中来。” 虽然在计划中,因为要给辛嘉斯王朝这次有史以来的最强一击开个大眼儿的工作,是交给突击队中的阿尔迪特队员们完成的。但在玻利瓦尔那巨大的荒野上长距离机动,甚至深入敌后本身也是对志愿者的战斗能力、野外生存、集体服从性等很多方面的综合考核是躲不开的。甚至一旦开大眼的战斗中有了什么疏漏,那就会变成超长距离和时间的撤退。 真到那个时候,埃佐并不觉得还没长开的W能顶得住这么高强度的野外作战来。即便是长开了,埃佐也对于使用少年兵这件事有着不能被触碰的红线。虽然这甚至在莱塔尼亚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就是还没去大学报到的时候拿到了征兵通知。但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灵魂,埃佐觉得他有资格保留一些别扭的任性。 W可以当雇佣兵,甚至在萨卡兹军团中大放异彩。但在她是个成年人之前,埃佐坚决拒绝任何将她纳入到自己的作战蓝图里面。 “什么叫年龄太小 ?我当雇佣兵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每天都是抱着武器睡觉,我可比大多数你营里的雇佣兵老练的多。而且我会的东西很多,绝对能派的上用处。求你了,哪怕让我进到第二轮实际筛选,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W拼命的恳求让埃佐有种讶异的感觉,在泰拉待了那么多年和那么多人打过了交道,埃佐早就过了那种凭着当初打游戏的第一映像去衡量一个人好坏的青涩阶段。他认识的W并非游戏里那个因为失去了特蕾西娅之后变的过激的疯狂雇佣兵,而是一个刚被他下了处罚,结果顶着黑眼圈,非常有毅力的将二十份守则抄写以最快速度交给自己的,甚至某种意义上值得嘉奖的熊孩子。 到底是什么缘故,让这个熊孩子愿意恳求自己这个才给她带来超多作业的恶魔,拼了命的想要加入到对外宣称几乎和九死一生没什么区别的突击队的?埃佐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件事感了兴趣。 “因为宣传告示里说,突击队的成员都是最棒的,只要有专长,就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得尊重。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可能要当谎话,可看到这个突击队的负责人是你之后,我就想看看你宣扬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任何人都能亲如一家,肝胆相照。” 说着,W将一张宣传单拍在了桌上。那是当初宣传莱塔尼亚营打破隔阂的小文章,算是埃佐为了宣传这种平等自由理念进行的铺垫。毕竟,他想要的志愿者,应该是一群真正能够代表文明的力量。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看着这张不知道被折起又或者打开了多少次的宣传单,埃佐不由心里有了一种悸动。是啊,他和W的初次邂逅不就是因为这位小小雇佣兵心里也正燃烧着强烈的希望吗?当初游戏剧情中为什么W对凯尔希一众深恶痛绝,因为他们和给自己以希望的特蕾西亚的死亡有着难以分说的关系。 看着W那带着无比强烈情感的眼神,埃佐莫名觉得,也许他可以让上一步,让她好好看看,希望是切实存在的。埃佐甚至有种想要抚摸W脑袋的冲动,不过考虑到两人之前的微妙关系,埃佐选择了另类的赞赏。 “好吧,其实除了年龄,你的建立本就无可挑剔。我可以让你进入第二轮正式筛选,如果达不到标准的话,怎么撒泼打滚可都是没用的。” 大不了让W好好体验一段时间突击队的氛围,等真正战斗开始的时候,反正也是要有人留守。 “嘿,没想到你还挺通情达理的嘛。” 埃佐忽然的态度转弯让W一下子就变得又张扬了起来,十分好奇的在办公室里开始走走看看。毕竟她可是堂堂正正的过来做客的,不好好侦查一下这个叫阿拉贡的坏家伙的情况怎么行?虽然之前赫德雷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再接近他了,不过看来也没有什么危险不是吗? “不过,既然是要加入突击队,那么之前你抄写的内务条令可就派上用处了。凭着那些条令内容行动的话,就不用担心惹麻烦。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当在战斗中与上级失掉联系,同时也无法联系上友邻的上级指挥的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重新组织部队?” 然后,W的面前,忽然降临了恶魔。作为一个从来没有上过学的,只是跟赫德雷学了读写的萨卡兹雇佣兵,W第一次体验到了随堂小测验的快乐。 “我....” 之前因为能够参加二轮遴选而带来了兴奋和昂扬立刻就被浇了一大筒的冷水,要知道她为了尽可能快的完成抄写工作,可是手都快废掉了。不过也是因为一味的求快,以至于埃佐提出的问题W的确是有映像。可,也只是局限于有映像这点罢了。毕竟对W而言,这只是将文字抄在纸上罢了。 “所以说赫德雷就是瞎搞,我让你抄一两遍也只是想让你弄明白纪律和条例,然后才能在不会冒犯他人的情况下去进行正常的交际。结果你苦头也吃了,什么都没记住不就百搭吗。” 一边说着,埃佐拉开抽屉将一些糖果塞到了W的手里。他本身并不是什么喜欢吃糖的人,不过坎黛拉给志愿者的屋子补给里面有不少特产糖果,于是每天去拿补给,也就莫名积少成多了。 当然,至于谁才是让W狠狠的抄了二十遍守则的罪魁祸首,聪明的埃佐可是不会点出这个问题的。 “明天,我会再给你一遍。” 接过糖果的W就像是忽然被打蔫了一样,低着头离开了埃佐的办公室。当然,关门的时候声音很轻,埃佐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W,你又去找阿拉贡先生了?赫德雷才——” 一回到萨卡兹营地,W就在大门口看到了拎着崩岩锤,庞大的身躯不住看来看去的泥岩。一发现双手抱在脑后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W,身材高大的萨卡兹雇佣兵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不等泥岩开始唠叨, W直接捂住了变声器的发音器。然后,一脸骄傲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不仅找了他,还说服了他让我参加二轮甄选。怎么样?W大人很伟大吧?我这次去找他真的是为了正事,而且还成功办成,这不是挺好的嘛。而且,那人还因为十分欣赏我,给了我一把糖果。” 而原本还想唠叨的泥岩则是猛地愣住,毕竟在战乱的卡兹戴尔,糖果可是相当金贵的东西。因为搞不清楚玻利瓦尔和卡兹戴尔的‘汇率’差距,泥岩着实也是有些惊讶。不过依然还是抓住了W,瓮声瓮气道。 “那也不行,你忘了昨天晚上多少人盯着你去抄守则了?这种事情,以后可不能有第二次了。” 昨天晚上原本泥岩只是找大鲍勃过来一起看看能不能帮着W分担一点的,毕竟大鲍勃可以算是泥岩的读写老师,几个人字迹也都差不多的歪歪扭扭。只不过因为赫德雷的加入,最后只能真的变成了他们三个人死死地盯着W,确保她不会抄睡过去。最终好不容易在午饭之前,让W提交了那份要命的作业。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是我从未见过面的老妈吗。” W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将糖果往泥岩的口袋里分了不少。然后用胳膊肘顶了顶她这个认识不久,却又不令人讨厌的同龄朋友。 “吃糖都堵不住你的嘴,每次都看你把糖给伤病的人,自己从来都没吃过吧?等之后我们一起进了突击队,可又能互相照顾了。嘿嘿,这是W大人拿回最强雇佣兵名号的开始。” 也只是在这个距离上,W才能在那厚重的盔甲之下听到一声柔软的叹息。 “你啊。” 不过W倒是没有给泥岩更多说教的机会,而是说是要和其他看不起她,笑话她连初审都过不去的胆小鬼们一个好看。不过事实上,W则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小小卧室。在对志愿者的待遇上坎黛拉到也算不上有什么亏待,反正因为战争的威胁,多索雷斯的游客跑了很多,不少旅店出手了自己的床铺物资,而盖简易房对于经常有冒险者想要来一试身手的多索雷斯建筑办公室,也是轻车熟路。 “看好吧,不就是一本小册子吗。我回头,就要给你好看。” 叼着一支自来水笔,W拿出了那本应该是埃佐忘了和她要回去的条例手册,然后拿出过去只是画小人的涂鸦笔记本,耐着性子,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一边抄写,一边念叨。 而等泥岩回到小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则是趴在床铺上,被纸堆包围的W,一边念叨着什么条例,纪律之类对于萨卡兹而言,相当陌生的词汇。 “测试的难度不用调的太高,反正攻坚都是阿尔迪特来,但我们也需要足够的数量的成员为我们打好掩护。” 在这种筛选的大前提下,巴希上校对考核的现场并没有准备什么太多的惊喜。不过是长跑,攀援,格斗等一系列的普通科目,不过哪怕是将标准从阿尔迪特放松了不少,能够达到标准的志愿者数量也并不算多。而在这其中,倒是有不少参加测试的人表现出了相当优秀的成绩。 那就是和因为对现状不满的小市民学生不同,从一开始就在战火中打滚的萨卡兹雇佣兵们。而在其中,倒是有三人的表现异常的显眼。那就是忽然表示要参加突击队,将监军的职责扔给赫德雷的闪灵。吵着闹着要参加,然后狠狠拿了一大堆爆炸物的W。以及身材高大,一开始就引起了不少人瞩目的泥岩。 这三位哪怕是在通过测试的萨卡兹之中,也是相当出类拔萃的。在评分的时候,巴希上校也给了她们相当高的评价。并且认为,无论是闪灵展现出的实力,泥岩的耐力和攻坚能力,还是W的成长可能性,都让她们有着直接加入到行动中的可能。尤其是闪灵展示出来的,在治疗法术上的造诣,更是让老兵们赞不绝口。 毕竟只有在战斗中受过伤的人才清楚,一名实力强劲的医疗干员在身边会是一件多么令人安心的事情。 于是在重新划分了营区,完成编组之后,萨卡兹的对外第一次接触开始了。 “你好,我们能坐在这里吗?” 是一群年龄比较大的阿尔迪特,一见面就是在夸奖闪灵的剑术,然后聊些家常或者相互自我介绍一下。毕竟医生能杀人也能救人,他们对于了解闪灵这件事,有着相当强烈的意愿。 只不过因为萨卡兹本来对于和赦罪师接触就带着一种别扭的情感,于是随着阿尔迪特的加入,真正打破交流壁垒的闪灵,却又十分怪异的和萨卡兹们本身有着交流的障碍。餐厅中泾渭分明,其他人开始趁机相互认识,萨卡兹下意识抱团的状况,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怎么样,我说我能通过测试的吧?” 变数则是端着餐盘直接走到埃佐对面坐下的W,还有被一把拉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泥岩。而埃佐 边上坐着的,则是一些非阿尔迪特的志愿者。他们都很乐意和知识渊博,经常写小文章,很会说笑话,并且很能打的‘阿拉贡’交个朋友。不过原本还算热闹的餐桌因为W的不请自来,似乎是停滞了一个瞬间。 “看到了,你表现很不错,远远超过我的预期。” 而这冻结的时间,则是随着埃佐十分自然的回答,又一次的开始了流动。既然埃佐表现的十分的无所谓,在先发效应的影响下,桌上的气氛到也不至于彻底的尴尬。而是有些人小声交流,更多人则是好奇的看着埃佐这一边。 “而且,之后给我的作业字迹也工整了很多。我现在给你来个突击抽查,你接的住吗?” 对于埃佐的突然袭击,W倒是没有一点客气的意味。 “要是你把主菜分给我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 埃佐看了看盘子里的豆子炖肉,点点头开始给W出考题。而从结果上看,W拿走了埃佐的午餐主菜。 “嘿,我当初从卡兹戴尔出来的时候哇,赫德雷那家伙可是一直臭着脸,可我说要吃饭嘛,你就给我带上呗——” 而一边吃着午餐,W也像是初生不怕虎的牛犊一般 ,得意的吹嘘一些她作为雇佣兵的时候的高光时刻。譬如打败敌对的佣兵团,又或者在荒野骗取匪徒信任,然后带大部队黑吃黑什么的。 当然这些在W看来司空见惯的事情,对于怀着一腔理想或者善意的志愿者们而言,则是多少有些惊世骇俗了。他们或多或少听过萨卡兹粗野或者危险的言论,也认为卡兹戴尔是一片不毛之地。可当W能一脸无所谓的说着带着目的潜伏,然后背刺杀人的事情的时候,志愿者们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在卡兹戴尔,难道就没有不战斗就能活下去的营生吗?” 说话的是堪比硕果仅存的,来自莱塔尼亚大学的志愿者,应该是在剑术俱乐部有着极其优异的表现给了他很大帮助,让他熬过了第二轮测试。而在首都的生活,让这位志愿者在接受哲学思想熏陶,神往平等主义的同时,带着一丝理想主义。 “有,不过我不够格去做。而且当个雇佣兵起码能有机会保命,不用看着人的脸色度日。现在嘛,甚至还有这种好东西吃。” 不过那番询问,却给W几乎用鼻子笑出来的哼声给盖了过去。除非村子一直没有被佣兵团或者匪徒光顾过,那才可能有手无寸铁的萨卡兹平安长大。不然就算是存在守住了,那小孩子也得参加战斗,学会保留那可怜的口粮。在卡兹戴尔这种弱肉强食之下,不够坚强的人,早早的就会被淘汰。 “抱歉。” 看着根本没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的W,志愿者们相互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迷惘。卡兹戴尔,原来是如此严酷而又惨烈的地方吗? “唉?你不吃的话,主菜能不能给我啊,我这几天可饿坏了。我严重怀疑赫德雷克扣了伙食费!” 只有W依然乐天。 85.W的不甘 “阿拉贡,一决胜负吧!” 忽然在耳边炸响的呼喝让埃佐不由一阵脑仁疼,而始作俑者自然是某位在突击队里短短几天就混的如鱼得水的W,不仅是口袋里满满的都是其他志愿者分来的糖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赫德雷真的有如W所说克扣了萨卡兹的伙食费,反正某位身材娇小的雇佣兵在埃佐眼中,至少没有那么的瘦小了。 “不是昨天才比试过吗?” 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十分自大模样的W,埃佐真的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快的将操勤守则让W给背熟。在弄明白了规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W就开始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愉快生活。而在这其中,和埃佐较量就成了她最常干的事情。说实话,一开始埃佐看W吃瘪还是很有意思的,毕竟无论是比爆破,榴弹射击,攀爬,投掷这样W的擅长技巧,又或者是弓箭,越野,近身格斗,捆绑这样埃佐的传统技能强势区。胜负,根本就没啥意义。 毕竟作为一个阿尔迪特,埃佐怎么可能在专业技巧上输给萨卡兹雇佣兵?至于蒸汽骑士的战术选择还有乌萨斯的行军队列这种东西更是过于超模,埃佐肯定是不会拿出来欺负小朋友的。至于爆炸物上就更不说了,埃佐和老护林人学了一手相当优秀的爆破技巧,而这份技艺,按照前高卢近卫军皮埃尔先生先生的点评,应该是属于科西嘉一世忠诚的老近卫军战斗工兵团。毕竟也只有他们,会在炸药量的拿捏无比精准的同时,又将斧子玩的多才多艺。 但对于挑战埃佐这件事,W总是乐此不疲。毕竟直接恶作剧要受惩罚,但志愿者们之间的有益交流不在此之列,只要是在自由时间不搞破坏,W想搞点什么都没人管。哪怕是埃佐提前的,已经给她设置了一点难度。 “可你给我的书我已经抄完了你说的页数,而且好 好的写了感想!” 对于一个经常要构思稿子,想要将志愿者营地的故事写出来,让泰拉更多地方知道这里正在发生改变的作家来说。埃佐还是希望不占用晚上熄灯前的独处时间赶稿子,而是想要找个地方钓钓鱼什么的。但W总是黏着他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埃佐就和W定了个约定。他指定适当的页数的阅读学习任务,然后让W写读书笔记。一份小文章,换一次‘决斗’。 对此埃佐有过几种设想,首先是W因为对文字本身的厌恶,抄了几次之后甩手不干,再也不骚扰埃佐,这也算是相安无事,最一般的情况。要不然就是W在阅读中感受到了乐趣,开始对世界和萨卡兹多一些思考,也不至于一天到晚对着他疯狂挑战,跟个不死小强一样。 可埃佐万万没想到,W直接走上了未曾设想的道路。她的确坚持住了高强度的学习,可她写小感想文章只是一种手段。带着一种近乎舍本逐末的冲动,继续只是单纯为了挑战埃佐而孜孜不倦。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的味道? “好吧好吧,你等我一下。” 埃佐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有关可爱的志愿者们的大纲和已经写了一些的内容,多少叹了口气。 “来了,阿拉贡队长又接受W的挑战了!” 因为成立较为仓促的缘故,埃佐对突击队内部成员的编组和指挥架构采取了竞聘上岗的模式。具体而言就是内卷,技战术要卷,指挥造诣也要卷,卷出来最前面的几个人自然而然是最优秀的人才。而埃佐则是在最后客串了一把大魔王,久违的卷王出手,将卷出来的精兵强将全都卷死,毫无质疑的坐稳了突击队队长的位置。 而埃佐也是在那时候半开玩笑的放话,只要有人想要挑战他的话,他都乐意奉陪云云。不过因为某个熊孩子W的表现,这更多变成了类似猫和老鼠的每天的晨间剧。对于经过了半天和阿尔迪特较高强度合练的志愿者们而言,不想动的下午,看一场埃佐和W的玩闹也挺好的。 尤其是埃佐无论比什么都做的异常的干净利落,那近乎全能的模样,更是让不少志愿者映像深刻。本着多少能学到点什么,又或者单纯看一场高水准的演练的想法,反正埃佐每天休息时间都会被拉出来遛一场。当然如果有其他人想要挑战也是没问题的,不过遇上W撒泼打滚,又或者给埃佐一拳打趴在地,多少也有些不体面了。 志愿者们可是看到过的,埃佐当初和卷出来的三名分队长(阿尔迪特)单挑,一挑三甚至看不出什么疲惫。在这种情况下,越级挑战也就成了W这种小孩子特权了。而且,W总是能整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活计。 而今天的对决场上,则是两匹正在吃东草的驮兽。 “阿拉贡,比一比谁骑这玩意跑的更快吧!” 一把拿过缰绳的W可是信心满满,她当初在卡兹戴尔的时候也经常骑这个。这次找埃佐之前,还特意去复习过。而根据她对埃佐的了解,他应该更习惯的是源石能的机动车辆,而且驾驶技术相当了得。 “驮兽啊,那可真是怀念。” 看着已经打算差异化竞争的W,埃佐觉得多少也算是天意弄人了。换成其他的他可能真的搞不定,可唯独骑驮兽这件事,他就算一点天赋都不开,那也绝对是中上游的水平。毕竟当初在奥斯塔诺的时候,他可是被某位外冷内热的鲁珀当成挂件,在作死或者冒险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在驮兽牧场磨烂掉两条裤子的倒霉蛋。 “啧。” 而一听到埃佐这么说,看着某人一副熟稔的模样抚摸驮兽的模样。小小的雇佣兵就发出了不爽的咋舌声,这人怎么什么都会的!但是,她不打算认输。 “目标就是远处那个木桩,谁先跑到那里就算是谁赢!” 说着W就跨上的驮兽,毕竟埃佐给她的几本书她可都是认真的看过了。虽然埃佐之后给的书很多都是文科类的,以至于W根本弄不明白。但是一本叫《一万个为什么》的科普书籍,倒是让W了解了很多事情。譬如骑驮兽不仅仅是赶路,在维多利亚那甚至是一种体育竞赛运动。 而这个运动最重要的规则,不仅仅是驮兽的重量级有限制。更加重要的,则是驮兽的骑手的体重也需要保持在一个恰当的区间。毕竟对于驮兽而言,分量十足的骑手和分量跟纸片差不多的骑手在难度上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也是为什么在比赛的时候,所有的骑手都会过磅,甚至骑乘用具都会拆开检查,避免其中隐藏着能够减重的法术回路。 所以W特地选了距离最短,可以最大程度发挥驮兽爆发力和骑手重量差距的短距离冲刺赛跑。毕竟跑得越快,分量带来的负担差距也会越大。甚至为了确保优势,W甚至忍痛把今天的午餐给装进了饭盒,等着赢了之后再吃。 “好啊,那等你的信号。” 埃佐倒是对于胜负没什么执念,不过对于骑驮兽这件事还是挺感兴趣的。毕竟这可比昨天比赛扔飞刀,结果一扔就是一下午有趣多了。而且就跑上一个来回,也不消耗时间。 之前那次比潜伏,埃佐可是被W拉着在地面上趴了一整天,可真是够折腾的。 “那,开始!” 双手紧紧抓住缰绳的W猛地大喝一声,双腿夹住驮兽的侧腹,就像是闪电一样迅捷的窜了出去。而埃佐也几乎是同时出发,娴熟的动作和姿态,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好多年的空窗期。只不过两边的体重差距,还是在这种快距离的冲刺中,逐渐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性格温顺的驮兽在旷野中自由奔跑,而W则是为了进一步的摆脱埃佐的追击,更是连连挥动手里的鞭子,不断督促着驮兽快快前进。看着那月累越近的桩子,W的心脏也越发怦怦狂跳。这次,一定会是她的胜利! 然而就像是某位可汗说的一样,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就一定会出问题。 这两匹驮兽是W从营地附近的集市借来的,从头到尾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小时,W也不过就比埃佐骑着多饶了一圈。自然的,W是没有空闲给驮兽喂什么胡萝卜,培养默契什么的。而当初萨卡兹雇佣兵们骑着驮兽在广袤的卡兹戴尔机动的时候,也为了节省驮兽的体力,根本没有进行过冲刺。 这就像是一个在游泳池里可以自由奔驰的游泳爱好者,自信满满的直接冲到了海滨浴场。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因为不适应大海的波浪,被稀里糊涂的冲到岸边,又或者出危险之类的结局。 而W很快也就遇到了这个问题,太过剧烈的冲刺带来的颠簸,几乎每次都将她抛上半空然后再狠狠落下。缓冲倒是可以依靠膝盖,但W惊愕的发现,在不断的加速之下,她似乎有些根本上胯下的驮兽的起伏速度了。这意味着的,就是身体的失控。 减速已经来不及了,感受着从脚底感受到的相当危险的滞空感,W只能死死的攥紧自己手中的缰绳,死死的盯着前面不远处的终点。但愿她能死死把住缰绳不被甩出去,这样的话不至于摔断脖子,多少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但这种多少有些违规操作的行为,倒是让驮兽相当的不适应。因为在牲畜的感觉中,它并不是背上驮着什么。而是有什么挂在了它的后背上,还不断牵引缰绳。对于这对没有默契的驮兽和骑手而言,直接将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甩掉就成了最简单的选择。 糟了! W只觉得眼前一花,巨大的力量直接甩飞了她的身体。哪怕双手依然死死地攥着缰绳,她怕不是也会被拖曳成重伤。看着那眼前越来越近的地面,W下意识的蜷缩起身体。想要这样让自己面对的冲击小一些,试试能不能搏个轻伤。 “嘿!” 可预料中的着地感却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则是奇怪的,后心被抓住提吊着的触感。带着些难以置信,W愕然的发现,埃佐竟然在她即将落地之前抓住了她。而埃佐的驮兽,则是在更远的地方因为忽然没了骑手,陷入迷惘的逐渐在减速。 这人,竟然能跑得比驮兽还快? “驮兽狂奔的时候可是很危险的,虽然我知道你很想赢,但这样实在是太鲁莽了一些。想要体验全速的驮兽,至少也得报废两条裤子才行。” 将W放在地上的埃佐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得亏战术快递这玩意他已经玩到了炉火纯青。现在连他主动有攻击欲望也能一次性瞬移,不然W可能得去闪灵那边接受治疗,然后躺上个十好几天。 “咕,呜呜。” 然后埃佐就十分不理解的看着W撅起个小嘴,一边忍耐,一边就开始忍眼泪。什么鬼,这是他认识的那个熊孩子W? “哎呀,不就是输了嘛。这又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你看三个支队长不都给我打的和破布口袋一样?不就是点作业嘛,我回头给你简单点,你回头再来就是了。” 因为实在是事发突然,埃佐忽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W了。于是只能按住W的脑袋揉了揉,都经历多少生死的雇佣兵了,还能给这个吓到?这,和你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设定不一样啊? “不要,作业该多少就多少,我要堂堂正正的挑战你!然后,一定要赢下你!” 说完,W十分不甘心的推开了埃佐的手。看着远处已经停下开始吃草的驮兽迈开脚步,将自己的搭档弄回来。 而在折返的时候,W更是十分不爽的,一脚把作为终点的木桩子给踢倒了。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赢过我?咱们差距可太大了,你有的追呢。” “烦死了。” 在回到出发点的路上,埃佐一直在问W。不过后者只是老实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将驮兽还回去之后,就多少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 “这忽然是抽什么风?” 和围观的志愿者们闲聊了一会儿,埃佐依然对于W怎么忽然破防的开始大哭这件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W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敌方吗?” 本着想不出就放弃思考的原则,埃佐直接去询问了W的室友,萨卡兹大姑娘泥岩。至于她俩为什么会分到一个宿舍,埃佐给出的解释也相当简单粗暴。泥岩块头大占地方多,W个子小,两个人用一个房间,也算是合理的空间利用。 “W最近变得很喜欢看书算吗?她怎么了?” 看着埃佐忽然询问W的事情,泥岩多少也有些疑惑。然后本着好姑娘的本能,第一时间猜测,就是W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之前和我比骑驮兽,差点摔下去,然后就开始哭。我怎么问,她都不肯和我说。” 泥岩对此也是没有线索,她和W是因为一些误会和矛盾成为的朋友。不过她们之前的相互了解,其实也不算太过深入。 “阿拉贡先生,我先去看看W怎么样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帮助的地方,我会和您说的。” 和埃佐道别之后,泥岩近乎是以狂奔的姿态赶回了自己和W宿舍。然后,就看到了一脸懊恼,眼眶红红,看起来刚哭过没多久,正在咬牙切齿的写小文章的W。 “W,你怎么又在写小文章了?我听说你刚和阿拉贡先生比试过,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对泥岩的建议,W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 “倒是泥岩你更需要休息吧,那么厚的盔甲,那么高强度的训练。也亏你能忍住在外面不脱盔甲,门后的架子上有水,赶紧擦一下呗。反正这个房间有门锁,没人打扰我们。” 而在W的建议下,泥岩则脱下了那造型狰狞,个头巨大的头盔。不过在那之下,则是一个白发赤瞳,整个人给人感觉相当纤细的少女。整个盔甲根本不是贴合她的身躯,而是通过法术进行着操纵。除了泥岩最初结识的几个同伴之外,并没有人知道那庞大的盔甲之下,竟然是个相比之下相当娇小的少女。 而这也是W和泥岩‘友谊’的起点。毕竟生性喜欢惹是生非,行为模式多少带着些疯狂的W,和多少有些不同于一般萨卡兹,有着仁善个性,出身和成长环境稍微没那么糟糕的泥岩,无论在任何角度看,都是不对班,或者说没法成为搭档的。 甚至她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爆发出了强烈的直接冲突。W将泥岩的盔甲炸的更加破旧,而泥岩则是狠狠给了W一拳。虽然之后被赫德雷强势介入,但觉得不爽的W还是选择了继续偷袭泥岩。也是在这个时候,撞破了悄悄去洗澡的泥岩的行踪。不过在那之后,就给泥岩的土石法术狠狠的抓住了。于是,一种W打不过泥岩,泥岩也没法奈何W的怪异平衡就稀奇古怪的形成了。 于是W有了个新的,几乎无敌的盾牌。而泥岩则是收获了一个相当啰嗦,还十分烦人的挂件。于是,一个最离谱的二人组,莫名其妙的诞生了。 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乱子,而对W的管理多少有些放弃治疗的赫德雷,则干脆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让泥岩把W给管了起来。不过可能是因为萨卡兹中的类人实在是太多,原本看泥岩不爽的W也不得不承认,在泥岩边上呼呼大睡的话,是为数不多能让她感受到安心的场合。 于是敌意变成了对抗,最后又从中诞生出了一点友谊成分的东西。 “之前阿拉贡先生找到我,他很担心你。” 躺在床铺上的泥岩侧过脸看着一脸不甘心的W,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些关切。 “我也很担心你,W,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停下了手中笔的W则是对泥岩粲然一笑。 “你能帮我,把我痛打一顿,让我变得没那么愚蠢吗?” W这个要求一提出口,泥岩就立刻从床铺上坐起,伸手就要去拿边上的崩岩锤。 要说和W相处这段时间她学会什么的话,那就是当W开始说这种怪话的时候,打一顿就好了。 “等等,别用锤子啊!” 而泥岩则是将锤子扛在了肩膀上,168的身高对于娇小的W而言,就像是山岳一般充满了压迫感。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W只能垮着脸,将笔放到一边。 “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啊。这明明是我最好的,赢过那家伙,获得那家伙承认的机会,却给我搞砸了,我不甘心啊。” 随着辛嘉斯王朝的军事调动越来越频繁,突击队即将出动也不再是秘密。而既然有人出动,自然也会有人留守。 “怎么看我都觉得会被选定成留守的倒霉蛋,我不要那样。” 86.W的奋战 ‘这里应该是一片富有希望的富饶土地,不仅仅有着丰富的源石矿脉,土地的富饶也是在泰拉诸国难以想象的。’ 数不 尽的驮兽放牧在这些风光壮丽的草原上,仿佛如今玻利瓦尔平原所经历的战争仿佛和这些生灵无关。或者说战争对这片大地是尊重的,因为战争的破坏之手对它们是力所未逮、鞭长莫及。而在这片被战争所蹂躏的土地上,作为最晚登上战争舞台的志愿者们,却又出乎意料地受到了在泰拉其它角落都更加坦诚相见或者更推心置腹的款待。无论来自何方,只要是对抗辛嘉斯王朝的志愿者,都会得到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 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源于突击队连续击溃了好几支辛嘉斯王朝的试探侦查队,帮助当地的牧民夺回了被抢掠的财产。另一方面原因,则是泥岩和闪灵的联手,一个管伤员医治,一个主推残骸清理废墟重建。虽然一个只能治疗一些小病,一个只能弄出些低矮的半地穴土屋,但对于很久没有被村落之外的人帮助过的玻利瓦尔人而言,这已经是相当令人感激的善举了。 可这还只是个开胃菜,这帮打着红黑旗帜的志愿者甚至在帮助当地牧民的同时,做生意还很公平,从不赊欠不说,有的时候甚至会故意多买上一点。这里面一方面的原因是阿尔迪特突击队有着异常严格的军纪,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被审核过的志愿者们有着很强烈的理想主义,对于改变或者说帮助出于战乱的玻利瓦尔,有一种使命感。 而两者的集合,自然就形成了一种非常健康的氛围。而埃佐简化的莱塔尼亚条例则适当了引用了当初穿越之前一首耳熟能详的军歌,这就让志愿者部队在类人群星闪耀的玻利瓦尔逐渐变得耀眼起来。当然,坎黛拉女士的慷慨解囊也是志愿者们敢于如此干脆花钱的底气所在,反正取之于多索雷斯用之于玻璃瓦尔,并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当然突击队的收获,可不仅仅是是因为军纪严明买卖公平在玻利瓦尔平原上多少有了些名气,更加切实的则是战斗能力上的提升。相比于之前只是在营地中进行演练培养默契的准备期,突击队在一个月的渗透行动中已经逐渐得到了有效的锻炼,在对一些辛嘉斯王朝的渗透侦查队进行攻击的时候,能够漂亮的做到零伤亡全歼。 当然这其中,这些在原野上一边奔驰,一边伺候自己的驮兽,看起来几乎和战争没有什么关联的牧民也给突击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毕竟他们才能算是这片原野最正统的主人,任何军队的大规模行动,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而就在埃佐他们又一次清扫了一个被辛嘉斯王朝控制的庄园,并且原地驻扎等着多索雷斯派人来将俘虏带回去的时候。附近的牧民给埃佐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为了找到埃佐,这个牧民甚至骑死了一头驮兽,而且死活不愿意接受突击队的补偿。 不得已,埃佐也只能请队里负责今天伙食的队员预备将这头牲口烤了,然后请风尘仆仆赶来的牧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有关敌军动向的情报,这位牧民在今天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在地平线方向看到了一支由摩托和源石机动车构成的行军队列。根据牧民的说法,这和一般的那种一两百人的侦察队不大一样。粗略估计的话,可能有八九百人。而远远的看到的旗帜花纹,则是一只正在和苍蝇搏斗的菲林兽亲。 “这个旗帜的话,应该是胡安·皮特罗·德·阿布雷库上校。绰号臭猫,他的臭猫别动队人数也一直在一千人以下,数目上也对的上。” 在翻找了一下笔记,并且和牧民确认了旗帜之后,志愿部队里的多索雷斯联络员到了埃佐。作为一座服务型城市,多索雷斯几乎有任何乐意在这个销金窟一掷千金的大人物的个人信息。而阿布雷库上校自然是在多索雷斯玩乐过,而且一年会来很多次。 而这个笔记的内容中,甚至写明了这位阿布雷库上校的癖好是什么,赌博喜欢什么,对女子的偏好,有什么习惯。虽然和正经的军事调查还有些差距,不过多索雷斯本地的情报黑市则是记录了阿布雷库上校不少酒后的吹嘘,多少为埃佐提供了一些较为有用的信息。 首先就是这位上校的外号,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而臭猫这个外号在莱塔尼亚语里面,本身就有阴险狡诈的含义。明明是臭烘烘的猫,却又谁都捉不住它。甚至,就连嗡嗡叫的苍蝇,都会招了它的黑手。 而在军事履历上,这位臭猫上校也是当之无愧的。在玻利瓦尔这种多少令人遗憾的匹配机制下,人命蒸发几乎是小时甚至分钟为单位的。但臭猫却从内战开始至今,几乎没有遭受过什么重大的损失。而在担任军队前锋扫清反抗军的游击队方面,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或者说在整个辛嘉斯王朝,都是相当经验丰富的反游击部队。 看来是突击队之前不断的胜利多少让一直在进行试探攻击的辛嘉斯王朝感到了不舒适,当然这更多 并不是单纯的伤亡上的。毕竟就是当初马格德堡军团团灭了,也没看到辛嘉斯王朝做出多么过激的反应。甚至王国的高层还因为倒台了两位和军团深度绑定的大贵族,导致内部的政局变得越发稳定。 而埃佐能得到这方面的信息,也是因为某位女皇之音偶尔会突然拜访埃佐,然后带来一些情报更新。不过因为如今突击队已经在外游走了快一个月的时光,他也有段时间没有看到那位女士了。 真正让辛嘉斯王朝寝食难安的,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自于志愿者们写的小作文。毕竟因为外出作战的缘故,埃佐也弄不来太多的书让W去增加修养。于是每天的小作业也就变成写每日感想,虽然很多人都说正经人不写日记,因为心里话写不进去,写进去的也不是心里话。 不过对于在玻利瓦尔平原,真正结结实实的和牧民,农民交流了一个月,夹杂了做好事,公平买卖,治疗病患等一系列的行动之后。每个人都有了很多的感触,无论是想要记录下来这份热忱,又或者想要让更多人知道,这里面掺杂的则是纯粹的真心实意。而既然都能分享的话,往家乡的报纸上投稿似乎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担心文采不好,写出来的东西支离破碎?这里可不是有一位文武双全的突击队长,能够全天候提供润色服务吗?于是,一百多人的突击队,就在刀剑以外的领域,让辛嘉斯王朝越发痛不欲生。 按理说,作为玻利瓦尔内战的双方都没什么好名声。但由于眼下志愿者组成的这支高素质的突击队一直打交道的都是辛嘉斯王朝的部队,这就导致他们要写点什么,看到的破坏和苦难,全都是辛嘉斯王朝的杰作。 哪怕这些东西其实不是主要的,发给报社的内容更多还是以志愿者的日常内部生活为主,甚至连牧民都没提过。但这种能够让辛嘉斯王朝丢大脸,连带着让莱塔尼亚也尴尬的事情,哥伦比亚非常的喜欢。至于说喜欢到什么程度的话,哥伦比亚最大的新闻集团一方面是写信给埃佐希望多加一些能让辛嘉斯王朝难看的事情的描写。 而另一方面,哥伦比亚已经对多索雷斯提出了申请,说是过不了几日会有专门的记者跑过来,然后写一些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东西,给双子女皇的血压再升一升。 当然埃佐对此也是不无不可,毕竟莱塔尼亚内部是什么情况高层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如果能借‘升血压’的机会,让两位女皇提早排除掉几个异己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阻力这种东西,越少越好。 于是志愿者们白天手握刀剑,而一旦到了晚上,就会以笔墨为刀剑,然后将一封封热情洋溢,又或者言辞恳切的信件,就在信使的狂奔之中,在泰拉的各个角落铺开。 对于泰拉的大多数人而言,战争并不是陌生的东西。但对于人口密集,有着移动城市和城防炮保护的大型城市而言,里面的居民可真是有些时间没有经历过战争了。这些志愿者们给自己老家报社写的文章,几乎就无比鲜活的为市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娱乐消遣。那就是阅读突击队的战报,听听真正的战争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舆论的风潮也就在这过程中轻易爆发,结核之前的多索雷斯审判,也许未来会有更多的志愿者加入到这场多少有些令人被逼无奈的战争中去。不过更加主要的是,给了莱塔尼亚一个进一步施压辛嘉斯王朝的机会。 双子女皇都被气的在高塔里扔东西了,辛嘉斯王朝你们如果还想要军事援助的话,就立刻想办法让这群罗唣的志愿者,永远的闭嘴! 当然这个条件对于辛嘉斯王朝而言则是怎么看都能接受的,毕竟打趴下一群只是刚出学校的毛头小子,这可比拿下需要提防水攻的多索雷斯要容易的多。 在对付‘真正的玻利瓦尔人’这群可以在各种地形的时候来去自如的绿林好汉的时候,有过非常亮眼表现的臭猫就是这么被调离了对反抗军清缴的第一线。而阿布雷库上校被赋予的新使命,就是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去将那支烦人的志愿者部队彻底消灭。让攻击莱塔尼亚的文字,永远的消失于无形。 毕竟埃佐的突击队中,切切实实有不少莱塔尼亚来的大学生,他们可是直接胆大包天的给莱塔尼亚的各地报纸投稿。虽然在中枢还未见报,但消息的传播速度,自然也是一般二般的迅捷。莱塔尼亚方面,多少也是有些动真火的施加压力。而辛嘉斯王朝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埃佐的突击队似乎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志愿者,必须出重拳打击才能安心。 毕竟艾佐的突击队有多少人真的很好查清楚,毕竟志愿者营地人多嘴杂。而在兵力的对比上,阿布雷库上校有快一千多人,而埃佐的突击队只有一百人不到。怎么看,这都是一场近乎一边倒的战斗。对于辛嘉斯王朝的王国军而言,这 必然是一场优势在我的对决。 不过对于埃佐而言,这同样也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如果马格德堡军团是辛嘉斯王朝最为凶残,最为让人畏惧的军队的话。那臭猫和他的手下,就是实质上对付反抗军游击队的专家。如果能将他和他的机动部队打的大败亏输,那对于辛嘉斯王朝的打击,造成的冲击必然会远远强于上一次。 并且一旦没有了优秀的尖兵,在炮制辛嘉斯王朝的主力部队的时候,也会变得越发得心应手。虽然突击队只有十分之一左右的人力,但埃佐对于自己的同袍们很有信心。就算是再多来几倍的敌人,胜利最终还是会属于他们。 而且,他们眼下所处的位置,也是相当的优厚。突击队用来看押俘虏的庄园靠近一条河流的弯折处,恰到好处的将庄园的东南侧环绕,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岗哨警卫。因为下去洗过澡,埃佐知道那河流车辆和摩托根本过不去,某种意义上,这里就是最合适据守的方位。 于是在和牧民确认了目睹‘臭猫’和他的团的行军朝向和具体位置之后,埃佐带上了一个支队三十多名阿尔迪特和几名着实优秀的好手组成的最强支队,直接抓紧时间过河,准备去对臭猫军团的背后进行一场突然斩首袭击。 “为什么我不能去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大展身手的机会。” 作为‘狙击手’而被留在庄园屋顶上的W,非常非常的遗憾。虽然自己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交了好运,埃佐给她排除了留守大名单,多少有点承认她作为突击队一员的意思。不过在战斗中,W的角色都是远远的轰炸几炮,根本没有什么介入激烈战斗的机会。 至于这次对臭猫的袭击更是W一点机会都没有捞到,毕竟埃佐带着一同行动的一支队的人都强的离谱,W自认为在战斗上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就连泥岩也都落选了,进入突击队的不少萨卡兹中,只有强到离谱的赦罪师闪灵加入其中。 “俘虏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所有人找到那个臭猫,然后狠狠的突击不就好了嘛。” 觉得十分无聊的W直接趴在了屋顶上,玻利瓦尔草原特有的充沛阳光让她多少有些昏昏欲睡。不过W还是没有选择去开小差,而是懒洋洋的趴在屋顶,然后和一名志愿者说着牢骚和抱怨的话。 “俘虏什么的捆起来又不会跑,再不行我在周围围着点炸弹,然后就根本不用待在这里了。” 不然这出来一圈,她可不是弄的和什么都没做到一样吗!真这样的话,阿拉贡之后还会不会给自己出来的机会?这也是w第一次如此的怨恨,自己连生日都忘记了这件事。 “队长也有自己的考虑吧?毕竟这可是十倍的敌人,也许是担心我们,不想造成什么伤亡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成为不用被担心的人。” 能够进入突击队的自然都是好手,不过这其中自然也有强中手和勉强合格的差距。至少在和W聊天的志愿者看来,一口气和十倍以上的敌人对攻什么,多少还是有些过于天方夜谭了。擦了擦有点贵的金丝眼镜,志愿者分了W一块糖。 “那我肯定在你面前。” W则是笑着将糖果塞进了嘴里,免费的东西,永远令她心情愉快。 执勤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漫长,就在W在屋顶上不知道多少次因为无聊而翻过身的时候,之前操纵岩土傀儡准备好工事的泥岩也已经回到了庄园的小院子里。负责炊事的战士则围着火堆,将那头被骑死的驮兽,变成了香喷喷的烤肉。加上空气中弥漫的面包香气,W觉得自己很饿。于是在屋顶的志愿者决定多留一会儿的好心下,W得以首先跑到了队伍边上。 然后,和泥岩一起,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解决午餐。而配合突击队行动的本地向导则为所有人准备马黛茶,那是一种一人拿着一个小茶壶对着嘴喝的奇怪茶叶饮品,不过对于放松有很大的效用。而就在W准备去叫屋顶上的同僚下来休息一下,吃个午饭的时候。 庄园那个放哨的屋顶,蓦然的被从反方向飞来的火球引爆。飞溅的碎石落在院子里,发出类似冰雹雨的声响。 “敌袭!进工事!” 伴随着拿起崩岩锤的泥岩放声大喊,原本有些迷惘的志愿者们纷纷拿起了武器,冲到了一个他们从未预想过的方向。背后,理论上臭猫的人根本不可能渡河前来的地方。但泥岩还是十分老实的,挖了一个环形圈。而这,成了所有突击队成员最大的依仗。 而在他们的面前,十几个辆大型机动车正以惊人的速度朝庄园接近。 “啧。” 看着掉在脚边那已经变了形的眼镜,W将榴弹装进炮膛。 “轰——” 然后,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轰出。 87.泥岩的奋战 W的榴弹发射铳枪和她的身形比起来要大上很多,因为这是一名老雇佣 兵留给她的纪念品,一同留下的还有W这个名字,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虽然W如今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这些致命的小玩意,但终究距离彻底发挥威力,还是差了点身高和体重。 毕竟泰拉的武器工业还没有悠闲到能够为少年兵制作适用的重武器,所以在将这把多少有些要命的重武器交给W的时候,老W反复的叮嘱过她。 ‘发射榴弹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速度,不然骨折只是小意思,内脏都会受不了。这可是我改过的东西,和外面的便宜货完全是两回事。’ 武装带上的五发榴弹几乎是在一瞬间连射一空,在快速接近的机动车面前炸出一道火墙来。尤其是其中一发直接命中的装甲机动车的挡风玻璃,爆炸的冲击波直接炸开了挡风玻璃,顺便带走了驾驶员和副驾驶上的臭猫团的士兵。 “三排下车,正面散开寻找掩护,给我拖住那个拉特兰重爆炸铳手。一排二排继续乘车左右包抄不要停,术师给我盯住,一旦看到光环的踪迹,直接炸掉!” 也许是因为W的射击频次实在是太过密集,严重的影响了来袭的‘臭猫’的判断,误以为突击队持有大量的重火力。于是他没有再径直坐着车辆不管不顾的朝着庄园猛冲,而是分出一些人手从车上跳下散开,组织散兵线进行包围进攻。毕竟在脱胎于莱塔尼亚的辛嘉斯王朝的军事操典之中,遇到强火力的第一选择就是原地散开寻找掩护,然后进行火力压制。 毕竟在玻利瓦尔的反抗军,根本没有多少像样的重武器。 “W你在干什么,那么多的榴弹你会碎掉的!” 不过这种事情和W是无关的,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已经被诡计多端的“臭猫”上校当成了什么仅次于拉特兰铳骑的重火力手,然后正在被指示进行索敌的术师,正在绞尽脑汁的看着任何可能有拉特兰光环会出现的地方。她只是冲到了弹药箱边上,将一个画着吐舌头的小人涂鸦的箱子用力打开。 然后将里面所有的,多少被W调整过威力的特化榴弹五个一串,全都挂在了身上。 “这种时候谁还会管那种破事啊,不守住的话我们都得死。那边有术士啊,不压制住的话,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说完W就要往已经被炸的半截坍塌的屋顶跑,不过这次她的肩膀却被泥岩坚决的按住了。 “泥岩你干什么,刚刚可是有人死了啊。不是我们过去接触过的那种行尸走肉,死不足惜的渣渣。一个正经的,戴眼镜,会思考想要做好事,将这个狗屎的地方改变的白痴,不明不白的在我面前给炸死了啊!” W拼命的想要挣扎,不过在厚实的泥岩面前,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就不够看。但W眼下,根本没有后泥岩浪费口舌的心情。 “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就把你给炸飞!” 露指手套中伸出的手指已经钩在了腰间的手榴弹上,红色的眼眸中弥散的,是一种相当纯粹的愤怒。 “你冷静点,我们是搭档吧!” 泥岩直接将W夹在了自己的腋下,然后朝着已经进入环形工事的另一名大块头喊道。 “大鲍勃,和小队长雷蛇说一声,我带W去高处打榴弹!” 作为在玻利瓦尔平原上的小庄园,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各式各样的雇佣兵或者劫匪,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散兵游勇。所以这些庄园在搭建的时候,多少会有一到两个瞭望的高塔之类的东西。不过因为之前王国军术士的偷袭,这两个制高点也就勉强维持了一个外壳,内部的楼梯都已经垮塌。 但这种事情根本拦不住身材庞大的泥岩,土石之子的法术以极快的速度将她们送到了最高处。然后泥岩就站在了W的背后,像是缓冲垫一样贴在了她的背后。而一个黑色的法术光晕,也在W身边一闪而过。 沃土予身,这是泥岩法术造诣中的一种。当初埃佐曾经在和泥岩切磋的时候测试过,这玩意的功效可以说相当离谱。根据埃佐的估计,就连中型城防炮都难一炮炸开泥岩坚固的外壳。唯一的问题可能只有,这玩意的层数太少,因为还要兼顾战斗,所以使用起来很消耗泥岩的精力这两点了。 “视野这么好,W你还在等什么?” 只不过如今的泥岩,彻底的放弃了战斗。她是W的缓冲材料,她的盾牌,她的代步移动平台。甚至就连空着的手上,都抓着一大箱的爆破榴弹。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这帮混蛋,吃屎去吧!” 榴弹不断从发射器喷出,在臭猫团的步兵构成的散兵线中炸出橘色的火球。而泥岩则是会在W打出七八发之后,强迫忙着复仇的小雇佣兵换一个位置。在她的记忆中,W绝对是那种无比狡猾,根本不会乐意在一个地方久待的雇佣兵。绝对不会因为要反击,结果连自己的安全问题都扔到脑后。 于是泥岩也集中精神,以 沃土死死守护住W周身。她知道,术师是不会甘心被榴弹炸的狼狈乱窜的。 而在W不计弹药成本的倾泻榴弹的同时,庄园里面午休的志愿者也已经跳进了庄园外的堑壕,以弓弩对散开的王国军士兵对射。虽然志愿者中的士兵很多并不精通弓箭,在留守的两个支队长还有六名小队长中有四名优秀的阿尔迪特。他们的弓箭,给王国军的士兵造成了不少伤亡和混乱,稍稍扳回来一些局面。 甚至就连左右两边包抄的王国军的机动车也因为被射死驾驶员翻倒了一辆,加上泥岩用傀儡挖出来的相当宽阔的壕沟的胸墙。以至于机动车的包抄终究是慢了一步,合理调动的志愿者们已经从第一时间被袭击的混乱中组织起来,将整个堑壕防守起来。甚至还有几发哥伦比亚产的源石腰刀地雷,给高速接近的机动车一个非常意外的惊喜。 而原本应该压着防守志愿者的法师,则一方面被W的榴弹追着打,暂时不得不隐匿起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突袭的火球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暂时弄不出太过要命的法术攻击。 虽然以为猝不及防的遭遇了袭击,甚至还要加上防御重点全放在河对面,忽略了对背后平原搜索等一系列的问题。不过在W还有诸多志愿者的快速反应下,‘臭猫’规划的法术轰炸,然后直接机动车突进近战,将整个突击队一部打崩的策略,终究还是遭遇到了挫败。 午餐中被打蒙圈的志愿者们在军官的呼喝声中迅速组织起来,莱塔尼亚、卡兹戴尔、多索雷斯甚至哥伦比亚,从泰来各地生产的武器不断对准敌人,送去死亡的问候。而‘臭猫’也不得不组织士兵,从奇袭就地转换为对攻态势。 “怎么回事,这个庄园里到底有多少个拉特兰的重铳手!都打中多少次了,为什么还是敲不掉那个火力点。” 阿布雷库上校印着黑猫纹身的手臂一把抓住了术士组长的的衣领,和马德格堡军团的那群雇佣兵不一样。他作为正牌军官有资格调动手下的一切人员,而不是要可怜巴巴的担心事后的分成。因为这群术士有没有机会去莱塔尼亚的高塔进修,全都依赖于他的推荐信。 卡住一部分术士的上升通道,这就是被辛嘉斯王朝信重的,优秀团才能有的特权。 “我们在尽力,但敌情不明。” 术士组长一边解释,一边不断从防爆箱中拿出精炼源石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榴弹发射的烟雾一起,他就会一发火球炸过去。可每当他认为差不多要安全的时候,开始前出攻击的普通术师就会被榴弹反击。 虽然重装士兵竭力局起盾牌防御掩护,但终究还是导致了两名术师的死亡。而术师小组,也因为这种从未有过的伤亡,有些畏缩。 这严重拖慢了攻击的速度,对于最擅长的是以高强度的机动营造出突袭的效果,然后用以多打少的迅捷进攻达到崩溃敌军的目的的臭猫团而言。慢下来是不能接受的,因为那意味着击溃的尝试失败,进入了所有人最不喜欢的短兵相接环节。 因为这个环节伤亡最多,而且最花时间。而迟,则生变。 对于‘臭猫’而言,从而二十年前只是一名少尉的时候到现在,无论面对反抗军还是联合政府军,速度都是他最好的伙伴。无论是散兵游勇的‘真正玻利瓦尔人’,还是里面混杂了情报局的联合政府军,只要让他们来不及摆出阵势,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打上几发法术,后面就能看到一场漂亮的崩溃。 哪怕偶有抵抗,那也是只要冲进营地就能宣告战斗的胜利,毕竟刀剑再强,那也顶不住术士的法术。士气一般,战术呆笨,反抗军和志愿者应该就是差不多的东西。可这次遇到的小股敌军,却颠覆了臭猫的映像。 他们不仅仅反应很快,几乎是在自己发动攻击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反击。就连庄园的防御都觉得不满意,甚至这只是个临时落脚点,他们却又特意的修理出了一条深深的壕沟而不是依据院墙防守。这样的局面,已经和硬啃防御阵地没什么区别了。 从遇袭到防御完成,剩下的时间甚至不够他的机动车冲进去。有这种组织能力和水准的军队,他只在莱塔尼亚游历的时候看到过。 “尽快,不要吝啬你的源石锭了。等把这里打下来,缺多少我给你补多少,至于推荐信,要看你的表现。” ‘臭猫’这句话一开口,边上的术士组长顿时脊背都挺直了几分,开始飞快的吟诵组织法术。 “W,你没事吧?” 一手护着W,一手掀开了被轰碎的建筑残骸。泥岩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虽然沃土予身能够顶住这伤害让她们不至于受伤。但那冲击力,还是需要她本身来承受的。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那位能扔火球的术士应该不是太高明,每次的轰击时间都挺长,足够泥岩重新准备 好。 “咳,疼死我了。没事,我还能打。泥岩,扶我一把。” 从灰尘中起身的W觉得脸上有些湿润,随手一抹结果是一脸的血。不过小雇佣兵根本没有在乎这个,而是拿了点纸直接堵住了鼻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糖果,她自己的那份吃饭的时候就进了肚皮。这份,是那个眼镜让给自己的。 “好的,我们上去!” 随着榴弹铳又一次发出轰响,一支在重装掩护下想要朝着阵线突击的术师又一次被炸了回去。不过无论是泥岩还是W都没有移动的意思,无论她们是否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火球炸过来。 “吃屎去吧,还想跑!” 狠狠的看了一眼就躲在远处不过来的术士组长,W从未如此憎恨过自己的武器打的还不够远。于是,她只能再补上一发榴弹,将那名普通的术士从盾牌底下炸上天。 “砰!哈哈哈——” 不过只笑了一下,紧随其后的火球就又一次砸在了沃土之上。只不过这次的威力却异常的强烈,以至于泥岩拼了命的咬紧牙关也终究无法承受住那过于蛮横的冲击力,直接和W从高处被轰了下去。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这才勉强停下了身体。 “咳咳,泥岩,你这着地可是够难看的啊。真的,我午饭可都要吐出来了。泥岩?泥岩!” 可回答W的只有无比的寂静,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在了W的心头。挣扎着活动着身体,甚至带着些迫不及待的转过身,用只有二人知道的秘密卡扣打开了那看似威武狰狞的巨大头盔,就算金属的扣环依然无比滚烫W也再所不惜。 将巨大的头盔扔到一边,将填充的不知道算是啥,但现在已经龟裂的尘土扒开,出现在W面前的,是一名陷入昏迷,口鼻出血的虚弱萨卡斯白发少女。 “泥岩?混蛋,你不是说你没问题,让我放开手脚去把那些混蛋炸上天的吗?医生,谁都好,哪里有医生!” 而就在W要硬扯走泥岩的时候,终究感觉到了手腕上的抓握感。是泥岩的红眼睛,正在看着W,脸上甚至还有些勉强的笑容。 “我没事的,就是有点累,有点晕。” W恨不得给泥岩一拳,却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湿的。 “你个大骗子,逞什么强啊!” 而随着第一支术士队伍平安的到达锋线位置,‘臭猫’悬着的心总算了掉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拉特兰的那个重铳手到底有什么保命的手段,吃了那么多发轰炸都平安无事。不过有小半箱子打底,堆都能给人堆死了。那威力,可是堪比城防炮的。 (书中暗表,泥岩没顶住是因为分出了力量去全力保护W,所以自身就没那么能顶了。) “术士小组掩护,开始推进,一个小时内我要扫清这个庄园。” 术士没了后顾之忧让‘臭猫’终于找回了过去那种以高打低的感觉,毕竟弩箭打在盾牌上就是一声叮。但法术炸在壕沟和胸墙上,那可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攻击途经上的代差,终于显示出真正意义上的威压来。志愿营里面其实并不是没有术士,只不过因为术士的身体能力实在是无法跟上突击队的高强度行军还有穿行需求,于是突击队里面是没有的。原本好不容易被缓和过来的局面,一下子又变得恶化了起来。 “我反对,你们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就去突击,这一路上会给射成筛子的。” 因为有着丰富的当雇佣兵的经验,并且因为未来想要自己开一家雇佣兵公司,所以进行了丰富的自学的缘故,因为想要挣点小钱稀里糊涂加入志愿突击队的雷蛇稀里糊涂的就在两轮考核之后给自己挣到了一个小队长的位置。虽然手下都是些萨卡兹或者非莱塔尼亚的志愿者,不过到不影响雷蛇受到的信任,只不过是担心她因为哥伦比亚人的身份而感到尴尬罢了。 而对着‘臭猫’的手下越发的缩短距离,留守的支队长召集了几名军官,然后宣布将会带领几名精干力量找准机会直接对术士的位置突击,争取将烦人的术士敲掉。 “我们有烟雾弹,等把他们放的再进一些。你们带着志愿者假装不低往庄园里撤,我们躺在胸墙底下装死人找机会。到时候,你们准备好接应我们就行。” 支队长的这个战斗计划在雷蛇看来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于是她连忙看向另外几位小队长,结果发现有人赞成有人反对,大氛围则是一半对一半的样子。 什么鬼,怎么莱塔尼亚来的志愿者全是不要命的疯子吗!不对,还得加上萨卡兹们,全都是疯子! “好啦,既然是支队长的命令,那我们就执行好了。” 原本雷蛇还准备说点什么,不过一边的芙兰卡连忙打断了她。而支队长则是表示感谢的对芙兰卡点了点头,然后选定了几个位置作为埋伏地点。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一种平常 。仿佛,并非是在执行什么送死的任务一般。 “等到我们将犯人的术士摘除,你们立刻发动反冲击接应我们顺便夺回胸墙。” 在支队长的决定下,志愿者佯装不敌,开始朝着庄园内部退去。 88.埃佐背冲,闪灵拦路 “发射烟雾,越过胸墙继续进攻。” ‘臭猫’对战斗的进展非常满意,在术士能够安心的施展之后,进攻方对志愿突击队的优势开始显现。哪怕只是各自依靠掩体对射,志愿者都出现了不少伤亡,甚至‘臭猫’还看到了不少放弃胸墙,已经往庄园逃窜的突击队。从各种迹象看,拿下这条烦人的胸墙的条件已经成熟。 不过出于对突击队之前能够快速进行防守转换,还有那个拉特兰榴弹铳手的表现的忌惮,‘臭猫’要求他的士兵尽可能的只是接近和对射,避免肉搏。去依靠术士,用好术士,将危险的可能全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团长,术师组长的状况还可以,只是有些太过疲劳。医生已经给打了针,很快就能恢复战斗。” 为此,让某位术士组长将剩下的半箱子源石结晶化为法术,炸在那些所谓突击队的头上,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不过‘臭猫’整体上对于局面还是乐观的。他之前估计的庄园里有一群拉特兰重铳手的想法是错误的,只不过是留下了一个非常优秀的铳手。他猜测,应该是那个叫阿拉贡的同行给自己留下的保险,防着自己的老窝给打下来的情况发生。 外来人终究是外来人,想着去偷袭自己,那就得做好被反过来偷袭的准备。看着之前被落在后面的某辆机动车,回想了一下里面乘客的模样,‘臭猫’觉得一切都非常完美。 在王国军接近到胸墙的时候,依然有一些志愿者在进行零星的抵抗。不过更多则是撤到了庄园里面,依托石墙作为第二道防线,不过这就和切洋葱一样。第一层破了,第二层又哪里有幸存的道理?而且等术士组长缓过来,他倒是更加期待砖墙被火球炸碎之后,破碎的小石子在冲击波中产生的死亡风暴了。 有着重装保护的术士肆无忌惮的对胸墙后的志愿者射击,而王国军则趁机接近,将遮掩视线的烟雾弹扔了出去。然后借着烟雾的掩护,呐喊着冲过了胸墙。负隅顽抗的志愿者则是第一时间就扔下了自己的武器,头也不回的逃回了庄园的石墙之后。随着包围圈变得越发狭小,王国军对突击队造成的伤亡,也变得越发密集。 “芙兰卡,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 石墙的防御指挥让雷蛇一阵焦头烂额,可老搭档芙兰卡在从堑壕撤退之后就不知所踪。等她赶回来的时候,术士和掩护的重装已经越过了土墙。马上,就是约好的反击时刻了。 “去准备了一点小礼物,毕竟我们的墙底下也算是干干净净,我呢,也不是很喜欢太空旷的地方。” 说着,芙兰卡的手里则多了一个起爆器。她之前回到庄园首先找到了扛着榴弹又要往墙上爬的W,然后说了一下针对术士的计划,并且,获得了W的协助。 毕竟整个突击队,爆炸物玩的好的人不多。这玩意又花钱又费心,万幸W是其中的佼佼者。利用榴弹、炸药、子弹壳甚至碎石子,很快的弄出了芙兰卡想要的东西。 “一个土制定向爆破雷,这可比打信号方便多了。怎么,你不喜欢?” 雷蛇则是一把抓过了芙兰卡手里的引爆器,干脆利落的按下。 W提供思路,由胖狐狸倾尽全力挖掘的单向爆破壕沟在引爆药的激活下,瞬间将各种锋利的碎片呈扇形的撒布开来。甚至因为W给的装药过于实诚,甚至在半空中炸出了火球。当然,单纯的爆炸破片不至于重装拦不住,但强烈的爆炸足矣让王国军的攻势猛地凝滞。而且,成功将重装士兵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石墙,将背后的术士,暴露在了土墙底下的‘尸体’面前。 “反击!反击!术士被干掉了!” 爆炸发生的瞬间,土墙底下的尸体忽然掏出藏匿的弩箭,毫不犹豫的射中了术士们的后心,然后抽出武器开始猛烈的进攻。而石墙后的志愿者们,也在雷蛇的催促之下纷纷翻过石墙,要将外围的阵地再次夺回。 “接近了之后,谁会怕盾牌啊!” 铝热剑带着惊人的热量,混合着一部分源石技艺,轻而易举的切开了一名重装士兵手里的盾牌。王国军根本没有聊到尸体中会有伏兵,石墙底下会有爆炸物。于是在这种前后的夹击之下反应并不算迅速,不过作为打老了仗的职业士兵,‘臭猫’团也展现出了相当高的素质。没有任何犹豫的,又一次后撤到了土墙周边,利用起了之前志愿者们据守的堑壕。 而志愿者们尝试进攻了一回,却因为人数上的劣势,最后还是只能退回到石墙之后,再次展开对峙。但谁都清楚,这种对峙 终究不会长久。 “保险起见,所有战壕里的尸体都到过一遍刺刀。剩下的术士,算了,这次不用他们上了。” 虽然卡住了术士飞黄腾达的阶梯,但阿布雷库上校也是知道不能压榨太过的道理。突击队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给他设下埋伏这点多少让他有些惊讶,他准备等战斗结束之后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方的指挥官或者军官,问问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如此的灵活多变。 然后,将他们扔给幸存的术士去发泄眼下惨重损失产生的怨气。 不过眼下的话,既然术士组长已经恢复了意识。那么,还是应该以战局为重。 “那么,就请你将这碍事石墙,彻底炸碎吧。” 橘红色的火球越过土墙和堑壕,命中了一段站了五六个志愿者的石墙。剧烈的爆炸时候,哪里只剩下了被鲜血浸润的土地,还有一地的建筑残骸。而且这次,术士组长死死的站在土墙之后,压根不给突击队任何反制的机会。 因为阿尔迪特几乎都被埃佐带去偷家,剩下的突击队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志愿者的集合。在在面对术士的法术轰炸的时候,他们的意志就遭遇了严峻的考验。不断有人和石墙一同消失,虽然还有退到庄园内部的建筑物喘息的机会。可在那之上,所有人都想不到取胜的可能。 “雷蛇,组织渡船,先将伤员送过去撤离,然后次第过河。” 而之前组织了反击的雷神又一次被支队长叫住,交给了她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之前因为防御都是面对河流,所以志愿者将河边的渡船全都搜集了起来。现在看来,这些反倒是成为了突击队最后的脱身机会。 而作为支队长的阿尔迪特则要负起责任,将埃佐之前协助他留下的几名阿尔迪特又一次集中起来。他们将借助庄园的建筑顽强的阻击住王国军的进攻,以弥补警备只设置了一个方向的严重失败。 “过河之后尽可能设法和队长汇合,他会有办法接应我们。只要能拖延到夜晚,我们就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也许是因为后路被打通了的缘故,志愿者们的战斗意志又有了提升。甚至在某次火球即将接近砖墙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黏土巨人直接挡住了爆炸,更是让志愿者们恢复了一点士气。 “传命令,下一发轰击之后立刻开始进攻。” 虽然大体局面依然是王国军占据绝对优势,但臭猫心里萦绕的那种不安感却依然在心头久久无法消散。也许是在玻利瓦尔平原上上培养的生存本能让他感受到了危险,可这份危险到底来自何方?他不知道,眼下他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庄园攻陷。哪怕是比平常多上一些伤亡,也再所不惜。 不能再等了,这支老师全歼王国军先头部队的突击队,真的很不对劲。 “咕,这群混蛋。” 看着又一次滚过来遮蔽视线的烟雾弹,视线被严重遮蔽的W咬着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之前准备爆炸物用掉了她几乎所有的存货,弗兰卡也反复叮嘱她榴弹一炸她怕不是要吃火球。不过,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这种小玩意了。 “看起来,对方也要总攻了。” 没有了盔甲的泥岩终于还是将手放在了崩岩锤上,看着烟雾越发浓厚,几乎有如一堵墙的外面。 “要是这时候阿拉贡或者闪灵在就好了,那两人就算是用法术对着盯着轰,怕不是都追不上他们的脚步。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能赢。” 可惜,既然这边都已经遇到了袭击。阿拉贡他们,应该也是糟了暗算。 “快点!跟得上的全速跟上,掉队的跟着踪迹赶上!” 埃佐终究还是有些低估了人性的复杂程度,如果不是因为有鹰眼视觉作为兜底,他可能就要带着阿尔迪特们一脚踩进‘臭猫’给他精心准备的陷阱。而在被拆穿之后,那名牧民才嚎啕大哭的交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牧民并不是早上放牧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臭猫’带领的王国军,他是在自己帐篷里被王国军拖出来的。而除了他之外,他的所有家人都成了‘臭猫’的人质。如果不能将突击队的一部分引诱到陷阱里的话,这些人质都会被处理掉。而埃佐则是少了一份考虑,甚至有些过于轻信的情报。 如果突击队的全体成员都是阿尔迪特的话,这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无论是偷袭还是进攻,他们都有办法应付。可真正留在庄园的,只不过是一些放松标准招收进来的志愿者。虽然埃佐专门留下了几个好手,可也还没到能够扭转局面的程度。 将行动不便的大部队还有重火力做出一个伏击口袋阵,静待准备偷袭的机动兵力。同时调动自己的机动兵力,以最快速度进行迂回突袭。对于这种一切战术转换家的行为,埃佐只能说在狡诈方面,臭猫上校的确相当专业。或者说,不愧臭猫的外号。因为这 一手,的的确确踹在了埃佐的软肋上。 于是他们本可以顺水推舟,直接给设伏的王国军留下一些令人记忆深刻的纪念,甚至将他们彻底崩溃。不过埃佐最终只是留下了一个监控动向的小组,然后让所有人立刻回转。这片区域已经是守卫庄园的河流的上游地区,过河已经不是困难事项。埃佐甚至还在河滩发现了大量机动车留下的痕迹,这让埃佐不由急促起来。 这个数量看,应该是对留守人员两到三倍的兵力优势,情况会很危险。 而等埃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则是一个正在催动法术的术士,而整个庄园已经和吃了炮弹一样坑坑洼洼。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但是,志愿者们依然在战斗。他们依然在依托那近乎化为齑粉的石墙,和王国军鏖战。 当机立断,埃佐直接抽出弓箭。在狂飙的驮兽上,好似下雨般射出一壶二十支箭矢。然后摘下鞍桥边上的军号,用力吹响。这不仅仅是进攻的信号,更是一个明确的信息。告诉还在奋战的友军,他们赶到了! “进攻!” 嘹亮的号声,让正在进攻的王国军阵线后的预备队发生了骚动。这些士兵在一名身着无比华丽的军官的带领下原地转身,排列出防冲击阵型。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紧张的对着从背后突然冒出了的这几十骑兵。就连那名之前还在瞄准庄园的术师也转过了身,然后被下雨般的箭矢钉在了玻利瓦尔富饶的土地上。 “进攻!” 之前还躲在石墙之后的志愿者们勇敢的向逼近的王国军发动了反冲击,趁着援兵到来的冲击,强迫王国军不断后退,挤压出了石墙周边范围。 而攥紧缰绳的埃佐则挥舞着战斧,直接从预备队的正面冲了进去。被屁股插了一刀的驮兽发了狂,就像是保龄球一样直直的撞进了人堆,而埃佐则踩着驮兽的脊背高高跃起。就像是捕猎的雄狮一样,一头撞进了预备队的士兵之中。有如流星般挥舞的战斧就像是一台绞肉机,将触碰到的一切变成惨不忍睹的血沫。最终,被杀的四散而逃。 不过相比于预备队,一线的王国军运气绝对不能说是好。因为阿尔迪特们并不具备埃佐那种人堆里开无双的素质,但他们是优秀的骑手与射手。在从后背冲击了王国军的阵线,用践踏逼着他们四散而逃的同时,每一次弓弦绷响,都会带走一名敌军。 “撤退,立刻就走!” 埃佐带着援军的突然出现还有那被二十个箭矢打成筛子的术士组长给阿布雷库上校造成了剧烈的刺激,也幸亏他习惯让副官穿的无比鲜艳,自己则和扔进士兵就难以区别一样。眼下的局面,基本不存在翻转的可能。他更加担心的,是自己的部队的情况。 “你们,不能走。” 可就在阿布雷库上校带着心腹跑到最近的机动车前,发动引擎准备倾力逃亡的时候。在他们的前进道路上,有一名浑身被漆黑长袍包裹,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萨卡兹剑士。 “别管她,绕开跑!” 而在闪灵面前,全速的汽车,也是能被切成碎块的。无论,是不是朝着她来。当初没能拦住埃佐,算是她那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失手。 敌军援兵到达,法术支援断绝,指挥官不知所踪。无数因素的堆叠,外加忽然暴涨的伤亡,最终让王国军陷入了崩溃——最后的稻草,来自一名王国军军官。审制度势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过只就被一支箭矢贯穿了咽喉。最后恢复建制的努力,也在一片混乱中崩溃了。而且由于庄园三面环水的,剩下的一面正是驮兽们狂奔而来的方向,于是别无选择的王国军士兵们只能跳进湍急的河水,奋力想要泅渡到对岸,逃到原本他们来的方向去。 而这个过程中,自然有不少人丧命。而还有一些逃跑不及的,则只能扔下武器选择对突击队投降。将收拢俘虏的事情交给几名支队长还有疲劳的士兵,埃佐要求还有余力战斗的人和他一起出发。在他的手边,是在激烈战斗中已经变得灰头土脸的臭猫团的军旗。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将这个辛嘉斯王朝相当能打的团彻底击溃。 “就差一下,我们就能彻底的击溃他们!” 原本预备用来撤退的渡船发挥了作用,迅速的将还有余力的四十多名阿尔迪特和驮兽全部运到了对岸。然后花费了大约半个白天的时间追上了溃逃的臭猫团士兵,和之前留下监视的小队汇合。 通过引爆弹药库,斩首留守军官的前奏,六十多人的突击队趁着夜色对原本就因为和指挥官联系不上、预定的猎物没有进入伏击圈的王国军大部进行了突袭。一时间,军官被杀,弹药摧毁,外加火光中出现的军旗,就像是三板斧,彻底掀起了混乱。而阿尔迪特则像是最恐怖的幽灵,在火光和黑暗的缝隙中,不断收割生命。 臭猫和他的兵团,在这个血腥的 夜晚之后,又经历了尽一周几乎所有山石草木都会说话的恐怖逃亡生涯。等到他们被姗姗来迟的接应部队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了惊恐万状士气崩溃,惊弓之鸟,只会对任何风吹草动射出弩箭、亡命奔逃的残兵败将。 根据事后评估,辛嘉斯王朝最优秀的反游击部队,字面意义上的失去了战斗能力。 89.埃佐的舆论与战术欺骗 “殿下。” 随着一位女皇之声的步入,闭目养神的莱塔尼亚女皇停下了那指挥乐队的手指,办公室中原本欢快的乐曲逐渐减弱。乐手们默契的收拾好乐器,从办公室中鱼贯而出。 “根据密探送回来的最新情报,多索雷斯的突击队在三天之前取得了一场史诗大捷,几乎全歼了拥有十倍兵力的辛嘉斯王国军,还俘虏了军队的主将。” 因为听到的东西十分有趣,被称为白女皇的卡普里尼睁开了眼睛。就算知道突击队之中有着莱塔尼亚最为精锐的阿尔迪特,但一百人将一千人吃干抹净,这也实在是太过疯狂,远远超出了女皇对埃佐能力的预期。 “辛嘉斯王朝还那么松懈?又一次的派出了一名无能之辈和一群乌合之众?” 而这过于难看的战报,也让这位统治着莱塔尼亚的女皇,对于如今帝国唯一的附庸感到越发的不满,并心生庆幸。 “似乎并不是,这位被俘虏的主将在王国军服务了二十年,有着相当漂亮的履历和作战履历。根据陆军部的评估,他至少有担任一名帝国少校的水平。而他的部队在知名度和精锐程度上,超过马格德堡军团。” 这还是因为帝国陆军部判断阿布雷库上校没有在帝国军事院校完整进修,并且一直在和游击队打一些无关紧要的驱逐战之后下调评价所导致的结果。 “而辛嘉斯王朝方面也送来了申辩,坚持‘臭猫’团绝对不是被一百人的志愿者部队击败全歼的。他们遭遇了优势力量的反抗军的配合,在夜晚遭到了两者的联合袭击,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密林中到处是敌人。不过辛嘉斯方面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肃清密林,同时立刻开始平息多索雷斯叛乱的军事行动。” 当然女皇殿下立刻就能解答辛嘉斯王朝的疑惑,因为树林中的所谓反抗军,是她的忠诚军队,而且表现优异。 “那也多少算是辛嘉斯王朝的心头好,只是可惜,表现的依然不够好。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军事行动,我不是很喜欢。那么,多索雷斯方面伤亡如何?” 既然不是草包,手下也是精锐。那么突击队取得的胜利就变得更加耀眼了,尤其是这突击队中有着近一半阿尔迪特的加强。女皇殿下对于这支忠于自己的突击队在战场上有和表现,此刻也相当的关注。 “战死约二十多人,伤员的数量和阵亡持平,人员折损近三分之一。莱塔尼亚公民在战斗中,阵亡了四人,没有需要关注的对象。” 对于这个结果,女皇很满意。她的士兵没有伤亡,还取得了相当惊人的战果。光是凭着如此耀眼的表现,他们也需要考虑一下在多索雷斯的诸多矛盾被妥善处理之后,给这么多年一直在维持部队战斗力而且卓有成效的巴希上校一些更重的责任和信任了。 “那么,创下如此战果的阿拉贡先生,有什么消息吗?” 自从巫王被推翻到现在已经有快二十多年,而双子女皇也和不怀好意的贵族们拉锯了二十多年。原本她们一直认为这种拉锯会一直进行下去直到死亡降临,她们哪怕是想要做些什么也会被贵族们通过挑衅邻国,又或者惹出麻烦来牵制。可汐斯塔忽然签订的协议,还有作为特使的赫尔曼极力的推荐,让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女皇们的面前。 汐斯塔似乎是个开始,从卡拉顿到伦蒂尼姆,维多利亚到卡西米尔乃至谢拉格。埃佐.汐斯塔这个名字,不断在各个地方出现,以眼花缭乱,甚至匪夷所思的姿态,做到了很多以女皇看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奇迹。而这个人,原本属于莱塔尼亚。虽然某种意义上,莱塔尼亚可能给不了他像维多利亚那么宽阔的舞台,创造出如此的成就。 长久以来,女皇殿下都是如此安慰自己的。她和自己那位更加喜欢军事和战争的姐妹不一样,不会因为失去了一位优秀的战士和将领而一天到晚长吁短叹。可随着多索雷斯的局面逐渐打开,女皇发现她似乎有些能够理解姐妹的心情。 都说千里马也需要伯乐带上赛场,可泰拉就多了这么一匹根本不屑在赛场奔驰的‘赛马’,无论在哪里他都能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辉。 “阿拉贡在战果被确认的第二天授予了多索雷斯少校的军衔,同时被授予了所有志愿人员的指挥权,眼下正在整编训练部队准备应对辛嘉斯王朝军队的总攻。” 虽然有预料到这种展开的可能,不过 女皇还是问了一句。 “就只有这些?” 而女皇之声给予的回答,自然是很清楚女皇想要知道什么。 “他没有联络我们在多索雷斯的情报员。” 这意味着埃佐接下来的计划根本不打算借助莱塔尼亚的力量,他准备凭着自己的力量守住多索雷斯。可这怎么做到的?在莱塔尼亚之前的不断威逼之下,辛嘉斯王朝组织的可不是一千人的部队、而是一万多人,有着完整术士部队的军团的强攻。 这种局面,他怎么赢? 莱塔尼亚的白女皇对埃佐接下来的军事部署百思不得其解,又或者忧心忡忡这点对埃佐而言根本不重要。回到了营地的他眼下有更多需要烦神的事情。譬如志愿者部队全部被扔到他手上之后,他必须设法上手管理起这数百人。又比如根据撒出去的阿尔迪特的监视情况,确定突击队之后的行动方针。 当然,这其中有些事情是有必要的,有些更多则是为了营造出一种自己很忙碌的状态,用来应付从哥伦比亚远道而来的哥伦比亚广播电视公司的记者。有好说歹说的,这些记者才没和苍蝇一样的缠着埃佐,而是将采访的话筒终于对准了突击队中,参与过对‘臭猫’围歼战的志愿者们身上。 “我现在只想赶紧恢复好身体然后尽快归队,然后将辛嘉斯王朝那群不做人的白痴全都炸上天。” 采访萨卡兹雇佣兵这件事哥伦比亚的记者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毕竟哥伦比亚本身也有不少的萨卡兹移民。比起歧视身份血脉,他们还是更加看重贫富差距之类的问题。但随着很多志愿者对萨卡兹战士们提出的很高的评价,记者们的注意目光,也第一次投射到了萨卡兹志愿者的身上。 毕竟萨卡兹嘛,他们在哥伦比亚见得多了。除了穷,喜欢摇滚,主要当雇佣兵混日子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至少记者在W的时候,雇佣兵少女一开口就很干脆的满足了记者的刻板映像。并且在心里猜测,应该是在之前的战斗中有什么私人恩怨,以至于这位小雇佣兵会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到战场上。而之后W的叙述,也证明了记者的想法对也不全对。 “我从出生开始就认为尔虞我诈就是常态,所以认为志愿者其实挺蠢的,应该是别有所图的阴谋。可真正到了这里之后,却遇到了很多纯粹的蠢货。不知不觉,我觉得我也有点变蠢了。” 在有幸看到了那被炸的只剩下个框架的眼镜之后,哪怕是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有着矛盾。但记者也不由得,为那位抛下威廉大学的学业,来为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做点好事,然后牺牲在战场上的莱塔尼亚志愿者的故事感到触动。 但更加令记者印象深刻的,则是W的自白。 “我得好好恢复,然后代替他们去战斗。不然的话,我这条被某个白痴换来的命,可就要白白浪费了。” 原本只是一笔带过的采访,却又被进一步的延长。因为记者忽然的发现,W在多索雷斯的心路历程非常的具有代表性。 ‘我和名叫W的雇佣兵有着快半小时的采访时间,我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她记忆中的落差。从她出生到离开卡兹戴尔的记忆都很干枯,仿佛只有战斗和尔虞我诈。但在加入志愿者部队之后,她的叙述就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仿佛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光,才能算是她人生中最闪耀的部分。’ 记者的短暂采访变成了一篇足够占据版面的大篇幅文章,而在末尾,则带上了一些遗憾。 ‘这让我越发的对突击队的指挥官,阿拉贡少校感兴趣。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志愿者们拧成一股绳的?他又是怎么看待如今的玻利瓦尔平原,又对这片土地有着怎么样的期望?但很遗憾的是,我在营地的这段时间,这位可敬的军人一直没有露面。我听说他在积极的进行侦查并组织防御,可能此刻也的确空不出太多的余力。’ ‘对‘臭猫’的胜利鼓舞了很多人,却也让辛嘉斯王朝恼羞成怒。也不知道这支创造了奇迹的突击队,是否能够在接下来的防守行动中,再次创造出奇迹。’ 而记者在报道上的推测,其实也可以算是姑且正确了一部分。埃佐的确是忙于积极侦查,不过并非是为了防御。或者说,这是他所规划的战略欺骗的一环。突击队因为和‘臭猫’团的战斗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无法出动。 突击队骤然扩编自然需要严加训练,不然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不过对于埃佐而言,这只不过营造出突击队眼下无法主动进攻的假象。毕竟一百多人折损快三成(埃佐让所有的轻伤员都得老实躺下至少两周),又一口气补充了数百新人的情况下,正常一支军队都得耗费很长时间去重建组织架构,然后才是形成战斗力。 但埃佐的着眼点其实并不在突击队,而是那几十名阿尔迪特身上。谁说面对进 攻只能防御的? 阿尔迪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进攻而生的。 将没有受伤的志愿者全都派去进行编组和纪律教育的同时,埃佐将大部分阿尔迪特们以侦查敌情的理由撒了出去,所以也不用担心记者在营地的采访露出什么端倪来。 至于全歼臭猫的功劳,因为参与者几乎都是阿尔迪特的缘故,故事自然可以随意加工。私下或者非官方的口径中,这份战国埃佐分给了一些理论上并不存在的虚构游击武装,譬如什么林登万、林登图兄弟之类。 这些只是在纸面上存在的,被埃佐丰富了人设的,藏在山里的游击队与散兵游勇的反抗军,因为原本就和‘臭猫’打过交道,有过仇怨,所以对于和突击队的合作有着很高的热情。作为被赶进山里,经历过‘大浪淘沙’的游击队,他们有着神出鬼没的身手,并且对于地形无比熟悉。 在埃佐的妙笔生花下,这支并不存在的游击队才是导致了为什么主力尚存,应该还有七八百人的‘臭猫’在被突击队的残部突击了一轮之后骤然崩溃的重要理由。 黑灯瞎火先遇到假装成败军的突击队遭到突袭,然后又被神出鬼没的游击队追着攻击。这样的剧本,可不是比小一千人被六十人追了一周合理的多? 当然对外的口吻还是突击队独自完成的全歼,这种一看就是吹牛或者宣传的‘注水战果’。不过一些阿尔迪特总会在营地里趁着酒意吹嘘他们和山林里的好汉在战斗中的合作,让这种战果不攻自破。 毕竟多索雷斯就是一个巨大的筛子,什么信息都能进来,什么信息都藏不住。于是一个被包装的十分完美的、逻辑上毫无问题的假消息,应该会在很快也被扔在辛嘉斯王朝的做那个指挥官的脸上。 在最擅长对付游击队的‘臭猫’被打掉之后才骤然得知,多索雷斯可能获得了不知道多少游击队的支援。这对于任何一位即将发动全线进攻的将军而言,这绝对不是个能够乐观看待的情况。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战斗力如何,打头的是谁? 而如果照着这个思路继续思考的话,‘臭猫’真的只是遭遇了突击队吗?毕竟据说是带领了自己最精锐士兵的阿布雷库上校在对一帮只是雇佣兵和志愿者混合的所谓‘突击队’的袭击中,甚至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被打了个的大败亏输,甚至就连经验丰富的阿布雷库上校本人都被活捉当了俘虏。这种程度的战斗力,真的是一群都没打过仗的志愿者们做得到的? 那明明是反抗军主力!在他没有收到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已经摸到多索雷斯附近了! 至少根据那些被跑回来的‘臭猫’团残兵的说法,撤回来的一路上,仿佛每个树丛里面都敌人的伏兵一样,随便一眨眼就有人嚎叫着拿着砍刀冲过来,山林就是敌人的天堂。 答案很清晰了,阿布雷库上校习惯性的抽调精锐突袭,误入伏击圈被全歼。然后被大量游击队,在山区吃掉了失去有效指挥的后续部队。 综合这种情况,马上要开始的多索雷斯进攻战役,真的可以算是后顾无忧吗?万一这些可以一口气吃掉一千人的游击队在他全力攻击多索雷斯的时候切断他的后勤,又或者在关键时间点从背后突袭,都会对军队的士气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如果是之前得知这个消息,他倒是可以让阿布雷库上校带着他的步兵团在山区外围警戒,或者对游击队进行打击,从容调度。可眼下,先不说‘臭猫’的毁灭,他也已经没有时间了。 ‘臭猫’的惨败乃至全歼在泰拉的舆论场上一时之间成为了最令人瞩目的消息,这一方面让辛嘉斯王朝的军事形象声誉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另一方面,更是让背后的宗主国莱塔尼亚越来越失去耐心。 毕竟报道这个消息最热心的,就是哥伦比亚的传播媒体。 为了堵住这个老对手的嘴,莱塔尼亚下达了措辞严厉的警告,需要一场胜利以扭转舆论。而压力传导到辛嘉斯王朝再放大一波,就变成了,以最快的速度终结多索雷斯的叛乱。 内外因素两者的叠加,带来了必须立刻出兵的命令。远征兵团总指挥胡安·德·谢尔纳中将并没有太多的余力去证实他的猜测,又或者按照计划继续对攻城兵团进行整编训练,增强兵团的战斗力。 所以最终为了确保安全,他只得组织部分部队进入了之前被认为应该很安全的山林地区,希望能够找到埃佐编造出来的游击队的蛛丝马迹。 这样的话,他起码能够和王国要来更多的援军又或者时间上的宽限。 可等待谢尔纳中将的,却是一切正常根本没有敌军踪影的汇报。 万般无奈之下,谢尔纳中将还是硬着头皮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陈情。声称只有后路安全,他才会放心大胆的投入所有的军队猛攻多索雷斯。 可回答 他的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进攻。” 别无算则,谢尔纳中将只能将接近一半的军队用来提防山区的游击队以及防守营垒和补给线。在辛嘉斯王朝的反复催促下,带着并不能算完全整训完毕的主力部队,开始越过多索雷斯的地面行政区分界线。 90.维娜和圆桌军团 辛嘉斯王朝莫名其妙的对多索雷斯生出了强烈的敌意这件事在马德格堡军团被击溃之后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为了能够维持住自己这座城市的控制权,坎黛拉十分大方的拿出了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尽可能的对多索雷斯的城防力量进行了武装。在这个过程中,某个不能抛头露面的,不愿意透露姓名和行踪的哥伦比亚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譬如联合政府的军队这段时间忽然开始换装,大量退役的武装被以废弃回炉的名义回收,然后送到了多索雷斯的废钢工厂。不过也因为莱塔尼亚方面给出的压力越来越强,这个渠道终究在谢尔纳中将的军队正式开始进军前被切断。 当然仅仅三千名警备部队在谢尔纳中将一万两千到一万四千的军事力量面前,并不足以给予坎黛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想到了在之前第一次多索雷斯保卫战中表现活跃的市民自救军。那个多少是听了埃佐的建议弄出来的,有些像是凑数,却又在巷战中起到了惊人效果的队伍。 于是她又一次的张贴了文告,将多索雷斯警备队的废弃武器装备大笔一挥转交给了市民自救军。伊比利亚裔组成了自己的方阵步兵团,莱塔尼亚裔中有少部分胆子特别大的加入了埃佐的突击队,剩下的则组成了自己的高塔团,他们中甚至有几个水平很一般的术师。而维多利亚裔因为数量较少的缘故则选择和哥伦比亚裔一同合作,编成了一支圆桌军团,而维娜则成为了这个军团的指挥官。 这里面的原因多少有些复杂,不过综合起来首先是维娜是自救军的首创者之一,其次是在重建过程中,维多利亚社区出力颇多结下了善缘,第三则是在保卫战之中,维娜牢牢地守住的街垒。至于第四也是最直接的理由,圆桌会议给她带来了很高的声望。 再加上自身很能打以及坎黛拉的刻意支持,在哥伦比亚街区推出的候选人被维娜的想法折服之后,成为圆桌军团的领袖就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哪怕她其实最多只带领过一百多人打过群架。但在各方比较下,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虽然和伊比利亚还有莱塔尼亚的军团长相比,她欠缺的东西着实有些多。 “巴希先生,您从刚才就在一直在看这张布防图,请问我是不是很多地方安排的不对?” 幸运的是她有一个不错的顾问,那是一名从莱塔尼亚来的志愿者。不过因为年纪实在有些大的缘故不大适合被编入突击队进行危险的外线作战,于是这位名叫巴希的老先生就拿着埃佐的推荐信找到了维娜。 “倒也不说是不对,不过在一些地方我们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根据巴希先生的自我介绍,他原本是一名猎人,所以在进入莱塔尼亚军队之后很轻松找到了一份狙击兵的差事,一直干到了上尉才退伍。之后就开了家小杂货铺,然后就来到了多索雷斯。因为埃佐的推荐,维娜并没有怀疑过巴希的来历。倒不如说自从巴希来到圆桌军团之后,原本一团混乱的训练情况得到了立竿见影的改善。等自救军穿上制服拿起武器的时候,已经隐约有了一支军队的样子。 “具体该怎么做?我需要注意到一些什么?” 所以维娜这段时间一直都不敢松懈,一方面是因为她作为军团长自然必须比所有人都优秀,不然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这份责任。另一方,则是辛嘉斯王朝那越发逼近的威胁,战争真的要再次降临的紧迫感。这让她在尽可能处理军团事物的同时,也拼劲全力的和巴希学习,希望能够尽快的提升自己的水平。 “只是优化一下巡逻的路线,这样如果街垒被人渗透的话,可以发现的更快一些。当然这种事情,可能这次不大用得上,不过小心没错。” 听着巴希的讲解维娜连忙去拿笔记本,想要将这位老志愿者的智慧留在自己的脑袋里。不过因为过于急切,毕竟直接被碰到了地上。 “维娜,不用那么着急,打仗这件事光靠学是学不会的。你应该记下的是理念,而不是机械的我是这么说你就这么做,有些时候,将脑袋放松也好。” 离开突击队这件事巴希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他这次亲自过来名义上是担心阿尔迪特之后的继任者是否能够很好的履行职责,不过既然埃佐担任的突击队的总负责人,这其中的风险就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并不需要巴希亲自带领突击队进行敌后行动。而之后随着‘臭猫’的覆灭,也确实证明了埃佐本身有着极强的统帅能力。 随 着志愿者部队被一股脑的整编成突击队,并且多了不少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记者,巴希上校就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毕竟和突击队里面这些都还很年轻的小伙子不同,他这张脸在某些情报机构还是挺有辨识度的。不过埃佐倒是没有让老兵离开战争,反倒是将他送去了一个最需要他的地方。 虽然说作为一名莱塔尼亚人去训练一群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人是个挺新鲜的体验,不过巴希上校不得不承认,这反倒是他在多索雷斯最为惬意的一段时光。维娜虽然在天赋上不高,作为指挥官的成就应该较为有限。不过对市民自卫军而言,也的确不需要太高的军事造诣。 甚至因为维娜处事公允的风格,使得圆桌团的士兵都很愿意听从她说的话,这让巴希在组织训练的时候省去了很多的功夫。他认为维娜也许过上很多年之后,能够和坎黛拉争一下多索雷斯市长的宝座。不过,这就不是他这样一个老兵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太多的东西,有的时候反倒是会影响你的判断,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失去冷静。” 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巴希亲手阖上了维娜的笔记本。简而言之,他并不讨厌这位努力的菲林女孩。 “走吧,去院子里让我看看,你的锤子用的有没有长进。” 从桌子边上站起身的维娜能够听到自己的脊椎骨节因为活动发出的脆响,看起来自己的确是有些太过缺乏运动了。不过在她拿着锤子往往外走的时候,也有人推开了院子门。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维娜多少有些愣住。 “阿拉贡,你怎么来了?” ‘臭猫’的覆灭让埃佐几乎成了整个多索雷斯最出名的人,不过也因为这个缘故他变得非常忙碌。无论是之前的整编突击队,又或者是侦查辛嘉斯王朝的军队的动向,这段时间中,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埃佐的踪影。 “说的和你不欢迎我似得,多少有些伤人了。” 和维娜开了个玩笑,埃佐和巴希上校轻轻点头致意。 “当然是欢迎,可不是之前我每次找你都看不到人吗,忙完了?” 在巴希到来之前,维娜也去寻求过埃佐的建议。不过那时候埃佐并不在多索雷斯,为了隐藏自己和谢尔纳中将在丛林中玩捉迷藏的消息,他只能让卫兵编出一个他忙的脚不沾地的借口来。当然在知道维娜因为这个原因变成自加压的卷王之后,埃佐着实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他一个卷王不卷了,结果身边认识的人一个个都卷起来了。 “忙完了,剩下的东西就算是想做完也来不及了。不妨趁着天气不错,给自己还有士兵们好好放松一下。” 一边说着,埃佐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马黛茶。不过这句话在维娜的耳中,却犹如炸雷一般。毕竟多索雷斯所有的武装力量都是为了防御而准备和训练的,眼下唯一有胆量在城市外的荒野闲逛的,或者说侦查敌情动态的,也就只有埃佐的突击队了。 “王国军的军队已经到多索雷斯附近了?” 埃佐点点头,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在王国军前进的道路上设下的充足的防御,劫营和袭击更是天天都有,吃饭的时间不射几发爆炸弩箭都对不起袭扰作战的名头。六十多名阿尔迪特被分成十个小组,每天轮流不间断的给王国军带来各种震撼,严重的拖慢了王国军的行军速度。不过就算是蜗牛爬,一段旅程终究是有结束的时候。 “准确而言,已经在距离多索雷斯不到一小时距离的地方驻扎。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被海水冲开,也许会靠的更近一些。” 自从海水在之前的城市防守中展现出极强的效果,多索雷斯在城市防御策略上,就将打开通海阀放海水淹没对手加入了自己的菜单。而这也导致了至少在多索雷斯还有水的现在,大规模的进攻会对进攻方而言变成非常有风险的事情。所以,谈判就变成了避免战争的最后流程。 “我们是一路跟踪王国军的使者回到多索雷斯的,现在人应该还在和坎黛拉市长谈判。我想等到谈判破裂之后隔一天,王国军应该就会尝试性的发动攻击了。”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坎黛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被辛嘉斯王朝莫名其妙的吃干抹净的。 “隔一天再攻击?辛嘉斯王朝的军队如此衰弱?” 维娜的眉毛下意识的皱起,根据这几天的学习她也很清楚军队不适合长距离行军之后立刻作战。可无论怎么看,明天都可以开始进攻了,有必要多等一天吗? “主要是他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麻烦,不仅仅是林登万,西蒙也帮了我很多。” 不同于虚构的绿林好汉,埃佐的老朋友西蒙在荒野结结实实为埃佐提供了大量的补习和沿途地形信息,让阿尔迪特对王国军的骚扰字面意义上的做到了各组都能来去如风。王国军经常前脚遭到 袭击追出去,三两步之后,追兵也就再也没有回来,这在王国军的行军队列中造成了不小的恐慌。 也逼迫谢尔纳中将不得不将宝贵的骑手和机动兵力用来对行军队列两侧进行来回警戒以安抚士兵,同时采用较为密集的阵型,以便能够在遭遇袭击的第一时间做出防御。而这一些,都是以牺牲行军速度为代价的。 可以说埃佐尽可能的拖延了王国军的行进速度,折磨着王国军的精神状态。如果能够在安营扎寨之后的第二天就开始进攻,那才是奇怪的事情,或者说谢尔纳中将会甘心有如字面意义上的去拿士兵送死。要知道,因为守护老巢和粮道,他现在的兵力并不算充足。 “好了,我也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好了。真要紧张,那也得等真的要开打再说。眼下,情况还没糟糕到那个程度。” 埃佐的午后就是在维多利亚街区度过的,晚上则和自救军的成员们一起一边吃晚餐一边悠闲的观看坎黛拉从外面购买来的娱乐节目。而就在正精彩的时候,电视台在节目底下插播了一个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 在经历了四五个小时的艰难磋商之后,坎黛拉市长还是无法和谢尔纳中将达成共识,多索雷斯又一次变成了战场。 “以你的能力,直接摧毁谢尔纳中将的营帐和所有参谋军官并不是困难的事情。更别提,你还有一个支队的阿尔迪特,这支军队本来不应该有可能出现在多索雷斯附近。” 夜深人静,叼着马黛茶小罐子的埃佐遇到了嘴角明灭烟斗的巴希上校。 “阿尔迪特能解决一次王国军的将军和他们的幕僚门,但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既然女皇陛下的希望玻利瓦尔平原不再成为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不能完全靠耍弄小花招。毕竟阿尔迪特的行踪,不可能永远都藏得住。” 多索雷斯需要一场胜利,一场由多索雷斯自己的力量构成的,独自将远道而来的王国军击败的胜利。 “只有这样,这座城市才能算是有了自己保卫自己的力量。” 远处,城市泵站的方向传来剧烈的火光。而埃佐则将手对准远方,就像是取景框一般。 “而一场没有借口的惨败,也足够让辛嘉斯王朝,吃到足够的苦头。” 91.埃佐的又一次双赢 “通海阀的事情是你计划的?” 随着通海阀被大量的源石炸药引爆,多索雷斯引以为豪的人造大海在短短几天内又一次迎来了被清空的命运。咆哮的而出的海水轻而易举的从被爆破破损的闸门涌出,并且在大自然的威能下不断破坏闸门结构,不可逆的将多索雷斯的周边变成了一片令人绝望的泽国。 多索雷斯最后的底牌,在战争甚至尚未开始之前就化为了虚无。巴希上校看了埃佐一眼,他的这位士兵从小就很优秀,可有这份有的时候,和疯狂几乎就是一体两面的存在。 “迟早会发生,不过是哪边做下的我并不知情。撑死能够排除一方,王国军的人我们还是能盯死的。” 谢尔纳中将的军队来多索雷斯的这一路,埃佐可是带着阿尔迪特尽情的和他玩了一路。关于这支军队大概有什么程度的战斗力,又有多少能执行侦查和搜索任务的机动部队,埃佐不仅观察过,甚至还亲自抓走了几个舌头。这次炸掉多多索雷斯的通海阀门的,绝对不会是谢尔纳中将手里的侦察尖兵又或者其他什么机动部队,没那个能力好吧。 “看来在多索雷斯的各路人等,也不是很安分啊。这,总算是你的计划了吧?” 虽然本职并不是搞情报的,不过作为阿尔迪特中如今最为年老的战士,巴希上校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手艺从未落下。哪怕只是在维娜的圆桌骑士团当个顾问,每天饭后像是保持健康一样在营地周围走走看看,老阿尔迪特都能从行人的走路姿态和外衣轮廓中的看出些门道来。 不是经过训练的密探,就是衣服底下藏着什么武器。而且从面容和长相看,这些不速之客的来源也颇为复杂。 多索雷斯名义上是辛嘉斯王朝自己的问题,但一旦牵扯到了莱塔尼亚,无论是谢尔纳中将还是辛嘉斯王朝,都不过是棋盘上没什么价值的小棋子罢了。巫王残党和想要保持独立性的各路贵族,他们才是这盘大菜的主要构成。 毕竟只有辛嘉斯王朝拿下多索雷斯成功过的将体面还给了两位女皇,莱塔尼亚才有可能继续为辛嘉斯王朝输送各种资源,支持王国军继续和联合政府军分出一个胜负来。然后双子女皇和中枢的注意力就会被集中在殖民地的战争上,再也没有经历去牵扯贵族们的奢华生活,还有地方的权柄。 当然,如果中枢能够在玻利瓦尔这个无底洞中扔下更多资源变得空虚的话,那就更好了。 至于巫王残党的目标和前者也是趋同的,毕竟他们能 够依靠的只有贵族或者本身就是贵族。只要是能够挑动贵族和双子女皇矛盾的事情,他们都会尽力去做。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越发激进的追捕中,获得一些喘息的机会。 “毕竟打仗这件事我实在不是很擅长,不妨将舞台换成自己最擅长的东西,这样才有表现的机会。” 而最让埃佐出名的是什么?写作,外交,武艺还是娱乐?反正对于如今伦蒂尼姆残存的贵族们而言,那就只有‘恶灵’二字了。不过身为钓鱼佬的埃佐对于这点并不满意,他认为自己最擅长的两个字,明明就是‘钓鱼’嘛! “虽然我眼下的确不知道通海阀门是谁的人动手去炸掉的,不过那边还是有人盯着的,到时候我们就能问出来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不能借题发挥上纲上线,毕竟眼下辛嘉斯王朝名义上还是莱塔尼亚的属国,这些来自告奋勇的助战,决不能算错。也只能扔给坎黛拉,然后继续给莱塔尼亚难看了。 “眼下就先把城市里好好打扫一下吧,作战的时候也不好总是有人在背后搞风搞雨,这方面我还挺擅长的。” 在反间谍这方面埃佐自认为没什么天赋,所有的招数从头到尾就是一手‘钓鱼’所以对方既然炸了通海阀,埃佐就专门对这家重拳出击。然后就是看看运气,能不能从对方口中知道点同行的消息。 “我觉得也许比起维娜,更加需要学习的是你。” 看着埃佐侃侃而谈的模样,巴希上校只觉得心里在滴血。情报战线可是比行军打仗更加艰难的事情,可听埃佐那连怎么攀咬,怎么扩大化,怎么将一个城市的谍报系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计划。再回忆了一下,埃佐的军事指挥造诣。 老兵的血压,骤然就高了起来。埃佐是个合格的将领吗?除非有人觉得每次都靠鹰眼视觉开路,然后一柄斧头带着手下冲击叫打仗。野蛮人打仗,都比埃佐要精细。就连对‘臭猫’的破袭,巴希也收到过报告。 不过如果是上校指挥,就算是没有鹰眼,也能花更快的时间,给整个黑猫团弄个彻底的全歼出来。 所以巴希上校只想一拳给这个老天爷赏饭,结果自己抛下去搞副业的的家伙打成失忆。然后给他扔到帝国最高的军事学府,狠狠的学到全科满分才给毕业,这才叫不浪费他的天分和能力。 “不过我现在还挺忙的,上校,圆桌军团就交给您照顾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才是大头和战斗的主角。” 和巴希上校告别之后,埃佐久违的来到了女皇之声藏身的安全屋。虽然外边已经因为通海阀被炸了个稀碎搞得人心惶惶,不过这位‘声音’依然一脸淡然。在将埃佐迎进小屋之后,问他有何贵干。 “水坝炸了,倒是个让多索雷斯内部被好好清理的机会。这段时间我不在多索雷斯,不过我想女皇殿下的密探一定不会放松这里的监视。” 毕竟埃佐这个伦蒂尼姆上空的‘恶灵’里面有多少是他的手笔,他心里可是门清。在巴希上校面前吹牛,更多还是不想让这个当初放他离去的老长官认为自己一事无成。毕竟埃佐如今混成这样,也是要点面子和体面的。 审讯方面他倒是能用点后世的技术,强制搜查可以凭着鹰眼直接玩暴力破解。但是前期侦查,圈定大范围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行。等下他还准备去找一趟坎黛拉,争取这群人有几个抓几个。 至于密探手里会不会有名单?埃佐觉得一定有,毕竟当初就连在奥斯塔诺都有个非常烦人,直接给他坑去当兵的别格勒。在这种巫王残党和不臣贵族的手下扎堆的多索雷斯,密探怎么可能会忍住毫无作为? 只不过是因为多索雷斯不是自己的主场,所以平常都在忍耐罢了。 虽然很多应该都是怀疑名单,不过这对埃佐而言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全抓了就是。 “这些人都是各地贵族的爪牙,平常清除起来可能会很艰难。但现在不一样,我明面上是多索雷斯的志愿者,带着人手去将人一网打尽无人能看得出端倪。就连一些平常密探在怀疑但是拿不出实证的人,我这次都能趁机碰上一碰。反正就算是抓错了人也可以说是因为紧急状态事急从权,事后让坎黛拉市长买单,反正她不缺钱。” 不过这个笑话,倒是没能舒展开女皇之声那皱起的眉头。 “我会给你名单,希望您能不辜负女皇的信任。” 听到埃佐要求的女皇之声则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期间一直看着埃佐的双眼,仿佛要从他的心里挖掘出来什么宝藏一般。在这沉默之后,终究是又回到更里面的房间,给埃佐拿出了一份文件袋,里面是多索雷斯的密探在暗中监控这座城市的时候搜集到的信息。 “非常感谢。” 拿到信封之后埃佐立刻找到了坎黛拉,这位市长此刻正因为通海阀被炸掉,自 己最大的依仗损坏还焦头烂额。在看到从窗户里跳进来的埃佐之后,这份焦虑也没有多少缓解。 “扫除间谍?是啊,我早就该这么做的。现在太迟了,这样一爆炸,城里的人又要乱起来了。” 就像是应和市长女士的推测一般,办公桌上的几台电话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呼叫。而从金钱至上的赛场走到真正的权力博弈场的坎黛拉市长在面对这种开胃小菜的时候,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迹象。就不知道是她优先适应这份压力,还是压力更胜一筹直接击倒她了。 “这不仅仅是城里人的混乱,更要提防这些人趁着混乱推波助澜。如果我是市长女士的话,现在就应该派人去将一些头头脑脑的家保护起来,免得他们耐不下性子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 虽然和辛嘉斯王朝撕破了脸,但坎黛拉在这几个月的事件中却并没有对辛嘉斯王朝伸到城市里的手做什么过激的举动,无论是商业还是一些半官方背景的访客,大概是存了仗总会打完,到时候还会做生意的想法。所以对于这些人,坎黛拉不仅没有重拳出击,甚至还采取了接着奏乐接着舞的态度。 殊不知虽然利益久远,但存在才是第一要义。无论是渠道还是合作方,只要手里有利益,终究是不会缺的。 而这次通海阀的被破坏,更是让坎黛拉市长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道理有多么的真切。除非是世界第一的强国,不然最好还是不要用赌场或者做生意的想法去运营自己的地盘,不是最大的,没人听这种规矩。体面这种东西,是有力量的大佬才能拿在手里的。 不然,哪里有什么不体面的话,帮人体面的话呢? “档案资料我会给你,需要什么人的话,尽管和我提。” 小本买卖就得有小本买卖的心态,首先保住眼下的身家,这样才有考虑未来的资格。 “那就请把这份资料加到您的档案里吧,从头到尾都是您做出了决定。只不过是因为突击队战功卓著,所以请我们过来帮忙罢了。您得实惠,我低调行事,这就是最好的双赢。” 其实这也不仅仅是让坎黛拉帮忙背锅,也是给她一个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毕竟一旦彻底撕破脸,就一口气扫清整个多索雷斯潜伏的莱塔尼亚势力,这份能力,也足够各方高看她一眼。而不是将她当成一个只会赚钱的,平庸的市长了。 在和坎黛拉市长愉快的进行了交谈之后,市政府在第一时间发布了戒严令。除非是有授权的人员,所有人偶读必须待在家中直到第二天到来。这个命令通过这个城市到处都有的喇叭,在第一时间被传到了所有的角落。 而埃佐也是趁机集结了自己的突击队,然后让这些志愿者大张旗鼓的按照市政府提供的名单去抓人,弄出的动静越大约好,务必在第一时间将整个城市的不安定因素清除掉。 无数的房门被踢开,稀里糊涂的居民什么都不清楚的被闯进了家门。一个披着绿色斗篷的人快速的看了居民一眼,又看看房子,一把找出藏着的武器和爆炸物。原本还一脸迷糊模样的市民骤然发难,从花瓶中拿出匕首就朝着埃佐扑去,不过被后者一脚踹穿墙壁,砸在一墙之隔的卧室里。 随即从卧室中炸出法术的光辉,那是手拿法杖的女主人。不过飞出的法术飞弹虽然命中了埃佐,可除了在斗篷上留下一个孔洞之外,甚至连埃佐的皮都没弄破。 “这可是很贵的披风,也不知道哪里有好裁缝。” 将那法杖折成两半扔在地上,埃佐将被制服的女术士交给等在外面的多索雷斯警备部队。 “去下一家。” 埃佐来抓的都是名单上比较有名有姓的目标,这样不至于弄出什么乌龙。而一旦遇到突然发难的危险分子,他也有能力应付的下来。 至于阿尔迪特们,他们的工作就稍微复杂了一些。 “突击队,双手举高,姓名!” 以四个人一组,从踹门开始都是差不多的。不过他们只能凭着训练中积累的经验去搜查目标的家宅,然后无论找不找得到的东西,都要给人带走。埃佐给他们一户留下的时间都不多,到时间他们就得去下一户抓人,并且每户都忠实记录搜查的成果。 等到事后核对,这些东西,就会成为考校他们搜查科目的重要指标。而结果,会直接对巴希上校汇报。如果准确率太低的话,会很丢人。 光是因为这点,突击队的搜查就完全不敢怠慢。这种实战检验的机会,太少了。 要是表现不好,那一定会成为笑柄。 “你们?” 不过终究还是会有踹错了门之类的情况发生,因为记录本身或者带路人的疏忽终究没法完全避免。尤其是多索雷斯的市政建设,不少居民区的门牌号甚至都是错的。 而这种时候,阿尔迪特要做的事情就会有趣一些了,当然, 修门的时间,肯定是没有的。不过,眼下他们可是有一个很有钱的市长做靠山。 “这钱,赔你的门。” 一沓钱直接扔给忽然发现自己家门给踹碎的居民,然后看着阿尔迪特们转身去踹邻居的门。 怎么?这是什么送温暖吗?拿到了足够买十个门钱的市民,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怎么这么幸运?” 埃佐在巴希上校面前装了个大的,巴希上校得到了考校手下搜查能力的机会,坎黛拉下定决心清理了城市,阿尔迪特有了宝贵的实践机会,被踹了门的普通市民有了换门的快乐,制作门的商店有了销量。甚至就连谢尔纳中将都得到了一个通海阀被炸掉,所以攻坚少了一个巨大难题的好消息。 这又是一个,除了巫王残党和贵族密探之外,所有人的赢了的,有些混乱的夜晚。 92.坎黛拉‘被’借刀杀人 “立刻集结部队,马上开始对多索雷斯的进攻!” 通海阀门被破坏这件事巨大的声势根本藏不住,谢尔纳中将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被侍从叫醒,并很敏锐的从中嗅到了机会。是谁破坏了通海阀又或者背后有什么样的目的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多索雷斯的恐怖的护城河和水攻不复存在才是最关键的现实。那就意味着他不需要谨慎的调动兵力,防止被一次性的水攻彻底的击溃。 马格德堡军团的惨败实在是太过令人映像深刻,为了应对那无边无尽的海水洪流,谢尔纳中将的军队专门进行了舟桥摆渡等一系列的训练以应对这种攻击。但很遗憾的是,因为辛嘉斯王朝反复的督促他出兵,以至于士兵到底掌握了多少规避洪峰的知识,然后在多水环境下能发挥出几成的战斗技巧,他根本不能保证。 不过现在,一切情况都发生了改变。虽然多索雷斯眼下依然被洪水包围,但凭着他之前准备的两栖装备和冲锋舟,直接冲到城市底下已经不是什么挑战。他终于可以放下小心,将所有的兵力展开,大张旗鼓的对这座城市尽心围攻了。而很多原本用来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也可以放心的投入到对城市的进攻中去。 而失去了最大依仗的多索雷斯必然要面临一轮士气的降低,那三千名坎黛拉控制的警戒部队不说。这段时间征召的所谓市民自卫军又有多少,还能有着坚定战斗的意志? 潘乔的军队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被友邻死死地盯住,这次不会再冒出任何变出来拯救多索雷斯了。 两栖机动车将谢尔纳中将带到多索雷斯城下的时候,大量的金属梯已经被叠加起来,搭建出向城市内部进攻的通道。城市中的剑警备部队和自卫军的弓弩手故技重施的想要用弓箭将进攻的尖兵干下去,只不过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遭到了辛嘉斯王国军术士的狂轰滥炸。 第一次多索雷斯防卫战的内容谢尔纳中将几乎是以分钟为单位的去做出了了解,所以他很清楚马格德堡军团到底输在哪里,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弱点需要去克服。 “将军,先头部队已经占据了一段环城公路,现在正在建立安全掩体。” 面对那段空无一物的环城高速公路,还有远处几乎可以作为天然火力点的建筑窗口,谢尔纳中将的先头部队几乎是第一时间登上城市之后就建立的滑索系统,在擅长反重力术士的支持下,将大量的钢架结构和盾牌运输上去。而夺去了小段阵地的突击队,则利用这些东西首先搭建出一个掩体,而非尽可能多的运输援兵,然后对城市突击。 “第二批让工兵上,进最快速度恢复升降梯的功能,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多索雷斯的城市升降梯作为重要的民用设施自然是不会被这地破坏的,只不过马格德堡的弓兵在设备检修和维护方面一直有着严重的欠缺,这才会被一套设备锁弄的手足无措,最终葬送了宝贵的作战时间。 所以谢尔纳中将的工兵小组专门进行了培训,他们在经过侦查确定了多索雷斯的移动城市的升降机的型号之后,直接联系了生产厂家拿来了相同的产品,让工兵练手的同时,也得到了一套完整的升降机备件。这就意味着哪怕是多索雷斯真的下死手将城市的升降梯全都炸掉,他们还能搭建出一个堪比原装的升降系统。 “要快,我们越快能站在城市上,我们的胜算就越大。” 因为之前士兵太过疲惫,所以谢尔纳中将特意派了一名除了能说会道没有太多特长的参谋去给自己当了个信使。一方面是的确想要争取一下,毕竟多索雷斯的水攻实在是给了他很大压力。另一方面,也是的确需要对士兵做出修整。 毕竟这一路走来,那个神出鬼没的突击队,着实给他的军队造成了恐怖的损失。越是如此,谢尔纳中将就越发想念‘臭猫’和他的士兵,只是很可惜,这支游击专门部队,因为一次较为冒险的行 动,已经被彻底的吃掉了。 带着一支疲惫的军队在泥泞中快速前进,还要强打精神的去试图攻陷一座城市,这怎么看都是相当不理性的命令。但谢尔纳中将十分清楚,不会有比眼下更好的机会去攻陷多索雷斯了。 哪怕他的士兵们很疲惫,但多索雷斯的抵抗力量只会更糟。因为他们也同样是从睡梦中清醒,但可以依靠的护城河瞬间崩溃带来的恐慌,可不会像驱散起床气一样容易。恐惧,永远是获取胜利最好的武器。 他需要让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用军队的有条不紊和士气上的优势,彻底逆转两边态势上的差异。而事实上,两边士气的差距已经得到了体现。 在先锋军登上多索雷斯之后,城市警备部队就数次尝试将他们这些入侵者赶下去。只不过经常是多索雷斯的警备力量试图攻击,就会被先头部队打的大败亏输,然后一窝蜂的逃走。可即便已经打的很难看,但多索雷斯方面还是乐衷于将人送到出发阵地附近来送死。 这让谢尔纳中将觉得多少有些不对劲,不过他坚信任何阴谋轨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的。除非,多索雷斯还有地方,能够藏的住另一条护城河的水。不然的话,谢尔纳中将并不认为自己的进攻有什么风险。 “将军,升降梯已经可以投入使用!” 和第一批部队一同站上升降梯,谢尔纳中将和他那源源不断的士兵们一同1踏上了多索雷斯的土地。因为缺少了护城河的缘故,多索雷斯的城区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相差的不过是护城河底下的‘海沟’。直观的看过去,小巷子已经遥遥在望。 “让第二连取代第一连,直接从中心大道切入,彻底攻占市长官邸和议会大厦。” 小巷子太复杂,里面偶尔还有自卫军扔出的燃烧瓶和各种陷阱,这并不是谢尔纳中将最合适最安全的路线。毕竟他手下则是有着一支完备的法术军团,市中心的宽阔道路还有那专门排出来的防线,对于他这次集中使用的术士们而言,就像是靶标一样简单便捷。要是真的把术士派到小巷子里,那才是灾难。 怕不是每前进一步都得花费更长的时间进行清理,更别提小巷地形复杂则术士只能站在最前面。这种时候如果从阴影里钻出什么人来,折损一个术士多少也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反正军队的目标是攻占城市本身,市政府这样的建筑才是谢尔纳中将的目标。至于居民区的那些自卫军,谢尔纳中将并不想让他的手下无意义的消耗在这些小巷子里,交给之后的接手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有士兵想要发财的话,那倒也不会缺什么同伙儿。只不过还是要叮嘱不要做出太过难以遮掩的事情,也不要过于浪费武器和爆炸物。但,那也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 “术士立刻开始行动,我要在天亮之前进到多索雷斯的市长办公室参观。” 下一刻,比起当初马格德堡更加密集的法术开始在多索雷斯久违的城市防线上炸开,也许是认为谢尔纳中将不敢集中兵力突击——因为那样会给水攻无比完美的条件,一口气将他们的军队消灭都未必不可能。所以多索雷斯的大部分警备力量认为谢尔纳中将的军队今天根本不会来,就算要来也要看会谈的结果。 可谁知道通海阀给炸掉了,谢尔纳中将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和风险的将军队直接送进了移动城市。但这就让猝不及防的多索雷斯警备部队再次变得惶恐,仓促的时间让他们在掩体上做的都没有上次的好。而在面对比起之前密集得多的术士部队的时候,哪怕是装备了哥伦比亚方面暗中走私过来的军火,这段时间也在高强度训练。 但坎黛拉给出的东西再多,也不过让一个有趋利避害本能的人愿意躲在不够完美的掩体之后,然后长时间的被法术狂轰滥炸吧? 在极短细致的准备下,多索雷斯警备部队以比起当初面对马格德堡军团进攻的速度,更加迅速的被压缩后退。而在他们面前的敌军,还在时时刻刻因为升降机的稳定运转,而不断的将王国军送上城来。 “虽然你计划的很好,不过从战场局势看,多索雷斯的警备部队并没有力量在这种程度的攻击面前坚持下去。” 在王国军进攻的当口,埃佐和阿尔迪特们依然在遵照名单将各路可以分子逮捕并且对安全屋进行搜查。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埃佐在展场附近的制高点观察战线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的人声。 转过头看到的是女皇之音标志性的裙摆,只不过比起之前的沉默,眼下女皇之音似乎因为对情况发展不满,而变得有些话多。 “也许吧,不过这也可以看成计划的一部分。市政府和议会这两个建筑就算是给出去,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在计划中,这两个地方都是要被放弃的。” 旅游城 市需要的是四通八达,只不过为了守护城市需要的就是地形尽可能的复杂。对于处在城市第一繁华地段的市长官邸而言,这里只能说是个易攻难守的死地。 “更别提这次辛嘉斯王朝甚至连炮兵都有调动,他们是打定了主意想要速战速决。” 在术士和士兵混合的阵线之后,是一些正在调整角度的火炮,埃佐猜测这应该是术师火力的补充。这样的话,警备部队真的字面意义上的会被压的抬不起头。从一开始,伤亡会变得很难看。 “那阿拉贡先生又如何计划去取得胜利?眼下的局面,这个城市的守军,已经濒临崩溃。” 对于忽然变得健谈的女皇之音,埃佐也挺乐意多啰嗦几句的。毕竟这里面的很多内情如果莱塔尼亚的那位不清楚的话,多少就有点抛媚眼给瞎子看的味道了。 “那就让他们崩溃好了,能够借刀杀人的又不是只有市长女士一家。” 当初在王国军刚刚登上城市边缘的时候,坎黛拉让好几支自救军队伍试图将王国军赶下去。不过这里的自救军并不是埃佐所了解到的,大规模的由商业街区的市民构成的普通雇佣军。倒是更加类似各种行业将他们的打手集中在一起,然后再套上一个军队的名头。这样的筹划下,至少一些赌场、或者风月场所的老板,开始逐渐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 而坎黛拉市长则是动用市长的权限,外加自己警备部队的威胁,让这些类似私兵的部队去和谢尔纳中将的军队冲突了几回,不过每次除了都是折损大量人手之外,什么解释都没留下。这些人在之前战斗中的损失,一下就让野心勃勃的幕后老板们开始失去了自信。 而眼下就像是当初登录的城头的场景重现,只不过这次,损兵折将的是坎黛拉女士本人。 “我还以为你和市长女士是盟友,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回事。” 埃佐看了一下自己的通讯手机,里面全都是维娜打来未接呼叫电话。等下见面的时候,装出很忙的样子糊弄过去好了。 “我们只是在某些问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合作,但我严重的不赞成她的理念,也认为多索雷斯如果想要成为玻利瓦尔的避风港,需要进行一些改变。” 就在埃佐和女皇之声闲谈的时候,警备部队的防线又被突破了一条。直到已经背靠市长官邸,激烈的抵抗的士兵们终于陷入了严重的动摇,有些人干脆朝着有街垒的居民区一哄而散,开始寻求市民自卫军的庇护。 而在这一晚上的混战之中,原本应该在市长官邸居中指挥的坎黛拉市长也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入了居民区。 “换而言之,不过是临时起意的借刀杀人。” 93.闪灵想要战斗 “阿拉贡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所有人都在找你啊!嘎啊啊啊——” 和女皇之声分别之后,赶回驻地的埃佐一把按住了从背后一脚踹来的W,看起来某位团长擅离职守的行为多少遭到了普遍的记恨。以至于好不容易从医生的观察监控下解放的W宁可忍者浑身酸痛都要给埃佐来上一脚,然后被反击的埃佐一边按住肩膀,一面进行‘按摩’弄的大声惨叫。 这倒不是埃佐是个喜欢欺负W的幼稚鬼,他可是正经的使用了弱点侦测找到了W肌肉拉伤和乳酸堆积较为严重还没好彻底的地方,然后狠狠的进行了一波类似筋膜刀舒缓的操作。痛当然是会很痛啦,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这番苦心,埃佐相信W是肯定能够理解的。你看能叫那么大声,这不是很有精神嘛! “W,马上都要战斗了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啊!阿拉贡先生,您之前跑到哪里去了!” 临近战斗的泥岩又一次钻进了自己那无比厚实的防护服,虽然说泥岩如今已经从普通一兵晋升到了小队长,不过埃佐依然没有机会看到她的真面目。倒是之前军医和自己汇报治疗过一个萨卡兹平民,是W带来的这种不是很重要的小事罢了。 “去侦查了一下敌情,比起听报告我个人还是更喜欢亲眼去看然后做判断。对了,你之前战斗中的伤也好了?我可是听说了,你给W当了一整天的盾牌。” 虽然没看到萨卡兹大姑娘的真容多少有些遗憾,不过埃佐倒不是那种因为好奇心就会做多余事情的人。泥岩有自己的隐私,他们也来日方长。再不济,他未来去罗德岛参观就是了。当然,那得罗德岛先存在才行。 “怎么现在才来,维娜已经等你很久了。还有你们两个,谢了,把这人给找回来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负责警备的因陀罗带着一脸急促的跑来,一把就抓住了埃佐的袖子给他扯了过去。然后对着W和泥岩点点头,一把给他推进了会议室。留下了W和泥岩面面相觑,怎么说呢,这个感觉有点奇怪,有点令她们无法习惯。 毕竟过去萨卡兹拼死拼活去战 斗,除了拿到低人一头的薪水之外什么都没有。虽然在突击队的时候,因为有埃佐和志愿者那群奇葩,她们不说被歧视,甚至还被照顾的不错。可突击队之外对她们会是什么态度,无论是W还是泥岩都是没有什么期待的。能不喊着魔族佬,对自己用有些敌意的目光看过了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泥岩,我没听错把,那个菲林对我们致谢了?” W用胳膊肘碰了碰泥岩,看着会议室的方向,已经忘掉了冒充埃佐的随从去偷听一下接下来的作戦会议会有什么内容过的想法。 “除非我们两个人都听错,或者我们学的维多利亚语有问题。不过,我想应该不会。” 泥岩拉着W准备先回突击队的驻地,现在还不是她们出场的时候。所以,她们需要做足准备。 “这是市政府的命令,你们必须发动一场策应的进攻,吸引王国军的注意力。” 而埃佐一来到会议室,首先听到的就是某个不认识的警备队军官的喋喋不休,手上挥舞的是一张有着坎黛拉署名的纸片。怎么说呢,空投手令的另一种形式,空投指挥官? “这不可能,依靠街垒我们才有和王国军对抗的余力。让一群市民越过街垒去进攻,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到时候如果造成了惨重的损失,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在圆桌边上老神在在的反驳的则是穿的和个钓鱼老头似得巴希上校,作为维娜的‘军事顾问’,老头什么风浪没见过,几句话就给来人的命令干脆的进行的驳斥。 “有街垒的话,王国军的术士发挥不出他们的优势来。因为箱子狭窄,用爆炸法术等于给我们弄出更多的路障。巷子的拐弯也多,术士想要轰击到深处就得亲自走到弓箭或者燃烧瓶的范围内来。要不然,就是短兵相接。怎么打,我们都是占便宜的。” 第一次多索雷斯保卫战中街垒的威力其实已经初露峥嵘,只不过因为水攻的风头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很多人都有了一种多索雷斯是耍诈才守护了城市的错觉。不过作为专业的军人,巴希上校在现场看了一圈之后就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哪怕是没有水攻,凭着马格德堡军团的兵力,也会因为街垒的伤亡过高被打的进退两难。 “可出了街垒到宽阔的街道上,自卫军可就真的成了靶子。大伙儿虽然有保护家园的勇气,但被法术白白炸在身上的想法可是完全没有的。甚至谢尔纳中将本人的操守可都比马格德堡强得多,军纪上多少也面前算能接受。” 甚至因为说的不够过瘾,老阿尔迪特直接拿出了一张城市的导览手册,十分耐心细致的将这个进攻命令的不合理之处全都拿出来剖析了一番,以至于圆桌上的自救军成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巴希讲得简单明了,几乎没有什么理解上的门槛。说白了就是,如今的这支辛嘉斯王朝的军队没那么残暴,大伙儿愿意来保护家园已经很给面子了。 反正人家巴希上校老家在莱塔尼亚,过来就是给辛嘉斯王朝招不自在的。说点真话当个巨魔什么的,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让大伙去挨法术爆炸?还是请另请高明吧。再不济,市民干脆扔了武器回家,到时候被吊死的可是多索雷斯的权贵,对市民而言倒真的没有那么切肤之痛。 “这和你们这群外国佬没关系,多索雷斯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你们越晚发动进攻,我们赶走王国军的机会就越渺茫。真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被卷进看不见尽头的战争。动摇军心,你个莱塔尼亚人怕不是居心不良!来人,把他拉出去!” 被狠狠噎住的警备部队的军官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不然也不会被派来下命令。一看讲道理说不过去,就直接往巴希作为志愿者,还来自辛嘉斯的宗主国莱塔尼亚这点找说嘴,想要直接将巴希从会议中驱逐出去。 “谁那么大口气,说多索雷斯的事情和我们这群外国佬没什么关系的?巴希是我们志愿者团最受尊重的人,我不接受这样的污蔑。” 而埃佐也就在这个相当恰到好处的时间点加入了会议,一边和所有人打招呼,一边在圆桌边找了张椅子坐下。多索雷斯警备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埃佐差不多能猜得出其中的理由。 毕竟坎黛拉女士应该是对多索雷斯防御战胜利之后的未来有规划的,如果她想要在保卫战之后还能安心稳坐市长的宝座。那么她就必须彻底的崛起战争后的胜利果实,所以这场战争中,不能有多索雷斯自己的英雄。因为英雄的存在,是会成为强劲竞争者的。 就像西蒙只能回自家庄园组织游击队和辛嘉斯王朝的征粮队打个生死,为什么埃佐的胜利坎黛拉都愿意拼命去宣传的理由。因为无论是西蒙还是埃佐都不是多索雷斯本地人,一旦战斗结束,他们不会成为她的竞争对手。 可面对维娜 这样的市民自救军领袖的时候,坎黛拉是着实感受到压力的。因为这些平常各自散养的居民们,在危机面前真正字面意义上的组织了起来,开始自己照顾自己。那样的话,原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多索雷斯市长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所以要不然就是让市民自卫军遭遇到难以接受的伤亡,严重动摇这些脱颖而出的平民英雄的声望,就像是之前坎黛拉让一些有私兵的人去强攻王国军一样,消耗他们的实力,削弱他们未来的影响力。 当然如果对方接受作战命令也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候放出消息说原本可以胜利更快这样的言论,诋毁一下市民自救军并没有承担起责任,将之污名化,可以用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甚至要是挑拨得当,直接抢夺市民自救军的指挥权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到那时候,自然会有新命令,让这份送死的作战计划停止。作为多索雷斯的市长,坎黛拉在对付自己人这方面,有着相当巨大的优势。 而能够让坎黛拉如此肆无忌惮的最根本理由,就是眼下正坐在圆桌边上的埃佐,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皇之声。从汐斯塔到伦蒂尼姆,埃佐这个堪称泰拉最恐怖的男人,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正是这种对胜利的确信,让她开始了对未来的布局。 “我们远道而来是为了让多索雷斯变成更好的地方,而不是反过来。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要开始讨论作战会议了。如果不插嘴的话,我倒是能够允许你列席旁听。” 有些一语双关的味道,埃佐将披风放在一边,露出红色的屠夫衬衫。这是突击队的制服,埃佐从多索雷斯的服装仓库里找到的滞销品。 也许是那标志的红杉太过显眼,又或者志愿团这个名头实在是太过响亮。原本还气势十足的警备部队军官,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出现在谈判桌边上的埃佐。志愿突击队会和市民自卫军坐在一起这件事,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突击队、志愿者团,那可是多索雷斯入今风头正劲的部队。之前的防守中他们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但一旦他们出现,必然带来石破天惊般的浪潮。所有人,都是如此认为的。这可是能够在野外三十天,直接将辛嘉斯王朝打得不敢派人侦查的部队。 “可市长的命令——” 军官一开口就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干枯,可不等他将话说完,埃佐已经拿起了了教鞭,像是在说计划,又像是在进行警告和威慑。 “关于作战计划,市民自卫军和突击队也是互为表里的。我们的反击计划需要市民自卫军的配合,为此我们也准备了相当长的时间。如果让市民自救军在进攻中消耗太过,我们的行动计划将会无法顺利开展。” 对于坎黛拉的这种行为,埃佐相当的不满。原本他只是想要在多索雷斯做点好事,并不想太多的干涉其中。不过既然眼下气氛都这样了,他稍微加入其中也不能算过分吧? “市民自卫军继续防守街道,层层狙击消耗王国军的力量。当人我这边也会派出支援协防,如果有需要支援的地方务必不要吝啬开口。当然,作为交换,留出一些后备生力军来。反攻的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关于市民自救军的训练,埃佐相信巴希上校的手腕。其他东西不说,至少在射击和扔燃烧瓶这两方面,埃佐相信可以有很不错的发挥。而这样的队伍,在多索雷斯则是到处都有。只要是小巷子,辛嘉斯王朝的部队一旦试图进入,迎面而来的就是不留情的燃烧瓶。而人形大炮的术师部队,则因为小巷子的诸多转弯,会被严重限制。 当然埃佐提出的只能算是蓝图的一半,剩下的,则是圆桌上上所有人的续写。 “维娜小姐,出击是市政府的命令,您的行为会上升为抗命——” 原本只是保持安静的维娜拿起了放在脚边的铁锤,然后站了起来。光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警备部队的军官就被压制的连连后退。 “如果抗命能够让更多人平安看到明天的太阳,我没什么所谓。洒满鲜血的胜利就算再华丽,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捧起。” 以维娜为首,自救军的骨干鱼贯而出,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变得异常空旷。只留下意识到大事不好的军官,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后知后觉的冲了出去,急匆匆去报信了。 “哈哈,见识一下我的宝贝吧!” 当用小镜子看到从巷口冲进来的王国军之后,W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冲在前面的王国军毫发无损,可在转角之后的巷子中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利用黑夜为掩护,W将遥控引爆的危险品直接藏在了拐角之前的地方。这样的话,那些烦人的术士说不定也会十分幸运的被W给炸上天去。 “轰——” 不过冲在前面的王国军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好 的待遇,在迎接了背后冲击波洗礼的同时,面前则是迎面而来的枪榴弹。狭窄的巷子中,根本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只有惨叫着倒下的王国军士兵。 不过自卫军并不会趁机进攻,而是安心的等在街垒之后,看着下一波王国军再一头撞上来。虽然不是每个小巷子里都有W可以彻底将路口封死,不过绝大多数的路口,都有一些多才多艺的人才。 “拦住他,不要让他过来啊!” 进攻到一半被从高处跳下,拿着巨大锤子的萨卡兹直接冲进队列,顶着法术一锤子直接将保护术士的重装连着术士一起砸到了地上。又或者一个灵活的、微胖的哥伦比亚人,用一柄有着惊人热度的长剑,直接劈开盾牌,攻到术士身边。 哪怕是没有获得援兵的街巷,也有勇敢的小方阵冲击,又或者来自莱塔尼亚移民的法术攻击。这些平民组成的防线在狂野必然是漏洞百出,但小巷子让他们不用担心侧后,街垒保护了他们的正面。莫名之中彻底发挥了他们的特长,甚至搭配一些不甘寂寞的警备部队,将本来被预估只是负隅顽抗的战斗,生生打成了一场针对王国军的绞肉机。 而更糟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谢尔纳中将是在被突击队折磨了快半个月的时光,没有进行丝毫修整的情况下贸然投入到了对多索雷斯的进攻之中。可以说能够将警备队击溃,全都是士兵凭自身较好的训练和战斗意志。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积攒的疲劳,登城的时候涉水导致的衣物潮湿,利用制高点和小巷子和秘密通道不断进行偷袭的多索雷斯自救军,无不对王国军的身心造成了剧烈的消耗。 而这,便是突击队,便是埃佐一直在等待的,王国军最为脆弱的时刻。这次没有漫山遍野的丛林和漫长的行军时间,他们只有一个晚上,面对的也是比‘臭猫’庞大的多的王国军主力。可突击队的核心战斗力并没有增加多少,友军也以民兵为主。所以,切入的时间和角度,就显得异常重要而又关键。 从一周前开始的袭扰,故作疑兵分散的兵力,一直保留持续加固的街垒,以漫长的主干道两侧为出击点不断进行的袭扰。诸多的准备,终究迎来了收获的时候。 “闪灵,有什么事吗?” 在埃佐准备召集人手开始行动的时候,原本一直在医院忙活的黑袍萨卡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想要参加战斗。” 看着那被闪灵抱着的长剑,想起‘使徒’的埃佐忍不住的和她打趣。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照顾病人和伤患,毕竟士兵们都称赞你的治疗手腕。” 不过白角的萨卡兹似乎有些缺乏幽默细胞。 “越早结束战斗,就越少会有人受伤。” 94.闪灵的叹息之墙 凌晨两三点钟是人最疲惫的时间点,对于被突击队骚扰了近两周,并且在多索雷斯结结实实打了一下午加大半个晚上的王国军而言,这份疲惫尤其明显。近战部队还好,弓弩手已经有不少因为弓弩操作不当导致的伤员。甚至不少进攻街垒的王国军干脆是夺下一段街垒之后就放下命令,直接以占领的街垒作为掩体开始呼呼大睡。 至于谢尔纳中将的命令?他们强行军那么多天,然后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就被拉去攻城,已经很对的起中将阁下给出的赏钱了。反正如今局面一片大好,不如让士兵们都好好休息一下,以便明天早上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全城。 “注意警戒,让各部原地修整。” 面对前沿军官不断的谏言,甚至有些展现干脆已经切断通讯的摆烂行文,谢尔纳中将不得不接受现实。哪怕他这次的进军得到了辛嘉斯王朝不计成本的支持还有各方面最高的权限,可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是无法让王国军彻底脱胎换骨的。他们可以打的很优秀,但指望他们像钢铁一样顽强坚固,未免有些天方夜谭的意味了。 而现在也绝对不是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刻,虽然多索雷斯的警备力量也在今天这种少见的高强度进攻中被打的七零八落,作为生力军的市民自卫军根本无从离开街垒战斗,但谢尔纳中将最为警戒的敌人终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由一个叫阿拉贡的伊比利亚裔阿戈尔人带领的外国志愿部队,在之前的强行军他们对王国军造成的伤亡,甚至比多索雷斯警备部队一下午的拼死抵抗还要多。 为了提防这些神出鬼没的外国人突击队,谢尔纳中将的手中一直死死的扣着一支生力军,从市政府被打下来之后就一直让他们原地休整,以防止出现指挥部被奇袭,又或者战线忽然崩溃的情况。当然在其他方面谢尔纳中将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力求万无一失。 作为指挥部的市长官邸有着坎黛拉之前准备的,应该是用来顽抗到底的各类物资,让士兵可以安心修整。甚至周边还有相当不错的掩体设施,足够应对从任 何方面进行的奇袭。只要将这个最为脆弱的夜晚度过,王国军就只会越打越强。 “辛嘉斯王国军终究也就是这种程度了,准备行动。” 不过埃佐并不打算让王国军完整的看到明天的朝阳,看着那点亮了所有照明,一副要当铁乌龟严防死守的市政府,埃佐向一直在养精蓄锐的突击队下达了行动的指示。 不是朝着市政府的方向,而是利用小巷子入口少分岔多的特性直接进行突击,一口气将主要巷口夺回,将深入小巷的王国军关门打狗。直接将散布在多索雷斯,其实是最为疲劳、根本来不及轮换的王国军和市政中心养精蓄锐的生力军彻底分割开来。 “这次可不能放水了,全力以赴!” 因为被选为了支队长,所以雷蛇并没有捞到白天帮助市民自卫军诱敌深入的机会。不过以熟悉地形早就做好计划的突击队对好不容易陷入睡眠的王国军进行强攻,造成的后果自然是毁灭性的。当然,雷蛇这次还有一个可以安心的地方。 “医生,一旦战斗开始你就跟在我边上。放心吧,我们这边并不是很艰难。” 她可是运气很好,从阿拉贡那里捞到了一个医疗术师!而且人家为了表示勇敢连剑都带上了,这样的话,她又怎么好掉链子? 因为市民自救军进行反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原本如果是宽阔战线的话,王国军因为一眼能够看到底,所以友邻之间偶尔还会进行一些主动相互支援的事情。可由于现在王国军都被分成了一支又一支的小部队朝着城区渗透,他们可根本分不清听到的战斗和爆炸声到底是从隔壁,还是几条街的哪个巷口传来的。 “什么市民自救军,搞个反攻都能稀稀拉拉的。让大伙儿都别睡了,进攻我们这边的自救军搞不好弄错了时间,等他们来了,好好给这些打搅我们清梦的家伙一个好看。” 而原本就不打算在漆黑寒冷夜晚继续战斗的王国军士兵们则是在骂骂咧咧的将还没用篝火烤干的靴子从抢来的家具弄出的篝火边上拿回,全都趴到了之前占据的街垒边上,警惕着因为打草惊蛇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的进攻。 至于派遣援军?派多少人,又要往哪里派?派出去之后,自己的战线要是人不够了该怎么办?人太少的话,手底下的弟兄们心里也不安啊。更重要的是,也没人下命令啊。 “什么?哪里遭遇敌军了?你说不知道是什么巷子?去找路牌,门牌,任何可能说明方位的东西。再不然,就打信号弹!” 相比于绝大多数街垒的无战事,遭遇到袭击的街垒就是一场彻底的噩梦。突击队集中了优势精干兵力,在摸黑正面偷袭的同时,还利用地形优势从残垣断壁之前穿行绕后,同时对背后的街垒进行偷袭,和对当面之敌进行夹击。作为最早被袭击,刚从睡梦中反应过来的王国军手快拿起武器的被当场击毙,睡的迷糊的倒是挺幸运的当了俘虏。 而夺占街垒之后,自救军继续推进,一直到作战计划中的街垒才会停下,确保能够彻底堵死进入城区深处的王国军的后路。这倒是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毕竟王国军在进行巷战的时候本来就一片混乱。遇到巷口就分兵继续渗透,随着部队逐渐深入,被认为是安全的一些巷口就没有留下防守部队,或者在一些一线指挥官的自作聪明下,变成了全新的填线人力。 然后因为终于遭遇了市民自卫军坚决的抵抗,进攻的脚步停滞,最终在勉强打下的街垒后面开始呼呼大睡。 “抓紧时间修复街垒,我们可是扎紧口袋的绳子,这群人一个都别想跑!” 如果用血管比喻的话,雷蛇带领的突击队就堵住了其中的一条血管,切断了已经进入毛细血管的王国军人员的后路,然后利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宝贵时间,以最快的时间加固街垒。而就在突击队紧锣密鼓的筹划关门打狗的计划的同时,从一些小巷子姗姗来迟的升起了信号弹。这意味着,终究是有一些绕后夹击的突击队的行动被迟滞,或者说有了求援的机会。 “嘿,这可就是我表现的时候了。” 不过这对和王国军长久捉迷藏的突击队而言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尤其是通过莱塔尼亚的关系,埃佐还搞到了一份辛嘉斯王国军的作战手册,所以对于这种求援手段,他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埃佐的挎包里塞满了和辛嘉斯王朝的军队一模一样的信号枪,这些东西都来自于之前和王国军在山林中捉迷藏的收获。而现在埃佐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这潭水彻底变混。 城市的屋檐,架空的电线,被炸塌陷的残垣断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城市跑酷者最好的落脚点。虽然在一片漆黑中飞檐走壁多少有些风险,不过对拥有鹰眼,看黑夜有如白昼的埃佐而言,这倒根本不算什么障碍。 “饱和式求 援,让每个巷口都变得岌岌可危。” 从有敌军的巷口一跃而过,随即就是一发红色信号弹在空中冉冉升起。疑惑的 守军抬起头,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头顶会升起信号弹。可等骂骂咧咧的军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又能很快的在阵地上找到冒烟的发射器。 “什么?对,我这边的确打了信号弹,可也不是我打的,这其中有很复杂的理由。” 只能去给司令部去电的军官就这样的又给居中指挥的谢尔纳中将带来了一条没有丝毫价值的垃圾信息,而整个指挥中心现在,都被这种根本分不清真假和方位的求援信息弄的焦头烂额。 “将军,很多巷口都在反馈他们并没有打出求救信号,却在街垒发现了刚刚发射过的信号枪,是我们的装备。还有预备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看着窗外时不时又炸出一个信号弹,谢尔纳中将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踩上了最危险的陷阱。窗外的这些信号弹必然是那些阴魂不散的突击队在之前获得的战利品,而随着这一通信号弹的滥发,他根本无法确定哪里才是遭受强攻的街巷。又或者,真的有街巷遭到了强大的袭击吗? 谢尔纳中将之前不断让通讯处以最大能力进行核实,可能够联系上的部队都表示一切正常。而联系不上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身处何方。整个指挥系统因为遇到了多索雷斯到处都是私搭乱建,有如蜘蛛网一般复杂的小巷子结构的时候,再多的准备都变得无力而又苍白。现在社会的钢铁丛林虽然没有雨林中的毒虫猛兽,但在致命性上却一点不输其他。 这会不会是陷阱,为了将宝贵的预备队整晚上调动,让自己最后的生力军疲于奔命,失去继续战斗的力量?而突击队的主力,到底又在什么方向?他们大费周章的搞出这种动静,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疑惑颇多,可谢尔纳中将能够做出的选择却又非常的有限。因为他的部队全都化整为零就像是盐被倒进了水里一样,转瞬之间就失去了踪影。在士兵过于疲惫和夜晚中进行收缩,搞不好就是一场严重的踩踏和溃败。武装市民的战斗力,严重超出了谢尔纳中将的预期。将他和他的军队,堆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让各部就地防守,预备队,不动。” 谢尔纳中将最终做出了最为稳妥的选择,不让士兵贸然离开街垒,也不出动预备队去灭火。让士兵们坚持撑到天亮,而无论在这个过程中多索雷斯冒出多少的妖魔鬼怪,在突击队的主力冒出来之前,他绝对不会动用自己的预备队。 “同时派出传令兵,顺着道路前进,各个队伍推进到什么地方,处在什么位置,我明天早上要有一个清晰的汇报。” 看着窗外依然划过天空的信号弹,辛嘉斯王朝最经验丰富的将军不由皱眉。现在唯一能够期望的,也就只有黎明尽快的到来。 “我说的吧?市民自卫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说不定在进攻计划里就把我们给忘了。放哨的仔细点,其他人都会去休息。等到天亮,得把这鬼地方一把火烧了。” 在冰冷的街垒后面趴了快两个小时之后,骂骂咧咧的王国军军官最终耗尽耐心,走回早已熄灭的篝火边上,将一大块木头扔了进去,点燃了篝火。周边之前的确能够听到喊杀的声音,不过消失的也很快。至于天空打出来的那一大堆信号弹,司令部也说了这是敌人袭扰的策略。 这么多因素堆积在一起,怎么看这不过就是不甘心失败的多索雷斯方面进行的袭扰,人家是没有胆子大晚上进攻他们的。想通了这一点的军官立刻就觉得之前两周强行军和一整天战斗的疲劳涌了上来,从街边的商店拿出了一瓶低度数酒喝了几口之后,直接找个背着风的地方闭目养神。 而既然军官都如此,士兵也都纷纷骂骂咧咧的回到了篝火别,也只有一个哨兵时不时缩着脖子看一眼街面。 “头儿,我还是绝的哪里不对。上头的联络员多久没过来了?这都两个多小时了吧?” 就在军官即将进入梦乡,回忆起自己牧场的公牛还有收割麦子的工人劳作的背影的时候,他的副手又一次将他从睡梦中叫了回来。 “今天乱成这样,联络员迷路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要是你实在是担心的话,我们就派个联络员过去告诉他们一切正常——” 军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糊了一脸,用手一抹,带着些许铁锈的气味儿。还没等反应过来,同僚的尸体已经直接压住了他。黑暗中,刚睁眼的他看到的最后景象,是黑暗中一点金属色的寒芒。 “什么人,啊——” 哨兵方向也发出凄厉的喊叫,可随即就被反攻的市民自救军那密集的脚步声还有燃烧瓶破碎,火焰燃烧的各种声音吞没了。 仿佛就像是钟表 一般精准,在无数个街巷和街垒混合的狭长地带中,原本沉寂的战斗骤然变得剧烈起来。整个多索雷斯仿佛在一瞬间,从一座钢铁的冰冷丛林,变成了一个有生命的,吞噬一切的迷宫。在经历了一鼓作气再而衰,现在士气和精力同时处于低谷的王国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自救军冲破了街垒。 这些武装起来的市民虽然战斗力可能不算特别精锐,但打头的突击队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而在将王国军冲散之后,规模巨大的‘填线’自卫军就可以将这些王国军俘虏,从而让突击队继续转战。同样是外乡人,但突击队在多索雷斯的游走,却就像天空长了眼睛一样。 或者说,就是有眼睛在引导他们前行。屋檐的高处,艺高人胆大的阿尔迪特将冷焰火绑在腰上,直接为下面的突击队提供视野和方向上的支持。作为保险,熟悉片区的市民自救军也会在关节时刻点明道路。以至于突击队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进攻。他们是当初和W经历过‘臭猫’突袭的,最早的那批突击队,是整个作战计划中,除了要保护关键节点的阿尔迪特之外,战斗最为坚决勇敢的一拨人。 在这种猛烈的攻击之下,王国军抵抗了一会儿就开始了溃退。可在退路上等待着他们的,则是经过修整一部分被击溃的警备部队、还有市民自救军的混合,还有突击队的主力。对外,他们隔绝王国军可能派来的支援,对内,他们彻底堵死了被围歼的王国军逃生的通道。 “原地跪下,投降不杀!” 在这种夜晚穷追猛打的围追堵截,以及指挥军官被清除的多种因素的混合之下,早就因为疲惫和惊慌不堪重负的王国军终究崩溃了。无论士官和低级军官如何呼喝,这些王国军还是干脆的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直接在巷子里抱着头安静坐下。 当然,这种忽然爆发的战斗自然是瞒不住谢尔纳中将的眼睛,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中了埃佐的计策。他们瞄准的并不是预备队和自己,而是撒胡椒面一般散开在多索雷斯的王国军。为什么突击队一开始就没露面?对方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挤不出兵力,好让他们安心包饺子。 这明明是个很简单的计策,可却因为夜晚,复杂的通讯,突袭,军官不专业,士兵厌战等一系列的问题,让他失去了应对的最好时间。但现在,还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原本一直在修整的预备队,最终被派上了前线。朝着战斗最为激烈的方向,进入深巷,设法将友军接应出来。 然而,谢尔纳中将给予厚望的预备队却连突击队的第一条阻击防线都无法突破。战死的士兵的血,近乎染红了整条街道。之前在捉迷藏中侥幸从突击队手里逃过一劫的尖兵,看着那站在街垒之前,裹着黑袍的阴影,只觉得声音发紧。 “萨卡兹?这...不可能!” 作为一名军人,他能够接受战斗的失败。街垒后面的旗帜他认识,那是他的梦魇,神出鬼没的突击队的红黑军旗。所以他做好了准备,想要在正面的对决中,让这群老对手见识一下,辛嘉斯王朝的正规军到底意味什么。 什么钻林子,什么游击,在正面的对决中,什么都不是。 至少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是这么想的。然后,看到了一个装神弄鬼的,穿着黑色长袍,抱着一柄剑的萨卡兹女性。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离开。’ 虽然有些不对,不过先锋队长还是下达了进攻命令。可等他的近卫小队一拥而上的时候,他手下的士兵甚至不是这个萨卡兹的一回合之敌。太快了,他甚至看不到那个萨卡兹拔剑的动作,只能看到士兵的武器变成被斩断的废铁,鲜血飞溅。 甚至就连特意带过来的术士,守在边上的重装只一剑就飞了出去。狭窄的小巷背后就是街垒,在那之后就是被包围的友军。 可面对这名萨卡兹的叹息之壁,先锋军寸步难行。 “谁会夹着尾巴逃跑啊!” 挥剑重逢的军官被一剑斩倒,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萨卡兹女人看自己的表情,带着些许悲悯? 95.埃佐又开挂了 对埃佐而言,第二次多索雷斯保卫战是一种相当独特的体验。因为他不再是那个冲锋在前的最大号的英雄或者超级兵单位,而是被巴希上校直接按在了指挥中心。要求他凭着自己这些年的所学和感悟,耐心的去争取一场正常的军事胜利。 毕竟一天到晚凭着自己能打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也注定了某人的军事才能也就会被拘束在可以面对敌人的第一线。而这次埃佐要负责的可不再是面前一小块的敌手,他的目标不是明确的去干掉谁,又或者将谁绑架,然后将战斗或者协调砸杂事扔给友军好自己落个清闲。 “你现在不是某个小队的负责人,你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所有人都对你负责。所以你更加要负担起责 任,为信任你的人指明方向。这是你的军队,不是我的。” 丢下这句话,埃佐原本选定的指挥官巴希上校直接双手往胸前一抱,拉了个小板凳往门口一坐。打定了主意除非埃佐是努力指挥中出现疏漏,不然的话绝对不会给他任何的建议。倒不如说埃佐手里现在有阿尔迪特,有强的离谱的赦罪师,有士气高昂的市民自救军,还有从缓过劲儿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城防军,只要上来的指挥官在合格线以上都能取得非常漂亮的战果。 要知道如今进入城区的王国军部队已经被切断了后路,陷入了突击队和市民自救军的包围,只要有条不紊的调动进攻,一场胜利几乎是囊中物。 更别提让王国军分兵搜索山林,留下机动部队保护运输线,长时间的袭扰,埃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敌军削弱到了相当的程度。将胜利的可能,拉到了无限大。可就在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埃佐就又犯了老毛病。巴希可太清楚他的这个士兵想要将最重要的职责扔到一边,自己在角落里奋战躲个清闲的摸鱼人心态了。 “上校,这并不是我擅长的东西。好吧,不过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失误,请一定要提醒我。” 带着十二分的无奈,埃佐拿起放大镜和地图上的红蓝铅笔,然后开始接受指挥部里那些其实也不算专业的参谋人员的汇报。当然唯一的安慰来自于巴希上校的一个建议。既然眼下没有什么过于激烈的攻坚作战,那阿尔迪特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作为埃佐在战场上的眼睛和传令兵活跃起来。 随着阿尔迪特不断在城市中的穿行,战斗的进展不断在埃佐眼前更新。譬如闪灵一人守住了一路,W和泥岩故技重施炸的一个路口寸步难行,他之前留下的布置大多起到了效果。而突击队在忠实的拦住王国军的预备队反扑的同时,维娜和其他几支市民自救军则开始对龟缩在街垒后面的王国军发动进攻。 可除了几个较为稳定的点之外,还有一些防线被预备队冲击的摇摇欲坠,埃佐好几次派出机动力量去加强,可总有一种令他无比难受的左支右绌的棘手感觉。 “怎么样,体会到如果手下的实力差距过大的话会是个什么痛苦体验了吧?” 看着叼着铅笔在地图边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在速记本上写下一个空闲番号,又立刻将之派出替换摇摇欲坠的防线上的人员的埃佐,巴希忍不住开口调侃他。将军这份职业哪里好当的?他留在阿尔迪特一方面是的确舍不得老部队,而另一方面,可就是因为这种指挥中必然会面临的混乱,简直令人撕心裂肺。 就算埃佐是个可以将自己伪装的烂泥,巴希也得给他伪装成优秀的将军。毕竟偷懒或者说急流勇退这回事,巴希上校可是比埃佐经验丰富的多。 “对了,因为你现在已经把阿尔迪特全都拆散成传令兵派了出去,所以你现在已经没有能够一鼓作气攻杀对手,克敌制胜的力量了。耐心点,看清楚所有的战线,不要忽视你手里的任何一分可以作战的力量。” 在战斗开始的前一个小时,埃佐还能分得清哪里的部队到了哪里,哪边在作战。可随着实时更新的信息越来越多,埃佐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干脆要爆炸。他可不是什么超级计算机,能够同时处理一大堆的战场信息。个人的战斗力在这种时刻,确实变得非常的没有意义。因为埃佐已经从棋子升级,变成了棋手。 “我在尽力,这可是每个时间点都只能用脑子记。写本子上,一会儿就能忘记。” 等下,用脑子? 一边写下最新的命令,埃佐将‘军团荣耀’的天赋启动。这玩意埃佐一开始拿到的时候多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用,毕竟不同于盾卫,阿尔迪特又或者蒸汽骑士那种很直观的给埃佐增加攻击力的天赋。军团荣耀更多是增加口才还有记忆力的东西,埃佐一开始也认为这是个类似鼓舞的东西。 毕竟挂着这个天赋去演讲的时候,根据第三方的观点,埃佐的演讲比起普通的流畅清晰,更是多了一份感染力。甚至就算稿子上台之前有改动,埃佐短时间内也能记住。 可就在这个头痛欲裂的时间点,埃佐这才惊讶的发现了高卢军团的,皮埃尔先生到底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多么令人惊讶的天赋。它不是给战士或者先锋用的,他属于战线之后,属于运筹帷幄。 换而言之,埃佐似乎有些找回了自己还是博士,还没有堕落到一天到晚抄作业咸鱼的时候,那种对战场的一切无比清晰,试图压榨PRTS系统极限能力的自己。 就像是是第一次的激活了鹰眼,埃佐只觉得脑海中所有打结的消息都变得不那么复杂。他的理解能力和记忆力都提升了到了惊人的水准,不用太大的功夫,脑海中已经有了完整的战局态势。原本出来不过来的战场信息此刻却又被埃佐嫌弃太过滞后,以 至于他每次做出的判断和命令,都不可能起到百分之一百的效果。 也难怪博士被称为博士,不像自己一样开外挂还弄的勉勉强强。人家只是凭着自身的力量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天生的怪物又是什么。也不奇怪为什么每次战斗结束之后都得喝理智液了。这不大剂量补充,大活人迟早都能给弄成疯子。 面对忽然对自己展开的新世界,埃佐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自己力量的极限。原本还有些谨慎的作战风格,也随着脑筋清新思路敏捷,逐渐变得大胆了起来。甚至原本还要在司令部等一会儿才能拿到命令的阿尔迪特,变得走一趟要和好几个地方去送达命令。 “不要那么着急做决定,多思考思考。” 在埃佐看来是打开了新世界,可在巴希上校看来,埃佐的这种豹变就和看恐怖片一样。一个新手上路的指挥官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做出决定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这恐怖程度让巴希甚至怀疑埃佐已经有些放弃了思考。忧心忡忡的建议埃佐稍微慢一些,以免忙中出错。 毕竟他的确希望埃佐成长,可那应该是希望埃佐有一双面对什么难题都能灵巧处理的巧手。而不是拿着一把大砍刀,无论什么问题上去都是一刀。 “我已经在考虑了,放心吧,现在计划的进展很顺利——” 一边说着,埃佐甚至能在手写命令的同时分析前线送回来的情报。不断调整作战计划的同时,甚至还能和巴希进行解释,说明他的每个命令都有什么意图,每一次卡着时间发出点的微操命令又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书中另表:卡抬手(草))甚至因为有的时候说的东西实在是太快,埃佐多少会咬到自己的嘴唇。 可在巴希的眼中,这就完全是一副另类的风景了。原本摸鱼的埃佐在面临挑战的时候以惊人的速度实现了进化,他的战术思路虽然很初级,但他的思考速度很快的弥补了这种底层逻辑的缺失。用各种细致的战术命令,填补了在大方略上的缺失。具体而言,就是用无数次的操作,将对方战术的闪光点直接淹没。 “多索雷斯到底在战术指挥上花了多少价钱,坎黛拉这个女人是雇佣了一个集团军的参谋部来帮她指挥部队吗!” 战局的迅速恶化让谢尔纳中将多少有些猝不及防的意味,原本而言,多线作战并不影响他将命令交给手下的军官,然后在大局面上进行把控。可以一个非常诡异的时间点作为分界,多索雷斯的抵抗力量忽然的变成了诡异的有机整体,不仅仅是本身变成了吞噬生命的钢筋混凝土迷宫,而眼下这个迷宫,却又有了自主的生命。 每当谢尔纳中将的部队达成突破准备据守,总会有恰到好处的优势部队直接将他的王国军直接压出去,又或者直接包住吃掉。通讯器里面无时不刻不在报告的是他的部队被分割包围,然后遭到优势兵力围歼的呼号。 明明无论是在训练和装备上王国军都占据着优势,哪怕是行军和长时间的战斗导致士兵的战斗力有所下滑,那也不至于像露水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撕开防线吃掉。单纯的是因为战场的指挥能力的差距,一个意识迟缓的巨汉无论在强壮,也终究会被灵活的对手慢慢留下伤害,最后因为不支而倒下。 “通知预备队,撤回来吧。这场战斗,我们其实已经失败了。” 在这种情况下,谢尔纳中将不得不做出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他不能将辛嘉斯王朝集中的精锐力量全都折损在这座城市里,为一座城市,不值得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辛嘉斯王朝和联合政府之间的平衡,必须维持下去。 也许,这就是多索雷斯最想要达成的目的吧?带着些许灰暗的想法,谢尔纳中将叫来了他的侍从官。他不想放弃自己的士兵,为此,他别无选择。 “请帮我面见坎黛拉市长,传达我想谈判的意愿。” 依然是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可地面上看不到死伤,阴暗的小巷中,除了街垒后面的自卫军的投影灯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照明物。在灯光下,只有闪灵孤零零一人,那拉长的影子无边渗入黑暗。 “闪灵小姐,请回来休息一会儿吧,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虽然有人照顾顶住防线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不过雷蛇终究还是有些雇佣兵的素质的。对于让闪灵一个人孤零零的挡在战线面前还是颇有意见的。毕竟,闪灵绝对是个值得尊敬的,或者说有些奇怪的人。 街垒前被砍倒的人全都被她们事后救治了,字面意义上本应该是性命相搏的战斗,但闪灵的剑却只是造成了看起来恐怖却不致命的伤口。甚至在战斗的间歇,她还运用自己的法术为这些俘虏治疗伤势。无论是手下留情的战斗,还是将大量的伤员进行伤口处理,这都是无比消耗体力和精力的事情。 可做完这一切的闪灵,却又我行我素的跳出的街垒。只要不是脑子比较迟钝都看得出,闪灵是不想无谓杀生的同时,保护所有的志愿者和市民自卫军。这种事情很值得尊敬,但未免太过理想了一些。所以雷蛇走出了街垒,想让闪灵老实回去休息,他们照顾得好自己。 “雷蛇,有人来了,退回去。” 可闪灵对雷蛇并不客气,而是直接用剑拦住了雷蛇。 “有人来刚好,我也能战斗,也能保护好自己。” 哥伦比亚的瓦伊凡身上炸出些许蓝色的电火花,厚实盾牌砸在地面上,手中的拳铳瞄准着街道深处,看着那在探照灯下,逐渐清晰的人影,还有手里的白旗? “请不要开火,我没有武装,请让我见你们的指挥官。我们的总指挥,谢尔纳中将想要会见坎黛拉市长。” 随着谢尔纳中将的副官举着白旗越过一道有一道的街垒封锁线,第二次多索雷斯保卫战终于画上了句号。 虽然某种意义上埃佐指挥了整个战役的后半阶段,不过作为志愿者的他身份较为特殊,自然是没资格参与到这场善后谈判中去。或者说,就算是现在身为本地人的维娜也没有资格,这是坎黛拉身为市长的特权。不过鉴于多索雷斯的事情本来就已经超脱了多索雷斯本身的问题,埃佐还是收到了一份基本的谈判条件清单,美其名曰是征求埃佐的意见。 “既然殿下已经将事项全权委托给埃佐先生,那么就请您按照自己的想法判断就好。” 不过说到底,还是透过埃佐联系到女皇之声,然后获得莱塔尼亚方面的支持。而被埃佐找到的女皇之声既然如此说,也就代表莱塔尼亚方面对于这份谈判的内容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有一位哲人说过,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得不到。不过对于想要谈判桌上以外东西的人而言,很多东西都是可以交换的。于是谢尔纳中将很幸运的可以保留预备队的武器,然后将包围圈中的,放下武器的俘虏们全部带走。 如果从消灭有生力量的视角看,这个条件是相当令人不满意的,甚至多索雷斯搞不好下次就会面对更多有过面对街垒经验的士兵。不过从莱塔尼亚的角度看,这样一场可以接受程度的惨败才是最好的。大量士兵身陷重围只能扔下武器,但士兵本身没有惨重的损失,随时可以重新武装起来。 这意味着辛嘉斯王朝和连着政府之间的实力平衡并没有被打破,两边依然可以互相牵制。但如果辛嘉斯王朝想要恢复元气的话,那自然就需要对莱塔尼亚付出些东西,答应一些较为严苛的要求。不过这些东西,在眼下的谈判之中可是看不出来的。 “什么鬼,这样的条件也能答应?那我们不是白战斗了?!” 甚至会招致像W这样的志愿者的激烈反对,毕竟这就把人放走了,那之前的战斗又算是什么?看着举着手从小巷子伸出排队走出的王国军俘虏,W十分的不爽。甚至就连身边哥伦比亚记者手里相机的快门声,都觉得刺耳。 “至少多索雷斯保住了,虽然连赔偿金都没有就是了。” 当然这种类似唾面自干的行为,必然会为坎黛拉在未来重建和莱塔尼亚方面的联系网的时候起到事半功倍的好效果。只不过眼下要付出的类似风评被害之类的事情和代价,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无人能够置喙的。 不过这场谈判中,真正损失惨重的还是谢尔纳中将本人。为了保住辛嘉斯王朝的有生力量,他选择了和多索雷斯单方面媾和。虽然保住了自己的士兵,但一旦莱塔尼亚的雷霆震怒到来,他这个擅自‘停战’的总指挥,必然会遭遇最为严厉的惩罚。 作为对这位悲剧性奖励的关怀,坎黛拉满足了他‘见一见突击队指挥官’的请求。 “我以为阁下会更成熟一些,真令人意外。你的指挥思路如果能精进,凭你的手腕,完全有可能比肩历史上最好的将军们。” 埃佐则是对他点点头,隐去了开挂的事实。十几分钟的复盘交谈,两人都很愉快。说到底,是硬件算力上的差距。 “再见了,谢尔纳中将,您只是运气不好。” 而这位不算出彩的稳健将军在离开多索雷斯之前,最后留下一句叹息。 “是啊,多索雷斯的街巷,耗干了我们。” 96.埃佐钓W “多索雷斯不过是一座势单力孤的城市,如果辛嘉斯王朝有意的话,完全可以组织第二次第三次的攻势。但坎黛拉市长,您却一次都不能输。” 在谢尔纳中将惨败于多索雷斯之后第二天中午,在营地里开战后总结会议的埃佐被坎黛拉的信使请到了市长官邸。然后,刚进会议室就看到了有人在十分认真的对坎黛拉市长进行劝说。 “作为一名经营赌场起家的专业人士,我想您生性应该不是喜欢豪赌的。在安全 的地方当个庄家才是最符合您的个性,也是多索雷斯左右逢源的生存之道。可眼下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辛嘉斯王朝不会停手,他们别无选择。”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手提箱中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坎黛拉的秘书,后者在检查无误之后放在了市长女士的面前。 “这是一份从莱塔尼亚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级关系者手中流出的闭门会议的纪要,对于辛嘉斯王朝在面对联合政府长期的颓势和对峙,双子女皇非常不满,并且已经责成大臣考虑削减对辛嘉斯王朝的扶持力度。” 虽然结果完全正确,不过和双子女皇通过气的埃佐倒是对这个完全不正确的缘由哑然失笑。明明是女皇以追缴巫王残党为名,准备对莱塔尼亚内部的贵族们做点什么却引发了贵族们的警觉,这些不甘心失去权位的贵族这才将辛嘉斯王朝顶到了前面,设法转移双子女皇的注意力。 这种资料虽然比较隐秘,但如果多做一些挖掘的话不可呢看不出来。还是说一旦出了玻利瓦尔平原,又或者加上一些国际角力的背景,你的分析能力就一落千丈了?熟悉的有些高高在上的,带着些技术官僚的照本宣科,还有一些残留的军人气息,还有那手舞足蹈的肢体动作。 埃佐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他当初在卡西米尔的狱友,大名名鼎鼎的杰克.莱恩吗?这可真巧,被放出去之后,这又回到玻利瓦尔发光发热了? “所以市长女士虽然您之前对谢尔纳中将做出了非常大的让步,但辛嘉斯王朝并不会领您这份情面,甚至很快就会再次组织全新的攻势。不然的话,下一个要面对怒火的,就是辛嘉斯王本身了。考虑到潘乔中将之前也袭击过多索雷斯,面对强敌的您现在似乎真的没有一个可靠的盟友。” 莱恩应该是来做说客的,想要趁坎黛拉惊魂未定的这个时间点,将多索雷斯拉到联合政府这一侧。而且,他能够提供的条件,绝对称得上优厚。 “联合政府自始至终都和您没有发生过武装上的冲突不说,屡立奇功的多索雷斯志愿者团中也有不少联合政府走哥伦比亚管道派过去的志愿者,更别提您原本就是商业联盟的重要成员,就算在哥伦比亚也有很多的朋友。而且在经营模式和商业氛围上,背靠哥伦比亚的联合政府也远远比腐朽的辛嘉斯王朝更加符合您的喜好。” 更别提因为莱塔尼亚眼下出现的内部不稳的迹象,对外的度假旅游数量都有所下滑,又或者因为有和维多利亚接触的需求,转到了艺术和文化氛围更加浓厚的汐斯塔。相比之下,哥伦比亚人可是更加喜欢纸醉金迷的多索雷斯。 “作为交换我需要将多索雷斯并入联合政府?我们打生死,最后却让联合政府捡了便宜,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坎黛拉有着不错的莱塔尼亚语功底,自然看得出这份会议纪要应该不是假货。不过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些风淡云轻,有些略显幽深的眼眸风淡云轻的看了一眼微笑的莱恩,然后越过了他的肩膀,看向了悄无声息的走进会客室,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埃佐。 “从做生意的角度看,这不合理,却是最合适的。因为无论是反抗军又或者辛嘉斯王朝,两者都不存在和您和解的可能。” 反抗军方面,因为潘乔对抗马德格堡的酣畅胜利还有攻占移动城市的战绩,他如今在反抗军中的话语权不断加重。连带着,他那套有些极端的,多索雷斯作为罪恶销金窟必须被消灭的论调也在有心之人的宣传之下,变得越来越响亮。至于辛嘉斯王朝,连续被打崩两支王国军知名兵团,两名主官一死一降,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算是血海深仇。 坎黛拉派人去和任何一方合作,都注定只有碰一鼻子灰的结局。而在这时候,和多索雷斯没有任何矛盾,还有不少合作空间的联合政府就成了最佳或者说唯一的选择。 甚至因为多索雷斯消耗了王国军大量有生力量,如果这时候联合政府和王国军继续作战,必然能够占据优势甚至攻城略地。多索雷斯或者坎黛拉拿到的好处自然是比过去少了很多,但总比一无所有来的强不是吗? “的确,在外交上我的确没什么手腕和远见,但您是不是将话说的太过绝对了一些。阿拉贡团长,您觉得呢?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和辛嘉斯王朝还有反抗军那群‘真正的玻利瓦尔人’搞好关系?” 顺着坎黛拉的目光,莱恩很自然的转身。他当然也听到了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的动静,不过对于坎黛拉说的顾问其实并不感兴趣。只是听到来人是阿拉贡团长之后,他改变了想法,打算和这位大名鼎鼎,却又十分神秘的志愿者团长打打交道。 说是大名鼎鼎,自然是因为哥伦比亚的新闻报纸一直刊登的战场信息几乎全都来自于突击队的活跃。而那时候,阿拉贡就是报道中被经常提起 的大人物,哪怕是在突击队员写给报纸的‘心里话’中多少也会有对这位有着极强人格魅力的指挥官的影子,不论是和某个萨卡兹的对决,又或者在战前的行军路上带着吉他唱歌,他就像是个媒体的宠儿一样,让人离不开视线。 而说十分神秘,不仅仅是因为阿拉贡的来历成迷。除了他应该是在维多利亚学习过,是个阿戈尔人之外,阿拉贡的过往经历几乎是一个迷,甚至他怎么和坎黛拉有了交际都众说纷纭。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则是阿拉贡至今没有一张个人相片,他婉言谢绝了所有记者要给他拍照又或者单独采访的请求,并且也有与这个请求相符合的身手,躲避了所有的照相机,维持着一种相当程度的神秘感。 “我觉得机会还是很大的,毕竟我在这里。” 听着埃佐的发言,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莱恩身体猛地一阵摇晃,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大红色衬衫,身披绿色斗篷,将遮阳草帽挂在背后的‘阿戈尔人’。喉咙一阵抽搐,身下的椅子也因为猛地后退,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虽然他的衣着已经看不出一丁点维多利亚的影子,原本一直光洁平整的脸颊也蓄上了短短的胡须。但这张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他的梦魇,在作为特工的时光中,最不愿意碰到的人。 “埃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维多利亚吗!” 作为特工的直觉告诉他,这次他的使命,大概率是又要迎来失败的结局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说,维多利亚已经准备把手伸到玻利瓦尔平原来了? “不用套我的话,都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拉过椅子在桌边坐下,埃佐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马黛茶壶喝了两口,那副从容的模样看起来就和一个寻常的玻利瓦尔人一模一样。 “虽然我知道你大概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我来多索雷斯是为了找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至于之后的发生的诸多事情,都是坎黛拉市长以帮我找人为代价,做出的一些交换罢了。顺便,眼下还是用阿拉贡称呼我吧。这次的事情和维多利亚没有丝毫关系,把你的担忧都放到肚子里去,它们毫无意义。” 话一出口,埃佐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绝对了一些。然后,有些玩味的再次开口。 “算了,你还是保持点担心比较好。毕竟无论是辛嘉斯王朝又或者反抗军,这次之后都是会和多索雷斯搞好关系的。至于理由什么的不用问,反正到时候你们肯定会知道。戏法这种东西,也得等表演完之后,才能揭开谜底不是么?” 莱恩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在会议室里坐着了,现在的他由衷的觉得胃痛。当初在伦蒂尼姆的时候,就是因为埃佐的存在,哥伦比亚情报局遭遇到了成立以来最为惨烈的人员损失。结果他因为运气好躲过一劫,转头去了卡西米尔,结果好死不死遇上这位爷参加骑士锦标赛,最终还是遭遇了牢狱之灾。 可因为连续两次都能从埃佐手里死里逃生的经历,他已经在情报局有了个‘幸运星’这样的娘炮外号。好不容易说服了上头给了自己一个出外勤的机会出来换换空气,发挥一下自己作为玻利瓦尔方面情报分析专员的特长。结果好死不死,他怎么又撞上这恶灵了? 这人在的话,鬼知道多索雷斯的局面发生了多少变化,之前的分析怕是根本不能用了! “所以局面很明显了,莱恩先生。就像是您看到的这样,既然阿拉贡先生对于改善和辛嘉斯,乃至反抗军的关系这两方面有着充分的信心。所以眼下,我还不能接受您的建议。” 坎黛拉起身和已经有些愣住,搞不清楚情况的莱恩握手道别。 “顺带一提,庄家虽然很不喜欢风险。不过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我认识到了,我现在可和庄家差的很远。毕竟,哪里有只能赢不能输的庄家呢?既然每次都是最后一次赌博,那我自然会选择最大的赌注。” 看着眼神中已经带上疯狂,将所有都押在埃佐口中的未知上的坎黛拉市长,莱恩不由在心中叹息。 “我会拭目以待。” 毕竟埃佐.汐斯塔别的不说,在信守诺言这方面,从不令人失望。 “哈哈,我们又见面了,阿拉贡先生,你这名字可比埃佐拗口多了。” 莱恩登门之后三天,近乎是以强行军的姿态出现在多索雷斯城下的,是由莱塔尼亚方面牵头的善后委员会。而对外的说法,是莱塔尼亚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辛嘉斯王朝的失败,所以准备亲自进行调停,让自己的附庸国不要在无谓的浪费兵力。 毕竟连续两场惨败已经让辛嘉斯王朝出现了兵力不足的风险,作为宗主国的莱塔尼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自己的附庸势力直接衰弱下去而又无 动于衷。这场战争再打下去,联合政府怕不是就要迫不及待赤膊上阵了。 “名字虽然就是个代号,但里面的信息蕴含的实在是太多了,这点麦耶你应该比我清楚。” 而这次派来的善后委员会负责人依然是埃佐的老熟人,作为双子女皇铁杆拥趸的赫尔曼.麦耶伯爵。光是从他为了给女皇演戏,结果真的将名字改成麦耶这点,就知道他到底是有多忠不可言了。而埃佐和他的缘分,也是源自那次汐斯塔协调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的边境冲突,最后奇迹般的建立了汐斯塔合作组织。 “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我本名叫什么了,不过你说的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要是你现在抛头露面,不知道多少人要睡不好。怎么样,有准备好和我走一趟吗?” 而赫尔曼特意来一趟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什么协调辛嘉斯王朝和多索雷斯之间的关系。作为宗主国去进行协调,哪里有直接指挥来的轻松愉快。而这一切的关键,从最初就已经铺垫好了。 “当然,你的演讲稿准备好了吗?” 作为莱塔尼亚政府的官方代表,麦耶获得了很多的特权。其中就包括了在莱塔尼亚侨民的聚集区发表演说,还有造访突击队的驻地这两件事。当然,作为突击队主官的阿拉贡自然是对此表示了最激烈的抗议,不过这种抗议却并没有被市政府理睬。 于是在麦耶参观营地,并且对一些志愿者表现的特别亲昵,并且公开宣布了女皇并不会追究志愿者的行为,并且愿意聆听志愿者的诉求之后。一些失意贵族开始表现的动摇,改换了自己的立场。 “巴希先生,我没想到您会愿意当他们的领头人。您是个勇敢且值得尊敬的人,但您却给我带来了最令人痛苦的消息。” 当天晚上,大约七十多名来自莱塔尼亚的志愿者还有不少其他志愿者递交的离队的申请,而他们的代表则是巴希。这其中很大的理由不仅仅是麦耶说女皇提供的赦免,更多是他对之后不会有战斗的保证。 “阿拉贡先生,多索雷斯已经安全了,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这段时间我过的很愉快,你也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也许你可以变的更好。” 最终埃佐点点头接受了巴希的离队神情,二人很友好的握手,拥抱告别。而埃佐也陪着巴希还有莱塔尼亚贵族背景的志愿者们一直到了营地门口,祝愿他们一路顺利。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半途而废的‘背叛’,莱塔尼亚中队也从之前弥合冲突之后,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当然愤慨的,除了真正的莱塔尼亚志愿者之外,还有不少其他志愿者。 “阿拉贡你放开我,我要给他们多少炸个焰火出来。明明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怎么说走就走,那可是叛徒啊!” 就譬如担心大晚上出事的埃佐就在营地大门口遇到了鬼鬼祟祟背着一大包榴弹的W,怕不是要给阿尔迪特们整个大活儿。因为W挣扎太过,埃佐只能两只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架住,免得挣扎中发生什么不好的碰撞的同时,给她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别的没有,糖和茶管够。 “W,冷静一点了没有?” 看着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脸不高兴叼着马黛茶小壶的W,埃佐轻轻在心底摇头。将阿尔迪特准备给辛嘉斯王朝来个大的计划告诉W的冲动给压了下去,倒不是担心W会泄密。埃佐更怕W听了之后觉得这够狠,直接带着武器弹药去找巴希说带我一个了。 “没那么血冲脑门了,可不爽还是不爽。阿拉贡,为什么他们会离开,我不明白,在这里的大家一直很开心啊。” 不管别人怎么想,W一直认为在志愿者团的生活是她一生中最欢快的。哪怕是之前觉得很烦的赫德雷,在看到埃佐给他安排了组织后期档案的工作每天被埋在纸堆里之后,W都觉得他顺眼了不少。这个所有人都能坦然相处互相照顾的团体,是W的归处,甚至比卡兹戴尔更加对她有吸引力。 “可能因为共同的目标达成了吧,毕竟多索雷斯已经没有那么危险。至于背叛,如果他们在战斗中落荒而逃,那的确是背叛。现在,只能说好聚好散。毕竟志愿者团就是个临时团队,等到尘埃落地,大家终究是要各奔东西,回到来处的。” 看着一脸感慨的的埃佐,W莫名觉得胸口被夹了一下。 “阿拉贡你也要走吗?” 后者笑着点点头,拍了拍W的肩膀,然后很本能的抛了一杆。 “嗯,不过我一定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谁叫我是团长呢?” 97.埃佐眼神无比诚恳 “阿拉贡。” 因为喜欢空气流通的缘故,埃佐的办公室大门和窗户除了雨雪天气常年都是敞开的。这样会让他有种回想起在奥斯塔诺时期平静生活的感觉,也是他最喜欢的写作状态。不过今天埃佐的 办公室里,倒是迎来了有些令他意外的访客。 “W?进来吧,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模样。” 要知道在他的映像里,W虽然没有方舟正传里面那么疯,但在营地里也绝对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自由自在的熊孩子。当初造访埃佐办公室的时候别说敲门了,没一脚给门干开就已经算是谦虚踏实有礼貌了。表现的那么乖巧,这里面铁定有问题啊! “倒是没什么啦,我精神的很呢!” W连忙抬起自己的肱二头肌,一副自己很健康的模样。不过事实也是如此,在加入志愿者团之后,得到了充足热量和营养补充的W就像是发芽的小树苗一样,原本有些枯瘦的身体迅速变得康健了起来不说,气色也比埃佐刚见到这个问题儿童的时候好了很多。 “那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闯祸了?” 埃佐放下了自己的钢笔,别的不说,他在多索雷斯如今也算是略有薄面,稍有身家。只要不是把坎黛拉炸上天这种劲爆过头的事情,他基本都有把握摆平。不过他有种感觉,W来找他应该不是那种闯祸找家长摆平的情况。 “不,不是啦,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搞得像我只会惹事一样。我就是来,啊这不是今天天气很好吗,就随便逛逛。怎么,你在忙?” 不过样子上还是要装一装的,看着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W,埃佐友善的对她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办公室角落的小桌子。在伦蒂尼姆的时候,任何官员办公室的角落总会有这么一个被甜食和酒精武装的小角落,用来抚慰皇家公务员们一天工作中积累下的疲惫。虽然埃佐用不上这种解压方式,但也能给访客一些不费心的招待。 “没事的,就是随便写点东西罢了。那边有零食,不过酒可不能乱喝,你还没到年纪呢,这里和宽敞,装得下我们两个人。” 开了个小玩笑之后,埃佐就又拿起了笔,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闲,他准备将书写完。 “百年孤独?阿拉贡,这是个什么故事?讲长生种的吗?” 而在办公室里吃完三块馅饼,喝完一瓶果汁,有轻轻绕着办公室走了好几圈之后,W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了一样,瞥了一眼埃佐的大纲之后,有些好奇的开口。 “一个疯掉了,和他的后代一同,拼了命的想要孤独的长生种的故事。你可以看看,不过别把稿子弄乱了,我还没标页码。” 属于是没话找话的W有些迷惘的接过了埃佐的手稿,她还不知道自己认识的‘阿拉贡’还有个这么像那个书呆子赫德雷一样写写画画的爱好,甚至病症还更加严重一些,已经在自己写小说了。 做好了面对一个男人无聊幻想的W在翻开第一页纸之后,却又出乎意料的,被开篇的第一句话狠狠的抓住了眼眸。 ‘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大海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这是一个在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开头,它的伟大在于面对电影电视等影像制品的大时代的冲击下,在文学家们悲哀的发现,无数文学巨匠,譬如巴尔扎克,福楼拜,大小仲马耗费几页乃至几十页篇幅构建的场景,电影足够用一个镜头将之概括。哈姆莱特不再千人千面,胶片冷漠的扼杀了所有人的遐想。 但《百年孤独》依然坚定的告诉了所有人,文学未死。短短四十个字,囊括了过去和未来,漂亮的隐藏起了现在。这样一个时空错乱的开头,这种自白般的介绍,无论电影用多少镜头,终究只能低下那高昂的头颅。先不论内容的魔幻,光是这个过去未来进行时的写作手法,就足以被称道为魔幻现实主义。 虽然以W堪比小学肄业只会读写的文学素养,她自然弄不明白百年孤独的横空出世会给文学世界带来多大的冲击,也不知道不久之后某个三流导演一脚踹开了她的房门闯进她生活的时候她会作何感想。但至少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埃佐的文字功底,比她之前看过的,赫德雷的那些只是在论述萨卡兹应该自由的,干巴巴的文字,丰富的多。 然后,茫然没有自觉地萨卡兹雇佣兵W,一头撞进了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为了拉丁美洲那满是殖民、独裁、斗争和流血的历史写下的最长的注解,并从心底发出的最强烈的,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期盼。 而这这故事的内核,也深度的和如今的玻利瓦尔平原对应。从西班牙人、英国人、法国人到伊比利亚人、莱塔尼亚人、哥伦比亚人,不同文化和和人种的碰撞,大国的代理人战争,一分为三被鲜血浸润的土地,看不到未来迷惘的,在多索雷斯沉迷享乐的玻利瓦尔人。埃佐笔下的主人翁布恩地亚家族的成员们那看似为了摆脱孤独而采取的各种荒诞,甚至可以看做自取灭亡的疯狂行径,又何尝不是对无法摆脱这宿命般困 局的绝望挣扎? “阿拉贡,这故事好怪哦。怎么说呢,你不觉得有点不爽快吗?不过,倒是和眼下的玻利瓦尔挺像的。” 不过这种故事对W的共鸣只能说无限接近于零,因为作为雇佣兵从战火中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她对于卡兹戴尔本身就没什么清晰的概念。而萨卡兹们本身承受的苦难,可远比玻利瓦尔平原惨烈的多。只不过他们对此本身却已经早早的麻木了,将战斗和刀口舔血,当成了相当普通的东西。 “可能是有点吧,不过玻利瓦尔平原就是这么一副模样。不过呢,我们的到来终究还是带来了一些改变,至少一座城市的人从战火中躲过了一劫。” 当然其实真正原因是得来个欲扬先抑,首先认真的写个《百年孤独》,写出一副玻利瓦尔平原死气沉沉看不到未来的前景。而事实上无论是多索雷斯,反抗军,乃至马上就要被赫尔曼.麦耶拜访的辛嘉斯王朝,很快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惊人变化。 现实的超级漂移转向和书中绝望氛围的鲜明区分,这难道不是魔幻现实主义的有一种具体表现吗?说人话就是玻利瓦尔平原马上就要迎来大变革,变得开始富有希望了。《百年孤独》不抓紧时间写出来,可就要错过最好的发布时机了。 “可能吧,至少我这段时间可是结结实实吃了好多顿饱饭,感觉生活都变得愉快了。这样好的工作,在卡兹戴尔可不好找。” 看着被脖子上的小项链上挂着的那被炸的就剩个框架的眼镜残骸,故作轻松的W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对于埃佐口中的玻利瓦尔的未来,W其实也是有感触的,尤其是在看到那名志愿者战死在前线之后,她的心里莫名有了一种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好的冲动。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得知巴希上校她们要离开之后,变得无比愤懑。 那与其说是对背叛的不满,更多则是因为意识到仅仅一场胜仗,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玻利瓦尔平原依然一片战火。志愿者团,充其量只不过是给烈火泼了一杯水罢了。 然后,这个在W看来,绝对是泰拉大地上最好的团队,马上就要四分五裂了,而他们的团长,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这哪里算是好工作,每天面对的不是爆炸就是生离死别,甚至每天还得给你们操心劳神,太累人了。” 笑着看了一眼W,埃佐轻轻地‘拉了拉’浮标。说实话,看着大大咧咧的W装乖,真的挺稀奇的。 “那阿拉贡你之后怎么打算的,离开突击队的话?” 压着心底的不爽,W继续发问。真的,她很舍不得这里的时光。 “可能去做点抄抄写写的工作吧?当个老师或者职员什么的。当然如果坎黛拉这边给的薪水足够高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留在多索雷斯。” 反正怎么摆烂怎么平庸,埃佐就怎么回答。一直到这种抛接球到某个小小佣兵多少有些绷不住,眼眶泛红。 “啊,兜圈子烦死了,你其实早就知道我要说什么吧。你还笑!” 将埃佐的手稿放回原处之后,W终究是没耐心再装下去了。毕竟,某人的笑意都已经遮掩不住,或者说压根就没遮掩! “我不想和大伙分开,你有没有办法,我不想回卡兹戴尔了!玻利瓦尔的事情根本就没了解,我们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面对W这种直抒胸臆的爆发,埃佐终究有些认同的放声大笑。什么嘛,W也有可爱的一面嘛。虽然,在文学的审美上稍微弱了一点就是了。 “眼下的局面才哪到哪儿啊,我和你保证,再等等绝对会有惊喜的。” W则是拍开了埃佐准备按在了她头上的手,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办公室。看起来,对某人的挑逗,多少是挺火大的。不过埃佐没什么所谓,依然乐呵呵的抓紧时间去写简化版的百年孤独,毕竟之前作战的间歇他也写了不少内容。虽然多少碎片了一些,不过加上‘军团荣耀’之后,他的写作速度有了惊人的提升,局面一片大好。 “团长,请问你有时间吗?” 而就在埃佐奋笔疾书到差点要错过晚餐时间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 “雷蛇和芙兰卡?欢迎欢迎,有什么我能效劳的?” 作为一名资深博士,埃佐对于黑钢相声二人组也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因为W和泥岩被归在了雷蛇的手下,因为某个熊孩子经常捣乱的事情,埃佐和雷蛇也算是熟悉。 “其实是这样的,团长,我们想知道你之后怎么打算的,有没有考虑过去哥伦比亚发展?” 雷蛇的态度很认真,搞得埃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他是知道雷蛇组建自己的雇佣兵公司的理想的,可怎么挖角挖到自己头上来了? “当雇佣兵吗?” 似乎是看埃佐有些不感兴趣,芙兰卡直接介入了对话 。 “不是当雇佣兵,是直接请团长去当高层啦。毕竟有一个靠谱的老大在,干活儿也安心啊。” 黑钢作为一家雇佣兵公司,在组织模式上也是多少有些特别的。除了总部那种模块化的专业小队之外,还有各种分包团队。这种团队直接接受黑钢的劳务派遣,等于是雇佣兵的雇佣兵。虽然赚的没有专业小队多,不过胜在一个自由度高,而且老搭档可以直接抱团,不用面对烦人的人员调整,自由决策差事怎么干。 雷蛇的雇佣兵公司规划,也是先从接老东家的军事承包单开始。只不过这次,她比起自己当老板,倒是打起了让埃佐直接当头的打算。甚至连第一个客户,她都已经有想法了。 “就算不去哥伦比亚,哪怕就是留在多索雷斯,我想坎黛拉市长肯定也是欢迎团长留下作为雇佣兵去辅助她的。” 邀请伦蒂尼姆的恶灵去黑钢当雇佣兵头目,埃佐忽然觉得这才是真正魔幻现实主义的狠活儿。不过他可不想在哥伦比亚因为税务问题,然后再进去来个龙场悟道,又或者被情报局秋后算账什么的。不过雷蛇的建议,却又的的确确是个很有趣的想法。 “我会考虑的,时间也不早了,大伙一起去吃个晚餐吧。” ‘本报讯,辛嘉斯三世不慎从塔楼顶端坠落不幸身亡,辛嘉斯王朝宣布进入国丧期,宣布治丧委员会名单——’ 而就在晚餐桌边上,埃佐听到了来自辛嘉斯王朝的好消息。算算日期,几乎是到了首都侦查了三天就立刻动手了,只能说效率不是一般的高。而埃佐也被市政府急急忙忙赶来的信使,又一次从军营请到了市长的餐桌边上。 等埃佐到达的时候,宴会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只不过某位市长女士似乎并不满足,又叫来了更多的长桌,就像是不要钱一样铺满各种美味佳肴。而在宴会厅的中心,则是一张小小的圆桌,只有两副餐具,却被足够喂饱上百人的美味佳肴包围。 “这真是个令人心情愉快的夜晚,您不这么觉得吗,阿拉贡先生?” 珍贵的窖藏仿佛流水线产品一般被不断送上,毫不留情的打开瓶塞,只是喝上一口又被扯下。那是只有两个的狂宴,一切最美好的事物,在这餐桌上都是那么的卑微。 “的确,看来辛嘉斯王的确很不得人心,不然的话赫尔曼伯爵不会只花三天就找到了足够多愿意支持他的本土贵族。毕竟我们都知道,将一个无能的国王从塔楼顶上扔下去绝对不是什么需要花费精力的事情。至少在辛嘉斯王朝梳理清楚自己内部的问题之前,多索雷斯都是安全的。” 甚至因为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去处理内部的问题,辛嘉斯王朝短暂的和联合政府方面缔结一个停火协议也并非天方夜谭。毕竟莱塔尼亚或者说双子女皇要的是一片能够积攒力量的土地,而不是将自己的力量消耗的更加彻底。在弄死本土那些不听命令的贵族和边境选帝侯之前,玻利瓦尔的任何战争行为,都是莱塔尼亚不能接受的。 “这点上还有我们一份功劳,毕竟那位体面投降的谢尔纳中将以极快的速度改换了门庭,如今又变成了王国军举足轻重的将领。没有他的反水,辛嘉斯王朝的局面可没法那么快的平复下来。” 谢尔纳中将的资质较为平庸,不过因为严格操守在辛嘉斯王朝的军队里有着不错的声誉,而这场惨败也的确是非战之罪,但辛嘉斯王暴怒的要将他处死的行为,多少成为了那场高塔坠落的重要导火索。这里面的诸多细节,让埃佐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然后,就是阿拉贡先生您留给我的头痛问题了。无论是自救军,还是庄园军团,还得加上志愿者团。” 维娜代表的自救军意味着对坎黛拉市长权力的威胁,因为市民自救军第一次让多索雷斯人品尝到了自己保护自己的甜头。而西蒙拉起的军团虽然对多索雷斯没有什么影响,但作为能够和王国军叫板的武装力量,他获得了大量庄园主的响应,多索雷斯之后获取农产品的时候,可能要面对的是报团取暖的一群庄园主的势力集团。 至于埃佐一手成立的志愿者团,虽然完成了为阿尔迪特打掩护的职责。可是随着哥伦比亚的新闻媒体的持续输出,已经成了玻利瓦尔平原上的明星部队。可在战争结束的现在,这么一群连雇佣兵都不是的志愿者,多少让多索雷斯很难处理。 “关于这三个问题,我其实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也许能给您作为参考。” 看着坎黛拉市长,埃佐的眼神无比诚恳。 98.W:感觉真安静啊 埃佐给坎黛拉的解决方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将之前的三个问题并行处理。单独任意一个问题可能都十分棘手,但当全都搅和在一起的时候,却又实现了一种出乎意料的平衡。 市民自卫军自然是要解散 的,毕竟多索雷斯现在已经不再面对辛嘉斯王朝最直接的军事威胁,或者说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应该不会再有战火。对于市民而言,安居乐业的需求,也是远远高于其他的。这点上,坎黛拉市长倒是不用担心市民自卫军的武装力量在某一天忽然对准她,当然前提是她不要在市长任上做出什么倒行逆施的事情来。 不过市民自卫军对坎黛拉的威胁从来就不再武力上,或者说她更担心的是市民自卫军的领袖们。这些人原本可能只是几个街区的头面人物,什么商会代表,街面上的话事人,改行的退伍老兵。可随着多索雷斯的两次保卫战,这些人将多索雷斯的市民们以自救军为纽带拧在了一起,在市井之中有了自己的号召力。 政治或者说力量的辐射是一种很灵动的东西,任何空隙都会被新生事物填补。而坎黛拉重视产业和现金流,轻市民和市政民生的施政纲领导致的居民区权力真空,终于在眼下有了填补。市民们被组织起来,开始自己照顾自己的社区。这一方面意味着以后坎黛拉可能不需要为社区的治安付出更多的管理成本,可另一方面,她作为市长的权威正在被逐渐侵蚀。 眼下几个族裔的市民自救军的领袖还是各成体系,可随着战斗结束坎黛拉听到了一些很不好的消息。譬如维娜的圆桌迎来了另外两位自救军团的领袖,三方已经自顾自的开始商量怎么清理街垒进行战后重建,并且在一些工作上互通有无了。长此以往下去,如果三方联合起来,那还哪里有她坎黛拉市长? “我觉得市长女士对于多索雷斯居民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一些,难道说城市之外的居民,就不属于多索雷斯了吗?您之前给出的委任状,可是涌现出了不少英勇的游击军。” 且不说谢尔纳中将领导的第二次多索雷斯攻势中士兵可能因为经过了长期整训还有中将本人的严格命令,扰民的情况并不算多。但当初马格德堡军团在对多索雷斯进攻的时候,在行军的路上也给不少并没有居住在移动城市,但却又隶属于多索雷斯的定居点带来了惨重的伤害。 这些人和拿到委任状像是西蒙那样的有产庄园主们,一同构成了游击军的主体。虽然埃佐在战报中虚构的林登万林等图兄弟故作疑兵效果很好,但其它游击军也因为保卫家园又或者为家人复仇的第一动力,在英勇的游击作战中,牵制了谢尔纳中将不少的兵力。可以说他们虽然没有在多索雷斯这座城市作战,但他们洒下的鲜血一样高贵而又值得尊敬。 “但这些游击军在多索雷斯却没有丝毫的存在感,这样的情况岂不是让勇猛之士寒心?” 既然坎黛拉已经有些把握不住城市里面的居民了,埃佐给出的应对手段就是很多大公司常用的增发股份引入其他股东。反正只要投票权进一步分散,哪怕市民阶级成功抱团,也得和城市之外的种植园主和定居点的居民们较量一番。别的不说,因为庄园主们主要都是和坎黛拉做生意,市长女士多少还是能网罗一些较为稳定的支持的。当然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她得尊重种植园主的利益,在交易的过程中,丧失部分的主导权。 不过到这一步充其量也只能算解决了以维娜为首的市民自救军组织起了市民的问题,游击军的问题可不在于在多索雷斯没有政治影响力。他们更多只是和坎黛拉还有多索雷斯做生意,沾一个没有战火的便宜。但这群游击军和市民自救军不一样,他们可不会缴枪。或者说玻利瓦尔那根本不平静的内战局面决定,所有在荒野的人都需要一些保命的家伙。 而游击军则是在战斗中品尝到了抱团的甜头,这些处在较为安定,却又没有多索雷斯那么纸醉金迷局面下的种植园主和居民点居民们眼下有了多索雷斯的背书,十分顺畅的拥有了自己的队伍。以后无论是应对令出多头的反抗军可能的‘募捐’,又或者是荒野的劫匪和赏金猎人,他们都能够最大程度的自己照顾自己。 这就给游击军极大的自主性,虽然在政治层面上游击军成了坎黛拉压制维娜为首的市民团体的助手,但如果游击军哪天忽然想明白彼可取而代之,那到时候坎黛拉手里那被辛嘉斯王朝连续打崩了两三次的城市警备部队,多少就有些拿不上台面了。之前的两个步骤让市长女士无论是在政权的稳定,又或者法理上都具有了一定的优势,然而正确铁三角的最后一环,武力上还有不少缺憾。 “虽然不少突击队的成员已经启程返回家乡,但作为他们的团长,我认为我有义务为他们争取应有的荣誉。” 志愿者团是贯穿整个第二次多索雷斯保卫战的明星部队,可以说正是因为志愿者们的活跃,才有了这场战役的胜利。而对于这些志愿者该怎么对待,坎黛拉一直没有什么好的方案。他们虽然是外来者,但已经在多索雷 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原本的计划是给所有志愿者一笔丰厚的遣散金了事,现在看来却又多少有些怠慢了。 毕竟其中不少人都是背井离乡而来,如今已经没有了去处,或者一回国可能就会惹上麻烦——譬如莱塔尼亚来的志愿者们,虽然赫尔曼.麦耶伯爵保证了既往不咎,但会不会追击这点,那可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在和那个叫别格勒的密探打过一次交道结果就被拉去了阿尔迪特这件事发生之后,埃佐并不是认为莱塔尼亚的情报机构真的有什么信誉可言。 当然了,情报机构哪里有什么信誉? 所以埃佐的建议是对这些志愿者进行一次军营招聘,愿意留下建设多索雷斯的直接扔到市政府,愿意继续作战的就直接组织一个全新的战斗单位,叫志愿队或者突击队都可以。一方面解决了如今志愿者的待遇问题,给出了一个合理的处理方案。另一方面,也是给坎黛拉留下了一支勇敢无谓的部队,多少可以用来平衡一下游击军的优势。甚至未来坎黛拉以志愿者为骨干真正建立多索雷斯的正规军,也不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当然这种方案也是有风险的,那就是坎黛拉市长在之后建设城市的时候得多干点人事。不然在剃除了阿尔迪特那群姑且算是逢场作戏的演员之后,剩下的志愿者们可都是实打实的,为了反对暴政和强权集结起来的,放在泰拉其他地方,搞不好要被形容为进狱系人才的集合。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们搞不好是第一个冲进市长官邸,直接给市长女士直接从三层办公室扔出窗外的。具体而言,就是对辛嘉斯王朝摇尾乞怜,又或者对哥伦比亚出卖什么利益去搞对内的强硬政治,这样的行为简称高压线。 “阿拉贡先生,我都有些分不清您给我的到底是建议,还是将我吊死的套索了。” 如果对市民不好不发展市政和公共福利,维娜代表的市民阶级会躁动,这些真正的民意代表彻底取代她的影响力。如果在原材料贸易中继续滥用定价权,搞不好就会面对以游击军为纽带的庄园主们的抱团,甚至一个搞不好取而代之。至于志愿者就更别提的,虽然他们的武力是制衡游击军,补足坎黛拉的权力三角的重要环节。可他们也死死卡住了坎黛拉的对外交往的自由度,想要跪着挣钱的话,搞不好下一刻就能给激进的志愿者从窗户扔出去了。 “但这的确保住了您市长的位子,而且没有多索雷斯的格局。它依然是那个所有人都能买到梦想的,纸醉金迷的娱乐之城。要说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就是对市长女士您的治理水平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和期待。不过我相信,市长女士一定能妥善的处理好其中的关系。毕竟当初您也是在哥伦比亚,莱塔尼亚,辛嘉斯和联合政府四方之间游刃有余,这是您最擅长的舞台。” 唯一的要求,不过是坎黛拉当个人,妥善的照顾好这座城市,这片土地的方方面面。对于一名平衡大师而言,这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吧? 反正埃佐说完这个长难句之后就拿起了手边的香槟酒,为了表示敬意和市长女士碰杯。 “毫无疑问,您是个有着极大魄力,能够为多索雷斯未来的发展一脚油门踩到底的,伟大的市长。” 对于埃佐这番建议,坎黛拉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找不出更好的替代方案。至于埃佐话语中稍许的幸灾乐祸,市长女士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单纯是这份能够将一大堆的麻烦混合在一起,然后坏事变好事的能力,就已经让坎黛拉不由对伦蒂尼姆的官僚系统中走出来的佼佼者,高看一眼,心生敬意了。 要知道埃佐只是在维多利亚的政治圈子中打磨了不到五年,可这份老辣和精炼,也不愧是能被伦蒂尼姆的首相当做得意门生的青年俊才,也难怪能参与到汐斯塔合作组织的建立。想到这里坎黛拉又不由庆幸起来,如果不是伦蒂尼姆的守旧派施加压力,她可没有机会领略到这份风采,并且从多索雷斯生死存亡的危机中安然无恙的抽身而出。 至于这个建议中的副作用,不过是让她讲更多的精力放在改善民生福祉,做一个优秀的市长上罢了。虽然这事情她过去不屑去做,不过现在看来,多少还是得上点心思了。其实一开始坎黛拉是张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埃佐的这个建议,是不是从他建议组建志愿者部队的时候就已经在盘算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了一下,坎黛拉就将它从脑海里赶了出去。先不说一名高明的政治家是不是有能力看到那么遥远的未来,并且有能力将各方势力的行动全都牢牢的纳入自己的控制中,确保剧本按照自己的意志前进,丝毫不差。就说埃佐的真实身份根本就和玻利瓦尔这片土地没有任何联系,他不过是过来找个人。 一个路过的旅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改变玻利瓦尔 ,然后在多索雷斯计划让自己执行善政呢? “那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阿拉贡先生在即将组建的突击队中任职呢?有阁下号召的话,我想市民们也都会很受到鼓舞。” 对于坎黛拉的邀请,埃佐摇头表示婉拒。他来多索雷斯是为了找自家老头的踪迹和消息的,眼下多索雷斯保卫战总算是打完了,他自然就没有了战斗的理由。剩下的时间他想要用在完善《百年孤独》,以及等待坎黛拉派出的探子们带回来的消息上。 “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我不可能一直隐姓埋名。但多索雷斯已经够混乱了,不需要一个几乎打着维多利亚烙印的人从中搅局。不然的话,这个平衡和没法继续维持了。” 毕竟虽然这次的行动埃佐和双子女皇那边已经形成了默契,不过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明面上还是不起冲突为好,不然的话来几个人借题发挥一下,怕不是莱塔尼亚就又要和维多利亚摩擦。那么,之前和双子女皇因为默契而进行的协作,为了削弱莱塔尼亚的地方贵族力量的第一步,怕不是又要撤回去了。 “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之后还没有我要的消息,我也会离开多索雷斯。” 坎黛拉则是七分接受三分遗憾的点了点头,并且在心底不由的嫉妒起同样不过是一个市长的赫尔曼。同样是旅游城市,为什么她遇到埃佐的时间晚了一些,给那个平庸的男人占了便宜。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了,有埃佐这个精通外加和行政的高级人才的帮助,在战后的外交协调上,她应该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就请多关照了,阿拉贡先生。” 辛嘉斯方面,在老国王不慎从高塔跌落不幸去世,全国在治丧的大背景之下。一支代表团被派往了多索雷斯,名义上是借道多索雷斯前往哥伦比亚传达国王的噩耗,不过实际上则是开始就战后的善后事宜进行商讨。当然了,赫尔曼伯爵也亲自前来,作为宗主国进行见证。 而哥伦比亚方面对于辛嘉斯国王的丧礼也非常上心,仿佛根本没有作为联合政府宗主国的自觉一般,派出了一个相当高规格的悼念代表团。当然一个代表团人多了,那么里面掺杂‘一点’联合政府的成员,也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除了辛嘉斯和联合政府这对老冤家之外,内战中的第三方,‘真正玻利瓦尔’也派人来了多索雷斯。他们则是需要传达反抗军想要和多索雷斯进行贸易的使者,至于是不是带了什么其他目的,那就只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多索雷斯在对着这三方贵客,两大巨头的造访,拿出了最大程度的敬意,管他是不是巧合!直接将多索雷斯最豪华的酒店包下,作为几方贵客的下榻之处。当然内战三方一层楼,宗主国门对门之类的安排,也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反正在暂时不要互相进攻,试图维护玻利瓦尔平原的和平这件事上,各方的诉求其实都是一样的。 辛嘉斯王朝虽然说保住了有生力量,不过连续两次失败还是伤筋动骨。更别提赫尔曼伯爵带着手术刀们空降过来,还没彻底完成对辛嘉斯的换血,更别提术后恢复需要多少时间,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建立一个有效的集权附庸政府。这种大背景之下,辛嘉斯王朝无论如何是不想再继续战争了,对峙没什么不好的。 真正的玻利瓦尔人那边就更别提了,之前第一次多索雷斯进攻,潘乔先败后胜,拿下移动城市马格德堡之后在反抗军之中声势日隆,同时在对外思路和纲领上有了些变化。眼下正在积极的整合反抗军内部的异见派系,虽然说没有刀兵相向,不过反抗军内部眼下也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战斗的条件。 至于联合政府方面,两个对手都深陷泥潭原本应该是积极进取的最好时机。可真正打算行动的时候,体量较小的联合政府愕然发现宗主国哥伦比亚却没有继续支持他们。理由很简单,情报局损失惨重还没恢复。其次,莱塔尼亚在哥伦比亚边境上增兵了。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莱塔尼亚的虚张声势。可随即维多利亚方面宣布了要和莱塔尼亚搞联合军演,一下子哥伦比亚就变得如芒在背,连忙按住了联合政府。 而在这种各方都不想打的大背景之下,多索雷斯内部的氛围也轻松了不少。埃佐在写作之余也经常带着W她们出营地闲逛,享受悠闲时光。 “感觉真安静啊,街上也没有街垒和警备队,跟之前真是天差地别。” 走出营地的W只觉得百无聊赖,随着战争的阴云逐渐消散,军营附近又变得冷清了起来。 “啊,可能是他们把全部力量都拿去加强酒店的安保了吧? ” 埃佐点头称是。 99.埃佐的诈尸似乎过于成功 从巷口冲出来的黑色轿车一边刹车同时急 促转向,摇下的车窗里黑洞洞的炮口毫无犹豫的喷出火光。似乎是担心杀不死突击队的阿拉贡一般,对方根本不屑用轻武器!连发的榴弹几乎将埃佐所在的地方炸的烟尘滚滚。然后一点耽搁都不敢有,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突击队的驻地。 “阿拉贡,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躲开,你说话啊!” 一片烟尘之中,却有一人单膝跪地,将某个大大咧咧的小雇佣兵护在身前,衣服被炸的破破烂烂的男人。沿着裤腿的方向,鲜血不断涌出。 “切,区区几发榴弹,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咳嗽着咬碎之前藏在牙齿里的胶囊,一口鲜红的血液喷出,模仿着经验中胸口受伤的人的模样艰难的咳嗽着。尝试着站起,不过榴弹的冲击波倒是给他结实的炸的有些头晕腿软,怕是没法完美复刻经典画面了。 “阿拉贡…阿拉贡……啊…啊……” W自然不知道埃佐心里的遗憾,在此刻的她的认知中。那个无论干什么都比她强,一直走在队伍的前面,迎着枪林弹雨冲锋子弹都会绕着他走,那个花样百出逼着她看书写小论文,经常捉弄她的阿拉贡,她的团长,可以信赖的家伙,吐血了啊! “你这个白痴,人家瞄准的时候你跑得掉吧!明明那榴弹比我的慢多了,我可从来没有打中过你。” 挂在脖颈上的,那作为纪念的志愿者的眼镜残骸仿佛变得滚烫起来,就像是当初刚刚被火球击中之后一般,不断烧灼W胸口的皮肤,将那份炙烤的痛楚不断捅进她的心脏。 “我可是志愿者团的团长啊,而且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我会是团里最后一个离开的。” 因为口水不多埃佐演不出什么喷血的效果,倒是那个胶囊的粉末太干了,弄得他不住咳嗽,声音也沙哑了下来。不过这种自然天成,倒是效果很好。 “别说了,白痴,你不要再说话了啊。” 大滴大滴泪水涌出的W撕下袖子上的布料手忙脚乱的想要去堵住埃佐的伤口,可却被埃佐握住了手腕。毕竟他背后的道具远看很唬人,可真要是被W去堵伤口怕不是立刻就得露馅。 “他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的。” 而之前没有被波及到的闪灵已经动用了法术,让对处理伤口没有什么帮助的W让到一边,一直坚持到了救护车的姗姗来迟。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满身都是血的埃佐拉上了担架,在警报声中绝尘而去。 医疗术士能够堵住伤口这点可以说是帮了大忙,虽然闪灵对于埃佐要假死退场这点多少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埃佐请托的事情。反正某位赦罪师一直是不苟言笑心里满是心事的模样,倒是不用担心配合埃佐的时候露出马脚。 随着横冲直撞的救护车冲进医院,医生几乎是以狂奔的速度将埃佐推进了手术室。而在这一路上,W依然死死的攥着他的手,在原本应该肃静的医院里大声哭喊。 “阿拉贡,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对于本就是无根浮萍的W而言,‘阿拉贡’并不是她第一个有被牵绊感觉的人,老W和赫德雷都算是记忆中忘不掉的烦人家伙。但如果是产生一种亲近和依赖感的话,这个一天到晚不正经的戏弄她和她开玩笑,大大咧咧的‘阿拉贡’绝对是第一人。无论什么矛盾都能调解,什么难题都能破开。有了他才有了志愿者团,这个W最喜欢的地方。 对W而言,‘阿拉贡’早就不是一个烦人的家伙,而是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却第一次感觉像是家人和玩伴一样的存在。 想要跟进手术室的W最终被泥岩在门口按住了,看着亮起的‘手术中’的红灯,W只觉得膝盖一软。虽然对萨卡兹而言,祈求神明是一件无比离谱的事情。可此刻的W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祈祷,希望她的团长能平安无事。 “老W都说祸害活千年,那人一天到晚干缺德事情,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看着近乎有些魔怔的开始念念有词的W,泥岩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虽然没有W表现的那么明显,但她也觉得十分难过。阿拉贡是她接触过的那么多泰拉人中,最令她钦佩的。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他们这些离开卡兹戴尔原本搞不好要变成战争炮灰的雇佣兵才有了被人感谢和尊敬的可能,变成了过去根本不敢想象的自己。 也不知道手术室里,现在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手术室里面自然没有在进行什么正经手术,毕竟埃佐本身就是安然无恙。医生护士都是女皇之声安排渗透的进来的自己人,为的就是让‘阿拉贡’这个化名的角色干脆的离场。 毕竟坎黛拉说她要面对的困局是五方势力,而埃佐给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解决方案。但这个方案其实,还是少了一个环节,或者说,一个名为‘埃佐.汐斯塔’本身存在的威 胁。虽然如今已经离开了伦蒂尼姆也交卸了所有公职只保留了一个爵士的头衔,但当初埃佐连个正式身份都没有的时候,就已经在不少国家搅动风云了,这个名字在一些人耳中实在是太过刺耳了一些。 之前以阿拉贡的身份对外行动,为的就是避免埃佐这个名字太过响亮,将维多利亚也牵扯到玻利瓦尔平原里面来。不然的话,一方面莱塔尼亚怕不是会火上浇油,由不安分的贵族大肆渲染维多利亚对友邦势力范围的渗透。而维多利亚方面,和议会拉锯,无法发挥军事实力的大公爵们,怕不是也想趁机来一场可以控制的战斗,在伦蒂尼姆的政治斗争中,重新抓几张底牌在手。 真要是让事情朝着那个方向发展,那埃佐从汐斯塔组织建立至今所有的努力,虽然不至于白费,不过多少也得伤筋动骨,大踏步后退好几步。所以,来自玻利瓦尔平原的‘阿拉贡’必须消失。 不然等到多索雷斯真的恢复和平,那以战功最为耀眼的志愿者团团长的身份,怎么可能不出现在多索雷斯的政治舞台上?抛头露面是埃佐的身份彻底曝光,内战局面变得更加复杂,连个停火协议都不知道该怎么签。要是他不抛头露面,来个挂印而去浪迹天涯,坎黛拉那边没法交待,这位多少有些能力的市长已经挺毁誉参半了。再来个排挤英雄的评价,那是根本没机会和志愿者们有什么实质的合作了。 而今天就是最好的一个时间点,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玻利瓦尔平原内战的相关几方已经在多索雷斯在一张桌子上谈条件了。无论是停战又或者只是签署一个停火协议,对于玻利瓦尔人都是意义非凡的大事。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多索雷斯所有精干的力量全部被集中包围会议现场也是没问题的,反正眼下街面秩序,还没解散的市民自救军也能维持。 唯一有影响的也不过是志愿者团附近少了一些巡视的哨兵,不过对于已经是多索雷斯最强战斗力的志愿者团而言,他们不需要比自己弱太多的城防军作为护卫,那只会碍手碍脚。 而在这种和平即将降临的大氛围之下,志愿者们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结果酿成大祸遇到了伏击,似乎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在手术室里换了一身医生的打扮,埃佐从后门离开了医院。反正和医生商定的时间很长,足够他将最后一个环节完成。那就是,谁做下了这件事。 辛嘉斯王朝的挟私报复并不合适,因为眼下辛嘉斯王朝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和多索雷斯建立一个稳定沟通管道。基于同样内部不稳的缘故,‘真在的玻利瓦尔人’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巫王残党体量太小,要颠覆多索雷斯的局面让莱塔尼亚无暇他顾,攻击代表们正悄悄开会的酒店才是正途。于是在一番盘算之下,只有在整个多索雷斯保卫战中毫发无损的联合政府,才能成为最为完美的背锅侠。 毕竟只有联合政府并不是因为内部有问题所以才走到谈判桌前的,他们是被哥伦比亚强压着参与了会谈。毕竟眼下辛嘉斯王朝虽然主力尚存,但和多索雷斯的作战终究是元气大伤。这时候发动进攻虽然未必能竞全功,但多少能以最小的代价或者不少利益。甚至就连之前一直会袭扰地方的反抗军也因为内部的山头矛盾,眼下倒是最为不活跃的时候。 能够开疆拓土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结果却被宗主国按住了手腕。要是一点破坏不搞,不试图挣扎一下搞出点事端,那作为一个国家而言也太过失败了。 “是谁发疯,这个时候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作为在埃佐身上吃了无数亏的倒霉蛋,杰克.莱恩已经在逆来顺受这件事上有了充足的经验。所以他第一时间放弃了对坎黛拉的劝说,被派驻到多索雷斯剩下的时间里,不过是写写当地情况的分析报告,论证一下多索雷斯现在不适合出手拿下的观点。剩下的,就是动用一些人手,去盯着志愿者团的营地。 毕竟这样就算不知道埃佐之后又搞了什么,但至少有动静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多一些预警时间。可当这个安排真的奏效了的时候,莱恩宁愿自己没做安排。这样的话,他起码会晚上好几个小时才会像是现在这样焦头烂额。 志愿者团的团长‘阿拉贡’或者说埃佐刚出门就被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暗杀了,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不过根据盯梢的情报员的说法,现场血流了一地。甚至跟在‘阿拉贡’身边的萨卡兹雇佣兵们,都看起来非常的悲伤。 如果是平常的话,玻利瓦尔平原死了个不听话的天降猛男倒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可眼下各家正在商量停火或者互信协议呢,这时候公然在多索雷斯动手杀人,基本上和砸场子没区别了。而且,怎么看联合政府还有哥伦比亚嫌疑都是最大的。 毕竟联合政府有开战的需求, 而哥伦比亚在暗杀玻利瓦尔的优秀政治家方面,也是有光荣传统的。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莱恩非常清楚,那个被暗杀的‘阿拉贡’真身到底是何许人也。伦蒂尼姆的恶灵,维多利亚对外最有名的触角和外交特使。天知道这次多索雷斯保卫战背后维多利亚下了多少本钱,要是这样一位特使不明不白的给炸死了,那莱恩之后的生活怕不是永无宁日。 作为专业的情报分析官,他可太清楚这种层级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会导致多大的波澜了。 一边督促手下去搜集信息,莱恩一边拿出了自己抽屉里之前写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报告。那是在面见坎黛拉之后第一时间写的,有关阿拉贡和埃佐是一个人的汇报材料。万幸这东西他写的时候一直只有一个人,而多索雷斯因为最近的会议风声比较近,莱恩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份如今已经变成自己催命符的报告交上去。 不然的话,眼下他的处境只会更加难熬。想到这里,莱恩决定做个记性不好的人。什么?你说埃佐的脸,他因为有严重心里阴影所以没认出来。他和坎黛拉的会面也没见到埃佐,这就是个前后脚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报告在碎纸机中化为齑粉,莱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准备喝点咖啡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办公室外已经很久没有人的动静了。 带着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莱恩推开房门,看到了躺了一地的手下。而在这人堆中央,则又一个熟悉的,按照情报来源,应该已经在医院手术室里抢救的熟人。 “埃佐先生。” 硬着头皮,莱恩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毕竟每次和埃佐的遭遇,他执行的计划都会遭遇不可逆的毁坏。可即便他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却依然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莱恩先生,我看你忙完了刚打算敲门的。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接私活的想法?” 埃佐笑容满面的同时,手里有一支小巧的相机。 “你要我干什么?” 莱恩只觉得背后冷汗‘哗啦’一下就涌了出来,难道他销毁报告的模样被埃佐不知不觉中拍摄了?这样的话,他还真不能装糊涂了。知情不报平常不算什么,可是在造成重大损失的行动中,可是严重的罪名。 “距离多索雷斯官方宣布臂‘阿拉贡’不治身亡大概还有三道四个小时的时间,城里的警备力量也都在盯着酒店,这可是闯了祸的人最好的撤离时间。” 眼神交错,莱恩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埃佐,他已经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佐先生,这一切都是你的自导自演?!” 眼下无论是辛嘉斯王朝,反抗军乃至多索雷斯本身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短时间都不可能重燃战火。唯一的变数就是联合政府,所以要给联合政府找点事情做。埃佐利用自己的诈死,直接将破坏和平协议的脏水,给扣在了情报局的身上。 “毕竟各方只有力量均衡,才有和平。” 对于情报局的卧龙凤雏,还有脱胎情报局的联合政府情报局,埃佐并没太多的想法。让他们背锅,主要是就是为了让联合政府在短期内被其他几家针对,做不到利用实力优势去拉一派打一派吓住最后一派。经过这件事,整个玻利瓦尔平原,怕不是要安分好几年。 “事情已经发生了,莱恩先生还是带着手下们赶紧跑路比较好。毕竟多索雷斯的监狱,可能没有卡西米尔的舒适。阿拉贡的地位,在多索雷斯有些特别,陪审团也非常直率。” 说着,埃佐将拍立得扔给了莱恩。后者则是略微沉思,最终督促手下醒来,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多索雷斯。毕竟等撤离之后,他有的是辩解的理由。甚至都可以将自导自演的袭击推到坎黛拉头上,反正如何都不会牵扯到他自己。如果这时候在看不清局面选择留下,解不开自导自演的袭击是一个方面的问题,另一方面怕也是当成恐怖分子直接干掉了。 至于联合政府无法这段时间扩展影响力进攻辛嘉斯王朝的事情,莱恩根本不在乎,他是情报局的人,只对哥伦比亚负责。至于联合政府的使者在这次袭击之后会承担什么程度的压力,他管不到。他还有贷款要还,可不能折在这里。 等莱恩离开不久,他们的据点楼下就出现了之前负责袭击的黑色轿车,用来袭击的单兵火炮也被干脆的扔在后座上,等一个有缘人后日发现,然后完成埃佐计划的最后一环。坐实兴风作浪的,是联合政府一侧的人。 而埃佐在处理完这一系列之后,悄悄返回医院。自然有人给他化妆,弄出一副抢救失败的模样来。然后就是装死的例行流程,宣布一下遗嘱,转移回营地准备弄个空棺材什么的。 而W整个过程都安静的令人心痛,让埃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可当没有外人,埃佐准备 ‘诈尸’和W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后者则是直接拿出了炸弹遥控器,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好啊,你骗我!” 顿觉不妙的埃佐连忙坐起身,和W对上了视线,而后者随即尖叫。 “鬼啊!” 100.W:团长,不要停下来啊(笑) “所以阿拉贡先生其实叫做埃佐?不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下,这样我们也能帮得上忙!” W那声惨叫在营地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拿着崩岩锤的泥岩几乎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事发现场,然后同样因为目睹了活蹦乱跳的埃佐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甚至连泥土歌利亚都召唤出来差点没给埃佐直接砸到墙里去。最终在闹出一大堆乱子之后,埃佐总算是在闪灵的帮助之下,总算是稳住了局面。 “泥岩你放开我,我要给这个严重缺乏信任的家伙身上开两个洞才解恨!” 至于被泥岩拎住后衣领的W则是已经出离了愤怒,从骤然失去一个多少抱着‘孺慕之情’的团长阿拉贡的大悲,到认为阿拉贡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躲避榴弹的自责,再到遇到‘诈尸’而产生的强烈的惊恐,说实话W原本情绪的势能已经在这一整天的变幻中耗尽。甚至就是为了让自己提起精神,或者说自欺欺人的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幻觉,这才拿着炸弹去诈一下‘诈死’的埃佐,结果哪里知道,这人不仅仅真的‘诈死’,甚至很大程度上,从见到W的第一刻开始起就已经在谎话连篇了! 名为阿拉贡的玻利瓦尔阿戈尔裔根本不存在,带着她一路走到今天的团长,有着一个更加响亮,或者可以说令萨卡兹闻风丧胆的名字。埃佐.汐斯塔,一个带着七八个人的小分队直接杀穿卡兹戴尔,打的赫德雷和W几乎是落荒而逃,连特雷西斯将军都无法将之奈何的绝顶狠人。至于什么维多利亚和来塔尼亚的大人物,W首先不是很懂,其次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厉害的。充其量算是明白了埃佐为什么写小说的速度那么快,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他本职工作就是干这个的。 “我也不是故意,虽然‘阿拉贡’这个名字是化名,但我们开创的东西都没有丝毫的虚假。” 不过埃佐这番话对于W而言还是不够,虽然埃佐给她展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也的确一只在做正确的事情。但对于初次品尝了信任,感觉像是有了家人,所以对一切无比珍视的W而言,遭遇背叛是不能接受。尤其是当初她满心忐忑的问‘阿拉贡’未来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他还满嘴跑火车忽悠自己! “既然没有任何虚假的话,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计划不依赖我,你告诉我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 因为双手实在是够不到埃佐那个坏人,W悄悄褪下了鞋子,然后一脚朝着某个‘负心汉’脸上甩去。如此精准的弹道计算能力,自然也是来自于和埃佐的训练。 “我当然是信任你了,无论是战斗的能力还是勇气,可W你演技不行啊。” 虽然以埃佐的反应能力躲过W的鞋子可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不过考虑到让某人消气埃佐还是很‘精准’的被鞋子命中了脸,绝对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要是我提前告诉你的话,你还能哭的那么情真意切么?真的,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抱抱你,让你别哭了,真的很对不起。” 主要是埃佐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认为W有着明晰的敢爱敢恨的个性,不过和主线剧情中不同,她在隐藏自己的真正情感这方面并不擅长。甚至因为在志愿者团被当成吉祥物照顾,以至于个性阳光张扬了不少。以这种阳光开朗W的个性,怕不是刚开始复刻希望之花的剧情,她就能因为绷不住直接小的前仰后合导致埃佐的努力全部白费。 “你!” 埃佐的直言不讳让W一时间有些噎住,随即又回想起被埃佐捉弄的时光,搞半天这人一直在关注自己,而且还因为自己的悲伤十分感动!不过什么叫想要抱抱你啊?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可光是想了一下那副画面,小雇佣兵不由得觉得耳根子发烫,心里毛毛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狠狠欺骗气得,又或者是害羞——不,她一定是生气了! 不能原谅他,这人说的全是花言巧语。W不断在心里强化防线,同时开始飞速的在心里盘算,应该和埃佐要点什么赔偿。 毕竟,他都已经说对不起了不是吗?那么,要点谢礼也不算离谱吧? 看着红着耳朵不再挣扎,却又用有些诡异的闪着红光的眼眸看着自己,嘴上带着诡异笑容的W,埃佐莫名有了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既然W不行的话,那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阿拉贡,不,埃佐先生,我可是一直都穿着盔甲,谁能看得出我的喜悲?” 好不容易让W暂停了要给埃佐炸上天的航空计划,可之前一直 帮着埃佐保住W的泥岩,此刻却又露出了十分认真的表情。因为W之前的惨叫实在是太过凄厉,以至于在保养盔甲的泥岩根本没来得及给自己塞进盔甲,拎着锤子就赶了过来。白色的长发在因为长久不见日晒而越发苍白的皮肤的映衬下,就像是夜晚的精灵一般。不过此刻那姣好的面容却因为有些生气,而变得多少有些压迫力。 “虽然是看不出泥岩你的喜悦和悲伤,但泥岩你非常重视同伴。怕不是到时候真的执行计划,你会下意识的想要保护我导致动作变形。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W了。要是我光告诉你不告诉她,到时候她不就要连你一起给记恨上了?” 比起搞翻了友谊的小船,倒不如埃佐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所有好了!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不会受伤。 “谁会啊!” W立刻反驳,而泥岩则是心神一荡。虽然和埃佐打交道不多,不过这个人真的是很认真的将每个同伴都看在眼里,也用心的在关心大家。虽然手法有些粗糙危险,不过她也多少消散了一些不满。 “原来埃佐先生你是这样考虑的,那为什么闪灵小姐可以知道?在保护伙伴的意愿上,她应该更强吧?” 虽然因为闪灵是特雷西斯的监军的缘故,萨卡兹的雇佣兵们都有些不愿意去和这位赦罪师打交道。不过泥岩却是个异类,不仅是因为被闪灵照顾过伤口,更是因为看过闪灵一个人在林子里喂鸟的时候寂寞的背影,也看过赦罪师不眠不休的照顾伤员们的身影。 “主要是我和闪灵很早就认识了,而且一对一的交过手,她很清楚区区榴弹根本没法给我造成伤害。” 说着埃佐以求助的目光看向闪灵,后者则是点点头。 “埃佐先生很强,我的剑甚至没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伤口。不过我对这个计划是反对的,你的诈死,终究会让不知情的同伴们非常难过。而且如果你真的有危险的话,我绝对会救你的。” 对此埃佐也只能表示无奈,毕竟他身上现在维多利亚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做点什么都得披上马甲才能凑合。而且闪灵都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了,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怕不是还因为觉得闪灵你怎么看都是没表情的,埃佐这货在欺负你啊!” 被泥岩架着的W则是不还好意的讽刺了一句,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因为闪灵和W有小秘密这件事让她很不爽。当然,闪灵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一副面瘫表情这点,W心里也是认同的。 “虽然埃佐先生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将自己置于险境这件事是不正确的。” 一边说着,泥岩放松了对W的拘束。冰清玉洁的脸上,莫名带着些强烈的情感抡起了自己的崩岩锤。她认同埃佐重视同伴的想法,但为此去一个人担负一切是不正确的,这也是对同伴的伤害。 而后者,则是十分‘愉快’的拿出了炸弹和遥控器。然后,露出了超级‘纯真’的,犹如孩童一般的笑容。 “闪灵小姐说你非常强,连她的剑都奈何不了你。这样的话,我可以使用全力出气吧,团长?” 而孩童,可不懂什么是残忍。换而言之,该轮到埃佐体验何为真正的残忍了。 “埃佐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为了保守秘密,我不会让其他人接近这里的。” 抱着剑的闪灵简短的点点头,然后十分恬淡的优雅转身,留给埃佐一个纤长的背影。但阿尔迪特的反应能力,还是让埃佐从闪灵的嘴角识别到了一个非常微小的弧度。 “我说,现在是看其他人的时候吗,团长哟。” 用炸弹玩着抛接球的W慢慢接近,笑容越发和正传中那个疯疯癫癫的W重叠。 “我说,你也不想诈死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 不不不,W你不是那种东国角色吧,等等,泥岩你怎么也拿着锤子过来了,咱们第一次坦诚相见用得着那么露骨吗? 榴弹被塞进发射器的脆响,崩岩锤的敲击。 “哈哈哈,团长,不要停下来啊!” 志愿者团的营地里,忽的响起了激烈战斗的巨响。闻讯而来的志愿者们想去一探究竟,结果在必经之路上被闪灵拦住了。 “闪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蛇和弗兰卡是第一时间赶到的,毕竟埃佐诈死的计划需要的暗杀兵也是她们友情客串的。毕竟黑钢人员的行动风格,和情报局还挺类似。当然,她们知道内情还是因为埃佐的后续计划,也和她们有关。所以对于埃佐眼下所在的地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这点,无比担忧。 “是W,她有点无法接受阿拉贡先生的死亡所以有些暴走。现在泥岩正在设法让她冷静下来,等她发泄完就好。不用担心阿拉贡先生的棺木,她们好好避开了那里。请别过去,给她们点空间。” 对于闪灵编出来的这个解释 ,志愿者们也算是能接受。毕竟W和埃佐很亲密这件事在志愿者团不是秘密,甚至有好事之徒开玩笑说埃佐作为阿戈尔人是有尾巴的,那尾巴名叫W。而泥岩是W最好的朋友兼搭档,由她让W冷静下来是最合适的。 于是志愿者们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又或者为了明天的葬礼而准备自己的制服。只有弗兰卡和雷蛇两个知情人和闪灵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互相露出了然的眼神。只要没出岔子,那就是一切正常。 “话说啊雷蛇,你不觉得闪灵刚才似乎在笑吗?” 在分别之后,双手抱在脑后的弗兰卡看着天空的星星,随口念叨。W暴走倒是在意料之中,毕竟今天白天的时候,那个映像里大大咧咧的萨卡兹雇佣兵的眼神几乎已经死掉,而从那残骸中诞生的,是一种无比恐怖的疯狂。芙兰卡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埃佐日后不想办法解释清楚的话,W怕不是会对着并不存在的仇敌追逐到地老天荒。可闪灵露出微笑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太恐怖了一些。 “有吗?你会不会看错了,那可是闪灵。” 雷蛇对于弗兰卡的发现并不关心,她倒是很期待明天的葬礼。因为在那之后,埃佐会给她一个建立自己的安保公司的机会。 “所以你的打算,就是让大家留在汐斯塔,顺便监督那个叫坎黛拉的女人当好市长?” 在进行惊心动魄的追逐,躲过了W所有的爆炸物,被泥岩用崩岩锤精准命中,弄的无比狼狈之余。某个意图诈死脱身的,不负责任的团长,终于为自己争取了一点申辩的机会。 “没错,毕竟志愿者们出来都担负着很多的风险,我也希望他们有个好的归宿。多索雷斯在可以预见的时间中都是和平的,对于你们而言也是个离开混乱的卡兹戴尔,能够挺直腰板坦然生活的地方。而且有你们在,我相信多索雷斯一定能变成我们之前畅想的,和平而又安宁的好地方。” 赫德雷那边埃佐也有过沟通,以让萨卡兹长期留守多索雷斯以改变卡兹戴尔对外的印象作为理由,获得了因为断文识字当过雇佣兵头目所以比较懂行政,于是被扔到秘书处的原萨卡兹志愿者头目的支持。毕竟之后的时光,埃佐并不打算再折腾什么过于离谱的事情。他准备等等坎黛拉的消息,如果能说明老护林员离开玻利瓦尔平原的方向,他就顺着那个方向追踪。如果找不到消息,他就直接回汐斯塔。一个是需要单独行动不好再带队,一个是远走他乡,都是私事不好把旁人卷入其中。 “不要,那样的话你可就太轻松了,我要跟着你,这样我才原谅你。” W直接否决了埃佐的计划,别的志愿者怎么选对多索雷斯的未来有什么重大意义她才不管。反正在目睹了埃佐的‘死亡’之后,她已经意识到这一天到晚让她吃瘪,偶尔摸摸她脑袋说些高深话,写点乱七八糟玩意的家伙儿,应该算是生活的必需品才对。 “跟着我?也不是不大行,不过可能会比较辛苦。” 埃佐寻思了一下,汐斯塔的义务教育似乎还挺不错的?而且艾雅法拉也太过乖巧了一些,的确应该见识一下什么是熊孩子。 “你说的啊!嘿,再辛苦能有一天到晚朝不保夕,随时没有安全感辛苦?” 在遥远的未来,W也许会想起今天这个场合。然后狠狠咬牙,继续面对汐斯塔中学要了命的家庭作业,笔走龙蛇。 “对了,泥岩你也一起来呗,反正你的小队成员也算是找到能安心生活的地方了。说真的,你不是想要找自己的生活嘛,我想你那帮小弟肯定都会理解的!” 被W喊到的泥岩看向了埃佐,双手有些不安的拿起了锤子。 “埃佐先生,可以拜托你吗?” 怎可能拒绝?拒绝W都不会拒绝你啊,咱们的萨卡兹大姑娘。 “当然可以,汐斯塔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而且比多索雷斯还和平,我想你们会喜欢的。” 在安抚了两位萨卡兹姑娘之后,埃佐按照计划的将一块和体重差不多的石头扔进了棺材,然后扔进去自己一套军服和坎黛拉给他的一大堆勋章。然后换上了偏向维多利亚风格的衣装,修剪头发,刮掉了遮掩面容的胡须。这下除了皮肤有些晒黑之外,地道的玻利瓦尔军人阿拉贡已经成为了历史,镜子中出现的,已经是许久保持低调的埃佐.汐斯塔。 而在旅店的落地窗之外,多索雷斯最杰出的将军(追授),阿拉贡的葬礼正式开始。为了表示尊重,甚至酒店中举行的五方会谈都终止了一个上午。各方都派出了代表,对着只有名字的墓碑献上鲜花,表达对这位传奇的敬意。只不过轮到W的时候,比起昨天那种悲切。如今,萨卡兹的小雇佣兵虽然红了眼眶,但却又神采奕奕,虽然想要强烈的表达悲伤,可在一些细节上,却又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愿 意参加啊,那还有些遗憾了。” 在葬礼结束之后,雷蛇和弗兰卡按照计划的去邀请W和泥岩加入汐斯塔马上成立的军事承包公司。毕竟按照计划,如今还蒙在鼓里的两人应该很悲伤也没有归处,非常适合雇佣。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算盘并没有奏效。 101.写给老护林人的一封长信 “埃佐先生,今天天气不错。” 埃佐扮演的阿拉贡的假死在多索雷斯如今进行的秘密会谈面前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毕竟志愿者团在各方眼下都不想再继续进行战争的大前提之下,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当天下午会议再开,而埃佐则是以坎黛拉的顾问的身份,遥控参加了会谈磋商。毕竟后者在实现一份能够达成和平的协议方面,也需要埃佐提供一些成功者的经验。 譬如怎么最大化的利用‘阿拉贡’的死亡,让联合政府和哥伦比亚方面在谈判会议中无法占据到过多的优势。当然就结果而言,这份多索雷斯停火协议对于各方都是公平的,但正式这份公平就是交涉的胜利。毕竟联合政府方面在整个多索雷斯保卫战中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损害,甚至因为坎黛拉临门抱佛脚形式的购买军火,大规模的更换了一批现役装备实现了某种程度战斗能力的提升。 然而因为阿拉贡的无故死亡,被作为第一优先级怀疑的联合政府在下午的会谈中隐隐遭到了多索雷斯、反抗军和辛嘉斯王朝三方的提防,毕竟在和平即将到来的同时暗杀一名对方的高级军官,实在是很有情报局的风格。再加上宗主国哥伦比亚方面也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在谈判中也并没有给予什么支援。以至于停火协议的谈判中,联合政府独木难支。协议中规定的各方范围变成了以实际的控制范围为准。 以至于潘乔控制的移动城市马德格堡被正式承认,获得了喘息发展的宝贵机会。辛嘉斯王朝也终于有机会稳住自己那摇摇欲坠的防线,而多索雷斯也是如愿以偿,获得了和三方进行贸易的自由港的地位,能够在玻利瓦尔平原最大的伤口上肆意吸血。当然,这样做的话,坎黛拉可能要考量一下,多索雷斯内部的三方平衡被破坏,自己被扔出窗外的可能性。 当热联合政府对于这份协议是异常不满的,无论是之前的在边境按兵不动让辛嘉斯王朝无法动用全部兵力作战,又或者大方的出售二手武器装备,全部目标都是为了尽最大程度的消耗新嘉斯王朝的战争潜力。随即在谈判桌上通过极限施压,趁火打劫。毕竟无论是刚刚打下马德格堡的反抗军,又或者躲过城破危机的多索雷斯,看起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实现和辛嘉斯王朝的和解。 可谁能想到?一个外来志愿者的死亡,竟然让三方放弃了偏见报团取暖。如果不是谈判代表反应足够迅速,身段足够柔软。这场原本即将决定多索雷斯未来几年和平的谈判,搞不好就要变成几方对联政府的共同防御协定。而且最为令谈判使团感到沮丧的是,他们明白情报局的独立性有多强,在很多时候有多不顾全大局。 所以直接默认了,这件事的确是情报局或者联合政府情报系统的手笔。在外交场合大败亏输的谈判代表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回到联合政府首都,他就要对捣乱的联合政府情报机构进行最严厉的质询。让给他们的伟大外交尝试拉后腿的家伙,空前绝后的震撼。 去承受吧,牧场主得不到新土地,工厂少了材料和市场,商队失去通路,军队失去战机,在这所有利益集团的失望和愤怒! 要不然的话,被脑袋开洞的,就是他们这些代表了。所以暗杀阿拉贡的是哥伦比亚一侧的情报机构这件事,就在商讨停火协议的谈判桌上,十分自然的被确定了。 当然,埃佐本人在帮坎黛拉调解议程和脚本的时候,也起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作用。毕竟反抗军派来的代表是皮尤先生,辛嘉斯王朝则是因为国王暴毙出于国丧,是由宗主国的使者,赫尔曼伯爵代劳的。某种意义上,除了联合政府都和埃佐是自己人。总之,多索雷斯在各方势力重新恢复到平衡之后,终于久违的又一次迎来了和平。 “是啊,毫无疑问的好天气,空气从来没有如此令人轻松愉快过。” 从市场官邸往外俯瞰,整个多索雷斯的街垒已然还没有拆除,但人们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了笑容。而原本朝着边境移动的多索雷斯,也又一次的在泰拉大地上转身。准备再次前往无垠的海边,为人造的大海补充水份。毕竟,能够随处看到比基尼的,阳光明媚的夏天,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所以我又策划了一个庆典,利用城市的残垣断壁隐藏一些财宝,所有对自己身手有自信的人都可以参加寻宝竞赛,胜利的佼佼者就可以入选第二轮继续参加比赛。无论是围着城市游泳的竞速,又或者是在多索雷斯 引以为豪的大游艇上进行大逃杀的直播。最后的目标是选出最后的第一名,而那人会获得按下多索雷斯通海阀门,为这座城市换水的权力。顺带的,也能拥有大笔的奖金入账。” 对于坎黛拉的想法,埃佐心里不由生出一种早就该这样的想法。毕竟相比于汐斯塔这样的文化气息和音乐节交织的,较为文艺的旅游城市。原本明日方舟剧情中的多索雷斯的铁人三项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甚至通过这种活动也有助于市长在市民中增加自己的影响力。不过坎黛拉市长在原本的时空,可能需要经历更多的政治倾轧之后才会明白安抚市民建立自身存在感的意义。 “关于这个赛事的名字,我想命名为阿拉贡锦标赛,用来纪念你还有第二次多索雷斯保卫战。” 坎黛拉的想法很直接,她既然在各个市民阶层都没有什么影响力。那就不妨在娱乐上首先做文章先拿回来点影响,至于什么时候搞市政则就多了更多的弹性时间。而在做文章这点上,坎黛拉已经通过对阿拉贡的悼念赚足了关注,不过她还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场战争中最闪耀的IP。选择尽可能的最大化英雄的存在感,然后和市政府紧紧联系在一起。 “那就这样做吧,如果这个锦标赛的名字能够时刻的让市长女士保持警觉,知道民生的重要性,建设一个更好的多索雷斯的话,我举双手赞成。不过我希望纪念的人能够更多一些,不仅仅是某个倒在黎明前的志愿者,还有这场战争中倒下的所有人。相信我,辛嘉斯王朝虽然一开始会保持距离,但几年之后,他们也会很乐意一同纪念这场战斗的。” 毕竟除了马德格堡军团罪有应得之外,辛嘉斯王朝的士兵们的牺牲,全都源自于某位辛嘉斯国王那无限膨胀的野心和并不与之匹配的能力。在一切错误因素的堆叠下,才导致了诸多无辜生命的消逝。只不过眼下前代国王在辛嘉斯的影响力还没有彻底消散,还有一些隐藏起来的死忠派。而赫尔曼伯爵也还没有开始公布一些资料,将这位一直靠危机公关保住形象的国王的画皮撕下。在这种情况下,指望辛嘉斯方面去对多索雷斯的纪念行为拍手称快,多少方向盘转的还是太快了一些。两边,都需给对方一些反应的事时间。 “除此之外,我还有两本小说。一本是战斗中留下的日志,一本则是以玻利瓦尔平原为背景的《百年孤独》,这两本书足够进一步的宣传你的庆祝活动,毕竟作者本身已经不存在了,也足够吸引那些有好奇心的求知欲的读者。” 稿费这方面埃佐也是懒得要,毕竟《百年孤独》作为一本魔幻现实主义小说,是建立在对玻利瓦尔平原一针见血的理解本身之上的,只有在这种令人压抑的,难以看到未来的压抑环境下,才能有如此的作品。可埃佐并不了解这片土地,他只不过是从《百年孤独》的原著中汲取了力量,将迷幻的世界观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罢了。这本书的作者,并不适合一直生活在平静的莱塔尼亚的埃佐.汐斯塔。 它适合的,是从小就目睹哥伦比亚平原的悲欢离合,经历生离死别,看着自己的故乡在战火中打滚却又无能为力的玻利瓦尔人阿拉贡。也只有阿拉贡倒在黎明前的结局,能够和这本魔幻现实主义,弥漫着对国家未来迷惘的小说形成共鸣。可接下来玻利瓦尔平原即将迎来的黎明,却又会带着写有趣的讽刺。 故事,作者,现实未来,三者的相互交叠延伸,这才是作为一个作家最希望看到的。至于名声又或者财富,埃佐并不是很在乎。他只是觉得玻利瓦尔需要一本书,他写出来给出去了,这一切就足够了。 “书里的故事结尾是悲观的,看不到未来的。但现实从这里,从现在才开始,这难道不会令人觉得心潮澎湃吗?” 埃佐之后说的东西坎黛拉其实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最有名最年轻的文豪,埃佐.汐斯塔给多索雷斯写了小说,还是两本。虽然作者名需要隐去,但阿拉贡的名号同样足够响亮。多索雷斯除了单纯的吃喝玩乐,要拥有自己的文化内涵了!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免费的,稿酬请用来照顾在战争中致残的志愿者,并给死者准备一些抚恤金。至于剩下的,请用来当个奖项或者基金,能够促进玻利瓦尔平原变得更好就行。” 相比于锦标赛和小说带来的东西,埃佐的条件简直微乎其微。 “就这些条件?” 坎黛拉看着埃佐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听到的东西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就这些,你能答应我之前的条件,这两本东西都送给你。你可以将之称为阿拉贡的手稿或者各种东西,然后随意整理出版。” 这种近乎白送的想法,让坎黛拉多少有些疑惑。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才会有人和名利过不去? 不过眼下并不思考这些东西 的恰当时间点,随着会谈顺利结束,埃佐之前和坎黛拉定下的三十日之期,也终于到了要兑现的时候。 “那人的行踪之前有行车商队看到过,说是在一路往东面去,不过并不是朝着哥伦比亚的方向。不过到底做了什么,要往哪里去,这并不为人所知。” 这个消息是坎黛拉费尽力量才弄来的,不过因为多索雷斯本身的体量,她打听不到更多更详细的信息。甚至连这个人和埃佐有什么联系都没有调查出来,唯一知道的不过这人和潘乔有过激烈的冲突,仅此而已。 对于这个并不算多出乎意料的回答,埃佐也并不气恼。 “谢谢你,市长女士。” 而这份平静,让坎黛拉十分不解。之前的接触,让坎黛拉确定埃佐对于找到自己的目标这件事有着极强的执着。甚至为了能够得到消息,他甚至直接卷进了多索雷斯和辛嘉斯的战斗,然后花费自己的全部才能,侥幸的带领完全弱势的多索雷斯,拿到了名为胜利的奇迹。 为了等待能拼了命的做那么多,怎遇到结果的时候如此平静?为了应对各种情况,坎黛拉准备了很多方向的的说辞以安抚失望的埃佐,解释自己并没有故意糊弄他。可维独没有遇到这种平静接受的情况。这让坎黛拉有了一种疑惑,他真的是为了找人而过来的吗? 这段时间,对他而言,难道不是损失? “市长女士你误会了,我找人的决心没有丝毫的动摇。而且这段时光对我而言,也绝对不能说是浪费。” 无论是和W泥岩的邂逅,又或者是在多索雷斯保护了普通平民的生活,给了维娜一个领导他们练手的机会,埃佐觉得一切都很有意义,令他收获满满。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老护林员。 “那人是因为认为玻利瓦尔平原没有希望才离开的,可如今,玻利瓦尔诞生了希望。只要那人在泰拉继续游荡就能听到这个消息,这样就足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要帮助坎黛拉打造一座几乎完美的理想城,因为这是埃佐写给老护林人的一封长信. 平等,自由和博爱,依然存在于这片土地。 102.海涅先生的行踪 “埃佐先生,如果有朝一日需要军事承包服务的话,一定要想起我们啊。” 因为哥伦比亚和联合政府方面在和平谈判方面吃了一个巨大的亏,或者说弄出了一个不算小的外交失败。眼下还滞留在多索雷斯的代表团急切的希望找到什么能作为亮点,好回去之后说明他们真的很努力去斡旋,但由于情报局过于不当人所以他们也无能为力的证明。 而就在哥伦比亚的代表焦头烂额的时候,通过一些渠道他们了解到了那支名震玻利瓦尔平原的志愿者军团在失去了指挥官阿拉贡之后,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坎黛拉市长的手里。而在收编的过程中,有两名来自哥伦比亚最大的雇佣兵公司‘黑钢’的雇佣兵,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 当然这也算是埃佐安排的一环,当初阿尔迪特们还在志愿者团的时候,中高层的指挥官几乎都是由阿尔迪特们担当的,而雷蛇则是极少数的例外。这样等到双子女皇为了收拾辛嘉斯王朝而拿回自己最锋利的匕首的时候,雷蛇莫名的就成了志愿者团中,除了埃佐之外,资历最老的中高层指挥官。后来者居上的新人,或多或少,都较为尊重这位‘老’指挥官的意见。 并且因为埃佐的提前面授机宜,在‘阿拉贡’团长倒下的混乱中,雷蛇就像是被放在布袋中的铁锥子一样,立刻展现出了自己的锋芒。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梳理的志愿者团内部的指挥链,让想要将手伸进来的各方势力吃了结实的闭门羹。然后顺理成章的,被坎黛拉以原建制收编,志愿者团摇身一变,从无根的浮萍成为了多索雷斯的特别直属部队。 两个黑钢的雇佣兵,多索雷斯最能打的志愿者军团,光是这两点就足够让哥伦比亚的外交团队意识到其中的价值。更别提坎黛拉市长在外交和内政上多少都可以用金钱作为武器,唯一的短板在于军事。如果真的让她彻底掌握这支战斗力非常强的志愿者部队,非常不利于哥伦比亚进一步对多索雷斯的渗透。 所以大概是觉醒了血脉中有关维多利亚的搅屎棍本能,已经在局面上变得有些类似过街老鼠的哥伦比亚外交代表们奋力一搏。在阿拉贡将军的葬礼结束之后的当天晚上,就见到了因为拉拢W和泥岩失败而有些郁闷的雷蛇和芙兰卡。当然那副错失两位强援借酒浇愁的模样,也被外教团队的办事员认为是对现状不满,担心自己会靠边站的表现。 于是事情的发展就十分的魔幻现实主义,原本已经内定了成为多索雷斯特殊直属部队头头的雷蛇非常莫名的认识了一个自称哥伦比亚外交代表团的文职人员。后者作为见面礼直接给了她两箱子 查不出任何问题的现金,并且表示黑钢那边的召回他们会帮忙遮掩搁置,她们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留在多索雷斯。 作为交换,无论是用收买还是引发内讧,雷蛇都要想办法将志愿者军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让这支武装,落入坎黛拉,以及多索雷斯市政府的手里。 场面上雷蛇因为表情起伏比较少的缘故,多少算是蒙混过关。不过最主要的细节,还是交给了演技更加精湛的芙兰卡。而后者不仅要来了更多的现金支援,甚至给她们在黑钢混了一个晋升回来。于是她们两个在黑钢的死工资,也会上一个台阶。 事后雷蛇也问过芙兰卡这样做是不是显得太丢人和小家子气了,不过听了来龙去脉的埃佐则非常的赞同某个胖狐狸的盘算。毕竟埃佐虽然不懂哥伦比亚,但他和哥伦比亚的外勤人员可都一起蹲过监狱了,还能不知道这号人物的深浅? 哥伦比亚方面在挑选代理人的时候可不会像维多利亚,只要是个厉害人物都敢拿去用。本来就是从二五仔起家的哥伦比亚自然不希望自己对维多利亚的背刺,在自己的小弟身上重演。所以在面对代理人的时候,更愿意挑选那种依存系,离开自己的支持就活不下去的虫豸。 而芙兰卡表现出的,当了一方军团领袖却连黑钢的死工资都还不愿意放过的恰到好处的贪婪,毫无疑问的会让哥伦比亚方面给她们打出一个无比的高分。埃佐相信不仅仅是给钱,甚至在外交层面上,哥伦比亚也会愿意付出不少代价。而这种猜测,很快随着坎黛拉给埃佐打来的询问电话而得到了确认。 后者询问埃佐是否知道手下有个叫雷蛇的军官,如果让她当今后新编组的特殊作战部队的指挥官,哪怕只是个被架空的吉祥物都可以是不是有可操作的空间。而埃佐自然是很顺水推舟的说了一堆困难,给志愿者军团争取了更加优渥的条件。 只能说玻璃瓦尔平原的确是一块满溢着魔幻现实主义元素的土地,对于一件在计划中原本应该必须要做的事情,哥伦比亚外交代表团还有坎黛拉市长都出钱出力的去支持不说,还甚至都认为自己都占了大便宜。代表团有了可以和国内交待的成果,坎黛拉则是在和哥伦比亚的商业交易中占据了优势,甚至还觉得弄出一个哥伦比亚的代理人来,志愿者军团对她的鞭策和督促的压力会有所降低。 当然收获最多的还是雷蛇,现在她的后台稀里糊涂的多了一个哥伦比亚,然后还在黑钢升职加薪,甚至坎黛拉还乐颠颠的给她倾斜更多资源。属于是亲妈养着小妈惦记着,一鱼两吃快乐无边了。 而且仔细算算,无论是给雷蛇的升职加薪,还是给坎黛拉的外交倾斜都是哥伦比亚支出的,这下快乐一下子就变得更大,更明显了。于是志愿者军团的重新编组,也以一个非常迅速的节奏推进着。 在这期间多索雷斯也举办了第一届的城市锦标赛,W和泥岩的二人组在比赛中非常活跃取得了很高的排名,不过最后还是有些不幸的遭遇了以维娜为首的市民自救军的参赛队,寡不敌众失去了‘阿拉贡杯’,还有按下多索雷斯通海闸门的殊荣。 “对了W,泥岩,你们两个真的不考虑留在多索雷斯吗?我们肯定要扩编的,你们现在过来至少是中队长哦。” 当然,芙兰卡和雷蛇也没有忘记之前婉拒她们的泥岩和W,如果不是她们两个,这边也赚不到哥伦比亚给的外快。而且,优秀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只要见面都不会放弃挖角的努力。自然的,埃佐也会趁机再来上一次欲擒故纵。 “再确定一次,你们两个确定是要和我走吗?要知道,给我打工可不是请客吃饭,非常非常辛苦,而且因为可能涉及到很多辛秘,所以不接受离职的。” 随着锦标赛结束,多索雷斯街头的街垒全部拆除,这座从战火中幸存的城市,又一次开始散发出迎接暑期游客的纸醉金迷氛围。多索雷斯保住了,追求美好的生活的理念也在此生根发芽,对于埃佐而言,既然已经得到也留下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也算是没有了遗憾。可对于W和泥岩而言,多索雷斯则是个可以悠闲度过一生的希望之海,相比之下,和埃佐一同前进可有着很大的风险。 譬如当W发现埃佐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给她去学校好好学习,还不允许随便动用暴力和武器之后,萨卡兹雇佣兵后悔不想当卷王一天到晚逃学那还得了?所以,埃佐就要W不断自己亲口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自己做出了决定,而且九死无悔。这样,可就是W你自己选的啦,前面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要去,既然你这家伙笔下已经勾勒了那么多闪亮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在边上见证。” W和埃佐的缘分的起源,就源自与志愿者突击队内部流传的那些有关希望和博爱的宣传文字 ,不过现在的W已经多少开始相信埃佐描绘的未来。以至于她并不满足于在多索雷斯看到的一切,就像是看到了火光的飞蛾一般,不自觉的被吸引。 “我想要帮助更多的人,而我相信埃佐先生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作为。那时候,我希望能够成为你的力量。” 因为埃佐的缘故,泥岩如愿以偿的为泥岩小队的成员们找到了一片可以安心生活的家园,坎黛拉女士甚至对于感染者也有着极高程度的宽容。这让一时间放下了担子的泥岩有些迷惘,在不清楚自己未来想要做些什么的情况下,她希望能够和埃佐行动,从他身上汲取力量,选定自己的前进和努力方向。 “我明白了,那等下我们就出发吧。” 因为阿拉贡在维多利亚商业街经常抛头露面的缘故,埃佐和维娜她们的告别选择在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街区。而几个月作为自救军负责人的经历,让维娜和因陀罗都有了不小的成长。不过即便如此,她们一开始还是被死而复生的埃佐吓上的房梁,尾巴炸的和触电了一般。 “你这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每次弄出一个大风暴来,之后就毫不留恋的抽身而去,这么一路折腾下来,你难道不累吗?” 道别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几瓶啤酒加上一些炸鱼,一切就像是他们几个还在维多利亚的时候那样。拿着啤酒瓶的因陀罗就那么搭着埃佐的肩膀坐在台阶上,沐浴着阳光咕嘟咕嘟的喝着啤酒。她可是在埃佐还没发迹的时候就已经和他熟识了,自然清楚埃佐一天到晚挂在自己嘴上的,想要当个日子人云云的志愿。 不过现在看起来,埃佐在泰拉游历了很多的国家,结识了很多的人,做下了很多令人无比惊叹的壮举。可这一切,唯独和做一名日子人无关。 “累啊,甚至可以说快累死我了。动脑子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好几次都想放弃,直接回汐斯塔再也不出去了。可我又能怎么办呢,养父不知所踪我只能去找,然后又有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坏习惯。” 这个解释因陀罗倒是也能接受,毕竟埃佐喜欢多管闲事这件事也是挺出名,都快能写到名片上当做自我介绍了。不过眼下埃佐和她们介绍的有关让多索雷斯变成一个更好城市的谋划,却又远远的超出了多管闲事的范畴。 “让维娜去竞争多索雷斯的市长,这件事你是认真的吗?那个叫坎黛拉按照你的说法,不应该会超级努力嘛。” 因陀罗的想法挺简单,维娜是应该回到维多利亚去当国王的。虽然现在这个事情看不出什么可能,那在多索雷斯有块地盘也不错。不过对付坎黛拉搞政治斗争什么的,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你就把这当成鞭策坎黛拉的手段,顺便如果真的当上了,我想对于你们拓展自己见识锻炼能力的想法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如果是你们的话,应该也能成为不错的市长和助手呢。” 听着埃佐和因陀罗那根本没有离别成分的闲聊,坐在两人后边更高台阶上的维娜忽然觉得留在这里其实也不算坏,圆桌军团也给了她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那么,埃佐如鱼得水的地方又在哪里呢? “埃佐,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是回到维多利亚参与到政局中,又或者重新介入哪里的战争,又或者去拯救哪里的苦难? “去一趟莱塔尼亚吧?这也是回汐斯塔的顺路,我有一个莱塔尼亚方面的朋友,成功帮我找到了一位旧识,我想去看看他。” 毕竟从参军之后,埃佐就一次也没回到过奥斯塔诺。他之前也拜托过安洁莉娜的父亲通过出版社的途经去联系海涅先生,不过可能是政治或者其他方面的原因。出版社的回复是海涅先生在埃佐从军,或者说小说声名大噪之后就从奥斯塔诺中学离开了。学校方面说他是接到了调令,不过因为海涅先生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会去哪里,这几年也从未联系过奥斯塔诺的居民。 而埃佐则是走了赫尔曼伯爵的门路,请他帮忙调查一下自己老师的行踪下落。那甚至已经是汐斯塔合作组织成立时候发生的事情了,而这次在多索雷斯的谈判结束之后,赫尔曼伯爵就私人的给了埃佐一个地址,说是找了在学政系统的朋友,总算是找到了海涅先生的下落。 既然找老护林员扑了个空,那埃佐下一步就打算去突袭一下那个莫名其妙和自己断了联系的老师。他这几年不是是默默无闻也该是名动天下,海涅老师怕不是又抱着那种文学家埃佐不该有个萨卡兹老师的念头,跑到不知道什么穷乡僻壤躲起来了。 “那就祝你一路顺利,我想我们以后很快会见面的。” 三个啤酒瓶碰在了一起,埃佐觉得维娜和因陀罗一定能做的很好。不过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埃佐还是没有看到传说中一直守护在维娜身边的,维多利亚的护国神兽。至于r ua一下阿斯兰尾巴的野望,可能只能等有缘再说了。 “既然是回卡兹戴尔,有没有考虑和我们一同行动?毕竟人多一点的话,一路上也好互相照应?” 而埃佐的最后一站,则是拜访了闪灵。然后,非常热情的邀请了这位萨卡兹赦罪师加入他的短途旅行。当然,之前几次闪灵都委婉的表达了拒绝。不过,因为某人实在是太过难缠了一些,最终赦罪师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毕竟,在突击队的这段时光,的确是她最放松的。 既然她已经完成了特雷西斯将军的命令,那在回卡兹戴尔的路上多几个旅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如果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话,那就拜托了。” 抱着长剑的赦罪师轻轻颔首,就像是当初在维多利亚的时候那样,又一次站在了埃佐的身后。 “怎么了W?难道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还是在多索雷斯给街溜子骗了钱财?” 当然对于闪灵的忽然加入这点,W多少是有些不爽的,在上车的时候嘴上几乎都挂起了油壶。这倒不是对闪灵本人不满,能帮着自己收拾埃佐的,在W看来都是好人。只不过相比自己朝着要成为埃佐的同伴,某人还拒绝了好几次。闪灵这种被埃佐死缠烂打的加入队伍的待遇,实在是让她很不爽。 “哼,什么都没有啦!” 虽然她知道这是因为W大人的实力比起闪灵差了很远啦,不过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实际上还是会觉得不爽的嘛!她也想享受一下,被埃佐死缠烂打的待遇!所以为了这个目标,她一定要变强。 “闪灵小姐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唉?你没有行李吗!” 而因为埃佐接下来要开长途的缘故,泥岩则是将那厚重的盔甲交给了雷蛇她们当个纪念,相反的,这位骤然发现自己可以尽情买衣服的萨卡兹大姑娘在留足了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之后,结结实实的在商店街买了不少打折的多索雷斯文化衫,总算是有了女孩子的衣柜。 而在这种天性解放之下,泥岩对闪灵那几乎没有的行李表示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到时候让泥岩帮闪灵买点衣服好了。 如此考虑的埃佐发动了越野车,离开多索雷斯,朝着玻利瓦尔和莱塔尼亚的边境线驶去。 103.车尔尼大受震撼 “找海涅校长的?哎呀,我就说海涅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一个朋友都没有。虽然一开始听说新来的小学校长是个萨卡兹,大家心里都有点担心的,可谁成想海涅校长真有颗金子般的心。除了他之外,整个议会根本没人在乎我们这些夕照区的感染者。” 根据赫尔曼伯爵打探到的消息,海涅老师被莱塔尼亚方面从奥斯塔诺调走之后其实也算是‘高升’了,从一座边境的小镇子来到了原本的帝国中心,临近巫王故乡乌提卡的一座名为乌提卡的乏味小城,成为了一所几乎被废弃的小学的校长。 除了这所小学位于维谢海姆的夕照区,也是莱塔尼亚在每个城市都会划定的感染者聚集区,所以除了海涅先生之外,整个学校就没有隶属于莱塔尼亚教育系统的公职教师,剩下的师资更多来自于夕照区居民的自告奋勇。至于能有什么教学质量,只能说九成九得依靠学生本身的悟性。而就是这种教师,还因为要打工谋生,一周未必能来几次。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时候也挺对不起海涅先生的,明明他一个人背井离乡,我们却都怕他是坏人在防范他。说真的我们一直想报答他,可海涅先生什么都不要。要是我没感染的话,嘿,我胡说什么呢。” 而在这种近乎一穷二白、外加被当地居民以提防的目光看待的情况下,海涅先生以惊人的毅力,支撑起了学校的运转。虽然没人会在乎感染者到底是什么学历,但海涅却做到了让走出学校的学生,都能拿到莱塔尼亚认可的官方文凭这一壮举。 这也是为什么埃佐在来到夕照区之后随便找了个杂货店主想问一下小学怎么走,结果摊主在得知埃佐和海涅有旧之后,直接连摊子都不管了直接要给埃佐带路。而摊子上的顾客也没有异议,甚至都愿意帮摊主看着商品。 在殷勤的和埃佐介绍的海涅先生在夕照区的履历之后,带路的店主友好的对跟在埃佐身后的一众萨卡兹少女们点头致意,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 “所以几位小姐也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维谢海姆其它地方怎么样。但只要你们是海涅先生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夕照区的朋友。这里虽然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却也没有外面的麻烦事,都是街坊邻居。” 海涅先生虽然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但看起来过得还不错这件事多少让埃佐松了一口气。在被店主带着往小学的一路上,他发现维谢海姆或者说夕照区看起来的确就像是个放在哪个城市都不奇怪的,没什么活力的老旧 街区。但要说哪里比较特别的话,那就是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音乐。 “店主先生,也许这个问题在你看来可能有些奇怪,不过为什么夕照区的音乐氛围看起来那么浓厚?” 听到这个问题的店主不由一乐,甚至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支口琴,像是卖弄似得演奏了一小段。 “何止是浓厚,我们夕照区的居民可是血液里都是音符。” 然后看着一脸状况外的埃佐,店主哈哈大笑。 “一看你应该就是很久没回莱塔尼亚了,说话都带上外乡的口音了。其实夕照区一开始并不是那么多人喜欢音乐,不过说起来这件事也和海涅先生多少算有关系。不过这里就让我卖个关子吧,我觉得多少得给海涅校长一个和旧相识炫耀的机会,全给漏出去也不好。” 对此埃佐多少觉得有些有趣,毕竟就算是在以热情奔放著称的多索雷斯,又或者文化气息浓厚的汐斯塔,也没有那么好的艺术氛围。这座城市,又哪里能说是乏善可陈呢? “对了,先生您会乐器吗?” 看着埃佐手里的长条形乐器箱,店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了埃佐一句。 “小提琴,按照老师的评价是能够入耳的程度,不过这几年多少有些荒废了。” 这倒不是埃佐谦虚,从离开奥斯塔诺之后,他几乎是一刻不停歇的在折腾。也就是在伦蒂尼姆读书的那两年会在俱乐部偶尔手痒演奏上一曲,不过和第欧根尼俱乐部里面的各色怪才比起来,这手演奏技巧,也就是勉强能听的水准。 “那也不妨事,过几天在夕照厅会举办音乐会,所有对音乐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去参加选拔试一试身手。既然来了夕照区,去体验一下也没什么坏处。我想到时候海涅校长也肯定会登台演出的,凑凑热闹也好。” 夕照区的小学和奥斯塔诺很类似,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有操场独立校舍的玩意。就是简单的一条街边上一条楼房中的两层,在入口的位置上上插着代表女皇和她们政府的旗帜,还有一个代表学校的徽记,整体上看起来相当的寒酸,不过到透着一份整洁。而从二楼打开的窗户中,能听到久违的钢琴声。 那是他在奥斯塔诺的时候,因为学乐器听了无数次的练习曲。很多年的时光过去,但这乐声依然没有变化。而一直想着自己该怎么和老师久违的打个招呼的埃佐,忽然有些童心泛起。直接打开了手提箱,拿出了巴赫曼教授送给他的小提琴。整个动作过于行云流水,以至于店主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埃佐已经将小提琴垫在了肩头。音符,如同流水般的从琴弦上洒落。 “坏了啊。” 对于店主的阻止,埃佐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一如当初他们在课堂上那时候一样,开始了对这钢琴奏鸣曲的合奏。毕竟海涅老师是什么个性他能不清楚?就算是老师没听出这是自己的演奏,充其量也就念叨自己两句。毕竟海涅老师就是这么个性格柔和,彬彬有礼的绅士。 “是谁在合奏?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不需要哗众取宠的应和!” 不过从窗户里传出来并不是海涅先生的声音,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些浑厚,带着浓重不耐烦的喊声。紧随这喊声之后的,则是一头从窗户里伸出来的火红色长发。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埃拉菲亚男性,单片眼镜下是比头发的颜色更加熊熊燃烧着激情的双眸。 不过埃佐对于这干扰倒是充耳不闻,因为窗户里的钢琴声还没有停。虽然作为一名小提琴手埃佐的水平只能说的二流,但被海涅教授的音乐品鉴能力并不差,倒不如说从阿尔迪特到阿拉贡,战场上的一切无不在主动或者被动的逼迫埃佐磨练自己的感观。而这悠扬的钢琴声,比起之前的恬淡平静,此刻更是多出了惊喜,不可置信,还有欢愉。 “还真合奏起来了?” 看着被自己骂了还依然一副享受的合奏的埃佐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三名萨卡兹少女,品味了一下这合奏中的默契,看起来没什么耐性的埃拉菲亚男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从窗户后消失。一直到整首练习曲结束,那名红头发的男子才从楼上下来,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跟在埃佐身边的店主就连忙上前想要解释。 “车尔尼先生,这几位是海涅校长的旧识,误会,都是误会。” 被称呼为车尔尼的男人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听得出来,能让海涅乐意去降低水平配合的人,我认识他这几年可是一个都没见识过。小提琴在节奏上把握的不错,只是在演奏的完成度上和钢琴差的有点多,降低了整个演奏的完整度。” 说完男人看向埃佐,伸出右手。 “海涅现在还在给学生上课,让我带你去办公室等到下课。我叫车尔尼,是这所学校的音乐老师。” 在埃佐和车尔尼握手的时候 ,W则是在一旁开口讽刺。毕竟,现在钢琴声又开始了,这音乐老师撂下工作,先是不问青红皂白骂街,现在倒是明目张胆直接上班摸鱼? “可现在难道不是音乐课吗?” 对此,车尔尼则是瞥了一眼W,然后解答了W的‘疑惑’。 “这是源石技艺课,我的音乐课可不会让其它老师代劳。好了,你们都和我来吧,剩下的事情等海涅下课了再说。” 带路的店主在完成了使命,确定了埃佐和车尔尼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乐呵呵的个埃佐他们告别。而埃佐则是被车尔尼带着走进了小学,整个学校只有二楼有一个办公室,不过对于一个只有四个班的学校而言,也算是绰绰有余。甚至因为有不少桌子没有主人,埃佐他们坐下也不会显得拥挤。 而趁着带路的车尔尼迫不及待的把他们抛下又回到教室的机会,之前感觉自己被鄙视的W赶紧和应该是懂行的埃佐询问。 “埃佐,源石技艺课是怎么回事,那人不是之前还说你在合奏吗?” 这倒是进入了埃佐的专业领域,毕竟因为系统的缘故他本人几乎没有使用源石技艺的可能。所以本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的原则,埃佐对莱塔尼亚的法术体系倒是颇有研究。 “莱塔尼亚的源石技艺体系与它的音乐体系相辅相成的,在法术的编织上,如果说维多利亚像是齿轮的咬合,那莱塔尼亚的法术就像是乐曲的编织。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说,不过我想老师可能已经在这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音符、调子、曲式、织体,一首曲子需要的元素都能从莱塔尼亚的源石技艺中找到可以对应的概念。而且有些奇妙的,莱塔尼亚最顶尖的术师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伟大的音乐家,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之前被推翻的巫王。无论是他惊人的法术造诣,还是他留下的,已经被列为禁曲的音乐创作。 “倒是说不上有什么进展,只不过是车尔尼说他在学习源石技艺的时候,音乐对他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就将音乐和源石法术的教学结合了起来,就结果看,至少学生们在接受的时候容易了很多。不过这方面,也得得益于我们有个优秀的音乐老师。” 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介入了埃佐和W的对话,带着些心潮澎湃,埃佐转过了身。时间的流逝在长生种的身上根本看不到痕迹,唯一的变化,大概是海涅的大衣因为这几年的洗涤,比起过去变得更为苍白了一些。不变的,则是那浮现出神采的红色眼眸。 “老师,真的好久不见了。” 几乎是带着些小跑,埃佐没有丝毫矜持的给对方一个用力的拥抱。原本的抱怨之类的东西,到了嘴边,却又吐不出来,只能化为对后背的轻轻拍打。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则是很贴心的离开,给了他们一些相处的叙旧空间。反正空教室很多,不碍事。 “是啊,几年不见你已经变成一个大男人了。三天两头的上报纸,光是看到你你做的事情,我就一阵提心吊胆。长高了,也瘦了。” 不过这种略带感伤的氛围,多少还是不适合埃佐的。 “老师您倒是没怎么变。” “开玩笑,我可是血魔。” 和埃佐拥抱之后,海涅笑着看向了办公室中的几位同胞。血魔的目光在闪灵身上停留了些许,最后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你们好啊,我是埃佐的高中老师,海因里希·海涅。埃佐,也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吧。” 因为经常招待学生的缘故,海涅的办公室里不缺点心。虽然没有多索雷斯本地的上好咖啡豆,不过埃佐他们也不是挑剔的人。也就趁着这个功夫,和海涅诉说了一下有关阿拉贡的冒险。可不知道为什么,海涅先生听到后面,越发开始憋着笑。 “埃佐,你的这个小秘密我告诉其他人可以吗?就一个人,我保证他绝对不会说漏嘴。” 对此埃佐倒是没什么异议,阿拉贡的隐姓埋名是为了玻利瓦尔的停火协议准备的。现在协议都签订了,各方面格局也已经确定了。就算是阿拉贡是埃佐的秘密真的泄露了,对于高层而言,并不会影响到他们已经做出的决策来。 “噗,哈哈哈,车尔尼,你赶紧过来,有件事你必须得知道。” 在得到埃佐的同意之后,海涅一路小跑的给躲在教室研究五线谱的车尔尼拉到了办公室,然后像是要献宝一样的将埃佐推了过去。 “知道什么?这就是你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那个得意门生?我的思路又给你打断了。” 就像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般,车尔尼挥舞着手里墨迹未干的五线谱稿纸。 “介绍一下,多索雷斯志愿者军团的团长,阿拉贡将军,我的得意门生。你不是之前一直说,要给志愿者军团,给阿拉贡将军写一首交响乐的吗?现在,正主就在你面前了。 ” 原本还一副‘不要打扰我工作’模样的车尔尼猛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不是对着埃佐,而是看向了W。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自己的办公桌边上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报道国际新闻的报纸。而那天的头版新闻,就是‘阿拉贡之死’,而新闻的配图就是哭的梨花带雨的W。 难怪看到这萨卡兹小姑娘的时候,他觉得眼熟! 正是因为这照片中那几乎溢出的悲伤,还有之前一直在关注的,志愿者军团的勇敢和不畏强权奋战的故事,车尔尼才会下定决心,要给这些对世界的不公对抗的伟大之人,写出一首交响乐来。可现在知道W的眼泪是演技之后,受到冲击的车尔尼不由在心里明确了一点,那就是漂亮的女人总是会骗人,不分老幼。 而作为阿拉贡将军亲信的W都在这里了,那埃佐是阿拉贡这件事基本不用怀疑。不过这又给车尔尼更大的疑惑,好好的闲着没事诈死干什么?要知道就连在夕照区,不少人也为阿拉贡的牺牲而点上了长明灯。 “因为阿拉贡就是个化名,我的本名更麻烦。” 埃佐看了一眼边上的海涅,从老师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看,怕不是都没炫耀过。 “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一脸状况外的车尔尼,埃佐终于正式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埃佐.汐斯塔,不过我在莱塔尼亚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埃佐.奥斯塔诺。从《红与黑》到维多利亚首席大臣的门生,我在泰拉多少也算有些知名度。” 于是,不出意外的,埃佐在车尔尼的眼中看到了星辰。过大的信息量,一时间让车尔尼的脑袋陷入了宕机。最后,带着十二分的不可置信的表情,转头看着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的海涅。 “你学生是埃佐?那个写出《艾莉緹之歌》、《莎莉花园》还自行谱曲的埃佐.奥斯塔诺?” 而某位彬彬有礼的血魔,此刻笑的连尖牙都露出来了。毕竟车尔尼的窘态,实在是不大容易看到。要知道,平日里车尔尼可是一直遗憾埃佐没有新曲问世的。 “是的,就是那个埃佐,我可是亲眼看着他把曲子谱出来的,哈哈哈!” 而在得到了肯定回复之后,车尔尼又转头看向埃佐,非常郑重,又像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遗憾一般捂着头叹息。 “可惜了,这演奏手法已经不能说是辜负他的音乐天赋了,这简直是亵渎。” 所谓吕布骑狗,无外如是。 而就在办公室里弥漫着欢快空气的时候,却有一名轻浮的贵族当了不速之客。 “车尔尼先生,我代表格特鲁德女士向您问好。请您今天晚上空出时间,有贵客来访。” 104.海涅的秘密 “回去告诉格特鲁德,她是我的赞助人不是我的主子,就算要招待人举办演奏会也应该提前告知并征求我的同意。要是她的所谓贵客真的懂什么叫欣赏音乐,就老实等到演奏会再来。” 迫不及待的想和埃佐好好讨论一下有关《莉莎花园》以及《借物小人》的作曲思路的车尔尼对于传话贵族的打断非常不满,十分尖锐的回绝了赞助人的召唤。 “好的,我会将您的回答转达。” 那贵族先是求助似得看了一眼海涅先生,然后像是接受了现实一样安静的离开了学校的办公室。 “车尔尼先生,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作为一个在莱塔尼亚腹地游历过的人,埃佐可是知道一些贵族领地里的贵族有多趾高气昂的。在一些领地里,别说感染者,就是普通平民因为顶撞贵族被当街格杀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虽然埃佐很理解一些领域的大拿在准备彻夜长谈的时候那种对周遭的事情不管不顾的个性风格,但直接得罪一地领主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 尤其是刚才车尔尼提到的格特鲁德女士,全名为格特鲁德·斯特罗洛,是这片维谢海姆领地的最高领主。虽然说埃佐现在的咖位就算是不给选帝侯面子也没什么,不过埃佐并不是那种喜欢平白无故给自己惹麻烦的人。在玻利瓦尔给他折腾个够呛,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你多虑了,我一向这么和格特鲁德说话,这几年还不是就这么过来了。只要她现在还想要借助我的名气,就不敢对我怎么样。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和我好好聊聊你当时是怎么谱出曲子来的。” 面对车尔尼的拳拳期盼,埃佐也只好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去和车尔尼介绍起他的创作思路。虽然在文学方面,埃佐对歌词内涵的阐释让车尔尼都不由拍案叫绝。但在作曲方面嘛,埃佐那堆积了很多‘我觉得’‘我认为’‘我从朋友身上找到的灵感’‘我脑海中飘荡的旋律’的回答,让车尔尼相当遗憾。 这倒不是怀疑埃佐招人当枪手谱出了曲子,毕竟这世上也就只有一首《莉莎花园》,而车尔尼通过这几年和海 涅的相处也确定了一件事,自己新认识的这位朋友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绅士,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和自己开玩笑。那么埃佐这种对于乐理无比绿皮而又混沌的回答,车尔尼认为也只有一个结论了。 那就是埃佐虽然在音乐一途上有着惊人的天赋,甚至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但这个天才却没有在音乐之道上继续精进,而是走向了其他的方向。尤其是看他的履历,先是参军,后是在文学领域一炮而红,接下来又是参政又是搞骑士竞技。可以说埃佐的精力,都被这些事项给消耗殆尽了。虽然说埃佐在这些领域基本都做到了登峰造极,文豪,爵位,骑士竞技冠军,受人尊敬的将军。 但车尔尼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想象,如果埃佐没有那么多分散精力的事情干扰,而是将所有的精力放在音乐上,又能创造出何等耀眼的成就?但凡别搞那么多兴趣爱好,或者爱好里多个音乐呢?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埃佐至少还给世界留下了两首经典的传世之作了。 “怎么样,我这个宝贝学生很了不起吧?” 而刚去教室让学生们今天提早回家的海涅更是心情无比晴朗,笑呵呵的调侃了一下多少有些被现实打败的车尔尼,然后将所有人带出了学校,去了自己的住处。 “你要是能当好他的引路人,我也用不着这么垂头丧气了。” 车尔尼一边说着,一边在钢琴边坐好,而海涅则是恰逢其时的端起了小提琴。 作为整个夕照区最体面的公职人员,海涅有着和校长身份匹配甚至有些超过的两层别墅,听说这原本是某个工厂主的产业,不过随着工厂从夕照区迁走,这里也就成了市政厅的公产。当然对于孤家寡人的海涅而言,这样一幢别墅对他一个人而言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唯一让他没有换住处的理由,就是这个别墅有个收音效果很好的音乐厅。 虽然说对于招待格特鲁德和她的那群所谓贵客没什么兴趣,但车尔尼却很乐意为在多索雷斯城下血战,捍卫和平的多索雷斯志愿者们献上一场私人的演奏会。而作为在维谢海姆为数不多能当搭档的小提琴手,海涅自然也是乐呵呵的既借了场地,也上台帮了一把。 “赶紧开始吧,乌尔苏拉今天格外起劲,怕不是咱们演奏不了几首曲子就得去吃晚餐。” 乌尔苏拉是车尔尼的远方亲戚,经常照顾车尔尼先生的起居。而随着海涅和车尔尼经常一起研究音乐,这位老太太也就会偶尔来给海涅打理一下房子。毕竟这别墅有个客房,都几乎成车尔尼的专用卧室了。 虽然只有一架钢琴外加小提琴,但这绝对不是一场寒碜的演奏会。莱塔尼亚知名的音乐家和结识的民间好友,为埃佐他们带来了就算将双手拍的通红都不虚此行的高质量演出。甚至就连对音乐没什么兴趣的W也没说要出去透透气,而是在观众席上眯着眼用手指敲打着节拍。 这些都是车尔尼这几年在莱塔尼亚广为流传的成名之作,从艺术的角度上讲,有着很高的完成度。然后,就是一段以两个雄壮的齐奏开头的新颖旋律,然后迅速由小提琴引领的溪流在钢琴的协奏下,变成宽广的大河。这一充满先锋性的乐段让对乐理有着充分基本功理解的埃佐不由瞪大双眼,脑海里下意识的怀疑是不是海涅发挥失常。 而原本在扶手椅里面一副很舒服模样的W则是一个仄歪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被泥岩一把抓住,也就只有闪灵从头到尾双手交叠放于裙摆之上,脊背挺拔的欣赏着眼前的演奏。只是这有些新颖的音乐只持续了大概五个小节,就猛地戛然而止。 如果埃佐穿越前学过古典音乐的话,他不难发现这首曲子很有贝多芬第三交响乐,也就是世人所熟知的英雄交响乐的风味。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埃佐穿越前并没有那么高雅的爱好。阅读名著和听西海岸匪帮说唱这二者之间,其实没什么矛盾。 “之前我一直想要为阿拉贡将军做一首曲子作为对英雄的悼念,不过今天见到了正主之后,我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还能有这样的心境了。” 合上了钢琴的车尔尼倒是没什么恶意,毕竟音乐创作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全凭着心里一股感情。可这感情一旦泄掉,作曲家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符合预期的作品来。毕竟车尔尼多少觉得自己心情挺复杂的,毕竟英雄死而复生了,还是自己好友的得意门生,然后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几首曲子的作者。 他再想起阿拉贡将军,想象中那个骑着驮兽满脸络腮胡披着披风呼喝的豪勇军人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个严重浪费才能的年轻人。这种心情之下,怕是什么都写不出了。 “海涅先生有客人来可真是头一回,今天我可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放心吃吧。” 乌尔苏拉女士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在得知埃佐他们是 海涅的旧识甚至学生之后,表现的非常的高兴。毕竟她照顾车尔尼的时候也顺带也将海涅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一开始两个人几乎可以说是针锋相对,到最后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海涅也从不被人理解,逐渐变成了夕照区最受尊敬的人之一,周末经常有人拜访。 老太太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海涅的过去,似乎彻底和他一刀两断了。这样一个好人,难道从来没人记挂吗?而这种担忧,随着埃佐的来访顿时变得烟消云散。 “我来帮您吧,都忙活了一晚上了,也让我做点什么好了。” 埃佐则是去厨房帮老太太将剩下的菜肴一起端上,然后一起坐在了窗边。晚餐虽然说不上有多精致,不过却很有一种家的温馨感,尤其是老太太从外面请人送来的腌渍卷心菜,埃佐挺喜欢那种爽脆的口感,虽然油多了一些。 晚餐后,几名萨卡兹少女则是很自然的帮忙收拾起餐具,这也是突击队的内务条例带来的习惯。 “说起来,海涅先生是怎么和车尔尼先生认识的呢?” 作为三名萨卡兹少女中对外交涉能力最为正常者,泥岩很自然的扛起了烘托气氛的抛出话题的工作,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理由是泥岩想要知道,一名萨卡兹,尤其是像海涅这样大体会被误解包围的血魔,是如何在一片全是陌生人的天地交到朋友,然后被人群所接受的。 “这可能得从夕照区为什么叫夕照区说起了,这里原本是维谢海姆的工业区,后来因为莱塔尼亚开始建立感染者聚集区,而这里不出意外的被选中了。” 源石病的威胁不仅仅在于荒野,早期源石工业铺开的时候,安全设施和防护的概念并不是那么普及,这也就导致了只要有源石工业的地方,都会滋生大量的感染者。伦蒂尼姆方面是很多年前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加上蒸汽工业建设的经验,在很早就走上正轨堵住了这个口子。可对于以法术建国莱塔尼亚而言,工业的正规化甚至要等到双子女皇正式掌权之后很久,才逐渐铺开。 那年还没有什么改善感染者待遇的感染者聚集区,感染者虽然被歧视却也能在工厂里找一份营生。而有一年那时候还在位的巫王下令在夕照区建造了一座惊世骇俗的音乐厅,也就是如今的夕照厅。不过因为这是巫王直接下令建造的建筑,在双子女皇执掌权力之后,高庭区的贵族就对这音乐厅避之不及。 “当然他们也没有直接拆掉夕照庭的胆量,毕竟巫王残党的报复也是令人畏惧的。所以一有建立感染者聚集区的命令,这里就在一大堆工业区划中脱颖而出,成了我们这些感染者的新家,结果还把工厂设施拆走了,让我们自生自灭。” 喝着咖啡的车尔尼带着些讽刺的开口,将咖啡杯交给乌尔苏拉女士就回了客厅。他似乎是认为泥岩在大厅夕照名字的由来,就好心解释了一下。 “虽然先生说的有些过于悲观了,不过那时候大家的日子过得都挺艰难。摆摊,跑腿,给人当打手,那段时间是真的很乱。然后,先生就站了出来。” 作为一名很有天赋的音乐家,车尔尼之前就匿名发表了不少乐曲,也引起了不少贵族的注意。不过当那些贵族发现车尔尼是一名居住在夕照区的感染者之后,就唯恐避之不及。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晨暮》的问世。 “《晨暮》?海涅先生和车尔尼先生晚餐前第一首演奏的曲子?” 和差点将曲单当纸飞机拿去玩的W不同,泥岩虽然没记住整个曲目单的歌曲,但至少开头几首叫什么名字还是在心里留了个映像的。这样万一有人问她感想什么的,她也多少能有些回答的说辞,免得冷场什么的。 “那是先生为了纪念自己的挚友的曲子,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在匿名发表了。而这时候维谢海姆已经被格特鲁德女士接手,伯爵大人找到了先生,当了他的赞助人不说,还上下打点,全力支持《晨暮》这首曲子署着先生的名字传出了夕照区。” 而《晨暮》这首曲子实在是太过光彩夺目,甚至最终入选了莱塔尼亚音乐学院的教材。这下高塔的贵族们,再也无法无视车尔尼的天赋与才能。而在车尔尼的带领下,夕照区和音乐变得密不可分。作曲、演奏、教学、乐器制造,虽然很多人的音乐根本走不出维谢海姆,但音乐带来的财富,终究是让夕照区存活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经常去学校教孩子们乐器的车尔尼先生,遇到了单身赴任校长的海涅先生。一边认为音乐是夕照区唯一的希望,另一边则坚持教育应该均衡发展。那时候,他们两个几乎一见面就吵架呢。不过现在,简直就像是兄弟一样亲密,先生的很多曲子的歌词,都是海涅先生作词。而海涅先生的很多诗歌,也都被先生谱了曲子。” 说到底车尔尼和海涅的关系属 于是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就教育的理念发生了相当剧烈的冲突。不过当矛盾弥合冲突解决之后,自然也会发现两人有着不少的共同点,譬如都对音乐有着很不错的品位,而且都算是诚实坦荡的好人。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海涅本身实力极强,是车尔尼见过的最厉害的小提琴手。 于是车尔尼一有空就会找海涅去合奏,两个人一边交流对音乐的看法,一边各自谱写或者磨练演奏的技巧。而海涅也因为车尔尼在夕照区极高的声望作为担保,艰难的打开了作为小学校长的局面。可以说他们两个互相成就,成为了夕照区最受人尊重的搭档。 “不过这样说的话,那个叫格特鲁德的伯爵是不是挺可怜的?明明是她一手支持那个叫车尔尼的出了名有了机会,怎么现在感觉车尔尼对她是一点都不客气的?” 一边洗水果,W也不忘记往自己嘴里塞几个。从卡兹戴尔来的小小佣兵想法并不复杂,交情这东西和买卖差不多,哪怕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雇佣几次也能稍微来点优惠。可车尔尼在面对格特鲁德这个赞助人的时候,是不是太不讲情面了一点?虽然雇佣兵不法为了赏钱背刺救命恩人的事例,不过莱塔尼亚明显没到这个地步呢。 而且从那贵族的使者被拒绝还不敢抱怨看,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这事情我这个老婆子就不敢乱说了,其实一开始先生和伯爵大人的关系可是相当好的,就像和海涅先生一样。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没过太长时间就有了矛盾,他们吵架的时候可比先生和海涅先生吵架的时候厉害的多。我也劝过先生,不过先生总是念叨什么不是一路人,理念不同什么的。之后伯爵大人就不怎么来做客了,而等到先生认识了海涅先生之后,两边除了偶尔邀请举办演奏会之外,就再也没什么交集了。” W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更大矛盾,不然谁会和自己的金主过不去?不过既然她就是来陪着埃佐做个客,那她也懒得去做多余的事情。 “埃佐,等晚上来一趟音乐厅。” 而就在萨卡兹少女们和乌尔苏拉太太带着咖啡和水果回客厅之前,海涅先生悄悄和埃佐说了一句。而埃佐则是休息前和闪灵说了自己有事情要处理,不希望打扰她休息。然后,才前往了音乐厅。 而音乐厅里等着埃佐的也不仅仅是海涅,还有车尔尼先生。小学校长拿出法杖,施展了一个隔音的高明法术,这才对埃佐开口。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从巫王残党那里带回来的乐谱吗?” 105.车尔尼和‘探听’ “我记得的,是尘世之音吧?” 那甚至可以说是埃佐还在奥斯塔诺时候的事情,因为刚刚觉醒的系统被身为巫王残党的中学校长误认为具有极高的法术天赋,埃佐被当做优秀的施法材料卖给了专门从事尘世之音的巫王残党。而埃佐则是半推半就的被一名女皇的密探抓了差,成了探查巫王残党的棋子。不过事实上,从头到尾埃佐都没感受到那位密探口中,所谓的保护和照顾。 万幸的是埃佐的养父很爱他,海涅老师也非常的关心他,正是这两人一路的暗中保护,才有了埃佐的平安脱身。这也算是埃佐第一次远离家乡的冒险,不过收获也是丰厚。埃佐的第一批迷弟,黑键和白垩也是从那些巫王残党的地窖里面救出来的。而一直对音乐颇有兴趣的海涅老师,则是在将那研究设施付诸一炬之前,回收了不少名为尘世之音的乐谱。 这些曲谱是是巫王兴之所至演奏的旋律,它们被宫廷乐师记录下来,就成了尘世之音。而随着巫王被彻底推翻,这些曲谱自然就成为了莱塔尼亚方面全力查禁的违禁品,当然对外的说法相当冠冕堂皇,那就是肃清巫王的留毒。但从巫王残党准备用尘世之音进行人体试验看,这绝对不是乐曲这么简单的东西。 “没错,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尘世之音。我并不想评判巫王这个人到底如何,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真正的打通了音乐和源石法术之间的联系。这些尘世之音哪怕只是信手捏来的随意片段,但这些旋律中都实打实的隐藏着源石技艺的痕迹。”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的话,那就是对巫王而言,音乐就是源石法术,源石法术就是音乐。海涅认为这才是巫王的乐曲都被打成禁曲,死死的锁在不知道哪里的保险柜的理由。而唯一的例外,是巫王刚刚登极不久,应该对古典源石技艺和音乐的造诣还没有日后那么登峰造极的时候,留下的一首供后人研究的乐曲。 节奏、调性、织体这些构成音乐之美的要素被他弃之如敝履整首曲子充满了侵略性与毁灭性。某种意义上,也是符合了巫王的法术本身,那种冷漠无情,代表纯粹毁灭的意涵。 “对于海涅的这种理论我一开始是不肯相信的,直到海涅 找到我一起开始研究尘世之音。说真的,你的老师可没有看起来那么温顺平和。光是我们两个现在做的事情,被密探吊死十几次都够了。” 多少有些算是被拉上贼船的车尔尼也是长叹一口气,他也是在看了好几遍尘世之音,甚至和海涅激烈的争论了好久之后这才意识到他们到底研究了个什么要命的玩意。一开始海涅只是想要借用车尔尼在音乐上的品位去映证自己的猜想,毕竟他在音乐上的造诣远远跟不上古典法术。结果车尔尼觉得有趣就加入其中,一个专攻法术,一个转啃乐谱,遇到推进不下去的地方就商量着来。结果还真的让他们一路推进,弄出了些撑过来。 他们成功复刻出了巫王演奏的尘世之音,也解明了一些应该是巫王探索出来的法术原理。只不过作为副作用,上手测试的时候有些低估巫王法术的威能,猝不及防下,他俩差点好悬给剧烈法术作用反噬,修养了快一周才行动自如。不过好在海涅和车尔尼一起研究乐曲在琴房一待就是好几天的事情倒不是没有先例,他们把伤养好这段时间倒是也没引发什么怀疑。 之后他们也一直在进行对尘世之音的研究,不过因为反噬的存在,每次实验都变得异常小心谨慎。 “老师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么玩命?” 海涅和车尔尼这关子一卖,埃佐立刻就来了兴趣。因为他知道老师并不是那种单纯追求力量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心平气和的在奥斯塔诺当个中学老师。他的身手和法术造诣无论去给哪个贵族当鹰犬,都能获得丰厚的报酬。 “假愈,一段能够改善感染者的的状态,甚至有希望彻底治愈感染者的旋律。我不知道为什么巫王没有对这方面继续研究,可能在他看来感染者只是实验素材,治疗感染者这种事情,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吧。毕竟那个巫王,可鲜有展现出什么慈悲。” 作为一名专业的作曲家,车尔尼对尘世之音的理解更为感性一些,品味得出巫王在那随性的小调之中蕴含的情绪。而对于这段能够起到假愈效应的旋律,车尔尼的定义就是虚无、吞噬一切的虚无。 在发现这段旋律的特殊之后,海涅和车尔尼几乎就将他们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对这段尘世之音的研究中去。相应的,对于其他篇章的研究,则是被全度抛到了脑后。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车尔尼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问世新的曲子了。 “但假愈说到底并不是真的恢复,或者说是让感染者的状态变得更糟。一般来说,身体受到损伤之后,最好的结局是痊愈,可 如果做不到恢复原状,身体就会调动没受损的部分,去补偿在损伤中失去的功能,在医学上一般称为代偿。而这种代偿的力量来源则是感染者内部的源石结晶,换句话而言就是饮鸩止渴。” 可以说海涅和车尔尼发现假愈是因为车尔尼本身是感染者,可同样的因为车尔尼是感染者,所以海涅强硬的叫停了通过实验研究假愈的过程。近几个月,他们的研究还是集中在理论上。别的不说,巫王的音乐风格虽然过于类似地狱中的咆哮,但一些技巧完全能够运用到演奏中去。这也算是这段僵持的时期,他们唯一的成果了。 “我们的目标是让假愈变成真愈,而这点上,埃佐我需要你的帮助。” 埃佐能够自我治愈矿石病这件事是他们师生之间最为私密的秘密,除了老护林员之外,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德克萨斯知晓。而海涅现在要做的,就是请埃佐将这个秘密展示给车尔尼。然后他们也好尽力去研究一下埃佐是怎么自我治愈矿石病,看看能不能利用巫王的法术理念,分析出点什么东西来。 毕竟埃佐的自愈是肉眼可见的让体表的源石结晶化为了没有能量的粉末,看起来就像是彻底汲取了这些结晶的力量一样。而假愈的原理,也是调动人体内的代偿功能。那么只要将作用的对象从人体转为源石结晶,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实现对矿石病症状的改善。 “老师,这件事我义不容辞。如果我的体质能帮助治愈矿石病的话,这毫无疑问是我的荣耀。” 针对矿石病寻找治愈的手段这件事埃佐其实一直没落下,汐斯塔的医疗中心几乎就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建立的。而缪尔塞斯那个吸血鬼更是以半年拜访一次伦蒂尼姆的频率,狠狠的抽他的血回去做研究。可这几年下来,也只能说研究一直在稳步进行。至少,幽灵鲨的精神状态是越来越好了。但什么时候能出成果,埃佐不好说。 虽然海涅老师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自愈是系统搞得事情,但埃佐觉得存在即合理,能够给老师以参考就是最好的事情。两条腿走路,老师怎么着也比缪尔塞斯那个肥羊靠谱吧? 说是分析,其实埃佐倒也不用绑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电极之类的东西,毕竟他现在进行的,还是古典意义上 的法术研究。具体的分析手段还是以海涅和车尔尼的演奏开始,以一段注重对周边感知的尘世之音作为开始,将埃佐卷入其中。这其中,海涅给埃佐标注了一个八拍,那是这尘世之音彻底转化出法术效果的节点。埃佐要做的,就是感染源石,然后让系统用力充能。 “埃佐先生请坐下,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头晕。” 看着真就毫不犹豫的拿起源石结晶准备给手臂来上一个口子的埃佐,车尔尼不由心里对埃佐.汐斯塔这个人更多了一份好感。毕竟能够治愈矿石病这样的秘密实在是太过惊天了,可以说就算是带进棺材都毫不令人意外。他和埃佐认识才一天不到,可他却毫不在意的为了治愈矿石病这一目标,毫不犹豫。看来这位有着偌大名气的年轻人,真的不愧于英雄的赞美。 “好的,请开始吧。” 看着翻看尘世之音做好准备的埃佐,车尔尼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演奏,而架着小提琴的海涅则是在完美的时间点介入其中,两种旋律碰撞,有如水面的涟漪,在整个房间中扩散。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受,尘世之音是强大的,愤怒的,恐怖的,悲壮的,鲜血的,尖叫的。诸多的元素毫无逻辑的堆叠,却又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他在某一时刻对巫王突然充满仇恨,在下一秒却又发自内心地憧憬。 他在某一时刻感觉自己如同初生的孩童,但马上,他感到了岁月在自己身上的流逝,下一秒,他已经垂垂老矣。 如果一切一如往常,他很快就会被巫王堆叠的,那名为才能的障壁挡住思绪。可这次,音乐厅中,却多了一人。 在那旋律即将到达最高点的瞬间,埃佐按照八拍让源石结晶划过了自己的手臂。没有意外的,细小的源石结晶顺着伤口诞生。却又因为系统的运转不断被吞噬内里的力量,化为黑色的脏污混合血液落在地面。 车尔尼的面前,那高耸入云的墙壁后似乎传来了一阵微风,引他看到了全新的方向。 ‘你——’ 而正在用源石结晶给自己划口子的埃佐则是则听到了一个陌生,苍老的呼唤。只有短短一声转瞬而逝,却又如此的真实。恍惚间,他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高大巍峨的身影,一切细节都是模糊的。唯独一双有如魔戒一般的索伦之眼,是那么清晰,仿佛真实存在一般。 “那个声音只有埃佐你听到了,我和车尔尼只是观察到了你身上的一些变化。” 等到尘世之音演奏完毕,埃佐在两位差不多消化了实验的收获之后,告诉了他们自己在尘世之音中感受到的东西和看到的画面。可无论是听到声音,又或者看到图像,对于研究了尘世之音好几年的海涅和车尔尼而言,这都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看来我们的尘世之音的研究还远远只是开了个头,也许巫王残党对于尘世之音的看法也并非都是一些呓语和疯话。” 既然研究尘世之音,那车尔尼也是被海涅分享了巫王残党那过分疯狂的研究笔记。那些人认为尘世之音既然是巫王的作品,那里面自然蕴含着巫王的思考的感情。只要将这旋律塞进脑子,说不定就能让巫王的血脉也获得巫王的力量,甚至将巫王从死亡中带回来。 说着车尔尼开始了剧烈的咳嗽,虽然说这段旋律不像‘假愈’那样会迅速的透支感染者的生命力。但这段‘探听’既然是尘世之音,自然也是会引起源石结晶的共鸣,进而导致车尔尼身体状况的恶化。或者说,只要演奏任意的尘世之音,车尔尼都会受到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车尔尼开始逐渐将巫王的演奏技巧隐晦的用在自己的演奏和作曲中,他在尝试理解巫王的谱曲思路。等于是换一种思路,从纸面继续去研究巫王的尘世之音。 “车尔尼先生,你没事吧?” 车尔尼那副吐血的模样,让埃佐离开就将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没事,只是身上的结晶和‘探听’共鸣了。其实光演奏探听的时间足够长,我们也是能有所发现。而且是自己的身体,感受会更加直接。不过海涅怕我先死了一直不让。” 看着这样一位嘴角出血,一脸坚毅笑容的音乐家。埃佐的系统直接激活,相当猛烈的摧毁了车尔尼体内的源石结晶。 “埃佐先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感受着忽然轻松的身体,还有那堪比‘假愈’的充沛体力。车尔尼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原本感染的地方,却只有满手的黑色灰尘。他,痊愈了? “只是做了些正确的事情。” 而且既然因为车尔尼是感染者,所以法术上的研究这段时间一直都流于表面,埃佐不介意再下点猛药。 “哈哈,好一个正确的事情!让我们再次开始吧!‘探听’。” 说着,车尔尼几乎没有犹豫的,拿起了边上的源石结晶又一次划破了自 己的皮肤。 “这次,请你在那个小节施展这份力量。” 尘世之音,又一次回荡在小小的音乐厅。 106.格特鲁德伯爵来访 才能这种东西并不是努力能够弥补的,尤其是当天才也无比拼命前行的时候。这点作为一个一天到晚解构文豪作品的人,埃佐已经见识过无数先贤那堪称匪夷所思的创意,也在无数个夜晚对着自己的发现不住感叹为之连连称奇,却又悲叹没人能够交流这种感动。 相比之下,海涅老师和车尔尼是幸运的,他们在使用‘探听’的同时,常年合作谱曲的默契可以让他们轻而易举的描绘出自己的发现,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推进话题。无论是演奏、法术甚至是探听本身带来的感受。而作为一个受过系统音乐教育的外行人,埃佐只觉得自己仿佛像是走错了教室的一年级新生,什么都无法理解。 或者说他整个晚上的任务就是不断的治愈海涅和车尔尼的矿石病,让他们切实的对于矿石病是怎么治愈的这件事留下深刻的映像。甚至海涅和车尔尼已经有了不少的想法,不断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可看着纸上那混合着源石技艺还有隐约概念,甚至偶尔加上点萨卡兹元素的恐怖玩意,熬了一晚上的埃佐只觉得意识一片空白。他根本看不明白两位先生到底发现了什么,但他懂得看人,从两人振奋而又兴奋的状态看,这一晚上的折腾必然是物超所值的。 “埃佐先生,先等一下。” 眼看埃佐要将源石结晶收回到保护套里,车尔尼拦住了他,然后拿着源石结晶在原本已经痊愈的位置又一次的留下了伤口。对于这在古典源石技艺方面颇有建树的车尔尼而言,用法术治疗伤口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感染者的痕迹,必须保留下来。 “能够治愈矿石病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我不得不小心。毕竟格特鲁德,也就是我的那位金主在我昨天拒绝了她之后,肯定会当个上门的恶客,要求我为她的贵客们准备一场演出。这人我很不喜欢,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相当敏锐。” 因为《莉莎花园》还有期待万一有新作的理由,车尔尼一直在关注埃佐的近况。不过单纯一个大文学家加上维多利亚爵士的身份,并不足够守住埃佐身上这个足以治愈矿石病的奇迹。甚至对一些阴谋家而言,这个秘密一旦表明天下,埃佐就会成为足以号召任何感染者的权杖。 因为从感染者变回正常人的诱惑,就是这么的强烈,令人根本无法拒绝。 “如果您这样坚持的话,至少也请让我做些小动作。” 经过多年的暗中治疗,埃佐也算是掌握了让一个痊愈的感染者看起来像是个感染者的技巧。虽然他对于车尔尼能够放下已经变回了正常人这点非常尊敬,但没有必要在有更好的解决方案的时候,去使用让人吃苦且没有效率的手法。 “海涅,你的这个学生真的一丁点法术不会?” 看着手臂内侧那看起来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源石结晶残留,尝试使用了法术的车尔尼意识到自己其实等于是没有被感染。这份精准的调节能力放在法术的概念中,已经足以施展莱塔尼亚现存的所有法术。 “一丁点不会,也许这就是他能够治愈矿石病的代价吧。” 作为能够对等研究的一环,海涅也是没有犹豫的体验了一下矿石病感染。毕竟相比于车尔尼在音乐上的强悍,他才是在场三人中法术上的佼佼者。不过海涅那副自得的模样还是让车尔尼相当的不愉快,毕竟他们两个平辈论交。可如今海涅已经能上嘴脸和自己炫耀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可他如今却不幸的连个符合他要求的学生都没有。 不是领悟能力不行,就是缺少天赋和控制力,毕竟车尔尼的一身本事不仅仅是演奏,还有作曲。而原本带着些嫉妒看向埃佐的眼神,忽然就明亮了起来。这里不就有个领悟能力很强,谱曲能力极强,控制了也很高的人才吗? “有这份精巧的控制能力的话,你多少也应该在小提琴演奏上多花些功夫,这样的话进步会很快。左右没什么事,下午我来纠正你演奏上的坏习惯。” 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车尔尼决定直接截胡。海涅的确演奏水平很高,可他才是正牌的音乐老师。也不指望埃佐当个什么著名音乐家,主要是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埃佐浪费他那一身恐怖的控制能力。 “我说泥岩,乐器演奏真的那么有趣嘛?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都一整天了吧?” 坐在餐桌边的W看着空掉的三个位置,有些无聊的往面包片里夹上腌渍卷心菜,这种重油盐的食物相当的符合雇佣兵们的胃口。房子里的男人们之前是集体出现在餐厅,带着一脸浓重的疲惫,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了早餐之后就自顾自的回卧室去蒙头大睡了。 虽然昨天晚上吃饭之前,W 也有幸聆听了车尔尼和海涅的合奏,也觉得那玩意的确比雇佣兵营地里的鬼哭狼嚎令人心情愉悦的多。可在令人愉悦,昼夜不停的顶着来难道不会吐吗? “对于喜欢乐器的人是这样的,我想埃佐先生可能也是想趁这个几乎和他的老师好好的叙旧亲近一下吧?他好像是17岁离开家乡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海涅先生见面了,应该是思念的厉害。” 泥岩的猜测就更加感性一些,毕竟在她看来埃佐在多索雷斯的时候几乎一直是孤身一人,内心应该是相当孤独的。就像她,也是很早之前就不得不离开了家乡,躲进了厚重的盔甲里一样。 “话说,泥岩你怎么对埃佐这家伙了解的那么多的?按道理,不应该是我先认识他,相处那么久他这些东西都没和我说啊?” W则是一脸见鬼的模样,毕竟她一直认为埃佐和她是混的最熟的。可现在看来,泥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埃佐还有勾连?虽然埃佐和谁关系好都和她无关就是了,可唯独泥岩和他关系好这点,让W还是觉得别扭。 “我也是猜测,毕竟埃佐先生离开莱塔尼亚的第一本书就是献给自己老师的,而在之后的作者序言中都提到了对老师和养父的思念。” 一边说着,泥岩对W露出微笑。她能看到那么多书,还是得益于W一天到晚被埃佐布置作业,她也趁着这个机会看到了不少书。而得到真正答案的W顿时就觉得没意思起来,端起盘子去了厨房。看样子泥岩应该是准备下午继续参加埃佐他们的什么演奏会了,可W并不愿意一直在音乐厅里窝着。 反正老太太乌尔苏拉说要去夕照区采买今天的烹饪材料,W就打算跟出去走走逛逛。这是她第二次经过莱塔尼亚,可像是现在这样能够在大街上闲逛的机会,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买点好吃好玩的,岂不美哉? 可一摸口袋,W就不由啧舌。这倒不是说埃佐吝啬,又或者她在玻利瓦尔没赚到什么钱。单纯是一路时间紧她没换多少莱塔尼亚货币,而之前也的确是有些花钱大手大脚。找泥岩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可是亲眼看到泥岩在摆脱了盔甲之后,兴冲冲的买了多少衣服,她口袋搞不好现在比W还干净。 而且本着雇佣兵能不花钱就不花钱的大原则,W选定了餐桌边的另一个目标。 “喂,你有没有兴趣出去逛逛。” 忽然被叫到的闪灵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手上也没忘记放下擦拭嘴角的毛巾。W邀请她出去逛逛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让她惊讶,毕竟当初在多索雷斯的时候,哪怕是最无法无天的萨卡兹雇佣兵看到她,都会温顺的和绵羊一般。这也是为什么当阿尔迪特们跟着赫尔曼去投奔辛嘉斯王朝之后,闪灵的周边也变得越发的形单影只。 甚至如果不是埃佐一力邀请她的话,这返回卡兹戴尔的旅途,闪灵很可能连一个字都不会说。因为,根本没有说话的必要。 “有的。” 看着W那闪闪发光的眸子,也许是不喜欢过于安静的氛围,又或者的确想看看夕照区的模样,闪灵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啊,我这就去叫乌尔苏拉带上我们。” 一边说着,W十分兴奋的跑回了厨房。什么嘛,赫德雷之前还反复和她叮嘱不要招惹赦罪师,那都是很危险的人物。现在看来,不是也挺好打招呼的嘛! “W可能个性有些跳脱,不过请相信她不会有恶意。” 泥岩则是拜托的对闪灵点了点头,身为土石之子的她也听过不少赦罪师相关的恐怖传闻。不过之前的战斗中泥岩也收到过闪灵的照顾,而且总觉得她并不是那么恐怖的人。 “谢谢你们帮我洗盘子做家务,这下等回去就有充足的时间了。” 因为W急着出去逛逛,那自然是看不下去让乌尔苏拉太太一个人去做这个小别墅的家务,反正就是些扔垃圾洗东西的杂活儿,在雇佣兵营地从最底层爬起来的W对这些都是门清儿,干起来驾轻就熟。泥岩则是负责了一些老太太原本一个人根本无法负担起的体力活儿,而闪灵则是用匪夷所思的方式修剪了草坪。 “嘿,小意思嘛,而且大婶你还给了我零花钱。” 双手抱在脑后的W可以说心情相当不错,不仅仅是成功将肥羊闪灵拉了过来,甚至还从乌尔苏拉手里收到了零花钱,怎么看都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在多索雷斯的时候总是在战斗和准备战斗的阶段,最后还因为埃佐扮演阿拉贡来了个诈死,以至于她那段时间连军营都没机会走出去,更别提出去走走看看了。 “闪灵,你在看什么呢?” 走了没两步,W有些奇怪的看着忽然停下脚步的赦罪师。将自己藏在黑袍里的闪灵此刻目送一辆和她们擦肩而过的汽车远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 终究,闪灵的剑还是 没有拔出来。随着那辆汽车的远去,她终于感受不到那种被几乎舔舐的令人不适的目光。那是如此的令人不安,带着灾祸的气息。不过这里既然是莱塔尼亚的移动城市,那她也应该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于是闪灵打定主意,等到回去的时候,和埃佐先生聊聊这件事好了。 “那,要不要去买衣服啊?你这一身黑袍子,看起来太别扭了,仗都打完了,穿点开心的衣服如何?” 于是W三两句话,就抢走了埃佐原本预备给泥岩的工作。不过因为有乌尔苏拉老太太在边上跟着,倒是不用担心发生什么太过惨烈的审美灾难。 “你们是?” 而在一阵敲门声中,负责看家的泥岩合上了膝盖上的杂志,走到门廊拉开了房门。 “这里是海涅校长的宅邸对么?” 而站在门外的,是几名明显衣着不凡的访客。在看到开门的泥岩的一瞬略微有些皱眉,不过倒是也没有过于表现的明显。 “是的,不过海涅先生还在睡觉。如果有事情的话还请下午再来。” 就在泥岩劝说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女声将门口两名小贵族分开。 “我不找海涅校长,车尔尼在这里吗?请帮我转告他,他的赞助人亲自来找他了。” 那是一位身着得体灰色贵族礼服的鲁珀女性贵族,上下打量了泥岩一下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果然海涅先生也不是什么孤家寡人,这样我倒是也不用担心维谢海姆失去一位优秀的校长了。” 面对当地领主的突然来访,只是个普通萨卡兹大姑娘的泥岩多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最终不得已,也只能先敲响了车尔尼的卧室大门。后者则是顺带叫醒了海涅。而两次敲门,也弄醒了埃佐。 三个被打扰了清梦的音乐爱好者或者说两个专家加一个票友则是下了楼,车尔尼和海涅去应付那个赞助人和地方领主,而埃佐去弄了杯水。然后,就从身边生出了一股不协调感。带着些不对劲的直觉,埃佐拿着马克杯出了门,看到了别墅对面停着的黑色轿车。里面很反常的,还有两人没有下来。 不过埃佐还没来得及细看,之前被车尔尼应付完的女贵族也到了门口。 “这位阁下,莫不是埃佐.汐斯塔爵士?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格特鲁德·斯特罗洛,不才正是维谢海姆的领主。” 107.泥岩的晚礼服 “幸会,斯特罗洛女士,我没想到维谢海姆的主人竟然是如此惊艳,不然的话我肯定不会让车尔尼先生缺席昨天晚上的宴会。野怪那时候我们因为音乐一见如故,以至于促膝长谈到天明才睡下。贸然唐突您这样一位淑女这样的事情在伦蒂尼姆是难以接受的,真是失态,请接受我的道歉。” 对于和贵族打交道方面,埃佐早已是相当轻车熟路。首先在称呼上抛开头衔以拉进距离,以对方精致的容貌拉开话题。顺带加上一些春秋笔法,将车尔尼从给斯特罗洛女士在招待贵客的晚宴上演奏,改写成了因故没有参加一场普通的聚会。然后就是因为彻夜长谈,名义上是解释他们交谈的投机忘记了时间,实际上则是在说明,他们现在被打搅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请斯特罗洛女士好自为之。 而后续的道歉则更是简单粗暴的表示,车尔尼的缺席是因为和埃佐的会面。而埃佐是谁?来自泰拉如今最为强大的帝国维多利亚的中心伦蒂尼姆的爵士,交往的不是首席大臣与经营官僚就是各路公爵贵族,和近乎被人遗忘的穷乡僻壤维谢海姆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当然如果再考虑到这几年莱塔尼亚方面一直对埃佐的文学大张旗鼓的宣传,还有某人委婉谢绝勋章的行为带来的噱头,谁不知道埃佐.汐斯塔是入了女皇眼的文豪?可在莱塔尼亚,又有多少人知道维谢海姆? 埃佐如此身份都知道亲自去登门拜访彻夜长谈,一个地方贵族传句话就要一个大音乐家没有任何准备空隙的去演奏。这位赞助人女士,您真的尊重音乐,尊重艺术家吗? 从头到尾埃佐都没有刻意的去彰显自己的身份,说上哪怕一句表达不满的话。短短一小段话充斥的都是赞美,解释和道歉,配合着埃佐饱经磨砺的绅士风度,温润如玉,却又暗藏杀机。 “不不不,汐斯塔先生,这都是我的错。因为有贵客登门想要一览车尔尼先生的风采,以至于我这名赞助人失了分寸。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致歉,并且正式的邀请他参加位于高庭的宴会。当然如果汐斯塔先生和海涅先生愿意光临的话,无疑能让寒舍蓬荜生辉。” 而斯特罗洛女士在面对正米字旗伦蒂尼姆午后绅士风度的时候,却显得有些进退失据了。一方面她想要去追赶埃佐那种举重若轻,就像是享受午后阳光时候闲聊一般的松弛口吻,但那连续的几个不字一出口,措手不及的紧 张感扑面而来,然后更是直接明言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能说维谢海姆毕竟只是一个偏僻的移动城市,它的领主自然的不会具有太高的社交水准。埃佐这种来自帝国中心的社交敲打对她而言也许严苛了一些,不过埃佐也得到了他满意的结果。斯特罗洛女士表示了对贸然打扰车尔尼的歉意,同时也很顺水推舟的邀请了埃佐参加位于高庭的晚宴,给足了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以尊重。 “那真是太感谢了,今天天气不错。” 当然一直这么玩文字游戏也是很累的,埃佐的性格也更多时候喜欢直抒胸臆。在表示了自己会参加之后举办的晚宴之后埃佐又一次看向了之前斯特罗洛女士乘坐的那辆汽车,对着依然端坐在车内的两人微微抬起杯子一副致意的模样。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门口。 “格特鲁德那女人没骚扰到你吧?” 关上门的车尔尼看起来相当不愉快,似乎很不满意这次碰面,甚至因为缺乏睡意直接坐在了沙发边拿过了早晨的报纸。 “倒是没有,我只是和斯特罗洛女士简单聊聊,她也邀请我去参加晚宴,到时候我也好看看那些所谓的贵客是何许人物。” 毕竟汽车上没下来的那两人在行为上实在是有些不对劲,毕竟如果真的很喜欢车尔尼到坚持要跟过来,那必然是跟着斯特罗洛女士直接下车到进来和车尔尼见面。如果是担心打扰到艺术大师,那就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甚至提早很久就应该用华丽的请柬去邀请车尔尼,甚至不断的去通信寒暄一番。 然而这两位贵客在车里的态度,既不像不懂音乐的附庸风雅之徒,也不像是那种令人头痛的狂热粉丝,不上不下的感觉相当怪异。或者说,更加类似于那种监视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在好好干事的无能之辈。自视甚高,却又严重缺乏手腕。这样的人,埃佐在伦蒂尼姆可是见识的太多了。 考虑到昨天晚上车尔尼和海涅老师给自己展示了一个足矣改变世界的伟大研究,埃佐并不认为自己这时候犯职业病会造成什么困扰,倒不如说小心无大错。 “能有什么人物?不过都是一群附近的贵族,在格特鲁德那女人的奉承下傻乎乎的做出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的承诺罢了。别说演奏的好坏了,我故意弹错了他们都听不出来。在那帮人看来,我不过是给他们装点门面的道具罢了。” 车尔尼倒是没什么特殊感觉,毕竟他拒绝格特鲁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女人偶尔就会搞出这种突然袭击一般的演奏要求。过去车尔尼还会耐着性子应付一番,不过随着版权的累积,还有和格特鲁德关系的越发恶化,他现在接受演出的要求也至少要提前两天,不容商量。 “某种意义上,这是我见过最针锋相对的艺术家和赞助人的关系了。不过从车尔尼先生你称呼斯特罗洛女士为格特鲁德这点上看,你们过去应该关系相当不错?” 既然是职业病发作,那么埃佐理所当然的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和斯特罗洛女士相关的信息。毕竟很多时候,一些被不经意忽视的细节,会在另一方面带来出乎意料的收获。 “是有过一段关系不错的时间,格特鲁德在音乐上虽然谈不上令人惊异,但至少有个合格贵族应该有的品位和素养。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是从心里把她当成理解者的。可我们的理念不合,或者说终究不过是两路人。” 音乐是车尔尼毕生的追求,而对身为领主的格特鲁德而言,音乐不过是诸多争取权力的手段之一。 “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亲近到我能对一个伯爵直呼其名,这是她自己的要求,格特鲁德憎恨自己的姓氏。当然,在面对你的时候,她可没底气提出这种要求。这女人别的不说,一直很擅长看碟下菜,我当初也是给她骗了。” 似乎是聊了几句之后牵动了旧有的回忆,又或者是因为昨天晚上的实验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觉得倦意上涌的车尔尼和埃佐道别回了卧室。格特鲁德的宴会的准备随便找点时间弄弄就行,重要的还是利用‘探听’对矿石病的研究。 “我打算出去逛逛,泥岩你要一起来吗?顺便,也得给晚宴订做些衣服。” 而对埃佐而言,车尔尼的抱怨不出意料的给了他一些可以调查的方向。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准备去维谢海姆走走看看,打听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既然W和闪灵都出去逛街了,只有泥岩留下看家多少也有些不公平。 “要的!” 而对泥岩而来,只要是能买衣服的场合,那一定就会有她的身影。 “哎呀,这位小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请务必委托我们进行制作。” 原本坐在柜台后面一看到泥岩就以衣衫不得体不建议入店劝阻泥岩入内弄的萨卡兹大姑娘无比沮丧的服装店老板此刻却是一副无比献殷勤的模样,让最好 的裁缝围着泥岩忙前忙后,同时将店里最好的设计图全部展示在埃佐面前。宴会就在几天后根本不是问题,店铺就算什么生意都不做也会赶出来。 而造成这种剧烈转变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带着泥岩来的是埃佐.汐斯塔,整个莱塔尼亚如今最年轻的文豪,同时也是维多利亚最有名的爵士。这样一位在全泰拉知名的大人物莅临位于维谢海姆高庭区最华贵的服装店,已经是屈尊降贵了。毕竟这里制作的服装最有来头的客户,也不过平头伯爵之流。 “如果是一进门的时候你这么说我会十分的心动,但刚才的体验让我十分的犹豫。你这里的装饰是不是真的和手艺匹配,我的女伴的衣装会不会被宴会其他的宾客嘲笑?” 埃佐这番话说的店铺的主人满头冷汗,立刻就开始急切的证明自己的手艺。 “爵士老爷您误会了啊,小店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也绝对做不出会让人发笑的衣服来。整个高庭区的贵族都来我们这儿买衣服,就连那个大音乐家车尔尼的演出服,也是领主吩咐我们根据尺码给制作的。” 眼看对方上钩,埃佐伸手打断了那人。 “我又不是什么登台演出的音乐家,我问的是你有没有能力做出坐在观众席也不失去体面的衣装,而不是用一堆华贵的面料随便堆叠。告诉我,你们的领主格特鲁德·斯特罗洛的衣服,也是从你们这里定制的吗?” 店主忙不迭的点头。 “格特鲁德大人的衣服都是小店出品,从她还不是伯爵,刚刚搬到咱们维谢海姆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的老伯爵大人脾气很坏,一直抱怨维谢海姆样样比不上他们原来的领地,唯独在衣服上表示勉强还过得去。小店也是因为得了不少赏赐,也才有了如今的体面。” 根据店主的自白,格特鲁德·斯特罗洛并不是那种积淀短浅的小贵族领主。她是那种以领地为姓氏的悠久贵族家系的一份子,那领地叫做斯特罗洛。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在格特鲁德·斯特罗洛还是孩童的时候,这个家族从原本的庞大领地迁移,蜗居到了如今这个没有任何特色的维谢海姆。 “把这些设计都拿给我的女伴,让她自己挑选。” 毕竟在礼服上埃佐虽然有研究,不过他觉得衣服这种东西还是自己喜欢最好。 “汐斯塔先生,那您?” 埃佐则是笑着摇头。 “我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得体服装?” 倒不如说对他而言,整个维谢海姆都没有值得他认真披上全装,全身心应对的对手。 等泥岩量完尺寸选好礼服的款式,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现在赶回海涅的别墅怕是也赶不上午餐,所以埃佐顺带邀请泥岩去了高庭区最好的餐厅。而这次餐厅的经理表现令人满意的多,将埃佐和泥岩引到了最里面的卡座。 “老伯爵没有光临过,不过上一任伯爵,也就是格特鲁德大人的哥哥倒是经常出入鄙店。尤其喜欢主厨制作的迷迭香香肠,说是吃到会有家乡的味道。这绝对是最高的夸奖了,毕竟斯特罗洛是整个莱塔尼亚特产香肠的片区,香料也好,啤酒也好。客人有兴趣的话,要不要都尝试一下?” 而且餐厅这边的经理还给出了斯特罗洛家族来到维谢海姆的确切时间,算一算也差不多是双子女皇将巫王从高塔扔下,莱塔尼亚迎来剧烈的权力洗牌的时间点。被洗掉的不忠诚派?又或者是在权力洗牌中被新生势力踹了下去? “埃佐先生,谢谢你。下午的话,我就先回别墅好了。” 就在埃佐思考格特鲁德·斯特罗洛这人的由来,在脑海中给她进行速写的时候,泥岩轻轻的开口。作为一名走南闯北的萨卡兹雇佣兵,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白眼或者拒绝的事情。能够在过去只有胆量远远看着的店里定做一套礼服,她已经无比幸运了。她不能再奢求埃佐给她更多,那样就太贪心了。 “哪里的话,回别墅也是一个人发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感受一下莱塔尼亚的风情。” 说着埃佐对泥岩笑了笑,下午要去的地方还有很多。 108.W:闪灵也是个狡猾的 “我们不离开吗?那个人已经看到我们了。” 原本被埃佐以马克杯致意的两名贵族此刻已经回到了格特鲁德位于高庭区的官邸,堂而皇之的高坐于首位。而作为维谢海姆领主的格特鲁德此刻却只有在一旁站着刺耳倾听的资格,甚至不配开口。 “正是因为被看到了,所以我们才不能离开。到现在,那人也只不过是对我们略微有些在意罢了。” 听了较为年轻的贵族的提问,打扮更加老派的贵族眼神中的轻蔑和失望一闪而过。那是谁?仅仅一个女皇有些在意的文豪?在汐斯塔和泰拉闯下了偌大名声的高级花瓶?那可是埃佐.汐斯塔。将维多利亚搅得天翻地覆 的恶灵,别说树大根深的贵族,据说连手握重兵的大公爵都是他的手下败仗。 就连以情报调查为特长,经常打的莱塔尼亚的密探没有还手之力的哥伦比亚情报局,在他的手上甚至不是一合之敌。而且败亡的速度,迅捷的令人瞠目结舌。有人传说埃佐.汐斯塔并不是使用不了源石法术。而是他的源石法术有着古老而又神秘的传承,能够看透每个人心底最隐秘的秘密。 “要是我们现在贸然离开维谢海姆,那个人只会认为我们心里有鬼。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和莱塔尼亚无关,但你敢保证他真的和女皇之间没有联络?又或者眼下没有,他真的想要联系谁又拦得住?” 那可是维多利亚眼下最有权势的首席大人的得意门生,在国际上也有着广泛的私人关系。当然还有更加辛秘的信息老派贵族没有说,那就是很多年前女皇之声在对一处藏有巫王血脉后裔的据点偷袭的时候,发现的只有满地的尸体,所有建筑都被付诸一炬。而那个据点的外围记录上,有一个名叫埃佐.奥斯塔诺的试验品的名字,按道理他应该是被送到设施里进行了实验,又或者被救走了才对。 可根据潜伏在宪兵队的内线送回来的讯息,埃佐声称他的确受到了学校老师的邀请去术师学院进修。不过因为路途太远,他在北上游览了几个移动城市之后就思乡了,所以放弃了学业直接回转。 这意味着什么 要不然就是埃佐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和研究设施擦肩而过,并不知晓巫王相关的研究。而另一种可能,就让老派贵族相当的毛乎悚然。埃佐按照记录的被送进了研究设施,然后被救了出去,又或者他就是那个先女皇之声一步将研究设施付诸一炬的势力的一部分。 尤其是根据对设施残骸的分析,那分明是一支精锐的萨卡兹部队进行的袭击。再考虑到埃佐身边围绕的萨卡兹少女们,老派贵族觉得不能忽视这种可能的存在。看起来双子女皇出兵卡兹戴尔,似乎并不是单纯被牵动了注意力那么简单。也许两位殿下早早的,就和卡兹戴尔的那两位内战领袖建立了联系。 而曾经一手促成汐斯塔合约签订,让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解除边境冲突的埃佐,有着极大的可能很早就和双子女皇有了沟通的管道,甚至获得政治资源的支持。不然的话,一个只是会写点东西的文人,凭着什么能够打进伦蒂尼姆的顶级贵族圈子? 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这样考虑的话,埃佐的危险程度是远远超过他们能够处理的上限,只能尽可能保持低调,不要引起埃佐进一步的怀疑。 “演奏会要按照最高的规格举办,一切都要符合我们的身份地位,不要再刺激到那个人。” 如此考虑的老派贵族终于看向了格特鲁德,后者则立刻绷直脊背弯下身子,一副驯顺的模样。 “明白,另外关于之前还在执行的计划我想要和您报告...” 对于格特鲁德那番有些画蛇添足的行为,老派贵族则是不耐烦的抬起手示意对方闭嘴。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办好就行。要是每个步骤都要和我们报告,那我们干脆给你派个贴身指导如何?你哥哥已经让我们失望过了,你不要成为第二个。” 如果是平常,贵族根本没有心情对身为棋子的格特鲁德说那么多的东西。但因为自身的轻敌,以至于在埃佐的面前暴露了长相的失态,让老派贵族心里相当不愉快。这时候,自然的也会迁怒到格特鲁德的身上。如果她做事更加妥当,平顺的邀请车尔尼来给他们表演一番,根本不可能引起埃佐的注意。 可格特鲁德又是怎么做的?为了显示她对车尔尼的掌控力,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埃佐的眼前,然后被只是个护林员出身的埃佐将自尊和矜持剥落的干干净净。终究不过是连家族领地都守护不了的二流贵族,失去了从祖先那里传承的领地之后,不过是一条不自量力断脊之犬。 老派贵族一席话让格特鲁德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惶恐中躬身的幅度越发加深。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看着棋子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术士模样贵族挥了挥手让她离去。然后运用法术低声呵斥身边的庸才,让他将目光从格特鲁德的身段上收回。 “女人到处都有,不要把眼光放在这种愚蠢的弃子上。” 对于身边的庸才,术士心底的失望难以遮掩。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格特鲁德之后再怎么表现都没有意义,自作聪明的棋子没有存在的价值。 “喂,那边的魔族佬!” 因为有闪灵和W的帮助,乌尔苏拉女士的采购行动很快就结束了。趁着距离午餐还有时间,老女士带着她们出了夕照区,去附近的区块享受了莱塔尼亚的美味点心。不仅解决了零花钱问题,甚至还有好东西吃,好不容易 放松下来的W的好心情,因为一个粗鲁的称呼立刻就变得不好了。 “哈?哪边来的醉鬼,找打?” 看着那个连路都走不直的莱塔尼亚醉汉,从雇佣兵团体里出来的W自然也没什么好脾气,一句话就呛了回去。手里装食物的袋子也放在了地上,怕不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不过闪灵轻轻伸手,抓住了W。 “切,魔族佬就滚出维谢海姆,这里不欢迎你们!” 不过闪灵这种不想节外生枝的做法却激发了那名醉汉的嚣张气焰,竟然将手里的酒瓶子朝着W扔了过去。不过这种慢悠悠轨道直接的投掷物哪里是玩炸弹的专家W的对手。口袋里藏着的小石子直接将酒瓶打爆,飞溅的啤酒溅了那醉汉一身。 “哈哈,看那,好大一条落水狗!” W那特有的尖锐笑声和玻璃瓶破碎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周边很多人的注意,而被淋了一身的醉汉自然不甘心这么莫名的吃了苦头。 “大——大伙都给我做个见证...” 不过醉汉那番要和W单挑,既分胜负也分生死的醉话还没说出口,原本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就喊将了起来。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立刻就变得紧绷了起来。 “快来人啊,魔族佬打人了,来人评评理啊!” 见情况不妙的乌尔苏拉太太连忙介入其中将W挡在了身后,一边小声催促W和闪灵赶快和她走。 “有什么好走的,不过是一群草包。我就算不用武器,来多少我打多少!” 不过雇佣兵并不领老太太的情,当初连名震玻利瓦尔的阿拉贡将军的虎须她都敢薅上一薅,眼下这帮莱塔尼亚的臭鱼烂虾又算点什么?越过乌尔苏拉就往叫嚣的声浪最密集的地方冲,急的老太太连连跺脚。 “闪灵小姐,快劝劝小姑娘,她要吃亏的啊。”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色连衣裙的身影从她身边一闪而过,那是老太太帮闪灵刚挑的,莱塔尼亚的传统民族服饰。紧接着,以剑鞘为仗,劈头盖脸的打在了人群中某个油嘴滑舌的人脸上。 “嘎啊——” 那身手是如此洗练标致,以至于W助跑侧飞踢双脚踹在醉汉脸上的精彩动作都没有什么围观的人在意了。 也许莱塔尼亚的确普及了基础教育也有培养民众武德的具体需求,不过教育和训练的普及在维谢海姆似乎有些失败,因为动静赶过来的市民三两下就被两名萨卡兹联手打的落荒而逃。最后一直到治安官姗姗来迟,这整件事才算是得了个了结。 而作为结果,醉汉被打的鼻青脸肿,门牙折却两个。而W,则是眼睛上多了个乌青,那是一打多猝不及防留下的战利品,然后被非常短时间的来了一场小小的龙场悟道。至于闪灵?她无论在哪里都是一副平静恬淡的模样。 “嘿,我来捞你了。” 而在铁栅栏后的W在看到姗姗来迟还脸上憋着笑的埃佐的时候,那心情可是相当不爽。如果不是因为闪灵脑子抽风说怪怪要和治安官回去,她哪里用得着被关? “哼,看我的笑话就那么有意思?” 埃佐是回到别墅的时候才知道了闪灵和W被治安官抓去多牢多得的消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说调皮捣蛋的W真的进了龙场之后,埃佐莫名的觉得场面有些滑稽。乌尔苏拉太太慌慌张张的说W和人起了口角埃佐也能理解,毕竟他们这边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不过埃佐在应对的时候高明了不少。 “也不是啦,不过打赢了就好。你放心,我去和那边达成一下和解。” 捞人这种事情埃佐就懒得劳烦齐格鲁德了,反正那个醉汉就是折了门牙,赔点钱让他去医院重新装上再补点医药费也就差不多了。而且埃佐听说也是对方先动的手,这种时候只要多花点给治安官让对方秉公处理,W和闪灵根本出不了什么问题。 “埃佐先生,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散播对萨卡兹的仇恨,这样我们才打起来的。” 埃佐还没走就被闪灵叫住,而赦罪师则给了埃佐一个全新的情报。那个散播煽动言论的人被闪灵打的也很重,这也是赦罪师防止对方逃跑的布置。精准的下手,让那人今天不可能走得了路。 赦罪师并不认为自己有勘破阴谋的能力,但长久的相处,让她很清楚埃佐有这种能力。而她,也不愿意这种针对同族的流言在维谢海姆进一步的传播开。 “我会和那人谈谈的,谢谢你。” 看着埃佐和闪灵的互动,W看着某位赦罪师的眼神越发不善。 ‘看不出来啊,这人才是个心里全是小心思的。自己过去,都给她骗过去了。’ 离开监牢的埃佐给了治安官一笔钱,而后者则是给了埃佐和两名肇事者面对面的机会。 “关于我的扈从们给你们二位造成的伤害我会照价赔偿,不过相应的,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至少根据我理解的莱塔尼亚法律,并没有萨卡兹不得进入城区的指示。你们的行动让我很不愉快,我需要一个解释。” 不用去做什么没意义的自我介绍,光是埃佐的穿着还有治安官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他贵族的身份。而在莱塔尼亚,尤其是贵族领地的莱塔尼亚区域,平民对贵族的冒犯是一件不可接受的粗鲁行径,会招致最为严厉的惩罚。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开恩手下留情,我绝对没有冒犯您,对您不敬的意思。” 只是一个开场白加一个眼神,那名醉汉的酒登时就彻底情形,冷汗直接浸透后背。一骨碌从铁架床上滚到了地上,对着埃佐瑟瑟发抖。而莱塔尼亚的绝大多数领土,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那就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理由对萨卡兹成见那么深的?别和我说什么喝了酒迷了心窍,你就一次机会。” 看似是对醉汉说的话,埃佐其实瞄准的是被闪灵打的一天爬不起来的人。对萨卡兹看不顺眼挑衅的事情的确不少,但煽动居民群起而攻之,这阴谋的味道就太过明显了一些。而埃佐现在对醉汉的施压,则是一种敲山震虎。 “大人,大人,我发誓,我过去只是讨厌萨卡兹,但这次真的不是那个,我是因为预言。说是萨卡兹会招致维谢海姆的毁灭,我只是想保护维谢海姆,然后又多喝了两口,就没管住自己的手。” 醉汉的交待倒是个意外的收获,而交待的语言的详细内容,更是让埃佐皱起了眉头。 “外地来的萨卡兹会操纵血,害了整个维谢海姆的人。” 虽然醉汉其他内容都记不全了,但外地来的,萨卡兹还有血三个元素一叠加,几乎等于指名道姓的在针对海涅先生了。而事情的发生也位置选的很好,是不知道海涅先生其实是个不错好人的片区。 “接下来,说说你的问题。” 让醉汉去水池边醒酒,埃佐走到了被打的动弹不得的挑事者身边。然后,装模作样的动用了点贵族的特权。 “没人会平白无故的起哄,你背后的人是谁,给我个回答。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别犯浑。” 不过对方则是矢口否认,死命的坚持他就是讨厌萨卡兹,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起哄的。不知道闪灵和W是贵族侍从,也是听了预言才想着赶走萨卡兹。 不过很多时候,否定也是一种明确的回答。毕竟死不交代,很多时候意味着和最高层有关。 “那预言是什么,说清楚,你可没喝酒。” 等埃佐交完赔偿金,带着闪灵和W从监牢离开到了门口,才遇到了姗姗来迟一脸紧张模样的格特鲁德。从那副面色潮红衣衫不整的模样看,怕不是一路狂奔赶来。 “汐斯塔爵士,非常抱歉让您在维谢海姆遭遇到了这种不愉快,请接受我的道歉。” 埃佐则是笑着和女伯爵点头致意,话语中带着点调皮。 “无妨,这点小事还劳烦格特鲁德女士特意跑一趟才是我应该道歉。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就不叨扰您和情人的欢愉时间了。” 而听到埃佐的调侃,格特鲁德女士的脸色一僵。等埃佐擦肩而过,却又连回头都做不到。 只能又一次的,将羞辱咽回肚里。 代步车是下午和泥岩去租赁行弄来的,W一看到机动车就大呼小叫的说要开。不过最后还是被闪灵给压制住,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了副驾驶位。 而埃佐则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回了后排,开始回忆起那个起哄的帮闲交待的所谓预言的内容。 越过高高的山岗,恶魔踏入黄昏的中央。 血中的恶疾隐伏,款款招来蔓延的死亡。 虫自阴暗中涌出,肆意喷吐毁灭的前奏。 终曲的合奏消散,灾祸带走最后的阳光。 前两句的意指相当明显,说的是从远处来的萨卡兹进入了夕照区,而随着萨卡兹的到来,会有瘟疫扩散,带来大规模的死亡。只不过因为醉汉的文化程度不高,大概是义务教育漏网之鱼的缘故,这才错误的字面意思的理解了,外来的萨卡兹会带来灾祸。 这是针对海涅老师的流言,但针对的却又不仅仅是海涅老师。 “终曲的合奏消散,灾祸带走最后的阳光。” 海涅老师的合奏搭档是车尔尼,而他们其实一周之后还有一场公共的演奏会。 特意在没有感染者的区域散播针对海涅和车尔尼的谣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格特鲁德女士? 109.埃佐选择进攻 “这种兜圈子自己躲在幕后的行事风格确实很有格特鲁德的风格,不过无论是我还是海涅对她根本构不成障碍。” 车尔尼只是一个有名的艺术家,这个身份在莱塔尼亚的贵族圈子面前不过是一个高级一些的花瓶和点缀,更别提他本 人罹患矿石病以至于就连作为花瓶的价值都要大打折扣。至于海涅,只不过是夕照区小学的校长。而夕照区是一个感染者片区,被派到这里的海涅,自然是在莱塔尼亚被当成了碍眼的存在,只不过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罢了。 有缺陷的音乐家和小学校长哪怕是绑在一起,也根本不可能是一名莱塔尼亚贵族的对手,甚至根本连台面都端不上,权力的差距实在是太过令人绝望。 “而且如果伯爵真的要对我们下手,她有很多年的时间,毕竟我和车尔尼搭档已经很多年。我想,也许是我们最近做了什么威胁到了格特鲁德女士命门的事情,而我们自己却又对此缺乏自觉。埃佐,你有没有查到这个流言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 就算这个预言是刻意的在夕照区之外的地方传播,但夕照区和维谢海姆有没有物理上的隔离,迟早能够传到夕照区居民的耳朵里。可既然海涅和车尔尼还没有被热心的居民提醒,那就说明这个预言被推出来的时间应该不算长久。 “没有,为了避免太过刺激到格特鲁德,我在逮住那个散播谣言的人的时候没有逼问太多。不过老师你们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她干扰到你们的演奏会。” 海涅和车尔尼的研究可以说是为治愈矿石病找到了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这对于泰拉而言意义深远。可有因为这个研究的基础源自于巫王的尘世之音,所以莱塔尼亚已经不是个适合他们长久研究的地方。埃佐本就计划邀请海涅和车尔尼离开维谢海姆,到埃佐更加能控制局面,氛围更加自由的汐斯塔去。 埃佐其实也很疑惑,为什么这句预言的最后针对的是海涅和车尔尼的合奏。无论从哪点看,一场演奏会都不至于让一个伯爵用如此隐晦的方式去干扰才对。 “烦恼那些有的没的根本就没有意义,格特鲁德要做什么就让她放马过来,我问心无愧。如果只是想凭借一个预言阻止我的演奏会,那格特鲁德那个女人肯定还准备了一连串的阴谋,费神去思考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对勾心斗角这件事情感到厌烦,车尔尼打开了钢琴盖板开始了对演奏会曲目的核对。毕竟对‘探听’的消化可不是一晚上就能完成的。倒不如说因为埃佐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角度,光是昨天的发现,就足够海涅和车尔尼研究好几个月。 所以眼下他们要做的不是再去钻研巫王的尘世之音,而是为一周后的正式音乐会做出充足的准备。这是让夕照区进一步在莱塔尼亚具有知名度的一种尝试,毕竟夕照区这几年的时间也逐渐涌现出了一些优秀的音乐家。而车尔尼通过投入不少版权的方式,邀请了不少音乐评论家莅临。 “那也不能把脑袋塞在沙土里装作一无所知,第三句预言也挺浅显。虫子从阴暗中涌出,维谢海姆这座城市的角落也没有多少。喷吐可就更加直接了,应该是一种进化出毒气性状的变种源石虫。而一个城市里能有这种源石虫的地方,大概也只有排水系统了。” 走到琴箱边的海涅也拿出了自己的小提琴,一通调试之后,从琴弦上流泻而出的是无忧无虑的欢快音符。编织的成的曲调,轻易的跟上了车尔尼的节奏。作为整个夕照区少有的能和车尔尼打擂台的小提琴手,海涅先生自然也是被演奏会抓了差。 “怎么学校里的老师这种东西都得知道吗?我记得你教的应该是文学才对吧?” 对于这两位几乎将演奏融入了生命的乐手而言,这种查漏补缺的演奏中甚至有闲谈的余裕。 “因为奥斯塔诺是个很靠近的自然的地方,很容易见到各种各样的源石虫。而海涅先生放假的时候经常来护林人小屋做客,我们经常一起去看源石虫呲牙。一来二去的,老师也知道了不少源石虫的事情,当初我还写过观察日记的。” 埃佐则是笑着到音乐厅边上拉过了一把椅子,海涅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毕竟对于源石虫而言,人流密集的城市绝对不是什么宜居的地方,毕竟源石虫对于不少贫民而言可是重要的肉食来源。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藏在下水道深处的源石虫了。毕竟它们生活在污染环境,吃了之后几乎百分百会生病。 “在学校里,传授知识的不仅仅是老师,我也从学生们的身上学到了很多。” 一曲演奏完毕,海涅即兴来了一小段独奏。这旋律来自他随意写下的一首小诗,之后被谱写成曲。 “这就是你写了《源石虫之歌》这首小调的理由?我就说呢,源石虫这玩意怎么写得出那么欢快的小调。” 看着海涅演奏的时候脸上露出的享受神情,车尔尼点点头。他一直坚信,作曲家的心境和曲子本身的极端契合的。所以在一开始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他还以为海涅在和他开玩笑。毕竟看源石虫打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带着那么诗情画意 的欢乐。搞了半天,是因为内心明媚晴朗,所以一切都被带上了一重柔和的光环。 “好了,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你起个头,我们试试看《春潮》。埃佐你也听听看,这是我们为演奏会准备的压轴区。” 两名音乐家一边闲扯,一边小幅度的调整自己的乐器直到最佳状态。这首《春潮》是他们这半年多时光来倾尽心血之作,融合了海涅和车尔尼对音乐这段时间探索的感悟,甚至可以说这场演奏会,其实也是为了将《春潮》以他们能做到的最高平台推广出去。 毕竟车尔尼认为既然感染者都能通过音乐获得一些生存的曙光,那萨卡兹也一定可以。之前海涅和他的合作几乎都是在幕后的帮助,现在,轮到他去还个人情了。 埃佐倒是没有考虑太多,他只是单纯的希望老师能展现出自己的光辉。毕竟改变萨卡兹的待遇和名声终究是需要一个楷模的,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老师?如果有需要的话,埃佐不介意找出女皇之声要求对方偿还在玻利瓦尔欠下的人情。 所以对于《春潮》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埃佐异常的期待。而这份期待,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奏响,逐渐变为焦虑和担忧。 倒不是说乐曲给人带来的感官有什么问题,倒不如说这绝对是相当优秀的原创曲,可这首原创曲它实在是太耳熟了。熟悉到,埃佐觉得昨天听了快一晚上的程度。 “老师,你们的这首合奏,是不是有点探听的味道?” 听到埃佐的担忧,海涅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这几年他们几乎一直都在研究尘世之音,也知道这种音乐一旦泄露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所以在作曲的时候他们都会相当谨慎,并且反复的进行检查。而在这一切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的保险。 “车尔尼身上有源石结晶,如果这首曲子真的有探听的元素,我们在演奏的第一时间就会发现才对。” 毕竟耳朵可能会出错,但只会感受法术和旋律的源石结晶不会。 “那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毕竟埃佐不是什么音乐专家,说得出哪里的织体或者旋律和‘探听’类似,只是模糊的有一种感觉。 “这也未必,可能我们在演奏的过程中有了疏忽,然后在不知不觉做出了修改。” 拿下了自己放在钢琴上经过修改的琴谱,车尔尼露出了然的表情。在埃佐下午去治安官那边将W和闪灵捞回来的时候,他们也趁机对《春潮》的曲谱进行了调整。而现在车尔尼手里的,就是调整过的完成品。 “巫王的音乐造诣太高,以至于他的作品在让我们研究的过程中,不自觉的影响到了本身风格。当然这种影响一开始是相当席位且不为人知的,但我们昨天的研究进展实在是太大了,很多埋藏在水面下的礁石,彻底显现了。” 车尔尼将修改过的曲谱全面摊开,而海涅看了一眼之后就猛地皱起了眉头。这首曲子在很多细节上,几乎就像是探听的另一种诠释一般。看似既然不同,但那种对外界的好奇,富有感染力的共鸣,曲子中情绪和思考与‘探听’近乎如出一辙。 只有他们两个因为钻研太深,结果陷入了浑然不觉的深坑。万幸埃佐虽然有一定的音乐修养,而这种半吊子的水平足够他感受到音乐内的情绪和思考,却又无法在更深的层次意识到两首乐曲的区别。 “昨天的研究让我们看清了这首曲子的本底,也只有这样我们才发现了这种相似和参考。怕不是之前的草稿也已经受了探听的影响,但我们却并没有发现。” 好在原本的《春潮》也在演奏室,而对曲谱的研究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两位演奏家将思路从创作和研究撤回来,单纯从相似度去比对的话。他们的这首《春潮》创作风格过于新颖,或者说,使用了除了巫王之外,莱塔尼亚无人使用的谱曲思路。 “这首曲子之前是不是给格特鲁德女士演奏过?” 而在两位演奏家确定自己的曲子里带上了巫王尘世之音风格之后,埃佐的思路几乎是瞬间打开,他似乎有些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这场演奏需要她的支持,所以我们在谱曲的时候给她演奏过,其他场合则是因为保密的缘故,还没对外有演示过。至于曲谱,这份也是最老的,格特鲁德和我要我也没给她,这可真是万幸。” 车尔尼反复检查这份最早的曲谱,长叹一口气之后将这半年的心血以法术点燃付之一炬。他们现在的这份稿子,可以说只要给任何接触过巫王手稿的人聆听,一定会发现他们在秘密的研究尘世之音,甚至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但我严重怀疑格特鲁德女士已经发现了这首《春潮》的不对劲,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对付老师和车尔尼先生,因为她也是个见不德光的巫王残党。” 根据格特鲁德·斯特罗洛的姓氏,埃佐去图书馆做了点调查,果不其然领主在城市的图书馆一般都会留下一些记载家族历史的书籍。而斯特罗洛领甚至在巫王登极之前很久,就一直属于斯特罗洛家族,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这片土地有了这个家族,还是因为这个家族的统治给土地命名。 和悠久的家系传承相比,他们被迁移到维谢海姆不过是近几十年的事情,确切而言是女皇登基之后没几年的事情。 而如果格特鲁德是巫王残党的话,倒是也能解释的清楚为什么当初她会如此积极的想要让海涅和车尔尼去给她的贵客演奏了。毕竟对一名巫王残党而言,发现散落在外的尘世之音怎么说都是奇功一件。那么之前埃佐在车上看到的两名贵族,应该就是格特鲁德的上线了。 她需要让海涅和车尔尼通过一次演奏,彻底的证明他们手中持有尘世之音。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要特意设计这样一个针对老师和车尔尼先生的预言出来。” 这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预先准备的先手,发动不发动都在两可之间。只要一确定车尔尼和海涅真的持有尘世之音,格特鲁德就可以发动预言的第三句,将下水道里的源石虫全都赶出来,在健康市民的城市区块制造恐慌。 不是针对夕照区里面传播流言,怕的是打草惊蛇。所以这个流言只是在夕照区之外的地方传播,可这些非感染着可是维谢海姆议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到时候,就会变成议会责成格特鲁德对海涅和车尔尼进行调查。这样的话,她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车尔尼和海涅手里取得尘世之音的手稿。 毕竟女皇之声只会在意威胁到女皇统治的事情,对这种感染者和萨卡兹的事情,根本不会投入太多的注意力。 可这样的话,特鲁德对有必要明确将预言的最后放在大规模的演奏会上吗?直接请海内和车尔尼过来诈一下就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有必要专门请自己的两名上线特意过来招车尔尼去演奏吗? 关于格特鲁德为什么这么做,埃佐依然一头雾水。不过这点此刻已经不重要了,维谢海姆有巫王残党搞不好要对自己的老师不利。光这两件事,就足够埃佐行动了。毕竟正是因为巫王残党,黑键和白垩差点变成试验品,而他们的父母据说也死于恐怖而又血腥的实验。 “不过真正到了音乐会演奏的时候,《春潮》是真的不能拿出来了。至少,这几年不能拿出来。” 毕竟这场音乐会是要大张旗鼓宣传的,真到了那时候,怕不是女皇之声就得去请车尔尼还有海涅先生去喝茶,解释一下他们作曲为什么一股巫王风格的问题。毕竟研究尘世之音,在莱塔尼亚可是重罪。 “坏消息真是一个接着一个,这下只能从头开始了。” 带着些哀叹,车尔尼又一次拿出了全新的谱曲纸。而埃佐则是和两位商量用什么压轴的演奏家先生们道别,离开了音乐厅。 维谢海姆的夜空还算干净,月光能照亮一些蹩脚的追踪者不自知的身影。只不过这次埃佐选择直接从背光的阴影窗户中离开别墅,而这次他的目标是维谢海姆的地下管路系统,而不是将窥探的敌人全部一网打尽。 借助鹰眼视觉,埃佐很轻松的在地下管道的深处找到了一片异常巨大的变异源石虫栖息地,刺鼻的气味几乎化为实体逼人后退。根据埃佐对源石虫习性的了解,这是一种能够喷出有毒气体作为狩猎手段的种群,对于感染者而言堪称致命。不过相对的,在针对普通人的时候,伤害成比例降低。应该,这是等演奏会之前用来搞乱夕照区,落实预言第三条的道具。 埃佐顺带检查了一下这附近的地下空间,不出意料的在附近发现了不少饵料。可以说如今这些下水道源石虫规模的扩张,完全是有人刻意投喂的结果。除了格特鲁德,埃佐不做他想。而在源石虫附近还有一个隐藏的极好的研究室,于是埃佐直接找到了实验室的钥匙孔。 在打开门之后,埃佐没有什么意外的从实验室内部找到了另一部分尘世之音的研究稿件。而且从纸张的颜色看,这应该经过了很长的时间,这样基本映证了埃佐之前的判断。 将这些稿件全部从秘密研究室回收,比起见招拆招,埃佐更喜欢直接进攻。 “格特鲁德女士,不知道你会作何反应?” 110.车尔尼胎死腹中的友谊 “会不会其实那个研究设施根本就不是格特鲁德女士的?毕竟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她是在哥哥病逝之后才接任的伯爵。” 海涅的这种推测建立在很多事实的综合分析之上,譬如根据埃佐的说法,那个研究室设施里面有着斯特罗洛家族的徽记。如果真的是秘密行事的话,不可能将这种特别容易暴露身份的证据明目张胆的和尘世之音留 在一起。甚至某种意义上,这种布置中的陷害之意,多少有些露骨。 而且这几天格特鲁德女士表现相当正常,明明埃佐已经将全部的尘世之音和研究笔记卷走。甚至为了确认那个设施是不是有人在洗劫之后有人造访,埃佐特意在门上留下了一个只有打开就会发现痕迹的暗计物。而等他第二天晚上旧地重游之后,研究室就已经被再次开启过了。 换而言之,尘世之音被偷走的事情研究室的主人应该已经知晓。如果真的是格特鲁德的话,那她这几天的表现未免太过正常了一些,而整个维谢海姆也是一片正常。不过正是这份正常,映照出了不协调。 这可是被盗走了一份尘世之音,怎么可能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但凡,杀人灭口,又或者毁灭实验痕迹呢?这种诡异的安静,本来就是问题。而且,必然出在格特鲁德身上。 “这段时间我监视了一下格特鲁德的那两位贵客,他们看起来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或者说,格特鲁德直接蒙蔽了他们,隐瞒了尘世之音被偷走的事实。” 根据线索和经验,埃佐很轻松的就还原出了眼下这个状态的全貌。他原本想要打草惊蛇,所以弄走了格特鲁德对尘世之音的研究顺带丰富了一下海涅老师的研究数据。可格特鲁德却有一颗惊人的大心脏,表现的就像笔记没有丢掉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根本没有丝毫对巫王残党身份暴露的恐惧。 如果说巫王残党都有这种惊人素质的话,那自然是令人恐惧,也担心莱塔尼亚未来到底会何去何从。可单纯从埃佐的观察来看,那名较为年轻的上线明显是个缺乏定力,同时沉迷享乐的公子哥,遇到事情一般都是听从那名较为老派的贵族的吩咐,没有什么自主性。 指望这样一个脆弱环节能够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的情况下还表现的行动如常,埃佐觉得至少从人格侧写看是不符合的。除非莱塔尼亚的巫王残党都是高深的表演家,内有锦绣。不过从埃佐在玻璃瓦尔和巫王残党打交道的经验看,他的对手明显没有那么精锐。 “可她这么做的动机,我想不出来。”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格特鲁德还有依仗和底牌。甚至这种底牌机密到两个上线都不知道,却有着惊人作用的程度。而现在,她就是拿走尘世之音的势力立刻发动,好让她激活自己的底牌。 可研究尘世之音本来在莱塔尼亚就是重罪,这点除了双子女皇的赦免之外根本无从商量。将这样关键的证据抛出去之后,埃佐实在是找不到格特鲁德翻盘的可能。而找不到的话,自然也就没办法低调处理。 “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直接强袭高庭区,将格特鲁德还有她的两名上线抓了交给女皇之声。至于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相信女皇之声会卖我个面子,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 不过用担心老师的安危,请海涅移和车尔尼居汐斯塔这个借口其实也挺不错的。 “当然这件事老师和车尔尼先生就不要参与了,区区几个巫王残党我还是能应付的来的。而且可能会有一些高层的纠缠,这方面我多少能有抽身的手段。” 至于高塔区的警备力量?埃佐不觉得他们能有多精锐,或者说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当然我虽然这么说,不过如果能不造成伤亡的话,还是尽量以不造成伤亡为最优先级。不然的话,善后其实也挺麻烦。” 原本埃佐的想法很简单,本着阿尔托莉雅关于‘人情欠的越多越亲密的理论’,他相当热情的邀请了闪灵和他一起去对付巫王残党,并表示很乐意欠闪灵一个人情。不过也不知道W是不是因为吃错了药,对闪灵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态度,吵着闹着要参加到对高庭的强攻中去。那作为W搭档的泥岩自然也就没有了置身事外的可能,很自然的也参加到了行动中来。 而他们的动手时机,很自然的被选到了格特鲁德的晚宴上。因为海涅和车尔尼预定要进行演奏,自然的那两名巫王残党的上线和格特鲁德会极近距离的出现在埃佐面前,到时候一网打尽根本没什么挑战。 只不过对于穿着短裙礼服,却在大腿根部兴致勃勃的绑了一大堆爆炸物的W,埃佐只能拼命劝说不要整太狠的活儿。就不能学学闪灵吗,这次连剑都没打算带,只是换了一支长笛,大概是要客串一下医疗干员,可以说是相当贴心。至于泥岩就更简单了,你看人家两手空空,这就是知道宴会到处都是家具,总有顺手的。 作为被邀请的宾客,埃佐和W她们很轻松的进入了位于高庭区的伯爵官邸。警卫们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搜身,毕竟对于乐器可以当法杖使用的莱塔尼亚而言。用某种开玩笑的说法,莱塔尼亚的音乐演奏会就和武器展销会没什么区别,真觉得不安全的话自己也带着乐器去参加就好 。 兴致来了观众可以和演奏者通过合奏打成一片,性质不高或者有了小矛盾,乐器立刻就能变成武器,然后物理意义上的再打成一片。某种意义上比绅士的文明手杖还具有两用性,异常便捷。 “早知道这样的话,我直接带个乐器箱子是不是连发射器也能带来了?” 看着近乎不存在的警备检查,W后悔的攥紧了拳头。和不用武器还能大展身手的闪灵和泥岩不同,她的全部武力几乎都落在爆炸物上了,结果裙子里的炸弹被埃佐以不安全为理由没收了,榴弹也没带几发。浑身也只能在裙子里藏上几把小刀,这可派不上什么用处。 对于展现W大人的应勇身姿,让埃佐意识到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人的计划,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破坏。 “饶了我吧,这种装潢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作为一个很久不在莱塔尼亚的莱塔尼亚人,埃佐也是领教过莱塔尼亚贵族政治对于平民的威力,而且维谢海姆的伯爵官邸的设计风格很老旧,虽然装潢不错,但那承重墙多少也有点摇摇欲坠的味道,可经不起W的折腾。 “汐斯塔先生,您能莅临真是让这场宴会变得蓬荜生辉。请允许我和您介绍,维谢海姆各界的代表。” 因为埃佐的参加,一场原本只是试探海涅和车尔尼的私人演奏会在格特鲁德的极力操办下,竟然变成了涉及到维谢海姆大多数头面人物的宴会。或者说因为埃佐.汐斯塔的名头实在是太过响亮,还有不少自诩乡绅和工厂主的人物因为没有被格特鲁德邀请,而强烈的自怨自艾。 当然这种事情埃佐自然不会清楚,在应付完一些凑过来的小人物之后。埃佐被格特鲁德请到了最中心的坐席,而他的身边,正是那两位应该是巫王高层的成员。 “这两位我们可是之前有见过,只是可惜到现在我们才正式打招呼。你好,鄙人埃佐.汐斯塔。” 为首的贵族握住了埃佐的手,脸上露出一副标准的笑容。 “费尔巴哈,不才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乡下贵族。能和阁下一同欣赏音乐,真是今年最幸运的事情。” 之后就是请各位来宾入座,而随着宴会现场的灯光逐渐减弱,一身礼服的海涅和车尔尼走到了舞台前。而他们今天要演奏的曲目,则是之前演奏会一直在宣传,名声在外的《晨暮》。 而海涅和车尔尼高超的演奏技巧毫无疑问在一曲演奏完毕之后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掌声,而埃佐则是像感慨又像是陶醉一般,和费尔巴哈说起了演奏会之后的感受。 “虽然之前已经听车尔尼还有海涅先生合奏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不过我必须承认,今天听到的《晨暮》绝对是最好的。只要闭上眼睛就几乎能感受到春天的洋溢,欢脱的旋律依然在我的脑海中盘旋徜徉——” 而被埃佐拉着闲扯的费尔巴哈也不得不耐下性子,开始从他擅长的角度呼应埃佐那相当认真的音乐赏析。 “这首《晨暮》的编曲自然是相当精妙的,节奏、调性、织体的组织方式相当别具一格,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新颖观感。我不得不承认,车尔尼这次真的突破了自己,给我们带来了远远超乎想象的音乐。我都有些嫉妒格特鲁德了,能够邂逅如此优秀的音乐家。” 对于费尔巴哈爵士不吝溢美之词的赞誉,埃佐则是与有荣焉的点了点头。 “是啊,车尔尼先生这次在谱曲上突破幅度之大,看起来几乎就不像是他了。和出道的《晨暮》那种悲伤和怀念混杂的风格不同。《春潮》是那么的纯粹,就像是巫王的尘世之音一样,阁下不这么觉得吗?” 原本还保持着聆听姿态的费尔巴哈脸上依然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甚至心平气和的点了点头。作为经历过巫王统治时代的老贵族,他自然听的出《春潮》和巫王的尘世之音在风格上有多么契合。一场突然袭击,眼看就要被圆滑过渡。 “哗啦——” 可埃佐另一边,那名被判断作为庸才缺乏足够的魄力与能力的青年贵族,不出意料的打翻了手里的杯子,展现出自己糟糕的心理素质。而埃佐则依然平静的和费尔巴哈对视,从他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瞳孔。 “不过似乎有些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一切的发生都过于迅捷,费尔巴哈手中的乐器骤然闪烁起法术的辉光,却连法术还没构成就被埃佐一脚踹断了身下的椅子腿一下子摔倒在地。而原本就在后排待机的W没有任何拖延,裙子上的装饰绳索不知道什么到了手上,将被吓得面如土色的青年贵族直接压在地上捆牢。 至于起身招待宾客的格特鲁德,也是被泥岩一手放倒。忽然的发难让演奏厅的宾客纷纷化身惊弓之鸟,一片混乱中狼狈而出。而宅邸的警卫原本还想要有所作为,可是他们连泥岩召唤出来的土傀儡都无法应付, 根本轮不到闪灵出手。 “看来你有不少东西没有和我们清楚说明,格特鲁德。” 被绑住双手踢开法杖的术士平静的看了一眼某个自作聪明的蠢货,然后转头看向埃佐。 “之前一直有谣传,汐斯塔爵士并不是因为不满加入民兵,更不是厌恶战争,而是因为你由于过高的天资,被征召进了精锐部队。现在看来,这并不是谣传。” 对此埃佐则是不置可否,他特意留下这两位可不是为了听巫王残党对自己的点评的。 “格特鲁德,你的上线已经被我抓到,对于身为巫王残党这件事铁证如山。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大费周章的散播污蔑海涅还有车尔尼两位好先生的预言又是为了什么?” 就像是所有故事中的反派都有着强大的倾诉欲一样,格特鲁德也并不能免俗。 当然简而言之的话,就是格特鲁德不满一直被巫王残党当成父亲和兄长的替代品,作为一个听话而又任由摆布的棋子惶惶不可终日的活着。所以,祸水东引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而海涅和车尔尼恰好在研究尘世之音这件事给了格特鲁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下水道的预言和实验设施其实都是为了女皇之声准备的。格特鲁德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晓,而将真正知道巫王残党中高层身份的上线卖给女皇之声,求得一份保护。 至于预言的最后一句,不过是随口的胡诌。就和前几句一样,都是为了引女皇之声上钩的诱饵。只是很遗憾的,无论是女皇之声还是密探,都没有被这流言所吸引。 可以说,几乎没有一句真话。因为如果真的按照格特鲁德的交待,她应该从夕照区散播谣言。而不是唯独漏过夕照区,导致矛盾根本无法爆发。因为没有矛盾,根本无法引起密探的注意。 “你所瞄准的,应该是发生类似今晚的事情之后的未来吧?” 看着格特鲁德的眼睛,从钢琴边上走下的车尔尼看着自己的赞助人。过去他一直无法理解格特鲁德,总是认为她权欲熏心,不过在补全了这有些似是而非的拼图之后,车尔尼只能一声叹息。 “今晚你们被一网打尽之后,巫王残党一定会设法调查发生了什么。而调查的重点中,应该会提到这首《春潮》。而以我的个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取消演奏会,更不会更改自己的曲目。” 然后车尔尼在格特鲁德的面前,撕碎了自己最后的《春潮》。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格特鲁德,车尔尼一字一顿。 “但这次的演出,不会有春潮。尤其是在夕照厅,这个原本作为巫王的音乐要塞而存在的地方。” 巫王的音乐根本无法重现,因为这是最适合巫王的东西,照搬照抄的演奏根本无法模仿出其中的韵味。但车尔尼和海涅学习的是巫王的音乐理念,而不是照搬尘世之音进行演奏。或者说,他们创造了一首巫王式的歌曲。 正是因为当初的相遇,车尔尼知道格特鲁德的音乐水平有多高,有多么富有才能。曾经的他们,是那样的无话不谈。感染者的音乐家和初出茅庐的贵族,竟然直呼其名平等相交。所以他知道了,格特鲁德第一时间,就知道他们初步勘破了巫王的秘密。 虽然还不成熟或者说仅仅初具规模,但只要这样的乐曲能够和夕照厅发生共鸣,证明巫王的力量搞不好可以重建。那么围绕这份力量,女皇之声和巫王残党必然爆发激烈的争夺。原本衰微的巫王残党搞不好能收获支持,然后招致莱塔尼亚更激烈的反扑。 留更多的血,满足复仇的欲望。而车尔尼和海涅,就是点燃炸药的火星。 “你是不会容忍他人幸福愉快而自己处在折磨中的,不过以你的性格,更大的可能是让对方去品尝相同的痛苦。而我和海涅,被你当成了最好的武器,不直接杀人,而是成了纷争的导火索。” 被看透了心中所想,格特鲁德只是冷笑。她计算到了一切,但唯独没有想到车尔尼的好运气,会给她招来埃佐这样的拥趸,让她的所有设计和谋划都化为徒劳。 “我可真是自作自受,把你捧到高处,却又绊倒了自己。恭喜你,离开了烦人的我,马上又有了汐斯塔爵士这样的大靠山。或者说,研究尘世之音也是你谋取进身之阶的一部分?” “格特鲁德,埃佐帮助我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拥趸,他是海涅的学生。至于尘世之音的研究,我只是帮海涅点忙。” 而直到这一刻,格特鲁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困惑与不解的神情。海涅是埃佐.西斯塔的老师?为什么他从来不说,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身份能给他带来多么可观的利益?巴结的人能从维谢海排队到乌提卡!什么地方去不得?用得着在这种穷乡僻壤当个小学校长? 而这种疑惑,很快转换成了愤怒。 不仅仅是海涅的守口如瓶,更 是埃佐的锲而不舍。为了找一个血魔,竟然硬生生五六年没有放弃。而车尔尼也发了疯,心甘情愿的和海涅研究禁忌的法术? 友谊和师生情义,这明明是轻飘飘,最脆弱的东西。就像她为了不让那个无能的哥哥拖累自己,直接毒死了他一样! 她不理解,她愤怒,他无法接受车尔尼眼中名为‘怜悯’的情绪。 “区区一个只配像小丑一样为贵族演奏的音乐家,你在叹息什么!” 车尔尼只是回到了钢琴边上,弹奏起了他的成名作《晨暮》。 “我曾庆幸自己有你这样一个赞助人,也想过也许和你能成为朋友。现在,我只能说,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你的眼中你的世界里,只有工具。” 这首歌,最早是车尔尼为了悼念他的挚友而创作。而此刻,似乎变成了悼念,一段尚未诞生却又胎死腹中的友谊。 111.海涅之血 “哈哈,我就是冷血无情的孤家寡人,但我依然是莱塔尼亚的伯爵,而车尔尼不过是一个可悲的感染者。” 格特鲁德从车尔尼的演奏中收回视线,和埃佐对上视线。她的脸上此刻已经消散了愤怒,甚至多了一份释然。 “这点上我得感谢你抓住了这两位巫王残党,毕竟我的手下没有这种胆大包天的人,而雇佣兵总是会走漏风声。” 格特鲁德作为巫王残党更多还是以棋子的身份出现的,在大局上可以说是无关轻重。但她的行动切实勾引出了潜伏在莱塔尼亚阴影之中的巫王残党上层,这种彻底的出卖固然让她被巫王残党彻底打成了叛徒。但也让她除了双子皇女之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投诚的对象,这种能确保忠诚的贵族对于缺少死心塌地拥趸的双子女皇而言,是相当宝贵的资源。 “而莱塔尼亚以及两位殿下对于贵族,很多时候都是宽厚的。而我作为一名领主,也绝对不算糟糕。” 毕竟格特鲁德研究尘世之音的事情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完全能压的住消息。至于她真正做了什么,只不过是像大多数莱塔尼亚贵族一样,歧视一下萨卡兹移民。甚至相比于将领地内的感染者领民逮捕当做奴隶在暗无天日的矿坑中劳作致死,又或者成为一些暗中研究巫王法术的术师的活体法杖的莱塔尼亚贵族,格特鲁德在感染者政策上还是比较当人的。 看着略微皱眉的埃佐,格特鲁德甚至语气中带上了些得意,毕竟她笑到了后面。这件事因为埃佐他们的介入,一定会传达到双子女皇的耳朵里。 “汐斯塔爵士您给了我一个完美的机会,能够进入两位女皇的眼前,我对您的感谢发自真心。” 对于一个一开始甚至不知道海涅老师是他恩师的人的长篇大论,埃佐终究采取了不予采信的态度,充其量是为了面子,想要找补一番。虽然从结果上看格特鲁德肯定不会完蛋,不过终究也只是从巫王残党的棋子变成了双子女皇的棋子。她做下的事情甚至够不上寻衅滋事,除非有更加具体的证据,不然是扳不倒她。 “你开心就好,我只是做了些念头通达的事情。” 虽然埃佐对于扳倒一个小棋子本身也没太大的兴趣就是了,莱塔尼亚糟心的贵族他很多年前在求学的时候就已经品鉴的够多了,不差格特鲁德一个。不过,格特鲁德的未来,也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美满。当然,这点埃佐也是懒得和格特鲁德啰嗦的。就让她,尽情的去做自己的美梦好了。 他只是来看看自己的老师,然后顺道处理一点涉及到自己的麻烦罢了。 “至于阁下,我想我们应该也有不少可以聊的东西。譬如我其实挺好奇的,在巫王血脉彻底断绝的现在,你们准备推出个什么样的人到前台去当代言人?再不然,弄出一个空王座来?” 毕竟埃佐穿越之前,没有国王的王国这一成就就已经在霍尔蒂统治下的匈牙利身上得到了实现,同时实现的还有没有海军的海军上将。所以如果真的之后巫王残党推出一个没有巫王的派系,埃佐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毕竟这些巫王残党已经能连巫王的血脉都拿去当试验品用了,很难说他们到底对巫王有何种程度的尊崇。 “阁下还是省点力气,直接动刑可能会更快一些。” 哪怕是暴露了身为巫王残党的身份,费尔巴哈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被W压制的年轻草包则是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一堆。不过他交待的东西只能说乏善可陈,不过是像格特鲁德这样的棋子和这位老练残党的单线中间人,甚至还没资格被引荐到更高的地方。 自觉可能再也没有未来之后,只能梗着脖子对格特鲁德怒吼。 “格特鲁德,你怎么敢,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妓女,邀天之幸爬上了我的床——” 不过因为这种污言秽语实在是有碍观瞻,海涅先生轻轻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法杖, 那贵族只是张口却再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这让还准备听听后续污言秽语的W相当不满,而面对小雇佣兵不满的怒目中视,血魔教师只是轻轻摇头。 太小的孩子,不适合听这种过于粗俗的脏话。 “相比于伴当,你倒是相当平静。我以为你还会表现的更愤怒一些,看来,贵族和贵族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宴会厅之外已经听不到卫兵和泥岩操纵的泥土傀儡战斗的动静,哪怕是这些傀儡只会将人扔出去不伤及人命,这种所向披靡的力量还是极大的摧残了维谢海姆卫兵的战斗意志。至于伯爵领主一般都会拥有的术士团?很遗憾维谢海姆并没有这样的底蕴,斯特罗洛在这片土地上的精耕细作还不到一代人。 埃佐毫不怀疑现在维谢海姆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也许市议会已经吵成一团,消息灵通之徒已经联系了这片领地的公爵。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埃佐相信在维谢海姆潜伏的密探必然不会错过这场盛宴,并且试图弄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埃佐也就能把人抓了,顺道将这两位巫王残党丢出去。 作为很多年前就已经全灭过巫王残党一个基地的经验者,埃佐自然知道巫王残党大概都是些什么货色,自己的胜利也是别无挑剔。可是在面对这位贵族的时候,埃佐总有些心绪不宁。他的直觉在发出警告,有不对劲的地方。 对于散布的预言,格特鲁德并没有说实话。而处于绝境中,眼前这位巫王残党的反应也太过平淡了。他的领地会被没收,他的血脉会被废黜,他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抹去。无论任何一项,都会是令权力生物痛彻心扉的折磨才对。 “所以有些贵族历经巫王和女皇的统治依然屹立不倒,而有些已经从高处沦落成了棋子。” 除非,这些令人恐惧的东西都已经被抹除,或者不造成威胁。 而做到这点的最好手段,就是将今晚参加宴会和附近所有人彻底灭口。但这种资源,并不是那种在政治斗争中失去权力的,最为纯粹的巫王残党能够拥有的。 “关于你们筹划的未来蓝图,其实我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测。也许巫王残党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或者手套,未来只需要让选帝侯们投票选出一个可以仰仗他们鼻息的国王来呢?毕竟如今的选帝侯们除了一个高人一等的名头,和一般的公爵并无区别。” 那这些贵族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巫王残党了,而是利用旗号的政治博弈者。就像是睡王的支持者并不是全都真心拥护睡王,他们只是更加厌恶懂王一样。巫王是个筐,只要是反对双子女皇,无论是想要夺回权力,获得更多权柄,自己坐上王位,只要是和权力相关的野心家,他们都可以是巫王残党。 “所以,人人都可以是巫王残党,只要他觉得自己需要这个名头就行。” 又或者换个埃佐更喜欢的称呼,封建贵族反动势力的广泛联合。 “埃佐,窗外这是什么!” 宴会厅的窗外,细长的红色光柱垂直贯穿天际。看着那近乎要将一切映红的霞光,费尔巴哈伯爵终于露出微笑。 “阁下真不愧于能够被女皇授予勋章,让维多利亚授予爵位,不过这些已经都没有意义了。夕照区的光辉,不觉得很美妙吗?” 而面对这辉光,原本一直笑着的格特鲁德骤然露出绝望的眼神。不过,已经没人在乎她了。是谁都看得出,那是威力庞大的法术即将施展的前奏。而阿尔迪特对这种法术应对的教程只有一个字,跑! 可宴会厅那偌大的面积,根本不是瞬息间能跑出去的。泥岩咬着牙挡在了埃佐和W面前,闪灵低头看着自己的长笛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尔尼和海涅纷纷掏出法杖似乎想要编织什么法术。 但一瞬间对他们而言,都太短暂了。 “所有人,抓紧我!” 下一秒,那红色的光束骤然爆发,带着恐怖的共鸣和惊人的热度,法术能量团块垂直坠落。就像是一块橡皮,在满是绘画的图景上随意涂抹,留下一团渗人的漆黑。 那温度是如此之高,以至于宴会厅连同小半个维谢海姆伯爵宅邸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馅儿饼,不再完整。无论是金属的餐具,大理石的地面,雕廊画栋的墙壁,乃至泥岩坚不可摧的法术傀儡。一切有形体的存在都因为这股纯粹的力量,直接被融化,在残骸中心只剩下滚烫而又刺眼的熔融物。 这番纯粹力量带来的毁灭图景,让所有人不由心生寒意。 “呕。” 最终还是承受不住战术快递强烈的天旋地转的W的干呕声,终结了死里逃生的众人保持的寂静。将他们的注意力从那毁灭的熔融状残骸上收回注意,意识到他们还有呼吸的机会。 “唔——” 不等沉稳的贵族张口,埃佐已经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而海涅则是心领神会,直接以法术确保对 方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直接加入了他那根本说不出话的跟班的。不过后者此刻正对沉稳贵族怒目中视,似乎是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面临灭口的威胁。 既然现场被毁灭的如此彻底,对方自然是无法确认里面的人是不是都被彻底清理灭口。唯一的判断手段,怕不是没死的喊一声。当然,除了战术快递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由系统衍生出来的机制效果,埃佐真找不到什么百分百能从这种攻击下死里逃生的技巧。 而且就是为了运用好战术快递的移动距离,鹰眼视觉,落点侦查,弱点检查,军团荣耀,埃佐几乎用上了他拥有的一切。也只有这样,埃佐才勉强成功的从夕照厅射出的那致命法术的威胁下,将所有人从宴会厅带了出去。 “好了,格特鲁德女士,你现在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夕照厅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还有,老师和车尔尼先生的预言的最后一句到底意味着什么吧。” 然而格特鲁德此刻却像是被打断了脊梁,带着些绝望看向沉稳贵族。 “夕照厅原本是一座法术要塞,是巫王统治时期的手笔,并不是单纯巫王造物那么简单。” 回答埃佐的是脸色很难看的车尔尼,在夕照厅里施法的术师明显没掌握巫王技艺的精髓,只是野蛮的灌注源石能量去引发爆炸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依然带来了恐怖的破坏。那么如果是海涅和车尔尼在夕照厅进行合奏,那可不仅仅是他们针对巫王的研究被人所知那么简单。 “一旦我们演奏,怕不是歌曲在和夕照厅共振之后会变成无比强大的武器,造成比眼前更大的破坏。” 而这样一来,预言第四句‘终曲的合奏消散,灾祸带走最后的阳光’的意思也就出来了,怕不是描述的就是夕照厅因为巫王的音乐和法术共鸣之后彻底将夕照区所有的感染者囊括其中,在共鸣中毁灭的恐怖景象。 而感染者死亡散播的源石尘结晶灰尘足以遮蔽阳光,足够感染身处维谢海姆的所有人。 所以眼下夕照厅变成一门威力巨大的法术火炮,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巫王残党的同伙可能还在窥探这里,我们过去走下水道会更方便一些。” 哪怕是完全陌生的下水系统,但在鹰眼视觉的加持下,埃佐只需要一直朝着夕照厅赶去就好。可就在他们快速机动的途中,走在埃佐身边的车尔尼忽然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捂着胸口不住喘息。 “车尔尼先生。” 没有察觉到异常的埃佐连忙查看了其他人的情况,甚至包括被绑住的几人,可除了车尔尼之外根本没有异常情况。 “可能因为我是感染者,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要被抽干一样,身体沉重的呼吸都觉得是负担。” 埃佐不动声色的握住了车尔尼的手以系统摧毁车尔尼身上的源石结晶,然后趁着漆黑将一颗普通的糖果递给了车尔尼。 “这是我在维多利亚的时候弄到的好东西,能够短时间恢复体力止住疼痛。” 然后继续‘架着’车尔尼快步向前,而艺术家也是很默契的配合埃佐,表演一个因为被不断汲取体力,同时饱受矿石病折磨的病人。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如果车尔尼在下水道里都受到了影响,那夕照区的居民们就危险了。” 知道内情的海涅则是从另一边‘架’住了车尔尼然后急切的开始了奔跑。这症状是矿石病的急性发作,而且一定和夕照厅脱不开关系。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缘由,但任何拖延都有可能造成牺牲者的出现。 随着埃佐推开窨井盖,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被法术的光芒照亮的夕照厅,看起来就像是即将再次喷发的火山一般。缠绕着要塞的法术回路就像是呼吸灯一般,不断闪耀,熄灭。 “那我们去把里面操纵要塞的坏人干掉好了!” W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这一晚上她只是用绳子绑了个弱鸡,这种战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感到满意。所以在一路上,她央求泥岩给她做了一把石剑。 “不行,这个要塞现在就是一支运转的巨大法杖。贸然切断法术会导致爆炸,到时候夕照区依然会毁掉。而且,这个法术似乎已经有些失控。” 海涅连忙叫住了W,而雇佣兵在见识了海涅动动法杖就能让人闭嘴的课堂教学小技巧之后,也老实了很多。 “老师,里面的术士不对劲,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用鹰眼视觉看了一眼夕照厅内部的埃佐顿觉不妙,急匆匆的冲进了音乐厅。 “这下糟了。” 看着被施法单元‘吞噬’了半个身子,在痛苦中挣扎的几名术师,埃佐知道,以正常的破坏手段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解除掉夕照区面对的威胁了。这个夕照厅,眼下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自己引爆的定时炸弹。 “回路很多接错,应该是巫王残党传承 断代导致的,强行使用一次之后必然会导致运转失误和反噬。” 一般情况下,对于这种失控回路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别管它。等着能量逐渐耗尽自动停止即可,但这次海涅并不推荐这么做。因为偌大的夕照厅的供能,根本不是区区几名术师能够完成的。 他们的目标是操纵,而能源则是夕照区的感染者们。 “我总算理解为什么一个要塞修建在感染者聚集区,因为夕照厅的运转就是以消耗感染者为基础的。从感染者身上抽取能量,刺激源石生长换来更多能量,用来维持要塞的运转和火力。而现在这种过程,越来越快了。” 这才是为什么,将感染者当人肉法杖的巫王,会将亲自设计的要塞放在夕照区。因为这里感染者多,而法杖和供能的道具放在一起,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我们得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说完,海涅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殷红的血液,血魔之血,洒落在维谢海姆的街道上。 112.W:下次不干了! 血魔是萨卡兹中最为被人所恐惧的存在,这并仅仅因为血魔的嗜血特性。更重要的是一位血魔相关的古老萨卡兹巫术的发动都需要大量的鲜血作为媒介,每一场战斗结束之后总能在战场上看到被抽干血液仿佛空壳般的躯体。而这种残忍的法术带来的毁坏,更是毫不辜负这些媒介。 一个欢声笑语的小镇如果入侵了一名血魔亲王,第二天黎明到来的时候,只会剩下一地的尸骸,这还是血魔想要留下明确的警告信息的情况。不然他们甚至可以将将血液当做燃料点燃,那恐怖的温度足够彻底的将一座小镇包括钢铁石料在内的一切点燃,彻底将文明和生命的痕迹从这片大地上抹去。 习性残忍嗜血,以鲜血为媒介的强大法术,正是这两种特质,让血魔成为了哪怕是萨卡兹中也是最为臭名昭著的种族,甚至在食尸鬼之上。这也是为什么海涅鲜少动用来自血脉和祖先的恩惠,而是顽固的使用并非一个体系的莱塔尼亚法术。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夕照厅运转的法术已经失控,而这肆意抽取争取夕照区感染者源石能量的法术要塞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巨大炸弹。如果用正常的手段,从解析这个要塞的法术编织结构开始入手,哪怕是将威廉大学源石技艺学院的教授全部请来皓首穷经的研究一个月,也很难说有万全的把握将要塞中的法术停下。可此时此刻,无论时间还是人手他都没有。 此时此刻海涅能够依赖的,只有身为血魔的禀赋,他最为憎恨恨不得带进坟墓的血魔法术。利用血液作为最高效的媒介,以古老的萨卡兹巫术得以强行侵蚀夕照厅这座已经在临界点上狂奔的巨大炸弹,通过同调的方式让内里的法术循环不会因为太过脆而立刻爆炸,然后,引导—— “呜啊——” 但仅仅只是触碰这鲜活的巫王法术的残留,哪怕它因为巫王残党的不自量力导致结构混乱损耗失去了最完美的姿态,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血色文书’的海涅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血魔的法术是不讲道理的,它们进食,它们毁灭,它们吞噬,所以在动用这近乎本能的法术的时候,海涅就做好了会被各种狂暴的破坏欲望,对鲜血的渴求不断诱惑的准备。而随着古老巫术的发动,这些潜藏在本能中的恶意不受控制的涌现。但它们,却根本左右不了海涅的意志。 因为,他听到了声音。虽然有些杂乱,却如此悦耳,虽然演奏的过程中偶尔出现些许的闪断和破损,但瑕不掩瑜,那是狂暴而又愤怒、疯狂满怀尖叫、疼痛浸润血腥。仿佛将这个世界一切的痛苦元素都扔进一口大锅,以地狱的火焰烹煮,难以用言语形容,却又令人无比沉醉的旋律。 理智告诉他,那是巫王的法术,是毁灭和疯狂的象征。可他的本能却在嚎叫,那是如此甘美,应该张开双手拥抱。 不等他做出选择,名为巫王的潮汐已经彻底将他吞没。仿佛是男人,又或者是女人,似乎是飞禽走兽,又似乎山石河流。在这怒涛之中,名为海涅的男人最后的一点自我意识,不过一叶孤帆。 但他别无选择,哪怕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此刻唯有向前。无论是黑色的大海,又或者无垠的黄沙。鲜血不断从海涅的口鼻涌出。哪怕知道切断法术就能从这无尽的折磨中抽身而出,但浑身浴血的小学校长依然维持着施法的状态。 出血?不,那是为了加强自己的法术必不可少的重要素材,不用担心,他一切进展顺利。 穿过浊浪排空的无尽之海,徒步走过焚风烈焰的荒漠,甩下沼泽沾染的泥泞,破开缠绕周身的迷雾。不断前行的血魔海涅,终究看到了一堵直达天际的高墙。什么都没有,却彻底挡死了前行的道路。 又或者,这是名为理解的门槛。而对术师海涅而言,这里便是已知的尽头,是他的理性能够到达的极限。 庞大的恐惧席卷了他,拼命的想要前进,可无论怎么挣扎却一步都无法继续迈出。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你不是我的血脉,却能走到这里。哈,萨卡兹,还是个血魔,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在那名为理解的边际线,那高不见尽头的墙壁之上,投射下一个巨大的身影。猩红的眼眸像是审视着什么一般,俯视着难以前进的海涅。 埃佐之前反馈的,在探听之中遇到的不知道是幻觉,又或者巫王意识在音乐和法术的残存,开始在海涅的脑海中变得清晰,甚至生根,发芽。血红色的眸子逐渐接近,仿佛要将海涅的灵魂化为养料一般。周身的空气温暖却又冰冷,唯一共同的,却是不算丧失着生机。 “铮——” 就在萨卡兹海涅最后的一丁点意识即将星散的瞬间,从那看不见尽头的天空骤然划过一道剑光。撕裂大地,将巫王的投影和海涅彻底分隔。这股力量和这片空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如此的能够感受到纯粹的善意和胆小的温柔。 高塔和荒漠迅速的从眼前消散,眼前看到的依然是闪烁着红色光辉的要塞。只不过此刻自己的身上,却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幕。是手持法杖的赦罪师,这感觉和那劈开天地的一剑是如此的类似。 恍然间,海涅忽的想起有关赦罪师的记载。相传他们的独特在于死与生的还有对灵魂的研究,也正是这份力量,将海涅从巫王的海潮中带了回来。 “谢谢。” 耳鸣逐渐消散,喘着粗气的血魔听到了钢琴的奏鸣,那是《探听》的旋律。对上视线,看到的是脸色惨白,却依然在演奏的车尔尼。当然夕照厅后面的乐器行,自然是遭到了钢琴家的洗劫。 “海涅,还活着吗!” 夕照厅的法术分为两个部分,作为法杖储存以及运用源石能功能,这也是在当初夕照厅被巫王残党修复的时候弄出损坏的部分。以及将周边矿石病患者的源石能量汲取功能,但这部分并未被发现以及拆除,也就维持了巫王建造它时候的完美效力。而车尔尼做的,就是要趁海涅稳住法杖的同时,切断二者的联系。 “当然活着,甚至有了全新的感悟。倒是你,怎么如此狼狈!” 车尔尼如今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为了发挥《探听》的最大效果,他不得不又一次感染了自己。一边忍受矿石病的急性发作,一边拼尽全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切断二者的联系上。 “我可是个感染者啊,哈哈哈哈。先休息一下,让我给你降低一点难度。” 将这两个部分切断是个精细的活儿,不仅仅要精准的找到连接两个系统的法术回路,而且破坏必须同时进行,并且不能伤到作为法杖的部分以免摧毁脆弱的系统。不过万幸的是,埃佐有一个成熟的团队。 “两个人都在吐血吧,这哪里是什么笑得出来的场合。” 听着二人的小声,调节起爆器的W不由撇撇嘴。既然要爆破,埃佐自然不会拦着W回去将自己之前准备的大炸炸全都拿过来。而泥岩则是在帮车尔尼将店里的钢琴拿过来之后,就不断利用土石的法术对预备要爆破的地方进行加固,避免任何可能的扰动。 “也许这就是艺术家特有的豪迈吧?毕竟埃佐先生进入夕照厅的时候也是在笑的。” 泥岩看了一眼夕照厅的入口,埃佐在车尔尼给出的指示下带着W布置完了所有炸点之后就进了夕照厅。一旦海涅这边有进展,埃佐就会设法摧毁整个法术回路的核心。 “他什么时候笑都正常啦,反正他就是个不死妖怪,机关铳都打不死他!” W十分爽的转过脸去,按下引爆器这种事情谁都能干,可埃佐却拒绝自己跟着。甚至还要求W一旦引爆,就和泥岩扛着动弹不得的车尔尼赶紧离开夕照区。毕竟剩下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处理的,离开的话风险也会小一点。 “小姑娘,准备好!” 车尔尼的演奏骤然加速,纷飞十指,节奏越发强烈。他已经差不多理解了这个汲取能量的高峰和低潮之间的规律。而在低潮时期,最适合进行引爆,最不会引起回路的扰动。 “动手!” 十几发炸弹同时引爆,破坏建筑的保护层,精准切断了两个不同功能法术单元之间的链接。而之前苦苦支撑的海涅,骤然感到负担一轻。理由无他,不再有多余的能量涌入,法术要塞实现了脆弱的平衡。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海涅。” 而没有了汲取法术的折磨,车尔尼身体瞬间一轻。他想站起来去看看海涅那边的情况,但透支的身体让他却连站起的力量都没有,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但此刻的车尔尼毫无遗憾,他已经做到了他 能做到的一切。 他的任务,完成了。 “泥岩你去把车尔尼送出去吧,我想留下看看情况。再说了,我可不像你有方便搬运的岩土傀儡。” W扬了扬手里的引爆器,毕竟埃佐他们撤离的时候可也是把格特鲁德还有两名巫王残党给带了出来。虽然埃佐没吩咐,不过W还是给这几个人身上都绑了高能源石炸弹。她因为要帮埃佐看管这些危险分子所以没有离开,这样也能解释得通吧? “我会尽快回来。” 泥岩点点头扛起了昏过去的车尔尼,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那被不详的红色法术照亮之后诞生的小巷阴影。 “赦罪师小姐,我们继续。” 深吸一口气,海涅就像是被绑住双足扔进大海。不断沉没,坠落,最终又一次站在了那被闪灵以剑划开的大地之上。眼前依然是那无法理解无法攀登的高墙。只不过,巫王的目光已经不在。也许,是被赦罪师赶走了吧? 海涅总算有了机会,仔细的观察。光滑有如镜面的墙壁倒映出的,是个身着莱塔尼亚西装,带着眼镜的血魔的身姿。但他的的指尖,浸满了鲜血。 血魔觉得他被莱塔尼亚驯化,莱塔尼亚觉得他暗藏祸心。 那,海因里希.海涅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血魔,他逃避不了自己的血脉,哪怕他从不享用血食,用镜片将红色的眼眸藏起来,用锉刀打磨自己的尖牙,但他无法逃脱血魔这个身份。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都是厌恶,然后就是各种同族的传言和历史去污蔑他,排斥和无视甚至都已经是一种善意的表达。 一个很幸运的老师,哪怕身为血魔,却遇到了一对奇葩的护林人父子。儿子根本不怕他,甚至为他仗义执言。至于老护林人,则是见识过了很多血魔之后,依然能毫无芥蒂的将他招待到家中。他们是最先只看到海涅这个人,而不是盯着血魔的身份看的人。在那个叫奥斯塔诺的小镇,他收获了很多珍贵的回忆。 一个竭尽全力的校长,离开了奥斯塔诺来到维谢海姆,他又有了新的改变。哪怕没人一开始表达善意,他也有无尽的勇气去表达善意,用自己的付出去获得他人的认同和尊敬。他想要拥有正常人的欢乐,友谊,而维谢海姆也回赠了他很多。无论什么出身,他证明了萨卡兹也能被人所接纳,哪怕是声名狼藉的血魔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海因里希.海涅,自己成就了自己。没有必要,去遵循巫王的道路,理解一个疯王的想法。 他只是需要看到高墙之后,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空无一物的荒漠上莫名出现了自己最为钟爱的小提琴,海涅开始了演奏。 一路走来,那都是他自己的道路。从血魔到小学校长,过去的血魔都没做到过。那对于这巫王留下的壁垒,他又何必急于攀登?按照自己的想法,安心前行就好。 海涅的脚下,凭空诞生出金色的阶梯。一望无际的高墙随着逐渐的攀登爬升,终究不再能拦住初升的朝阳。 “真美啊。” 夕照厅的法术辉光从狂乱逐渐变得安稳,闪烁的光芒逐渐规律,不复之前的狂暴。 倏忽从黑暗中闪过一道银光,被投掷而出的匕首在半空中被榴弹命中,巨大的爆炸将阴暗的小巷弄的一片烟尘。 “混蛋,找死!” 将榴弹装填好的W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的黑暗,得亏她没有离开,不然运转法术的海涅必然被影响。 烟尘散去,之前从阴沟中冒出来的老鼠已经不见了踪影。因为要塞本身的光芒过于强烈,以至于W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能烦躁的不断将枪口转来转去,不断在心底催促泥岩赶紧回来。原本全神贯注施法的赦罪师睁开了眼睛,却在看到W咬牙切齿的模样之后沉默的点了点头。 “闪灵你别动,这点破事我能料理。” 所有人都有重担在肩上,她怎么可以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到此为止了,萨卡兹们,停下你们的诡异法术!以女皇密探的名义,你们都被捕了。” 随即黑暗中传出的喊声,让W越发的血压上升。明明她们这么多的折腾都是为了救下这个倒霉的城市,结果这什么莱塔尼亚的密探一露面就把所有问题都落在了她们的身上。之前巫王残党还有格特鲁德散播谣言搞事情的时候,怎么没见密探冒头的! “白痴,我们明明是在救这座城市,你的眼睛是瞎的吗!” 对着黑暗一通怒骂,W却已经隐约用身体挡在了海涅身边。她一定是中了埃佐的邪,这种危险的场合不想着第一时间跑路,还要留下! “我看到的只有三名行迹可疑的萨卡兹,还有一个运转到快要暴走的法术要塞。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理由,那就立刻停止要塞,之后我会听你们说,现在立刻停止法术。” 黑暗中这次又射出了一支弩箭,过于迅捷的飞行速度W根本来不及拦截,一箭命中了W的肩头。 “混蛋,你会后悔的,埃佐.汐斯塔可是我老大!” 捂着肩头的W死死咬着牙关,手已经摸到了起爆器上。 “他是个维多利亚的爵士,这身份对我无用,也不能证明他对女皇的忠诚。现在,所有人立刻停下,投降。” 去他的别节外生枝,忍不了就不忍了! “混蛋,你试试看吧,那边有三个莱塔尼亚的贵族。你对我做什么,我就对他们做什么。别后悔,他们身上都被我捆了炸药。” 似乎是被W弄出来的鬼牌吓了一跳,那个密探的声音消失了。 “什么嘛,这种时候就得强硬的来。” 捏着起爆器的W在海涅他们身边坐下,当英雄什么的,真是不符合她的个性。 下次,绝对不干了! 而就在W松懈的当口,骤然出现了一柄短刀直扑W的后心。闪灵睁开了双眼,却又因为看到另一团身影的闪烁而继续集中精神援护海涅。 “喀拉——”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之后,已经拆下施法单元核心的埃佐将折断手臂的密探从阴影中拉出。然后像丢垃圾一样,狠狠的甩了出去。 “所以我憎恨猪队友多过强大的敌人。” 然后看向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W。 “干得漂亮。” 庞大的能量恰如其时的在海涅的引导中,顺着被拆除了循环核心单元的线路直接轰上了天空。过于庞大的法术能量,直接在云层中爆炸,撕开了厚厚的云层。 仿佛一颗史无前例的巨大烟花,点亮整个夜晚。 月明星稀,清风徐来。 好似一场盛大的庆典。 113.埃佐赚来两位音乐家 “虽然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爽啦,不过上司被打成这样我实在是有点难交差。你也明白的,莱塔尼亚的情况挺复杂的,多少帮帮忙呗?” 从那个大的离谱的烟花在维谢海姆天空炸掉又过了几小时,已经在别墅里的埃佐等到了登门处理后续手尾的密探,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位密探,曾经和埃佐也有过一段孽缘。 别格勒,当初在奥斯塔诺的时候埃佐因为变形者对宪兵队的渗透和他打过交道,属于是两边混过脸熟的关系。埃佐猜测,也许是这个原因才让别格勒跟着海涅一路到了维谢海姆。只不过此君混的应该是挺不如意的。那么久没见,结果连个密探头头都没混上,甚至还被分派来面对埃佐的怒火。 “难交差的话就别交了,我也不打算帮你们搞什么顺藤摸瓜。这两个巫王残党我回头找个树干直接吊死,也算是替天行道。格特鲁德给你带回去,报告之类的东西,你尽量发挥想象力吧。” 对于不问青红皂白,差点搞砸了埃佐他们拯救维谢海姆努力的白痴密探,埃佐是没有任何怜惜情感的。虽然他也能理解密探在发现伯爵的官邸被炸飞,赶到夕照厅看到有人在和夕照厅进行法术共鸣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肯定会将海涅他们当成危险分子。 但看着W肩膀中了一箭埃佐还是非常恼火,好人就该被枪指着?他的小雇佣兵可是在玻利瓦尔的战火中都没受过那么重的伤害,结果在本应该是安全地带的莱塔尼亚中了一箭? 埃佐虽然有好吃懒做以及好色在内的诸多缺点,但他至少是个护犊子的。 “虽然我知道海涅先生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但大环境这样,消消火。反正你这样一弄,上头肯定会吃挂落,然后想方设法的给你们补偿啦。当然你要是能给我个条件,我回去也好交差就是了。” 既然埃佐让自己进了客厅,别格勒相信埃佐一定是有相应的条件的。毕竟当初在奥斯塔诺的时候,他可就看出来埃佐的不凡。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提出建议的报告没给埃佐吸纳到密探,而是一杆子送到阿尔迪特去了。 不过聪明的别格勒,这时候可不会触自己的霉头找不自在。 “那就回去告诉你眼下能说算的数的上司,我要夕照区变成一个模范的感染者聚集区,不仅仅是音乐,它应该有健全的社会功能。我的老师在这里付出了那么多,培养了那么多拿到被承认文凭的毕业生,他总应该能够得到一些看得到的成果。我可不想玩命救下来的城区,因为人祸而再次毁灭。” 这样的要求自然是合情合理,所以密探答应的很干脆。不过别格勒此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见一见救下城市的两位可敬的演奏家。毕竟根据之前逃出来的宾客的说法,埃佐他们似乎是通过演奏尘世之音将巫王的残党给钓出来的。 不过,埃佐并不会让他如愿。 “老师和车尔尼说是现在对新的曲子有了想法,正在为最后的乐曲进行润色修改,不方便见客。要见面,那也是公演结束之后。” 按照道理,女皇的密探的登门质询是不受任何世俗因素的干扰的。但这次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一方面是涉及到巫王残党,一方面是有冤罪的情况出现,当然最要命的是惹毛了埃佐.汐斯塔。对方将当地的密探头子打了个全身骨折还不解气,还放出话来,遇到不长眼的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啊。” 这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了,一方面因为宣传战略,埃佐在莱塔尼亚有着很高的名声,而因为他本人的努力,让他在国际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力。密探对付这种人物的时候,一般也只好陪着笑,挨几拳让对方发发火什么的。可埃佐的拳头,前阿尔迪特的拳头的分量,未免有些过于结实了。 这要是埃佐再写点什么骂街文学,先不说坊间怎么看,光是之前被密探折腾的不爽快的贵族们,怕不是都会趁机来一场群起而攻之的狂欢。 “还有这些请柬,请帮我送给附近的贵族们。老师们人脉上比较费劲,我自然得想办法补足了。好好的一场音乐会,怎么能没有这些大人物的登场。告诉他们,到时候我也会登台。” 看着这些请柬,别格勒只觉得一阵头大。这里面的潜台词可就很露骨了,要是这些条件不满足的话,埃佐可就真要去和贵族们合流,好好和密探们追究一下他们那过于低劣的业务水平的问题了。 以埃佐现在的知名度,还有维谢海姆发生的事情的坑爹程度,他如果只是纠结贵族骂街那真的是高抬贵手。反正人家现在姓汐斯塔,根本不在乎双子女皇的态度。而且,他本人本来就是密探行业标杆一样的人物。 万幸自己不是本地最高密探负责人,这种破事还是让上头的人去烦恼好了。反正对于那些人浮于事,除了忠诚之外没什么机灵劲儿的上司,别格勒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怎么样,好点没?” 弄走了别格勒,埃佐去看了一下W的状态。万幸当时因为闪灵就在边上,所以W因为弓箭造成的伤口几乎是第一时间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不过因为受伤损失的血液,可不是通过源石技艺能够补充的。而对此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多吃东西多休息。只不过对于根据海涅的祖传秘方制作出来的肝类料理,W还是没那么容易接受。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现在就能下床出去跑圈。阳光那么好只能躺在床上实在是太憋屈了,刚刚是不是密探那边来了人?为什么不让我下去给他一拳。” W本人倒是对缺血没什么自觉,反正作为雇佣兵的她更艰难凶险的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那时候也没这么仔细的休养。好好睡上一天,吃点好吃的,肯定就没事了。 “这次不一样,你给老师的法术波及到了,得好好休息。还有,随便打人是不好的。” 海涅老师的血色文书是一个埃佐一直没能复制的天赋,一开始埃佐认为这应该就是类似活文字这样小把戏的用法,能够在文字中藏藏秘密什么的。可随着昨天晚上他和夕照厅过于庞大的源石能量的近距离接触,在拆除法术循环回路还有轰击保险的时候,埃佐终于有机会,将海涅老师这个神秘的天赋给复制了下来。 这个天赋的描述为,可以模拟法术通路以施展法术。短短几个字,却又完美的契合了字越少事情越大的原则。 简而言之,别的血魔只是将血液作为施法的素材和介质增幅法术的威力。 但海涅因为不想依赖血魔的这种天赋,所以不断对自己的古老技艺进行改进,使之尽可能的符合,不消耗鲜血,施展起来看起来像正常法术这两个目标。 不过随着海涅之后成功进入威廉大学开始学习正常的源石法术,这种改进研究转而变成了一种辅助。作为结果,等于海涅除了自己的身体可以用来操纵法术之外,他身体内的血液也变成了施展法术的平台。从单核变成多核,对他的法术威力还有操作精密性有了惊人的叠加提升。 而落到埃佐这边的话,就变成了他可以通过这个天赋拟态的去发动源石技艺。当然还是要根据他本人的技术来决定威力,不过对于解决了有和没有问题的埃佐而言,这已经相当完美了。 真是因为系统的机制的特殊性,埃佐的血色文书甚至还避开了海涅原版特有的一个小毛病。或者说,他一直没有解决的缺陷。就像德克萨斯的战术快递只是战斗的习惯和对情报的研判,而埃佐拿到手就变成了瞬间移动一样。 海涅老师的血色文书经过他本人漫长的改造,虽然发动的时候不再需要从外部获得鲜血作为燃料。但如果附近有鲜血或者破口的话,还是会因为对血液的亲和性,不受控制的汲取鲜血以增幅源石技艺的威力。所以除了非常紧急的情况,海涅根本不愿意使用这份力量。 而W则是很倒霉的在保护海涅的时候肩膀中了一箭,自然而 然的,虽然她没感觉,还是被抽走了不少血。原本因为改善伙食已经变得白里透红的皮肤,又变成了当初埃佐和W刚见面的时候那风餐露宿导致的病态苍白。 “可那群密探的确很讨人厌啊,只是因为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是萨卡兹,再加上伯爵官邸被炸了,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我们在意图毁灭这座城市。真是要摧毁这个城市的话,我们明明什么都不做就好了。不对,真什么都不做的话,怕不是之后还得通缉我们当替罪羊,这帮人绝对做得出来。” 虽然说在卡兹戴尔的时候W对于名声什么的并不在意,或者说早早就领教了世界的真实。但在多索雷斯的经历让W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些憧憬,而被现实敲打了一通之后,W就越发烦恼,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喜欢做梦了。 这片大地,还是不出意料的令人失望。 而看着眼看就要朝着愤世嫉俗方向发展的W,埃佐连忙给她按下了刹车。 “毕竟改变人的映像可是很艰难的事情,比起暴政,傲慢和偏见更加难以消灭。你别看海涅老师现在这么受夕照区居民的欢迎和爱戴,当初他一个人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要吃多少辛苦,受到多少白眼和抵制。” 埃佐还记得自己当初遇到海涅老师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甚至用装了大蒜水的水桶做陷阱,而学校的老师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而原本应该明事理的成年人,更是默认了学生们的挑衅行为。 最后还是因为埃佐和德克萨斯的干预,同学们才老老实实的上课时会对海涅行礼。之后又发生了很多骚动,老师付出了很多,这才艰难的获得了奥斯塔诺居民们的尊重。 只能说海涅的个性过于善良和文明,又或者他在学生时代就明白忍耐的重要性,这样才能在威廉大学艰难的拿下文凭。 不然以海涅老师的法术和剑术上的实力,要是在奥斯塔诺大开杀戒,怕不是除了老护林人之外,几乎没人拦得住他。 “不过这也是自然,贫瘠的土地上,种子再努力生长,开花也是无比的艰难。太过去苛求种子,未免过分了些。” 埃佐变戏法似得拿出一束花扔到了W的膝盖上,夏日的阳光下,这些花朵相当的娇艳欲滴。只不过对于埃佐的这种比喻,W则是一副‘你说什么鬼’的模样。 文化教育不能落下啊,如此想着的埃佐开始解释谜语。 “我是说有些地方偏见太强,这是人心和大环境的问题,个人的努力只会事倍功半。与其像老师那样苦行僧一般的前进,我更喜欢直接从改变人们的观念入手。你看多索雷斯做的就挺不错,等你到汐斯塔的时候,会有更大的惊喜。” 毕竟越是新兴的外向型国家,对于萨卡兹的偏见就越浅。说的夸张一些,如今维多利亚的萨卡兹走在街上充其量不过是被人指指点点,至于谢拉格,甚至都不清楚萨卡兹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与这种环境相呼应,萨卡兹们也需要约束自己的行为,证明自己有能够融入社会的能力。 “我不大赞成老师当圣人的想法,W你只要记得遇到蛮不讲理的家伙就狠狠收拾,不主动欺负弱小就好。当初我在乌萨斯行侠仗义的时候,也收拾过专门欺负好人的家伙。当好人,不意味着打不还手,或者说更需要用力打回去。” 当然这种动手程度的判断灵活度,埃佐觉得还是等W接受了现代教育之后再给她会比较好。毕竟他也算是看出来了,W其实蛮容易因为背叛而钻牛角尖的,属于不省心的熊孩子,得多花心思看顾。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老师他们排练的状态。” 告别的若有所思的W,埃佐下楼去了小音乐厅。刚刚经历了和巫王的迷思进行激烈战斗的海涅和车尔尼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坐在了钢琴边上,对于即将谱写的曲子不断激烈的交流意见。而他们这次谱写的曲子,不再是《春潮》,而是当初车尔尼说要写给战死的阿拉贡将军的《英雄》。 “他们状态不算坏,但也说不上好,不过我阻止不了。” 感受到埃佐询问的视线,守在边上的闪灵直接和埃佐交了底。大概是因为‘献祭’了W的缘故,海涅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失血过多的表现。至于车尔尼,则是在埃佐又给他治疗好矿石病之后就没什么要命的症状。简而言之,他们两个除了过度疲劳感觉像是熬了两个通宵之外,看起来非常的健康。 反正闪灵只能治疗伤损,对于疲劳什么的,无能为力。而泥岩更别提了,除了帮助乌尔苏拉去做采买之外,更多时间则是因为对乐器表现出兴趣的缘故,被车尔尼要求拿了本音乐入门在艰难学习,甚至还会时不时去搞个突击检查什么的。 “埃佐,你来了?好了,去把你的小提琴拿起来,既然要登台演奏的话,至少要拿出与之相配的水准来。” 关于 为什么威胁别格勒的话会被当真,埃佐真的要去演出这件事里面的曲折实在是太多。不过简而言之就是剩下这几天肯定是来不及完成《英雄》的,充其量是将第一乐章完成。所以剩下的空白时间需要填补点东西,在海涅的《源石虫之歌》和让埃佐登台表演之间,车尔尼选择了后者。 虽然埃佐的演奏技巧不值得称道,但他的确有成为优秀音乐家的天赋。无论是精准的控制能力,还是听觉上的灵敏。临阵磨枪要是能够给埃佐带来些收获,车尔尼就觉得不枉如此忙活。 “这是当初我在多索雷斯就一直在写的一首曲子,我想用来应和《英雄》应该不错。” 当然一直在写这点是唬人的,这是埃佐非常喜欢的一部南斯拉夫电影《桥》的插曲,二战时意大利的反法西斯游击队之歌《啊,姑娘再见》。这也算是埃佐对英雄主义的一种理解,对抗绝境并不是一个大只佬带着一群屁精一拥而上就完事了。而是战争中的所有人都拿出自己的勇气,一边在内里和心中恐惧作战,一边和同袍并肩无畏前行的豪情。 “这是一首好曲子,可是你的演绎太过令人遗憾,先把谱子抄录出来,我们来看看该怎么修改。” 只不过埃佐本来就是凭着记忆里的旋律去演绎,那自然在很多细节上弄的车尔尼眉头直皱。不过在和埃佐谈了自己这首曲子的思路之后,车尔尼的表情忽然明亮了起来。 “是啊,英雄应该是多样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在抄谱子的当口,埃佐一直在听着海涅和车尔尼的激烈交流。似乎是他们找到了灵感,第一乐章是英雄的战斗与成长,但英雄不应该是孤单的,演奏中应该满是应和的欢快快板。第二乐章是英雄的战死,应当悲伤,但之在收尾就要重新振奋。象征着英雄倒下,但更多英雄的前行。第三乐章则是对战后玻利瓦尔未来的期待,应当是欢脱愉快的。而最后收尾的第四乐章,尽可能的宏大,这是对这场伟大的多索雷斯保卫战的歌颂,是对所有战士的歌颂,它承载的起所有的歌颂。 反正光听更改,埃佐觉得这不搞得和贝多芬的第三交响乐差不多了? 于是后面的几天,埃佐就一直和车尔尼修改自己的《啊,姑娘再见》,然后要不然就去协调演奏会的现场,还有宣发的事情,让两位音乐家有更多的时间去打磨自己的作品。而密探那边也带来了好消息,在埃佐的一通极限施压之下,他们答应了一系列条件。甚至就连被埃佐扣在手里的巫王残党,眼下都没有着急讨要。 一直到演奏会当天,在被解除了全部源石法术回路的夕照厅中,盛装出席的海涅和车尔尼在一众贵族和音乐评论家的注视下解开了演奏会的帷幕。拯救了城市的两位音乐家,文豪埃佐的恩师,为多索雷斯的英雄阿拉贡谱写的乐曲,忽然冒出来的埃佐.汐斯塔,诸多的噱头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维谢海姆这几乎不为人所知的小城市。 先不论音乐评论家会对这次的演出做出何种的评价,但是从夕照区从未有过的人山人海的热闹氛围看,这场演奏会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老师,车尔尼先生,请和我去汐斯塔吧,夕照区会好起来的。” 在演奏会结束之后,埃佐找到了谢幕下来的海涅和车尔尼。他们终究要将巫王残党转交给女皇的密探们,到时候他们在研究尘世之音的事情必然被暴露。那时候必然麻烦不断,在莱塔尼亚的权力漩涡越卷越深。 而这场耀眼的演奏会,还有密探保证会照顾夕照区的承诺,足够让海涅和车尔尼放下心里的负担。倒不如说,他们再留在这里,才是真的什么都保护不了。这种麻烦事,让汐斯塔还有埃佐代为承受吧。 “尤其是老师你,这么多年了,偶尔为自己活一回如何?” 想起了自己之前劝说W的话,埃佐不由脸上浮现出笑容。 “咱们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这话是老师你当初和我说过的,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选择的不仅仅是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也能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当邻居。” 换换环境,没什么不好的,就当是搬个家。不满意的话,再回来就好。 “你这么一说,我们还有的选?除了海涅,我哪里找一个这么默契的邻居?” 车尔尼一个冷笑话,让三人都不住开怀大笑。 ‘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思索埃佐的话,局于演奏厅一角的闪灵若有所思。 114.W有了新天敌(天地) “所以,我们就这么放过那帮家伙了?” 随着演奏会顺利结束,埃佐也遵照诺言将两名巫王残党和戴罪立功的格特鲁德移交给了女皇的密探。当然因为埃佐被人的强烈要求,还有对莱塔尼亚密探业务水平的‘严重鄙视’,这三人并 不会在密探手里接受问询和处理,而是直接一路绿灯送到女皇的宫殿去。 而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两名巫王残党自然是垂头丧气,费尔巴哈更是无数次的尝试自我了断,不过经验丰富的埃佐收缴了他身上所有藏匿的小玩意,让这种努力化为虚妄。而被密探带上车的格特鲁德则是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样,光是能受到双子女皇的垂询这点,对她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对W而言,看到背叛了车尔尼,差点将海涅污蔑,在维谢海姆散播对萨卡兹恶意谣言的坏家伙全身而退这件事,让她异常的不爽。 “我只是留下了她的性命,之后收拾她的人多了去了。” 两名巫王残党虽然这几天一直一言不发,但等到了双子女皇面前,埃佐相信从巫王时代流传至今的恐怖统治的财富,还有登峰造极的古典主义源石技艺完全有能力撬开他们两个的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种。 可这必然牵扯到一个全新的问题,那就是巫王残党真的只是巫王残党吗?在他们后面,又牵扯了多少不甘心对双子女皇俯首,反对女皇的集权政策,想要获得更多独立性和权威的莱塔尼亚贵族?从埃佐和赫尔曼伯爵交往的时候听到的抱怨看,这样的贵族群体似乎不是个小数目。 他们聚在一起,暗中勾连为一个整体,哪怕是双子女皇都无法与他们全面对抗,因为莱塔尼亚还需要这些贵族的统治。哪怕是类人,甚至是不当人的统治,她们别无选择。但如果费尔巴哈交待了一个或者几个比较拦住女皇们施展政策的贵族的话,以皇位的权威,完全能够将这些人收拾一通。 毕竟巫王残党的案件实在是太过政治敏感了,证据的缺损根本不算什么。尤其是当两名被彻底确认了身份的巫王残党的口供摆在面前的时候,无论是不是攀咬都得脱一层皮。而这个权力,就掌握在双子女皇的手中。 那么,在这回到莱塔尼亚首都的漫长旅途中,这支押送嫌犯的队伍又会遭遇多少的艰难险阻?为了不让女皇手中掌握住这柄刀,那些担心自己会被供出来的贵族们,又会弄出多少类似互害,又或者背叛以及出卖的有趣动静来?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这么一直给女皇送刀子,是不是会让两位殿下误会啊?可说到底,我只是求个念头通达罢了。” 至于格特鲁德的话,既然是被女皇的密探一路护送了,那巫王残党的因果她自然也是要继续沾染了,而且因为主动的背叛,难保巫王残党本着叛徒比敌人更可恨的原则,一直盯着她去追杀。当然如果她能在历经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平安的抵达女皇的王座之下的话,埃佐只能说她命不该绝。 “而且就算她真的在女皇那边获得了什么任用,很快就会碰到天花板的。W,你忘了我们当初在多索雷斯做了什么吗?” 因为志愿者军团连续两次对辛嘉斯王朝造成的惨重损失,双子女皇表达了强烈的不满,甚至亲自出手开始开始收拾自己附庸弄出来的烂摊子。而反对女皇改革的贵族们自然是乐见女皇将自己的精力放在莱塔尼亚之外的地方的,所以大量刚毕业的大学生在阿尔迪特将辛嘉斯首都清扫了一圈之后,就没有遇到多少阻碍的被派到玻利瓦尔,主导对辛嘉斯王朝新政系统的重建。 可以说万事开头难,但对砸碎了一切旧有结构之后的辛嘉斯王朝而言,探索建立全新的行政体系也失去了阻力。这片试验田必然会将大量的莱塔尼亚忠诚青年再次进行筛选,大浪淘沙,最终打造出一支对符合女皇集权构想的行政团队来。而到了那个时候,统一玻利瓦尔可能就会被提上议事日程。 又或者,这支庞大的文官团直接空降莱塔尼亚首都,成为女皇真正信重的行政班底,然后对旧有贵族文攻武喝,日销月磨。可以说格特鲁德的价值,也就能持续到这支文官团归来之前。以赫尔曼为首,如今正带领大学生建立辛嘉斯官僚体系的忠诚派贵族,才是女皇真正的亲信。 “等到那时候,她会发现除了一个有些不错薪水的职务之外她一无所有。而这对于一个权力生物而言,比死亡还更令人恐惧。” 到了那个时候,莱塔尼亚也不会有什么巫王残党的问题了。毕竟如果很难将巫王残党和莱塔尼亚的广大贵族进行区分的话,那就将所有的贵族都干掉就好了。源石工业时代已经到来,泰拉大地上的上层建筑们,也应该因时而动做出些改变来了。 “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这种大声密谋的事情是不是能只有你和你的小佣兵的时候再说,我现在都已经起鸡皮疙瘩了。” 因为埃佐的一些善意叮嘱,别格勒并没有去争前往首都接受女皇嘉奖的机会。现在看来他幸亏听了埃佐的建议,这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然后,听了一大堆他只要脑子清醒就会烂在肚子里带到天国 去的惊天猛料。 “这样你才会更感激我不是么?这算是我给你的礼物了,换条路去首都吧。你算是密探里和我关系不错的,女皇应该乐意见你一面。” 埃佐交给了别格勒一个包裹,里面是当初海涅从巫王残党的据点里面收缴来的尘世余音的手稿,对于已经研究了好几年有了自己见解的海涅而言,这些东西在手里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物归原主,也算是释放个善意,请二位殿下不要再纠缠自己的老师了。 在这手稿之外埃佐这里留了一些额外赠品,譬如《英雄》第一篇章以及《啊,姑娘再见》的手稿,除此之外还有夕照厅人山人海场景的照片。一方面是知道两位女皇很喜欢音乐投其所好,另一方面,则是文化人特有的一种嘲讽了。 车尔尼先生和老师留在莱塔尼亚对您二位也没什么用,这么多年过去不过一个小学老师加一般音乐家。我能给他们更大的舞台,而两位先生也值得更大舞台,留在莱塔尼是对他们才能的侮辱。 当然这首英雄是用来歌颂‘阿拉贡’这位将辛嘉斯打的满地找牙的将军这点因为实在是有些太过地狱了,所以埃佐坚决否认自己给女皇的包裹里,隐含这样一重意涵。 他是个体面的文化人,才不会下这么猛的料。 “嘶,我总觉得你在盘算什么相当了不得而且胆大包天的事情,不过还是谢谢了。” 一身信使打扮的别格勒对埃佐点点头,将包裹塞进了自己的邮差包,看着已经有点CPU过载的W不由一笑。想当初他和埃佐打交道的时候,埃佐也就是这么个小屁孩,但凶狠的多。 “我说,你现在可有点故事里那种大坏蛋的感觉了。” 虽然基本上听不懂埃佐口中有关政治革新,相互协调之类的专有名词。但听明白对话的大体走向对W而言并不困难,反正从别格勒的表情反应看,埃佐怕不是会把格特鲁德整的很惨。毕竟,W是第一次看到能将阳光开朗和老谋深算完美结合的脸。 “好啦,就算我是个大坏蛋,你也是我这个大坏蛋的小跟班,走吧,这莱塔尼亚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伸手给W卫衣的兜帽扣到底,埃佐和W返回了别墅。海涅和车尔尼要离开的消息在夕照区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不过在听说车尔尼的矿石病能够在汐斯塔得到更好的照顾,海涅能在教育方面一展所长之后。一直受到两位可敬先生帮助的夕照区居民们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最终表达了祝福。 当装着包括钢琴和各类书籍的长途卡车从夕照区驶过的时候,街道两边扔下的花束几乎将汽车覆盖,就连坐在窗边的闪灵也被热情的居民当成海涅的远方亲戚,给头上放上了编织的花环。面对这种过于纯粹的好意,赦罪师有些迷惘。不过,最终还是珍重的,将这花环放进了随身的小包中。 “闪灵,如果之后有什么麻烦的话欢迎来汐斯塔找我。只要不是将卡兹戴尔毁灭程度的麻烦,我都扛得住。” 因为汐斯塔和卡兹戴尔在两个方向的缘故,埃佐和闪灵的一路同行也最终到了分别的时候。虽然这一路埃佐和闪灵的交流不算太多,不过因为泥岩的帮助,闪灵还是多了几件不错的衣服。而不是像W那样,自己的包裹里全都是各种颜色的套头衫布口袋,一副翘家少女的模样。 似乎是本能感到埃佐在心底编排自己,W直接没好气的给了埃佐小腿轻轻一踢。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搞得像闪灵没事情就不能找我们一样。” 大概是因为之前那次骗闪灵零花钱出去买衣服的成功破冰,W对闪灵的观感其实并不差。尤其是闪灵那种很容易和鸟儿亲近的气场更是让某位蟑螂娘十分羡慕,明明都是喂鸽子。闪灵就是被鸽子众星捧月,到她呢?被啄就算了,还不给摸!那次回去,竟然还给泥岩笑话了! “我会的,埃佐先生,W还有各位,愿你们旅途平安。” 埃佐也微微颔首,虽然没能给闪灵忽悠过来,不过他相信未来在和罗德岛抢人的时候,他已经占据了先机。那个兜帽人有啥好的,这边可都是老战友哦。 “那么,有缘再见!” 看着逐渐远去的长途货车,还有从窗户里伸出半截身子朝她挥手道别的乌尔苏拉女士。闪灵同样挥手告别,在她的掌心金属的光泽闪闪发亮,那是埃佐临走的时候塞给她的钥匙。作为交换,闪灵送给了埃佐一条外观普普通通,除了不会赃污的白色项链。 长途货车的空间很宽敞,所以装上一辆有侧斗的三轮摩托车绰绰有余。虽然自己过去没怎么使用过这种交通工具,不过在马达声轰鸣起来的瞬间,闪灵的心跳陡然加速。油门一拉,黑色的斗篷在荒野中不住飞扬,露出斗篷底下莱塔尼亚最为新潮的裙装。 “埃佐,汐斯塔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而随着闪灵的离队,埃佐他们旅行的重点,汐斯塔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日常的闲聊之中。 “是一个理想城状态的多索雷斯,只要遵守规则,所有人都能安心生活。” 面对W的提问,埃佐放下了手里的《源石技艺》入门。虽然他对源石的基础理论还是挺清楚的,不过如果想要重新学习源石法术的话,多看点书总归没有坏处。 “而且所有孩子都能在学校读书,拥有自食其力的能力。” 当然现在W去汐斯塔的话,大概会遇到艾雅法,黑键白垩等一众小羊,学校生活应该会很有趣吧?在心里为学校的老师哀悼了一秒,埃佐心里再也没有负罪感。 “那我PASS,我可是现在就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了,这就是我吃饭的家伙。” 对上学没什么兴趣的W展示了一下她维护的闪闪发亮的榴弹发射器,在学校里学习哪里有跟在埃佐身边学东西来的有意思?读写什么的,能应付埃佐的小作文要求也就足够不是吗? “打打杀杀可不能算什么自食其力,就算要当军警也是要通过一系列考试,对法条烂熟于心才行的。” 忽然降临的说教让W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去,可在看到是某位面带微笑,鼻子上挂着眼镜,左右手一心二用同时操纵两个源石法术的海涅之后,W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只觉得浑身僵硬。 海涅有多强,某位小佣兵可是切身的领教过了。毕竟说教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某位小佣兵就故态复萌的想给海涅点好看。结果谁知道这人除了法术厉害之外,剑术也强的和怪物一样啊! 甚至能和闪灵打成平手,那可是赦罪师啊,这真的正常吗! “可,那个,我可能会跟上课程很吃力的,毕竟我根本没上过学。埃佐也说了,到时候会给我找家庭教师先补补课的。” 面对和蔼可亲的血魔,W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降温。 “哪里还用什么家庭教师,这里不是现在就有个现成的教师吗?当初埃佐也是没上过学,不过只花了半年的时间他就跟上了进度,甚至成为了年级第一。放心吧,我经验丰富。其实我早就想和埃佐说了,W你这个年纪是应该去上学的。” 同时操纵火球和血花的小学校长笑着打了个响指,源石法术的光芒转瞬即逝。顺手就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套小学毕业试卷,W的年纪肯定是要去中学的。所以海涅帮忙,也算是专业对口。 “那泥岩那,她也没上过学吧!” 本着自己死伙伴也得死的思路,W将泥岩拉来垫背。结果,被萨卡兹大姑娘将一张皱巴巴的纸贴在了脸上。言简意赅,那是多索雷斯承认的小学文凭。 “在你一天到晚找‘阿拉贡’一决胜负的时候,我拜托志愿者帮我复习了一下,然后就去参加了自考。” 多索雷斯的小学考试自然是很简单,不过对泥岩而言还是花了一些功夫的。好在志愿者中有不少学生,而且对教导泥岩这样的大块头,会有很强大的成就感。 “等等,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 W只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内心的悲伤逆流成河。 “就在营地的公告板上,上面还有不少服装和物资的优惠信息,算是多索雷斯对我们的福利,我以为你知道呢。” 对于去上学这件事泥岩是很憧憬的,不过因为年纪大了一些,所以其实早就早悄悄努力了。 “所以眼下你是车里学历最低的,学习刻不容缓哦。不过也不用着急,这一路上我们有的是时间。” 面对微笑的海涅,W就像是要被扔上车卖掉的小羊一样,用‘无辜’的目光看着埃佐,迫切的希望她的团长能够履行保护团员的誓言。 不过,背叛这种事情,总是如影随形。 “海涅老师是我的老师,所以你姑且可以算我师妹哦,这不是挺好的嘛,哈哈,这钢笔送你了,好好使用啊!放心吧,要是练习题不够的话,我到时候给你买,管够!” 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钢笔,还有被放在面前的试卷,还有几乎所有人的围观。她从没觉得血魔的红色眼眸,如此的恐怖过。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和闪灵回卡兹戴尔了,至少那里没有考试。” 怀着当初和强敌玩命战斗的心态,W旋下了钢笔盖子,在试卷姓名的栏位上,写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W’。 115.斯卡蒂不在家 “这是卡门阁下给你的礼物,说是你拆开之后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说,你不会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跑到伊比利亚去了吧?” 相比于沸反盈天到处都是窟窿需要裱糊匠们疲于奔命的泰拉大地,处于诸国平衡点的汐斯塔倒是在数年的有效治理下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姿态。对于埃佐想要找一份闲职的想法,赫尔曼市长以全力支持,在汐斯塔安 全部门给埃佐找了综合行政部的头衔。虽然听起来和埃佐当初在伦蒂尼姆的时候担任的职务很相似,不过考虑到汐斯塔外无强敌,内无隐忧,维多利亚为首的泰拉三大国拱卫周边的地缘态势,这工作其实真的字面意义上的挺清闲的。 就在埃佐花了一个上午和安全局的相关头头脑脑们打了个招呼,准备等下班和黑一起去找赫尔曼市长一家摆放的时候,这个摸鱼的办公室第一次的有了访客。如今在汐斯塔安全部队挂职的见习审判官艾丽妮,相比于刚见面的时候的浑身是刺,如今的艾丽妮言行举止中多了一分老练。这其中某次舞会应该可以算是个分水岭,让某位审判官意识到和老熟人之间,其实用不着那么多繁文缛节。 “没有,我去的地方和伊比利亚可是反方向。不过某种意义上,也应该算是和伊比利亚有关?” 打开包裹的埃佐首先看到的事一张黑色的唱片,放进点唱机之后随即响起了一阵强劲的旋律。 ‘the golden age will return again’ 除了这份唱片之外,则是一份伊比利亚特产的甜食。和埃佐吃过的玻利瓦尔改进版本相比,味道更加朴素直接一些。看起来埃佐扮演阿拉贡爆锤辛嘉斯王朝的事情,在泰拉的高层还真不算什么秘密。 “伊比利亚最近要有大动作?和愚人号有关?” 这首胶片中的歌曲《愚人号》中的特殊含义其实也不算难猜,这首歌又名船歌,是当初伊比利亚刚刚遭遇大静谧之后谱写的,怀念并想要重现昔日荣光的歌曲。只不过伊比利亚从大静谧之后就一蹶不振,几十年的时光过去,这首歌也越来越鲜有人传唱。埃佐听过的主要还是因为海涅和车尔尼,当初在谱写《英雄》的时候,他们研究了大量这种对逆境不低头的雄壮歌曲。 而这份胶片也很不凡,表面针脚的划痕和时有时无的杂音说明这张唱片已经经历了漫长的时间,而中央的封注也说明了一切,这是愚人号的第一批唱片。 而这首歌的主体,伊比利亚人重新扬帆起航的象征,则是伊比利亚黄金舰队的旗舰,有着不沉之舰称号的愚人号。根据大静谧之前伊比利亚的赞美诗,哪怕是海洋和大地毁灭,这艘伊比利亚的骄傲都绝对不会沉没。而在愚人号上,承载了伊比利亚旧黄金时代的科技结晶,还有那个时代最为英勇的船员和探险家们。 至于埃佐为什么会对伊比利亚的事情了解的那么通透,其实是当初在针对伊比利亚取材的结果。不过因为后面和卡门阁下交流之后,多少有些不好下手,所以就暂且搁置了写作计划。 “对,是愚人号,卡门阁下计划发起一次远征,老师希望你能参加。” 说着艾丽妮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轻轻咬牙跺脚。 “然后....我也希望你能参加。” 说完之后,见习审判官就一副做了亏心事怕被人发现的模样,头也不回的从埃佐的办公室冲出去了。 “还是脸皮薄,听完我答复再走也不迟啊。” 要不然,埃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到时候要带几件衣服都没人商量。 “嘿,埃佐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时间的停滞在埃佐的眼中近乎转瞬即逝,下一刻锁与钥的看守已经从办公室椅子后面搂住了护林人的脖子,萨科塔光环的和煦光芒莫名带着些许暖意,令人无比欢快。 “当然有了,好久不见,小莫。” 埃佐拍了拍莫斯提马的手臂,可后者不仅不松手,甚至还一副要给埃佐裸绞的模样。当然嘻嘻哈哈间,也没用多少力气。 “那你在多索雷斯弄那么好玩的事情的时候怎么不叫上我,要是知道在那边是你在带头打仗,我拼着被菲亚念叨也肯定要过去的。真实的,不够意思哈。” 不是,卡门阁下因为是伊比利亚教皇知道阿拉贡的内情可以理解,怎么莫斯提马都知道了?这种信息保全,真的没问题吗? “不是,埃佐这什么情况,这个萨科塔谁啊,赶紧从埃佐身边离开!” 早早放学的W翘了海涅的补习从学校落跑,无聊之下想来找埃佐消磨时间,结果就看到了自己的团长和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萨科塔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场面。 萨卡兹和萨科塔本来就关系恶劣这是其一,W对埃佐有种类似熊孩子对坏蜀黍的依赖这是其二,上学一天不爽这是其三。 于是,听埃佐的做自己的W反应很直接粗暴。她都没和埃佐这样,太亵渎了,必须发送爆炸榴弹。然后,莫斯提马被W用水枪滋了一脸。毕竟现在是在校学生,汐斯塔也不是个支持随便持有武器的危险城市。于是,榴弹发射器被没收的W,甚至只有在放学之后才有玩水枪的自由。 “呜啊——这什么鬼!” 原本应该 是这么发展的,不过很怪异的,水枪的轨迹在半空化了一个圈,然后又回到了W的脸上。这还不算完,用袖子擦脸的W随机听到一声令她血压冲到脑门的嘲讽。 “嘿,这就是埃佐你从多索雷斯时候的同伴,挺可爱的嘛?” 莫斯提马是个不拘一格的萨科塔,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帮着闪灵一起将阿尔托莉雅从亚瑟的身份中解放出来,甚至还和闪灵有着不算太差的关系。只不过W并不清楚这一点,甚至某种意义上,作为一个雇佣兵,一个想被埃佐当作战力承认的熊孩子,对于‘可爱’这一称呼,完完全全是地雷阵里打滚,能踩的全踩上了。 “真敢说啊,你这个萨科塔,有本事来一决胜负啊!” 对于气得上蹿下跳的W的那副模样,莫斯提马莫名有些找到了当初刚见到艾丽妮时候的感觉,只不过艾丽妮是传统意义上的模范生,而W某种意义上和她很像。于是玩世不恭的天使在和埃佐简单眼神交流之后,脸上露出的略带残忍的笑容。 “好啊,和你比试一场也无妨,你想比什么?” 对于W而言读写音乐什么的看了就头痛,单挑战斗的话,没泥岩帮忙的她应该也不是这个萨科塔术士的对手。不过,万幸W也有自己的底牌,她赖以为生的绝技。 “爆破,我就和你比爆破!” 她可是玩炸弹的行家,比爆炸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对不起啊大家,之后会好好将你们修复的。” 对于W过于离谱的要求,泥岩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比爆破没东西炸,结果就让她召唤傀儡当靶子,好不容易从战斗中脱离,搞搞花花草草不好吗? “规则就是谁能用最少的炸药将傀儡炸倒,谁算赢!公平起见,我先来。” 一边说着,W拿出了比起平时的用量少得多的炸药。她不断斟酌炸药用量,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浪费,甚至最后还放回去一点。然后带着些挑衅的目光看向莫斯提马,一边手指拉眼角一边吐舌头的,按下了起爆器。 而泥岩做出的格雷姆傀儡,不出意外的应声倒地。 “好了,到你了。” 然后发生的事情,就超出了W的理解。莫斯提马直接拿走了W用剩下的炸药,动作无比随性的将炸药分布在了岩土傀儡的缝隙,然后笑嘻嘻的引爆。 伤害几乎命中了所有的薄弱地点,即便是以埃佐顶着致命弱点侦测也不会做的好更多,傀儡不仅倒地。甚至和地面接触的时候,庞大的身躯甚至还裂成了几块。 “这...这不可能。” 看着眼前的场景,W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萨科塔术师是不是作弊了。可她根本手里没拿法杖,而根据W从老W那里学来的爆破经验,那点炸药连岩土傀儡的皮都炸不开才对。 “没什么不可能,你要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想炸的东西可是太多太多了,可是家里给的零花钱又实在是太少了一点。所以为了炸更多东西,也就只能拼了命的精打细算了。当然,要当个好学生才行。” 毕竟莫斯提马的最高杰作,就是在毕业的时候炸了自己的学院。而这似乎也成了蕾缪安的妹妹蕾缪乐想要效仿的榜样,经常写信和莫斯提马交流爆破心得,甚至得到学院的批准,计划趁着暑假过来汐斯塔见学一段时间。 “你给我等着!” 而在看家本事上被爆杀的W也没面子再待着,而是拉着一脸状况外的泥岩,抱着一大堆炸药就跑掉了。对此,埃佐也只能让泥岩稍微多担待一些了。 “她叫W啊?我觉得小乐来这里搞不好会多个很有趣的对手,不过可惜只能回头打听发生什么了。” 双手抱在脑后的莫斯提马依然是笑呵呵的,只能说在观念开放上,她在萨科塔里都算是极端超前的。 “看来你也要去伊比利亚咯?” 因为汐斯塔安全协议,莫斯提马是作为安全组织的常驻人员留在汐斯塔的。既然她要出动,那必定是合作组织搞出了什么大动作。这么一看,埃佐莫名有种他去的部门原本很清闲,可他一报道立刻就变得忙碌的奇怪感觉。 “嗯,不止是我,陈陈和风笛好像也要来。这次伊比利亚审判庭好像是弄了很大的阵仗,合作组织的成员国和会员国都被邀请了。不过被召集的术士和铳手似乎只有我哦,怎么样我厉害吧?” 风笛代表的是维多利亚,陈则是背靠龙门,莫斯提马作为拉特兰的代表,再加上伊比利亚自身,似乎是除了焦头烂额的来塔尼亚之外,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成员几乎都有参与到这场行动中来。当然,还不能少了埃佐代表的汐斯塔。用这样一个庞大的阵容去夺回愚人号,某种意义上也是说明了很多的事情。 在来塔尼亚露出颓势的时间点进行行动,彰显合作组织本身依然强大和团结。这应该是亚瑟干得出来的事情,如 果是埃佐在那个位置上可能也是,不过他也会尽力设法从莱塔尼亚邀请一些人手参加,至少来个女皇之音什么的。当然从维多利亚的角度考虑,这场行动中的大国少一些,分到的好处也会更多就是了。 不过比起幕后的政治交涉协调,埃佐更加在意的则是对付海嗣的专家们。埃佐一回到汐斯塔就去联系了缪尔赛斯询问劳伦缇娜和斯卡蒂的情况,不过遗憾的是她们似乎因为有事离开了汐斯塔,眼下还没有回来。 这倒是个帮助她们和阿戈尔建立联系,或者泰拉地面世界和阿戈尔建立联系的好机会。可既然深海猎人们都不在,那这件事可能就得先行延后了。不过埃佐觉得如果真的想要应对海嗣的威胁,和阿戈尔人建立联系几乎是一种必然,倒是也不用过于急切。只要稳定推进,总会有水到渠成的时候。 而且在面对大海方面的威胁这点上,泰拉各国在埃佐不知道的时候,其实也已经有了一些惊人的进展。 “这下可要请多指教了,埃佐先生。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去伊比利亚呢。” 虽然哥伦比亚方面没有参加行动的可能,但根据汐斯塔火山研究所的所长巴赫曼教授的来塔尼亚人,缪尔赛斯就是个臭打工的理论。哥伦比亚龙头医疗机构,莱茵生命环境科学部部长,著名的败家娘们儿,被日常挂公司旗杆,拿埃佐的血液研究矿石病结果往跟踪狂发展的缪尔赛斯成功的以莱塔尼亚方面的背景加入了。 “斯卡蒂不在庞贝都老实了不少,身上都痒痒了。不过放心吧,伤员方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不过考虑到有了嘉维尔这个训练有素的医生参加,埃佐对于缪尔赛斯的加入也没什么怨言。 毕竟,谁能拒绝细长尾巴的怪力阿达克里斯呢? 116.埃佐和他的‘无国界医生’们 “埃佐,请帮我照顾好锡兰和黑。行动失败什么的都没关系,请保证她们的平安。” 当天晚上在赫尔曼市长的官邸享受家宴后,在办公室喝咖啡的让埃佐从忧心忡忡赫尔曼市长口中了解了更多有关这次伊比利亚联合行动的细节。比如这次锡兰和黑也会参加行动,对汐斯塔之外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的赫尔曼市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了解锡兰倔强的他终究是拗不过,只能无奈点头。 “锡兰和黑对我而言就像是姐妹一样,赫尔曼先生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在获得了埃佐的承诺之后,赫尔曼市长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之后他们两个一边喝着咖啡,而话题自然而言的也落到了这次伊比利亚提出的,名为‘火炬’的联合行动。 “我还是不能理解伊比利亚现在还执念于大海的事情有什么意义,他们中的很多人现在可能还游走在饥饿的警戒线上。” 作为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交界的重要城市,汐斯塔在作为转接港接待从莱塔尼亚前往伊比利亚的粮食贸易队伍的同时,无论有意无意还是听到了很多伊比利亚内部的情况。虽然商队能够接触到的应该都是守口如瓶的审判官,不过商人们总是有自己的手段。具体而言,伊比利亚内部的情况很糟。 这个早年间几乎让泰拉所有国家噤若寒蝉的西方大国,如今甚至连粮食的补给都很难说完好。浓厚的宗教氛围与随之而来的愚昧的和狂信几乎构成了社会的绝大多数。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恢复什么名为伊比利亚之眼的大灯塔以及对海洋的探索,多少有些好高骛远了。 大概是因为保密的缘故,赫尔曼市长并不知道‘火炬’行动只是伊比利亚大远征的第一部分。夺回并恢复伊比利亚大灯塔‘伊比利亚之眼’后利用一些伊比利亚的失落科技,设法定位消失在海洋深处的伊比利亚黄金舰队旗舰‘愚人号’,然后将之夺回,回收伊比利亚的失落科技。才是这个行动的主要目标,或者说明面上的目标。 至于深层的目标,埃佐猜测是以分享部分伊比利亚科技作为诱饵,将海嗣的存在从仅限泰拉高层知晓,逐渐向下拓展。以汐斯塔合作组织为基础,正式开始对海嗣问题的研究和应对。而泰拉各国对此则是心知肚明的同时,默认了这种小球推动大球的做法。 这才是为什么哥伦比亚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吃瘪,甚至和莱塔尼亚有着傀儡国利益冲突的情况下,缪尔塞斯还是能以企业个人势的身份,加入到行动中来。毕竟对于伊比利亚而言,能对付海嗣的人越多越好,而莱塔尼亚方面也的确是没有了额外的精力应对除了不安分的贵族,外加收拾辛嘉斯王朝之外的麻烦了。 “也许伊比利亚只是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毕竟开始通商之后伊比利亚的情况就逐渐也为外人所知。这时候秀秀肌肉也不是坏事,锡兰和黑自然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 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无论是赫尔曼并不清楚,因为汐斯 塔的体量实在太小,也用不着知道。 简而言之,应对海嗣危机的计划总算是在各国领导层的桌面上多了个新建文件夹,不过在真正的执行上,倾斜过来的资源并不算多。提供了一部分帮助,但不算太多。或者说,大多说人手都是有些实力和地位,但象征意义更大的。 譬如身为龙门总督魏彦吾亲侄女的陈,某种意义上的大炎皇室成员,但关联又不是那么紧密。莫斯提马隶属于教皇厅,但黑锁和白钥这萨卡兹遗物过于诡异,拉特兰自己的正经行动基本不考虑带上这么个不安定因素。埃佐虽然旅居汐斯塔,但身上挂着一个维多利亚爵士的名号。巴赫曼教授是莱塔尼亚的天灾信使翘楚,不过已经很多年没回过莱塔尼亚。至于缪尔塞斯就更别提了,纯纯的哥伦比亚大冤种。 而以他们这些人为核心加上风笛、菲亚梅塔、嘉维尔她们,就构成了支援伊比利亚‘火炬’联合行动的主要班底。以埃佐的看法,他们这个团队战斗力是可以保障的,不过政治层面上,感觉更多是在边上加油助威,看着伊比利亚人自己搞定全部麻烦。如果真正需要他们去和海嗣面对面什么的,那就未免太过遗憾了一些。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一个国家的力量,怎么可能连个灯塔都搞不定?更别提因为汐斯塔组织的安全合作机制,伊比利亚在各方军事互信相互撤军边境线的情况下,边境压力骤减,有了更多可以调动的力量。这次行动更多类似一次武装行军,而埃佐会过去,其实更多是想和卡门聊聊,看看能不能设法和阿戈尔方面取得联系。 毕竟在和海嗣打交道方面,这个隐藏在海水之下的神秘国度有着最为丰富的经验。而且根据斯卡蒂的描述,在科学技术方面也有很高的成就,也许在应对海嗣威胁之余,可也有机会将成果运用到对天灾和源石病的应对方面。 “埃佐,你看看这是什么啊!陈陈说应该是一块路标,可表面已经快烂完了。” 作为先锋的风笛兴冲冲的跑了回来,手里拿着的是一块在漫长的日晒雨淋下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木板。上面原本应该写着什么,不过随着木板和文字都变成一片漆黑,根本无从辨识。不过,这拦不住拥有鹰眼视觉的埃佐。 “这是指向格兰法洛的路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出一些痕迹。用的是伊比利亚语,上面说咱们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风笛看着埃佐的手指在黑黢黢的木板上勾勒出应该是文字原本存在的位置,不过瓦伊凡少女无论如何用力瞪大眼睛,也只是能看到黑黢黢一片中似乎隐约有点不一样的痕迹。震惊之余也只能感叹埃佐的眼力之强,然后看埃佐用喷漆给木板上重新写下‘格兰法洛,十五公里’的文字,然后插回路标原本存在的地方。 “可这路看起来都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走了,那里真的还有人吗?” 不仅仅是路牌的年久失修,就连埃佐他们如今脚下的道路都很难被称为是道路。放眼看去只有茂密的杂草,只有偶尔路边低矮尚未彻底毁灭的路灯残骸,还有一些朽烂的指路牌能证明这曾经是一条人造的道路。风笛心血来潮的用攻城矛刺入泥土,穿过厚厚的腐殖层之后,才找到了被覆盖的已经面目全非的路面。 “至少两年前应该还是有人的,只是可能不喜欢和外界交流罢了。” 对于格兰法洛埃佐并不陌生,毕竟《愚人号》是埃佐穿越之前经历的最后一个大型活动,当初也是借着这份记忆,埃佐成功让伊比利亚抓住了海洋主教阿玛雅。只不过之前和审判庭聊到这件事的时候,艾丽妮的表情就变得多少有些微妙。 后来通过调阅格兰法洛行动的事后记录,埃佐才知道,原来阿玛雅给阿尔迪特劫走,现在应该在被莱塔尼亚的高塔术士们狠狠研究中。也难怪当初艾丽妮给关地牢里去了,原来是把这个关键信息给说漏嘴了。总之根据审判庭的格兰法洛行动记录看,这个建立于大静谧发生之后的城镇还是有活力的,不至于变成盐风城那样的人间地狱。 不过也是因为阿玛雅这位以翻译家身份为掩护的海洋主教被阿尔迪特给逮捕了,在那之后甚至就连信使也都不再光顾那座根本没人会对外写信的城镇。临了等到行动真的要开始了,审判庭对于格兰法洛的了解还是两眼一摸黑。这对于审判官而言多少是家常便饭,因为他们一直扮演者手拿提灯在黑暗中摸索的角色,陌生的环境,一抹黑的情报对他们而言都是家常便饭。 审判庭的教义就是他们的光,无尽的勇气和牺牲精神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 但这种莽夫风格对于白手起家折腾起了维多利亚情报部门,一天到晚和哥伦比亚情报局互相伤害,在监狱和特工激烈交流过业务经验,前两天刚给巫王残党又来了一记左勾拳的埃佐而言。伊比 利亚这种做事的风格,已经不能说是一般二般的令人血压升高了。 他才不管审判庭是不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导致一场大型行动弄的如此仓促,又或者是一直以来活儿都那么粗糙。所以在伊比利亚首都短暂停留,得知审判庭的主力部队的行军速度之后。埃佐就决定先行一步,到格兰法洛看看情况。 毕竟他记得那个小镇也是遭受了神海教徒的腐蚀的,可根据审判庭的记录,阿玛雅被抢走导致审判官根本就没去过那个小镇。这就意味着潜伏在格兰法洛的深海教会势力根本就没清扫过,会不会冒出来新的深海主教接受阿玛雅经营的基本盘,一大堆事情根本就没有搞清楚。 “等到伊比利亚之眼被修复,这条道路肯定会被清理,到时候格兰法洛也重新会变得繁荣起来。” 对于埃佐的这番担忧,卡门阁下表现的异常开明和从善如流。不仅授予了埃佐自由在伊比利亚自由行动的权力,甚至还将艾丽妮派到了埃佐身边,确保给予埃佐的行动权不会被滥用。而对于埃佐之前的抱怨,艾丽妮也知道审判庭做的有严重的欠缺,不过还是得设法出言回护一下,免得在外宾面前丢了面子。 “这里的土质很好,这也是为什么杂草那么旺盛。只要更换适应的农作物,这片地区完全可以变成一个大粮仓。” 趁着机动车停下来的功夫巴赫曼教授叫上缪尔塞斯对周边的环境进行了勘察,心地善良的地质学教授也是想给艾丽妮一些信心和安慰,告诉她好时光会回来的。但这番努力,却被热心经营的缪尔塞斯给破坏了。 “对啊对啊,如果缺少合适的农作物的话,我们莱茵生命完全可以低价提供,前三年完全不收钱试用也是可以的。” 某位副所长可是在出发之前就已经仔细打听过,关于某个小小鸟的铁面审判官老师,如今刚晋升大审判官不久的达里奥是圣徒卡门的得意门生的事情。那么对于已经给莱茵生命造成很大损失,不甘心想要翻盘的某位绿毛而言,自然就不会放过极力推销的机会。而审判官艾丽妮则是一副头痛的模样,找了个和莫斯提马交流经文意涵的借口赶快溜走了。 天知道一个虔诚的审判官和一个离经叛道的萨科塔能交流什么经文,不过艾丽妮反正是个借口就敢拿去用。主要是缪尔塞斯这家伙,实在是太烦人了。 “唉,艾丽妮审判官,请等等我,我还没说完呢!” 从营养剂到农作物种子甚至医疗物资,反正只要任何艾丽妮或者伊比利亚可能用的上而莱茵生命有的产品,缪尔塞斯都玩命的在推销。当然连带着,陈也遭了殃。不然外冷内热的未来龙门督察也不至于拉着风笛开着野地拖拉机当前锋,顺便为后续车辆开路。当然这野地拖拉机也是莱茵生命产品这件事,没人会在意就是了。 “埃佐大哥,我准备了红茶。嘉维尔小姐,请一起吧。” 当然为数不多能从锡兰的血盆大口里逃出的也就只有锡兰和黑了,毕竟她们两个一天到晚和缪尔塞斯打交道。不过更重要的是,缪尔塞斯对于汐斯塔这座城市,有一种又痛又爱的特殊感情。觉得在这里签合同很容易是一方面,但这里的合同总是莫名会遇到地雷又是另一方面。 “唉,锡兰,有我的份吗?” 被邀请的嘉维尔则是因为都是感染者的缘故,所以在和大伙儿的接触上多少还保持了一些距离,不过锡兰也并不是很在意。而这些人在一起,也构成了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成员国对于伊比利亚此次大远征的全部支援人员。对此埃佐也多少有些苦笑不得,他原本只是想请几个好手和他打个前站侦查一下,结果不知不觉干脆拉出了一个独立行动的团队。或者说打过交道的人,全都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因为当初和斯卡蒂在伊比利亚的大闹一场,如今的格兰法洛肯定不会是埃佐以前通过游戏知道的模样。一个实力强大的团队,足够战胜所有的阴谋诡计。 将喝完的红茶杯交还给锡兰,埃佐披上了自己的白大褂,袖口的位置代表医生的徽记十分显眼。等到格兰法洛,所有人都会换上白大褂,那是他们的全新伪装。 “无国界医生?那是个什么东西?” 作为时隔几年第一批抵达格兰法洛的外乡人,埃佐他们的到来立刻就引起了格兰法洛这座小镇的恐慌。毕竟上一次到访的阿尔迪特们就不问青红皂白的绑架走了阿玛雅女士,甚至还打伤了不少想要阻拦的镇民。所以在面对埃佐的时候,镇长蒂亚戈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警惕。 “就是为了一群为了危险环境下的人提供医疗还有天灾评估方面帮助的志愿者,战乱天灾都是我们应对的对象。这次随着伊比利亚逐渐开始对外开放,我们也成功拿到了授权。” 这其实也不算是完全假扮,埃佐的团队里加上训练 有素的大夫,有不少经验丰富的医疗人员。甚至埃佐可以给自己扣一个源石病治疗专家的头衔,反正泰拉没人比他更会治疗源石病。而这次来的车辆上也没多少武装,倒不如说野外考察的设备和基本药物都准备了很多。 前者是巴赫曼教授准备趁机考察一下伊比利亚季风和水文携带的测量设备,毕竟伊比利亚的自然环境研究已经中断了好几十年,这份报告对于研究从伊比利亚吹来的季风对莱塔尼亚乃至中央平原的雨季影响有着相当至关重要的作用。至于药物则一部分是缪尔塞斯赞助准备打广告用的,还有小部分则是赫尔曼市长因为担心锡兰和黑塞进来的,都是价格不菲的玩意。 “你是个阿戈尔人?从哪里来?难道审判庭没有为难你?” 不过蒂亚戈倒是没有对无国界医生的事情太过纠结,而是在打量了没有羽毛、角、尾巴等一大堆兽亲特征的埃佐之后冷不丁的开口。 “我来自玻璃瓦尔,那地方之前也一直在打仗,所以我就想做点什么所以学了医。至于刁难的话,倒是不太多,只要不是直接动手都是能接受的。这样看的话,他们对我挺好。” 埃佐从口袋里翻出来了装马黛茶的小壶,哪怕是离开了玻璃瓦尔,他还是很钟爱这种原本来自伊比利亚的茶叶饮品。至于后半句话其实也并非谎言,毕竟埃佐第一次和斯卡蒂来伊比利亚的时候,别说审判庭了,惩戒军和警备部队可都是一起出动要来抓他。这次来伊比利亚的待遇,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底下。 也不知道斯卡蒂和幽灵鲨跑到哪里去了。这明明是和阿戈尔建立联系的大好机会,她知道的话会很开心的。 “是医生的话就自己找个地方开你的医院,找我干什么?” 埃佐的回答让似乎在期待什么的蒂亚戈变得相当索然无味,伊比利亚在面对阿戈尔人的时候,依然没什么好态度。 “我想在这里进行一次免费体检,希望镇长先生能帮忙配合一下。” 117.乌尔比安被惊走了鱼 “营养不良,凭病本例拿两盒蛋白质棒走。” 穿着白大褂的埃佐在桌子后面一坐,埃佐那因为文官系统浸染的举止多少还是有些医生味道的。不过他负责并不是什么正经的诊疗项目,而是所有人过来都得过个磅,量一下体重什么的。反正过重的有维生素片,过轻的有蛋白质棒,身形匀称的有电解质冲剂,反正每个人从他这边过,多少都得拿走点什么。 而作为交换,参加体检的格兰法洛的居民在领取病历本的时候,被埃佐抓了苦差的缪尔塞斯则是噼里啪啦的将候诊者的信息全都输入进了从哥伦比亚带过来的信息处理终端。名义上的说法是这样有利于之后对格兰法洛的居民健康情况进行分析,而实际上埃佐则是一边用鹰眼对当地的居民进行检查,同时利用缪尔塞斯的终端对这个城镇的人口进行一次彻底的摸排。 当然这样是不可能将潜藏在人群中的深海教会的成员们揪出来的,但凡他们还没有被海嗣同化到失去对审判庭的畏惧和对外来人的警惕,他们都不会出现在埃佐的面前。和对体检表示出抵触的普通人混在一起,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但这至少可以帮助埃佐节省大量的时间,缩小搜查的范围,并且对格兰法洛的情况做出一些基础评估。 根据在盐风城的经验,深海教徒的身体大多会出现一些海嗣化的征兆。而那个是丧心病狂的昆图斯,当初就是用诱骗当地居民食用海嗣的手法,不知不觉中开展了对当地居民海嗣化的渗透污染。而这种情况在格兰法洛并没有发生,当地的居民有着还算正常的饮食。换句话说,这座城市被渗透的应该不算太过严重。 或者说那个取代了阿玛雅的深海主教在行事风格上,应该相当谨慎。埃佐他们的大规模体检和医疗义诊已经持续到了第三天,才有深海教徒远远的在市中心悄悄观察他们这些无国界医生的行动。 对方应该认为自己藏匿的相当安全,但无论是在那幢楼底下的阴影里都别想躲过鹰眼的视线。更别提因为观察过深海猎人的缘故,埃佐识别被海嗣或恐鱼同化的人这方面,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而正是这点让埃佐确认格兰法洛应该是有了新的海洋主教,然后围绕伊比利亚之眼布置下了一个目标不明的陷阱。 “我去休息一会儿,缪尔塞斯你替我一下。” 拿起手里的马黛茶壶,埃佐从因为可以白拿物资而变的十分喧嚣的市中心广场离开,一副要找个地方偷懒的模样。 怀疑这次远征是个陷阱这件事,埃佐是在弄明白这次远征为什么组织的如此仓促之后就立刻有了猜测。毕竟这次行动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格兰法洛大灯塔,还有就是黄金舰队的旗舰愚人号本身。 在伊比利亚首都的时候,埃 佐有幸亲眼观摩了审判庭流传下来的一件圣物。那是大静谧之后绘就的速写,庞大的格兰法洛大灯塔身姿占据的画面的中央,在孤零零的海中高地上高耸入云。而画面的坐下角则几乎被黑色的污渍浸润,那是当初将这份速写带回的审判官留下的。随着这个速写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个消息。 ‘仍有灯塔矗立,仍有同伴守望。’ 根据审判庭技术主教对速写的分析,大灯塔的设备应该还有修复的可能,而审判庭在大静谧之后的漫长时间中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准备,只不过因为有更重要而又切实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一直抽不出兵力付诸行动。 促使行动的真正关键,是愚人号。虽然伊比利亚人一直相信,汇聚了他们全国最优秀人才和科技结晶的旗舰有很大的可能从大静谧之中幸存,但谁都没有办法拿出证据证明这点。从这点看,愚人号的故事能够发生,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凯尔希卖了老脸,甚至还请来日落即逝的几位巨兽,这才说服了卡门的结果。 不过这次凯尔希根本不可能抛下还在和特雷西斯作战的特蕾西亚跑来和卡门交涉,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正是斯图提斐拉号,“愚人号”本身。几个月之前,在伊比利亚的海滩边,负责警戒巡视的审判官发现了一艘精巧无比的救生船。而在救生船上,发现了半人半恐鱼的尸骸。 这几乎在第一时间引起了审判官的警惕,在封锁了海滩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发现的一切送到了审判庭的总部。而调查的结果是那么的让人难以置信——这具没有彻底朽烂的尸体死亡的时间并不长,而搭在他的救生船上的铭文也足矣说明死者的来历,他是愚人号上的一员。 为了核实情报的可靠性,审判官从尸体仅存的人类肢体上提取到了指纹,和当初封存下来的黄金舰队中的人事资料进行对比,而结果令他们欣喜若狂。这半恐鱼化的尸骸,确是愚人号的一员,他是舰上的航海长。而他也并非自然死亡,在他的脖颈上有一道无比清晰的剑伤。 审判庭断定是有人帮助航海长捍卫了以人类之身死去的尊严,然后将他放上了救生船。这证明愚人号依然没有沉没,甚至船只上应该还有幸存者!虽然他们可能像是这位死去的航海长一样,身上发生了一些不怎么妙的变化,不过审判庭认为根据他们这几十年对恐鱼的研究,应该能做出一些有效的干涉来。再不济,截肢,或者利用一些易容法术。 毕竟,愚人号的回归,甚至还有黄金时代的探险家们苦撑几十年回归的传奇,足矣为苦苦支撑的伊比利亚人心里打下一针威力无可匹敌的强心剂。 当然这种过于隐秘的事情团队中的其他成员并不知晓,卡门也是在埃佐担忧情报来源,并且表示搞不好要把人撤走的情况下才单独将这些发现分享给了他。 而这份过于详实的情报,更是给了埃佐一种不妙的预感。毕竟先不说这个事件在方舟剧情中根本没有出现过,单纯就是一具半恐鱼半人的尸体能够漂洋过海的冲上伊比利亚的滩头,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毕竟大海是海嗣的天下,而海嗣也有着不浪费食物,以血肉喂养大群的习俗。没有任何道理,海嗣会放任自己同胞的血肉冲上滩头被白白浪费。这不符合海嗣的种群特性,过于反常。 那么造成这具航海长的尸体回归伊比利亚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深海主教刻意如此行事。目标就是为了让审判庭行动,出手夺回伊比利亚之眼,甚至回收愚人号。 不过对于埃佐的这种担忧,卡门却表现的相当不在乎,或者说,审判庭没有能在乎的余裕。 ‘汐斯塔先生,既然你在玻利瓦尔战斗过,那你肯定知道伊比利亚人有多强韧。哪怕是在绝望的漩涡中,一丁点的希望也足够我们燃烧所有。’ 对于卡门阁下而言,无论这是不是深海教徒对审判庭设下的陷阱都没关系。只要愚人号还没有沉没,船上还有人在坚持,那审判庭就要前进,就要去将这微弱的火苗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而埃佐他们则是这一切的见证者,伊比利亚审判庭会通过这次远征证明自己的勇气和力量,让泰拉各国初步了解海嗣的威胁,却又不会因为对海嗣的恐惧而慌了手脚。 所以卡门允许了埃佐带着他的考察团先走一步,但他们的自由活动范围也仅仅被限制在了格兰法洛。朝着灯塔方向的继续前行是不允许的,那是伊比利亚人自己的战斗。埃佐他们是审判庭的客人,还用不着他们面对海嗣的威胁。 不过埃佐并不这么看,格兰法洛看似安全,却也是深海教徒将惩戒军以及审判庭的一举一动彻底观察的大本营。毕竟这里是距离灯塔最近的人类聚落,发展信徒也最为方便。而埃佐目标,就是利用在格兰法洛停留的当口,将促成这次远征的深海主 教挖出来。 糖衣要吃,炮弹要打回去,这才说的上健全。 而现在看来,还有和埃佐目的相同的人。 “好了,深海猎人的朋友,既然你愿意跟过来,肯定是愿意和我聊聊的?” 从小巷的另一端显出身形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阿戈尔人,头戴和斯卡蒂类似风格的阿戈尔式三角帽,手里则拿着一柄船锚一般狰狞的恐怖武器。 乌尔比安,阿戈尔执政官之一,斯卡蒂的二队长。愚人号剧情中,多少有些喜欢说谜语的老哥。 “你身上有我同袍的气味,我需要一个解释。” 不过倒是有些出乎埃佐的意料,乌尔比安和他的开场白倒是挺简单直接的,倒是让他省去了从‘这片大地多灾多难’开始的,凯尔希式的开场白。 “斯卡蒂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劳伦缇娜也是,你是她们的熟人?还有,我身上真的有她们的味道?” 埃佐可是和斯卡蒂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衣服也都是新的,难不成当初真的给小虎鲸抱着腌入味了?还是喝了太多的海藻酒? “我叫乌尔比安,是斯卡蒂的二队长。我知道你,埃佐.汐斯塔。” 深海猎人没有理会埃佐的插科打诨,红色的眼眸打量着埃佐。 “那就闲话少说,我怀疑这里有海洋主教,准备把人抓出来干掉,你来这里干什么?” 有乌尔比安的加入最好,不行的话埃佐就在格兰法洛等着,反正他已经在汐斯塔留了人传话。只要斯卡蒂她们一回到汐斯塔,就能收到埃佐的消息,第一时间往格兰法洛来。到时候,他依然能获得深海猎人的支持。 “一样的目标,但你把局面搅乱了,我之前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个深海主教的踪迹。” 乌尔比安这段时间一直在追逐一个有些特别的深海主教,而对方因为措手不及这段时间逃到了格兰法洛。原本乌尔比安已经通过观察深海教徒的行动轨迹有了一些发现,可随着某个‘无国界医生’组织对于格兰法洛大张旗鼓的进行医疗援助行动。整个城镇的居民都被惊动了,连带着本来就对外来者相当敏感的神海教徒们纷纷藏了起来。 可以说乌尔比安这段时间的努力,都因为埃佐的搅局而功亏一篑。 “特别?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看来这人应该有些不凡?” 乌尔比安的形容让埃佐来了兴致,甚至改变了一些他对于某人‘谜语’的刻板映像。也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他记错了,这人看起来不是挺直来直去的? 不过埃佐可能没有考虑过,对于在泰拉大地上游走,搜集信息的乌尔比安而言,异军突起的埃佐到底是个多么特殊的存在。如果想要实现对海嗣危机的有效应对,乌尔比安认为获得埃佐的支持至关重要。 “西塞罗和我之前处理掉的海洋主教都不一样,他比起单纯的想要变成海嗣,崇拜海嗣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同。而且比起直接让深海教徒食用恐鱼去同化,似乎更加倾向于用手术改造的手段。而且对于扩充拥有所谓恩惠的教徒这件事,也并不是很热衷。” 西塞罗的身边,并不会有成群的深海教徒保护他,也没有对海嗣顶礼膜拜的狂信徒。可乌尔比安消灭的,每一个西塞罗的追随者,都有着不亚于一般深海猎人的强劲实力,这点令乌尔比安相当不安。 毕竟如果真的有这样一支可以媲美深海猎人的军队,那消灭海嗣必然会变成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西塞罗手中掌握的改造手段,这些手段来自于谁,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所以乌尔比安几乎是在发现了西塞罗的存在之后,就变身为了疯狗,无时不刻的追踪着这位深海主教的行踪。 “可现在一来,他藏在哪里,我已经找不到了。这人很狡猾,怕不是很快就会逃离这里。” 对此,埃佐倒也不是觉得那么抱歉。毕竟根据乌尔比安的描述,埃佐觉得西塞罗也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引发了这次大远征的深海主教,不然不至于会在格兰法洛弄一个藏身处。 而且他的运气很不错,原本应该是等惩戒军的主力抵达才会在格兰法洛搅动风云的深海主教,现在则是因为天敌深海猎人的出现,不得不提前藏匿到了自己的这个临时据点来。 “如果他逃走的话,那对我们夺回愚人号也是一件好事。我们来这里,又不是真的当医生的。” 放过一个深海主教换来和阿戈尔建立联系,然后未来搞定一个多国应对海嗣的协作机制,这怎么看都是相当划算的事情。至于那位主教可能弄出比肩深海猎人的军队?这点埃佐倒也不是那么的担心。泰来那么大,强军多的是。 实在不行,他一边啃源石一边给人手撕就是了。身上堆了那么多系统给的天赋,可不就是干这个的? “当然我们也未必抓不到他们的尾巴,你先和我说说看,既然打了那 么久交道,那位西塞罗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喜欢吃什么,身边有几个人,晚上喜欢几点睡觉,什么都可以,我要知道你知道的一切。” 人口的统计通过几天的医疗服务已经统计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做一下排除法。毕竟深海教徒的发展采取的是抱团的形式,那么哪个片区的居民来的最少,深海教徒的据点就有很大的概率隐藏其中。 哪怕西塞罗本身是个无比小心谨慎的深海主教,但格兰法洛却并不是他的基本盘。这里原本属于被阿尔迪特抓走的阿玛雅,而那位深海主教对教徒的发展,可以说类似于未来属于海嗣,消灭人类暴政。几乎是不加节制,外加明目张胆的。 当然这是埃佐根据游戏原本的剧情了解到的,格兰法洛的深海教徒比起盐风城更加纯粹,更加类似海嗣一些。 根据深海猎人血脉相连,以及海嗣和深海猎人关系紧密的理论,埃佐严重怀疑深海教徒也是血脉相连的。那么当西塞罗狼狈的出现在格兰法洛的时候,接受阿玛雅教诲的海洋教徒自然会积极的行动以保护这位同胞。 包括不仅限于暗中观察、传递信息等等。 也许在西塞罗的计划中,这些人能给他带来惩戒军还有大灯塔的情报,获得各种帮助。可西塞罗本身,却对这些教徒没什么约束力。因为如果西塞罗真的像乌尔比安一样是个以利用海嗣为目标的改造派,那么以一个科学家的心态,怎么会乐意和失败品过多交流?又或者,精心创立什么组织,传达什么他自己都不信的教诲? 而这,就是埃佐和乌尔比安的机会。 毕竟猪队友能带来多少破坏,埃佐在成长的过程中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而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会竭力避免这种情况。 但对于被乌尔比安追的狼狈逃命的西塞罗而言,他别无选择。 118.穿山甲埃佐 因为源石环境的干扰,泰拉的远程通讯系统产业并不发达,哪怕是伦蒂尼姆这样的大城市拥有的不过是城际通讯网络程度的基础通讯设施。而这种设备对于被遗忘了近几十年的格兰法洛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同时也导致了任何阴谋的幕后黑手在没有得力手下的情况下,只能亲临一线操盘计划本身。 毕竟指望海嗣本身去帮助深海主教传递消息什么的,无论是空间还是效率上都太低了一些。所以埃佐只需要跟随幕后黑手的触须,就能抓出幕后之人的踪迹。而当这些触须足够愚蠢的时候,这件事就变得更加简单。 首先准备一个让深海教徒认为必须告诉深海主教的消息,剩下的事情那些暗中观察他们的深海教徒会帮埃佐他们解决。 “这就够了?” 从海里回归的乌尔比安将一只被砍的半死不活的恐鱼丢到了埃佐脚边,可埃佐依然对他伸着手。对于这个在注定没什么正常鱼的海边钓鱼的怪人,乌尔比安只能将一支发带还给埃佐。那是之前分别的时候,劳伦缇娜撺掇斯卡蒂拿去和埃佐的随身物品交换的,说是讨个好运什么的。 “好吧,这个也还给你。” 看着埃佐将斯卡蒂的发带缠在随身的斧头握把上,乌尔比安红色的眼眸直抽抽。毕竟他听说的大名鼎鼎的埃佐都是以一副文学或者外交天才的模样出现,可他的武器,却和阿戈尔人想象中优雅的概念一点连接不上。 “好了,你觉得这鱼饵效果如何?” 埃佐将这个发带借给乌尔比安的缘故还是这位仁兄声称斯卡蒂的味道基本上都是从这个发带上来的,埃佐就突发奇想让乌尔比安带着下水看看,是不是能更加轻松的给恐鱼钓上来。 “迅速的多,我还没有往深处去。只是刚离开浅滩,就有恐鱼围了上来。摆脱这些怪物,多少花了我不少时间。” 说完自己的反馈,阿戈尔人却依然没有放下手中巨锚一样的武器。倒不如说埃佐的猜想,让他越发警惕。 “对于斯卡蒂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埃佐则是没事人一样的将斧头插回腰间,当然装甲天赋早就暗中拉满了。乌尔比安他就在愚人号剧情中见过一面,自然不可能像方舟剧情中其他角色那样理解通透。 “我和她在荒野中冒险了快两个月的时光,她的气息会在一定范围内吸引恐鱼这件事对我并不新鲜。倒不如说,你似乎知道斯卡蒂的痛苦从何而来?” 对于埃佐的反问,乌尔比安拒绝回答。不过那放下的船锚已经表达了他没有敌意的态度,然后也十分生硬的扭转了话题。 “这个半死不活的怪物,你想扔到哪里去?” 对于这种秃子头上明摆的事情,埃佐则是笑的很爽朗的装傻帮乌尔比安糊弄了过去。 “扔不妥当,请把它利用浪潮直接冲到小镇广场的沙滩附近,这样一旦有什么动静的话,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来。 ” 来自阿戈尔的深海猎人只觉得被埃佐的黑色眼眸看的浑身不自在,点点头就一个猛子又扎进了黑色的海洋。而埃佐也结束了休息时间,回到了依然在忙活体检的广场。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撑不住了。” 一边简单看诊一边录入中端信息这件事忙的缪尔塞斯一阵头晕目眩,甚至在埃佐离开了之后排队的人一口气多了好多。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某位‘主任’的名头,外加给赠品的时候过于随意的缘故。 “我刚刚和大海有个约会,只不过大海似乎并不青睐我。” 一边说着埃佐顶替了缪尔塞斯的位置,又回到了根据BMI指标给居民分发营养品这种平静的工作中去。直到一声惨叫,打破了小镇广场上进行医疗服务的平静。 “快来人啊,沙滩上有个怪物!” 操作终端的缪尔塞斯毫不犹豫的扔下了手里的工作,拎着自己的设备箱就跑到了沙滩上。而负责诊断的,训练有素的医疗小组成员们也是在照顾完自己手里接诊的病人之后,纷纷朝着海滩围拢。 “那是....什么东西...” “我在祖父的日记本里见过这个东西...这就是海怪!” “医生,小心,这海怪好像还没死。” 格兰法洛的居民因为对未知生物的恐惧而不敢上前,只有缪尔塞斯直接在‘海怪’边上打开了自己的取样标本箱,此刻正迫不及待的往手上套乳胶手套。 作为莱茵生命的高层,她对于伊比利亚的海边存在海怪的传说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自己这词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 “就是因为没死才意义重大,越是这种未知的生物越值得进行研究。嘉维尔,帮我按住这个...” 围观的居民也有打着胆子的,喊了一声‘恐鱼’。 “那就叫恐鱼好了,我们先采集一点样本,晚了可就不新鲜了。” 之前被乌尔比安弄的半死不活的恐鱼似乎是本能的从缪尔塞斯从设备箱中拿出的解剖用手术刀上感受到切实的死亡威胁,原本已经逐渐丧失生机的躯体疯狂挣扎。不过这对于身强力壮的阿达克里斯大酋长而言,这种反抗就像是孩童一般孱弱。 随着手术刀划过皮肉,恐鱼激烈挣扎。居民被鲜血四溅的场面弄的无比畏惧的后退,却又因为有些病态的好奇求知欲而不愿离去。在这种场景下,很少有人会在意到小广场之外有人在窥探,以及提供医疗服务的那么多医生,转眼之间少了大半。 “格兰法洛又出现了一个深海主教,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奇袭深海主教的事情用不了太多的人手,埃佐只叫上了陈、风笛、艾丽妮和莫斯提马,她们是当初作为筒子帮一同叱咤乌萨斯北部荒原的重要成员,埃佐和他们的默契也是足够的。至于黑则是留下保护锡兰和巴赫曼教授,同时也是尽量确保行动的一端都是近战冷兵器。 至于莫斯提马?带她只是担心让她误会被排挤,现在这种局面,根本用不上阵法术士。 毕竟根据斯卡蒂的解释,海嗣的进化还有学习能力都相当麻烦。如果使用过于先进的武器,非常有可能尚未消灭海嗣,还反过来促使了海嗣的进化。在大环境没有影响的情况下,埃佐并不打算改变这个基本措施。 在没有从根子上解决海嗣手段的前提下,埃佐并不想给敌方过多增加经验。 “外来人在残忍的肢解我们的兄弟,西塞罗,你难道听不到兄弟的悲鸣吗!” 缪尔塞斯高超的解剖技巧和专业的研究人员素质可以说极大程度的刺激到了深海教徒的神经,不过他们多少还是保持了一些理智,没有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缪尔塞斯。相反他们则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身边的深海主教,迫切的想要从他们自认为的引导者口中得到启示和指引。 “那是为了实现计划而必要的牺牲,如果不能战胜这种冲动,那我们还远远没有达到我们理想的模样。” 说着,留着长长胡子的深海主教转过头,看着刚刚从床上坐起的蓝发小男孩。眼神中的慈爱,简直遮掩不住。 “水月,你表现的很好。” 而赤裸着上半身的,被叫做水月的少年只是用无机质的眼眸空洞的看着深海教徒闯进来的方位,抬起了自己的手指。光滑的溶洞中异变骤然发生,淡紫色的触手奔涌而出犹如浪潮一般朝着漆黑的溶洞深处涌去。却又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铿锵,被斩断的肢体狼狈撤回。 隐约,还能听到几句典型的龙门粗口。似乎是几位女士对于忽然冒出来的触手,表现出了极强的厌恶。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深海主教立刻就想逃离,可作为应急出口的溶洞另一端,却有一人好整以暇的看着所有的深海教会成员。在被水月的触手袭击的瞬间,埃佐顺理成章的使用了战术快递,利用机 制直接封住了深海主教的退路。 “你就是西塞罗吧?久仰了。当然如果你能束手就擒的话,我们也能省下不少的麻烦。” 而轻易处理掉触手之后,陈她们也从另一边封住了溶洞的入口。 “看你们的打扮,应该不完全是伊比利亚审判庭的人。不过很遗憾,我现在还不能被你们抓住。” 深海主教游戏遗憾的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水月,至关重要的调节,可能无法继续了。 几乎是一瞬间,水月的身躯开始急速膨胀,恐怖体积的触手不断朝着四周膨胀。那副姿态看起来,就像是埃佐当初在盐风城遇到的那名海洋主教昆图斯一样。只不过那时候的应对手段,现在无法拿来照搬。 这个溶洞实在是太过狭窄了一些,埃佐根本没有多少辗转腾挪的空间。 “水月,思考,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人类。” 紧接着,西塞罗义无反顾的跳进了身后一个不起眼的水坑——那是连通到海底的有水溶洞,对于埃佐这种路上生物而言有如天堑一般。埃佐哪怕是想要去追,可水月庞大的身躯却很快就堵住了溶洞中那本来就不多的空间。 “陈,你们立刻退出去,我们外边汇合!” 而这还不是坏消息的全部,这个直通海底的溶洞本身就不是那么的结实。埃佐严重怀疑随着水月的身躯继续膨胀,他们很快就会被活埋在这溶洞之下。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埃佐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溶洞的另一个方向狂奔。既然西塞罗准备了一条后路,那么他完全可以利用。 “见鬼,是暗河!” 西塞罗的确准备了后路,不过能利用这后路的仅限于能够水下呼吸的阿戈尔人。对于埃佐这种撑死憋气一两分钟的陆地生物而言,怕不是找到出口之前就给憋死了。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西塞罗的老谋深算了。 毕竟审判庭之中并不存在阿戈尔人,走水路逃离的话,审判官根本抓不住他。只是那个坏老头子没有想到,还有一个阿戈尔深海猎人在外头等他。到时候,他会付出代价的。 只是埃佐眼下的处境就有些过于尴尬了,暗河他是走不过去的。往回的话,溶洞里的大空间应该是被暴走的水月给彻底堵住了。他如果回去和水月练练手,大概率直接导致溶洞的坍塌。装甲天赋虽然不至于让他给坍塌压死,但一旦系统储能耗尽也基本和完蛋没区别。随身携带的源石,真不够他肆意挥霍的。 当然方案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直接将攻击天赋拉满,全力对膨胀的水月猛攻,利用弱点侦测直接将他消灭。可埃佐知道日后水月是上岛的,但多索雷斯剧情中的出现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氛围。埃佐严重怀疑他应该有什么艰难的背景,又或者未来要扮演什么重要的角色。 带着些许无奈的心情,埃佐解下了腰间的斧头。如果他学会血色文书的时间更早的话,也许可以和泥岩讨教一下土石之子是怎么使用土石类的法术,然后召唤格雷姆挖洞把他弄出去,甚至还能有多余的格雷姆作为支撑防止坍塌。可眼下他从头到尾,就学了个威力巨大的爆破法术,根本用不上。 眼下只能用弱点侦查,然后一点一点客串穿山甲,自己找路出去了。也就辛苦自己一点,不怎么破坏大局的。 “埃佐,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 可就在埃佐脱下上衣,热火朝天的在溶洞里敲敲打打的时候。原本被认为是此路不通的暗河中,忽然冒出了一只好久不见的小虎鲸。正在用疑惑的脑袋,看着骂骂咧咧的砸石头的埃佐。而在她身边,则是跟着十分快乐的劳伦缇娜,还有某个初次见面的箭鱼。 “哪里的话,我现在可是很开心啊。” 119.埃佐把水月撕出来了 “关于阁下救下劳伦缇娜还有很多对深海猎人提供的帮助,请允许作为她队长的我向你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你的话,无论是斯卡蒂还是劳伦缇娜都会处在更加艰难的处境。” 因为是调查伊比利亚海边的缘故,考虑到巴赫曼教授天灾信使的职业要求搞不好可能要进行水下环境勘察。所以埃佐的团队里是有被莱茵生命赞助的潜水设备的,反正斯卡蒂劳伦缇娜和缪尔塞斯也算是老熟人了,于是埃佐就拜托两位深海猎人去找缪尔塞斯慷慨解囊一下,弄个潜水氧气罐过来,埃佐也用不着再当什么穿山甲了。 好不容易和埃佐汇合的斯卡蒂自然是不乐意立刻就和她的两足兽分开的,甚至还十分聪明的指出了拿个潜水设备的事情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如果不是劳伦缇娜相当高明的‘装病’表示需要呼吸新鲜空气,担心拿不动氧气设备,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将抱住埃佐就不想撒手的小虎鲸给从溶洞中骗出去,埃佐也没有和歌蕾蒂娅单独面谈的机会。 “不客气,斯卡蒂和劳伦缇娜也是我的朋友,就像 现在,她们也在将我带出险境一样,在更多的维度上我们也有着相互帮助的广阔空间。埃佐.汐斯塔,不知道女士怎么称呼?” 关于和歌蕾蒂娅的第一面,埃佐的初步映像就是锐利。不仅仅是因为某位深海猎人二队长的原型是剑鱼手中使用的也是能将敌手拉到身前的钩矛,也不是因为相比于斯卡蒂和劳伦缇娜更加挺拔洗练的身形,那有如冰冷蓝玫瑰一般的面容也只能说和这种氛围相得益彰。真正根子上的东西,埃佐将之看做一种气息或者政治生物特有的直觉。 只有身居高位手握权柄的人才会有的彬彬有礼之后隐藏的,则是一种最为纯粹的傲慢。用开玩笑的说法,那就是类似第欧根尼俱乐部中那些尚未彻底成熟,却又已经身居高位手握权柄的青年鹰派贵族们。他们的出身的教养让他们在任何场合都会表现出彬彬有礼甚至谦卑的姿态,无论是对上位者还是街面上的贩夫走卒。但他们并非真正理解这种谦卑,他们的内心依然孤傲,睥睨一切。 不过想想这也是正常的,阿戈尔的技术执政官、荣誉军团长,阿戈尔军事团体“深海猎人”总战争设计师之一,这样一长串的头衔是如此的响亮,哪怕是在技术能力无比先进,一脚将伊比利亚带到黄金时代的阿戈尔,这个身份也是值得崇敬的。打个比方的话,埃佐如今的地位就像是某个非洲大陆上,刚刚开始进入文明世界的部落酋长,而歌蕾蒂娅的自我认知,就像是某个如今世界第一大国的政府高层一样。 “歌蕾蒂娅,再次感谢汐斯塔先生对我的战友们的帮助。” 歌蕾蒂娅简单的和埃佐握手摇晃了几下,然后就十分精准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甚至这还是歌蕾蒂娅看了埃佐写的几本作品,听过他的音乐之后打下的基础。毕竟阿戈尔拥有的不仅仅是高超的科技,在诗歌,绘画,音乐等方面也有着极高的成就。可是这些成就在遇到埃佐这位文艺届的‘开山怪’的时候,也不得不认同极高的艺术价值。 如果阿戈尔没有遭受到海嗣的威胁,而泰拉也一片安宁。歌蕾蒂娅必然十分乐意和埃佐接触,邀请这位优秀的文学家访问阿戈尔,泰拉的大地并不适合这位优秀的文学家的生活。他,应该属于更加高超的文明。 可如今无论是泰拉还是阿戈尔有着自己不得不面对的麻烦,尤其是在伊比利亚遭遇大静谧陷入崩溃开始大规模迫害阿戈尔移民之后,阿戈尔的技术执政官已经对地面上的人类不抱什么期待。尤其埃佐还是一个类似布雷奥甘一样,认为团结能够战胜一切的理想家。 这点单从汐斯塔合作组织还有他介入的一系列事情都可以看出,他在积极的进行外交行动,意图通过国际联盟的方式去维护泰拉的稳定。但阿戈尔人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厢情愿,阿戈尔人也经历过工业化,无论君主的统治多么优秀和高超,新生事物终究崩溃掉这脆弱的国际秩序。 和这样一位认为能够通过广泛合作对抗危机的人合作,歌蕾蒂娅并不赞同这种想法。阿戈尔需要的是实力差距不大的同盟,也不是拖后腿的累赘。贸然推动技术启蒙的恶果,伊比利亚已经展示了地上人的易惧和懦弱、愚昧与贪婪,最后带来的只有令人难以直视的丑陋残骸。 “无妨,她们也是我的朋友。” 初次的接触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对于歌蕾蒂娅这种保持排斥的态度埃佐倒也没什么脾气。毕竟他已经过了气盛的阶段,更加在乎的还是自家小虎鲸和某鲨鱼的情况。而且,很多的事情并不是区区一位技术执政官能够左右的。 “既然深海猎人们来到了格兰法洛,我想你们的目标应该也是伊比利亚之眼,尝试利用黄金时代遗留下来的通讯设备去和阿戈尔联系。毕竟这些设备的基础技术也来自于阿戈尔的岛民,改改应该还能用。” 岛民是对离开阿戈尔走上陆地的居民的代称,帮助伊比利亚进入的黄金时代的他们,却又在大静谧之后因为深海教徒以阿戈尔人最多,加上一些迷信还有很多类似混乱情况中会极端排外之类的原因,几乎消失殆尽。反正在眼下的伊比利亚,审判庭迫害阿戈尔人几乎是一种政治正确。 “如果你们想要这么做的话,我建议你们抓紧时间。毕竟伊比利亚审判庭的大规模行动部队很快就会赶到格兰法洛,我只是觉得那么大规模的军队的行动如果没有人打前站会有很大的风险,所以先行了一步。” 如果等到审判庭的人正式到达格兰法洛,并且开始对格兰法洛大灯塔的修复工作,哪怕歌蕾蒂娅的确是和海嗣为敌的深海猎人。在审判庭看来,也只会当成心怀不轨,想要破坏伊比利亚之眼的深海教徒,然后集全力对抗。 反正埃佐根据斯卡蒂的实力做过估计,虽然自家虎鲸真的挺强的。但要是审判庭集中超过半打审判官 ,那就是个送头的结局。而这次圣徒卡门为了确保这次国际化行动的成功,猜猜这次会有多少大审判官和他们的审判官部下出动? 眼下歌蕾蒂娅见到的只有一个埃佐,那是因为圣徒卡门阁下很清楚,哪怕格兰法洛真的出现了神海教徒,以埃佐的实力就足够凿穿一切阻碍干脆撤离。只要是在大地上,哪怕是乌萨斯的军队都拦不住丧心病狂的筒子帮。 “当然如果你们的目标是通过大灯塔找到伊比利亚的‘愚人号’的话,遇到的困难和麻烦可能会更多。先不论那条船是不是还真的在海上漂浮,你们准备好船只了吗,修复船只的设备又是否齐备?还是说,准备让斯卡蒂在大海里遨游?她有多容易招惹到恐鱼,和她朝夕相处的我可是非常的清楚。” 原著中可是有一艘伊比利亚的审判庭战舰拼了老命,最后还在激战中没撑住散了架。最后深海猎人们和艾丽妮能够平安回答大地上,只能说很好运的因为港口还有一条船,而某个勇敢的普通阿戈尔人杨帆出海,在一些巨兽的善意帮助下,这才接近的沉没中的愚人号。 所以这次埃佐让卡门看在国际合作的面子上拿出了老底,在海军上进行了充足的准备。同时这也是埃佐为什么如此积极的对潜伏在格兰法洛的深海主教发动攻击的理由,因为只要斩断蛇头,那就不用担心深海主教的阴谋。 不然的话,在人家地盘里大规模行动,阿戈尔人都没这么大胆子。也不知道乌尔比安的配合如何,有没有成功逮住逃命的西塞罗。 “当然,还有一些值得在意的东西。譬如深海猎人是怎么骗过海嗣,这个名字到底是一个部队的番号,还是代表着一种较为特别,需要进行区分的阿戈尔人?” 原本就因为被膨胀的身躯堵住的溶洞中有些闷热的空气,因为埃佐这句话一出口,内里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 “又或者,你们,和我们对抗的深海主教的具体分水岭到底在哪里?” 对着已经隐约眯起眼睛的歌蕾蒂娅,埃佐指了指水月的方向。 “前面有一个很有趣的海嗣,有没有兴趣和我去看看?” 水月已经膨胀到了类似昆图斯的恐怖体积,而且海嗣化的他在操弄触手方面更加灵活,感觉就像是作为海嗣诞生一般。当然这种触手挡不住埃佐和歌蕾蒂娅,可如果进行激烈的战斗的话,这个溶洞垮塌的概率会非常高。所以他们明智的选择了撤退,并没有招惹水月。 “它和你,在我的鹰眼之中,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执政官,我想你应该知道答案,我也猜得出。” 因为深海猎人和水月的区别,其实就是在和海嗣融合的纯度上。这点作为穿越者的埃佐,有着先知一般的恐怖优势。 但在歌蕾蒂娅眼中,埃佐的分析和猜想能堪比怪我,轻易的勘破了深海猎人最大的秘密。第一时间,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让埃佐永久闭嘴。 不过最终回答埃佐的,只有执政官的沉默。 “如果执政官改变了想法,欢迎随时和我说。” 因为话不投机,埃佐和歌蕾蒂娅之后都没有什么交流。不过埃佐觉得阿戈尔的技术执政官应该还是有些触动,意识到她认知中落后的地面人哪怕是作为敌人,也是有巨大威胁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歌蕾蒂娅直接把埃佐.汐斯塔识别成了一个威胁。 不过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当成威胁总比被无视来强的多。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斯卡蒂和劳伦缇娜返回,她们不仅给埃佐带来了潜水设备,还有一整个手提箱的源石——当然,从缪尔塞斯的随身行李中拿的。反正缪尔塞斯的设备不怎么耗能,拿来用用也不碍事。 “埃佐,为什么你潜水还要带源石啊?” 对于斯卡蒂的疑惑,埃佐则是一边背上氧气瓶一边将源石手提箱拿起。这下,也就不担心自己干活到一半会断电了。 “之前我和歌蕾蒂娅去查看了一下前面堵住路的海嗣,而我现在准备将它处理掉。这些源石,自然是拿来用的。你们先离开,到时候我顾不上。” 虽然这用法和法术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把水月就这么扔在溶洞底下肯定是不合适的,不说他会不会吸引恐鱼过来导致格兰法洛陷入更大程度的恐慌,又或者惩戒军和审判官到了之后可能来个爆破导致水月一命呜呼。在和歌蕾蒂娅过去观察水月的时候,埃佐在那厚厚的海嗣的组织中还能看到人的形体轮廓,这和昆图斯那种直接人皮‘轰’的一声炸开,海嗣组织开始不受控制的膨胀的场景是不一样的。 具体而言现在水月看起来和海嗣似乎还是两种东西,而且最有趣的是埃佐一开始用鹰眼观察这团海嗣的时候,是没有发现这种有趣的现象的。西塞罗到底做了什么?给了水月一个海嗣变身腰带吗? 让斯卡蒂 她们先离开,埃佐一手抓着斧头一手攥着源石,随即以坚无不摧的姿态面对那刚诞生,或者吞噬了一个无辜小男孩的‘海嗣’。面对再次去而复返,而且这次表现的毫无畏惧直接大步向前的人类,海嗣表现出了强烈的进攻性。巨大的触手对准埃佐,劈头砸下。 可根本没有传来命中的触感,甚至连触手的感觉都已经消失。随着血液的喷溅,海嗣的复眼中看到的,是闪烁着诡异光彩的斧头刃部的光辉。 破开肌肤,撕裂肌腱,砸碎骨骼。海嗣的悲鸣哪怕是在格兰法洛都能听见,剧烈的痛苦让他庞大的身躯不住挣扎。可已经贴上身躯的斧头却依然一下又一下,不断撕开海嗣一层又一层的血肉。直到从中,扯出一名眼神懵懂的少年。 “没事了,小家伙。” 浑身浴血的埃佐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周围已经被破碎的溶洞包围,可刚刚恢复意识的水月,却莫名觉得无比安心。 120.艾丽妮没有犹豫 “乌尔比安的确是我们的同伴,不过眼下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恰当时机。” 对硬生生用斧头从溶洞中砸出一整条出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埃佐,歌蕾蒂娅首先感到的是难以言喻的异常。身为技术执政官的她也许并不是那么擅长科研事业,可对于基础学科的理解还是十分深厚的。可无论是将肉体的强度和肢体力量增加到深海猎人的程度,也完全不可能从坍塌的溶洞中,凭着一柄斧头直接砸出一条路来。 当然更加让歌蕾蒂娅感觉到不妙的,则是埃佐的肩上还扛着的水月。哪怕这个看起来还十分稚嫩的少年身上哪怕一丝一毫海嗣的痕迹都难以寻觅,深海猎人还是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猎物和死敌,和那些用各种奇怪手段改变自己身体,浑身缠绕恐鱼气味的存在不同——歌蕾蒂娅从水月的身上感受到了类似海嗣的气息。 而且懵懂的水月似乎也像是感到了什么一样,直接将身体缩在了埃佐的背后,就像是想要将他当做盾牌一般。 “汐斯塔先生,你知道你肩膀上那个看似是男孩的存在是什么吗?” 埃佐当然知道歌蕾蒂娅的反应没什么问题,深海猎人和深海教会本来就是死对头。不过埃佐总觉得西塞罗作为深海主教是相当特别的存在,尤其是水月眼下的状态,与其说是海嗣化,倒不如更像是成为了一名和歌蕾蒂娅不一样的深海猎人。 “他看起来是个男孩,我挖出来的时候和我说谢谢像个小男孩,体重也像个小男孩,所以对我而言他就是个小男孩。” 不过对于埃佐的这番玩笑话,歌蕾蒂娅并没有被激发出什么幽默感。拿起勾枪的姿态,更是让斯卡蒂和劳伦缇娜一阵担忧,暗暗为可能爆发的冲突做出了准备。 “埃佐,你没事吧!啊,是你们啊。” 从溶洞坍塌之后,医疗小队整个陷入了迷惘。因为斯卡蒂出现的太过没头没尾,以至于缪尔塞斯只说了个自己的工具箱和氧气瓶被抢走了,等艾丽妮她们知道消息,远处一片溶洞就坍塌了。 “你好呀,又见面了,小小鸟。” 看似十分自由任性的劳伦缇娜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气喘吁吁的艾丽妮,猝不及防的审判官因为突如其来的洗面奶,脖子一下子就红了,双手慌乱中张开对着虚空挣扎,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你,你突然抱上来干什么啊,我们没那么熟悉吧!” 不过这一弄,埃佐和歌蕾蒂娅之间,就被审判官和深海猎人弄出了一道隔离线。而随着艾丽妮的吵闹,朝着塌陷地区赶来的医疗团的成员越来越多,而且其中很多人还是斯卡蒂和歌蕾蒂娅描述过的,字面意义上的好手。这时候贸然出手,歌蕾蒂娅认为自己这边几乎没有胜算。 “鲨鱼,回来,我们还有要做的事情。” 水月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对于歌蕾蒂娅而言,眼下最为优先的事情,还是尽快设法和阿戈尔建立联系。如果埃佐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她们能够行动的时间窗口已经所剩无几。在审判庭到达之前,她们必须赶到那座还没有废弃的灯塔,找到愚人号的位置。 “埃佐先生,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行为。” 试图去研究超越自己承受极限的力量的傲慢,已经摧毁过一次伊比利亚。但这片大地上的人类,从来不知道从失败中汲取教训。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摸了摸有些不愿意和自己分开的小虎鲸的脑袋,埃佐扛着水月回到格兰法洛的小广场。而一路上,艾丽妮也是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水月。毕竟水月的长相和埃佐一样都很东方,并不像是格兰法洛本地人,而且他还是一名阿戈尔人。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他的父母呢?” 埃佐则是给出了一个全是真话的 回答。 “应该是被深海主教抓去当试验品的,我给顺手救出来,之后怎么做也没想好。” 毕竟水月和深海猎人至少在鹰眼视觉下看起来异常的相似,而且那种海嗣化还能回归人形的变化,埃佐也非常的在意。也许,从海嗣的威胁中全身而退的钥匙,就藏在水月的身上。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好。” 在大灯塔的雕塑下,缪尔塞斯对恐鱼的解剖已接近尾声。而对于这些四分五裂的‘同胞’的残骸,水月只不过是好奇的看了两眼,然后就因为觉得场面太恶心而转过了头。而正是这个表现,让艾丽妮稍稍放下了一些纠结。 同样也因为恐鱼被冲上了海岸,医疗队的服务自然也是宣告结束。埃佐也顺道知会了蒂亚戈镇长,询问了一下对方是否需要派人去找审判官过来帮忙。而在后者拒绝了之后,埃佐也就自然的有了追上歌蕾蒂娅她们的机会。 “好了,潜藏在格兰法洛的深海主教在短时间内应该已经没法干扰到我们,我们也可以直接推进计划的第二步了。” 召集了全部医疗团队的成员之后,埃佐宣布了要直接前往格兰法洛大灯塔的决定。当然的,这遭到了作为陪同人员的艾丽妮的反对。她能接受埃佐在格兰法洛的任何行为,无论是对深海教会重拳出击,还是放过疑似违反律法的阿戈尔人。 “我反对,既然已经驱逐了深海主教,那么接下来就应该等惩戒军和卡门阁下和我们汇合。” 但卡门阁下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言明,埃佐他们不能独自前往被大海包围的大灯塔,海嗣或者海洋主教可能在那里布置了陷阱。 “只是驱逐是不够的,如果深海主教真的在谋划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在原地等他卷土重来,而不是现在立刻就去找回愚人号,直接结束整个行动?” 西塞罗应该就是引诱他们回收愚人号的深海主教,面对一个会认真布置陷阱的学者类对手,见招拆招必然会付出很多接受程度之上的代价,更有可能因为注意力转移而遭受严重的损失。只不过这种陷阱的布置都是需要使用者根据事态的发展进行调整和发动的,比如他们驾船出海的时候发动海嗣袭击他们的座驾,让他们葬身鱼腹,又或者趁着他们登上灯塔的时候瓮中捉鳖。 这还只是埃佐穿越之前领教过的,阿玛雅通过请求海嗣形成的效果。如果是西塞罗,可能会有更多麻烦的陷阱。万幸的是,西塞罗逃跑的时候,乌尔比安就在附近的海边盯着,怕不是深海主教一从溶洞逃出,某拿着锚刀的深海猎人就已经欺身而上。 不过从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埃佐面前看,他应该是和西塞罗还没从捉迷藏中分出胜负。但将深海主教从统筹所有陷阱的位置上拿下来这点,埃佐已经很满意了。不然真对上冥痕,他也够头痛的。万一,惩戒军还有审判官们行进的时候,给海嗣还有冥痕拦住了呢? “而且歌蕾蒂娅,就是那个你不认识的深海猎人这次的目标也是大灯塔和愚人号,只不过她是想要利用愚人号返回阿戈尔。咱们现在在这里等待的话,也许一个不小心,她们可能就要将船带回阿戈尔去了。不过,艾丽妮你说的也对,卡门阁下的确是要求我们不要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前往大灯塔,这的确很有风险。” 说完埃佐双手一摊,那无言看向艾丽妮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无论审判官作何选择,作为团队领袖的埃佐都愿意支持。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埃佐相信艾丽妮拯救伊比利亚,夺回希望的信念。 “我——” 艾丽妮不由的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和老师在格兰法洛追捕深海主教阿玛雅的事情。可那次自己因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阿尔迪特泄露了深海主教的秘密。事后她就陷入了深深的后悔,将自己关进地牢之后,发誓再也不违反教条,不违背上司的嘱咐。 ‘审判官面对的是伊比利亚的所有阴影,总有凭着法条无法裁决的事情。也有法条的裁决不适用的时候,最重要的审判官内心自己的想法。’ 可就在她下定决心苦修的时候,她的老师达里奥却把她从地牢里扔了出来,一脚踹到了汐斯塔合作小队,然后又一次的遇到了埃佐。 她见识过卡兹戴尔的混乱,乌萨斯荒原上的残忍,汐斯塔的充实,安多恩也和她不止一次谈论过,经卷有着自己的极限。这些教义,这些理念,都是锻炼审判官意志的磨刀石,而不是审判官的枷锁。 所以审判官纠结的时间很短,最后更是以不甘心的跺脚作为结尾。 “埃佐,你,我就知道我不跟着你不行。走吧,伊比利亚的希望,怎么能就在我们的眼前被抢走。到时候我要是被卡门阁下处罚了,你一定要给我说点豪好话。” 埃佐则是哈哈一笑将艾丽妮搂紧,然后用力将她的头发揉乱 。 “这才是我认知中的小审判官!毫不犹豫,胆大包天,总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艾丽妮则是推开了埃佐,想要和他再抱怨几句。 “你。” 不过对于埃佐这番评论,某位术士有着不同的意见。于是,直接将艾丽妮和小猫一样抱到一边,然后笑嘻嘻的抬着头看向埃佐。 “这应该是形容我的吧?好了,轮到我了吧。” 然后应该是因为觉得很好玩,嘉维尔过去跟着排了队,而缪尔塞斯则是本着白嫖不亏的原则也走了过去。以至于有些放不开的锡兰直接被黑拉着过去,也只有巴赫曼教授没有参加到小队成员们的哄闹中去。 对此,艾丽妮则是大声抗议。 “你们搞什么啊,时间那么紧张,排什么队啊!” 作为一座大静谧之后建立的城镇,格兰法洛同样有着自己的教会。不过自从审判庭大规模的对格兰法洛进行清理,逮捕了几乎所有的阿戈尔人之后,这座原本用来团结居民的教堂,就逐渐荒废。除了负责清洁打理的护工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乔迪!” 和埃佐交谈过之后的蒂亚戈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去继续自己的工作,脸色铁青的老人推开教堂的大门之后就开始焦急的呼唤。作为回应,教堂的深处传来一声回应。 “蒂亚戈叔叔?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难道受伤了?” 那是一名手里拿着抹布的阿戈尔青年,修长的眉宇间带着一种迷惘青年特有的忧郁气质。但高挺的鼻梁下,不自觉带着笑意的嘴唇也似乎在暗示这青年的忧郁之下,潜藏着不为人知的乐观力量。手里的抹布也说明了他的身份,教堂的护工。 在将怀疑和审讯阿戈尔人作为尝试的国教会的教堂里,唯一留守的护工却是一名阿戈尔人,某种意义上也相当的滑稽。 “要问什么路上再说,现在立刻和我走。” 不由分说,蒂亚戈推着乔迪离开了教堂。他早就看出来埃佐绝对不是普通的医生,哪怕是他坚持拒绝去召唤审判庭,但这群医生一定会将消息送到审判庭去。等到了那个时候,身为阿戈尔人的乔迪就危险了。当初格兰法洛的阿戈尔人们就是被审判庭用莫名其妙的理由,全部带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格兰法洛已经出现了怪物还被那些外来的医生看到,那审判庭的人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你怎么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回到住处的蒂亚戈镇长从自己的床铺底下拿出一个满是灰尘的箱子,将其中的工作提灯还有笔记之类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塞进了青年的挎包里。 “你长大了,乔迪·方塔纳罗萨,所以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这是你拥抱新生活的最后机会。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对你这么说,告诉你全部真相,尽可能劝你离开,只是我.....” 按着青年的肩膀,老工人已经什么都说不出。 “我知道,蒂亚戈叔叔.....你就像是我的父亲,格兰法洛是我们的家。离开这里.....我就会失去所有。” 蒂亚戈将自己珍藏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拿出,和乔迪的身量比对之后,却又因为过于老旧而抱怨的放在一边。 “那也比失去自由要好,乔迪,落在审判庭手里的阿戈尔人都没有好下场。从来没有回来的阿戈尔人没有落下残疾,又或者陷入疯狂和精神失常的。至于没有回来的阿戈尔人,就像你的父母那样的,他们要不然被囚禁,要不然就被暗中处决了,无论那种,都是我不想你经历的。” 老镇长的语速越来越快,看着箱子底下拿出的,年轻黎博利和阿戈尔人以小镇的灯塔雕像作为背景留下的,洋溢着希望和理想的留影,已经年老的黎博利只觉得心头一痛。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岁月?用热忱回报热忱,用理想交换理想。岛民与伊比利亚人居然在格兰法洛亲密无间,并肩而战,在对抗大海的时候,谁也无暇分辨彼此的出身。那些灾难后的敌意与阴霾一扫而空,所有人的眼中,只有那片海。 当然,或许还有一点别的,友谊愈发坚固,爱情也在悄悄萌芽。当小镇广场上“伊比利亚之眼”的雕像竖起来的那一夜,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大家在这里合影,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加遮掩。所有人都以为那个黄金的时代终将回来,只需要付出一点额外的努力,经受一些额外的辛劳,一切已经开始变好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是最后一丁点的美好回忆。 “这个国家已经疯掉了,乔迪。谁都没有回来,你的父母没有,马琳也没有。审判庭毁掉了所有的一切,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到,只不过是留在这里变成行尸走肉。” 灰暗的眼眸在看向乔迪的时候又一次被点亮。 “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离开这里去外面吧,那个 医生也是个阿戈尔人,但外面的国家没有疯狂。他们不会因为你是阿戈尔人,你的祖先来自大海,就将你看成灾难的同伴。在外面,你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离开城镇的路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障碍,只要小心的话,离开可以在审判官到达之前离开。蒂亚戈还有很多伊比利亚钱币,这些东西在镇子上根本派不上用处,但对于乔迪而言,也许是活下去的机会。 看着老人那恳请的眼神,乔迪的内心不由动摇。 鬼使神差的,在同意的当口,吐出一句话来。 “好的,可...我想看看大海,可以么?” 按照审判庭平安即是喜乐的原则,私自接触大海的行为是被严格禁止的。所以当看到海岸线的时候,蒂亚戈看到的只有一片被审判庭摧毁的残骸,还有更远处,原本计划杨帆启航,从这里出发将伊比利亚的骄傲,希望的灯塔点燃的起始点。 一艘巨大的航海船,大概是因为审判庭的遗漏,现在还停在海边。 只是,现在,那些外来的医生此刻,正在船边紧张的做着启航前的准备。 而艾丽妮在看到有人违反审判庭的律法,然后撞破了她带头违反教义的行为之后,不由僵住。最后,还是埃佐解决了问题。 “既然你们看到了,那就没法放你们走了。” 而看着蒂亚戈和乔迪,扛着缆绳经过的埃佐第一反应就是给这两人捆了,然后扔船上去了。 121.乔迪的‘萌芽’ “我们马上要去格兰法洛大灯塔,因为这是国教会明令禁止的行为,所以之前只能委屈你们一下。” 在那艘没有废弃的船只驶入大海,甚至已经看不到海岸线之后,埃佐立刻解开了蒂亚戈和乔迪身上的绳子。将两名原本就在愚人号剧情中出场的角色直接绑走这事情,其实多少也能算是缘分。因为好奇,埃佐还多看了几眼乔迪。对这位凭着一腔勇气带来奇迹的青年,他真的很有好感。 “吃过午餐了吗?营养棒虽然味道重了一些,不过也说不上难吃。” 将两人放开之后,埃佐回身从物资箱里拿出了些补给分给二人,往行李箱上一坐,顺便也十分自然打开了话头。 “谢谢你,医生先生。” 毕竟乔迪是个好青年,面对好意自然也会做出回应。而不是像蒂亚戈那样,在出海之后就颓坐在船檐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哈,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明明给我绑了还对我说谢谢。我叫埃佐.汐斯塔,小哥你呢?” 原本埃佐的计划不过是带着团队冲到格兰法洛大灯塔去守株待兔,毕竟凭着巴赫曼教授的法术造诣,他们脚下这艘小船现在已经算得上是狂飙了。这样等歌蕾蒂亚搞定了大灯塔的定位系统找到了愚人号的位置,埃佐相信艾丽妮肯定会以伊比利亚国教会的名义死缠烂打,然后埃佐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追着深海猎人门登上那艘黄金之船做个保险。 阿玛雅虽然已经被抓到莱塔尼亚去多牢多得了,原著中冥痕铺满地面,格拉法洛到处是海嗣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可考虑到随手就弄出个堪比上次活动BOSS程度的水月,西塞罗的技术实力明显更加棘手。虽然乌尔比安现在已经将那位很特别的深海主教追的离开了能够统筹全局的格兰法洛,应该没办法通过驱使海嗣和恐鱼以发动他可能布置的诸多陷阱,但没有激活的陷阱搞不好也能给愚人号送回大海。 也许愚人号是伊比利亚技术的结晶,无病无灾的抗过了大静谧的浪潮。可几十年的时光终究会改变了太多的东西,譬如愚人号剧情的时候,几个深海猎人追捕海嗣的战斗,竟然直接导致了这艘战舰的沉没。虽然眼下的时间节点比愚人号要早很久,但埃佐并不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能不爆发战斗的话,还是尽量不爆发战斗为好。尤其是现在愚人号上还有幸存者,就歌蕾蒂亚那骨子里对陆上人的傲慢,怕不是一言不合就得打起来。 也不知道这应该怎么解释,埃佐接触的,来自阿戈尔的深海猎人如今也有三四个了,可除了一开始因为矿石病差点变得疯疯癫癫的劳伦缇娜之外,其他的深海猎人在和人交流方面,都或多或少的展现出了一种交流方面的缺陷。无论是低情商、缺乏常识又或者单纯口才太烂,多少是令人有些无可奈何了。 难道是因为科技太过发达,以至于交流的意义降低,导致文字表达情感和信息的能力严重暴跌了?埃佐考虑了一下一个由书呆子为主的社会,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搞不好可能性很大。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深海猎人全都是卧龙凤雏,个个都是令人大跌眼镜的人才。 不过这个念头刚从埃佐的脑子里出现就被他打消了,海嗣对于阿戈尔而言可是关乎到生死存亡的威胁。到底得心多大,或者说有多不想要活,才会刻意的将社 会中的奇葩全都集中起来训练成精锐?这又不是自杀小队! 所以本着让世界更加美好的大原则,看不下去的埃佐只能自带干粮,想方设法的给深海猎人擦屁股了。不然和阿戈尔建立外交关系的壮举要是被玩成了伊比利亚和阿戈尔陷入全面战争,那可就太疯狂了。 “乔迪.方塔纳罗萨。我想,医生先生应该不是坏人,不然没有必要将我们放开。” 避免奇葩事件出现的最好办法就是埃佐直接拉着乔迪下场,就像愚人号剧情里面一样,借助这位布雷奥甘后裔的天赋和父母留下的笔记将伊比利亚之眼修复,立刻定位到在大海中漂流的愚人号的位置。埃佐记得那里似乎不远,甚至审判官在发现坐标之后,一直大呼不可思议。 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是扬帆出海,然后请巴赫曼教授像现在这样继续加加班,无论是吹风还是制造海流,总之尽快他们拍到愚人号边上去。先把外交方面的时期好好处理一下,和愚人号上的幸存者,应该就是船长和大副进行交涉,消除敌意。 而第三步,那就是等歌蕾蒂亚过来,看看阿戈尔的技术执政官是不是能对失去动力的愚人号有什么办法。不然,就只能在海上等着审判庭的战舰过来,慢慢的给它拖回去了。再不然,那就只能指望巴赫曼教授用法术一点一点给愚人号推回陆地了。当然这招能不能起效,埃佐并不确认。毕竟根据资料看,愚人号可是一艘万吨巨舰。 推动这么一个大家伙,对于天灾信使而言还是太过离谱了。巴赫曼教授只是观测天灾的专家,她可不是天灾本身。 而为了完成这个忽然在肚子里起草的三步走计划,乔迪的加入就是至关重要的。虽然说这次埃佐的团队里有个来自哥伦比亚的技术人员,不过埃佐觉得缪尔塞斯还是更适合天使投资人的角色。对于她能否搞明白伊比利亚大灯塔的工作原理,埃佐认为她应该做得到,只不过那时候可能审判庭的技术审判官都已经赶到大灯塔并且完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我知道海里都是怪物,你们就是跳下海也没地方逃遁?” 看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乔迪,埃佐哈哈一笑。是时候把眼前这个懂得伊比利亚技术会修灯塔,也不缺乏伊比利亚人英勇的年轻人忽悠上船,一起给伊比利亚的黑暗时代带来一束微光了。 “抱歉抱歉,我就是总喜欢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就连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改不掉。不过这次你是对的,我们去格兰法洛大灯塔真不是打算做坏事,倒不如说为了做正确的事情,我们偶尔要打破一些规则。就像是第一批到达格兰法洛,将你生活的小镇建立起来的理想者一样。” 只不过埃佐的胃口大得多,手腕也强硬的多。 “我们的第一步目标是修复那座也许还能运作的大灯塔,不过我们并非技术人员,这次也是因为情况紧急,所以迫不得已紧急出动。乔迪你应该也听到了海滩边上的动静,那是暴走的怪物发出的。我们一开始还想等后援上来,只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只能先走一步。” 埃佐倒是没有说谎,只不过是省略了一些主语。比如后援是国教会,打草惊蛇其实吓跑了深海教会,而不是让深海主教做出了对抗的准备,没有时间指的也是搞不好会追不上歌蕾蒂娅她们。不过以伦蒂尼姆的官僚的标准,埃佐绝对称得上是一片赤诚。 “第一步是修复灯塔,那埃佐先生你们之后要做什么?” “之后要做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修复灯塔之后就能找到愚人号,然后就是修复愚人号回收失落的伊比利亚科技让这个国家重现活力。之后就是再度让愚人号扬帆出海,和水底的阿戈尔人建立联系,一同面对海中怪物的威胁。大静谧带来的苦难,该画上个句号了。” 说着埃佐抬了抬下巴,示意乔迪看向这条小船上种族各异,几乎可以说来自泰拉各个角落的‘医疗团队’成员们。除了掌舵的风笛和提供动力的巴赫曼教授,其他人都在有条不紊的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战斗进行准备。也许是被这种临战的氛围压倒,乔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这些医生们,看起来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些。而他,只是第一次出海,根本不知道应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这群人可是经常和危险情况打交道的。就算真的发生什么,我们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拍了拍乔迪的肩膀,埃佐给了阿戈尔青年一个帅气的背影。身手矫健的攀爬上了船只桅杆的顶端,以手遮掩日光向海平面远处眺望。能够自由活动的乔迪也第一次有了空闲,一边咀嚼着蛋白质棒一边眺望着着被海水覆盖的世界。如此辽阔,原本认为已经到了尽头的世界,此刻正在在眼前,在他的脚下不断延伸。 可 在格兰法洛的时候,镇上的居民不要说去海边看看了,就连日常生活中都不会去提起大海,仿佛那是什么恐怖的禁忌一般。可为什么海洋明明如此壮阔宽广,人类却从来没有过探索它的欲望呢? 就在年轻的阿戈尔人为心底突然冒出的问题而疑惑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长啸。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单纯的喊叫。 抬起头看到的,是单手抓住桅杆的埃佐正对着海天一色的世界尽情呼喊的模样。这位乔迪认为应该是很正经的医生此刻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似乎是觉得光是自己喊不过瘾一样。抓着绳子从桅杆上一荡,从船头荡到船尾,一路撺掇起所有的船员。 “喊起来吧,会很舒爽的。这片大海,我们是探索者,是挑战者,几十年来,这片大地上没人比我们走的更远!” 当然埃佐本来也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自称杰克斯派洛过的他忽然浪漫细胞上头,觉得应该做点符合出海的事情。至于钓鱼什么的,他对海嗣没兴趣! “啊——” 看着那抓着缆绳荡来荡去的背影,单手凭栏的乔迪深深吸气发出一声呐喊。 之前心底冒出的问题迎刃而解,他已经没有迷惑了。而且对着大海呐喊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啊——” 而这份自由和勇气结合的姿态,不仅被阿戈尔青年看在眼里。也让角落里很安静的水月双手像喇叭一样放在嘴边,模仿着前两人的姿态,放声大喊。 而这种呼喊,让紧张的整备佩剑和手炮的艾丽妮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停下了手里对武器的擦拭。像是对边上同样在积极备战的陈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 “男孩子都是笨蛋吗?” 艾丽妮的这个问题,让原本打算把佩剑擦好也去喊一喊大海的陈措手不及,起身的动作也慢了一拍。可更多的成员可是听不到艾丽妮的抱怨的,而炎国也有一句老话,叫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大海,炸开你要多少炸药啊!” 比起埃佐带头的只是喊叫,莫斯提马的呼喊多少是止住了这条不知名的小船变成猴山的可能。 “那我也来,大海,我开着船在前进!” “好多水啊!比阿卡胡拉瀑布还大!” “啊,我不想再被经费限制!” 而看着已经跑到船边跃跃欲试的锡兰和黑,还有一边挥舞法杖一边引吭高歌的巴赫曼教授。艾丽妮最终叹了口气,那个海盗总之在稀奇古怪的地方很有号召力。 “陈,当我什么都没说。” 看着已经快忍不住要捂住脸的艾丽妮,陈则是很善解人意的继续擦拭起自己的佩剑。反正出海时间很长,大不了她回去的时候试试看就是了。如此考虑的陈对艾丽妮露出一个鼓励的表情,和艾丽妮统一了战线。 “没事的,我坐在这里就好,喊海这种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几分钟之后—— “我的灯将净化邪恶!” “我的剑将劈开海潮!” “我的眼将找出真相!” 看着对大海直接喊出三连的艾丽妮,陈心底只有一句龙门粗口不知道该不该讲。 ‘丢,点解啊!’ 前往大灯塔的旅途并不无聊,只不过随着海嗣开始不断从水里跳到船上,展现出越来越强的敌意,埃佐知道大灯塔距离他们已经不远。而随着他们真正看到大灯塔的轮廓,在那高耸的塔楼和海底的礁石之下,密集存在的海嗣令人不禁头皮发麻。 “要将这么大数量的海怪全部扫清吗?” 单单只是小镇上的那一只海嗣就已经弄的满城风云人心惶惶,可如今出现在乔迪眼前的海嗣,简直不知凡几,根本无从数清。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只要杀的够快,总有完事的时候。” 挽起袖子的埃佐直接站在了船头,手里是他最顺手的斧头。既然用法术或者爆炸物之类的东西可能导致海嗣产生抗性,那埃佐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管它什么花里胡哨,一力破十会。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抓着一个装满了源石的袋子。 “如果遇到困局就退缩的话,我们大老远的跑来,又是为了什么?而作为阿戈尔人的你,难道就不想到你祖先诞生的国度去看看吗?” 露出一个无比健康灿烂的笑容,埃佐小船即将靠岸的瞬间助跑飞跃而出。猝不及防的海嗣群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巧斧头就已经掀起了血腥的风暴。无论海嗣的肢体进化了多少,至少遵从物理学就还有弱点,而埃佐专攻弱点。 小小的登陆场几乎瞬间被开辟,风笛和陈一左一右开始驱赶海嗣,分担埃佐的压力。而似乎是意识到无论怎么进攻都是只是在徒劳之后,剩余的海嗣一边发出威吓的声音,一边缓缓退回到礁石的缝隙中。 “我们赢了吗?” 作为非战斗员的乔迪和蒂亚戈 是在艾丽妮的‘看管’下离开的船只,看着在一片尸横遍野中蹲在地上拨弄残骸的水月,阿戈尔青年不由心里一阵寒意涌起。哪怕之前一直只是在船上看着,但海嗣的吼叫还有飞溅的血液,还有空气中的血腥,都不断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受到恐惧。 “它们只是被赶走了,也许是去聚集同伴准备总攻,不过这就意味着接下来赢了就没问题。你必须时刻跟在我的身边,不然在战斗中我根本无暇顾及你的死活。” 手放在剑上的艾丽妮不断的左右扫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格兰法洛的大灯塔对审判庭到底意味着什么,她脚下的礁石,之前又有多少惩戒军和大审判官涉足? 从惩戒军发现灯塔残存的讯号至今,审判庭十七次试图登陆这里,其中有八次成功踩上这片礁石。可数百名战士,三位审判官,没有人活着回去。而灯塔,也从未点亮。 但这次,他们不会再失败了。 “锡兰你和巴赫曼还有所有非战斗人员待在一起,剩下的人背靠灯塔正门为掩护组成圆阵。对体力有自信的站固定位,剩下的人机动。” 埃佐自然而然占据了最靠近大海的位置,他是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剩下的,就是将海嗣全都砍爆罢了。 “那个,埃佐先生。” 背靠灯塔大门的乔迪忽然开口,埃佐顺势回头。看到了入口边上的控制面板,似乎被拭去了灰尘。 “乔迪,有事?” 埃佐的那种明确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满是赤诚的姿态和生存之道。对于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格兰法洛,想要有所作为却又除了在教堂当护工之外什么都没体验过的乔迪而言,就像是最为甜蜜而又炽烈的毒药,让他有如飞蛾扑火一般被深深吸引。 想要做些什么加入其中的念头,挥之不去,愈发强烈。 既然手里有着改变现状的力量,那么就不应该只当一个被卷入事态的旁观者。他,也想要去做正确,能够改变糟糕世界的事情! “我的父母是维护灯塔的工人,他们给我留下了笔记,我记得其中有开启大门的办法。我刚刚检查了一下那块控制面板,还能操作。我想试试看,如果成功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被海怪围攻了?” 对于咬了浮标的乔迪,埃佐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头再次看向大海的方向。 “放胆去做,失败也没事,万事有我。” 礁石之下,再次传来恐鱼爬行时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里本就是恐鱼的巢穴,埃佐之前的强袭只是打了它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意识到自己的数量无法吞下埃佐之后,恐鱼召集了更多的同族。 防御性的护巢本能,带来的是几乎将礁石铺满的庞大数量。 但对看到名为勇气萌芽的护林人而言,这什么小场面?砍了了事! “来吧!” 122.埃佐和愚人号烧烤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中遨游的阿戈尔人来到伊比利亚之眼的时候沐浴着鲜血,并不是她们一路前来的时候和敌人战斗沾染上的,而是单纯的,这片海域字面意义上的改变了颜色,是恐鱼和海嗣那淡蓝色的鲜血。异常的海况让阿戈尔的深海猎人们不由加快的行动的脚步,大灯塔下必然发生了无比血腥的战斗。对不想耗费太多体力在战斗上的歌蕾蒂娅而言,这是个进入灯塔的好机会。 可当她们终究抵达灯塔脚下的礁石群时,放眼看去只有被血液改变了颜色的礁石。无穷无尽的恐鱼残骸就像是被扔进大海的垃圾山一般,密密麻麻堆满了附近的海面。对于会同族相食的海嗣而言,这应该是最好的食粮。可此时此刻,整片大灯塔附近,却连一匹海怪都踪迹难寻。 就像是海嗣的群体意志意识到那片礁石已经成为族群无法生存的死地,干脆的放弃了那片海域和礁石一般。 “应该是我们的埃佐弄的有些过头了,海风中现在还弥漫着海嗣的哀嚎呢。真是的,头发都被血染变色了。斯卡蒂,你觉得呢?” 不同于在礁石边上踟躇不前的歌蕾蒂娅,劳伦缇娜十分爽快的踏上了那被海嗣鲜血浸染的陆地。更多的海嗣尸体在礁石上堆积,可就在那堆积如山的血肉之中,却硬生生开出了一条方便人前行的小路。隐约间,能够看到脚印的痕迹。 有出无进,意味着脚印的主人直到将目视所及的海嗣全部屠戮殆尽,才施施然的离开了这片礁石。而海嗣尸骸上的伤痕,劳伦缇娜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是埃佐一天到晚别在腰后的小斧头,无论是战斗还是敲钉子都很顺手。 “埃佐跑到我们前头去了,我们也得抓紧才对。战斗了那么久,他肯定很疲惫了,得去保护他。” 伊比利亚之眼的大灯塔入口并没有被关闭,在入口的控制面板上,有一张纸被用海嗣的尖牙钉在堡垒般 的墙壁上。上面简要的说明了有关埃佐他们已经先走一步成功启动了伊比利亚大灯塔,并且成功在海洋中定位了那艘斯图提斐拉的结果。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伊比利亚的大灯塔有着长距离通讯定位的功能,而且几十年后重新启动之后,还收到了那艘斯图提斐拉发出的坐标信号。于是埃佐他们本着早点出发,早点接触到幸存者的考虑,直接杨帆出海了。 因为不知道斯卡蒂她们什么时候才会赶来,所以埃佐很贴心的将愚人号和大灯塔的相对位置画了一张海图,位置并不是很远,以阿戈尔人的体力,游过去并不算难。 “哈,看看埃佐还给我们准备了什么,这人可真够体贴的,小虎鲸狩猎要好好加油啊。” 而在被杀的胆寒,以至于连海嗣的气息都感受不到的大灯塔内部,劳伦缇娜找到了不少蛋白质棒,甚至还有阿戈尔人最喜欢的海藻酒。边上还有一张小纸条,让斯卡蒂她们不用太着急,吃点喝点,保持体力和他们汇合就行。 而从灯塔内部散落的瓶子和包装袋看,埃佐他们应该是很多人一起并肩作战,然后多少开怀畅饮了。很节制的,所有人拿着酒瓶子,一人一口。至少小虎鲸可是从有埃佐气味的酒瓶上,闻到了很多其他人的味道。 “明明一起行动更好。” 带着些小脾气,小虎鲸一口咬开了瓶塞。虽然能一个人独占一瓶酒这件事她很喜欢,不过唯独这次,她更羡慕很多人分享一瓶酒的情境。 “休息二十分钟,然后立刻出发。” 歌蕾蒂娅原本还想数落幽灵鲨两句,几年没见她的猎人似乎变得越发自由散漫了。可看着三大队直接在行动中开喝的斯卡蒂,歌蕾蒂娅忽然觉得劳伦缇娜只是口花花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受。留言上的坐标应该很精确,不过歌蕾蒂娅依然一个人坐上了升降机,她并不信任埃佐。 “这写了什么。” 而在灯塔的控制室,歌蕾蒂娅得到了和留言没有分别的答案。甚至在小桌上,还有一张以叙拉古语写就的留言,似乎是特意为歌蕾蒂娅准备的。但对于歌蕾蒂娅而言,她并不熟悉泰拉分门别类那么多的语言。于是在从灯塔顶端下来之后,将纸片拿给了劳伦缇娜。 “什么都追究到底只会累死你,信任很重要。” 看着纸片上短短的三个词,歌蕾蒂娅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三个词那么多意思?” 劳伦缇娜则是依然面不红心不跳的随口胡扯。 “这是个很出名的俗语,是引申义啦,队长你对这片大地了解太少了。” 劳伦缇娜笑嘻嘻的将埃佐留下的‘我来、我见、我征服’翻译成了相当抽象的玩意,不过从这个凯撒名言的底层逻辑不爽就开干,懒得思考太多这点看,翻译多少也算是靠的上边? 当然埃佐不会知道,他突发奇想让乔迪带上去的座右铭会被劳伦缇娜以调侃歌蕾蒂娅为目的,曲解成如此离谱的模样。他只不过是想给伊比利亚对大海的重新探索留下句合适的留言,结果把歌蕾蒂娅给调侃了一番。 “好了,抓紧绳子慢慢爬上来。咱们可没替换衣服,掉海里去会感冒的。” 搜寻斯图提斐拉号对其他人而言可能非常艰难,毕竟伊比利亚大灯塔的导航系统只能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和距离。指望用肉眼去搜寻的话,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深海猎人可以通过气味扩大搜寻范围,而鹰眼视觉,则能直接看穿潮水之下。 于是巴赫曼教授又一次的客串了发动机,小小的海船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海面上直接一条直线追上了在洋流中徜徉的愚人号。而站在桅杆上的埃佐则是抓准机会从高处荡下,然后从高耸的愚人号船帮处扔下了绳索和绳梯。 “埃佐先生,固定好了!” 就在小船和愚人号被用缆绳固定的当口,埃佐则是让乔迪帮他拿来一个大箱子用绳子绑好,随即被埃佐客串人肉起吊机给拉了上去。 “这里就是......斯图提斐拉,“愚人号”......满载学者与军人的旗舰,陨落王族在海洋上的行宫......” 目视所及,艾丽妮几乎看不到这艘巨舰的船艏。明明知道这是无数伊比利亚人魂牵梦绕的骄傲,但审判官却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因为她在审判庭的地牢里苦修的时候就已经知晓海嗣的恐怖,夺回灯塔的时候也见识过护巢的海嗣有多么疯狂。 海嗣,不会允许异物留存在大海中,除非它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而这样一艘漂浮在大海上几十年的巨舰没有沉没的理由,怕不是和大灯塔的礁石一样,变成了海嗣的巢穴。 “埃佐,有动静!” 提灯火光摇曳,在乌云的阴暗下,照亮一片天地。审判官的佩剑已经出鞘,紧张的盯着甲板的阴影处。 “不要惊慌,我来处理 。所有人,该干嘛干嘛。” 伸手示意艾丽妮后退,顺手把想往阴暗中走过去的水月给捞回来,埃佐觉得他应该要见到正主了。 果不其然的,随着沉重的,黏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本不该有什么活物的甲板上,出现了一道影子。 “呜。” 哪怕是埃佐告诉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可在看清那黑暗中的来客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感受到了窒息。那是个有着硕大的海嗣头颅,却又分化出人类四肢的怪异存在。头顶上有类似头纱一样的装饰,腰腹的部分有着遮羞的布料。外面则是常年使用已经变色的腰带,点缀着的是一只小巧的怀表。 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类似人类,但海嗣一般青灰色的表皮和鳞片,却又不禁让人心里悚然,这就像是将海嗣和人类扔到搅拌机之后,吐出来的产物一般。简而言之,这幅长相触发了大多数人心底的恐怖谷效应。下意识的,只想将这怪物动手斩杀。 艾丽妮不明白,为什么埃佐能够压下攻击的欲望。直到,她听到了埃佐那带着浓重玻利瓦尔口音的伊比利亚语。 “你的同僚已经被妥善的安葬,审判庭在海滩找到了他的遗体。” 埃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近乎朽烂的胸针朝着那海嗣抛了过去,那是当初在小舢板中发现的,应该是类似随葬品的东西。 “嘎?” 下意识的接住埃佐抛出的随葬品,海嗣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叫喊。而埃佐的身后,所有人都不由想起了埃佐出发之前坚持让他们去弄明白的,有关这次行动的前因后果。 “它还有意识?难道它还有自己身为人的意识吗?不,可是......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审判庭处置过类似的深海教徒,这是不可逆的......” 艾丽妮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审判庭教授到的知识和眼前发生的现实有着严重的,令人难以理解的落差。 “万事皆有可能,这才是科学的真意。倒是有关你说的深海教徒也会变成海嗣这种怪物的模样的理由,你可得回头和我好好解释一下。喂,你好,介意测个血压吗,顺便抽血做个化验如何!” 倒是之前一直在当天使投资人的缪尔塞斯第一时间脱离那种冲击,兴奋的就开始鼓捣她手里的那些医疗器械。只不过,箱子里被肢解的海嗣标本,还有某位绿毛不怀好意的奸商笑容,不由让那愚人号上的幸存者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好在嘉维尔是个机灵的,在巴赫曼教授一个眼神下,架走了自家不靠谱的副所长。 “知道船长在哪里吗?如果还有幸存者的话请都通知一下,我们是来带你们回家的。” 似乎是这最后一句话打在了这名幸存者的心口,海嗣的大脑袋缓缓颔首,慢慢走到舱门口,然后看着埃佐示意他跟上。 而就在埃佐踏进船舱的那一刻,原本寂静的愚人号,忽然奏响了钟声。 “是谁踏足了我的伊比利亚!” 不等带路的船员走进船舱中心的大厅,在那中心的王座之上传来一声呼喝。考虑到船长阿方索伊比利亚公爵的身份,愚人号的中心是王座大厅并不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为什么,要踏上,我的船?” 就像是很久没有高声呼喊,以至于声带有些浑浊一般,男人的声音带着浑浊。 “回答我,回答,伟大的,阿方索,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从王座上走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在埃佐头灯的照耀下,露出一张坚毅而不苟言笑的面容。而艾丽妮在看清那张脸之后,脸颊瞬间变得惨白。她见过那张脸,在无数的画卷,历史典籍上。在她这样的年纪成为审判官,少不了勤勉学习。熟读经卷,铭记历史,让信条成为力量。 而这张脸,占据了伊比利亚最辉煌的一页。伊比利亚最伟大的船长,阿方索! 可他的手臂,那,已经是海嗣的模样! “带你们,还有脚下的这艘斯图提斐拉号回港。阿方索公爵,你的漂泊结束了。” 走在最前头的埃佐很自然的接过了话头,道明自己的来意。 “阿戈尔人?我的伊比利亚不欢迎阿戈尔。还是说,国教会已经和阿戈尔人和解了?” 看着埃佐、水月、乔迪,阿方索的眉头越发皱起。阿戈尔人和国教会的人心平气和的相互协作,这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海嗣不断侵蚀他的意识,让船长的脾气越发暴躁。 “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从一个叫汐斯塔的小城开始说起。” 沐浴着阿方索越来越狐疑的目光,埃佐的处理方式也简单粗暴。送礼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是打通关节的不二法门,尤其是当他的礼物,正好打在对方的痛脚之上。 他将之前一直抓在手里的大货箱放下,像是展示金银财宝一样拉开了顶盖。露出的,是满满当当的 酒瓶和海员罐头。 然后,埃佐在空阔的大厅中,听到了一声无比响亮的,口水吞咽声。 “时间很长,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甚至,埃佐还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源石烧烤架。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愚人号上已经几十年没有燃料了。一顿热饭的诱惑有多强,根本超越常人的想象。 “这...” 最伟大的船长,怎么会不爱美酒?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大副那同样按捺不住,甚至直接滴落口水的模样。伊比利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公爵,最终点头同意的维多利亚爵士的外交沟通。然后,提出了一个附加条约。 “使用明火,必须到甲板上去。我的伊比利亚,容不得半点污渍!” 随着这声咆哮,埃佐一行原本因为幸存者存在的震惊,被这大厅的整洁带来的震撼所取代。虽然这人蛮横无理,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但这条船的大厅依然光洁如新。哪怕被海嗣的细胞所侵蚀,但这些最后的愚人号船员,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骄傲。 “什么,军团大阵已经沦落到离开最强军队的行列?六十年的时间国教会都做了什么丢人事情,伊比利亚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沐浴着海风,毫不在意加热的罐头滚烫的内容物,阿方索用海嗣化的手从罐子内捞出食物塞进嘴里。既然是吃饭喝酒,那生性热情的伊比利亚人自然是不能容忍寂静沉闷。哪怕是自己在开怀痛饮,他也会希望耳边不要太过安静。 而埃佐则是利用这个机会,开始讲述阿方索消失在泰拉大地上的这几十年之中,世界发生了多少变化。一开始阿方索还是听的索然无味,作为伊比利亚最优秀的人才聚集的船只。在困在海面上的几十年中,幸存者们做的最多的就是交流和思考,这是他们对抗海嗣意志侵蚀的不二良药。而这种思考中,对泰拉局面的推演一直是受欢迎的。 不过当泰拉的历史车轮转动到某个护林员逃兵役一头撞进名为汐斯塔的小城市之后,很多事情也就变的不一样,或者说鲜活起来了。 谢拉格这种穷的当裤子的地方不说,维多利亚竟然把国王吊死了?莱塔尼亚的巫王也被从高塔扔下去了?乌萨斯皇帝压不住手下的军团了?高卢完蛋了? 用埃佐的说话叫百年未有的大变局,可对于阿方索而言,则是离谱的事情一件跟着一件。怎么现在看起来不仅仅是伊比利亚沦落,整个泰拉诸国全都一副要完的模样? 而有疑问就会需要回答,而埃佐则在回答中运用高超的说故事手法,说一些他自己的冒险和经历,逐渐让阿方索放下了敌意,成功转化为了一名听众。 甚至,给出了一个‘你放在几十年前,也有资格当我的副官’的,相当高的评价。 由此证明,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有的话,那就再来一顿。 “这是在开宴会?” 于是当斯卡蒂她们顺着烧开的烟雾找到愚人号的时候,愕然的在甲板上发现了正围着小火炉喝酒,一边吃着加热罐头一边高声骂街的阿方索。 而在他的身边,则是一名几乎完全变成海嗣模样的伊比利亚人,正在和艾丽妮碰杯? 在她们到达愚人号之前,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123.缪尔塞斯慷慨解囊 “你们就是那个什么阿戈尔的深海猎人,我的伊比利亚可不能借给你们去海里冒险,几十年的岁月让她透支了太多。” 因为吃烧烤的时候顺带听埃佐通过谈资的形式进行的情况说明,阿方索对于斯卡蒂她们的到来倒是没有过多的抵触。在埃佐保证不会立刻将斯图提斐拉号用于将深海猎人的回家旅途这件事之后,这位和船只相依为命数十年的老船长对于埃佐招呼深海猎人们加入到这场露天烧烤中到也没什么抵触的。 “当初那该死的海浪朝我们扑过来之前,每次通过一个时区我们都会尽情的庆祝一番。老废物,啊,就是那个一直修复不了动力系统,最后让我保护他尊严的家伙,总是会弹奏那五音不全的乐器——” 倒不如说,埃佐特意征求他同意的行为,多少让这位孤独的老船长又一次找到了被船员环绕,载歌载舞的记忆残片。只不过歌蕾蒂娅在搞坏气氛方面,一直都非常的专业。 “那是海嗣吗,你驯化了它?” 看着和艾丽妮分辨,跑到阿方索身边,用脸颊轻轻去剐蹭老船长那已经有些异化手臂,一副恭顺和依赖模样的海嗣,歌蕾蒂娅红色的眼眸微微皱起。虽然她听说过伊比利亚最强大的船长诸多的传闻,但驯化海嗣这件事多少还是有些闻所未闻。如果能够深入研究这种现象的话,说不定能从中找到战胜海嗣危机的钥匙。 “海嗣?我知道这词的意思,是个坏名字!阿戈尔人,你怎么敢用这个词形容我的大副,凭着那所谓深海猎人的可 笑名头?在这地狱般的几十年中,加西亚一直在英勇的和海嗣的侵蚀抗争。当我们忍着剧痛切下触须,为了保持作为人类最后的尊严,将无法坚持的同袍斩杀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这幅模样,也比起你们更像一个人类。” 倒下的战士依然是战士,倒不如说加西亚如今依然在英勇的抵抗海嗣的侵蚀。为了自己的这个好大副,阿方索以自己不能接受自己丑陋的手臂这样多少有些蹩脚的借口,摧毁了斯图提斐拉号上所有的镜子。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好大副意识到自己肢体上的变化,只要他还承认,加西亚就依然是骄傲的伊比利亚人。 这条船是阿方索和加西亚的王国,作为至高无上的王,他的判断就是一切。可歌蕾蒂娅竟然将加西亚,他的好大副,当成一个在海里飘荡,半夜会钻上他的国土,在船身上打洞,在阴暗的地方筑巢的怪物? ‘酒水洒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原本几乎要咆哮着拔刀的阿方索不由回头,有些不满的看向浪费了半瓶酒的埃佐。大海上物资异常匮乏,他可以允许珍贵的酒水进入访客的肚子里,又或者因为不胜酒力呕吐进大海,但无法接受它们被浪费在地板上。 “半瓶,敬所有已经倒下,还有未来会倒下的,英勇抗争的水手。” 然后在阿方索的面前,埃佐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瓶。 “这半瓶,敬没有倒下的加西亚还有阿方索船长。” 看着因为喝的太急不由喘粗气的埃佐,老船长冷哼一声,坐回木箱上咬开了瓶塞,然后将一整瓶烈酒一饮而尽。老伊比利亚人看得出埃佐是利用对死者的哀悼,还有对生者的敬意让他不要发作。不过也因为水手们真的很在乎这些,所以阿方索终究还是让埃佐如愿以偿。没有让自己的刀,沾上阿戈尔人的血液。 “他们不能算海嗣,他们意志没有倒下,他们依然在和海嗣的本能抗争。这点上,艾丽妮很有发言权。” 埃佐对歌蕾蒂娅轻轻摇头,让她赶紧闭嘴。对于阿戈尔人的外交水准埃佐已经不抱希望,也难怪原本剧情中歌蕾蒂娅的合作对象只有老猞猁。毕竟她和凯尔西两个人都是研究者,互相都有着令人头痛的傲慢,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疯狂相互踩雷的同时,也意识到对方其实没什么恶意。 “我们的提灯是能够对深海教徒产生强大效果的武器,可无论我的提灯燃烧的有多么耀眼,多么强烈,他们二人都没有一丁点动摇和痛苦的模样。” 艾丽妮拿起了手中的提灯,可无论是阿方索还是加西亚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银色的火焰依然燃烧放出光芒,庇护所有心怀勇气的人类。 “好了,老船长,不要为这种小事置气,再喝一瓶吧。” 好在之前喝酒作为谈资的时候,埃佐给阿方索留下了还算不错的映像。接过酒瓶的老船长不再愤怒,一边喝酒一边头痛似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在那已经变成海嗣形状的手掌上,新生的蹼膜透明可见,触须状的延伸正不断抽搐摇摆。 这是直接吞食海嗣血肉带来的代价,就像是在盐风城发生的事情一样。只不过昆图斯的实验只花了几年就诞生出大量的海嗣,而几十年的时间,只足够侵蚀伊比利亚最伟大的船长半条手臂。 “加西亚,不要离开我身边,坐下!” 而浑身鳞片的加西亚情况更糟,双手捂住脑袋,浑身的触须疯狂扭动,喉咙里,也发出疼痛的低吼。 “阿方索船长,你们怎么了?” 艾丽妮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提灯,难道说自己之前的判断出错了,阿方索还是被海嗣侵蚀了意志?毕竟他看起来比照片上海年轻,根本不像是已经一百多岁。 “呵,小审判官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判断,你的小提灯并不是我们痛苦的来源。看那,变得不属于我的那部分现在躁动的厉害。” 也许是因为久违的吃到家乡的食物,也许是朗姆这种勇气之酒给了摇摇欲坠的精神以抚慰。又或者是不想在后来的伊比利亚人,又或者泰来各个角落的访客面前表现出颓势,阿方索挺直了脊背,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 而后,阿方索看向了庚哥在埃佐身边坐下,没事人似得抱着酒瓶子的斯卡蒂。 “那边那个红裙子的阿戈尔,你叫什么名字?从你一出现,我这条手臂就有点不对劲,一闻到你的气息,这堆血肉就变得异常躁动。和他们对抗了几十年,这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嫌恶的看了一眼那变异的手臂,阿方索手起刀落斩下一截触须。肢体撕裂的疼痛,终于是让那躁动平息了一些。而阿方索躁动的缘由,令人不寒而栗。 “它在渴求着我的思维,让我解救你,让我向你倾诉,让我聆听你的想法。你得感谢上苍我现在手里有酒,不然我为了保证身为人类的清醒一定会一刀杀了你。 告诉我,阿戈尔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海嗣’的血肉会因为遇到你而疯狂。” 看着那在甲板上蠕动还依然坚持着要向斯卡蒂接近的触须,还有已经拿出样品罐蠢蠢欲动的缪尔塞斯。埃佐最终拍了拍斯卡蒂的肩膀,这里的人都值得信任,承担得起阿戈尔人最沉重的秘密。 不就是斯卡蒂杀了海神,沐浴海神之血的事情吗?他还能治愈源石病呢,筒子帮可都是专业团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说出来吧,没什么好担忧的,万事有我。” 随即,埃佐从烧烤的位置上起身,走到船舷边,用斧头将想要跳上甲板的海嗣们干脆利落的打飞了出去。似乎是因为斯卡蒂她们的到来,最终是激活了一些可能是西塞罗留在愚人号上的布置。不过这对埃佐而言,也就是挥舞斧头随便应付一下的程度。毕竟这种程度的臭鱼烂虾,已经基本阻止不了他了。 而等埃佐活动完身体回来,斯卡蒂已经讲完了讨伐海神的行动。小虎鲸自己的解释是她沾上了海嗣神明的血液,这才导致了这诸多的麻烦。 “只是沾上血怎么可能让海嗣如此疯狂,它们对你的态度明显就像是你是海神一样,想要得到你的启示和引导。我要是你的话,可没胆子在海水里遨游,陆地才是你最安全的家园。小审判官你们也是,东西吃完了之后,就赶紧回到干燥的陆地上去,别在我的船上逗留。” 有了酒精的润滑,伊比利亚最伟大的船长已经能看得出很多的事情。譬如,他的斯图提斐拉号似乎被什么人,当成了狩猎的陷阱。 “可审判庭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怎么可以空手而归。斯图提斐拉号上的设备属于伊比利亚,它们意义重大。” 忽然变脸的阿方索让艾丽妮措手不及,连带着刚刚完成取样的缪尔塞斯也出言抗议,甚至就连对加西亚尝试使用恢复源石法术的锡兰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们不约而同都有一个疑问,明明之前气氛都挺不错的,怎么阿方索一下就像是要变卦了,不和她们返回伊比利亚了? “别一副什么都不懂的雏鸟模样,小审判官,动动你的小脑瓜,我在这里苦苦挣扎的时间已经远超我在家乡征战的时日。你能理解什么?幽闭一年就可以摧垮人的意志,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年和海浪调情?” 陈看着阿方索的侧脸,她隐约中能理解阿方索的感觉。作为战士,他一直在和海嗣的侵蚀抗争,是作为人类的尊严让他坚持至今。可也是这份骄傲,让他根本不可能和现在这种被海嗣侵蚀了一半身体的自己和解。 在他自己看来,他就是一个怪物。没来由的,陈想到了脑袋里被确认有个炸弹的塔露拉。万幸从这几年的通信看,她的姐妹一切都好。身边有伙伴,前行的道路虽然有些艰难险阻,却也都成功的度过。 “在你们来之前不久,我亲手处决了最后一个船员并把他扔进了海里,为的就是让他以人类的身份,有尊严的死去。而那些伊比利亚最好的水手、战士、信念坚定的科学家,他们在这艘船上最常见的死法是,自杀。而在这漫长的折磨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猎杀那些大大小小的怪物,然后花时间,清洁,我的船。” 他是旧伊比利亚时代最后黄金的余晖,可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归处。荣耀的故国已经不在,而他也抗拒变成海嗣回归海洋的本能。 “我不属于你们,也不属于海洋,我只属于我的伊比利亚,“愚人号”。” 不过,这里有一支专业的团队。 “简而言之,就是因为阁下觉得自己已经不算是完全纯粹的人,所以没脸回到伊比利亚去,也不愿意失去意志变成海怪。不过,为什么你就觉得我们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到你的面前?” 将被吸引来的海嗣打飞回海里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埃佐总算捞了个清闲回到了长吁短叹的阿方索身边。是时候,给这位被侵蚀就觉得自己不配当人的伟大船长,一点海嗣震撼了。 “水月,请过来一下。” 埃佐招呼了一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少年到自己的身边,而阿方索在注意到这个阿戈尔小男孩的第一时间就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好?” 水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阿方索,既然不喜欢海嗣那样的手臂,为什么不把那部分直接扔掉换个正常的呢? “好了,水月你去玩吧。” 直到埃佐拍着小男孩的后脑勺让他离开,阿方索还是没从之前见到水月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不可能,他为什么还保持着人的外貌,一点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就连那个阿戈尔都没有办法影响到他。那个男孩儿,到底是什么。” 因为融合的海嗣的血肉,阿方索很清楚眼前的少年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就像是加西亚的究极形态,或 者说抵抗的终焉,彻底被海嗣的存在所吞噬和改变。 “这是一个被深海主教改造可怜孩子,我好不容易把他救出来,但这的确代表了一种可能。最差的情况,你和你的大副也有出路。而且,这份意志绝不会是海嗣的拟态,完全属于他自己。” 作为证据,能逼疯所有海嗣的良药斯卡蒂当面,水月竟然还能蹲在那阿戈尔人边上,好奇的打量她。而埃佐的话也没有谎言,省略一点细节根本无关大雅,埃佐相信阿方索船长一定会理解他的好心。 “当人,水月只是诸多特殊例子中的一个,我和他相遇的时间还很短暂,自然也没来得及解析这份改造背后的技术,但未来的方向已经有了。也许在你杨帆出海之前伊比利亚和泰拉还有着非常巨大的技术鸿沟,带这六十年的时光,泰拉还是发生了一些较为正面变化,并不全都是令人失望的变化。” 譬如因为源石工业的发展而衍生出来的,对矿石病的研究。虽然现在除了埃佐之外,泰拉应该没有能根治矿石病的狠人,但各种能够抑制源石对细胞融合的药物却在不断推出。考虑到海嗣对人血肉的侵蚀也是一种细胞层面的影响,埃佐觉得药物治疗这方面完全可以考虑。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边物资太少,埃佐都准备让锡兰和缪尔塞斯联手,把海嗣的侵蚀当成一种特别的矿石病试试看能不能进行一些干扰治疗。毕竟矿石病把人变源石,海嗣的侵蚀把人变海嗣,这怎么看都有共通之处。 当然除了矿石病之外,莱塔尼亚的尘世之音也是可选的。埃佐一直在试图弄清楚他之前在和海涅他们演奏探听的时候,还有老师之后独奏对抗夕照厅的法阵的时候听到的属于巫王的声音,倒是是法术的残留,还是一种对一段时间意识的保存,精神干涉。这种研究,是不是有助于人对抗海嗣本能的侵蚀。 当然再不济,泰拉还有很优秀的整形术士,以及优秀的义体制造师。实在不行,就把阿方索那被腐蚀的手臂砍了,从移除病灶的角度去考虑。再不济,还有古老的巫术,又或者萨米萨满的祝福。甚至,某个神秘的奇幻小蘑菇,和专业炮制它们的占卜师。 总之,埃佐觉得对付海嗣的侵蚀的手段还是挺多的。没有必要自怨自艾,而且埃佐相信国教会必然会提供各种意义上的支援。 “当然,费用方面的事情不用担心,只要阿方索阁下愿意协助我们,莱茵生命愿意支付全部支出!” 这话一出口,埃佐十分疑惑的看向了一脸兴奋的缪尔塞斯,随即也释然了。 阿方索可是在海上漂泊了几十年,考虑到他在大静谧之前就已经五六十岁,现在一百多岁还提得动刀,脑袋情醒的现状。这对于医学研究者意味着什么,不用再多赘述了。 阿方索是现存的,唯一可以拿出去写论文证明,海嗣有可能帮助泰拉人打开长生,乃至永生奥秘的钥匙。毕竟他只是一部分肢体被侵蚀,就在生存环境恶劣的大海上,生存了几十年。 这要是研究出来了,什么塞雷娅,什么赫默,甚至总辖,所有人都得跪下亲吻她的脚趾,再也没人会因为她浪费经费的行为而斥责她,多美好的未来! “你看?我只是刚提出了一个想法,就有朋友乐意慷慨解囊了。阿方索阁下,你既然有勇气几十年和海浪调情,难道没有勇气,面对一场全新的远征?” 考虑到这么多年老交情,缪尔塞斯一直在自己这边没有捞到什么能赚钱的好项目,而且一直在慷慨解囊的份上,埃佐也就在背后推了一把。不然老不给自家这肥羊吃草,她要是哪天绷不住给撤职了,他以后得去哪里白嫖?汐斯塔还没普及医保,谢拉格刚刚部分区域通电,缪尔塞斯的慷慨解囊可不能过早的离开他们。 再说了,埃佐他还指望通过缪尔塞斯,把塞雷娅和赫默挨个给钓上来呢。 “如果胜利的话,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大副都能回到从前不说。我们也能掌握对抗海嗣的知识,夺回大海这对船长你而言难道没有魅力吗?或者说,你难道不想看到伊比利亚,乃至整个泰拉重新焕发出生机的黎明?” 说完,埃佐拿着手里的酒瓶和阿方索碰了一下,言尽于此。要是这位老船长还是不同意不肯体面,那埃佐就只能偷袭这个一百多岁老船长,然后给他死死捆住,帮他体面的做出选择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帮他体面! 毕竟维多利亚的外交官都是很尊重交涉对象的自由意志的。只不过当对象的自由意志方向不对的时候,他们也会很乐意帮对方换换脑子。 “哼,那我就要在特等席一边喝酒一边看看,你口中的汐斯塔合作组织,泰拉诸国的团结,到底能上演一出怎么样的戏剧。” 不过现在看来,阿方索还是自己体面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海浪咆哮。 一人、一马,越过海潮跳上了甲板。 “哈,骑士你来了,今天杀死大海了吗?要喝酒吗!” 看着从大海里一跃而出的最后骑士,埃佐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不少东西。 124.斯卡蒂就是斯卡蒂 “喝酒?” 对于这个在愚人号中短暂出现过一次,见面就对着伊比利亚大灯塔玩头铁冲锋,一副要给大灯塔干碎的方舟唐吉坷德式的特殊角色,埃佐的记忆并不深刻。毕竟他穿越之前此君都没什么有效信息,和埃佐关系很好的大手子倒是和埃佐从文学和剧情的方向有过讨论。 毕竟在文学的角度上,塞万提斯的《唐吉坷德》可以看做对骑士阶级的讽刺,那种顽固的对风车磨坊进攻的姿态,代表着被时代注定淘汰的,不甘心被摧毁的反抗。但放在泰拉这种地方,大手子和埃佐一同首先排除了对骑士阶层的讽刺,这和剧情中对玛嘉烈的优待说不过去。卡西米尔虽然满是腐朽,但耀骑士这个称号,骑士也能看得出剧情上的偏向。 明日方舟这个故事,应该是没考虑过狠狠嘲讽传统骑士阶层的。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较小,却又有效的意向和文字象征呢? 一个‘唐吉坷德’甚至还裹挟了海嗣的元素,那不就是过去的骑士坚信大海是威胁,锲而不舍的想要将这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这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骑士与金币的活动中,格拉尼最后拿到的特别的钥匙,其实是卡西米尔造物这样的事实。也许是一名骑士在和布雷奥甘的接触中意识到了海嗣的真相,也许他们一同旅行经历了什么事件,也许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综上考虑,埃佐猜测骑士应该知道很多事情,而且有着坚强的意志抵抗住了海嗣血肉对意志的侵蚀。既然阿方索都能保持清醒的和他把酒言欢,那骑士凭什么不行? “省省吧,骑士不一样,他是个疯的。” 就像是应和老船长的话一样,从海水中起身的最后骑士径直走过来拿着酒瓶子迎到面前的埃佐,无论是美酒又或者久违的卡西米而语,对于他而言都缺乏着魅力。 如果说阿方索能够坚持到现在,是凭借着他本人无比坚强的意志和身为人的骄傲。那最后骑士还没蜕变成海嗣的理由却单纯的多,他有着执念。因为这份执念,他可以忘却自己的一切,对于自己的身躯变成了什么也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全都是为了一个单纯的目标。 嘎......咳咳......嘶...... 骑士张嘴,骑士要发出声音。 “罗辛南特——” 干瘪的声响,像是肌肉撕裂。抬起手中的的长枪的同时,从海的深处,一匹类似马一样的存在从浪潮中奔涌而出。伴随着坐骑低沉的嘶鸣,骑士做好的征战的准备。 而他的长矛,对准了一脸茫然的斯卡蒂。 “Ishar......mla......!” 骑士高声吼叫出海神的名号,颅腔震颤,可声音传到耳中,却只是诡异的尖啸。 臂膀在颤动,呼吸变得急促,胯下的坐骑不停摇晃着脑袋。 哪怕已经变成海嗣,哪怕几乎已经被主导了意识,但骑士的执念依然没有消逝,顽固的冲破了海嗣不能伤害族群的本能。取而代之的,则是骑士面对久违的猎物的时候,那种纯粹兴奋情感的复苏。 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孜孜不倦的追寻的庞然大物为何变的如此的渺小,但他清楚是谁引起了巨大的波涛,是谁带来了伊比利近乎毁灭的灾难,是谁驱使海洋吞噬陆地。 只要在这里将这个理应庞大的恐怖存在杀死,海潮就会重归平静,人类不再会面临大海的威胁! “小心!” 骑士的长矛被斧头砸偏开了轨迹,名为罗辛南特的海兽那足矣劈开海潮的高速冲刺,也被埃佐坚决的以肩膀抵挡。护林员的脚步是如此的坚决,以至于脚下那季节伊比利亚智慧千锤百炼的甲板都有些承受不住,发出近乎撕裂的悲鸣。 “啧,我的船,算了。我就说那个阿戈尔不一般,连骑士碰到她都发了疯。” 阿方索倒是没有牵扯其中的打算,虽然骑士和他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老交情,偶尔会到他的伊比利亚上甩干净水分。一开始他还想过让骑士帮忙给陆地带去求援的消息,但久而久之的,也就知晓了骑士全都凭着本能在活,或者就像是一段在空转的程序一样。 要是这个邪门的阿戈尔能让他的老交情骑士恢复些许意识,他也是乐见其成。 “小子,现在就是实践你的宣言的时候了,让我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应对挑战的。” 不过埃佐已经听不到阿方索的冷嘲热讽了,哪怕是仓促间迎战他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全套装甲天赋本能般的开启让骑士的冲击就像是撞在了山岳上一般 无功而返。但作为代价,他的身体现在好冷。比第一次攥住霜星手心的时候,冷上无数倍。身形变得迟钝,甚至意识还有些模糊。 为什么这个莫名其妙的骑士会反伤冻结,这技巧他在卡西米尔从来没见识过!猝不及防的袭击之下,再来一下他怕不是要原地冻结! “杀死...大海...!” 一击不中的骑士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可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死死的锁定在斯卡蒂的身上,哪怕被埃佐死死挡住,却好似将他当成海浪或者礁石一般不屑一顾。罗辛南特在骑士的驾驭下高高跃起,却又被眼疾手快的黑一箭命中前蹄,发出悲鸣的同时坠落于地。 旋即,被埃佐牢牢拽住前蹄。恐怖的体能爆发带来的骨节紧绷声哪怕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显得如此刺耳,不等骑士反应过来,他的坐骑就被以恐怖的轨迹远远扔了出去,坠落在海洋之中。 “那你就应该去海底厮杀,而不是来这里捣乱。” 抓住骑士盔甲的缝隙,埃佐的拳头直接通过弱点侦测命中了骑士为数不多还能算是人类的地方,将他轰进了甜美的睡眠。 “没事了,大海那么大,偶尔出点奇怪的玩意不成问题。” 因为和霜星的相处,埃佐原本就有一套完整的寒冷抗性天赋。只是他万万没想当在波涛汹涌的伊比利亚能遇到冷冻系的对手,这才让最后骑士占到了先手。不然的话,对付这样一个和海水抗争了几十年,除了本能之外什么都剩不下的骑士,怎么看都应该是OTK的结果才对。 “埃佐?” 因为被隔着帽子抚摸头顶,原本低着头的斯卡蒂看到了埃佐的眼睛。如果说之前阿方索的躁动只是让她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的话,那刚刚忽然冒出来的最后骑士则是将这种预感变成了现实。 也得亏斯卡蒂没被埃佐教过《狂人日记》,不然横竖得来一句,我努力杀死的,竟变成了我自己。阿戈尔的敌人是海嗣,我是海嗣的神明。但自己和切身仇敌之间强烈的联系,还是让不懂文学的斯卡蒂内心无比无助。 “什么都不用去想,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的吗?万事有我,这次轮到我来支持你了。” 早在和斯卡蒂邂逅的时候,埃佐就一直在猜测深海主教是出于什么脑回路一直让海嗣去纠缠斯卡蒂,让她一直处在悲伤痛苦的氛围中独行长路。而他在见到昆图斯之后成功得到了结论,那就是深海主教想要崩坏斯卡蒂的精神,让她身体内寄宿的存在复活。 就像是塔露拉情况的翻板,而且从阿方索的情况看,对抗海嗣这件事对意志的坚定程度有着极高的要求。而且埃佐有自信,让自家小虎鲸每天都吃热饭,而不是生吃海嗣的血肉。 “你不会是怪物,不会是什么劳什子伊莎玛拉,你是我的搭档,那个把我从沙漠里捞出来的斯卡蒂。如果有什么要威胁到你,那我就要把它从根子上彻底摧毁。” 一如当初埃佐刚刚逃离地狱周的时候,在那篝火堆边上,斯卡蒂告诉埃佐,他不是个逃兵一样。 “她当然不是什么伊莎玛拉,她是我的小虎鲸,才不让给你。” 而就像是要起哄一样,劳伦缇娜将眼角已经逸散开水汽的小虎鲸直接拉到了自己怀里,破坏了埃佐原本应该有的一个很感人的抱抱。于是埃佐的面前也就剩下了一个歌蕾蒂娅,那这张开的双臂自然是维持不下去的。 “不过这劳什子大海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天知道海底下还有多少和骑士似得神经病。我们得回到岸上去,大伙儿,动起来吧。” 无论是从斯卡蒂的心理健康,还是其他层面考虑,安安心心留在原地等着审判庭的人过来接应都不合适。毕竟,那个深海主教,叫西塞罗的,现在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且埃佐在见到最后骑士的时候,还想起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细节。那就是当初这条愚人号的底下,可是有着一个阿戈尔城市的。虽然在剧情中歌蕾蒂娅并没有带着斯卡蒂她们贸然进入城市,可一个跟海嗣开战的种族,能允许海嗣如此肆无忌惮的在生活环境周边活动? 而且愚人号可是一直在对外发送定位信号的,持续数十年的时光,哪怕是伊比利亚之眼都能接收到。作为一个规模庞大的阿戈尔人城市,就这么放任一条船在他们头顶发出求救信号,然后无动于衷?埃佐严重怀疑,他们脚下的阿戈尔城市有很大的问题。 就算再看不起落后的地上人,见死不救到几十年如一日视而不见也太过了一些。 再结合斯卡蒂现在这多少有些恍惚的模样,埃佐都在怀疑这次深海主教的阴谋是不是直接搞崩斯卡蒂的心态,让她说出什么海神的启示,然后引发更大的灾害了。毕竟深海教会就是从阿戈尔诞生的,怎么看内鬼都应该是压倒性的超过伊比利亚才对。 从这种角度 考虑的话,大海可真不是个对斯卡蒂友好的地方。至少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绝对不能让这小虎鲸去海里了。真的想游泳的话,汐斯塔和多索雷斯有的是水。 “乔迪,你和我来,我们去看看通讯设备是不是能给大灯塔发点消息,从定期航线变成实时位置什么的。这样的话,审判庭找到我们的位置也能方便一些。” 至于愚人号的源石动力舱,埃佐是根本没打算去。之前出发之前他倒是想过做点功课,但这个复杂的动力系统本身在伊比利亚都有些失传的意味。审判庭还指望能通过回收愚人号,将手里的部分系统残片和整个源石动力炉进行组合,测绘重现。他手下的确某种意义上是人才济济,可对未知科技的掌握,埃佐并不是那么抱有希望。 “通讯设备我也需要使用,这有助于我们找到阿戈尔的城市,并且和阿戈尔建立联系。放心,这种伊比利亚模仿的设备虽然粗糙,但也足够进行通讯。” 歌蕾蒂娅也从木箱上起身,似乎是因为还没有遇到凯尔希的缘故,她并不是很清楚布雷奥甘设计的这条愚人号有多少重要的意义。埃佐也问过她是什么契机让她忽然的结束了在泰拉大地的游荡,冲到汐斯塔召集了劳伦缇娜和斯卡蒂,而这个问题上,歌蕾蒂娅一直保持着神秘。 不过现在看来,埃佐总算找到了解答。歌蕾蒂娅应该是从哪里听说了愚人号可以出海,还有着也许能够联络阿戈尔的通讯及设备这点。那么,又是谁通过什么渠道,给这位异常高傲的阿戈尔执政官,提供了这条如此至关重要的讯息的呢? 埃佐觉得这应该是不需要太多赘述的小故事,只要针对歌蕾蒂娅的性格特质,设计一个让她深信不疑的骗局并不算困难。不过既然如此,埃佐也不着急让歌蕾蒂娅认清现实。 “埃佐先生,这个电路很复杂,不过根据我父母的笔记,我们可以先进入调频模式。” 在乔迪颤颤巍巍的操作下,舰船内的信号接收系统首先开始恢复运转。 然后,从信号接收器中传来了歌声。 阿戈尔语的歌声。 又或者说,来自埃佐脚底阿戈尔城市的歌声。 125.埃佐不清楚自动马桶到底怎么用 “难以置信,附近竟然有阿戈尔城市的存在。这应该是阿戈尔城市的音乐电台,通常作用距离不会太远。” 一启动通讯系统就发现了阿戈尔文明这件事让歌蕾蒂娅不由精神一振,不过心底的疑惑也随之诞生。斯图提斐拉号在这片海域飘荡了数十年,甚至可以说早于这座城市的建立。为什么这么多年,这座阿戈尔的城市都对这条有些落后的运载工具无动于衷? 要知道大灯塔上的数据记录已经证明了斯图提斐拉号几十年如一日的都在自动发送自身的定位信息,以阿戈尔先进的信号接收技术,不可能会错过这种原始的定位信号。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疑点,比如阿戈尔的城邦的传统范围从未如此的接近过泰拉大地,譬如因为巡海者的存在,能够听到阿戈尔电台讯号的地方,根本不应该有海嗣的存在。 “如果对这台设备稍作改造,我就可以联系阿戈尔的城市,到时候你也能完成联系阿戈尔的目标。” 但这样诸多的疑惑在歌蕾蒂娅想要回归阿戈尔的急迫心情下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鲨鱼时时刻刻忍受着脊髓中高浓度源石的侵蚀,造访医疗研究所的时候缪尔塞斯不止一次和她表示过,幽灵鲨的血液中矿石浓度至今没有飙升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可取出高能源石浓缩液却又不伤害到这位深海猎人的手术技术,他们现在还不具备。斯卡蒂的身上也遭到了海嗣神邸的侵蚀,和海嗣那种肢体上的变化不同,这很不容易令人察觉,但海嗣的疯狂无法作伪。当然,还有她身体上出现的,令人不安的变化。 别无选择,深海猎人必须尽快返回阿戈尔获得帮助。就像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般,歌蕾蒂娅转向埃佐征求意见。而埃佐给出的回馈,却非常的正常。 “当然可以,不过考虑到设备本身的脆弱和不可靠性,我坚持先让乔迪设法给大灯塔发送我们的位置坐标。否则一旦设备因为调试导致失效,我们就得在海面上漂泊更长的时间。” 埃佐知道这时候的反对并不能真正打消歌蕾蒂娅联系阿戈尔城市的念头,只能催生矛盾导致他们的关系变得越发紧张。所以埃佐选择顺着歌蕾蒂娅的想法来,看看她的联络到底能带来什么。 是朋友,还是陷阱?埃佐个人倾向于后者更多一些,毕竟当初愚人号的剧情中歌蕾蒂娅她们也发现了那座城市,不过因为乌尔比安的警告,最终满心疑惑的没有进去。可到底是什么让乌尔比安发出了警告?埃佐不由的在心底又一次的诅咒乌尔比安那令人绝望的口才,同时还有自己糟糕的记忆力。 如果一开始就能回忆起愚人号的细节的话,他就能和乌尔比安问清楚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以至于在剧情中组织歌蕾蒂娅了。不过这其中也有问题,就是现在可比愚人号的剧情真正发生早了很多年,甚至连切尔诺伯格事件的1094都有不短的距离,乌尔比安可能都给不出他需要的答案。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弄清楚其中细节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去将这一切给弄明白。 至于如果真的进入动武的情况,埃佐倒不是太过担忧。以船上所有人的实力,就算是最顶格的危机合约他都有自信带着大伙走上一个回合。当然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应该几乎可以认为是零。如果这个水下城市真的是深海教徒彻底控制的据点,那西塞罗怎么会被他追的如此狼狈?身边除了水月,还有几个信徒之外,称得上是一无所有。 他要是真的有一座城市作为后援,至于执行计划的时候被乌尔比安追杀的如此狼奔豕突?怕不是乌尔比安被追杀的到处乱跑,埃佐他们一到格兰法洛,双方就会因为埃佐看创对方的伪装,然后发生剧烈交火才对。 那么,可能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计划是什么样的?是如何能让一个城市一反常态的建立在靠近陆地,甚至就在愚人号附近的位置,同时,也不对附近的海嗣进行清扫,还保留了愚人号这个让深海猎人一定会前往这里的诱饵的? 用鹰眼检查通讯设备间的时候,埃佐发现了一个被遮掩的很好的,从仓壁打出的进入口。因为焊接的缘故,表面根本看不出变化。但埃佐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套通讯系统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报废,但有深海教徒趁着阿方索和幸存者们疲于奔命的时候,暗中修复了通讯设备,甚至还做了一些升级。 为了就是今天深海猎人来到愚人号,向附近的阿戈尔城市发出求援的信号。那么,当一座城市接到了阿戈尔有名的战争艺术执政官的呼叫之后,城市的高层会如何反应? 放在伦蒂尼姆,那自然是出动最精干的人手将要员护送回来。而附近没有被扫清的海嗣,也能杜绝普通阿戈尔人乘坐交通工具路过附近,顺带给歌蕾蒂娅她们搭上便车的可能。 再往深层次去思考的话,大概就是深海教徒渗透进了阿戈尔的高层,成功游说阿戈尔人在愚人号附近建立了一座城市。然后刻意让巡海者一类的武装力量放松对海嗣的清缴,借口用不要刺激海嗣之类的就行。这样也能限制城市居民的进出,在暗中发展深海教会的同时,也不用担心消息的走漏。 而通过高层掌握的精锐力量,可以名为接应实为逮捕的控制住歌蕾蒂娅为首的几名深海猎人。而在那之后,无论深海教会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任性而为。无论是从斯卡蒂身上寄宿的伊莎玛拉那里问道神明的启示,又或者干脆像折磨幽灵鲨一样让小虎鲸陷入意志崩溃的疯狂。 那么从根子上看,问题就集中在盘踞在那座城市的阿戈尔高层被深海教徒渗透,以及可能控制的武装力量了。如果对方在接应的当口骤然发难,以歌蕾蒂娅她们的实力,自然可以逃之夭夭。更大概率应该是被迎接进城市,被高层安置逐渐放松之后,才会对深海猎人们进行偷袭。 毕竟深海猎人离队的行为等同于叛乱,找个借口‘隔离审查’一番也是天经地义。无论科技发展的多高,政治上脏活和幕后交易的根底,永远就是那么一回事情。 甚至,埃佐还打算利用这个机会。 “我想作为执政官你应该有着一些政治上的权力,是不是能请阿戈尔方面派遣一些技术人员帮忙修复一下斯图提斐拉号的动力系统。这样的话,我们在进行外交接触的时候,至少也有一条可靠的联络船。” 埃佐可是没忘记歌蕾蒂娅当初对斯图提斐拉号的评价的,十分粗糙的水上交通工具。光是因为这句话,阿方索差点要用酒瓶子给给累抵押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家伙脑子上再开个通道。不过也让埃佐在心里留了个神,毕竟歌蕾蒂娅这人虽然傲慢的令人不快,但埃佐不认为她是个喜欢撒谎的人。 既然自称技术执政官的她评价斯图提斐拉号十分粗糙,那阿戈尔肯定有更精细的技术。那不求完全修复这条可怜的船,能跑起来就是胜利。 “可以,不仅仅是舰船的维修,造访阿戈尔首都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协调。” 歌蕾蒂娅并没有抵触埃佐的提议,毕竟阿戈尔是否和地面重新建立联系的事情应该交给执政官集体做出决定,她不会不遵守阿戈尔的议程。 “那就再好不过了,乔迪,信息发出去没有?” 既然歌蕾蒂娅满足了埃佐的要求,那埃佐自然不会阻拦歌蕾蒂娅自己去发掘真相的行动。要是他的猜测全是错的,那不更是皆大欢喜了? “发出去了!我还根据船上的航海日志预测了之后的 轨迹。虽然可能会有点误差,不过也能让审判庭那边更容易找到我们。” 虽然愚人号上的发讯器和灯塔上的有微妙的区别,不过对于已经掌握了一些技巧的乔迪而言,也算是触类旁通就能掌握的。剩下的,也就是等待审判庭抵达格兰法洛之后,收复伊比利亚之眼,然后看到他们留下的信息赶紧派船过来的事情了。 “那么,这个房间归你了,歌蕾蒂娅小姐。” 看着歌蕾蒂娅立刻拿出从船上的工具舱中找到的各类奇怪零件,埃佐拉着乔迪离开了通讯间。剩下的时间他去找到了因为吃烧烤饮酒隐约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的阿方索,请他带自己参观了一下斯图提斐拉号。他记得当初歌蕾蒂娅带着布雷奥甘的钥匙似乎是在愚人号上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不过这次他的搜索倒是有了些意外发现的收藏品。 “我不喜欢阿戈尔,但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让这条船重新动起来的话,我可以容忍。” 海底下那座阿戈尔城市的反应非常快,几乎没等埃佐在愚人号上将他的收藏品整理完全,包括一艘装满阿戈尔技术工程人员的交通船,还有一条豪华的多的警备艇劈开波涛,将原本虎视眈眈的海嗣轻而易举的驱逐,靠在了斯图提斐拉号边上。光是那优雅的造型,还有外壳质感展现出的高超金属加工技巧,便让埃佐不得不承认歌蕾蒂娅其实说的没什么问题。 感受着身下真皮座椅那在人体工学上的极致美感,看着窗外海底的景致,所有人都得承认,和阿戈尔的船比起来,斯图提斐拉号真的只配称呼为做工粗糙的水下交通工具。 “原来海底是这样的啊,唔啊,好大的城市!菲亚,你觉用多少炸药——” 不过比起享受完美的人体工学椅带来的身体平衡,某位拉特兰天使已经将脸贴到了船舱的玻璃上,埃佐相信要是这时候从外面观察莫斯提马的话,场面一定会非常的有趣。 “这就是阿戈尔人的城市吗。” 而相比于前排莫斯提马的兴高采烈,艾丽妮的表情则凝重的多。对于从接受训练开始就被教导要以怀疑和审慎眼光死死盯住阿戈尔人的审判官而言,目睹一座比伊比利亚的城镇辉煌不知道多少倍,灯火通明的水下城市她带来的震撼难以言喻。 更别提根据歌蕾蒂娅的说法,这座城市建成应该只有短短几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居民点。那阿戈尔人的核心城市得有多么庞大?审判官在内心估计了一下如果这样的国度和伊比利亚爆发全面冲突,那伊比利亚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埃佐,你太鲁莽了,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大人物不过就是大学校长,会露馅的。” 施展了隔音法术之后,巴赫曼教授则是和埃佐开始了私人交谈。原来在歌蕾蒂娅履行有关地上人重新和阿戈尔建立外交联系的诺言的时候,埃佐将本身就是拉特兰还有伊比利亚放在汐斯塔的莫斯提马和艾丽妮作为随行观察员带上,而给巴赫曼教授的身份,则更加唬人。 女皇之声,莱塔尼亚双子女皇对伊比利亚及阿戈尔事务的全权代理。至于哥伦比亚方面,由于船上终究是得有人看着。嘉维尔和黑联手,埃佐才能稍微放心一些。而锡兰和缪尔塞斯,则似乎是在医学研究方面找到了共识,对于去阿戈尔的兴趣并不算大。 “教授您不用担心,只要您拿出在学术方面侃侃而谈的态度,我想阿戈尔人绝对不会怀疑您的来历。而且既然您本来就是天灾信使,这也是个弄清楚海底水文情况的好机会。” 当然这个小代表团不仅仅是外交层面上的,也是埃佐应付特殊情况的底牌。艾丽妮的提灯法术,巴赫曼教授的传统莱塔尼亚古典源石技艺,还有莫斯提马神秘的黑锁和白钥法杖。如果之前对付海嗣主要是将无敌的小鳄鱼拿出来,其他人不是客串医疗就是当仓管。那么这次,埃佐就是以自己一个人作为肉盾,然后带上了一支擅长狂轰滥炸的术士团队。 “嗯姆。” 和埃佐简短交换意见之后,解除法术的教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埃佐也有空看向自己身边,抱着自己的手臂睡的正香的小虎鲸,还有不坏好意的看着他俩,手里拿着相机的劳伦缇娜。 “阿戈尔的城市,不知道自动马桶会该怎么用呢?” 对着劳伦缇娜的镜头,面带温润笑容的埃佐抬起没有被斯卡蒂抱住的胳膊,轻轻摆出一个‘V’字。 126.埃佐最擅长的并非战斗 “埃佐,这是阿戈尔的自动按摩椅,坐上去会很舒适。这是阿戈尔的电视终端,观看的时候还能闻到味道。走廊的灯都是自动开关的,自动贩卖机根本不用钱,把手放上去就行——” 在抵达阿戈尔之后歌蕾蒂娅就因为要和城市的负责人进行洽谈而先行离开,埃佐他们则是被一股脑的安置在了阿戈尔市 中心的一间酒店。而回到家的斯卡蒂则是兴冲冲的拽着埃佐的胳膊拉着初来乍到的陆上人在大大的酒店里尽情的探险,一路上根本没有撒手的意思。当初是埃佐带她认识了泰拉大地,那现在就轮到她带着埃佐领略海底的世界。 由于小虎鲸拽着埃佐离开的太过干脆,以至于剩下包括陈风笛在内的成员们,只能让劳伦缇娜带着在酒店里面参观了。毕竟因为一些类似预防陆地上的疾病传入阿戈尔,排查埃佐他们是不是陆地旱奸之类的原因。埃佐他们栖身的酒店中并没有服务人员,所有包括情节和服务的工作,都是被类似阿戈尔的小帮手机器人自动处理的。 可以说只要掌握了酒店中这些机械的使用方法,埃佐他们一行人就能享受到远超泰拉最高科技水准的未来便利生活。譬如买东西只需要生物识别技术,而这种识别覆盖了整个海底世界所有的阿戈尔人。 可当斯卡蒂兴冲冲的将手放在那阿戈尔式自动贩卖机上的时候,理应记录所有阿戈尔人数据的贩卖机却根本没有反应。这让本来想在埃佐面前露脸的小虎鲸不由鼓起了脸颊,气呼呼的拍打着面前不听话的机器。而这幅模样也让埃佐不由捧腹,看来就算阿戈尔的科技突飞猛进远超泰拉,在面对不灵光的机械设备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去拍拍打打,哪怕机器根本不会回应。 “这台机器可真有意思,好了,酒店又不是没有给我们房卡结账。” 戳了一下斯卡蒂那气鼓鼓的脸颊,埃佐以房卡结账,从自动售卖机中拿出了两瓶海藻酒。他用鹰眼检查过这台自动贩卖机,至少在最近一周内,这台机器没有被打开过,不存在将饮料之内的内容物掉包的情况。 “阿戈尔才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这台机器出了故障,这是特有情况。” 久违的家乡的海藻酒总算是安抚住了闷闷不乐的斯卡蒂,可莫名的,她总觉得这酒的味道没有在汐斯塔和埃佐一起酿的那瓶好。明明这里的才是正宗,可总是差了些什么。 “好啦,带我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一边一起喝着海藻酒,埃佐和斯卡蒂十分愉快的参观了酒店里几乎所有的设施。似乎是因为在小虎鲸寄存点还有SPA中心积累的充足的经验,斯卡蒂在给埃佐介绍设施的时候,甚至还能触类旁通的用汐斯塔酒店的设施进行对比,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斯卡蒂每次想要用生物识别设施的时候总会遇到失败,那些机器就像是不认识这个深海猎人一样,无论斯卡蒂怎么拍打外壳甚至都快给拍出零件来,对方都沉默的不给予丝毫回应。 “可能就像是这座城市建立的比较新,所以没有来得及录入你们的信息呢?你看,劳伦缇娜不是老老实实用了钥匙卡嘛,程序会有异常,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安抚着气鼓鼓的斯卡蒂,埃佐心底也开始了飞快的盘算。生物识别系统失效在阿戈尔的意义,几乎等同于在泰拉失去了所有人的身份证明。而根据歌蕾蒂娅还有斯卡蒂的叙述,这种错误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阿戈尔和泰拉不一样有着高超的城际海底通讯网络,哪怕深海猎人的身份资料有多偏僻都是能找出来并进行反应的。 打个比方,埃佐穿越之前的移动支付平台只要是在有手机信号,就绝对不可能登录不进去。除非,平台本身被当地的服务商屏蔽,又或者使用者的账户遭到注销。当然,还有最糟糕的情况。那就是平台本身被当地服务商屏蔽,而使用者的账户,也给平台注销了。 用泰拉和阿戈尔人能解释的内容去分析,那就是斯卡蒂的生物信息是被存储在阿戈尔的核心数据中心的,酒店里的设备调用不出来,要不是酒店被隔离了,要不就是这座阿戈尔城市被隔离在了整个阿戈尔之外,充其量,这是一座城市的恶意,而且和深海主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可如果这单纯是斯卡蒂和劳伦缇娜的生物信息被从数据库中删除了,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毕竟从埃佐穿越之前看的所有有关明日方舟的剧情看,所有和阿戈尔相关的势力都是散兵游勇,代表自己,或者是已经被打散的深海猎人。在那么多阿戈尔角色中,甚至没有一个和阿戈尔如今的官方保持畅通联系的。这意味着,阿戈尔人根本就不在乎深海猎人。 虽然埃佐对于这点其实隐约已经有了预料,可真正这个念头从脑海浮现的时候,还是让人由衷的感受到一股寒意。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性,在斯卡蒂她们成为深海猎人的时候,她们的生物识别信息就已经被抹掉——或者说,和数据库中的内容无法匹配,而阿戈尔高层根本没有进行相应的调节。 道理其实很简单,没人会为送死的人提供这种服务。阿戈尔高层很清楚深海猎人项目到底是什么,这也为什么斯卡蒂在成为深海猎人之后就一直在营地训练 ,所以对阿戈尔城市其实也是久违的缘故。在这里埃佐甚至还有一种更为阴暗的推测,阿戈尔方面为了保护深海猎人的秘密,防止深海猎人幸存者将这一切真相大白,所以直接消除或者刻意没有更新深海猎人的生物信息。 这样就算有深海猎人真的发现了真相,和数据库无法匹配的他们根本无从证明自己的身份——毕竟成为深海猎人的,多少是因为海嗣的伤害,家人四散,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了家人。这样高层想要处理也简单的多,将他们倒打一耙弄成深海教徒就行,反正深海猎人的改造手术,的确融合了一些海嗣的特征,检查出来非常简单。 如果是这种可能,怕不是阿戈尔方面一开始就没想过深海猎人能活着回来。不然的话,不可能不派遣人手到泰拉陆地上碰碰运气。当然更糟的可能是他们其实派人来搜寻,然后灭口了能够找到的所有深海猎人。这就是所谓的,来自于整个阿戈尔当权小圈子的恶意了。 而如果情况像是埃佐想象的那样来到了最糟糕的一步,怕不是假如歌蕾蒂娅真的联系上了阿戈尔的高层,他们就得同时面对阿戈尔和深海教会的双重恶意,真是想象一下就够刺激的。真到了那一步,埃佐别说和阿戈尔重新建立联络了,被打成海嗣同党之后给灭口都是轻的。 这么看,阿戈尔的政治结构,某种意义上也是相当成熟的。那么为了避免这种最糟的情况发生,将这座城市中潜藏在高层的深海教徒抓出来就很有必要了。毕竟只要将事情闹得足够大,阿戈尔方面如果不想暴露更多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埃佐当成谅解开始利益交换。 毕竟比拼科技之类的事情,埃佐觉得除非他现在就把老猞猁和博士给绑架了,然后加上一个慷慨解囊的缪尔塞斯,还有那个应该几年后穿越过来的老乡列维,然后狠狠的培训十几年人才整出一个研发团队,之后可能才有机会和阿戈尔在科技上较量一下。既然长短板差距如此明显,那么就干脆别比拼什么科技,将焦点全都放在政治纠缠这种埃佐最为擅长的领域好了。 阿戈尔的执政团体们,你们也不想深海猎人的内幕被弄得众人皆知吧? “大伙儿,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看阿戈尔的电影,我看了一下酒店的导览册,应该很精彩。” 也许是因为前往阿戈尔的路途过于舟车劳顿的缘故,晚餐桌上的泰拉人都一副胃口不佳的模样。简单对付了两三口之后,在埃佐的提议之下,所有人都去了电影院一边欣赏电影,一边等待因为有事情没法回来和大伙一起吃晚餐的歌蕾蒂娅。 而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要说有什么地方较为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莫斯提马头顶上的光圈实在是有点过于碍眼了。同时,对于这位天使进了电影院就戴上眼罩开始呼呼大睡的行为,埃佐他们倒是没有表示什么不满,毕竟电影看了不多久,他们就陷入了梦乡。 “这群不知死活的地上人,还有这个污秽亵渎的造物,终究是落在了我们手里。” 为了确保埃佐他们睡着,阿戈尔的深海教徒可是颇下苦心。食物中的安眠药物剂量其实并不会立刻让人入睡,它需要结合空气中的催化剂才能在最短时间起到效果。而让他们如此行动的理由,有且只有一个。 “伊莎玛拉,大群的指引,等到祂再度苏醒的时候,黑色的浪潮将彻底的吞没污秽的世界,唯有大群能够给世界带来新生。至于这些人,全部带走。” 而为了能够让伊莎玛拉苏醒,势必要让斯卡蒂对阿戈尔,对人类丧失信心。这点,深海主教会想办法。而此刻睡的和死人一样的路上人和那个扭曲的仿造品,深海猎人则会成为另一重的保险。 一旦斯卡蒂死死顶住劝说执迷不悟不肯回归大群,那他们就只能在斯卡蒂面前折磨她的这群同伴,设法以最快的速度让她的意志崩溃,给沉睡的伊莎玛拉空出苏醒的空间。 而等到伊莎玛拉苏醒,一个知晓阿戈尔和泰拉世界诸多种种的海神就能够继续带领群龙无首的海嗣,以更加高效的手段,清理一切人类文明的痕迹,最终泰拉能够留下的种群,唯有海嗣。 门口的巡海者是教会中的自家兄弟,会为他们的离去大开绿灯。美中不足的是阿戈尔的机器都有着精密的记录功能,所以为了让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最终还是需要人的介入。当然,这也给了阿戈尔人们一个机会,观察地面人带上来的,各种源石的源石操纵增幅器,还有各种落伍,没有技术含量的粗糙武器。 就在两名阿戈尔深海教徒尝试将最外口的埃佐搬起来的瞬间,黑暗中忽然睁开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心平如水的抓住两人的衣领干脆一撞。骤然发生的变故让电影院中的氛围不由一僵,领头将自己隐藏在长袍之下的深海教徒发出一声呐喊,虽然他不知道为什 么埃佐能从安眠药剂中恢复意识,但眼前不过一人罢了。 又有两名深海教徒拿出了匕首似的武器,不过紧接着就听到埃佐一声呐喊。 “动手,一个都别放跑!” 随即,就像是童话故事中随着睡美人苏醒逐渐从诅咒中苏醒的城堡众人一般。原本都应该在梦乡中徜徉的人全都睁开了眼,人数上的差距立刻发生逆转。只不过似乎是因为刚苏醒的缘故,看起来动作不是那么利落。 “快!抓住那个领头的,就能给这个城市深海教会的成员设法一网打尽了!” 埃佐喊的很大声,可脚下依然没动。可这声呐喊一下子警醒了领头的深海教徒,他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自己遭遇了算计,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边的存在,甚至用装睡的方式去算计他们! “走!”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深海教徒一声呼喊,随即朝着影院外拔足狂奔。相比于刚刚来到这个酒店的陆地人还有深海猎人,他们对这里的地形更加熟悉,只要跑得够快,他们就能首先绕到出口,在巡海者兄弟的帮助下逃出生天。 “好了,别睡了,我们要追出去了。” 而埃佐则是拍了拍一直戴着眼罩,实际上真睡着了的莫斯提马。蓝发的天使咕哝着翻了个身,说是要再睡五分钟。这倒不是撒娇,而是埃佐之前给莫斯提马的任务的确是有些辛苦。 利用黑锁和白钥有关时间操纵的技巧,将众人的盘中餐多少弄到卫生间消耗一些,给杯子里的饮料换成之前自动贩卖机买的商品。这些复杂的工作还得一步一步完成精细的,按照拿起勺子的节奏去调整,可以说是让莫斯提马辛苦集中精神了非常多的时间。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消耗了很多。 “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是要说一说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刚成为搭档不久——” 埃佐话还没说完,原本还哼哼唧唧撒娇的莫斯提马就和触电一样直接蹦了起来,扔下眼罩惊恐的看着埃佐。也许错觉,埃佐总觉得莫斯提马的光环似乎仄歪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喊出口的莫斯提马顿时心里疯狂后悔,问出来还得了! 而埃佐,也是个‘实诚’人。 小莫,你也不想我把你自己玩炸弹,结果把你炸尿裤子的事情说出来吧? “安多恩每天写心得,我在乌萨斯觉得无聊就借来看,然后回想起那天我办公室——” 不过下一刻就立刻做出反应捂住了埃佐的嘴。倒是没让埃佐给她带来更多的精神伤害。 “那家伙没事写什么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骂骂咧咧之下,拿起法杖的莫斯提马连忙冲出了电影院,随即一个法术扔出,让狂奔的深海教徒们脚步骤人变得缓慢。当然这也是有技巧的,确保他们看起来有希望跑掉,又能准确感受到埃佐的追击。 “救我!挡住他们!” 打头的深海教徒不得不大声呼唤守在门口的巡海者,随即,战斗爆发。 127.埃佐和踹门团 “追,别让他们跑了!” 守在宾馆出入口的巡海者是不同于深海猎人的武装力量,甚至某种意义上,这些巡海者才是阿戈尔正经的武装力量。和因为不想刺激海嗣快速进化所以全员冷兵器的深海猎人不同,埃佐在对付这些巡海者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麻烦。譬如,他遇到了威力惊人的自动武器,还有带着火花闪电的近战装备。 论武器的精锐程度的话,根据莫斯提马从弹药在墙上留下的痕迹评估,他们的自动铳在威力上甚至已经有些要超过教宗的铳骑的味道。要知道拉特兰的铳骑手中的铳想要发挥出与之相匹配的威力那也是要经过漫长的学习,努力和天赋缺一不可的,毕竟这本质上是一种使用源石尘作为施法材料的特型法杖。 某种意义上说明,那就是小莫别看虽然平时一副笨蛋的模样,但在拉特兰绝对是相当优秀的好学生那一档的。可阿戈尔人手里的铳某种意义上就更加接近埃佐记忆中的枪支了,无论使用者的素质如何,扣下扳机带来的威力都是一样的。萨科塔们几十年如一日的努力锻炼磨练技巧,在科技的鸿沟差距下,就像是玩闹般儿戏的被填平了。 “你不要过来啊!!!!” 只不过在运用上,这些深海教徒的问题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在埃佐确认了这玩意和教宗铳骑的威力差不多他完全顶得住所以直接以一副防弹猛男的姿态冲过去之后,两名深海教徒除了尖叫就是拼了命的扣下扳机。结果威力巨大的武器因为控制不住后坐力,大部分的弹药都打上了天花板,给冲到面前的埃佐弄了个灰头土脸。 不过这也是这两名混入巡海者的深海教徒最后能够给埃佐造成的影响了,根本没有给他们将腰间那个应该是利用科技造出来的,带着电击之类效果的特异武器拿在手里 ,埃佐干脆利落的就已经将二人制服。哪怕是武装到了牙齿,不过这些深海教徒给埃佐的感觉则是孱弱,就像是豆芽菜一样。 不要说深海猎人了,就连之前给埃佐绑走的乔迪都比他们坚韧。而随着拦路的深海教徒被放倒,埃佐没有意外的看到了深海教徒钻上小汽车要逃之夭夭的模样。于是,转头看向两名深海猎人。 “你们两个有人会开阿戈尔的车吗?” 劳伦缇娜则是直接抓住了埃佐的胳膊,指尖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海巡者身上找来的钥匙。 “我很擅长开这种车,放心和我来吧。” 而跟着劳伦缇娜看到她所说的车之后,埃佐多少吃了一惊。毕竟,那是一辆装甲车。而劳伦缇娜则是笑着解释,一边启动了载具。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在阿戈尔原本的职责是雕刻石匠,那么开着大型车去拉石头或者木头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随着劳伦缇娜一脚油门,原本被深海教徒遥控关闭的酒店正门被干脆的撞成两截,随即一辆隶属于阿戈尔巡海者的装甲车开始以近乎横冲直撞的狂野姿态在阿戈尔的公路上狂奔——反正因为埃佐的鹰眼视觉,那些被标记的阿戈尔深海教徒除非立刻跑出水下城市,不然鹰眼的追迹能力终究能追到他们。 “要不要来点刺激?” 扶着方向盘的劳伦缇娜用漂亮的红色眼眸瞟了埃佐一眼,那轻舔嘴唇的模样,就像是要进行一场激烈的狩猎一样。 “越刺激越好,放手去做。” 埃佐用力点头,如果不是为了将这件事彻底闹大,这些深海教徒根本没可能跑出酒店。这次的追车情节 ,说白了就是给这座阿戈尔城市的居民看的一场戏。因为知道这件事的普通阿戈尔居民越多,他们的存在就难以被遮掩,也就越有利于埃佐打开局面。 “那你可要抓紧了。” 在听到埃佐说了他需要一些刺激的追车情节之后,劳伦缇娜的眼神就变了,在那之后,刹车成了累赘,油门成了呼吸一样无法割舍的存在。就连那甜美的笑容,莫名中都带上一丝的狂气。 “慢一点,劳伦缇娜,慢一点也关系,安全驾驶!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 骤然爆发的推背感让埃佐连忙死死的抓住了车顶的把手,他原本以为自从他离开奥斯塔诺,告别德克萨斯,有了坚不可摧的天赋保护之后,他就再也不会恐惧被疯狂驾驶的汽车—— 不,他才不是怕飙车,他只是担心坐在后面的队员们! “哈哈哈,真刺激啊!” 从车厢后部,传来莫斯提马很有精神的喊声。 相比之下,阿戈尔深海教徒一边逃跑一边对他们开火的事情,反倒是一点都看不出危险了。 甚至车厢里的术士还趁机轰了对方的车子几发作为回应。 不过也是因为劳伦缇娜这种过于狂野的行驶风格和这种对射枪战的存在,原本一片安宁祥和的阿戈尔城市生活氛围立刻就被打破了,甚至在电台中也出现了他们危险驾驶的播报。巡海者被惊动,开始追逐埃佐他们。只不过相比于劳伦缇娜的狂野架势,巡海者们一时间还有些无法奈何本性解放的鲨鱼小姐,只能一边追逐,一边申请支援进行拦截。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被劳伦缇娜追的狼奔豕突的深海教徒慌忙之中直接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巡海者的车辆,直接飞起两圈砸在了地上。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巡海者的到达,整条城市的主干道一时间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点。甚至在那能够看清海海底的穹顶之下,埃佐看到了带着摄像头的无人机。 当然车子是不会停下的,埃佐只是让兴高采烈的小莫先让世界暂停一下,好让他们把一路逃离的深海教徒给抓上车。在刚才的追逐中,埃佐又有了新的想法。 “大事情的氛围有了,观众也已经就位,一切都很完美。这下,哪怕是深海教会真的渗透进了这座城市的高层,他们也没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们抹去。” 对于一个搞外交的出身的情报人员而言,埃佐太清楚什么是破冰和亮相的好时机了。只不过眼下这一切还不够,他们需要更加有分量的东西才能让整个阿戈尔城市发了疯一样的去寻找行踪不明的歌蕾蒂娅。 这是歌蕾蒂娅在离开他们去和市政府的人员交涉的时候留下的一个秘密安全安排,也就是歌蕾蒂娅如果真的被当做执政官对待的话。无论被谁召见,都会排除万难和埃佐他们汇合,以证明这座城市眼下是安全可以信任的。可如果歌蕾蒂娅没有回来,哪怕是她亲自打电话回来,这位阿戈尔执政官只是让他们离开想办法离开这里,绝对不要回来。 这让埃佐不由感慨,歌蕾蒂娅的傲慢让她有些看不清泰拉大地上发生的事情,以至于经常踩雷。可在她真的放下自己的傲慢,想要认真的去应对自己了解 的事物的时候,埃佐终究是看到了一点作为一个政治实体的执政官之一该有的风采。 虽然在预料到有可能将自己给陷进去这件事之后还不准备后续方案,直接一句让埃佐他们设法跑路就完事,这多少也是有些令人遗憾了。而且就埃佐这个行事风格,怎么可能时期没办成,还给同路人丢人外加逃之夭夭的?伦蒂尼姆恶灵的牌子,要砸的。 “劳伦缇娜,继续开,多快都可以,让巡海者就这么追着我们!” 如果现在就到此为止,凭着埃佐他们抓住的人根本不够证明什么,甚至他们还会因为违反了阿戈尔的诸多法律面对很多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更大的麻烦去掩盖眼下遇到的麻烦。当然,这肯定不是伦蒂尼姆的政治法则,埃佐则是稍微致敬了一下《是,首相》罢了。 从副驾驶位置离开,埃佐将被捉来的深海教徒以最快的速度弄醒,然后进入快速审判流程。对于埃佐提出的审判要求,伊比利亚国教会审判官艾丽妮表示她这次过来没带那么多家伙事,只能尽力一试。 “老实交待你知道的一切,你这个和海嗣为伍的败类!” 拿出提灯的艾丽妮以最有威严的声音喝骂,可那刚刚恢复了意识的深海教徒只是瑟缩了一下身体,一副打算顽抗到底的模样。这让艾丽妮非常的遗憾,为什么每次老师只是一句喝骂那些深海教徒就会被吓得浑身瘫软,然后就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交待了。可为什么她一询问,深海教徒全都变成硬汉了? 明明她已经尽力的在模仿自己的老师了,可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艾丽妮过多的纠结。 “以伊比利亚审判庭灯火和信仰的名义,交待级背后的阴谋,你的巢穴在何处!” 又一次的,将审判官那燃烧着银色火焰的提灯逼近到深海教徒的身边。这是审判庭在漫长岁月中积累下来的经验,深海教徒惧怕审判庭的火焰。 “把那个灯拿开,不要过来!” 而效果也是有些诡异的立竿见影,无论是深海教徒,还是塔露拉体内的黑蛇,似乎这种燃烧银色火焰的源石技艺有着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力量,对于这种类型的存在有着极强的压迫力。那似乎看到灯火就会被烧灼到眼睛的深海教徒,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交待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歌蕾蒂娅自然也是落到了深海教徒的手中,不过眼下自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因为计划中她会作为刺激斯卡蒂的重要一环,在斯卡蒂面前饱受折磨之后才会死去。所以在斯卡蒂还没到手的时候,深海教徒根本舍不得伤害她。 而深海教徒的据点,则是这座阿戈尔城市的某位高官的别墅,之前派人接应埃佐他们进入阿戈尔也是这人一手操办。和埃佐猜测的差不多,阿戈尔中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有深海猎人进入了这座城市。 “艾丽妮,干的漂亮。劳伦缇娜,问到歌蕾蒂娅的下落了!准备,距离不远了!” 埃佐用力拍了拍艾丽妮的肩膀,带了审判官过来真的是他最聪明的决定之一。不过对于埃佐的夸奖,艾丽妮却总是有些高兴不起来。毕竟她总是一开口,被审问的人都会小看她,逼得她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手段来。 “只要能把事情做成,就不必纠结,结果好不愧于心才是最重要的。” 感激了看了一眼安慰了自己的陈,艾丽妮收起了提灯,拔出了剑。 “好了,让我们去尽情的大闹一场好了!踹他们的门!” 看着夜幕中灯火通明的别墅,埃佐抓紧了车把手,劳伦缇娜则是终于肆无忌惮的将油门踩到了底。装甲车发出惊人的咆哮—— “唉,等等,埃佐,踹门是什么意思啊,陈陈,学校没教过这个战术吧!” 抱着破城矛的风笛话还没说完,随着装甲车从坡上落下,一头撞到了天花板上。 “兄弟们等下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常年的夙愿终究会实现。不要携带,将一些仪式所需都准备好。” 原本应该富有品位的别墅此刻看起来就像是等下就要开业的屠宰场一样,桌边放着各种纯粹为了制造痛苦的刀具,还有各种拷问道具。除此之外还有大量让人保持清醒的药剂,确保这种折磨足够血腥,也足够能对斯卡蒂造成足够的刺激,破坏她的精神。 而在这忙碌中,歌蕾蒂娅眼角颤动,从之前的昏迷中缓缓清醒。老练的深海猎人二队长立刻就掌握了情况,她被暗算并抓住。万幸自己和埃佐留下了嘱托,只要自己不按时回去他们就会收到警告,然后设法离开。 至于她自己的话,当然也是不甘心坐以待毙的。首先,就要在不被这些深海教会党羽发现的情况下,先掌握清楚自己的情况。譬如自己被什么东西束缚,又是被什么人监视,自己的武器在什么地方。总而言之,她需要一个计划—— ‘ 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 她所处的位置附近应该有道路而且还挺热闹,那么如果自己能够从这个房间冲出,脱困的概率就会变得非常的高。 大门被撞开的巨响让歌蕾蒂娅一阵愕然,而原本还在为斯卡蒂准备精神创伤的深海教徒们则立刻陷入了混乱。他们明明一直在隐匿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巡海者的装甲车,我们被发现了!” 房屋前的警卫才来的及发出警告,黑色装甲车就已经一头撞进别墅的正门。在一片烟尘中,冲下一票人马。深海教徒自然是立刻就开始了抵抗,原本的刀具和拷问用的道具在这一刻都成为了他们手中的武器,结合他们身上的长袍,隐藏的已经海嗣化了的肢体,更是弄出了一种邪教徒要进行邪恶仪式的风格。 “所谓踹门团,就是无论对方有什么阴谋,将他们干掉就是胜利啊!!” 反正深海教徒弱战斗力这点已经被证明了,那还费什么心思,直接把他们全都干掉就好! 首先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正门,然后散开朝着地上建筑扩散,逮捕别墅中的所有人。 “炸开!” 而那隐藏仪式的入口,则是被法术干脆利落的炸开,根本不给深海教徒以反应的机会。 顺着爆炸的冲击波冲进来一个人影,一斧头将束缚深海猎人的铁链劈开,将她的长矛物归原主。 “哈,我们又见面了,歌蕾蒂娅女士。” 看着眼前的臭鱼烂虾,歌蕾蒂娅莫名觉得这种小场面和埃佐背靠背有些多此一举,有了武器她一个人就能消灭这里所有的邪教徒。可接下来,埃佐的话,立刻就让她后悔了。 “其实,有个事情等下得请你帮忙。现在整个城市的巡海者都在抓我们,是时候用你执政官的身份给我们擦屁股了。” 歌蕾蒂娅原本心里的些许欣慰和感动还没诞生,立刻就原地死亡了。 “什么!?” 128.埃佐:来个说服大成功! “歌蕾蒂娅执政官,你的身份我们之后会立刻进行核查。不过作为交换,还请执政官还有各位随员先放下手中的武器,先从别墅中离开。因为之前发生的战斗,如今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惊慌,市民们甚至以为海嗣已经攻进了城市。” 在埃佐攻进深海教徒的据点之后不久,别墅里的电话就被当地巡海者的负责人拨通,询问埃佐有什么要求。在进行了一些前期接洽之后,一名阿戈尔的谈判人员大着胆子进入了别墅内部。虽然没有任何证件上的证明,但光是歌蕾蒂娅为首的深海猎人手里的特制武器,就已经让谈判代表在心里对歌蕾蒂娅的身份来历有了把握。 红瞳白发,使用威力巨大的冷兵器,这几点怎么看都是深海猎人的经典特征。尤其是在阿戈尔方面大张旗鼓的宣传深海猎人的最后一战血战到底的事迹之后,所有的阿戈尔人都知道他们有这样的英雄在保护他们对抗海嗣的危机。这样的英雄竟然能够幸存归还,对阿戈尔而言绝对是一件幸事。 既然都是误会,谈判代表就希望赶紧让这件事平息下去。而就在这时候,歌蕾蒂娅身边的人忽然开口。黑发,皮肤偏东方,应该是陆地上杂居很多年的岛民阿戈尔。 “也就是说在这一连串事情发生之前,阿戈尔市政府根本没有意识到歌蕾蒂娅执政官其实已经进入城市了约半个白天?” 埃佐的提问让代表不由一阵头痛,关于歌蕾蒂娅执政官是怎么忽然出现在阿戈尔人城市的,他真的不知道。甚至可以说在进入这个被撞出大洞的别墅之前,他都还在以为他是要和一群走投无路的劫匪谈条件的。至于歌蕾蒂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是一头雾水。 “我的确不知道,不过这并不是眼下要处理的问题,我们必须把事态控制到最小程度。” 原本这座阿戈尔城市的建立就有很多的复杂原因,更是因为附近的海嗣巢穴一直没有被彻底铲除的缘故,城市里的居民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今天发生的追逐战明明没造成什么损坏,但阿戈尔人赶着要离开城市去避难的行动,却造成了不少市民的受伤。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结束这场闹剧,让阿戈尔市民认为自己是安全并受到保护的。 而歌蕾蒂娅的身份只要查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无论多复杂,那都是阿戈尔上层需要考虑的,和眼下的‘恐怖袭击’无关。 说着,谈判代表有些不满的看了埃佐一眼。虽然是阿戈尔,但那副陆上人不知轻重的模样实在是他感到不快。这可是他和执政官之间的对话,哪里轮得到普通人插嘴。 “这可不是控制局面的时候,去地下室瞪大眼睛看看吧,代表先生。” 说着埃佐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手里闪烁着电火花的阿戈尔巡海者武器还是提供了足够的威慑力。在埃佐的陪同下,这位代表进入 了宅邸的地下空间。依然有着和地面上一样的审美品味,只不过地下区域明显邪教徒祭坛一般的摆设让代表不由背后汗出如浆,尤其是在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各类刑具,还有墙壁上悬挂的类似海嗣雕像一样的装饰品。 “深海教徒的据点?” 代表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阿戈尔人中有人崇拜海嗣这并不是秘密。所以阿戈尔一直在用最大的努力想要将这些叛徒找出来,每年投入了不计其数的资源。甚至就连这座有些靠近陆地的阿戈尔城市的建立,其实都和尽可能分散居民,将深海教徒的联系切断,同时作为对抗海嗣的桥头堡等事项有关。 所以这座城市一直有着完善的检查机制,任何深海教徒只要试图进入城市都会被立刻发现。这是阿戈尔人能够在这片险滩安居乐业的重要前提,可如果得知城中就有深海教徒的据点,而这些疯子中还有人渗透进了管理城市的集团的高层。越是思考,代表就觉得自己的血液越发的变得冰冷。 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范畴了,深海教徒的危险在于他们能够带领海嗣针对城市的弱点。之前就发生过,深海猎人驻地附近的海底城市被海嗣袭击,以至于居民十不存一的惨案。 “根据我在陆地上的经验,当你看见一只蟑螂,你就当成一种增殖很快,令人恶心的虫类。总之,当你看见一只蟑螂的话,那就意味着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着无数的蟑螂。” 拍了拍深海教会据点上的椅子,埃佐请谈判代表坐下冷静一下脑袋。看着对方的眼神逐渐从迷乱又一次变得情绪,埃佐的脸上再次露出‘纯良’的笑容。 “现在,你还觉得歌蕾蒂娅执政官在这座城市行踪不明的半天是可以放在之后去考虑的事情吗?” 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发出了无线电获得了阿戈尔官方电台的回答,之后在派出了官方交通船的同时,还有一队阿戈尔工程师现在正在协助阿方索为他的愚人号恢复动力。而在歌蕾蒂娅表明身份被带去面见阿戈尔高层的时候,埃佐他们则是被特意安排在了一幢被清空的旅店,甚至还有作为内应的巡海者把守。 而这样的事情,这位谈判代表却根本一无所知。还有多少人被蒙蔽,又有多少环节已经被深海教会所知晓?甚至就连这间宅邸,它的主人是这座城市的重要官员之一,当初甚至还管理过巡海者。在整个行政系统,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他的手下,又或者原本提拔过的人,都保持着惊人的忠诚,毫无动摇。 现在看来,怕不是他的那群拥趸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深海教徒,自然不会去相互背叛。但是眼下弄清楚这点根本没有丝毫的意义。 这种事态,已经不是他这个层级的人能够处理的。或者说,就算是请来了的大人物,可又有谁能确保大人物们真的没有问题? “先生,我会让我的上司亲自来和歌蕾蒂娅执政官面谈。” 代表心里已经有了犹豫,他已经在考虑传话之后怎么不辞而别的立刻离开这座城市。深海教徒竟然已经渗透到了高层,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也是因为被埃佐点出了如此恐怖的现实,代表对埃佐的态度也有了肉眼可见的改变,变得恭敬了很多。 “我想可能不需要你去传话了,毕竟你的所有发现,都已经被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了所有阿戈尔人。” 埃佐打了个响指,原本从各个角落隐藏着的新闻无人机全都冒了出来。将这种无人机召唤过来并不复杂,埃佐只是找了个纸版,打开窗户展示了一行‘想不想要猛料’的阿戈尔语,一大堆属于各种新闻媒体的无人机就在谈判代表进入别墅之前就已经被埃佐带到了别墅的地下室。 如果单纯拿出证据去说明,自然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可当一位巡海者的中层一脸凝重的对着地下室内的陈设长吁短叹,最后和埃佐‘讨论’出了这座城市的高层可能被严重渗透的现实之后,就不由得阿戈尔居民不信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埃佐自然要设法进一步的利用这种惶恐和焦虑。 “可以说,从管理广播的人向上汇报到船只被调动将我们从海面街道阿戈尔的整个流程中,经手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毕竟泄露消息是一回事,而彻底让这个消息被局限在仅仅一小部分人知晓,那需要的能量可就是几何程度的增长。或者说,深海教徒的渗透,在这座城市已经达到了令人担忧的程度。” 那么在这种不知道高层还有什么人能够信任的局面之下,这座阿戈尔城市该何去何从?就算是埃佐这边已经抓到了不少深海教徒,可以通过审讯去顺藤摸瓜。可谁来负责这件事,谁又有足够的本钱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回到之前最早我们争论的事情,歌蕾蒂娅执政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别墅。答案当然不是受到邀请来参加什么聚会,而是她在和我们分开之 后就被人暗算,然后囚禁在这里。而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些刑具,全都是为了折磨这位一直和海嗣战斗的深海猎人而准备的。” 因为有着很多参加真人秀,甚至自己客串CM的经验,埃佐有着相当不错的镜头感。他甚至让一场纪实采访的拍摄有了一种在做节目的效果,通过一些编排和对真相的选择性陈述。深海教徒擒贼先擒王,捉活口为了日后在斯卡蒂面前折磨歌蕾蒂娅,好让伊莎玛拉的精神占据主导的计划。变成了深海教徒要通过折磨歌蕾蒂娅泄愤的报复行为,当然擒贼擒王和最终要折磨歌蕾蒂娅都是切实发生的事情,埃佐并没有撒谎。 “毕竟深海猎人成功的杀死了海嗣的神明,这些深海教徒自然是要设法给他们的主人报仇的。好在我们发现的早,执政官这才没遭了毒手。” 只是通过这种部分陈述真相的手法,原本深海教徒瞩目的斯卡蒂被绝妙的隐藏。所有的关注点都落在了歌蕾蒂娅深海猎人二队长的身份上,以至于深海教徒对她恨之入骨,布下弥天大网也要用最残忍上的手法杀之而后快。 当然了,埃佐才不是刻意的在表明,阿戈尔居民们你们不用惊慌。虽然你们的高层看起来不怎么靠谱,搞不好有深海教徒混入其中。但这里还有一名执政官,为了保护阿戈尔资源接受改造手术,带领深海猎人直面海嗣的神明,勇敢的战斗。 深海教徒越是对她恨之入骨,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杀死她。也就说明了,她有多么值得信任。可以说,如果这个城市需要一名执政官主导对深海教徒的审讯,以及对潜伏的同党的逮捕。那么,阿戈尔技术执政官、荣誉军团长,阿戈尔军事团体“深海猎人”总战争设计师之一的歌蕾蒂娅,绝对是最佳选择。 她首先有足够的科学技术素养,同时有着统帅军队的经验,本身也有高超的战斗技巧,再加上本身和海嗣的血海深仇带来的身份明牌和英雄的光环。五维已满的她,在这座城市根本无人能够挑战。 “歌蕾蒂娅执政官,真的很遗憾因为我们的麻痹大意,让您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请允许我代表市政府表示对你的敬意和歉意,同时,也请你撑着本就受惊而又疲劳的身躯,再次带领我们前进。” 而事实也证明,阿戈尔人也许科技水准日新月异已经远远的将泰拉大地甩在了身后,可在政治艺术上,两边的进展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谁说阿戈尔因为都是技术执政官和科学执政官的缘故没有什么斗争的?怕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学术倾轧。真的内耗的话,这比任何一个其他方面严重的多。 于是在埃佐利用阿戈尔的新闻无人机们全方位无死角根本来不及堵死的直播下,成功的将城市高层不可靠的消息扔出去之后。无论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又或者是真的问心无愧所以想趁机捞足政治资本。一名代表管理城市的阿戈尔人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别墅,然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歌蕾蒂娅。 “如果是阿戈尔的需要,我义不容辞。” 而歌蕾蒂娅也没有任何犹豫,作为执政官的她也很担忧这座阿戈尔城市的安危。想要付诸于清理却又苦于没有授权和人手,而这一切,也都随着这位城市管理者的出现,补足了歌蕾蒂娅最需要的法理依据。 “那么,巡海者还有整个阿戈尔城市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歌蕾蒂娅执政官。” 而这位吃螃蟹的首倡者自然也是能获得收益的,因为无论这城市未来发生了什么,只要它还存在。那么这位管理者授予歌蕾蒂娅权柄的时期,都已经被阿戈尔的新闻无人机全方位无死角的记录。而且,这还是一件符合几乎所有阿戈尔人心情的事情,所以根本造不成什么抵抗。 于是在大众记忆中,这位管理者会被提到很高的位置上去。他甚至能代表阿戈尔城市,将武装力量全都交到歌蕾蒂娅的手里。哪怕这些权力根本不属于他,但在歌蕾蒂娅接受了委托的那个瞬间,他就有了染指这部分权力的资格。 当然这种政治上的小毛病歌蕾蒂娅其实相当清楚。只不过她并不在乎,正是因为太过清楚其中的内情。而是立刻就将缩在角落的艾丽妮找了出来,在征求了埃佐的同意之后,就开始利用审判官的‘自尊’作为燃料,烧灼每一个不愿意开口的深海教徒。 “陆地上来的同胞,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而作为首倡者的城市管理者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自然看得出舆论的变化以及风向的转变全都是埃佐的手笔。深海教徒这个问题对于阿戈尔人而言太过重要了,以至于到现在根本没人会在意埃佐他们其实是抢了巡海者的车辆,当街发生了交火之类一大堆的问题。可以说,这一手将水搅浑的牌打出来之后,所有热的眼睛都只会盯着深海教徒了。 “埃佐,还有一点,我并非阿戈尔人。 某种意义上,我和萨科塔还有萨卡兹应该还更近一点。” 说着埃佐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似乎那里应该有个光环或者恶魔角之类的东西。当然,埃佐也没有给对方继续提问的机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报出信息量来研磨对方。 “我们这次和歌蕾蒂娅来到阿戈尔其实是想重新和阿戈尔人建立联系,一同对抗海嗣的威胁。毕竟现在看来,深海教徒似乎是将陆地和海洋之间的空隙当成了他们的乐园和行动基地,不断侵蚀陆地和海洋,这样的事情必须被阻止。” 当初团结汐斯塔组织用的理由是对付跨过恐怖组织和提升军事互信,这可以说是汐斯塔合作组织成员国最为担心的事情,这最终促使了三个内忧外患的大国从边境对峙中都抽回了自己急需的力量,对抗本土的反对派系。 而这次联系阿戈尔,埃佐也采取了相同的策略。如果说要和阿戈尔人一同面对海嗣的威胁,以泰拉陆地的科技水平,阿戈尔人百分之一千看不上,歌蕾蒂娅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泰拉大地可连阿戈尔设计的自动抽水马桶都不存在。可如果将对付的目标从海嗣变化为信仰海嗣的深海教徒,那么操作的空间一下子就变高了很多。 毕竟对于阿戈尔人而言,眼下单纯靠海嗣还是没有破坏水下城市的可能。但如果有人为因素混在里面的话,这座城市被海嗣攻破的可能性却异常的高。某种意义上,海嗣是天灾,但深海教徒毫无疑问是诱发天灾的人。 埃佐相信,尤其是在吃了那么大一次刺激之后。阿戈尔人,终究会联系自己的。而这样,他沟通海陆的计划,也就可以算完成了。 而那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深海教徒尽可能多的抓出来了。 129.欢迎加入汐斯塔,歌蕾蒂亚小姐 “也许你也发现了,阿戈尔的高层对于深海猎人也许另有打算。” 追捕深海教徒的工作并不算困难,只要对别墅里的深海教徒进行刑讯审问就能顺藤摸瓜。当然根据阿戈尔方面的法律,这种来自泰拉大地上的审讯方式是不人道、原始且违反法律的,不过理论上这些深海教徒是埃佐俘虏的,通过与歌蕾蒂亚的交涉,埃佐用一大堆文字工作作为借口,给审判官艾丽妮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而且似乎是因为水底的阿戈尔深海教徒并没有跑上陆地的同行那么狂热与疯狂,这次艾丽妮在审判中久违的找回了不少所谓审判官的自信。 当然陈也获得了宝贵的审讯体验机会,在这‘卧龙凤雏’组合的亲密配合下,埃佐觉得审讯进展会非常令人满意。当然埃佐将审判的工作全都交给艾丽妮的理由,除了偷懒和量才适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更多还是要和歌蕾蒂亚去弄清楚一些重要事项。 就比如现在,埃佐和歌蕾蒂亚就在这座阿戈尔城市和其他水下城市的信息交换节点。在这个直连信息交换系统面前,任何数据信息都无法被深海教徒阻拦或者干扰。而埃佐他们测试的,依然是深海猎人们的生物信息识别数据。而从得到的结果看,这很不好。 “不然的话,他们哪怕是作为对英雄的纪念,也不应该抹除掉你们的生物信息。看起来,就像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任何调查的就接受了你们的全员阵亡。” 埃佐所担忧的最恶劣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深海猎人的瑕疵可以说是故意的产物,对伊莎玛拉的斩首行动则更加类似于一种送人头行为。成功杀死伊莎玛拉最好,就算是失败了,也能够将深海猎人这个累赘扔到一边去。又或者,这种生物信息本身,对于这些幕后黑手而言又是个欲除之而后快的巨大麻烦。埃佐不由的想到了被西塞罗改造的水月,他在鹰眼视觉下看起来比深海猎人更类似海嗣,但却又均匀的多。埃佐不由猜测,也许深海猎人计划,只是深海主教大规模量产水月这样的存在的一个实验环节? 而从一个科研人员的角度来说,摧毁或者废弃前期搜集试验的制品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后期试验取得了长足的成功,又或者找到了更有价值研究方向。为了巩固现有科研成果,开始冻结设计,并且销毁之前的无用数据。 “这件事情还不能让鲨鱼和鲸鱼知道,我需要你帮我保守秘密。” 生物识别功能的崩溃让歌蕾蒂亚脸色相当难看,她一开始只认为在这座城市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些深海教徒针对斯卡蒂的阴谋。可眼下的发现多少攻破了歌蕾蒂亚的心理防线,她无法接受明明为阿戈尔而战的深海猎人,终究不过是一个巨大试验的试验品罢了。这几年费劲千辛万苦的想要回家,可对于深海猎人而言,已经没有家了。这样的现实,对于一直丝丝坚持前进的歌蕾蒂亚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当然没有问题,她们是你的猎人,也是我重要的朋友。眼下这种情况你们待在 阿戈尔已经不再安全,我想因为今天我们弄出来的动静,很快就会有阿戈尔高层发现深海猎人没有全灭,甚至还回到了阿戈尔的事情。既然他们连你们的身份信息都能抹除,将你们打成海嗣同党也并非是什么难事。我们在这里能够获得信任,更多还是因为这里的深海教徒足够愚蠢且缺乏耐心留下了太多的证据。但一旦这件事的层级继续扩大,这些证据就不够用了。” 毕竟很多时候杀人不一定要用刀,有的时候一些诛心之言带来的伤害才更加令人恐惧。而对于深海猎人而言,她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她们的身体里切实的有着海嗣的血肉。而这种深海猎人改造的最深层次的秘密,普通的阿戈尔人自然是无从得知的。那么一边是几名有着深海猎人模样的外来者的一面之词,一边是统治阶层拿出的,能证明对方融合海嗣血肉的报告,阿戈尔人会倾向于信任哪方面,几乎是不言自明。 哪怕是刚利用舆论实现了惊人逆转,将这座城市中隐藏成高层的深海教徒的阴谋彻底摧毁的埃佐。也绝对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打一场注定和胜利无缘的战斗。 “这里可是阿戈尔的大本营,我们充其量将一座城市弄得天翻地覆,但如果想要和这个国家的统治力量掰掰手腕,这里并不是最合适的舞台。汐斯塔有很多国家的政治势力,他们都能给你提供庇护,边上那个内陆湖也足够宽敞,可以尽情畅游。” 作为一名密室外交爱好者,埃佐热衷关上门说话的原因就是传达的信息不用担心被第三人听到,所以说的越简单直白越好。至于使用比喻、暗示、排比、举例的语句,这仅限于有第三者在场,两个人又不得不交流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场合。什么人在私下面谈的时候还说谜语啊,怕不是什么不正经人吧? “非常感谢,我的确需要找个地方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请不要吝啬开口。” 歌蕾蒂亚因为背叛而产生的愤怒和不解,还有本身对无法回到家乡的忧愁。她恨不得将背叛的人全部杀死,却又担心一点阿戈尔陷入一片混乱的后果。而埃佐给她的建议,至少给了歌蕾蒂亚一个喘口气的机会,将对决的时间点无限制的延后。甚至,还愿意作为歌蕾蒂亚的后盾,支持她的行动。 哪怕埃佐最终的目标是应对海嗣的威胁,但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的现实是不会改变的。这也是歌蕾蒂亚将埃佐从一个不安定因素改观到成为可靠的合作对象的重要理由,从格兰法洛到阿戈尔的这段旅途虽然不长,但埃佐总是给她带来意料之外的奇迹。 “眼下倒是的确有点东西想请你帮忙,不过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一边说着,埃佐下意识的搓起了手掌。阿戈尔最重要的是什么?埃佐认为就是那过于高超的科技造诣,根据愚人号剧情的说法,布雷奥甘只是一个造船的,但他带出阿戈尔的科技却将伊比利亚的科技水平带到了一个相当离谱的高度。那么,如果在阿戈尔的技术执政官的帮助下,在这个能够随意访问阿戈尔最大数据库的现在,埃佐能拿走多少有用的科技资料? 要知道,作为联通城市之间的通讯终端,自然也是有着链接执政官的保密线路。秘钥这种东西如果要抹除,那可是会惊动到所有的执政官。这就给了埃佐一个,给汐斯塔偷的裤衩子都没有的大好机会。甚至,还是汐斯塔深海教徒帮忙买单。 当然埃佐也能理解歌蕾蒂亚的难处,毕竟这基本上和叛国没啥区别了。她要是不愿意帮忙也没关系,埃佐不过多想想办法,比如饱和式拷贝。不知道图书馆什么书用得上?那就给图书馆搬走好了! 看着埃佐应该是早早就用那还没来的及作废的门卡付费买来的一大堆存储设备,歌蕾蒂亚不由的有些忍俊不禁。这模样,让她不由想起了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因为被定下了技术方面而不甘心,去专门偷看科研方面书籍的回忆。 “难怪艾丽妮总是把你叫做海盗,这件事情做起来很简单。不过你也别想着全都拿高级的,技术理论也很重要。” 歌蕾蒂亚不仅帮助埃佐解锁了一些只有执政官才有权利解锁的研究数据库帮埃佐塞满了数据存储设备,甚至还帮埃佐搜集了不少技术教育方面的资料。光是凭着对这些东西的解析复制,足够让汐斯塔从单纯的第三产业服务型城邦,增加更多的附加价值。 而且泰拉已经够艰难了,凭什么深海教徒可以用高科技不断的给审判庭和埃佐带来麻烦,他们就不能反过来去建立技术上的优势? “谢谢你,歌蕾蒂亚小姐。还有,欢迎加入汐斯塔。” 说着埃佐笑着伸出了右手,在他的背后,巨大的屏幕上无数阿戈尔的重要科技数据正在被疯狂下载。原本这种异常的数据流是肯定会印发数据库的警报的,哪怕是 执政官也不例外。但歌蕾蒂亚拥有的秘钥是特别的。作为深海猎人战争规划师和技术执政官,去选取合适的科技加在战斗中利用是她的职责,所以赋予了她在数据库海洋中自由翱翔的自由。 埃佐猜测这秘钥没有被销毁,应该是因为这个秘钥知名度太高,深海教徒和高层都不想节外生枝的缘故。当然,如今则成了埃佐大发横财的捷径也算是物尽其用。反正,埃佐运用这些科技的目标,终究是让泰拉的麻烦事变得不那么麻烦。也是因为这次赚的实在是有些狠,以至于一直以温文尔雅的面目示人的埃佐,此刻的笑容带着些邪恶。 毕竟终究是陆地上的青年人,在调解心态上还是有些欠缺。 如此想着的歌蕾蒂亚回握住埃佐的手,只不过如果有镜子的话。这位阿戈尔深海猎人的执政官也会惊讶的发现,她此刻脸上也挂着笑容。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埃佐先生。” 至于斯卡迪和劳伦缇娜?坏问题,汐斯塔本来就是她们的家。 在弄明白了谁是我的敌人,接下来该怎么走这些大问题的同事。埃佐也没有忘记让歌蕾蒂亚稍微徇私一下,派出更多的工程师给海面上那条布雷奥干打造的愚人号进一步的修复动力系统,甚至协调了干船坞。毕竟眼下海嗣虽然不成问题,但阿戈尔的高层势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应过来,在那之前,深海猎人们必须尽快回到坚实的大地上去。 万幸的事,歌蕾蒂亚在这条船的技术水准较为粗糙这件事上应该是没有撒谎的。以至于海面上的工程师们不仅进行了维修,甚至还升级的操纵系统。据说这条船现在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哪怕是只有一个人也能驾驶了。而在这一切都已经具备了的情况下,埃佐和歌蕾蒂亚一起,联合这座阿戈尔城市的负责人,对所有阿戈尔城市发出了一份通告。 内容很简单,深海猎人成功消灭了海神伊莎玛拉(至少肉体范畴上是彻底干掉了),如今在泰拉地上国家的帮助下,流落的深海猎人终于回到了家园。和她们一同来到阿戈尔的,则是希望和阿戈尔建立外交关系共同对抗海嗣的泰拉诸国的观察员们。在他们的活跃之下,渗透进入这座阿戈尔城市高层的深海教徒几乎被一网打尽。 一直到这里,这篇声明或者报告都是百分百真实可信的,只不过埃佐加上了一些额外信息。譬如泰拉某国的情报机构逮捕了一名深海主教(阿玛雅)),发现了深海主教在进行将人类改造成类似海嗣一样的生物的阴谋(西塞罗),结合这些信息和在阿戈尔城市高层发现了深海教徒领袖这点,歌蕾蒂亚以执政官的身份发出警告,要求阿戈尔正视高层中可能被深海教徒渗透的风险。 这看似流水账的说明,内里确实暗藏杀机。深海猎人、深海主教、人体改造、陆上国家捉到了深海主教。一连串的信息足够让有敏感度的人意识到一个浅显的事实,泰拉陆地国家,掌握了一部分渗透进入阿戈尔高层的深海教徒的信息。而这,就是埃佐扔进阿戈尔的胜负手。 在面对深海猎人的时候,无论是深海教徒亦或者阿戈尔高层都是以各种原因而除之后快的态度。可眼下,当歌蕾蒂亚利用泰拉陆地国家作为后盾,宣称掌握了一部分渗透到阿戈尔高层的深海教徒的信息之后,事情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毕竟比起深海猎人这种小体量‘异类’,阿戈尔高层和内部渗透的深海教徒的矛盾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而阿玛雅被莱塔尼亚带走这也意味着,无论双方是想要杀人灭口,又或者提取证词,终究是要和泰拉诸国建立联系的。 那么,又有谁比身为执政官,本身就和这些国家有过接触,熟悉陆地情况的歌蕾蒂亚更为合适的? “因为来的路上我们还发现了一名深海猎人的踪迹,所以并不能直接返回阿戈尔主城。如果后续有人想要联系我,请拿着这个前往陆地上一个叫汐斯塔的国家。” 既然已经扣下扳机,剩下的就是等子弹飞一会儿,以及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和变化。当然就算是临走的时候埃佐也没忘记挖坑,他希望在汐斯塔见到的不是一群轻视泰拉的书呆子。只说汐斯塔不说其他,这就意味着阿戈尔人就算走上地面,也需要认真仔细的去调查,或者说和审判庭做上一场,获取到卡门的认可才能成行。 等到那个时候,埃佐会在陆海交界的汐斯塔,和汐斯塔合作组织的诸国一同,等待阿戈尔访客的光临。在谈判桌上,用熟练的技巧打趴下他们。在那之前,让似乎一团和气的阿戈尔高层先内斗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选择。 “那么,祝各位一路顺利。歌蕾蒂亚执政官,这里永远欢迎您,感激您和您的同伴给我们带来的帮助。” 新选出来的城市负责人当然不知道埃佐发出去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仅仅因为上头 的人被抓光而递补尚未的年轻负责人,此刻还严重缺乏经验和政治上的敏锐度。甚至在歌蕾蒂亚要求买一些阿戈尔通讯和电子终端设备的时候,也是一路绿灯。 虽然歌蕾蒂亚的东西就是埃佐在用这点,以这位阿戈尔负责人的想象力是无法推测出来的。毕竟在他看来,无论埃佐他们再能干,也不过是歌蕾蒂亚在陆地上的从属罢了,根本不可能导致科技的泄露。 “加快速度,他们出海已经快一周了,必须尽快找到愚人号。” 站在瞭望哨上的达里奥忧心如焚,厚重的贴面具因为遮挡视线而被放在一边。从到达格兰法洛大灯塔看到埃佐留下的字条,整个惩戒军几乎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展行动。可等他们抵达预定坐标的时候,根本找不到愚人号的踪迹。为此圣徒卡门阁下异常担忧,几乎将整个审判庭舰队分布在了愚人号最后发送坐标位置周边的海域,可三天的搜索却一直毫无收获。死一般寂静的大海上,只有偶尔跳上来突然袭击的海嗣,给出海的惩戒军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忽然泛起的微微波动让达里奥不由皱眉,手也放在了腰间的刺舰上。 “海嗣要来了,所有人准备!” 可随着海底的波动越来越大,远远超过审判官的常识,海面犹如沸水般涌出,审判官心底一沉。 难道,今天就是守卫信仰的最后一日了吗? 巨大的物件从海底一跃而起,恐怖的浪涛将审判官浇的浑身潮透。咸腥的海水刺激的人睁不开眼睛,可达里奥大审判官却愕然瞪大了双眸。而在他的耳边,在那尚未平息的浪潮中,一轮强劲音乐响起,好像是一首很旧的歌。 ‘golden age with return again! ’ 从海底一跃而起的是焕然一新的斯图提斐拉号,涂成金色的喇叭正在放声高歌。 巨大的桅杆顶端,某位海盗正兴高采烈的对他们挥舞着帽子。 130.埃佐:这火,不传! “让对阿戈尔有着浓重成见的伊比利亚承担余阿戈尔交往的桥头堡的工作,我想整个泰拉也只有你会想出这样的点子。” 在斯图提斐拉号来到格兰法洛靠岸的第一时间,船长阿方索就被圣徒卡门请去。埃佐不知道这两位几十年没见的老朋友聊了什么,不过等到埃佐再见到阿方索的时候,这位伊比利亚最伟大的公爵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甚至有些心情不快的让埃佐去找卡门。 “毕竟如果一直老死不相往来的话,这个矛盾根本没有解开的时候。所以,我想不如添加一点外部的压力。” 埃佐和卡门的聊天更多则是对在阿戈尔的经历的总结,毕竟对于和阿戈尔有着尖锐矛盾,几乎将大静谧归咎在阿戈尔人头上的伊比利亚人而言。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一座阿戈尔的城市几乎已经接近到伊比利的传统疆域这样的事实的。不过埃佐却提出了一个和帮助伊比利亚对付阿戈尔完全相反的建议,他给出了一个和解方案,某种意义上让伊比利亚多少有些别无选择。 “于是,你让阿戈尔人改造了斯图提斐拉号的动力系统?根据技术审判官的判断,它的源石反应炉和伊比利亚掌握的反应炉技术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虽然它动力更为强劲,让斯图提斐拉号有了周游四海不受桎梏的自由。但对于伊比利亚人而言,拿回斯图提斐拉号从来不是仅仅为了斯图提斐拉号本身。这条船在出海的时候,上面整合了伊比利亚黄金时代最顶尖的科技,还有最优秀的科学家、冒险家和艺术家。也许这些人在几十年的等待中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又或者无法对抗海嗣的本能跳入大海融入了大群。但他们在这条船上留下的图纸、笔记、乃至随身的小玩意儿都有可能让伊比利亚那原本已经崩溃的科技体系恢复一部分功能。 而在这些东西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斯图提斐拉号本身的源石动力炉。在大静谧到来的时候,伊比利亚拥有的动力炉都摧毁在那恐怖的浪潮之下,这是因为伊比利亚人认为海边较为安全可以作为能源腹地。这就导致颂圣堡里的技术审判官哪怕是在伊比利挖地三尺的寻找相关的反应炉资料,最后却因为笔记的相互冲突,始终无法复刻布雷奥甘带领伊比利亚人建立的反应炉,彻底补上伊比利亚的能源缺口。 可因为阿戈尔城市过度的热情,为了表示对歌蕾蒂娅执政官的感谢,城市直接将维修升级成了大改。当然其它部分没动弹,但动力系统已经比布雷奥甘带给伊比利亚的‘超级落后原始的手搓版本’不知道先进了多少个数量级。这在给斯图提斐拉号提供了澎湃动力,甚至足够给好几座城市供能的同时,也彻底关上了伊比利亚人仿制研究这种动力炉的大门。 因为这对于伊比利亚的技术审判官而言太过先进,直接超越了他们的理解 范围。 “这可以看成阿戈尔人的好意,毕竟距离大静谧到现在也过去了几十年,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对于阿戈尔人和伊比利亚人,都是有好处的事情。” 想要解决能源方面的问题最理想的状态,那就是利用阿戈尔人要前往汐斯塔和埃佐进行外交接洽的机会,趁火打劫也好,弥合冲突也好,伊比利亚要自己和阿戈尔人建立有效的联系,自己去摆脱能源不足为首的黑暗时代。 埃佐相信,回到黄金时代,哪怕是为回到黄金时代打下基础这样的事情,就足够审判庭改变自己对于阿戈尔人的态度了。而且某种意义上,伊比利亚对阿戈尔人的敌意,多少也有些审判庭的刻意引导。 “黑暗中灯火微弱,所有人都要紧紧相互依靠,对抗阴影中的敌人。这是伊比利亚国教会经卷中独有的内容,我能理解伊比利亚处在惶恐中,需要一个敌人以团结所有苦难中的伊比利亚人的需要。” 盐风城因为土地的荒芜而饿殍遍地,甚至审判庭和国教会因为力有未逮,选择了无视那些居民的死活。而哪怕是在审判庭控制范围,为了应对能源危机之后的社会崩溃,伊比利亚国教会最终选择了让所有人变得愚昧这条道路。就像是一个机械系统遇到能源不足问题的时候,都是先关闭那些没有必要性的辅助功能, 以确保其它核心功能的运转。 换句话说,审判庭通过将‘所有阿戈尔人都是深海教徒’的概念在民间宣传、压抑的社会氛围塑造,让伊比利亚人的好稀奇和开拓性急速衰退,变成了维持现状的工人和农夫,而且因为畏惧‘带来大静谧的阿戈尔人’,只能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国教会。 对于一开始初衷就是帮助伊比利亚度过黑暗时代的国教会而言,这种情况也颇有一种进退两难的意味。他们在黑暗中保存了火种,可就是这种保存火种的方式,导致了黑暗永远没法从伊比利亚人的心头散去。 所以,埃佐帮伊比利亚人做了个选择。他们不是只能选择传火的,灭火也不是不可以。当然这话埃佐肯定不会直说,甚至连碰都不会碰。这就属于只能做,连意会都不行的事情。 “但马上就要日出了,我建议国教会体面一些,把摸黑套上怪物面具暴打的倒霉蛋们都给解放了。深海教徒又不是阿戈尔人的专属,你们得摸索出常态化应对深海主教威胁的手段来。” 至于卡门阁下如果未来想明白了,那也是人家圣徒自己悟道,时也命也开创了新的审判庭经意,和他一个只是参与到冒险中的外国人有什么关系?人家阁下自己想出来的,可不能扣他头上。 “而海里走上陆地的阿戈尔们,也会在和我们的磨合中,学会和陆地人打交道的手法?” 埃佐留下的陷阱卡门倒是还没看出来,倒是埃佐说的那句阿戈尔人和伊比利亚人的相互帮助,倒是帮助卡门开阔了视野。 “毕竟和离开阿戈尔到陆地上的岛民不一样,真正的阿戈尔人对于陆地人的看法,那就和看野蛮人一样。从这个角度上看,他们第一站遇到的是有着极强敌意的伊比利亚人,也是个好的开始。” 至于阿戈尔人会不会在伊比利亚搞的太过火什么的埃佐倒也不是很担心,在高层相互提防的大前提下,阿戈尔人是不可能拿出一支军队去进攻伊比利亚的。不然的话,在岛民走上路地的那一刻,伊比利亚可能就要被彻底征服,变成阿戈尔人领土的一部分了。种种顾虑下,走上陆地的阿戈尔人也不会太多。 这种情况下,不用担心发生什么哥伦布与南美印第安人的故事。更多的,则是类似阿戈尔人和伊比利亚人互相用做生意的方式想要从对方身上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在谈判桌和除了战场的各种领域暗自角逐了。 “伊比利亚人会接受这种变化吗?” 听着埃佐的侃侃而谈,卡门忽然的问了埃佐一句。 “我想会的,就比如现在,阿戈尔人也能和伊比利亚人相安无事,甚至是审判官。” 埃佐对卡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伊比利亚硕果仅存的圣徒走到了窗户边。夜幕之下,格兰法洛的广场升起了巨大的篝火以庆祝伊比利亚的骄傲的回归。而就在那篝火边,艾丽妮虽然神色有些古怪,不过却依然能够平静的和深海猎人们心平气和的对话。而艾丽妮的老师达里奥此刻也放下了手里的面具,拿着一把琴轻轻的拨弄着。 “作为一个来到伊比利亚的游客,我是不会愿意错过这样一个完美的篝火盛会的。那么,问题是圣徒卡门阁下,您愿意加入到这场代表了对未来期许的宴会中来吗?” 轻抚自己从阿戈尔弄来的海盗帽,埃佐和圣徒阁下告别,回到了格兰法洛的广场。大灯塔的雕塑下,篝火正熊熊燃烧。这幅模样,就像是埃佐听蒂亚戈描述的,当初他们从平地建起格兰法 洛这座城市的时候一样。 “可还是不够活泼,这群惩戒军和审判官,就像是石头一样。好好的篝火连舞都不跳,给他们太浪费了。当初我们一场篝火晚会,可是多出来十几对爱情鸟。” 拎着酒瓶的老镇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广场的方向,和埃佐啰嗦了两句之后就走反方向离开了。埃佐知道蒂亚戈不喜欢甚至仇恨国教会的理由,因为他的爱人是一名阿戈尔人,在他看来,他的爱人被审判庭不问青红皂白的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不过看过剧情的埃佐还是知晓真相的,蒂亚戈的爱人是一名深海教徒,甚至,深海主教。这样的秘密,埃佐并不打算告诉蒂亚戈。就让他带着些对过去的美好记忆生活吧,大灯塔重新点亮,黄金时代黎明的光,终究能让这位老镇长的苦痛消减一些。 “埃佐,我们来跳舞吧!” 拎着酒瓶子的埃佐一走到篝火边,抱着膝盖在忍耐的斯卡蒂就从木箱子上蹦了起来。那个叫达里奥的审判官弹奏的曲子真的很好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跳舞那样。可那个铁面审判官看起来凶凶的,小虎鲸并不想惹麻烦,只能在欣赏这旋律的同时,忍耐跳舞的冲动。可埃佐出现之后,她就再也不用忍耐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可是明白了,只要接触的人不是敌人并且认识埃佐的话,多少会愿意给埃佐一种名为‘面子’的东东。 “当然可以,手给我。” 看着就着自己弹奏乐器的旋律跳起双人舞的埃佐和斯卡蒂,弹奏着乐器的审判官只是微微皱眉,随即释然的继续开始了弹奏。 “哎呀,斯卡蒂,阿戈尔的舞可不是这么跳的。” 一小段跳完埃佐刚和斯卡蒂松开手,一双柔软却又有些灵活将手指和埃佐纠缠在一起的手掌好似鲨鱼牙一般又一次扣住了埃佐。是笑嘻嘻的劳伦缇娜,此刻一边引导埃佐以阿戈尔的步调前行,一边对斯卡蒂调笑。 “我可是专业在舞蹈教室上过课的,你看我的脚步。” 对于鲨鱼忽然冒出来的行为,斯卡蒂有种一剑将这个家伙拍飞出去的冲动。不过看着劳伦缇娜和埃佐的舞步,小虎鲸横竖是没看出有什么区别。所以就在边上做好了准备,等埃佐再空出手来。 “队长?” 可当劳伦缇娜松开手想要逗弄一下斯卡蒂的时候,一阵风轻而易举的切断了劳伦缇娜和埃佐的联系,迅捷的又一次将某个两足兽掌握在了手心。对于剑鱼忽然的行动,劳伦缇娜只觉得一阵头痛。 “鲨鱼,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上的舞蹈课。但非要我说感想的话,你的舞步在我眼中全是破绽。” 说着,歌蕾蒂娅就像是拿埃佐当范例一样,驾驭了整场舞蹈。狂风一样的旋步,空气在耳边的流动已然化为了狂暴的呼啸。被握住手的埃佐仿佛就像是一叶孤帆,在名为歌蕾蒂娅的海浪中可怜的左右摇摆。她扶着你的手,拉着你的腰,看着你的眼。甚至就连这一叶孤帆的船长,驾驭船只在波涛中前行的也是她。 这绝对是埃佐舞蹈生涯中前三奇妙的经历,不同于阿尔托莉雅的难辨雄雌偶尔变成男双人舞,闪灵那优雅到几乎能够让时间凝固的雍容华贵,歌蕾蒂娅的舞蹈实在是太狂暴了,就像是长久的压抑终究得到了释放一般。所向披靡,锐不可当,仿佛一切都无法将她的脚步阻止。 可她却又同时将共舞的同伴保护的很好,无论埃佐因为那狂风骤雨的舞蹈而脚步出了多少失误,歌蕾蒂娅都绝对不会踩到他,将他引导到会摔倒的地方。直到一曲结束,埃佐才晕乎乎的扶住了格兰法洛大灯塔的雕像。哪怕是胆大包天的杰克.斯派洛,在这波涛汹涌的海水中,都被晃的七荤八素。 “看到了吗鲨鱼,阿戈尔的舞,是这样跳的。” 在怀疑自己看错正在揉眼睛的劳伦缇娜,还有傻愣愣的斯卡蒂面前,歌蕾蒂娅轻轻一笑,随即顺着达里奥的旋律,在篝火边自由的开始了独舞。 “鲨鱼。” 忽然被叫到的劳伦缇娜转过了头,自家二队长这别出心裁一时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斯卡蒂最好,直来直去不用猜。 “我觉得队长的舞比你厉害太多了。” 不,斯卡蒂我想听到的不是这句。 “喂,还活着吗?一口气和三个阿戈尔跳舞,你就不怕被拆散架了?” 就在埃佐抱着灯塔雕塑恢复意识的时候,艾丽妮则抱着肩膀走到了边上。因为埃佐和卡门聊了太久,所以觉得无聊的莫斯提马之前就闹着要去探险,结果连带着篝火边就剩下了不方便往居民区去的深海猎人,以及作为陪同监督的审判官自己。这下,总算不用担心跳舞被抢了。 “这不是高兴吗?伊比利亚的黎明,应该不远了。” 既然艾丽妮都来了,那埃佐自然得做出邀请的姿态来,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相 互都很体面。可就在埃佐刚抱上艾丽妮的腰,达里奥的琴声就逐渐舒缓,结束。 “是时候去祈祷了。” 抓起腰上的铁面具戴在脸上之后,大审判官达里奥,艾丽妮的授业恩师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要不要我们帮你打拍子呀小小鸟,作为交换,让我们看看你跳的如何吧。放心吧,光是敢在队长之后跳舞,就已经是勇气可嘉了哦。” 而面对一脸想要搞事情的幽灵鲨的请求,艾丽妮的回答是。 “不许笑我!” 然后转头看向埃佐。 “尤其是你!” 杠铃般的笑声,顺着舒爽的海风,送到了圣徒所在的小楼。看着篝火下已经不能说是和谐相处,也能说是打成一团的景象,圣徒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身后的房门,随即被一脚踢开。 “老棺材,我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几十年前的酒。这是我们出航之前的东西吧。” 能对伊比利亚的圣徒如此放肆的,也只有英勇的阿方索,还有披着巨大斗篷的大副加西亚了。 “这些酒能让我不要忘记我在做什么,回想起那段时光。” 圣徒并没有回头,他担心看到阿方索那多少有些触须化的手臂之后,彻底摧毁记忆中伊比利亚最闪耀的残片。 “没了就是没了,酒就是用来了喝的。离开我们的东西,不会因我们拼命呼唤就能返回。” 擦了擦顺着嘴角流下的酒渍,阿方索拍了下桌子。 “你这家伙要是只有你自己,不上新世界的船我才不管。但现在伊比利亚这条破船的船长是你,为船不能没有船长,你得带着伊比利亚前进。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和责任,该把几十年的烂摊子收拾好。” 灯与剑是为了黑暗中的前行,可当黑暗逐渐消散,该将灯火收起来了。 分割 伦蒂尼姆 “所以那个阿戈尔人终究还是没有回到阿戈尔去吗?太可惜了,明明已经到了家乡,为什么不留下呢?我亲爱的阿戈尔朋友。” 看着信使带回来的最新消息,阿尔托莉雅只觉得一阵头痛。明明已经找到了所谓深海猎人中,对于回归大海最积极的人作为领队。怎么,还是给那个叫斯卡蒂的,赖在了埃佐身边?提供了那么多资源和情报,得到这样的结果,阿尔托莉雅无法接受。 看了看桌上另外一封信笺,沉吟了一会儿。伦蒂尼姆如今真正意义上的黑太阳刷刷写下了一封新内容,嘴唇微微抿起,在信纸底下留下一个浅粉色的唇印。似乎是回想起了某个大胆的亲吻,少女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霞。 “把这个交给他。” 可在面对手下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却又瞬间没有了笑容,只有眼眸中闪烁着的,冷静思索的光辉。 131.埃佐的隐形守护天使 “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吗?” 面对赫尔曼市长的温言询问,埃佐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不是说没事可干,相反他光是在回汐斯塔的一路上,规划要做的事情就写满了好几张纸。首先是处理从阿戈尔带回来的收获,埃佐这次准备在汐斯塔的医疗环境研究所下面增设一个科研中心,重点就是对从汐斯塔带回的技术进行解析和逆向应用,而身为技术执政官的歌蕾蒂娅自然是预定的新部门长。 但一个部门不是只有部门长就能搞定的,尤其是考虑到歌蕾蒂娅那较为令人头痛的低情商沟通技巧,埃佐觉得必须得给她找个非常有说服力的副手,最好也能精通如今泰来的前沿科技,可以起到桥梁的作用,统带团队实现歌蕾蒂娅的技术想法。但这么好使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找,埃佐准备等莱茵生命的总辖把缪尔塞斯从旗杆上放下之后走走她的路子,请她推荐点人才过来。 至于缪尔塞斯为什么又给吊起来,自然是因为和伊比利亚国教会签订的,有关针对伊比利亚公爵阿方索还有大副加西亚的一系列医疗干预和研究服务。的确就像是缪尔塞斯在报告书里面提到的那样,通过对海嗣细胞和肢体研究实现永生的诱惑非常之巨大,但附加合同中还需要对惩戒军提供医疗服务,派遣技术团队进行对海嗣周边的生态调查。缪尔塞斯这签下来的一杆子协议中很多的内容对于研究都是必要的,但明明也是国教会需要却一直没机会做的。结果,国教会当然签字非常利索,而莱茵生命的永生计划的前期投入,自然是增加了一大截。 譬如准备调查人员,准备保护调查人员的雇佣兵,准备各种设备,购买出差的高额保险—— 只能说得亏火山项目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外加巴赫曼教授好好的充当了缰绳的角色,不然的话,缪尔塞斯早就能给这个汐斯塔火山医疗研究所给搞破产了。而至于火山项目的盈利,通过某只被嘉维尔打的有些社恐的庞贝去带动游客观光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根子在于汐斯塔对火山能量的 利用已经初见成效,以至于现在整个汐斯塔都可以用上价格异常低廉的能源,以至于吸引了不少高品质的企业。不过规划这些企业的生产协调,也是一大堆的事情。 当然作为依山傍水的旅游城市,新能源工业生产更多只是一种点缀或者多一条腿走路的途径,汐斯塔的定位依然是文化氛围浓厚的旅游城市。啤酒节、烤肉节、音乐节、电影节、乃至远行骑士竞技表演赛、大力士竞赛、偶像选拔,有已经在开办的活动,有些还只是留在埃佐的脑海里眼下只是一片蓝图。想要将这些东西付诸于现实,他同样需要和很多方面接洽,进行很多的安排。 除此之外,埃佐还有很多要操心的事情。无论是伦蒂尼姆如今的政治局面,又或者辛嘉斯王朝内部正在进行的改变,乃至于遥远的乌萨斯,塔露拉和安多恩的近况。埃佐觉得如今的泰拉应该比起原著中的发展要好上许多,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却一点都没有减少的迹象。 但作为一个日子人,他的韧性终究是有极限的。尤其是他最近有了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明明他都已经离开伦蒂尼姆了,理论上应该是自由身才对。为什么被往死里用的频率,比起之前更加频繁了?尤其是他回到伦蒂尼姆没多久就收到了阿尔托莉雅给他的一封亲笔信,倒不是对埃佐有什么新的委托,而是一封很有她风格的情书。字里行间在表现出少女的纯真无邪的同时,也让埃佐不由疑惑,怎么伦蒂尼姆现在变得那么风平浪静了? 三天两头听歌剧,出去野餐,又或者画画一整天什么的。阿尔托莉雅这封信明显不是一天一口气写就的,上面各种气味儿和留下的细微痕迹都让埃佐能猜测出这位坚强少女的行动轨迹。只是最后那个纯印留下的地点实在是有些不雅,怎么能在浴室里写落款呢。这种事情,太犯规了。 而在深深的嫉妒至于,埃佐也有了一个想法。泰拉那么庞大,无数的人,包括老猞猁都在为这个变得更好而努力。偶尔的,他摸鱼几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眼下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休假,别的大学生毕业之后都有漫长的毕业旅行以增长见识放松身心。我觉得在增长见识方面我的经历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可是在放松身心方面,我觉得完全就是反效果。” 时间也不用长,就摸鱼到夏天结束,好好享受一下马上要到来的汐斯塔音乐节,这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我能理解,当初我和锡兰的母亲就是在毕业旅行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就发誓要给她最好的一切。放心吧,汐斯塔现在一切有我。” 深有同感的赫尔曼市长点了点头,仔细想想埃佐这段时间过的实在是有些过于凄惨了。 他的毕业证书甚至是从维多利亚给他寄回来的,没有毕业仪式,没有舞会庆祝,为了寻找养父行踪的他一头扎进了玻利瓦尔危机四伏的内战战场,甚至坊间有传闻他可能加入了志愿者军团,不然根本写不出如此感同身受的《姑娘再见》,而且带回来的那个叫W的小姑娘,甚至是在‘阿拉贡将军’的葬礼上,因为哭的死去活来被拍了不少照片。这说明埃佐搞不好和那位传奇将军也有着相当亲密的关系,痛失挚友这件事应该对他伤害不小。 而好不容易把身上的硝烟气味洗掉,埃佐就立刻被汐斯塔合作组织邀请,参加了伊比利亚国教会进行的大远征。赫尔曼本来听埃佐说,这应该就是跟着大部队一路看看海比较悠闲的旅程。可事后才得知,埃佐又是和同伴们深入重围,和邪教徒战斗不说,甚至还在海底的阿戈尔城市闹了个天翻地覆,甚至把伊比利亚黄金舰队的旗舰给弄了回来。这其中经历了多少风险,赫尔曼很难想象,但从伊比利亚方面将圣徒卡门阁下的提灯赠送给埃佐看,他一定是做下了非常不得了的成就。 明明他才刚刚离开大学,可泰拉的各种纷争就几乎把他搞的筋疲力尽。虽然看着依旧精力充沛,但内里的疲惫又有谁知晓?赫尔曼在心底暗自反省,如果只是为了让马上就要举办的汐斯塔音乐节变得更加完美就邀请埃佐参加组委会实在是有些过分了。这次就由他亲自主导全局,让埃佐有机会好好休息。 “那可是太好了,明明都定居汐斯塔,结果连音乐节都没体验过,怎么看都太亏了。” 于是埃佐下定了决心,那么,至少在音乐节期间,他要懒懒散散,悠闲的度过! “埃佐大哥,音乐节的时候我来给你带路吧,我之前也是参加了好几次音乐节的!” 对于锡兰一脸面不红心不跳的扯谎的行为,黑在心底悄悄的叹了一口气。小姐的确是放假的时候就会回到汐斯塔和赫尔曼老爷团聚,可她对于音乐节可是真的没兴趣。除了那种研究讲座的交流会她会去特意参加一下之外,她剩下的时间除了和赫尔曼市长相处, 就是在和巴赫曼教授请教源石技艺,又或者在研究所盯着缪尔塞斯干活。 至于音乐节,怕不是连音乐节活动区的大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不过有自己跟着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之后和老爷说一下,要一份这次音乐节的舞台和各种节点的相关地图,然后牢牢记住就好了。 “那可太好了,到时候我可就捡个现成的。” 说完埃佐习惯性的想要去揉锡兰的脑袋,之前在伦蒂尼姆的时候,他可是特意打听过,自己这个小妹妹一副书虫模样,除了自己拽着之外极少有社交活动。看来在艾琳娜女士的熏陶之下,她终于是明白了张弛有度的道理,培养出了不错的爱好。当然埃佐也准备趁机听听看,锡兰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音乐。毕竟这几年,他的确对这位小妹妹有些缺乏关心了。 火山因为火山项目变成了安全的能源来源,支撑起了汐斯塔外部的轻工业。内部的家族早早的在汐斯塔被雇佣兵袭击的时候扫清,有着安定祥和的治安。甚至作为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所在地,这里有着全泰拉几乎最好的军事安全保障。这么多buff叠加下来,要是这个汐斯塔音乐节能出问题的话,这概率和买彩票大概没什么区别了。 吃点好东西,喝点好酒,听听音乐,给自己一个长胖的机会,岂不美哉? 带着无比期待,却又相当轻松的心情,埃佐迎来了音乐节的凌晨。 “埃佐,我们一起去逛音乐节吧!” 至于要说为什么是凌晨而不是早上的理由,这还得从某个翻窗户闯进自己卧室的小小雇佣兵说起。因为学业为重这样的大前提,W并没有参加之前的伊比利亚大远征,而是认真的和海涅先生进行补习,争取夏天结束之后能够成为汐斯塔中学的插班生。考虑到自己老师可能被当初自己的卷王模式养刁了的胃口,埃佐对W小姐可能遭受到的填鸭教育在心底表示了浓重的同情。 既然辛苦了那么久,一起去音乐节逛逛也没什么吧?反正有锡兰带路,多个W跟着也热闹一些。 “水月,动手。” 可就在埃佐即将点头的当口,窗户外忽然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随即一大团按照规矩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触手忽然涌入窗户将W卷了出去,只留下某个小小雇佣兵大声的抱怨。 “我不要去补课啊,音乐节学校都放假。海涅先生,多少给我一天假期啊——还有你这个玩触手的,赶紧给我放开啊,好恶心!” 顺着窗户往外,埃佐看到了穿着音符睡衣的海涅先生,以及一身乌贼花纹睡衣,正在兴高采烈的和埃佐挥手的水月。 “埃佐大哥,晚上好啊!” 如果忽略被捆的奇形怪状倒吊在半空的W的话,这幅画面肯定会让埃佐会心一笑。而W那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让埃佐觉得他还是应该作为团长,姑且保护一下自己的团员。大过节的,禁闭之类的能免了就免了吧。 “海涅老师,W是又惹了什么麻烦吗?” 面对埃佐的询问,好好先生的血魔久违的皱了一下眉头。 “倒是没有惹什么麻烦,W小姐是个很努力的学生,我们也说好了,只要她把剩下的试卷写完,音乐节我可以给她一天假期的。” 埃佐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同时也理解了W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要从逃学这件事情中获得支持,W也只能依靠埃佐了。 “剩下的很多?” 血魔只是摇摇头,和作为外地人的埃佐在奥斯塔诺遭遇的歧视和白眼不同,萨卡兹的处境无论在哪里都会很艰难,为了被他人承认和尊重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同族学生(萨卡兹),海涅希望将W变成那种理想的模范。他承认这位小小雇佣兵有着惊人的坚强意志,所以理所当然也有更多可以发掘的潜力。 “倒也不是太多,不过是五张试卷,正常时间起床的话,努力点中午就能解放了。” 那还能叫一整天的假期吗!埃佐在心底狂吼,不过看着老师那副无比坚定决心的模样,预定要去摸鱼的他实在是不敢多说什么,而是将W当成了祭品。放心吧W,到了中学里面就会没事的。海涅老师在汐斯塔中学,只负责一门文学,到时候你就会被解放的。 “不过既然W小姐那么早就起来了,我觉得我们可以提前一点开始,反正卷子就这么多,我也不是喜欢加量的人。” 海涅下午还有和车尔尼的古典音乐演奏表演,也的确是没有时间和W一直做题。毕竟对他而言,音乐是个很不错的兴趣。虽然主流都说萨卡兹喜欢摇滚重金属,海涅觉得这次音乐节也是个改变映像的好机会。当然,W小姐也应该和埃佐一样,受到一些古典音乐的熏陶。 “埃佐大哥,晚安!” 至于水月则是也因为进行学前教育的缘故被交给 了海涅老师照顾,不过大概是因为水月本身底子不错而且很聪明的缘故,他在入学之前更多还是在海涅的指导下学习探索对触手的控制。毕竟这方面除了血魔有操纵血这种类似的行为之外,还真没什么能作为参考的。 虽然目睹海涅老师用血色文书模拟出海嗣的触手感受这种操纵的感觉这件事,多少还是挺渗人的。 “要好好加油啊。” 看着被被拖走的W小姐,埃佐拉上了窗帘结束了眼神的接触。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大人,他可看不得自己的小雇佣兵被拉去刷题。所以,眼不见、心不烦。 距离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进入汐斯塔还有些时间,埃佐将枕头殴打到了最为松软的状态,很干脆的又一次进入了梦乡。只不过因为窗帘的遮挡,黑暗中的守望者只能看到淡蓝色的窗帘。 “好了,如果有人骚扰汐斯塔先生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 从监视器前起身的的黑将麦克风放在了桌边,之前发现W翻墙流窜进埃佐的卧室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设法找了个借口通知了海涅先生。本着一物降一物的原则,果不其然的,优雅的补课老师很轻松的将某位逃学大王给抓了回去。只不过那个叫水月的少年的触手法术,看多了还是有些有碍观瞻。 吩咐完操作监视器的值班员,黑躺回了边上的小折叠椅。今天可是埃佐和大小姐还有她三人一起逛音乐节的宝贵时光,可不能让其他人打搅了。为此她昨天可是设法和斯卡蒂在酒吧狠狠斗了一场,甚至用上了下毒的技巧把自己的酒不少换成了水,这才战胜了那个最难缠的阿戈尔人。 “摔跤手大赛?” 看着手里的纸片,嘉维尔耸耸肩膀停下了往埃佐家去的脚步,准备打个痛快。 “金属工业与拖拉机展?” 风笛对着导游手册目不转睛,快步跑向了城郊的工业区。 “丢,你到底会不会做肠粉啊,怎么可以用咖啡,放在龙门你要蹲班房的!” 某位龙门少女,此刻正看着面前一盘咖啡泡肠粉,和小摊老板发生激烈的争执。 “铳炮玫瑰乐队的特别签售,仅限前一百人?” 莫斯提马觉得晚点去找埃佐也不耽搁什么。 “小小鸟,天气这么好,不一起逛逛吗~” 劳伦缇娜和艾丽妮在转角不期而遇。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很自然的理由,和埃佐有着各种羁绊的少女们,都没有在清晨造访埃佐的住宅。 “啊,早上好,黑,锡兰,我们出发吧?” 看着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埃佐和锡兰,黑不由脸上挂上了笑容。 “黑,你干什么呢,快来啊。” 恍惚间听到锡兰的呼唤,黑连忙跟了上去。她,黑,大小姐的守护者,埃佐的‘姐姐’,绝对会守护住这份宁静日常。 汐斯塔郊外 一辆风尘仆仆的旅行车通过了入城检查 一名脸色凝重的瓦伊凡轻轻拍着某个一脸痛苦表情,一脸虚汗的更加年幼的金发萨弗拉小女孩。 “再坚持一下,伊芙利特,我们很快就会安全了。” 132.别惹埃佐.汐斯塔 ‘我没有听到你们在说什么?!用你们最大的音量,让整个汐斯塔都听到,你们想要什么!!!’ 音乐节分会场的舞台上,某个戴着头罩的神秘歌手正大力发出呼喊。D.D.D,某种意义上汐斯塔音乐节的来宾中较为神秘的一位,据说整个泰拉没人知道这位的容貌和性别。除此之外,这次音乐节还请来了很多神秘的音乐嘉宾,譬如埃佐当初记得曾经和凯尔西打过交道的日落即逝,虽然没看懂这几个人的出场到底在剧情中起了什么作用,反正埃佐确认了那个乐队应该都不是人。 趁着这个机会,要是能和这些肯定背后藏着不得了秘密的音乐家能够打个照面攀谈上一两句也是好的。 ‘音————乐————!!!’ 随着舞台下的观众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强劲的音乐响起,分会场的演出正式开始。而埃佐也猛地摇了摇头,将自己从工作思维中摆脱了出来。他今天可是来休假的,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明天再说。 “非常抱歉,缪尔塞斯副所长现在不在。塞雷娅女士,所长巴赫曼女士现在倒是在所里,是否需要帮你联系?” 看着眼前的瓦伊凡,汐斯塔火山研究所的前台恨不得立刻就将她请到办公室去。毕竟哪怕只是一个轮岗的实习生,但是莱茵生命的生命防卫科主任塞雷娅实在是太有名了。于生命科学、微生物学、源石技艺等领域皆有建树,同时于歼灭战、要员保全、异常事态处理等任务中表现出强大实力。这就使得塞雷娅无论是在最危险的调查现场,还是最高深的研究殿堂都有着活跃的记录。某种意义上,和一天到晚侦查危险火山的巴赫曼教授一定会有共同语言。 “不 用了,我还是等缪尔塞斯来了再说,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前台连忙检查了日历,可前台的电话却又恰到好处的响起。 “塞雷娅女士?啊,她在的。要给她留言?我明白的。” 可当前台再看向塞雷娅的时候,柜台边已经没有了那位瓦伊凡的踪影。 “怪事。” 说着前台挂掉了电话,对于莱茵生命方面打来的电话她并没有传达的想法。毕竟塞雷娅女士都已经要和副所长缪尔塞斯会面了,怕不是有了加入火山研究所的想法。作为一名汐斯塔研究所的员工,怎么可能帮对方传达‘现在还来得及,回去什么都不会变’这种给自己找不痛快的留言? 谁不想自己供职的研究所里,大佬越多越好呢? “黑曜石节期间,这是每天都有的事。毕竟音乐会可是黑曜石节上大家最喜爱的部分之一。主LIVE到晚上才会在加里森游乐园的最大舞台举办,白天的时候也会在各个地区开展小型的现场活动。” 就像是锡兰说的那样,也许是为了晚上的大型Live进行准备,D.D.D只是唱了两首就将舞台交给了其他歌手,毕竟音乐节不仅仅是功成名就的歌手为游客提供享受的场合,同时也是给底边乐队展示自己,创造一炮而红奇迹的舞台。甚至某种意义上,大咖位的歌手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将游客们吸引过来,而剩下的就要看接手舞台的歌手自己了。 “这样的音乐对我而言有点过于猛烈了,实在是吃不消。” 看着舞台上的新歌手,埃佐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和D.D.D.之前那种举重若轻的强节奏不同,这位歌手的创作思路将重低音堆叠的过多了一些,莫名有种让埃佐回忆起在玻利瓦尔的时候,听着多索雷斯的炮兵和辛嘉斯王朝的炮兵对轰的记忆。这种过于粗糙的重低音,实在是令人相当不舒适。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比起这种听的让人心脏砰砰乱跳的节奏,我更喜欢在剧院里面听艾琳娜姐姐唱歌。不过对于想要尽情纾解压力的游客们而言,这种音乐却又刚刚好。” 作为未来一定会继承汐斯塔的继承人,锡兰在接手研究所工作的同时,其实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有关汐斯塔在开展的各种节日的内容。而且大概是因为在维多利亚的时候和艾琳娜沙龙中的女演员们交流了很多,锡兰很明白游客要的东西和自己喜欢的东西她都需要去了解。 “不过一大早就喝啤酒尽情扭动身体什么的,对我而言还是太过了一些。我们去喝点什么无酒精饮料,休息一下好了?” 对于耳边响起的‘炮声’,埃佐总是会回忆起战场上的事情。所以提议去别的分会场看看,反正针对不同类型的音乐,汐斯塔都准备了对应的舞台。这也是一种类似对市场的调查,毕竟能够来汐斯塔度假的游客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周边各国最愿意在娱乐品上花钱的中产阶级。他们对于唱片公司的价值可不仅仅在于口耳相传捧出几首炙手可热的新歌,更重要的是根据舞台的人流量,能够判断出各种类型音乐受欢迎的程度。并且,对市场的口味进行一些分析。 等于是汐斯塔在举办音乐节的同时,帮助演艺公司宣传旗下的歌手,同时对推出的新歌进行评估,并且对市场的风向进行一个初步的研判。至少在这种筛选中,刚起床的埃佐是不喜欢重金属音乐的。 “那就去第二大道上的知更鸟咖啡厅如何?那边的绿茶我很喜欢,距离市中心也不远。” 埃佐自然不无不可,大清早的,他也更加喜欢安静而又能让人身心放松的环境。而能在咖啡厅边上的太阳椅上躺着,看着天空中的飞鸟,感受汐斯塔海风的知更鸟咖啡厅,绝对是个好去处。海边自然也少不了音乐,不过比起摇滚还是柔和得多。这一片的游客,更多还是在享受宁静的海浪。 “说起来,我和埃佐大哥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家咖啡厅呢。” 那是埃佐帮着赫尔曼应对城市中的各大家族的反扑的事情,埃佐先是配合赫尔曼搞了一场爆炸,伪造了市长先生的死亡。然后阴差阳错的,救下了锡兰和黑。那时候,他们还短暂的在这家咖啡厅歇脚过。 “是啊,锡兰你来看看。这家店虽然之后装修过了,不过还是剩下了点痕迹。” 看着埃佐指出的,应该是店主装修的时候无心留下,如今已经可以被称为纪念的战斗痕迹残骸,三人不由会心一笑。 橱窗外,几名游客打扮的男子小跑着经过,就像是怕错过什么重要的表演一般。 “啧,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直到看着追兵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塞雷娅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以她的身手,应对这些从哥伦比亚追过来的尾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维持伊芙利特的稳定状态制约了她绝大多数的精力。除此之 外,由于一些复杂原因,她不能在汐斯塔引起骚动。为了尽快甩掉他们,塞雷娅特地走的后门,将车子原地遗弃。 现在看来,在外面盯梢的人应该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明明是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总部,愿意给哥伦比亚卖命的人,还是着实不少。 “伊芙利特,喝点水,再坚持一下。” 缪尔塞斯不在研究所这件事让塞雷娅无比头痛,她原本的希望可以说都放在了这位一天到晚和她吹嘘自己找了个新地盘过的无比滋润的同僚。可没想到缪尔塞斯并不在研究所,而伊芙利特的情况也太过特殊,如果没有缪尔塞斯的保证,她绝对不可能将这件事告知第三人。 可之前落脚的酒店也不能再回去了,这群追兵出现在附近,说明那个落脚点已经不再安全。好在这一路上塞雷娅花钱并不铺张,她还有足够的资金供她使用。但,怎么将钱换成急需的药品却又是当务之急。 越过几条无人小巷,出现在塞雷娅面前的是一间小咖啡厅的后门,上面贴心的挂着‘空调开启中’的小牌子。感受着伊芙利特越来越高的体温,塞雷娅推开了店铺的后门。 “请问有冰块吗?她好像中暑了。” 编了一个很合理的借口,塞雷娅从店主那里要来了一大桶的冰块,用毛巾包住之后按在了小萨弗拉女孩的额头上。然后用另一块毛巾浸透了冰水,不断的擦拭伊芙利特的四肢,尽可能的给她的身体降温。这个办法一开始很有效果,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伊芙利特能退烧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甚至单纯的依靠冰块,已经起不到什么效果了。 “你好,我是个医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看看吗?” 早在塞雷娅走进咖啡厅的时候,锡兰就一直早关注塞雷娅手上忙活的事情。她看起来应该有着看护病人的经验,但被她照顾的孩子似乎有些特别,无法压制温度的样子。 “你就放心吧,锡兰小姐是火山研究所的成员,那里出来的医生技术都很高明。” 因为咖啡厅老板的推荐,还有锡兰长裙显眼的位置上用黑色印刷的火山logo,不想引起更多骚动塞雷娅最终点了点头。她听缪尔塞斯说过,她的研究所有个出手非常大方的后台老板。锡兰·道尔科斯,粉头发的黎博利,在医疗和源石研究方面,有着不错的成就,虽然,是建议在维多利亚法术和源石研究的基础上。 “我暂且是把烧给退了下来,但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这个孩子身上的问题绝对不会是中暑和热射病,我的法术在她身上流转的时候,明显感到了有什么在阻碍。但想要将这一切都弄明白的话,最好你还是能带着这个孩子和我回研究所。请放心,她在研究所也能得到妥善的照顾。” 感受着伊芙利特的额头又开始以惊人缓慢却又让人无法阻拦的速度开始升高,锡兰知道单纯法术应该是没法处理这个问题。但火山系统的那个能源转换装置,又或者巴赫曼教授本身应该有什么有效的法术,应该能应对这个孩子身上遇到的事情。 “小姐。” 黑轻声打断了锡兰对塞雷娅的劝说,常年雇佣兵和保镖生涯的经验和本能让她在第一眼看到塞雷娅的时候,就将这个人归纳到危险人物一栏。因为无论是从站姿还是身形条件上看,她都具备了一拳将人打的再起不能的恐怖力量。哪怕是瓦伊凡,也这也需要长时间努力刻苦的训练。 可如果塞雷娅真的如此意志坚定,为什么会表现的有些夸张的惊慌?还有就是伊芙利特那诡异的高烧,作为跟在锡兰身边最久的护卫,黑自然知道锡兰的医疗法术水灵之护有多强大的力量。无论是发烧还是冻结,只要被这法术保护,就能在较短时间内从中恢复。当初在研究庞贝和火山生态的时候,锡兰这个法术帮助一大批研究人员保住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可当水灵庇护施展在伊芙利特身上的时候,它的确隔绝了一部分热量甚至提供了一部分对法术的抗性,一般的发热到这一步也肯定药到病除。但伊芙利特的发烧只是稍微改善了症状,这种高温已经脱离了中暑以及正常疾病的范围了。出于对未知情况的警惕,黑并不愿意锡兰和伊芙利特再继续接触下去。 “我没事的,如果愿意去医疗中心的话,我马上就打电话,那里的设备更加充足一些。” 拍了拍黑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锡兰看向了塞雷娅,清澈的眼神中只有帮助他人的纯粹意愿。 “叮铃——” 咖啡厅的正门被用力推开,几名一看就是游客打扮,却又和游客这个词有些格格不入男子走进了咖啡厅。一看到被放在桌上的伊芙利特就作势想要往前。却又因为某人站起身要离开座椅,而被稍稍挡了一下。 “抱歉,我们走做错地方了。” 在看清埃佐侧脸 的一瞬间,所有想要搞事的念头,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那可是,汐斯塔的疾速追杀。所有在这个城市的人都无比清楚的,真正的狠人。就算用一支铅笔,他都能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加钱都不行,命重要!” 看着气急败坏离开的人员,埃佐又坐回了座位。他没行动,不断打破休假吧? 133.埃佐妙手回春 “你好,我叫埃佐.汐斯塔,在这座城市姑且有些名声。” 虽然只是站起身一下就又坐了回去,不过那几个明显来者不善的打手落荒而逃的模样已经说明了埃佐的不凡。塞雷娅记得很清楚,锡兰和黑也是从那张桌子边起身的,所以在心里已经对埃佐的身份多少有了些猜测。不过等到埃佐自报家门的时候,塞雷娅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很多人都说泰拉没有活着的传奇,但这句话肯定是有问题的。就比如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埃佐,传奇之名当之无愧。汐斯塔的疾速追杀,这个一开始被认为很有可能是维多利亚人为了吹捧埃佐的噱头很快被证明了真实。毕竟将整个伦蒂尼姆的贵族在股掌之间玩弄,甚至连大公爵的坐舰都能直接攻破将对法活捉,这份手腕当前,泰来最危险男人的称号不说完全名副其实,但能排在埃佐前面的人也不会有几个。 这下也能说得通为什么那些收钱的打手跑的如此快了,汐斯塔的地头蛇有谁不知道埃佐.汐斯塔的威名?当初汐斯塔被哥伦比亚的雇佣兵破袭的时候,就是被眼前这个有着和塞雷娅想象中冷峻面容,实际上此刻却带着和煦笑容温文尔雅进行自我介绍的年轻男子,从城市的一端杀到了另一端。 甚至在那次哥伦比亚对外宣称最接近成功的失败行动之后,莱茵生命还收治了不少在作战行动中受到了严重心灵伤害的雇佣兵。根据他们的说法,汐斯塔就像是一个会吃人的丛林。无论他们如何尽力遵守命令挣扎,最终只会被更多的汐斯塔警备力量包围消灭,这些内容都是塞雷娅从病例上看过来的。 更别提埃佐在外交和文艺工作上的杰出成就,他几乎在各方面都做出了惊人的成就,在泰拉大地有着如雷贯耳的声望。在在这样一位无论是在内政外交,还是军事情报,乃至科学研究方面都有涉猎的人面前。塞雷娅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一切必然不是巧合,甚至很有可能埃佐埃佐就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 也许是研究所的前台打了电话?总之,在埃佐面前,塞雷娅认为遮掩和谎言并不可能派的上用处。伊芙利特的情况很糟,而埃佐恰恰有着颠覆这个困局的能力。 “塞雷娅,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不过我已经离开了莱茵生命。缪尔塞斯一直对阁下赞不绝口,很高兴能见到你,汐斯塔先生。” 埃佐在汐斯塔除了作为赫尔曼的私人顾问还有城市旅游宣传大使等一大堆装饰性身份之外,最为被称道的,或者一直被缪尔塞斯挂在嘴边的,就是有关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院的归属问题。当初因为对缪尔塞斯不是特别信任,或者说埃佐没有看清她肥羊的本质,在签署合作协议的时候,还是留下了一些条款作为后手的,譬如埃佐客串了一段时间研究所的董事。 当然缪尔塞斯和塞雷娅的抱怨里可不会说那么多的弯弯绕,只是说了埃佐作为研究所董事的身份有多特殊,以至于她在洽谈的时候占了不少便宜。当然了,更重要的是缪尔塞斯也对塞雷娅说过,如果自己不在研究所的话,埃佐绝对可以信任。 这个人对于科学研究有着异常谨慎的态度,虽然塞雷亚不知道缪尔塞斯的什么实验会和埃佐有关。但能让缪尔塞斯做出这种定论的人,在泰拉不到五指之数。 “这孩子怎么了,这看起来可一点不像是普通的发烧。” 虽然看着比游戏里年幼了一些,不过埃佐可是不会认错伊芙利特的。毕竟那可是有着小火龙外号的,长条地形的王者。同时,也是个令人揪心的孩子,莱茵生命人体试验的受害者。在原作之中,埃佐知道莱茵生命为了执行哥伦比亚的制造人形兵器计划,直接使用‘炎魔’的碎片,进行了人体试验。而伊芙利特,就是这个实验的直接受害者。 “这是身体进入了异物一样的排异反应,但这个异物我无法取出,这是炎魔萨卡兹的碎片。在不断导致发烧的同时,也在加剧伊芙利特的矿石镇病情。” 作为一名医学研究者,塞雷娅也不是没有想过做一些干预。可炎魔的碎片已经和伊芙利特有了较深的融合,贸然出手只会危及到伊芙利特的生命。而塞雷娅想到的,则是之前看到过的,汐斯塔发表的一篇有关将火山的源石能量传导出去,变成工业能源的论文。她想要从这方面入手,利用汐斯塔在古典源石技艺上的突破,救下伊芙利特。 塞雷娅终究还是有些保留的说出了 真相,她认为科学应该是有良知和底线的,而莱茵生命从创立到现在也一直在底线附近游走,所以她才一直保持着克制。可炎魔项目却已经远远的超过了科学应该有的界限。无动于衷的总辖,擅自推动毫无悔过想法的结构科主任,有各种问题的实验方案。最终,酿成了一场几乎难以收尾的悲剧。 可哥伦比亚方面却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甚至军方还在催促继续进行实验,并且试图将伊芙利特抹去。这种情况下,塞雷娅的第一选择,就是由一个崭新的团队控制,有着极强的伦理观念,并且技术水平不亚于莱茵生命的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而且,汐斯塔本身特殊的政治地位,决定了哥伦比亚军方在这里也作为有限。 “设施这施法回路我可以帮忙协调,锡兰,给研究所打电话叫车。” 埃佐用鹰眼视觉扫描了伊芙利特的身体,他的确发现了源石能量不均匀的区域,可很遗憾的是这些血肉早已融合在了一起。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墨水已经被滴落到了水里。虽然墨滴还没有完全晕散开,但管光是去掉中间那一团,并不能让水恢复墨水滴落之前的纯净。 而这些已经和伊芙利特开始融合的炎魔碎片在伊芙利特体表的源石碎片功能的前提下,还在进一步晕散并影响伊芙利特的身体。这样埃佐不由想起那让阿尔托莉雅变亚瑟的萨卡兹咒术,眼下炎魔碎片发挥的功效就和那咒术很像。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伊芙利特的种族怕不是很快就要从萨弗拉变成萨卡兹了。 也难怪当初看干员档案的时候,埃佐还奇怪小火龙怎么变成萨卡兹了,原来根子在这里。 但埃佐是谁?和源石与咒术有关的事情,难得倒他? “放心吧小姑娘,马上要来的医生会好好照顾你的,一切都会变好。” 虽然不像海涅老师那么狠,拉个小提琴甚至能和巫王残留的意志掰掰手腕。但埃佐有着更加简单粗暴的选择,那就是干脆拉闸。反正无论是源石技艺又或者萨卡兹巫术,在没有源石的环境下,就和没电池的手电一样只配当个摆设。 将手放在伊芙利特的脖颈,埃佐的系统吃掉了正在小火龙体内肆意被激活的炎魔碎片赖以活动的最基本能量来源。而随着活跃度下降,伊芙利特的体温在被锡兰控制的时候,总算没有再烧上去的那么快了。当然因为埃佐拿捏的时机很巧妙,无论是塞雷娅还是锡兰都认为是水灵之护反复叠加,终于将温度压制了下去。 “小姐,救护车来了。” 来的不仅仅是救护车,甚至还搭载了刚刚结束了地下拳击热身,搭便车回研究所的嘉维尔。等回到研究所的时候,巴赫曼教授则已经准备好了施法单元,而闲来无事的歌蕾蒂娅则顺道过来观摩,毕竟关于泰拉陆地上的医疗,她还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 “黑,你等下有空吗?” 在这样一大群专业人士的齐聚一堂的时候,埃佐和黑这样的外行人自然是被赶出了手术室。这可是专家会诊,埃佐这种连医疗法术都不会的,留在里面也只会丢人现眼。 “确认了吗?目标进入了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 汐斯塔的一间宾馆酒店此刻已经被改造成了安全屋,负责现场调度的情报官放下了手里的对讲机。不久之前一队被雇佣的当地打手发现了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塞雷娅和目标的踪迹,可在发来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之后,那队打手就再也没有进行过联络。这种异常引起了情报官的注意,于是立刻派人追踪了手台的定位信息。 然后,一支行动小组在第二大道附近找到了被遗弃的手台。之后以这个手台为中心,拿出照片和附近的店铺和路人咨询,最终确定塞雷娅带着伊芙利特,上了一辆画有火山LOGO的救护车,那是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中心的标志。 “确认无误,现在目标应该在被进行医疗处置。” 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回答,情报官关闭了通讯,转头看向房间中的12名观光客。 “平常我会要求你们做好演练确保万无一失,但现在我们没有这个空闲。上头要求我们将这个实验的相关内容全部抹去,所以,这个研究所也最好被抹去。好了,准备装备,马上行动。” 埃佐和火山生命研究所的联系更多是地下的,也只有缪尔塞斯在内的几个人知道。更多的,只是将它当做埃佐和哥伦比亚做生意进行利益交换的成果。而且埃佐一天到晚去研究所,不是探望养病的劳伦缇娜(现在已经是半出院状态),要不然就是被斯卡蒂拉去找庞贝玩,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干涉经营的部分。军事情报官,并不知道埃佐其实在研究所有着董事的头衔,而且因为锡兰的关系,和研究所关系相当密切。 他只知道如果炎魔项目的内容被在汐斯塔引爆的话,国防部长、军队高层、乃至这 届哥伦比亚政府都会变得摇摇欲坠。但对于内情到底如何根本不清楚,上头告诉他这严重明威胁到国家安全,那军事情报官也只能照做。 毕竟只要军饷拿在手里,他并不在乎上一次追回的国家安全资料,其实不过是政治家的儿子不知廉耻的艳照这样的事情了。而且某人猜测,上头下达的时间成熟就破坏研究所的命令中,是不是也有着哥伦比亚其他医药研究所的背景。 毕竟火山研究所这几年,几乎开辟了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的医疗服务渠道。这对于原本就眼馋泰拉医疗服务的其他公司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火山研究还是和哥伦比亚境内最大的医药研究机构莱茵生命有着合作。 这并不是什么外面来的新对手,而是最强的老对手长出了新的枝丫。这种忽然开个巨大分矿的行为,是其他医疗公司所不能接受的。他们才不管莱茵生命是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才拥有了汐斯塔合作组织另外几家的高端医疗服务及疗养订单,他们只知晓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们的股价,而莱茵生命依然在高歌猛进这件事就足够了。 所以才有了情报官出发之前,上级通过口头传到给他的,设法将研究所摧毁,伪装成实验事故的计划。毕竟如果炎魔计划是汐斯塔的演技所弄的,那么哥伦比亚军方自然可以从容脱身。实验是火山研究所做的,它背后是维多利亚、伊比利亚和莱塔尼亚三国。怎么着调查,加上参加的扯皮,情报官相信对方就算是知道真相也没法和哥伦比亚联系起来。 根据档案上看,塞雷娅也许是个好手,不然也没有资格统带莱茵生命的保卫科。但她终究只是一个人,但哥伦比亚军方这次为了不出岔子,可是集中了一大批的外勤人员。原本军队还想邀请一个情报局的分析师作为补充,但后者坚决不肯进入汐斯塔城,而是选择了躲在郊外用超长电台呼叫风餐露宿,一边吃沙子,只能说是在玻利瓦尔被战争吓破胆子的草包。 不过就算没有情报分析师作为支撑,情报官也认为眼下的东西完全够用,并且已经顺手制定了一个不算靠谱,甚至相当离谱的方案——在没有侦查的情况下。 行动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一个环境医疗研究所能有多少安保力量?虽然汐斯塔有三国驻扎的精锐干员还有被训练的水准相当不错的警备力量,但眼下音乐节那么多人,汐斯塔的安保力量自然是分散的。就算是真的有什么警卫,凭着他们的实力,连当个障碍都算不上。 不知道地形图也没关系,研究所入口有前台可以作为俘虏挟持。只要一路冲到目标所在的地方,只要利用上级提供的镇级就能让目标再次暴走。然后以一场大火在湮灭证据的同时,也完成了私人赞助方面的委托。 如此考虑的情报官在他们作为行动载具的厢式货车中,再次重申了一点。 “记住,这一路上不要说维多利亚语。我们的口音差别太明显,他们很轻松就能分出我们其实来自哥伦比亚。” 说完,情报官就拉上了自己的头罩,并且在厢式货车停稳的第一时间一脚踹开后门,直接冲进了研究所正门。 而事情的进展也出乎意料的顺利,前台根本没有什么抵抗的意思,而是很顺从的将整个小队带到了手术室外。从监控电视,可以看到紧锣密鼓的手术画面。几位衣着不同,应该是来自不同国家的医生和专家。他们如果在这里损失,对火山研究所,必然伤害巨大。 “就是这里了,时间刚刚好!” 134.欣特莱雅只想摸鱼 “行动!” 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突击手在军事情报官的命令下用力按下开门键,手中爆炸物的插销也已经拔下,只等门一打开就直接扔进去。 ‘接入申请错误的滴滴声。’ 可手术室的大门并没有想估计中那样顺利打开,反倒是惊动了手术室的医生们。于是,很快就有一名绿头发的阿达克里斯走到监视器旁边。 “怎么回事啊,外边什么情况?老板,黑?人呢?” 关于手术室的门为什么没打开,这其实关系到汐斯塔医疗机构设计上的一点小思路。毕竟这个一号手术室最早是为了治疗劳伦缇娜而准备的,甚至考虑了未来如果技术能力足够有能力手术将劳伦缇娜脊柱内的高能源石液排除的可能。 而由于高能源石浓缩液的高传染和高危险性,甚至有可能手术间内的空气都会导致矿石病感染。所以这间手术室在设计的时候就添加了一旦开始手术只有从内部才能打开的设置,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误触按钮,导致高能源石导致意外伤害。 而这次伊芙利特身体内嵌入的炎魔碎片虽然没有什么高传染性,但是破坏性的威胁丝毫不差。这也是为什么巴赫曼教授选择了一号手术室,这里足够坚固,也能够最大程度的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作 为代价,最坏情况不过是用法术把手术室的墙炸开出去,这对于人才济济的手术室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难题。 当然情报官并不清楚这一切,他只是本能的认为遇到了一个小意外,所以并不打算改变原本的计划。 “随便找个借口,让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在情报官的匕首威胁下,前台小妹多少有点战战兢兢的走到了监控摄像头前面。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多少令人有些心生怜惜。不过一面对镜头,却又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 “那个,斯卡蒂又去找庞贝了。我没找到埃佐和黑,只能请你想想办法了。” 作为汐斯塔火山研究项目最重要的生物资产,巨大变异源石虫庞贝在火山生态圈中有着非常之重要的地位。可由于某个小虎鲸经常想趁机给庞贝来一下的事情,这特大号珍惜生物多少有些岌岌可危。甚至在之前发生了一场汐斯塔大骚动之后,因为被某人过肩摔的缘故,对人类失去了信任。无论是旅游团给多少零食,这大家伙一见到人就会悲鸣着远远跑开。 这时候就得嘉维尔出场了,这位医生虽然在治疗患者方面多少有些简单粗暴,不过在抚慰庞贝方面倒是很有心得。嘉维尔个人猜大概是因为之前每次斯卡蒂过来搞事情都是她将小虎鲸拦住的,所以庞贝把她看成了保护者,所以每次只要一见到她就会非常的老实。不过有点还是让嘉维尔相当不满的,那就是庞贝明明块头那么大,不知道怎么却是个胆小鬼,她无论怎么抚摸都在瑟瑟发抖。 甚至有些离谱的,只有巴赫曼教授带着的几个小卡普里尼过来的时候,尤其是那奇怪的小黑羊在场的时候,庞贝才会稍微觉得有些安全感。只有在那么小的东西边上才有安全感,难怪庞贝只配在火山底下靠吃黑曜石过日子。 “唉,都是麻烦事,我马上就出来。” 嘉维尔看了一眼被多堂会审的手术室,她毫无疑问是这个团队中医疗造诣最低的,所以对能够观摩这种医疗处理的机会可以说是非常的珍惜。哪怕上手的机会没有,身临其境感受一下氛围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嘉维尔就不得不埋怨小虎鲸了。明明昨天晚上在酒馆的时候就已经被黑喝倒下了,怎么今天一睡醒就要去找庞贝闹事。不是之前已经说好了嘛,要打架她奉陪,小虎鲸别再找庞贝麻烦了。 下次得和黑也说好,不能这么灌小虎鲸酒了,她一喝多就忘事哪里可以。真是,好好一个观摩机会,可惜啊。 “好了,我马上过去,嗯?” 带着一些灰暗心情打开门的嘉维尔首先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朝着自己脚边滚去,而本着手术室必须保持无菌,现在还是手术期间,谢绝杂物进入的原则,嘉维尔没什么犹豫的一脚把那个小罐子给踢飞了。甚至为了抒发心里的不爽,她这一脚的力道颇为澎湃。 ‘喀拉’ 以至于扔出去的手榴弹直接被一脚踢到了墙上,然后因为强大的相互作用力导致外壳直接碎裂,里面的起爆直接破碎,变成了一团金属垃圾,从根本上丧失了爆炸的属性。 “行动!” 隐藏在持盾破门手背后的军事情报官抬起了自己手中的铳,虽然因为拉特兰的技术封锁,泰拉各国都没有掌握拉特兰那种连发铳的制造手法。但小型铳在哥伦比亚并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东西,这都得感谢雷神工业的攻坚克难。而这种不需要上弦,扣扳机就能使用,体积小巧的铳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哥伦比亚军方当成了室内巷战最好的武器。 只是情报官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就站在门口,和赤手空拳的嘉维尔之间的距离,连五步都没有。 “嘿!” 于是连着盾卫被一同打飞的军事情报官第一次亲身领略了一个古老的道理,那就是十步之内,铳虽然又准又快。但这种差距,在绝对速度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接敌!接敌!” 嘉维尔那记堪称石破天惊的拳头让原本就意识紧绷的哥伦比亚特战队凭着本能开始了行动,可过于狭窄的走廊并不能让他们的武器有什么发挥的空间。于是嘉维尔经常一拳下去,就有行动人员被打飞或者意识不明。可他们的铳基本没有瞄准嘉维尔的机会,甚至瞄准了也会被灵活苗条的阿达克里斯轻松躲过,然后一拳送进梦乡。 毕竟对于一天到晚和深海猎人切磋,闲着没事还会去地下拳赛炸鱼的嘉维尔而言,这些不速之客多少有些不够带劲。她还没出全力呢,怎么这些人就倒下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小虎鲸来闹事了吗,怎么走廊这群想搞事的人又是哪里来的?” 确认所有人都进入婴儿般睡眠,又或者彻底丧失战斗力之后。嘉维尔伸手扯断了前台小妹身上的捆扎带,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斯卡蒂 今天早上就没来研究所,而且她不是早就保证不会再找庞贝的麻烦了吗。我说这个是想提醒你,告诉你外面有不对劲的情况啊。” 前台小妹头痛的捂住了太阳穴,她明明安排了一个非常巧妙的警告手段,可嘉维尔怕不是脑子里肌肉太多了根本没有思考这警告背后的深层含义,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开了门。只能说万幸嘉维尔反应速度远超常人一脚将手榴弹踢飞撞碎在了墙上,不然别的不说,手术间内的人怕不是耳膜不保。 实力强就能为所欲为吗! “你说这种复杂的事情谁懂啊,我还以为真的是斯卡蒂喝多了忘记约定了。” 回头看了看手术室内,以巴赫曼教授为首的专家们似乎是商定了术式和介入的方案,在征求了塞雷娅的意见之后怕不是马上要开始第一次介入。这也是整场手术最精彩的部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手术室的大门在之前的打斗中已经被关上了。以至于嘉维尔只能在监视器前面盘腿坐下,看着她眼下还只能仰望的医学以及科技方面的泰斗,群策群力。 “收拾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对了,要是能给我那个笔记本就更好了,我还想抄点笔记。” 看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拜托你啦’模样的厚脸皮阿达克里斯,前台小妹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就在这里看着不要走动,我去报警顺便给你找本笔记本。” 因为音乐节的缘故,汐斯塔的警备队的人力多少有些捉襟见肘。于是前台小妹只能将柜台的抽屉抽到底,找到了埃佐留下的一个一旦有麻烦就打过去的电话。接电话的竟然是汐斯塔合作组织办事处,小妹表示了自己这边被一伙不明武装分子袭击之后,立刻表现的很积极,会立刻派人来接手。 “那,你的笔记本,要是没事我就回前台了。” 等欣特莱雅回来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大概是因为站着看录像不够能集中精神的缘故,阿达克里斯直接就地取材将婴儿般睡眠的武装分子用绑带捆好,以叠叠乐的方式当成了椅子。一方面能够看住俘虏,一方面也有了稳定的座椅,可以说是相当的一举两得。 “哦,谢谢。” 拿过笔记本的嘉维尔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记录,而前台小妹则打算回去继续摸鱼干活儿。晒晒太阳,看看流行杂志什么的。 “对了,欣特莱雅,以你的身手明明也能轻松把这帮人料理掉的,你怎么就这么轻松给人抓了?” 被叫了名字的欣特莱雅回头看到了一个正在认真画图的嘉维尔,还有走廊里因为战斗而变得一片狼藉的模样。而无论是在嘉维尔屁股底下,又或者天花板的缝隙中,欣特莱雅都没看到那个领头的。就算是在天马视域下,答案也是一样。 那人,大概是趁着嘉维尔看手术的时候往研究所深处跑了吧?毕竟前面有个那盾的重装作为缓冲和盾牌,没有被嘉维尔一拳打晕应该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我就想当个前台小妹懒散度日,战斗这种事情不是有你们吗?” 耸了耸肩,已经有了乐园的白马靓女伸了个懒腰。 当初和埃佐回到伦蒂尼姆之后不久,那个叫阿尔托莉雅的就给欣特莱雅介绍了一份轻松又薪水丰厚的工作。在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当个敲键盘登记信息的前台,然后她还得到了某位出手阔绰的女士提供的汐斯塔海景洋房。 欣特莱雅在来到汐斯塔的第一天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岗位上干一辈子。虽然和埃佐他们出去冒险应该也挺有趣的,但轻松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可随着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一种名为空虚的东西,开始从悠闲的日常的底下逐渐浮现,甚至开始侵蚀欣特莱雅周边的天地。 原本甘之若饴的摸鱼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难以忍受。明明汐斯塔不缺娱乐和休闲,手里的钱也够尽情潇洒,但欣特莱雅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缺少了一些东西。 一点刺激,或者说一点心跳的感觉之类的? 不对! 她就是想有个景色不错的大房子,一份轻松的工作帮助自己不和时代与社会脱节,这样不就该满足了么?欣特莱雅,作为一个日子人,你得知足! 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欣特莱雅快步回到了研究所的前台。然后,开始给今天的袭击事件写一个简单的简报。至于那个逃到研究所深处的漏网之鱼,欣特莱雅其实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毕竟研究所这一侧的设施中,如今除了今天刚来的这个小萨弗拉女孩之外,只有两名伊比利亚特别病例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 趁着那个叫嘉维尔的阿达克里斯研究闭路电视上的直播手术的机会,之前被最先打飞,也飞了最远距离的军事情报官几乎是以自己平生最高的水准,无声的挪动自己到了走廊的墙角,离 开了阿达克里斯的视线。而那人似乎也没有自己回忆起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以至于给了军事情报官逃出生天的机会。 行动各种意义上肯定是失败了,之前他们一个小队都打不过那个阿达克里斯。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一人,贸然行动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但作为一名军事情报官,他也知道就凭手下全部失陷,外加行动失败的双重罪责,足够他在一间私人监狱作为重刑犯不见天日的度过余生。 而想要避免这种悲惨的结局,那他至少要在抹除炎魔计划和摧毁汐斯塔研究所两者之间做到一件。之前交手的那个阿达克里斯一定就是研究所的安保主任。而她一旦盯着手术室方向,那研究所其他地方就一定变得异常空虚。 这时候他甚至不需要刻意搞什么破坏,他只要顺着指示牌通过住院区和庭院,去最深的研究中心放上一把火。这样等他逃回哥伦比亚的时候,至少医药国公司会给他充足的照顾。在监狱几年,应该就能恢复自由身顺便有一笔丰厚的退休金。不过更加重要的,还是利用爆炸和事故,给自己争取一个金蝉脱壳的机会。 不然再对上那个绿头发的阿达克里斯,过大的实力差距会让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不如弄出点火情什么的,等到对方所有记忆力都集中在那里的时候,自己趁机立刻跑出汐斯塔。 打定主意的军事情报官大着胆子迈步朝着研究中心深处快步前行,因为今天是音乐节的缘故,研究所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凭着哥伦比亚陆军的训练内容,情报官很轻松的避开了几名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成功进入了住院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情报官感觉进入住院区之后不久,就感觉空气变得粘稠而潮湿。紧接着,就听到了黏腻而又湿滑的脚步声。这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类能发出的脚步声。 下意识的躲在拐角,情报官掏出了匕首。 ‘嘎。’ 皮肤青黑,有着鳞片的诡异怪物,游荡在住院区的深处。怪物的喉咙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一路走来,一路用手里的拖把?清理着脚下渗透出的黏液。 “加西亚,清理的事情交给机器就行,医生也说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可就在那怪物快接近到墙角,情报官准备包暴起发难的时候。走廊另一头有传出一个粗豪的呼喊,原本低着头打扫的加西亚立刻放下拖把,跑到了那名身材高大的伊比利亚人的身边,用自己的脸颊揉蹭那已经海嗣化的手臂。 这幅超现实主义的画面让军事情报官胃部一阵翻腾,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如果说军方和莱茵生命研究所合作的炎魔计划,多少只是窥伺某个破败的王庭残留的力量,研究一下超级士兵相关。那汐斯塔的火山研究所,则是彻底的在研究怪物? “至于某个躲在角落里的老鼠,出来,你身上的臭味我老远就闻到了!” 情报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材高大的老伊比利亚人已经拔出了腰间的砍刀。而原本还亲昵的跟在身边的怪物,也因为意识到有第三者在场,而发出了尖锐的嘶吼。 跑,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甚至在脑海中浮现出逃跑的意识之前,情报官就已经开始了奔逃。一路上无论是烟雾还是震撼弹,所有能迟滞追兵的手段都被使用。但对于那两个伊比利亚怪物而言,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是一场狩猎的猫鼠游戏,只不过情报官这次成了猎物。 135.欣特莱雅与孤独感 “啊,看来是碰上了啊。” 因为忽然隐约间听到的钟声,回到接待台的欣特莱雅头顶的马耳微微转了转。这钟声也算是两名伊比利亚客人来了之后特意准备的,重要的生活配套。毕竟阿方索和加西亚在海上生活的这几十年中,钟表早已失去了功能,除了日出日落之外,能够伴随他们的,或者说愚人号唯一的声音便是那召集船员的钟磬。他们在钟声中醒来,在钟声中饮食,在钟声中入眠。 于是在研究所一开始没有准备钟声的时候,这两位伊比利亚客人变得异常难以入睡,原本稳定了几十年的身体状态也在极短短暂的时间中出现了失衡。而等研究所的心理团队意识到这点之后,研究所立刻就为阿方索船长准备了代餐。毕竟指望从愚人号上把船钟拿来汐斯塔的话,时间未免太久了一些。 这是个利用源石回路制作出来的遥控扩音器,每当阿方索需要钟声的时候,按一下遥控器就可以。也是用这个方法,这两位过了几十年规律生活的伊比利亚人总算有了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做什么的自由,解除了一些精神上的压力,对于后续的治疗也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欣特莱雅记得自己听到过缪尔塞斯的念叨,什么一部分血肉可能已经进化成了适应钟声的形状什么之类的,莫名其妙的玩意。对于科研之类的事情, 欣特莱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个既不是饭点也不是活动时间的当口,钟声响起来那只有可能是入侵者遇到了阿方索他们。 然后那个哥伦比亚的来的不知道是士兵还是恐怖分子的玩意,大概就要和伊比利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船长阿方索还有他的大副上演一场恐怖的血腥游戏了。 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欣特莱雅又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时尚杂志上。自从在亚瑟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平淡如水的工作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之前被劫持的时候那样心脏怦怦乱跳,同时脑袋也飞速运转寻找破局点的感受了。而此刻之前危机中带来的紧张感,却依然让她不由自主的去回味。 欣特莱雅应该是非常讨厌这种刺激和危险的事情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拒绝玛嘉烈的邀请,和埃佐一路去到伦蒂尼姆,然后又经历了一连串激烈的战斗,让她确定自己的确是不喜欢打打杀杀,或者说迫切的想要过上每天都是休假的生活。可原本手里还挺有趣的时尚杂志现在再看,却变得无比没有意思。 虽然研究所的工资真的好丰厚,以至于欣特莱雅想要什么不太过分的东西基本都能买的起。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少了什么东西,导致她内心空落落的。 “要不然我自己是不是也得去找医生看看呢?” 如此自嘲的欣特莱雅将手里的杂志扔到一边,然后将身体尽可能的向后伸展。之前不绷直脊背不知道,她似乎是有些驼背了,应该是前台的工作实在是太无聊,经常看杂志摸鱼导致的恶果。 “那个。” 而就在欣特莱雅双腿搭在接待工位的桌子上,靠着椅子用力往后伸懒腰的时候,演技所的大门忽的被推开。摸鱼被捉个正着的欣特莱雅立刻身体开始反应,肌肉收紧将后半身从半空拉回,脚已经在同事间踩在了地面上。转瞬之间,已经双手扶在接待台边上,脸上带着笑容欢迎研究所的访客。 “咕唔——” 可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的话,那就是欣特莱雅在没有热身的情况下猛然进行了剧烈的肢体运动,然后这份变化作用于原本稍微有些驼的脊椎,在尽忠职守的十几年之后,终于趁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当然,对于经受了骑士试炼的欣特莱雅而言,她自然是不会失礼的对着造访研究所的客人喊出来的。 毕竟工资那么高,她稍微努力一下也是应该的。扶着接待台,面带微笑的欣特莱雅看到推开门走进来的是一棕一金两名沃尔珀少女,棕色头发的年纪大一些,应该是中学生左右的模样。脚上穿着白色的凉鞋,因为夏天已经到来的缘故,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却又止歇在膝盖上三厘米的高度。以欣特莱雅的经验,一眼就看得出,这应该是穿了家里人给准备的夏装,但是来这边之前已经悄悄将裙子从腰部卷起来一些的小花招。 上半身则是红色吊带衬衫和浅色防晒衣的搭配,多少带着些南国的风味。从进到研究所开始,就有些担心的看着强打笑容的欣特莱雅。 “大姐姐你没事吧?” 而在棕色沃尔珀右手边,金发碧眼的小沃尔珀则是一身应该是来自东国的,叫做短款浴衣的打扮。欣特莱雅在杂志上看到过这种衣服,而小沃尔珀身上的浴衣是以淡粉色为基调的,点缀其中的则是大量的铃兰花瓣。从那只到中学生棕发沃尔珀手臂的身高还有那相当年幼的脸庞看,欣特莱雅觉得这应该是个小学生。 “谢谢你,我没事的。” 一个小学生一个中学生,怎么看身上都没毛病,来医疗演技所干什么?那会不会是亲戚?可作为前台小妹的欣特莱雅可太清楚了,整个研究所现在就还没招收过沃尔珀的研究员,甚至就连保洁人员都没有。当然这肯定不是什么歧视,主要原因是泰来种族很多,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又不是做人种样本采集的,不可能什么都有。 忍着腰部的隐隐作痛,还有想立刻捂着腰撞墙的冲动。欣特莱雅笑着打开了登记簿,看在工资的份上,还有作为一名成熟的社会人的尊严,某位白毛靓女拿出了她最擅长的营业式笑容。 “我叫欣特莱雅,有什么能为眼前的两位可爱的小姑娘效劳的?这里可是医院,要是有问题的话,可是要去找医生打针的哦?” 最好是走错路了,这样就能让这两小只赶紧原路返回。这样欣特莱雅才好意思从身侧边的抽屉里把扭伤的膏药拿出来在身上擦一擦就好。作为成熟稳健的大人,欣特莱雅不想丢人。 “我们不是来看病的,这次我们是来找我们的大哥哥的!之前好几次一直都没碰上,果然耐心忍耐是有意义的。” 大哥哥?可研究所里并没有金发碧眼的,也没有沃尔珀研究员啊?而且忍耐又和好几次错过又是怎么回事?她在研究所当前台都 快一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小沃尔珀啊?看着握着怀表一副振奋模样的小沃尔珀,欣特莱雅只觉得满心疑惑。 “我们是来找埃佐先生的,当初他在莱塔尼亚的时候照顾过我们,这几年也一直在通信。不过因为我们每年只能暑假的时候来一趟汐斯塔,然后加上埃佐大哥一直在外地忙碌,所以我们也一直没找到机会。我叫安洁莉娜,她叫丽萨。” 这样倒是能解释的清楚,欣特莱雅回忆了一下自己作为骑士的那最后一个夏天,埃佐不就是在在卡西米尔奉上了又一个有史以来最好的骑士竞技大赛?而再往前的一个夏天?哦,埃佐似乎是在伦蒂尼姆客串什么侦探,写什么小说,反正一直在被伦蒂尼姆的官僚机器适度压榨。 事实上,埃佐每年都会至少回一趟汐斯塔。不过基本没有在夏天的,因为夏天伦蒂尼姆或者维多利亚肯定会有破事发生。这么一思考,欣特莱雅有开始觉得,比起埃佐这样每天都在上蹿下跳的设法让世界变得更好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她这个前台小妹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过这种安慰,对于欣特莱雅而言,却又反过来有些让她觉得胸口的空洞似乎变得更大了一些。为什么自己的所有记忆和教训都在告诉自己,那段时光她可是比驴还要辛苦,每天都绞尽脑汁的同时顶着重重的黑眼圈继续工作。可现在一回忆,怎么又变得那么的闪闪发光? “如果是找埃佐先生的话,他现在不在研究所。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你们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到时候我给你们打电话。” 既然是和自家老板有旧,欣特莱雅自然愿意帮点小忙。反正生命研究所今天本来就是没什么人的状态,她也刚好找点时期做。 “那就拜托了,我的终端号码是——” 就在欣特莱雅拿出便签纸开始记录讯息的时候,从研究所的深处传出了激烈的脚步声。这让欣特莱雅不由一阵烦躁,那个什么劳什子情报官实力又不算强,逮起来能有那么困难?一声不都说了那两个伊比利亚人的体质远超常人嘛,怎么在这个当口又掉了链子? 如果是平常的话,欣特莱雅大概管都不会管,大不了再当一次人质。可眼下还有两个小朋友在,她可没办法那么心大。 “欣特莱雅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被招呼进柜台的安洁莉娜和铃兰一脸困惑,虽然她们的确也对医院的这种柜台挺感兴趣一直想进去参观一下,只是这个时机是不是有点不大对? “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你们在柜台里坐一会儿就好。” 平常都说几百块钱的工资拼什么,但对于白金而言,她则是在用力说服自己。就算是有房有车了,这份高收入也是值得她拼命的,对,一定是这样的!这次表现好,说不定就加薪了呢! 看了看柜台,白金一眼看到了用来裁剪信封的小裁纸刀。虽然就比赤手空拳强一点,但总比没有强。她甚至不由回想起了当初埃佐给她的第一节搏斗课程,那时候她手里可是拿着匕首,可埃佐却用一根香蕉打败了她。 虽然这一年多少有点长胖了,不过增加的最多是上围!这改变不了欣特莱雅,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竞赛骑士,那个名震卡西米尔的猎尾骑士最被赋予厚望的学徒。要是她认真起来,这什么扑街哥伦比亚情报官,打起来就是手到擒来! 走廊中拔足狂奔的脚步声在两秒内越来越近,而随着‘咔哒’一声脆响,连接大厅和内部走廊的双推门被用力打开,从门后露出的是一张惊惶的脸。虽然战斗面罩遮掩了这个军事情报官的面容,但是那不安瞟动的双眼,不断喘息的嘴唇,甚至从头套渗出的汗水,无不显示出这人遭遇到了有生以来极大的恐怖。 他的肩膀就像是被什么海怪撕咬过一般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手里的军刀也满是豁口。 “你,过来!” 在看到那又回到柜台的小妹的第一时间,侥幸逃过一劫的军事情报官本能的就感到了异常。譬如一个平民在遭遇了劫持之后,真的可以做到当做一切无事发生,然后心平气和的会岗位上班?就算是在我司雇我在的哥伦比亚,都找不出几个这么热爱工作的白痴。可那个白发库兰塔,明显就不是一个傻子。 可被两名长得和海怪一样的人形生物追杀了半个研究所之后,情报官已经将自己接受的分析训练,还有基本的常识相关内容全都扔到了脑后。现在他满脑子里面想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想办法逃离怪物的追杀,想办法逃离研究所,想办法逃离汐斯塔!在这个第一原则的指示下,原本就被绑过一次的欣特莱雅第一时间被情报官识别为了肉盾和人质。 哪怕他根本就没有思考,两个伊比利亚人都被他认为是怪物了,而海怪真的会在乎被劫持的人质的死活这类事情。事 实上,可能架上一个人质,对于几十年内亲手处决了三位数幸存者的阿方索而言,和情报官用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威胁自己要自杀这件事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白金则是装作害怕的模样,将美工刀藏在了手中,慢吞吞的朝对方移动过去。 虽然可能会发生点少儿不宜的场景,不过她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总比阿方索和加西亚直接冲进来造成的冲击小得多,而且还能兼顾安洁莉娜和丽萨的安全。 看到这个情报官的弱点很简单,而欣特莱雅的眼睛足够敏锐,剩下的就是接近到足够的距离,闪电般出手—— “大姐姐小心!” 可就在欣特莱雅准备动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童音。在欣特莱雅眼角的边缘,一道蓝色的狐火直接绕过了她,以诡异的角度命中了那原本就不断喘息的情报官。 “唔呃。” 被法术命中的情报官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可等他想要再次奔跑起来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比的迟钝。无论他怎么拼命的抬起脚掌想要借用爆发力狂奔,他都缓慢的有如蜗牛一般。那个柜子底下,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术士! “那我也来露一手好了。” 从随身的包包中掏出一支小小的法杖,拼命的用力一挥。这原本是她给柳德米拉准备的秘密惊喜,不过只要让埃佐保密的话,那依然对柳德米拉会是个惊喜。让她后悔,那时候一直欺负她的事情。 要知道,她,安心院.安洁莉娜,可是不会被一个对手击倒两次的。 “想不想试试漂浮在空中的感觉?” 原本几乎凝滞在地上的情报官离开了地面,无论他想要怎么挣扎,可没有接力加上本身的迟缓,让他根本无法脱离这样的囚笼。 “欣特莱雅小姐,我们两个负责维持法术,可以请你想办法找点东西把这个人给捆起来吗?” 对于这个既不用出风头,又不用血洒满地的结局,欣特莱雅自然是不无不可。至于捆绑用的道具,这里可是医疗研究所,绷带之类的东西自然是不会缺的。倒不如说,两个小孩子展现出的法术天赋和施法水准,多少也让她吓了一大跳。虽然和团里面的骑士比不了,但也已经超过了不少学徒。 沃尔珀的小孩子,都是怪物吗! 带着些有的没的想法,欣特莱雅在确认了两个孩子完全有余力之后才小跑着去了一声办公室,找来了捆绑用的绷带道具。顺便半路上找到了因为将研究所和愚人号的路线搞混淆而跟丢了阿方索和加西亚,让他们不用追,也别到外面吓坏小朋友。 当然对于阿方索而言,狩猎的目标都没了,他自然也是没有了折腾的想法。病房被治疗师安排了一架钢琴,说是这种娱乐更有助于恢复。阿方索虽然将信将疑,不过既然加西亚本就对乐器感兴趣,连带着阿方索也就是了姑且听之的心态。 而等欣特莱雅回来的时候,拿着冰淇淋的埃佐和黑正笑呵呵的和两位小沃尔珀聊天。而应该被捆住的情报官此刻已经被放在了地上,身上一丁点枷锁都没有。可就是看着埃佐的存在,就一丁点都不敢移动,只能瘫软在墙角。 “好啦,我请你们吃冰淇淋。” 看着埃佐将两个绿色的冰淇淋交给小女孩们的模样,欣特莱雅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羡慕。这种行动之后,放松下来庆祝的状态。 也许,她可以考虑先报个健身班,看看理疗师,先把自己的腰恢复一下?先把状态,找回来再说? “呜啊,这什么口味啊,埃佐大哥,丽萨脸都白了啊!” 看着不正常的丽萨,埃佐看了一眼冰淇淋的包装。一瞬间,五雷轰顶。 “拿错仙人掌味道的了!” 看着乱成一团的他们,欣特莱雅忽然的心头涌出一种感情。 一种,名为孤独的感情。 136.黑:小姐,对不起。 汐斯塔的警备部队效率其实还是挺不错的,看起来姗姗来迟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研究所这边动手速度实在是有点太快了。等他们如临大敌的带着装甲车赶到的时候,更多还是客串了搬运工的角色。当然之前那个凭着身法和阿方索玩血腥血腥游戏的情报官则不在此列。没办法,这人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唉,小气,没有我的冰淇淋嘛。” 兴冲冲的拿着法杖紧急出动的莫斯提马此刻正十分不满的用胳膊肘架在坐在桌边的埃佐的肩膀上,然后十分肆无忌惮的将体重连同少女特有的绵软压在埃佐的后背,只不过那戳脸颊外加半开玩笑勒住埃佐脖子的行为,实在是和煽情或者情欲之类的东西靠不上。 “原本是给你准备的,可以为一些原因不够分,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一下咯。人家还在忙手术,我总得准备点慰问品。” 之前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埃佐就因为左右等着也 没什么事情所以叫上了黑出去逛逛。这倒不是因为他心大又或者什么的,单纯是他从心底信任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的团队,哪怕是炎魔立刻在手术台边上复苏,嘉维尔和塞雷娅也能给它按回去。既然锡兰对于手术很感兴趣,埃佐觉得也就不该浪费好时光。于是就邀请黑继续出去闲逛了。 然后他们就在汐斯塔的小吃街上有了些新发现,以仙人掌风味为买点的地狱冰淇淋。这条街其实也是是埃佐从玻利瓦尔回来之后建议赫尔曼市长筹划,灵感则是那多少从废墟中举办的第一届多索雷斯大奖赛。在比赛期间,埃佐除了给自己赚了点零食的钱(流泪猫猫头版本),更多的时间还是在观察坎黛拉女士是怎么进行商业方面的活动的。 虽然埃佐对于坎黛拉女士在玻利瓦尔政治局面中左右横跳的行为有些看不起,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多索雷斯的海甚至都是假的,却能在战后立刻就变得喧闹起来。相比之下,靠着有链接到大海的暗渠的陆中海的汐斯塔,不用移动用地成本低廉,火山导致的能源也便宜,打出旅游IP也好多年了,可依然就是和多索雷斯将近持平。 这其中的确是有点汐斯塔有的多索雷斯,汐斯塔没有的违法项目多索雷斯更有而且品类齐全的缘故。不过更大程度上的问题,还是因为赫尔曼市长在城市经营方面的艺术水平,的确就像是坎黛拉女士评价的那样,平庸且令人感觉索然无味。 不过埃佐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坏的品质,因为赫尔曼市长至少在遵纪守法,或者说上岸洗白之后,真的在履行作为一名合格的市长的责任。对待感染者有着妥善的安置措施,城市的安全和发展也不错。在这种良好的大环境下,埃佐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发展配属的本地旅游品牌。 凭什么多索雷斯有包括王室香槟、费铎纯生、翡翠庭院至臻为首的一系列拳头产品,而汐斯塔能称道的就只有沙滩?至于这些产品的来源,埃佐自然也是想了一些办法。譬如写信给了曼德拉,问问她有没有愿意在汐斯塔开餐馆的老乡,又或者是问问银灰,谢拉格除了雪山之外,有没有什么源远流长的酿造或者特色食物,至于莱塔尼亚方面则更加简单了,乌尔苏拉老太太本来手艺就不错,甚至海涅老师看起来是个君子远庖厨的,竟然还能拿出萨卡兹传统美食的食谱来。 至于从谢拉格弄点神石,从维谢海姆运来乐器贩售,从伊比利亚运来黄金时代的老物件当收藏品出售,这都是应有之意。原本的汐斯塔体量太小,作为三大国的缓冲渺小的有如儿戏。但如今在合作组织的大平台之下,三大国的商业的进入逐渐变得有序。而埃佐则是将这种进入加以提纯,当然还是保留了一些阶梯差异。 就譬如在汐斯塔也能欣赏到骑士的竞技表演,也能买到不错的周边。不过真正的大型赛事,又或者最顶级的限量周边还是留在了卡西米尔。埃佐的规划中,汐斯塔可以什么都有一点。但也不至于把人家的饭碗都给抢走了,导致商业关系上的紧张。 而在这种招商孵化形成特色品牌的模式下,这次的汐斯塔音乐节就成了对成果的最好展示。埃佐和黑过去一方面是看看自己的设计蓝图是不是被赫尔曼市长化为了现实,另一方面真的是以亲身造访过这些国家的人的目光去看看,进行一些判断。当然,对于拉特兰人毫不藏私,甚至将压箱底的秘方拿出来的伟大行为,埃佐那可是相当深受感动。 原本拉特兰的仙人掌点心就因为教宗的极力推荐而在特定的信徒中有着极高的热度,甚至还流传出了‘对仙人掌挞不应该过度苛责’这种乍看之下应该是劝人不应该太过挑食,往深处思考却表达了宽恕的概念,值得人回味无穷的句子。那么在这种宽阔的胸怀之下,从埃佐离开拉特兰到现在的这几年,仙人掌系列甜点也有了更多的发展分支。 就譬如埃佐和黑在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又拉特兰人开出来的拉特兰移动冰淇淋小车。店主是一位拉特兰女士,一边出售冰淇淋,一边偶尔抖动自己的孩子,虽然那个光环就埃佐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他也说不出个为什么,也就不在意了。逗弄了一会儿小婴儿,埃佐就着手于挑选冰淇淋了。 原本他只是打算和黑各买一个,一边吃一边享受节日氛围的。可等他发现除了各种常见的水果口味之外,还有标榜百分之百纯天然仙人掌的仙人掌冰淇淋这种惊喜菜单之后。于是埃佐第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到的就是买冰淇淋的时候顺手搞几个带回去扔冰箱里,这倒不是想要特地的整蛊什么人。只是埃佐觉得要是混在抹茶冰淇淋中送给莫斯提马的话,她肯定能回忆起当初一起战斗的快乐时光。 当然,因为丽萨也很喜欢抹茶冰淇淋的缘故导致出现了一些误会 之类的缘故。坐在椅子上的埃佐此刻非常的老实,而坐在他腿上的丽萨则是一副无比舒适的模样。就连当初警备队的人来的时候都死活不肯挪窝,导致埃佐不得不尴尬的解释他真的是个体面人,横竖好悬作为汐斯塔的头面人物,给拷走去监狱里多牢多得了。 “算啦,看在吃了我冰激凌的小家伙这么可爱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纠结啦。” 说完莫斯提马就伸手想去捏丽萨的脸,结果一丝若有若无的狐火就像是自动防御系统一样命中了这位乐天的天使。不过莫斯提马的动作丝毫不见延缓,不仅揉了丽萨的脸蛋,还很让埃佐嫉妒的rua了一把小狐狸的尾巴。可恶,美少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好了,赶紧把这人带走吧,他看到阿方索知道太多了。” 相比于之后就会被送进汐斯塔警备监狱多牢多得,等着通过外交渠道付出一些什么东西,又或者干脆牢底坐穿才会被释放的其他人员。情报官主打一个命运多舛,埃佐并没有将他交给汐斯塔的管理机构。相反的,则是一脚给他踹到了汐斯塔合作组织的监狱里面去。 毕竟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根子还是一个反恐的区域集体安全机构,有几个能够关押危险分子的地牢也挺正常对吧?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成员国其实也都开始了解什么是海嗣,并且已经致力于对抗海嗣这种麻烦的威胁。所以将这名情报官关过去,和巫王残党,出格的塔拉密探,甚至新鲜的深海教徒关在一起,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挺合适的。 这人肯定是不能被干掉的,要说为什么的话,他可是证明哥伦比亚军方在他的老家搞事的重要证人。之后要收拾哥伦比亚那群不安分的家伙的时候,这可比洗衣粉大义凛然的多。 “好勒,你放心。话说你晚上有空嘛?碰都碰上了,之后一起逛逛呗?” 点点头招呼合作组织办公室的成员给那个塞住嘴巴的情报官拖走,莫斯提马很自然的就掏出两张门票来。铳炮玫瑰的特别签售会可不是只给了签名,甚至还有最前排的票。菲亚梅塔对这种一天到晚炸炸的东西没什么兴趣,那莫斯提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埃佐了。 “埃佐先生已经约好今天要和小姐一起度过了,莫斯提马小姐请另找搭档吧。” 不过之前已经隐隐变得有些透明的黑干脆的进行了阻拦,导致某位拉特兰天使只能乘兴而来,却又败兴而归了。 “唉?那就下次吧,有点可惜了。” 莫斯提马倒是也没什么遗憾的,而是脑子里立刻开始思考,除了埃佐之外,整个汐斯塔还有谁是特别擅长爆破,应该会很喜欢铳炮玫瑰乐队的演奏风格的。 “啊,对了,我想到了!埃佐,那个叫W的小姑娘在哪里啊?” 之前不是有个小萨卡兹雇佣兵喊着要和自己比赛爆破,结果被炸的都哭出来了嘛?虽然她的技术挺一般的,但天赋不错,铳炮玫瑰的音乐,她应该会很喜欢吧? “呜哇,一早上五张试卷,这也太可怜了。” 大过节的,被关在学校里做题什么,实在是太可怜了一点。放松一下,对于她肯定是有好处的! 带着这种想法,莫斯提马准备等下把这个情报官送回地牢关起来之后,就带着行头去海涅先生的办公室绕一圈,想办法给W带出来好了。 等到她很辛苦的把纸卷做完走出教室,她先用法术把她停住。然后当W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换上文化衫被扔在演唱会的狂欢之中。以己度人,莫斯提马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非常的高兴的!有什么,比起努力学习时候的爆炸音乐更加快乐呢? “嘶——” 本就因为做题过多而一阵头痛的W忽然倒抽一口凉气,而耐心跟在W边上已经在心里将题目批改完的海涅温言发问。虽说是考试,不过让W掌握解题思路才是更重要的事情。一对一的教学,不用搞那种多余的损耗。 “没有,只是忽然觉得一阵恶寒,绝对不是题目不会做!” 说完W手里的笔陡然加速,倒不是说海涅会给她增加题目,也不是作为同族的萨卡兹讲得不好。倒不如说海涅的教学在经过埃佐这个学霸建立信心,然后又在维谢海姆拿小朋友练手好几年之后已经变得极端容易理解,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太过细致,以至于能讲解好久。 而这,对于想赶紧解放,然后久违的逛逛街,缠着埃佐去溜达的W而言,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 “等着我啊,我这就把这些试卷做完!” 她要在阳光下慢悠悠的散步,对埃佐狂喷垃圾话,对了还有泥岩那个不够朋友的,也不来救救她! 正在对着试卷奋笔疾书的W,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更加狂野的课后休息。 “嘉维尔说手术和干预处理还需要不少时间,要不然我们再出去逛逛好了? 不然的话,总不能让我的两位小客人们就一直在研究所陪我发呆。” 在研究所恢复正常之后,埃佐将冰淇淋放进冰箱之后,闲不住的埃佐又一次的对黑提出了邀请。不过这次,黑则是轻轻的摇头。 “既然是埃佐的旧识,我想她们肯定是更希望和你待在一起的。研究所被袭击之后我有些不放心,留在这里就好。” 黑的这番发言让在柜台悄悄做伸展运动的欣特莱雅有些惊讶的转过了头,想不到这个叫黑的也是个事业心那么重的?不行啊,加班的地狱是看不到尽头的啊。 “好吧,我很快回来。对了,欣特莱雅,干得漂亮” 埃佐点点头,将坐在腿上的丽萨像是骑大马一样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招呼安洁莉娜和他一起出门。当然因为上次仙人掌冰淇淋的教训,埃佐在出门的时候特意蹲下了一些避开门框。然后,忽然对欣特莱雅比出大拇指。而这个多少有些滑稽的姿势,更是逗得两只小沃尔珀一阵轻笑。 可这对于因为摸鱼和战斗模式切换过于剧烈的欣特莱雅而言,多少就有些尴尬了。她除了被人劫持之外,可是什么都没干,就连出言暗示嘉维尔,结果都被那个肌肉脑听错了。万幸嘉维尔实力足够强悍,不然肯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至于更之后的逮捕情报官,她充其量就是拿了个裁纸刀,甚至都没出手。 真正表现亮眼的是安洁莉娜和丽萨两个小沃尔珀,光是她们的法术就能给那个情报官一辈子锁在大地上动弹不得。被夸赞干得漂亮什么的,让她心里有种亏心的感觉。作为一个摸鱼人,她可受不得这个。一时间,隐藏自己扭到腰这种事情,都变得有些愚蠢了。 于是在埃佐离开之后,白马靓女才一边叹气一边的从抽屉中拿出了膏药。松懈了之后,身体的迟钝真的挺吓人。日后,至少每天得晨跑,顺带控制一下体重了。虽然营养都去了该去的地方,但多少有点妨碍活动了。 “要帮忙吗?” 看着拿出膏药,然后一副龇牙咧嘴表情的欣特莱雅,黑走到了柜台边上。 “谢谢,那个位置我不是很轻松能碰到。” 黑将膏药拍在了欣特莱雅的腰上,然后轻轻的开始了按摩。作为一名长久在外部活动的刺客,黑很明白应该如何照顾自己。几下拿捏,就让白马靓女的疼痛缓解了很多。然后因为反正也没访客过来,于是欣特莱雅就泡了咖啡,邀请黑在沙发上坐下。 “不客气,我经常给小姐按摩多少有了一些经验,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对了,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是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感到了厌倦吗?” 作为汐斯塔方面市政厅角度最高的安全负责人,黑自然是对研究所的所有人成员的档案做到了心里有数。所以她知道欣特莱雅是竞技骑士出身,甚至还有着埃佐学徒这种耀眼的光环。可来到汐斯塔之后,除了买了个大房子一副铁了心要久居之外,然后找了一份大跌眼镜的,前台小妹的工作。 虽然黑也得承认,生命研究所因为有很多机密的缘故,有很多卧虎藏龙的高手待着也能确保安全。可前台小妹这个职位,对于白马靓女还是太浪费了一点。至少,她也可以当个办公室主任什么的。所以黑猜测欣特莱雅可能是厌倦了打打杀杀,想要过平静的生活,所以选择了一个平静的,几乎不会被人瞩目的工作。 “我以为我应该会感到厌倦的 ,毕竟为了保持状态,每天都得训练弄的浑身是汗,我们都是长头发,应该知道洗头有多麻烦。然后战斗也很危险,受伤会很痛,甚至有生命危险。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会喜欢应该才有问题。可现在,我倒是对这个想法有些动摇了。” 当个薪水小偷应该是她最高的追求才对,尤其这个研究所怎么看都是前景可期,光是那个火山发电就足够所有人的福利发到泰拉毁灭。她就应该每天下班之后愉快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什么又是她所喜欢的?别墅的衣柜都已经被塞满了,可她却根本没怎么穿过,最后都处理给了旧衣服公司。 喝酒也是浅尝辄止,吃东西也吃不下太多,本身也没有烧钱的爱好。回家之后对着别墅大门,就剩下看电视发呆了。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欣特莱雅似乎开始理解,为什么职业竞赛骑士中有那么多怪人了。 不是为了自己形象打的噱头,那种赛场上表现的奇怪,平常生活也是各种怪异行为,酗酒又或者有各种丑闻。也许是那些所谓功成名就的骑士,在发现没有能够继续前进的方向之后的放浪形骸吧?从这个角度看,欣特莱雅到也算是在骑士这条路上走到了尽头。而且, 在一个相当年轻的岁数。 之后还有漫长的人生,可她却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埃佐那个比出的大拇指,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也许过 一段时间我就能想明白了,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平常看起来有点难接近,但黑你是个好人啊。” 欣特莱雅伸了个懒腰,准备今天下班之后就去把自己的弓箭找回来,先去锻炼几天看看。说不定很快就会因为受不了,然后又一头躺倒然后再也没烦恼了也说不定了呢。 “好人吗?” 听着欣特莱雅的夸赞,黑却又心里一沉。明明今天她的使命应该是倾尽自己拥有的全部力量去守护小姐和埃佐的平稳日常,让她们去愉快的享受音乐节的快乐。可因为伊芙利特和塞雷娅的事情,小姐今天的假期泡了汤,成了在手术室内的学习。虽然小姐说这对她而言是个宝贵的学习机会让黑不要在意,和黑和埃佐也不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手术室门口。 在面对埃佐到外面逛逛的邀请的时候,她为什么会接受呢?结果就因为鬼使神差的点头,他们出去的这一会儿就有危险的恐怖分子差点要对小姐不利,幸亏研究所本身足够强大,这才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可还有一件事,和袭击一样,让黑心绪不宁。 作为守护者的她,却不知不觉和埃佐度过了独处的玩乐时间而不自知。一直到丽萨和安洁莉娜都快把埃佐当成大树抱住,她挡住莫斯提马的邀请之后,黑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事实。 她并不是因为大小姐的埃佐被人占用而感到生气和烦躁,因为那个时候,是她在独占埃佐。并不是在图书馆帮人看什么书本之类的东西,而是她正在使用,这样的差别。她以为了大小姐的名义,悄悄的在背叛大小姐的信任。 当然,这种情况放在埃佐,或者任何一个普通人看来都是无所谓的。毕竟谁都不是谁的附庸,谁都可以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尽情的活着。坦荡的挺起胸膛,保持骄傲。 “可,如果我内心有愧呢?” 不自觉的,黑吐出了一句在现代文学中颇为流行的台词。而这句话,则是让欣特莱雅不由皱起眉头。黑又不是她这样的摸鱼怪,相反工作已经足够认真努力了,她凭什么内心有愧? 对于这个问题,白马靓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耸了耸肩。她可是摸鱼大王,帮不了黑这个卷王。 “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毕竟我也是心中有愧的。” 欣特莱雅这个回答让黑的耳朵猛地竖起,金色的瞳孔就和雷达一样锁定住了身边的前台小妹。什么,这边还有一个大小姐的对手?可,她看起来从未行动过啊。每天就是上班,买买买,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只不过是有些浪费才能和天赋的映像。 可联想到她原本是埃佐学徒的经历,黑根据小姐看的言情小说,瞬间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然后,她理解了一切。 “不过今天的事情让我有了些想法,随波逐流的日子也许应该结束了。我应该再积极一点去面对生活,虽然还不知道能做点什么,不过只要迈开脚步了,总能找到宽阔的原野。” 欣特莱雅则是理所当然的沐浴了黑的目光,毕竟她这段时间的确摸鱼的很厉害。但下步该怎么走她真的还没想好,但是,她觉得自己也许可以稍微再努力一下? “迈开脚步吗?” 原本已经在脑子里谋划针对欣特莱雅机会的黑,却又鬼神神差的跟了一句。跨过那条线?那条名为为了大小姐的警戒线? “对啊,不然像我这样一直不上不下的,其实这才是最折磨人的。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虽然眼下有一些东西,可总感觉未来什么都看不到,这可是能把人憋疯的。” 欣特莱雅觉得黑已经够卷了,所以就没再和她说什么努力之类的事情。 “想要真正活出自己本来就难,如果你有方向可千万别放弃,走到头再后悔也来得及。但是,一定要做到。” 就比如原本欣特莱雅以为自己的最终追求就是休假和平淡生活,可真正拥有了之后,却觉得一切都空虚的好似囚牢,比加班还折磨人。她要是不来汐斯塔摸鱼,哪里来的这种领悟? “是啊,你说的一点没错。” 原本只想拼命的守护小姐,报答老爷和小姐给了自己一个家的恩情。一直欺骗自己,压抑自己。认为只要小姐幸福,自己就能够满足。可实际上,她不过是一个伪装了自己的小偷罢了。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哟,你们两个关系变得那么好了?” 等埃佐将安洁莉娜和丽萨送回住所和安心院女士她们汇合,然后回到研究所的时候,黑和欣特莱雅正氛围不错的一起研究弓弩的心得。而埃佐,也是很自然的加入其中。只不过,被黑拉到了身边的二人沙发上,美其名曰给腰痛的欣特莱雅更大的空间。 “什么,你扭着了?早说啊,上药了没有。” 看着在自己身边对某白马靓女表示关切的埃佐, 黑只是稍稍将身体靠过去了一点点距离。感受着若有若无的体温和身体接触,有些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小姐,对不起。 137.埃佐的商战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我们尽可能的将嵌入在她身上的异常组织给取了出来,不过还是有一些已经融合的部分无法根治。” 在经历了大约四个小时的紧张手术之后,伊芙利特终究是转危为安。集合了如今汐斯塔几乎最高水准的医疗团队,终究是排除万难将嵌入在小火龙身上的炎魔碎片从她身上取出。不过炎魔碎片和她接触的时间终究还是太长了一些,终究是有一些部分进入了血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无法通过手术的手段处理掉。 “埃佐,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她身上的炎魔碎片又是怎么回事?” 在和埃佐通报了手术的结果之后,巴赫曼教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立刻将关注点集中在了炎魔碎片之上。作为一名在泰拉大地到处周游的天灾信使,巴赫曼教授同样听说了很多的传说。而只要和炎魔有关的,无布例外都牵扯到毁灭和暴行。也正是因为这个特质,炎魔曾经的名号比血魔还要臭名昭著。 不过对泰拉而言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大概七十年前那次对卡兹戴尔的围攻之中,萨卡兹的炎魔王庭在诸王联军的打击下,彻底在历史的长河中销声匿迹。哪怕真的有血脉残存,也不可能在再呈现出过去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但从伊芙利特身上取下来的炎魔碎片,让巴赫曼教授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同于在威廉大学里面供人展览的标本,当她尝试用法术去包裹这碎片的时候,从里面反馈出来的生命力是如此的澎湃,感觉就像是刚被从炎魔身上取下来一样。先不论哪里还有炎魔的存在,光是往人的身上植入炎魔碎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让巴赫曼教授无法理解。 “还有就是她身上明显经过手术改造的痕迹,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之前和我在手术室里的那个瓦伊凡只说了这是人造回路让我不要干涉太多,但那东西怎么看都太超过了。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治疗所需要的东西。告诉我,埃佐,是谁对这么小的孩子,做出了如此令人齿冷的行为。” 巴赫曼教授是个优秀的导师,天灾信使,不过早年间为了照顾女儿经常出差导致对孩子的照顾满是缺憾。所以哪怕之后收养了黑键和白垩,同时也和自己的女儿解开了误会表明了心意,但作为一名好不容易跟上趟的母亲,伊芙利特身上的改造痕迹、炎魔碎片还有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让她无数次想要中断手术去质问塞雷娅,这里面倒是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哥伦比亚方面,之前手术的时候研究所遭到了袭击,人已经到了警备中心在审讯了,我想很快就能出结果。” 埃佐的安慰并不能让巴赫曼教授满意,卡普里尼女士连连摇头。 “不,埃佐你不懂我的意思。我要的不是这种信息,研究所被袭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泰来诸国中现在有个地方,正在进行没有底线的人体研究。这样的暴行,哪怕是在巫王统治时代,也只有高塔的暴徒才会涉及其中。” 就像是德国在二战后因为矫枉必须过正的原则会巫王时代的错误进行了彻底甚至有些极端的清算一样,莱塔尼亚同样的从上到下进行了不知道是清算还是粉蛋糕的洗牌,不过等真正涉及到不会影响权力分配的学术领域还有民间的时候,倒是切实的在莱塔尼亚的学者中,对人体试验这种事情设下了无数安全锁。 甚至之前海涅和车尔尼用身体去测试‘治愈’这首巫王残曲,比对源石在身体内发展情况的实验。原本只是作为顾问的巴赫曼教授哪怕是知道了埃佐有着治疗矿石病这种特殊手段,可看着车尔尼肩膀上长出来的源石结晶,还是挥舞法杖威胁他们立刻停下,最后在那位大音乐家被逼着以音乐履历保证自己不会对自己的身体乱来之后,矿石病治愈研究项目才有了巴赫曼教授还有小羊父亲的加入。 “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东西,我要给学会写信。” 巴赫曼教授打算将发生的事情写成一篇报告,然后扔给泰拉大地上所有有影响力的学术期刊,声讨这一暴行,运用学术共识方面的压力,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毕竟无论是炎魔碎片,又或者伊芙利特身上的改造手术的痕迹,都不是那种什么科幻小说里单枪匹马躲在地下洞穴的所谓科学怪人能够搞出来的东西,这需要的是一个严谨的科研团队,从材料学一直横跨到法术方面的研究。 学术方面的声讨和压力,足够压垮进行这种反人道实验的研究机构。 “我不建议这样做,这样全泰拉都会知道,有人成功攫取了炎魔的力量。期刊上的报告声明也许能摧毁一项研究,但之后会有更多的人一拥而上。因为 这次,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实验是可行的。” 在确认了伊芙利特的情况足够平稳之后,塞雷娅同样来到了休息区。而嘉维尔则是跟在塞雷娅的身后,大有塞雷娅一旦行为异常,立刻就将她打倒在地的打算。毕竟作为实验的第一旁观和记录者,伊芙利特身上发生的事情,多少让从萨尔贡丛林走出,受到了很多帮助的小鳄鱼,有些难以接受。心思淳朴的阿达克里斯,可从没接触过这种纯粹的恶意。 “这点上,我不得不赞同这位女士的观点。一个已经有成果,甚至被证明可以走通的道路。一开始也许会被口诛笔伐,但最终一定会变成所有人一拥而上。毕竟,炎魔的力量是在是太诱人了。哪怕只是复刻出一小部分转化为军事产品,也足够改变哥伦比亚的国际地位。” 埃佐的话让塞雷娅不由心中一凛,一开始她其实就已经注意到埃佐在抚摸了伊芙利特的额头之后,原本体温一直难以控制的伊芙利特情况就有了些好转,所以在心里猜测埃佐可能是一名高明的术师。(毕竟指望一个研究员知道在战争、情报乃至文学、外交方面大名鼎鼎的埃佐.汐斯塔,似乎要求太高了一些。) 可从埃佐的谈吐看,塞雷娅下意识的想到了过去莱茵生命和哥伦比亚官方进行非正式洽谈的时候,那种在官僚身边真正提出关键问题,并且能够做出决定的影子政府成员们。敏锐、精准,每次都是一击必杀。 “除非有把握将后续所有进行这种实验的人全都在厕所里溺死,不然的话,我也不倾向于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去处理。毕竟一旦事情到了那一步,我可能要对不起缪尔塞斯了。” 忽然冒出一个现在应该正被吊在哥伦比亚莱茵生命总部旗杆上的大冤种,一时间巴赫曼明白了前因后果,同时脸色也难看了下来。 “对不起缪尔塞斯?你是说这个研究是从莱茵生命内部进行的?” 作为哥伦比亚举足轻重的医药研究企业,莱茵生命的研究涵盖诸多方向,其成就涉及医疗、防护、设备研发等多个方面。对于巴赫曼教授而言,更出名的还是莱茵生命的科研作风。鼓励科研人员自主立项,自由研究,因此机构中开展的各类项目数不胜数,各类期刊经常会出现莱茵生命的研究成果。可同样的,各种违规实验的传闻,也一直缠绕在这样一座著名的研究机构上。 可缪尔塞斯某次和巴赫曼教授申请经费的时候都说起过这方面的传言,这位负婆一以贯之的态度都是绝无此事。 “应该不是,但幕后相关肯定是莱茵生命。我说的没错吧,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塞雷娅女士。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你来到汐斯塔的理由,那孩子看起来也不是你的亲戚。” 对于身份被看穿这件事,塞雷娅多少有些意外。毕竟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扔掉了所有能够自己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虽然最后还是被一些麻烦人物给追上了。 “的确,法律上这个实验还是由哥伦比亚制药公司海顿制药进行的,虽然在复杂的股权变动之后,这家公司最终的所属权还是莱茵生命。但在明面上,这两家公司并没有联系。甚至就连海顿制药本身,已经因为一场实验事故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塞雷娅的回答很明确,如果想要通过官司去追究的话,怕不是诉讼进行到地老天荒也没法解决这一切的问题。或者对她而言,能让伊芙利特安全,也算是她力所能及范围内的补偿。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塞雷娅女士,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了我们这家新开张没多久的研究所以获取帮助。要知道,我们本身也有莱茵生命的股份。” 这也算是埃佐的一个疑惑,毕竟汐斯塔火山研究所不显山不漏水的,研究项目也都是才开展几年的新项目。虽然埃佐对自家事情清楚所以充满信心,但塞雷娅这忽然冒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令人惊讶的。不过既然人都来了,埃佐就得分析分析塞雷娅为什么来的,然后将她看上的点发扬光大,争取给这位莱茵生命的前科长给争取过来。 毕竟挖墙脚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多少也算是经验丰富,毫无心理负担。 “因为缪尔塞斯之前一直在和我抱怨,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的经费和项目审批非常严格,甚至已经有些到严苛的程度了。不过她也告诉我,如果是想要找到一个有科研底线,医疗技术水平过硬,却又根本不畏惧哥伦比亚的研究团体的话,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是唯一的最优解。” 虽然不知道缪尔塞斯的底气从何而来,不过从结果而言,她告诉塞雷娅的信息基本不算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塞雷娅女士你的确来对了地方。其它方面也许不能保证,但至少在科学研究方面,我们绝对是最有底线的。” 埃佐不由庆幸自己让巴赫曼教授帮忙把握 实验预算分配的事情,没想到这竟然给实验中心留下了良好的口碑。有这个为基础,埃佐觉得将塞雷娅忽悠上船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当然了,这不意味着我们不会对进行人体试验的研究机构坐视不管。明面上我们也许什么都不能做,但我们完全可以采取很多不那么明面上的手段。不过,这就需要塞雷娅女士你的帮助了,毕竟对哥伦比亚方面的情况,我们并不熟悉。” 面对埃佐的邀请,塞雷娅缓慢却又坚定的点头。毕竟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莱茵生命的合作企业,做起事情也应该是知道分寸的。如果能对总辖克丽斯腾·莱特施压,也许可以终止炎魔实验。将莱茵生命从打破底线的人体试验这条歪路上拉回来,成为成立的时候那种纯粹为了让世界更好的研究机构。 “如果能不扩散炎魔项目的同时让这个实验中断,我义不容辞。” 塞雷娅的答复让埃佐非常高兴,直接握住了塞雷娅的手。那眼神中闪耀的光芒,纯粹发自真心。 “那可太好了,塞雷娅女士,我想你身为莱茵生命防卫科的主任,肯定知道特里蒙的莱茵生命的总部的安保是怎么安排的,对吧?” 埃佐的发言让塞雷娅猛地愣住,安保计划?埃佐要这种东西干什么,如果是对总辖施压的话,他们刷ID卡就能去了。可是,难道,看着埃佐的眼神,塞雷娅心里有了一种恐怖的猜想。 不会吧,这可是在研究所里面啊,谈这种事情,真的是被允许的么?带着满腹狐疑,塞雷娅看向了之前被缪尔塞斯抱怨,和块石头一样顽固,有着极高的责任感和学术道德的巴赫曼教授。 可后者此刻却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或者说对埃佐的发言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去冰箱里,拿出了作为慰问品的冰淇淋慢条斯理的吃着。 “就在手术进行的时候,一队来自哥伦比亚的武装分子袭击了我的研究所。如果不是嘉维尔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被叫到名字的小鳄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叼着挖冰淇淋的勺子露出阳光的笑容。 “不论是不是造成了损失,对于这件事我真的很愤怒。所以同样的,我要进行一些较为合理的报复。譬如,烧了他们总部这样的。” 或者说,这次的行程主要目的就是以报复莱茵生命还有他们的合作方为主,谁给的胆子,连他的研究所都敢动手!源石病治疗,火山能源转移,还有之后要进行的阿戈尔科技移植。这里,可是世界变得更好的启点。 而且,研究所的构成中有他的股份,他的摸鱼钱!要是给少了,他只能找个富婆去吃软饭了,这怎么可以! 至于收拾一下炎魔实验的相关人员,开开心心把他们的研究资料全都扬了什么的,那只能说是顺便! “可,这样是违反法律的。” 看着一脸‘我不知道,我不管’模样的巴赫曼教授,塞雷娅忽然有了一种掉进土匪窝的错觉。 “怕什么,我就不信你们哥伦比亚商战的时候没动用过这种手段。他踹我大门,我就烧他老家,公平的很。” 把竞争对手的公司烧了就没有对手了,这怎么能不算是商战的一环呢? 138.你是一名德克萨斯吗? “旅行目的?” 哥伦比亚的海关柜台前,一名衣着笔挺的东方人按照警卫的要求拿下了自己的软毡帽,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礼貌的微笑。警卫在确定了这本来自汐斯塔的护照没有问题之后,手上的章还是没有落在护照的签证上,而是又问了面前那位男人一个问题。这倒不是哥伦比亚在官方层面对于汐斯塔有什么歧视,倒不如说对于那里还挺有好感,毕竟对于哥伦比亚人而言,只要兜里有点钱,终究也是需要旅游度假胜地的。 阔佬可以去萨米找独眼巨人或者女巫享受卡马拉之类的灵魂修行,又或者在多索雷斯一掷千金,又或者在乌萨斯的荒原作死冒险。总之,有钱人在哪里都有一等一的得待遇。但对于普通人而言,距离不远,几乎汇聚了泰拉各地特色的汐斯塔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了。所以,谁没事会闲着特意来哥伦比亚旅行?这就像放着干净的小溪不去引用,跑来臭水沟牛饮一般令人觉得怪异。而且,这位,迈克.柯里昂身上的气质,多少是令海关警卫有了些不好的想象。 黑色的眼眸带着些鲁珀的机敏,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是在南国的烈日中沐浴初生,身上的衣装一看就是裁缝定制的孤品,看质地应该是卡西米尔名家的手笔。之前签名的钢笔一看就是莱塔尼亚产的高级货色,之前排队的时候看时间的怀表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东国匠人一下一下敲打出来的顶级奢侈品。当然,最为令人不寒而栗的,则是柯里昂先生头顶的帽子。看似普普通通,在这个阳光变得没有那么炽烈,充其量只能 算是装饰品的软毡帽。 可在这样一位怎么看都是身价不菲的阔佬身上,怎么会有一顶看起来如此不值钱的软帽?在哥伦比亚的边境检查哨上,这有一个标准答案。一个,足够掀起血雨腥风的答案。 西西里人,黑手党。而且,至少家族首领的层级。对于这些来自西西里,在哥伦比亚的城市角落抱团的鲁珀而言,有什么能够明确表明身份,无论是收受保护费,又或者调解生意上的矛盾,像军衔一样清晰好认?从东国和炎来的,喜欢讲一种叫字辈的东西,不过护照上看不出来。面向东边的同事有着自己的办法,而对于这个靠近莱塔尼亚、西西里的边境入口而言,他们判断西西里黑手党最好的办法,就是帽子。 也许是西西里人的骄傲,哪怕是面对海关的官员,甚至可能知道身份会被看出,西西里人不会在任何场合佩戴和自己身份不符合的帽子,否则事后就会被所有家族的人轻视。所以如果戴了和身份不符的帽子,要不然就是卑躬屈膝,表示退让求活。要不然就是要争夺更高的权位,直到杀的尸山血海,终究所有人承认为止,没有第三选择。警卫的这些知识,都是来自于一本非常流行的,叫做《红与黑》的莱塔尼亚小说。评论和新闻都说这本书写的真实,警卫身边的人也都是这么看的。 而此刻这位柯里昂先生头顶的帽子,是只有家族首脑才有资格佩戴的软毡帽。要不然他就是个年纪轻轻的家族首领,要不然他就是一路从底下杀上来的狠人。不过无论是那种,警卫都不想或者说没有拒签的胆量。毕竟,他住的地方距离鲁珀社区也不远。甚至因为价格便宜的缘故,他经常把大衣地毯之类的东西,委托给那边的鲁珀洗衣店处理。 他可不想今天搞出拒签,第二天早上家门口就被送来了印着黑手的小卡片。哥伦比亚对这些西西里人的确很有压力,但他们碾死自己还是轻而易举。 “商务,以及学术洽谈。” 听着警卫的询问,将帽子戴上的‘柯里昂’先生微微抬头,帽檐下的黑眼睛中隐约似乎带着些嗜血的冷气。鹰勾般狭长的鼻子下,谦和的笑容下露出的八颗整齐牙齿就像是惨白的刀具,迫不及待的想要撕裂血肉一般。同时,从胸口拿出了一个信封推到了柜台前。 “这是我的邀请函,希望这能够打消你的疑惑。” 这是一封来自于汐斯塔生命研究所的信件,上面言明,研究所的大股东,迈克.柯里昂先生将要前往哥伦比亚,就扩大研究所股权的相关问题,和莱茵生命方面进行洽谈。甚至在信件的结尾,还有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塞雷娅女士的私人印章。 “不,我只是。不,什么都没有,祝您一路顺遂,柯里昂阁下。” 看到信件内容的第一时间,警卫毫不犹豫的将印章敲在了签证页上。哗的一下,他只感觉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真傻,真的,多嘴问那么多干什么。看看那个签注,那可是走的情报局的特殊签注。具体而言就是每年批给各处的签证底页都是有编号的,而有一段编号的签注页会被情报局拿去无论是做人情,还是给当地的合作对象当做跑路的保障。情报局自认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可海关的警卫那么多年下来,早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号段了。只不过一直没点出,也省的遇到麻烦。 而这本护照签注页的号码,就在那个该死的号段里面!因为字太小,他之前根本没看号码,只是检查了防伪和水印。这可是哥伦比亚情报局有着身后关系的人才能持有的玩意,这什么手眼通天的恐怖人物!还和莱茵生命有关系,甚至持有研究所股份。在街头受保护费的叫混混,开赌场酿私酒的叫帮派,可衣冠楚楚的和大公司甚至还有情报局有关联?那只能是阁下,备受尊敬的阁下。 这种人物和大公司能谈什么生意?这是他配知道的?这已经是一种警告了。他要是再深究下去,怕是不是有人要让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至于什么对于需要留意的人物每天下班之前要列入的台账? 相同理由,一年才多少钱工资啊,用得着那么尽忠职守? “也祝愿你有愉快的一天。” 接过护照的埃佐莫名发现对面的警卫似乎有些手抖的模样,看来他弄来的这页签注似乎还是有些问题。可他抓到的那个情报官再三发誓说这玩意一定有用,虽然从结论上看没错。也许,哥伦比亚方面,也有着些许不为人知的不传之秘吧? 在发生了哥伦比亚武装分子袭击自己的研究所这种令人无比恼火的事情之后,甚至还没轮到埃佐狂怒,赫尔曼市长这个被坎黛拉女士评价为只有平庸才能的市长爆发出了恐怖的行动能力。不仅仅是汐斯塔,就连郊外的拾荒人,甚至锈锤这样的组织有接上了线。结果一通大搜捕下来,埃佐又一次惊喜的和 一位故交相逢。当然,也是这缘故,这位老兄免去了体验审判庭对深海教徒时候的高超技艺,一步到位,直接多牢多得。 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好不容易回到玻利瓦尔本以为能大展拳脚,结果因为内战进入了低潮期一时间无事可做,于是本着盘活沉睡资源这一考虑,而事故将人派遣到和玻利瓦尔文化背景差不了太多的汐斯塔地区的劳碌命,因为出名根本没法做潜伏。这次死死躲在城外,甚至一察觉到不对就全速跑路,结果还是被爱女心切的,狂暴化的赫尔曼市长以最快的速度逮捕的,哥伦比亚情报局泰拉唯一实名认证特工,刚从卡西米尔的监狱出来还没半年,又被扔进汐斯塔继续领坐牢津贴的杰克.莱恩是也。 当然埃佐这一串东西其实还真没什么问题,护照是他直接和赫尔曼市长要的,官方登记了他的指纹。至于为什么埃佐.汐斯塔现在改名叫迈克.柯里昂了?大文学家的事情,那能用正常逻辑去看?反正这份护照哥伦比亚的签证官是承认的,你看杰克.莱恩在上面那么大的签字呢。反正哥伦比亚信不信埃佐都没什么所谓,反正他是当有这么回事,而且全程遵纪守法的进入了哥伦比亚。甚至,他在过海关的时候连贿赂都没给,官面上,他就是作为阔佬投资人来找莱茵生命讲数的。 你看他可是把自己身上最好的行头都拿出来了,帽子是德克萨斯送的,衣服是卡西米尔的时候发言人同款裁缝,怀表是铃兰的母亲送的,钢笔是女皇之声转交的,来自高塔的礼物。还有很多零零碎碎,随便哪个拿出来,那都是一段故事 这可是埃佐的老经验了,出国面试的时候,表现饿得越像阔佬,越是举重若轻,过关就越轻松。越紧张,越是过不去。 “老板你怎么这么慢的,我还因为你已经先走了呢。” 当然不同于埃佐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弯弯绕才能弄出一个不那么容易引起哥伦比亚方面反应的身份打扮,某位小鳄鱼可就轻松多了。人家本来就是半个莱茵生命的雇员,合同都是莱茵生命提供的,回总部述职岂不是天经地义。 “啊,刚好都来了?我买的咖啡,现在喝刚刚好。” 至于拿着咖啡回来的欣特莱雅就更简单的,卡西米尔前运动明星现富婆,来哥伦比亚潇洒岂不是非常非常的正常吗? 这就是埃佐身边的全部成员了,不同于之前每次都能踹门团,又或者集中战力全力骑脸,埃佐这次的基调还是放的比较低的。 毕竟这次哥伦比亚方面派来的人已经惊动了汐斯塔合作组织方面,不过考虑到泰拉因为天灾导致的糟糕通讯系统,这个消息什么时候能被各大国知晓并做出反响,以至于事后再谈判桌上撕下哥伦比亚方面一块肉,多少是需要一些发酵时间的。而这些发酵时间,对于埃佐而言就是能尽情行动的。 但也同样的从不要激化局面引发矛盾的角度考虑,这次埃佐不是埃佐而是柯里昂阁下,嘉维尔本来就是莱茵生命的外派员工,欣特莱雅更是某个闪了腰之后开始休假的前台小妹。总而言之,就是之前筒子帮的成员不行,有汐斯塔合作组织官方身份的不行,和埃佐在玻利瓦尔战火中的也不行。挑挑拣拣的,埃佐原本就只想带一只无敌的小鳄鱼弄个快进快出的偷袭的。结果欣特莱雅说是要换换心情,这样埃佐才在大喜之下又多了一名团队成员。 于是,不管过海关的时候用的是什么理由和借口。反正真正到哥伦比亚之后,一个由有钱阔佬,能打保镖,加上秘书小妹的三人组就成功结成了。原本应该还有塞雷娅的,不过因为她本人太过出名的缘故,和埃佐他们一起行动搞不好会引起很多没有必要的关注。所以埃佐就请塞雷娅稍微晚一点再进关口,和埃佐他们保持一个不错的时间差。这样他们再汇合,就能达到不刺激哥伦比亚方面,以至于避免打草惊蛇的计划效果。 “埃佐,我说你是不是当初来过哥伦比亚?” 于是就在三人悠闲的喝着咖啡的时候,欣特莱雅忽然很小声的和埃佐搭话。虽然因为白毛比较少见,外加自己比较漂亮的缘故,这位前竞赛骑士对于被他人注视这件事其实早就已经习惯。可在和埃佐汇合之后不久,她就感受到了带有其他含义的视线。于是白马靓女很快就进行了分析,如果这视线是针对她的,那么她去买咖啡的那一路上应该就能够感受到。可事实上,在麦咖啡甚至回来的这一路上,欣特莱雅都觉得一切正常。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哥伦比亚。这视线,冲我来的?” 埃佐也感受到了视线,不过他以为是跟着欣特莱雅的。毕竟白马靓女还是很吸睛的,有人心怀不轨也是正常情况。可听欣特莱雅的说法,事情似乎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除非嘉维尔在哥伦比亚大名鼎鼎,但我们都知道这不 可能。不是我的话,只能是你。” 就在埃佐考虑,是不是应该撤离哥伦比亚,又或者直接顺着视线过去,把窥探自己的人找出来问个明白在做打算的时候。从窥视那方人的角度,总算是有人给了埃佐一个回答。 “早上好,先生。” 典型的西西里语,带着一些家族成员特有的抑扬顿挫。来到埃佐面前的,是一位带着平顶帽的鲁珀。根据层级看,这应该是家族中坚力量的层级。 “请问,您是一名德克萨斯吗?” 139.埃佐,游走于规则之上 “并不是,只是一名好朋友。” 埃佐拿下软帽,露出没有狼耳的头顶。在叙拉古的文化传统中,家族重要成员都必须是纯粹的鲁珀,就算是出谋划策的军师都不例外。这既可以看做一种歧视,也可以看做家族之间对血脉姻亲关系作为纽带的重视。当然,在叙拉古这种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就会导致亲情变质的土地上,血脉也是有极限的。兄弟阋墙并不少见,靖难之役也是偶有发生。 随着叙拉古的逐渐发展,无论是西西里人来到叙拉古之外的世界,又或者有人因为一些因缘际会来到叙拉古。长久的时间总会催生出友谊,又或者不情愿之下的联盟又或者利益交换。哪怕古老的传统无法逾越,家族的首领无论是为了收买还是表达真正的友谊,在陈旧的传统上做出了一些创新。 交换帽子,这看起来是一件很平常,甚至某种意义上很平淡的事情,但是一旦放在叙拉古或者说西西里人的文化背景中,就十分的特殊了。装饰着家族徽记的帽子,可以当做家族意志的延伸,代表此人拥有的荣誉地位,以及被赠与帽子的主人给予的无条件信任。当然至于这是真的信任,还是收买的砝码,怎么看都是需要见仁见智的。不过,就算是从最差的角度上考虑,这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很不错的类似vip的东西。在家族的地盘上,受到优厚的待遇是理所应当。 “啊。” 看到埃佐的确没有狼耳和尾巴之后,打招呼的叙拉古人顿时变得沮丧起来。一名真正的德克萨斯,和德克萨斯的好朋友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终究,他们这些留在哥伦比亚的人还是被彻底的抛弃了,家族连一个主事的人都不愿派来。不过,那名家族成员自我调节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立刻收起了这份沮丧,表现的彬彬有礼。 “不好意思叨扰您,如果您没有落脚点的话,请务必让我们安排。德克萨斯家族的朋友,在这座城市里自然应当受到优待。” 毕竟德克萨斯家族这几年利用莱塔尼亚的支持混的多少有些风生水起,无论是走私还是货运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而哥伦比亚的边境关口,自然也是他们生意的重点区域。从叙拉古发出的货物在经过汐斯塔中转之后,就会顺利的流向哥伦比亚。这其中,叙拉古特产的葡萄酒一直是抢手货物。哪怕是哥伦比亚方面一直课以重税,求购者也是趋之若鹜。而在这种叙拉古本土生意的支持下,这座哥伦比亚城市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规模不小的叙拉古鲁珀社区。 这些东西都是埃佐当初在拜访叙拉古的时候了解到的,毕竟那时候他被保护性的软禁在德克萨斯家族的庄园中没有什么外出的自由,剩下的时间不是在阅读,就是和看守他的家族成员闲聊。而这些知识,也就是和庄园中的守卫聊出来的。毕竟能够蹲在家族核心庄园的守卫,哪里有什么简单货色? 而这鲁珀社区也是埃佐的目标所在,因为这里不仅仅有合法或者不合法的进口商品生意。更重要的是有叙拉古的鲁珀们,也不是所有的鲁珀都愿意在家族生意和抢地盘的混乱中生活,多少还是有一些叙拉古人是因为想要安居乐业来到哥伦比亚的。他们从洗衣店到警察,各种角色无所不包。而叙拉古人特有的重视血缘,让他们虽然不从属于家族,但对于哥伦比亚更加缺乏归属感,于是因为同族抱团形成了和家族良好的共生关系。而埃佐作为德克萨斯家族的友人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层关系的。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而埃佐这次来哥伦比亚可是一点后援都没有。想要有所作为,叙拉古人的力量某种意义上也是必不可少的。当然唯一的例外就是埃佐没有想到在关口就碰到了叙拉古人,他原本还是打算去到社区被认出来的。 “你似乎有些麻烦?” 上车之后,埃佐通过倒后镜看着驾驶汽车的鲁珀随口问道。这倒不是单纯的猜测,毕竟看那人的衣着应该是好几天没有更换过了,而见到自己的时候一开始是狂喜,可在表明身份之后的沮丧,也十分清晰。埃佐怀疑这里的德克萨斯家族的帮派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搞定的麻烦,迫切的需要一位家族的血亲过来处理或者说承担责任。 “恕我冒昧,这件事情我 无法和您透露,涉及到家族内部。” 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透露,埃佐自然也不会追根究底。他这次过来终究还是有使命在身,甚至某种意义上他对德克萨斯家族的映像并不算好,他可还记得德克萨斯为了逃离家族的掌控硬生生的翻过积雪的山岭,脸色惨白拖着身体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心底涌起的怜惜和疼痛。虽然那时候埃佐因为嘴硬和脸皮薄的缘故,一直都没喊过一次她的名字,不过现在想来这多少有些过于傲娇了。从口袋中拿出德克萨斯留给自己的银色香烟夹,在侧面用匕首镌刻着一名少女秀雅的名字。 ‘切利尼娜’ 但姓氏的那一侧,却被皮革覆盖。埃佐保养的时候看过底下,德克萨斯的形式被小刀划花了一半,然后像是放弃了一样半途而废了。可以说,埃佐的鲁珀从那一刻起,就和那个虫豸般的黑手党家族没什么关系了。那自然的,埃佐用从德克萨斯那里拿来的软帽去忽悠这边的小帮派,其实也有点用过期的会员卡去店里享受免费高质量服务的意味了。也许是因为这事情多少终究有些不体面了,埃佐打开了香烟夹。 只不过里面并不是烟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小摞的名片还有一些被皮筋绑住的,预防拿错的特殊卡片。当然,埃佐拿出的还是普通的名片。 “可以理解,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的话,请和我说。无论是帮忙,又或者避开麻烦,我也好早作打算。” 开车的鲁珀只是感激的看了埃佐一眼,但如果家族的麻烦需要一名客人才能解决,那也未免太过失礼,甚至让家族蒙羞。 “非常感谢您,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请不要有所顾及。” 埃佐自然也不会矜持,随口点出了城市中的几个角色。 “我需要你们引荐一下当地的治安局长,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市政厅的官僚,还有议员的候选人也请尽可能的给我引荐一下。” 虽然说要去找莱茵生命商战,但作为体面人的埃佐终究是做不出直接冲到特里蒙直接给莱茵生命总部烧成灰的事情,他又不是玩摇滚的强尼银手。对于这种冲到自己研究所来杀人灭口,差点弄出严重伤亡的严重冒犯,埃佐更喜欢的还是那种‘我有一个条件,你不得不接受’的调调。杀人这种事情,不一定要自己拿着刀,也没必要真就溅自己一身的血。 而且莱茵生命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人的,就譬如某个缪尔塞斯。虽然日常埃佐一般都会把这位绿头发的黎博利当成大冤种薅羊毛,但埃佐可还记得当初她面对卡门的时候,还能帮斯卡蒂和劳伦缇娜说话的义气。对于这位很纯粹,心地善良的研究者,埃佐也不至于给她老家扬了。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收拾搞人体试验的虫豸科学家,给派人灭口甚至想炸飞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的哥伦比亚军方开个大洞。 而且,非常有必要让哥伦比亚军方知道,他们马上要受到的打击,就是因为他们惹毛了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他们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惨痛的代价。这种傲慢并不仅仅体现在想要凭着十几个特工想要去灭口大名鼎鼎的塞雷娅塞爹,也体现在因为最近政局过于顺风顺水的自我膨胀上。 感谢在有按摩椅和高级餐点以及电视机的豪华监狱里多牢多得,正在悟道的杰克.莱恩的坦诚相告。埃佐已经知晓,如今哥伦比亚情报局已经因为他的惨痛教训,所有和汐斯塔合作组织有关的事情,应对的时候都异常的谨慎,甚至有些过分保守了。甚至,比大名鼎鼎的梅兰德历史基金会还要小心保守。相比之下,哥伦比亚军方则一直兴致勃勃的想要搞一场小规模的,可以控制范围的冲突。 而这个引子,某种意义上,也能算在埃佐的头上。因为当初在玻利瓦尔发生的,著名的多索雷斯保卫战。虽然在那战斗中,哥伦比亚和他们支持的联合政府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但他们靠边站的理由,就是军方最好的借口。 哥伦比亚联合议会败给了莱塔尼亚和汐斯塔合作组织的军事威胁,逼迫哥伦比亚方面按兵不动,对外软弱躲避战争。 至于哥伦比亚军方心里有没有数,知不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三国联军的对手,埃佐确信军方不蠢。但联合政府作为让步方的软弱,让军方发现了打激进牌的甜头。一方面,军方利用联合议会饿得软弱,开始要求更多的军费预算以增加军事力量,渲染汐斯塔合作组织威胁论。另一方面,也可以设法在军队的管理条线上,和文官系统谈一些更多自主权之类的条件。 在这种大环境下,像是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这种有官方背景,却不是官方机构的组织,就成了绝佳的下手目标。 一方面,虽然不多,但它里面的确有莱茵生命的股份。虽然因为火山和庞贝本身带来的科研价值,还有恩西迪欧斯高超的谈判施压技巧,付 出了绝大部分研究经费,提供早期人员班底的的莱茵生命实际上没控制研究所多少股份。研究所绝大多数的股份还是掌握在汐斯塔手里——也许是赫尔曼市长作为父亲的私心,火山生命研究所的产权股东除了埃佐这个热心当地市民之外,只有赫尔曼市长和锡兰小姐两人,而他们的股份,占据了八成还多。而执行董事,眼下只有埃佐一个。然后嘛,政治上的帽子游戏又来了。 生命研究所的确是汐斯塔第三产业中极端重要的一个环节,但它本身的产权属性就决定了它不过是一家哥伦比亚科技公司和几个阔佬凑钱搞出来的,一看就很像是骗钱项目的研究机构,虽然埃佐知道它不是,而且这几年逐渐在矿石病治疗上开始崭露头角。可它的官方背景完全来源于有一个股东是汐斯塔的市长,但它本身并不是汐斯塔这座城市的财产。虽然市长先生和城市密不可分,而未来锡兰百分之一万会变成市长女士,但这依然属于市长家族的私有财产。 而根据埃佐作为伦蒂尼姆的老外交官僚,肚子里的坏水甚至已经自动将方案和相关的借口定好了。反正哥伦比亚军方只是想点个小火,给联合议会一点压力,为自己争取好处。那派几个人袭击一个市长的私人财产什么的,作为战争导火索足够小,但也能引起一些外交压力了。毕竟私人财产被袭击,怎么着都不会导致战争爆发。 至于为什么塞雷娅恰好来到生命研究所,而这群人恰好就在研究所里面大搞袭击。这点约翰.莱恩也解释的很清楚。那就是为了避免战争带来的责任,哥伦比亚情报局在连续吃憋好几次之后,专门编制了一个禁止袭击手册。里面分门别类饿得标注了什么地方可以招惹,什么地方就算目标进去了也不能动。而编制手册的人似乎也真的就只是针对了避免战争这个大原则,将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给漏掉了。毕竟这里是私人财产,就算炸了,事后赔比等差数列金额的赔偿款就是了。 这样一方面搞出了摩擦,又能外交羞辱增加周边紧张态势,又能逼着联合议会给军方更多的拨款,多么令人难以拒绝的前景?甚至,汐斯塔组织也不可能为一个市长的私人财产因为‘商业纠纷’被冲击,直接和哥伦比亚开战吧?要真这样,哥伦比亚早就分裂成不知道多少块,每天相互打仗了。甚至,哥伦比亚方面可能是除了埃佐他们这些制定汐斯塔合作宣言的人之外,将有关集体共同防御条约的触发协议理解的最为深厚的了。因为,他们真的不想打仗。 甚至也得亏是塞雷娅一开始就去了研究所,不然以那些武装行动人员喜欢搞大事的作风。他们甚至有可能在塞雷娅落脚的旅店搞突袭,那样效果可就更加炸裂了。搞不好,汐斯塔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旅游城市的招牌,都得给这帮莽夫砸了。作为一个在伦蒂尼姆早就以及在贵族、议会、大公爵三方之间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老油条,埃佐自然很清楚政治斗争就是这么一回事。军队和文官政府在预算上的矛盾有多尖锐,在审计和监控上的分歧有多巨大,他可是切实领教过的。 但正是因为清楚这种政治斗争内部有多复杂,埃佐才清楚里面又有多少可以操作的地方。如果去冲击军事基地,他充其量可以暗杀几打将军,但这解决不了哥伦比亚军方狂妄的问题。真正要解决的,是联合议会政府控制不住军方的问题。换句话说,所有军方以外的势力,都是埃佐可以团结利用起来的。文官政府会喜欢军队吐出预算变得安稳的模样,而选举制的政客,则会很狂热的爱上这种和‘黑幕斗争’,在镜头面前大出风头的场景,警务系统会因为调查案件和制衡军队获得经费,他手里的牌太过充足。 当然这并不是埃佐不愿意表现的像一个伦蒂尼姆饿得爵士那样优雅,三言两语的,用《是,首相》的机敏与幽默去解决问题。只是哥伦比亚的政治氛围实在是太野蛮了一些,从头到尾充斥的都是《纸牌屋》那样的谋算,哪里能明白行政上妥协的艺术?动不动你死我活,那可是真的要死人的。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你有五分钟时间。” 作为边境口岸的治安局长,自然免不了和做‘货运生意’的德克萨斯家族有些交集。只不过因为对某个就算连犯罪所得都要交税的哥伦比亚强力机构的敬畏,治安局长和德克萨斯家族的关系更多发生在多索雷斯,很多心甘情愿的赌局之中。只不过因为多索雷斯半年前因为艰难的打赢了辛嘉斯王朝之后,坎黛拉市长的势力全面渗透到城市的娱乐产业之中,以至于这种可以缴税同时也能给治安局长进行关系润滑的管道如今已经干涸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对方虽然同意了埃佐会面的请求,但态度并不算友好。 “我来自汐斯塔,是一名合法商人,而在一些业务的拓展上,我需要您的一些 帮助。毕竟在家靠亲戚,出门就是靠朋友了。刚好我出门之间,刚好中了一个抽奖卡片。” 埃佐又一次的推出了一张小卡片,这是在旅游胜地汐斯塔大行其道的旅游储值卡。在莱茵生命的科学技术的得普及下,虽然做不到后世饿得移动支付,但是‘滴’一声,然后扣钱还是做得到的。封条位置完好,完全可以确定使用。而那张卡片上面的金额,也足够一家三口以最高的标准,享受至少两个星期。 “就是不知道我的这份见面礼,是不是符合您的心意了。” 在埃佐看来,哥伦比亚在利益交换和变现方面还是很落后的,丝毫没有后世某个《纸牌屋》的精细和灵活。甚至因为资产不能变现要交税就进行不下去,这可真的不体面。而埃佐只是用了最为传统的,类似转移付款的手段。他给对方的是去汐斯塔才能兑现的财富,在哥伦比亚这就是一张普通的卡片罢了。当然,因为汐斯塔和哥伦比亚的距离,这就和去隔壁没什么区别。但在法律上,这就是两回事了。 毕竟哥伦比亚还没蛮横到,在国境线之外捡到了钱还得交税的。而旅游卡中的金额作为礼物,不会太夸张,对于刚认识的人而言,火候刚刚好。 “嗯,我今天一上午都有空。请问你要喝什么,嗯?” 治安局长这才意识到,他似乎还没和埃佐通过姓名。 “柯里昂,迈克.柯里昂。” 坐在沙发上的埃佐面带微笑,就像一位穿上了西装,文质彬彬的前暴徒一样。 140.迈克.柯里昂先生,请和我们走一趟 “海顿制药的第一实验室并不在这里,我们留在这里并没有意义。” 塞雷娅在通过特殊管道回到哥伦比亚之后,愕然的发现埃佐已经掌握了一批资源。短短几天时间,这座边境城市的治安官、检察官、基层官僚、乃至于特区议会的议员,埃佐就像一台高速旋转的陀螺,轻而易举的游走在所有人身边。将不相关的条线,全都编织成了细密的网络。这种长袖善舞的本事,不由的让塞雷娅想起了在莱茵生命的时候,人资资源考察科的雅拉·布克·威尔森主任,但塞雷娅和埃佐返回哥伦比亚,并不是为了看着他展示自己的社交手腕的。 从伊芙利特因为实验事故暴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周的时间,无论是海顿制药还是背后的莱茵生命,乃至哥伦比亚的军方必然在以最快的速度对现场进行梳理,时间越长,他们能够搜集到的信息就越发少的可怜。 “塞雷娅女士,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们的对手是整个哥伦比亚的军方,我手里没有高速战舰,没有能和我一起前往死地的突击队员,我们背后没有任何后援。凭着我们四个人,只是用拳头,就算真的查出了什么,我们很快就会变成地下排水系统里名不见经传的尸体。” 埃佐承认自己有喜欢冒险的一面,但那都是风险看起来并不高,而他又没有进行周密计划时间的应急选择。既然要在哥伦比亚的内部将予以对方重击,埃佐不介意多花一些时间。 “至于线索,没错,海顿制药的确可以将实验室拆掉,将相关的人员拆散派遣到其他机构去。但很多时候,单纯的抹去就已经是线索本身了。既然在哥伦比亚,我不介意再他们的规则里随着他们翩翩起舞,有些耐心。” 埃佐并不需要仰哥伦比亚的鼻息,他只需要一个看得过去的身份,足够糊弄的借口,引导起一阵浪潮罢了。 “就拿治安官举例,这位先生是哥伦比亚全国治安官协会的成员,有他的推荐信,我可以和哥伦比亚任意一座城市的治安官面对面的交谈,哪怕是海顿第一实验室所在的城市。当然谈论的内容,可能是子虚乌有的生意,但不妨碍我给他一些道听途说的传言。” 辖区内有实验室在进行人体试验,这样的事情如果单纯是治安官听到了,很大可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治安官的收入并不高,调查也很麻烦。但如果他知道我刚拜访过当地的检察官的话,时期就不一样了。 打开自己的名片收藏夹,埃佐将当地检察官的名片也放在了桌上。而在名片的右上角,有一个小小的黑底白色天平。 “公理会,哥伦比亚最大的法律类兄弟会,你可以理解为这些法律系统的内部俱乐部。我可以请这位检察官出手,提供一些模棱两可的线索,花上一些资源,请他帮我调查一下竞争对手。而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我首先获得一名会员的信任。等我们真的到特里蒙的时候,组合拳一个连着一个,我们根本没时间悠闲的准备这种致命武器。” 有公理会成员的推荐,说明埃佐是个已经潜入哥伦比亚司法游戏深处的玩家,懂规矩知进退。这样的人就算是刚见面,也是可以去交易的,省去了建立信任的时间。而埃佐要调查的竞争对手,那自然 是在某些医疗领域卓有建树的同行,海顿制药了。埃佐背后的企业,对于这家制药企业的一号实验室内发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至于为什么和地方议员交往紧密,那是因为他们可以在联合议会的议员面前说上话。当我因为想要打击竞争对手委托了地方检察官、想要走通销路和治安官一不小心说漏嘴,结果一不小心发现了耸人听闻的事情之后。我就可以忧心忡忡的和我的地方议员朋友写信,倾诉这些忧虑。” 埃佐交往的议员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无论执政还是在野的党派,他都乐意给出一些适当的甜头作为见面礼。在对方看来,埃佐应该是一个正在铺路的高级掮客,为了背后黑手党企业打通销路,又或者做出什么幕后交易。在这种大映像下,埃佐的信笺是不会被随便扔到一边的。而他到时候给出的消息,对无论是在野还是执政的议员,都是绝妙的好消息。 毕竟无论执政的是谁,文官系统的确被军方弄的相当的不自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一个能够给军方造成沉重打击的武器。而埃佐所做的,就是将一个无论是分量、形状还有大小都无比完美的武器,送到政客与文官系统的手里。当然这无异于在哥伦比亚原本就波云诡谲的政治局面下扔出一个炸雷,不过这对于哥伦比亚而言,不过是将终究会发生的得事情,提早了一些罢了。 “等到事情变成哥伦比亚政府和军方的直接冲突,人体试验的事情反倒就不重要了,因为战争的导火线已经被点燃。所有想要从哥伦比亚军方身上咬下一块肉的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挖掘海顿一号实验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会知道有什么人离开了那个实验室,并且带走了什么人,去了哪里。然后,知道,在某个叫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的地方,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武装袭击事件。” 埃佐的手指从桌子上轻轻划过,十几张名片是他这几天的收获。但他并不满意,他需要更有分量的东西,比如私人信件,又或者一些简单的推荐。这样,才能让这个计划更加牢固。 贿赂、威胁、感情牌,复杂的网格,将哥伦比亚除了军方,甚至军方不同军种的力量纠集起来,给幕后黑手沉重打击。 “等到那个时候,赫尔曼市长就可以正式的以汐斯塔火山研究所独立董事的身份,对海顿研究所提起赔偿诉讼。当然,外人看只是普通的商业冲突,但哥伦比亚的高层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好不容易要收尾的局面,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转而下。” 如此准确的时间点开始提告,甚至还是一个城邦领导人的提告,会是一个完美的新闻热点。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海顿制药这种不守规矩的商战上。而到了那个时候,莱茵生命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会海顿制药进行切割——这一切要足够突然,以使得莱茵生命始料未及,只能采取硬脱钩的做法,实现惨痛的损失。至于海顿制药中那些参与人体试验的研究人员,只要哥伦比亚方面想要堵住他们的嘴,必然会提早把他们送进监狱。 “他们会付出代价,而主导这实验的莱茵生命的主任,也会因为造成重大损失被挂在特里蒙的旗杆上。当然,他可没有一个汐斯塔给他兜底。毕竟海顿实验室的人都进了监狱,只有他还自由,还和‘炎魔’项目有关,能拿去面对吃瘪被砍了预算,丢了脸面的军方的怒火。毕竟按你的说法,伊芙利特那孩子的暴走,和某位主任激进的实验风格有着紧密的联系。塞雷娅女士,你的这句证词的真伪,对我而言至关重要。这是,将那位学术不端者扼杀的,最关键的一个步骤。” 那么在这其中,埃佐起到了什么作用?他在进攻开始前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离开了舞台。甚至可以说,在对军方、海顿制药、莱茵生命的攻击,是在戏剧正式开演之前就已经在幕后准备完毕的。他给每一个火药桶都准备了恰到好处的引线,确保他们可以再恰当的时间引爆,准确的炸碎他想要炸碎的对象。甚至,莱茵生命都不会被波及太多。缪尔塞斯可以毫发无损的从旗杆上下来,然后继续被埃佐薅羊毛。当然,要能彻底挖走的话,埃佐也可以考虑。 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这不就是最完美的结局?至于莱茵生命以后会不会进行人体试验,埃佐知道一定会有,但他还顾及不到那么多。哥伦比亚那么多科技公司,天知道有多少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有不可能管住所有的企业。对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设法给塞雷娅忽悠到研究所来。有她这样一位通才和歌蕾蒂娅配合,埃佐相信她们一定能做出远远超越布雷奥甘的成就来。至于在那之后,阿戈尔的执政官准备怎么去做,那就不是埃佐能管得了的了。反正,刹车和油门都有了,剩下交给她们自己去协调好了。 “我 想,这个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塞雷娅女士,如果你认同的话,就请你过来帮我看看今晚宴会所准备的酒水单。作为一个外国人,我实在是不怎么知道哥伦比亚人的爱好。之前的宴会上,气氛并不是那么热烈。” 这场商战虽然复杂了一点,但好处是不用往身上溅一身血,本身沾染的因果也不算太多,而且很低调不会刺激到哥伦比亚方面。而且惩戒的效果的确很好,还不会伤害到莱茵生命,甚至汐斯塔还能讹走一大笔赔偿,诸多好处以至于塞雷娅也不得不点头赞同。 “如果你想要让气氛热烈的话,我觉得问题并不在酒水和舞会上。我记得当初莱茵生命庆祝项目成功高的时候——” 当然还有某个被交给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情报官,至于三大国又会怎么拷打哥伦比亚方面,做出什么程度的要挟,那埃佐就管不着了。 如果事情一切顺利的话,原本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我们是烟酒施术单元以及源石制品管理局的人,迈克.柯里昂先生,请和我们走一趟。” 就在埃佐确定了酒水单准备去脱衣舞俱乐部给来宾们准备一点小节目的时候,几名哥伦比亚干员将传票递到了他的脸前。 什么鬼,难不成举办派对还得交税?他还没付钱呢!这么着急的? “请简单说明一下你和德克萨斯家族的关系,柯里昂先生。” 坐在办公室桌后面,埃佐面对的审讯甚至不是活人。一台摄影机,一个麦克风,一面可以反射他自己面部表情的单面镜墙壁。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想我有权保持缄默。当然,如果你们允许我打电话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作为一名鹰眼,埃佐当然看得清单面透镜后面故作玄虚的人。或者说,这真的能叫人吗? 在单面幕墙后面,在负责审讯的干员身后,有那么一团钢铁,内里则是埃佐看不明白的东西。这应该是一种很特殊外骨骼,就像是昆虫一样,保护着持有者脆弱的身躯。 能用上这种高级货色的人,怎么会只屈尊在什么烟酒施术单元以及源石制品管理局?就算这是哥伦比亚上下最不愿意招惹的部门,但这个部门的强大还是在于自己的权柄,对于手下的人是不可能如此贴心,甚至细致入微的去照顾的。因为,效费比实在是太差劲了。哥伦比亚可不是什么温情脉脉饿得人情社会,一切都在暗中被标计好了价码。 看来他的活动,似乎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当然可以,我们有这个城市所有律师的通讯号码簿,完全可以提供给您查询。” 而且应该能量不小,在埃佐打了几家律师事务所对方表示无法为他提供服务之后,埃佐将电话放在了一边。 “看来今天律师们都很忙碌,那么,我是否有权请一个司法援助律师?” 幕墙后的干员看了看身后的铁皮人,在后者点头之后,给了埃佐一个较为令人满意的回复。 “可以,我们这就为你准备。” 又等了几分钟,抽完一支烟的铁皮人推开了大门,走进了审讯室。当然,埃佐也做出足够符合一个正常人类应该有的表现。 强打精神的看着眼前的铁皮人,小声念叨着叙拉古粗口。 “我再确认一下,你们给我找来的是律师,而不是什么机械怪物吧?” 铁皮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小时候得了某种疾病,后来靠着这具外骨骼身体才能生活,抱歉吓到你了。比起机械怪物,我更喜欢锡人,我的同事都这么叫我。” 141.埃佐的黑手党过家家 “咖啡?” 在锡人‘律师’的陪同与司法援助下,埃佐和烟酒施术单元以及源石制品管理局的干员们的交谈很快就变的流于形式。不过是警告一下埃佐这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叙拉古来客,行动的时候要低调一些。又或者说,这次问话很可能就是一次流于形式的东西,这就是一个幌子,一个足够让埃佐和锡人能够建立联系的借口。 “特浓就好,不加糖和奶。” 那么埃佐自然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家伙,在结束了和烟酒施术单元以及源石制品管理局的交涉,解决了本来就子虚乌有的司法困境之后,埃佐以表示感谢为理由,邀请自己的律师‘锡人’出去喝了一杯。虽然看着一个被钢铁和金属包裹的人用大杯喝特浓的场面,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埃佐甚至有些怀疑,这些咖啡是不是会被这幅钢铁之躯吸收。又或者,这只是锡人为了表现自己还像一个人类一样的行动。 “我想你应该是个优秀的律师,比我打过交道的佼佼者也不逞多让。但我不得不指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仅仅是个律师。” 既然对方都已经找上了门,埃佐也懒得去兜圈子。就像是维多利亚有各种伯爵和大公爵一样,哥伦比亚也有的是牛鬼 蛇神。也许是他交往的议员或者官僚之流发现了不对,然后触手就找到了他。 “这么直接的吗?我还以为我们会不着边际的聊上一个下午,从地理聊到商业上的变动,一直到两边感觉不错,又或者对话中我逐渐透露出超越一个律师应该有的简介,而您也逐渐展现出远远超越一名叙拉古人应该有的眼光和胸襟。然后,我们就可以心照不宣的,在没有任何口头承诺的情况下,开展合作了。” 埃佐喝了一口自己的玛奇朵咖啡,作为一个正在扮演中的叙拉古人,他恰到好处的对哥伦比亚的冲泡技术皱眉。正是因为在多索雷斯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他很清楚玻利瓦尔的咖啡豆质量有多好,可哥伦比亚的工业企业在研磨和烘焙上的高度工业化,成功的在咖啡店给他弄出了一份十分粘稠、引人不快的速成人造泥浆。 “我需要的是低调,而不是完全将自己蒸发。而且眼下我相信锡人先生已经知晓了我,迈克.柯里昂的真实身份,不然也不至于用法律援助这样的借口和我见上一面。当然,我也承认,以法律援助律师的身份和一名西西里人见面,的确是别出心裁。” 锡人被钢铁覆盖的的面容本应该看不出表情,可埃佐在面对他的时候,却莫名有种那张铁脸在对他笑的错觉。 “毕竟在《红与黑》这本小说里面,可是详细的说了很多叙拉古犯罪家族的事情,甚至还带起了不小的热潮。柯里昂阁下您知道吗,沃尔珀电视台已经在多方联系试图这本小说的电视剧版权,已经在拍摄阶段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又带来两个消息。首先是锡人的确知道埃佐的真实身份,而第二点,则是他还没收到哥伦比亚相关的版权协议文本,这也许算是个交易?要知道安洁莉娜的父亲当初和埃佐签署协议的时候,可是明确的规定了只有著作权的问题,其他东西全都留给了埃佐,算做是对帮助了安洁莉娜的感谢。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埃佐在伦蒂尼姆的时候,就经常被各路导演拜访,探讨各种改编以及将故事拿上大荧幕的可能。 “那我回头倒是要好好欣赏一下,毕竟哥伦比亚某种意义上,也拥有最类似西西里的街道和鲁珀社区。作为一名律师,锡人先生您似乎消息十分灵通,看来经营的项目不少?不知道,是在何处高就?” 作为维多利亚曾经的,国王陛下的议会的情报安全局的副局长,埃佐并不缺乏和泰拉各国的同行打交道的经验。无论是开斯特公爵的灰礼帽,又或者双子女皇的女皇之声,又或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哥伦比亚情报局。只不过锡人的气质又或者言谈上的感觉,让埃佐觉得这位应该和莱恩不是同事。 不然当初埃佐和莱恩一起在卡西米尔龙场悟道的时候,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大的一个乐子。 “梅兰德基金会,主要的运作方针是对文物的发掘,对古代信息的保护与利用。简而言之,就是为了满足一些大人物有些无聊的兴趣,而这种探索不仅仅要花钱,也会牵扯到不少法律上的麻烦。” 锡人递给了埃佐一张名片,上面的注册地点位于哥伦比亚的首都。而那个地址埃佐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在首都特区,非常靠近总统官邸的地方。游说集团?又或者在那之上的东西? “这似乎和我的主营业务不同,我来哥伦比亚是做生意的。但文物和古代信息的生意我不做,因为他们变现的速度太慢, 除非遇到合适的买家,不然就是没有价值的摆件。不过从名片上看,你们似乎也不仅仅是是个历史研究机构。或者,你们从历史遗迹上赚钱的手段,较为特别。” 查看名片的时候埃佐也顺便用终端调查了一下,这似乎是个很庞大的组织。作为一个基金会,它不仅仅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梅兰德安全防卫公司’,还有作为调查触角的‘梅兰德历史调查研究会’,然后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基金会也很热心慈善,有着梅兰德儿童权益保障基金会这样的儿童权益保护组织。但以埃佐作为一名维多利亚爵士对哥伦比亚的看法,他对于这种组织的映像一般较为负面。尤其是在继续往下看,发现梅兰德基金会还拥有类似私营管教中心这种完全可以当监狱用的设施之后,他的脑子里一时间想起了穿越之前玩的一款游戏中出现的神秘组织。 围绕“控制”、“收容”与“保护”这三个原则,组成秘密结社,暗中调度人员,拥有私人武装和调查人员,只能说很相似。 没错,就是你们,“雨刷”兄弟会、若斯奇妙马戏团、《真事奇怪!》周刊、南十三区、SKT 研究部门等等诸多克苏鲁神话中登场的,调查员背景组织。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考古还得带武装,怕不是梅兰德基金会真正感兴趣的所谓古代遗迹,都是那种和巨兽,萨卡兹的历史,又或者老猞猁 什么时候诞生之类的破事有关,可能还得算上博士的石棺。然后准备的武装力量,则是为了回收和控制而准备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埃佐知道锡人是不会正面回答他的,至少现在不会。 “也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我们终究是个注重传承和保存的基金会,而我们的一件重要藏品,,这应该是几天前刚刚落在您手里的,烫手山芋。这这段时间,您应该也遭遇了不少的麻烦事。” 这倒是让埃佐有些惊讶了,竟然是实验的相关方直接找到了埃佐面前。而且,还一副要和他合作的态度。这让埃佐很好奇,这个基金会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你们背后是哥伦比亚军方?就算是每个人都有价值,但找到我是不是有点太心大了?” 埃佐不由在心里对杰克.莱恩的评价又上一层楼,这老哥是真的脑静清晰,有事情他是真的跑路不带回头啊。和军方不一样,怎么这么拎不清的? “至少叙拉古人不会在一杯咖啡喝完之前将武器顶在仇家的额头上,而且您可能有些误会了。” 锡人放下了手里的超大杯咖啡,看着埃佐的眼睛,神情中带着自豪。虽然,这并不是钢铁应该有的表现。 “我们并不是哥伦比亚军方的下属,但在推动科技进步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军方有的时候,想要保护的却不再是哥伦比亚。就像是盆景的枝叶朝着预想之外的方向发展,就有必要找个剪刀去进行修剪,避免没必要的纸条夺走整体的养分。” 埃佐知道戏肉来了,梅兰德这个组织背后应该是真正在玩权力游戏的那群人。 “所以那块嵌入的碎片的确是你们的东西,而你给我的解释,不过是军方的研究走错了方向?” 从自说自话这点看,的确很有当权者的风格。 “军方总是想要乘胜追击,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迫切的想要多一些筹码。也是因为这过分的急切,导致了意外的失败。这原本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至少在基金会看来不是一个问题。但继续由军方运营这种项目,还是不够合适,他们缺乏最基本的耐心。” 说着,锡人将一个信封直接‘丢’在了埃佐的面前。梅兰德并不是什么政府机构,并不需要他特意假装把文件搞丢。而埃佐,自然也就无视了信封里第一手文件上哥伦比亚军方的机密盖戳。 “这似乎不是我的烫手山芋?” 文件的开头并不是塞雷娅口中的海顿制药,甚至和莱茵生命都已经脱离了关联。而是指向了一个近些年才成立的研究所,当然这个研究所的名字也很有趣,甚至对埃佐而言,带着些许眼熟。 “洛肯水箱,我接手的可是个小火龙。” 埃佐不由想起了穿越之前的那个小白猫干员,如果说伊芙利特已经经历了惨烈的实验,那迷迭香遭受的,甚至还要更加严重。埃佐的想法,是在把军方搞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顺带也给洛肯水箱抹掉。没想到,这个梅兰德基金会也盯上了洛肯水箱项目。 “同样是人体项目,也是类似的植入研究。只不过军方在得知炎魔项目失败之后,为了挽回局面,开始不断催促洛肯加快实验的脚步。相比于已经结束的实验,我想直接从正在进行时的洛肯入手,对您而言,也是更加容易实现目标的。” 而且,锡人为了说服埃佐,还给出了相当优厚的额外条件。 “作为交换,无论是您的小山芋,还是水箱里的小宝贝,柯里昂阁下都可以自行处置。” 换而言之,对梅兰德协会而言,他们也对洛肯德研究有着浓厚的兴趣。同时,对于军方继续要求加快进度,可能导致的实验失败表示了担忧。于是,他们希望本来就是要来找军方麻烦的埃佐,能够稍微换一个目标。 反正都是撕咬哥伦比亚军方,比起已经失去功能的残肢,为什么不直接针对新鲜的血肉?作为交换,梅兰德基金会愿意将洛肯水箱的研究成果拱手相让。反正这是个不成熟的半成品,慷他人之慨也没什么。 “甚至,我个人认为这对于让您成功招募塞雷娅女士而言,也会是一个良好的助力。毕竟您拥有的研究所,在学术伦理方面,的确堪称泰拉典范。” 久违的,埃佐第一次有了一些感受到了压力。看起来,梅兰德基金会盯上他,并不是偶然。 “那么,梅兰德基金会又想要从我这里拿到什么?单纯修剪枝丫的话,凭你们能将我调查个底掉的实力,你们顺着这个线索继续往下挖掘应该不算难。甚至,将这个文件摆在你们国家的头头脑脑面前。啊,我明白了。” 摆在头头脑脑面前,头痛的就会是头头脑脑了。 “不得不说,在得知军方犯下蠢事之后,我们的特工认为您有很大的概率会亲自报复,就像您过去的一连串经历一样,您是个以牙还牙的人。而您的 履历让我们相当看好,甚至寄予厚望。而现在,您和我坐在一起喝咖啡。” 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基金会,为什么会如此的热情?因为,他们不希望他们所服务的大人物,会因为打击军方而导致自己的基本盘一团乱麻。所以,梅兰德基金会找到了埃佐,一个历史上和哥伦比亚一直有矛盾,而且每次都胜利的,某种意义上最难缠的对手。 “明明和哥伦比亚打了那么多次的交道,可每次都会有新惊喜。” 只要埃佐下场,那矛盾就会从哥伦比亚内部,变成汐斯塔那边的对军方的报复。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会从搏斗的一方,变成了进行博弈胜负裁决的裁判。这样看的话,锡人给埃佐的条件,或许可以看成一种较为公平的交换。 两个半途而废的研究,换来哥伦比亚政治局面的稳定。甚至,还能让埃佐赚来一个科研人才。虽然埃佐不喜欢这种人心上的算计,但他架不住梅兰德基金会的自作多情。 “因为这是个年轻的国家,凭着科技的发展扶摇直上,每天都会有惊人的变化。我这种老家伙,一不小心就会被时代抛下。欢迎来到哥伦比亚,柯里昂先生。而这里,现在也是您的舞台。” 似乎是察觉到了埃佐的不快,锡人给了埃佐一个承诺。 “您放心,您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看破。而且,梅兰德基金会,会拼尽全力为您准备合适的身份背景。您只不过是是某位来自维多利亚的爵士长的有些相似,可谁,又会将一名黑手党家族成员,和埃佐.汐斯塔阁下联系在一起呢?尤其是,脖子被架上刀的时候。” 哥伦比亚情报机构会被按住双手,他们不会给埃佐找麻烦。于是,迈克.柯里昂,可以尽情的在特里蒙,以一名黑手党的身份,做他想做的事情。 至少,在哥伦比亚军方的气焰被彻底打压下去之前。 “我原本只是想低调的躲在幕后的,好吧,锡人先生,你给了一个让事情更简单的方案。” 和锡人分别之后,埃佐翘掉宴会,找到了塞雷娅。 “计划有变,你对梅兰德基金会了解多少?” 而塞雷娅的回答,也是言简意赅。 “哥伦比亚有一种说法,小心所有名字里带梅兰德的机构。怎么了,那个基金会找了我们的麻烦?” 塞雷娅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她可是听说埃佐一早上就给执法机构带走了。埃佐不知道给出了什么,才成功脱身。 “那,如果这个基金会愿意作为我们的后盾的话?” 塞雷娅看了埃佐一眼。 “那我们的对手就应该小心了。” 对于这个回答,埃佐不由咧起嘴角。 “那么,就让我们大展拳脚好了。塞雷娅女士,请问你擅长打架吗?不是战斗,而是单纯的打架。” 对于埃佐的这个问题,塞雷娅一脸疑惑。为什么调查炎魔项目,让莱茵生命里面人体试验停止的事情,会牵扯到打架?明明,埃佐不是给她讲述了一种他们甚至连脸都不怎么会露出的办法。 “学过拳击,工作之余这是我的放松手段。” 虽然疑惑满满,不过塞雷娅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们接下来就需要给你去找一套合适的行头。我想既然这里有不少鲁珀,准备一套西西里风格的衣服应该不麻烦。” 当然,嘉维尔和欣特莱雅前几天因为觉得有趣,已经换上西西里人的衣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镜子前,一副高级打手模样的自己,塞雷娅彻底混乱。而埃佐,则是将一副大边框墨迹交给了她。 “别担心,就是一场黑手党过家家。演戏罢了,放松。” 142.埃佐的雨伞 “一把雨伞?” 既然埃佐说要换一个方针,那继续留在边境口岸和议员之类的人打交道就应该没什么意义。可出乎塞雷娅的意料,埃佐继续维持了和当地的高强度社交,而且比起当初只是一个谦恭的聚会举办者,埃佐隐约有种给自己扬名的趋势。甚至,前几天他还在几位当地名流的陪同下,专程去城里最好的手工作坊订做了一把雨伞。某种意义上,这既展现出了埃佐的长袖善舞,还有伦蒂尼姆所有沙龙最受欢迎的男人应该有的牌面,却又让塞雷娅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意义。 “一把顶好的雨伞,这对于生活在帕勒莫的家族成员意义非凡。毕竟当地最有名的话,就是有人在雨里,有人在屋檐下,但只有家族能决定,谁有权拿着雨伞。用通俗一点的话去解释,先不论谁是叙拉古那能够带来风雨的天,在真正最底层的叙拉古人面前,家族就是绝对的主宰,唯一能够遮风避雨的存在,同时也是秩序本身。” 埃佐将雨伞从精致的礼盒中取出,通体黑色,本身重量很轻,材质却采用了最新锐的合金,哪怕是作为武器也是极好的。 当然耐用对于这把雨伞而言,也许是最没用处的功能了。 “感谢你的叙拉古文化科普,但还请你解释一下你弄这把伞的理由。用,维多利亚语,请。” 虽然埃佐的解释没有一个字是塞雷娅听不明白的,但还是没能弄清楚埃佐现在还滞留在这座城市的理由。甚至,埃佐在给塞雷娅定了一套西装,然后请一个当地的家族成员帮助她还有欣特莱雅以及嘉维尔一同熟悉家族规则之外,就什么都没再解释了。虽然从欣特莱雅和嘉维尔二话不说直接照做这点看,塞雷娅相信这举动背后应该有深意。但如果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陪着埃佐搞什么黑手党过家家,对将可靠、稳定、条理性等科学原则放在心上的塞雷娅而言,埃佐这种作风还是有些太先锋主义了一些。 具体而言,就是心里有些没底。 “塞雷娅女士,你确定要听我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如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陪着我过家家的话,你会更加轻松。当然,带着疑惑等到谜底揭晓的时候,会更加爽快,也不会惹上麻烦。” 将手中打开的雨伞合上,埃佐看向塞雷娅的眼睛。 “告诉我吧,我没有你看着的那么脆弱。至于什么爽快的享受,我们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只是,想要将错误的事情纠正。” 顽固的瓦伊凡毫不回避埃佐的眼神,在炎魔实验失控的那一刻,她已经遭受了最恐怖的事情。被坚信的朋友兼同僚背叛,被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背叛,被自己建立起来的事务背叛。对于几乎已经孑然一身的她而言,没有更恐怖的事情。 “其实在之前和你询问有关梅兰德基金会相关事情的时候,我本就不愿意被当成一把枪去给他们出头。所以我一直在思考,有什么能够还以颜色的办法。” 直接和梅兰德基金会撕破脸绝对是不可取的,毕竟他们可以成为埃佐巨大的助力,那就意味着搞黄掉埃佐的规划也是轻而易举。毕竟破坏这种事情,总是比创造简单的多。但顺着梅兰德基金会的意思,让哥伦比亚保持政局的稳定什么的,这样的结局对于埃佐而言绝对是不快的。因为梅兰德基金会的目标从头到尾就不是什么伸张正义,他们只是不想军方的实验成功,然后在政治上占据更大的优势。 换而言之,假设军方对当权者,或者说联合议会表现的无比驯顺。那别说军方资助一些失意科学家在暗中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了,就算是哥伦比亚的军队军纪败坏,在泰拉大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梅兰德基金会怕不是也一句话都不会说。毕竟,这也算是让哥伦比亚变得强盛的一环。 从公理正义的角度而言,埃佐就打算给梅兰德基金会背后的大人物搞点焦头烂额的事情。从私人角度上,也是因为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小看的感觉。 “而我想出来的办法,就和这柄雨伞有关。” 作为一个研究者,塞雷娅并非很多人口中脑子里只有肌肉的砖石女士,不会认为埃佐要用雨伞去捅死主导实验的帕尔维斯。所以她立刻就联系到了埃佐之前所说的叙拉古有关雨伞和下雨的概念上。但这里面有个关键问题,这里不是叙拉古,而叙拉古人的事情,又怎么能牵连到海顿研究所以及身后的莱茵生命? “因为你一开始没有和我们一起通关,所以你应该不知道我和这边的黑手党家族,是在关口前面碰上头的。” 翻山越岭的塞雷娅除了之前弄到了一个全新的假身份之外,和这群黑手党根本没怎么打过交道。如果是特里蒙的黑手党倒还是能理解,可这边距离特里蒙,可是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这又和当地的黑手党有什么关系?” 看着塞雷娅赤诚却又带着些迷惑的眼神,埃佐似乎有些明白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为什么很多时候明明能单枪匹马的解决问题,却还是喜欢拉上华生了。这倒不是体谅室友囊中羞涩,想给他点题材帮助他付清房租,只是这种能彰显自己很聪明的场景,十分令人愉快。 “他们和我们的特里蒙之行没有太大关系,但却和我给梅兰德基金会背后的大人物造成麻烦很有关系。” 因为有梅兰德基金会的帮助,埃佐本不用太过费心的去经营自己的人设。因为基金会的地头蛇,会在埃佐行动的时候,为他编造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来。但这对于埃佐而言,这并不美好。所以这几天在城市中的行为,更多是在强化人设。或者说,明确埃佐虚构的,迈克尔.柯里昂先生的来处。在这点上,他不打算让梅兰德基金会代劳。 在埃佐接下来的计划中,柯里昂先生,不应该只是德克萨斯家族的某个成员的朋友。他,甚至要有一定的身份。 “回到之前我说的话头,这就和当地的黑手党有关系了。因为,他们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我帽子上的装饰,他们是德克萨斯家族 的分支。而且,他们有很大的麻烦。” 一开始埃佐是懒得介入这个小地区家族的麻烦的,先不提切里尼娜已经和德克萨斯家族一刀两断,埃佐本身对黑手党也没什么好观感。作为外来者,一个在聚会上天文地理无所不包的全才,埃佐很快就和当地的名流打成一片,自然也听到了不少和黑手党有关的消息。譬如说,德克萨斯家族其实已经内部不稳,而这边原本的BOSS,也就是从叙拉古来的家族直接成员,在接到信件返回帕勒莫之后就杳无音信什么的。 “所以,你想要冒充德克萨斯家族的人?” 埃佐连忙摆手。 “冒充什么的实在是太难听了,我也不是个鲁珀,怎么成为家族的直系成员。以我的身份和种族去衡量,我充其量能到达的位置,不过是家族灭迹人罢了。” 和埃佐穿越前的世人熟知的意大利黑帮不同,叙拉古的黑手党在封闭性上其实并没有《教父》这样的电影中那么强。埃佐觉得这很大程度要归咎于依靠十二个家族去掌控一个有着二十二座移动城市的国家还是太困难了一些。秉承着家族血统的纯正,或者纯粹鲁珀的构成,在面对其他家族的招兵买马的过程中,必然会招致失败。首先是从来塔尼亚移民中发掘出来的术士,其次是萨尔贡密林中的打手,又或者米诺斯来的工匠,家族通过接触外部的力量,逐渐壮大。 家族的头目和领袖依然由鲁珀担任,但合作者的身份,并不是像埃佐穿越前的时候,那种所谓的‘纽扣人’又或者‘面包人’这种一听名字就是耗材的地位。他们深受家族成员的信任,成为关键的医生,政府中的内应,甚至参与到关键的一线行动。而家族灭迹人,则更是这种合作身份的佼佼者。 他们很强,强大到鲁珀家族成员在战斗中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这份强大,也为灭迹人带来了尊重,他们从不会接受小打小闹的任务。相反的,他们的一切行动目标只有一个来源,那就是血债账册。 “所谓血债账册,也就是记载了家族仇人的名单。一旦上了这个东西,叙拉古的家族就有义务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铲除。当然,想要登上血债账册多少也是有些难度的。” 要不然就是直接背叛家族,违反缄默原则。也就是对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吐露家族的机密信息,这点拉普兰德做的挺彻底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奥斯塔诺事情刚结束,德克萨斯就迫不及待的给拉普兰德给送走了。不然的话,家族灭迹人,可能真的要顺着线索去追杀他的白狗子了。同样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拉普兰德给埃佐写信或者寄各种刺激的小礼物的时候,寄信的地方一直在变化,而她也从来不留自己的收信地址。 之前埃佐已经有段时间没收到拉普兰德的来信了,这让他多少也有些担忧。要不然只是因为一些火辣照片,埃佐能记挂她那么久?终究是朋友,老被单方面输出情报,甚至当成日记本却不能回应的感觉,让埃佐十分不自在。甚至,埃佐曾经有过冲动,在自己的某本作品扉页上写上,送给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教子拉普兰德小姐。只不过,这终究只是冲动。毕竟埃佐的扉页预定的人太多,而他最近的创作,多少也遇到了一些瓶颈。 至于家族灭迹人为什么没来找埃佐这个写书的人的麻烦?埃佐对此倒是也有自己的理解。他是谁?一个人从汐斯塔一头杀到另一头的疾速追杀,莱塔尼亚女皇勋章的婉拒者吗,维多利亚诸多贵族的座上客,卡西米尔前骑士竞技冠军,同时也是他们曾经夜晚最为深重的梦魇,谢拉格开国的守护者,圣徒卡门的提灯人。这一连串身份和光环加身,叙拉古哪里来的勇气给他写在血债账册上? 他们,难不成是想玩家族消消乐吗? “当然除了泄露家族秘密之外,还有不少能上血债账册的方法。而且,不局限于家族成员的身份。具体而言,你干掉一个家族成员就可以了。毕竟对于叙拉古家族而言,家族成员不仅仅血脉相连,更是他们权威的延伸,以及统治的基石。” 作为一个家族领导,确保家族各方的利益都能得到平衡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任何一个家族成员的死亡,都会被看做对整个家族的直接宣战。这是信奉暴力的叙拉古家族的共识,鲜有例外。 “而我们要做的局,则和这第二天血债账册的登录条件有关。毕竟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不仅仅是汐斯塔最好的研究机构,同时也是整个汐斯塔最好的医院。而叙拉古本身,医疗条件相当令人遗憾。” 这点埃佐甚至是亲身体验过的,家族少有高明的术士——都变成高级合作者了。有医疗手艺的,一般都受不了盘剥,早早的跑到奥斯塔诺,又或者其他鲁珀聚居的地方去了。当然叙拉古北面还有个法术造诣高超的莱塔尼亚,可家族的首领和成 员们,真的有胆量去到莱塔尼亚,一个几十年前刚失去对叙拉古控制的国家,去求医问药吗?要是被打上什么奇怪的法术,又该如何自处? 在这种种的纠结和担忧下,叙拉古的家族成员们其实在健康方面并不是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不过随着他们过去经常去当做谈判地点的一座名叫汐斯塔的小城邦忽然有了一家水平还不错的医院之后,事情就变得很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的不少重量级患者,都和叙拉古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然他们的身份证明都是假的,埃佐也搞不清谁是谁。甚至最早让埃佐意识到他的研究所变成叙拉古家族专用疗养院的,还是某位家族成员的挖角。 那是斯卡蒂还对庞贝兴致勃勃,当然现在也挺感兴趣,不过总而言之还是挺早的时候。某天嘉维尔作为门神,又一次阻止了阿戈尔小虎鲸对地面上的特大号源石虫的交流申请,之后就有一名穿着病号服得病人十分热情的邀请嘉维尔到病房去坐了一会儿,并询问嘉维尔是否有兴趣换一份收入更高的工作。 当然因为嘉维尔一门心思想要当个高明医生的缘故,这种邀请自然是失败了。不过之后就连斯卡蒂都接到了邀请,然后还延伸到了筒子帮不少成员,这就让埃佐有点不爽了。汐斯塔那么好一个摸鱼的地方,他可是设计了给他的朋友们摸鱼当薪水小偷愉快度过的。你们这帮黑手党,怎么有胆子来他这里挖人的?要是W哪天被盯上了没经受住游说,这不就是教坏小朋友吗! 甚至,还有黑手党想往汐斯塔经营势力。虽然都已经被黑重拳出击了,不过埃佐还是相当的不愉快就是了。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总部,可是体面人聚集的地方,黑帮什么臭鱼烂虾。 “火山生命研究所不是被袭击了吗?虽然我们对外的说法和现实都是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但是啊,假设我们虚构一个不方便暴露身份的患者,在哥伦比亚军方的袭击中被不幸波及,以至于一命呜呼了呢?” 那么。叙拉古方面是不是应该做出点反应来?当然了,招惹哥伦比亚军方的胆量是没有的,哥伦比亚情报局这种臭弟弟在他们看来都宛若天神了。那么,收拾几个授意去袭击研究所的医药公司总没毛病吧?毕竟海顿实验室本身,甚至是经过一连串复杂的股权关系才联系到的莱茵生命。作为搞事情的第一步,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剧本我都已经写好了,我,迈克.柯里昂,作为德克萨斯家族的高级合作者,最强大的家族灭迹人,接受了血债账册的任务,让撺掇袭击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的几家医疗企业付出代价。于是,我首先通过一些关系,找到了研究所内的鲁珀雇员一通威逼利诱,知道了袭击者冲着塞雷亚女士你来的。只不过我没找到你,只勉强调查到了海顿制药第一实验室,于是准备将海顿的创始人还有他们的股东全都铲除。” 当然,埃佐不是喜欢玩户口消消乐的人。既然莱茵生命是通过一系列复杂股权交易控制的海顿制药,那他就从人入手,顺腾摸瓜的抓过去。一直牵扯出莱茵生命,然后将帕尔维斯吊死在莱茵生命大门口的旗杆上。当然,他不会忘记留下代表家族的黑手卡片,以及代表死亡的橘子千层酥。将一切,处理的就像一场无比正常的,黑手党血债偿还。 “换句话说,我要用黑手党的风格去弄死帕尔维斯。然后,弄的众人皆知。” 看着塞雷娅震惊的眼神,埃佐觉得很满足。 “可,雨伞到底是干什么的?” 然后,一秒破功。 143.塞雷娅:所以雨伞是干什么的 ‘早上好,特里蒙!昨天的死人乐透的结果是满打满算的三十个!多亏了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光教堂区挂了十个,愿主持葬礼的神父能忙得过来。今天天气晴朗,是个适合野餐的好日子。圣多明戈再次发生停电,不用想肯定是中央区的大科技企业又在搞什么超能实验。至于中央区,哈,中央区还是中央区。’ 相比于靠近边境的叙拉古社区的‘传统’,作为新锐科技城的特里蒙的一切几乎都是崭新的。街道宽阔,城市里还有风格百变的广播节目,而尽忠职守的天灾信使也确保了今天是个不需要带着雨伞的好天气。一切都是那么的便捷,令人司空见惯,唯独只有咖啡还是那么的难喝。 “今天不会下雨。” 叼着甜甜圈的塞雷娅看了一眼埃佐的雨伞,而原本就觉得咖啡难以下咽的埃佐直接捂住了额头。说好了塞雷娅这女人脑子和钻石一样坚硬呢?怎么在开玩笑方面,根本不输给冷面笑匠啊。光是他们从边境到特里蒙这路上,埃佐无不期待赶紧下一场雨给自己找回点面子。但似乎就像是要和他作对一般,这一路走来,埃佐连一滴雨都没看见。无地自容下,他已经在考虑从大炎雇佣一 个会降雨的雨师给他下场雨大概要花多少钱了。 “还不到用它的时候。” 埃佐看了看早餐店橱窗外的街道,碧蓝一望无际的天空延伸到居民楼组成的‘墙壁’,那是他所在的教堂区和特里蒙高新科技企业扎堆的中央区的分界线。在那密密匝匝的居民区的后面,则是数十座高耸入云的总部大楼。沙滩伞、雷神工业、乃至莱茵生命,都是一些穿越前已经耳熟能详的名字。当然,埃佐没有看到洛肯水箱的名字,同样的,也没有海顿制药,这样的小角色还不配出现在这以蓝天为背景的华丽画卷之下。 而在这画卷的底下,假如埃佐买来的旅游导览手册的内容没出问题的话,更远的地方则是梅兰德基金会的办事处,以及特里蒙议会以及市政厅的所在地。这些真正掌握了游戏规则,又或者说代行这个国家最高意志的存在,在特里蒙这座城市中却悄悄的收敛了自己的存在,将一切都交给了站在舞台上的大企业。却又在幕后,看着他们在舞台上上演滑稽的戏剧,按照自己的意志,对‘木偶’们施加影响,得到他们需要的结局。 虽然那个店里的广播给埃佐带来了一整天都是晴天的坏消息,但无线电波后的播音员应该是个来自街头的不简单角色,他提供的信息来自街头巷尾几乎无所不包,无论是哥伦比亚本地叙拉古家族的火拼,又或者在哪里发生了失踪案,又或者有人在大晚上看到当街蠕动的史莱姆怪物,走夜路一头撞上空气。虽然说里面的内容半真半假,但这种有些夸张的讲述手法却又很容易能让人引人入胜,让埃佐不由想起之前有过良好合作的大嘴莫布,也不知道玛嘉烈的使徒骑士团如今进展如何。 要不然,久违的给所有老朋友们都写封明信片好了?就在埃佐准备等广播听完去隔壁的报刊亭买点明信片的时候,早餐店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只不过在看清来人之后,原本还准备热情迎客的店老板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战战兢兢的将自己的身体缩到了柜台之后。而店里的其他客人无论是买了东西,还是在等待东西做好,都一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店铺。 而来人只是笑了笑,未做阻拦。走到柜台前,伸手关掉了正在提供埃佐钟爱的市井八卦消息的收音机。然后,没有任何礼貌的想伸手去推开坐在埃佐对面的塞雷娅。可莱茵生命前防卫科的科长哪里是好相与的?闪电般出手抓住了那不安分的手掌,起身一甩,直接将那一身轻浮西装打扮的鲁珀按在了餐桌上。那动作之干净利落,以至于那人连第一个F开头的字母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与桌面碰撞的闷响给打断了。 “未经允许直接触碰一位女士的身体,这样的行为有多不礼貌,难道没人教过你吗?” 埃佐将那名家族成员落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掸了掸,平顶帽,这应该是能够带领一个分支团伙的人才有资格佩戴的。但眼前的这位,着实难堪大任。 “如果在叙拉古的话,像你这样轻佻的人别说当角头(家族小头目),就是当士兵(正式家族成员)都不够格。你在让你的家族蒙羞,叙拉古人的血脉,正在你废物般的身躯中哭泣。” 而在埃佐一副大佬的做派悠然的看着被按在桌边的家族成员的时候,跟在这个角头身后的几个小喽喽又是作何反应的? “嗡——” 答案是没有反应,甚至不用埃佐发话。嘉维尔就迫不及待的从随身的‘乐器箱’中,把自己的链锯斧给拿出来,然后还发动了。至于欣特莱雅,则是一副慢吞吞的模样瞟了一眼被链锯吓的一步不敢前进,甚至还有几个已经跑出店外的软脚虾,然后继续慢悠悠的吃她的蔬菜沙拉。哥伦比亚什么都好,就是饮食过于油腻,快餐了一些。对于原本半偶像出身,差点加入群月骑士团的欣特莱雅而言,多少不健康了一些。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说老家来人,过来‘叙旧’的!” 被塞雷娅按住的鲁珀丝毫不敢反抗,刚刚一下接触他就意识到自己碰到了硬茬子。也明白了为什么旅店的老板在给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没耐心听完的后半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才不是什么从叙拉古跑出来,想要在特里蒙躲开家族的统治安心过日子的胆小鬼,这是叙拉古人啊! “我不想说的那么直白,你首先要做的不是和我解释你要来干什么,答非所问,你的脑袋里是浆糊吗,还是耳朵被堵住了?” 埃佐拿起了早就已经冷掉的咖啡,从那个鲁珀人耳的位置倒了进去。毕竟洗人耳朵对医院而言不是什么麻烦事,除了难受一些之外,不会造成什么太过不可逆的损害。 “啊,呃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来找事的,对不起先生,对不起阁下——” 不过那一杯哥伦比亚的特产泥浆倒进去,还是会给人造成很多的折磨的。不过对于埃 佐而言,这并不能令他感到满意。 “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按住你的女士,她已经等了很久了。还是说,你有什么奇怪的信仰或者家族训诫,导致你不能对一位女性致歉?” 埃佐拿过了咖啡壶,这次的咖啡可就不是凉的了,带着怡人的热气,还有令人皱眉的工业苦涩气味。咖啡诸如白瓷杯子,逐渐发出接近满溢的水声。 “我错了,小姐,对不起,我不该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触碰您的身体,我不该对您不敬!” 那令人心惊胆战的水声终于停滞,埃佐则是对塞雷娅点了点头,请她去加入嘉维尔和欣特莱雅。她们虽然突击学习了一些叙拉古的规则,但在以叙拉古风格施加压力方面,她们还是比不上自己的。 “好了,按着你脖子的手已经不在了,起来吧。我想,餐厅的木桌子趴着也不是那么令人愉快吧?” 看着那战战兢兢的直起身子的鲁珀,埃佐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然后将那之前倒出来的,带着热气的咖啡推了过去。 “谢谢您愿意宽恕我,谢谢您,阁下,愿神明保佑您。” 作为一名第三代移民的家族成员,鲁珀也听身为真正叙拉古人的爷爷说过很多有关叙拉古传统的事情。就比如有人将一杯咖啡放在了你的面前,那在你离开这张桌子之前,你都享有宾客权力,生命安全受到提供咖啡的人的保护。如果任由喝咖啡的人被杀,会对倒出咖啡的人的信用和名誉造成巨大的伤害。 “好了,亲爱的嘉维尔,停下你的链锯吧,你的武器可不是用来欺负这群小家伙的。” 埃佐这话,一下子给嘉维尔逗乐了。小鳄鱼直接将链锯斧扛在了肩膀上,指了指一个脸上都有胡子的家族帮派成员。 “可他们有人看着都比我年纪大唉,这能叫小家伙?” 虽然嘉维尔本身并没有恶意,但这恰到好处的捧哏,倒是给了埃佐很大的发挥空间。黑手党过家家,最重要的不就是甩狠话嘛。 “只要是不遵守规则与秩序,不明白事理,不懂得尊重的份量,就算是被封死在棺材里化为尘土,在我看来依然都是小家伙。” 小心翼翼,似乎手里捧着的是自己性命的鲁珀在听到埃佐的形容之后,却依然只能露出憨厚的笑容。毕竟形势比人强,他可没反抗的力量。 “去叫个能说话的人来吧,小家伙创的祸,让家里人过来善后,带回去教育一下也就完事了。至于剩下的人,这壶咖啡归你们了。” 果不其然那个两撇小胡子的家族成员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早餐店,而剩下的人则是在接过咖啡壶之后,战战兢兢的在早餐店的角落找了一个位置,几个人坐在一起,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的,轻轻的分着壶里的咖啡。 “不过,总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店主先生,你有正常的咖啡的吧?不是这种装在壶里面一放就是一整天的垃圾,送来的时候加个可颂。” 埃佐用叉子轻轻的敲了几下自己的咖啡杯,原本缩在柜台后面的店老板战战兢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有的,阁下您稍等,马上就给您准备。” 不过埃佐又一次的抬起手叫住了店主,脸上摆出一个签售的时候特有的营业微笑,能令人如沐春风那种。 “还有,把收音机打开,不用那么战战兢兢。合格的家族成员,不会对平民出手。” 如蒙大赦的店主立刻长舒一口气,小跑着打开了收音机。只是很可惜,有关特里蒙的各种八卦的播报已经到了尾声。 “我是你们的铁哥们斯坦。和我一起,开始逐特里蒙这座梦之城的新一天吧。” 喝到了店主先生的手冲咖啡,咀嚼着酥脆的可颂,埃佐觉得因为晴空万里而失去的,一整天的好心情又回来了。 “阁下,需要我帮您将伞收起来吗?这伞真漂亮,要是走来走去掉地上就可惜了。” 看着拿着托盘面带微笑的店主,还有投来好奇视线的塞雷娅,埃佐顿时牙关一紧。 “谢谢,帮我收好。” 早知道就别等着塞雷娅出手了,他直接起身去锁门,复刻一下kingsman的手段,用雨伞勾个杯子或者花瓶之类的东西砸倒一个家族成员,然后将他们全部收拾,然后用一句‘风度造就人’结尾不好吗? 虽然说英伦绅士比起叙拉古人更加体面和优雅,但是对付这种连法则和秩序都不懂的土鳖哥伦比亚家族成员,用得着演那么原汁原味,格调上去不就足够了吗? 他真傻,真的! 带着些有些纠结的心情,埃佐又一次的拿起了咖啡杯。看着依然对自己傻笑的角头,埃佐只觉得叙拉古风味的咖啡也变得有些难喝了,有些想念维多利亚的红茶了。毕竟在那里,雨伞是真的拿来用的。 “阁下,贸然冲撞真的非常抱歉,让您对同乡有了不好的映像,这都是 我管教不力的结果。” 埃佐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在店主给他倒第三杯咖啡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开到了早餐店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一位头戴软帽的老鲁珀,臂弯的位置挂着一直拐杖。只不过从店门口到埃佐面前的这一路上,他都坚持走了过来。哪怕是那个角头变了脸色,立刻要去搀扶,也是坚决的将他推开。坚持站着和埃佐以叙拉古人的方式握手,拥抱。 “环境是会改变人的,在叙拉古家族掌握一切,但是在特里蒙,大公司手里的金票才是一切,这点我们所有人都明白。只不过,小家伙们,忘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些,这样很不好。你们也许已经变成了哥伦比亚人,但不应该忘记,所有的家族,根都在叙拉古。” 埃佐邀请老鲁珀坐下,原本他来到特里蒙鲁珀社区的目标就是先找到一个能够帮助他的地头蛇。现在看来,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能对上密码成功握手的,遵循传统价值的,正统的叙拉古人。 “感谢阁下的宽宏大量,如果有任何需要,我愿意全力效劳。您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而埃佐的PUA也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在相互尊敬和表达诚意方面,叙拉古人对于自己人并不吝啬。 “很好,我这里刚好有一个需要帮助的小事。” 说着埃佐往身边看去,然后愕然的意识到自己的雨伞之前给献殷勤的店主拿去擦拭咖啡污渍了。一瞬间,埃佐为自己的莽撞而悲愤欲绝。这可是绝好的,展示雨伞用处的好机会啊!这把伞,就是他作为家族灭迹人的身份证明,属于懂行的人一看就懂的东西啊。 短暂的纠结了一下,埃佐轻叹一口气,摘下了自己的软帽。 “我合作的家族,有一名家族成员在地上泼洒了不应该泼洒的鲜血,血债账册上已经登记了他的名字。但在将凶徒找出来惩戒之前,他的名都得不到安息。让我的弟兄流血的人,就藏在这座城市里。又或者,就在这天际线之后。” 虽然没有雨伞,不过老鲁珀还是看透了埃佐家族灭迹人的身份,而从他的若有所指中,明白了埃佐针对的目标。 大企业,他们就像是叙拉古的家族,能够在这片土地尽情的呼风唤雨。哪怕是将自己的家族全部押上,也未必能伤到大企业的分毫。 “大型企业,这可不是一个好对手。” 埃佐的回应,则是一个简单的微笑。 “但是,家族总是第一位的。” 而老鲁珀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自己那不成器的孙子。 “是啊,家族总是第一位的。” 既然初步接触已经告一段落,埃佐也不好在早餐厅这种公共场合和老鲁珀商量大事。 “不知道阁下有没有空闲,不妨光临寒舍用个午餐,我也很久没听到老家的消息了。” 埃佐则是伸手扶住了想要起身的老鲁珀,然后交给了那不成器的角头。 “乐意之至,一路走来,我也的确没碰到什么合胃口的食物。” 拿起帽子,埃佐示意嘉维尔她们跟上。而小角落里的家族成员们,则是齐齐如蒙大赦一般长舒了一口气。毕竟作为角头手下的士兵,如果角头真给干掉了,他们也会面临家族严厉的惩罚。 “阁下,您的雨伞。” 可就在埃佐离开店门口的时候,店主兴冲冲的双手捧着埃佐的雨伞凑了过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塞雷娅的目光。 这时候解释,跌份啊! 所以,一阵胃痛中,埃佐接过了雨伞。 “谢谢。” 144.欣特莱雅不知道 “你这就准备对海顿制药下手了?” 在埃佐找了一个小房间拿着小黑板开始往上边贴照片宣布要搞一场突袭的时候,塞雷娅的第一反应是惊愕。没有其他任何原因,单纯是因为太快了。埃佐从和那个他口中真的叙拉古人见面到相谈甚欢,然后一起吃了个午餐到现在,才过去了不到三天。就算是特里蒙当地的家族势力真的手眼通天,这是不是太过头了一些? “作为特里蒙的地头蛇,家族势力在搜集消息方面还是很好使的。而且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作为中央城区下水道的他们,甚至比中央区更加清楚大快朵颐的大型企业,到底都吞噬了些什么。” 毕竟无害化处理实验垃圾多少是一件费时费力最重要是费钱的活计,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直接扔到垃圾场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反正移动都市终究是要换地方的,到时候再来场天灾,谁也不会知道或者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大企业吞噬的,除了试验素材,偶尔也会有一些不那么合法的东西。因为一些业务上的合作,哥伦比亚的家族掌握了不少这方面的信息,换而言之,他们的一部分业务就是充当大企业的擦手抹布。 “当然人体实验的信 息就不是那么好找了,这几天时间只足够我的那位朋友给我弄来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报。” 埃佐将弄来的,一些看起来能代表什么,却又不是很明晰的照片,又或者是模糊的描述煞有介事的贴在了白板上,然后有如在伊比利亚一样,拼凑出了一个无比曲折,却又指向海顿制药的线索链条。 “但对于早就找到正确答案的我们而言,这只不过是射箭然后画靶子罢了。只要能推导出结果,这就足够了。” 埃佐需要的只是一个事实,那就是迈克.柯里昂,来自德克萨斯家族的灭迹人,是根据从当地哥伦比亚家族提供的有关人体试验的线索,找到了海顿制药的头上。 “那剩下的这些资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筛选剩下来的情报,应该不是只有这么一点。” 塞雷娅是见识过埃佐当初分析情报的惨状的,那是足够将一张办公桌堆满十几公分高小山的恐怖数量的纸张。这可以说是教堂区的叙拉古裔家族成员被动员起来之后,从各行各业弄来的只言片语。而这其中的很多,都是根本没有用处的消息。 “海顿制药只是个引子,毕竟梅兰德基金会答应给我遮掩来历,还是给了我另外一个活儿,又是一个在进行非法实验的实验室,又是在接受军方的资助。” 埃佐的线索板上,在只言片语中其实早已出现了军方的踪迹,只不过在杂乱的信息中,如果不被仔细的整理怕是看不出来的。但当埃佐将第二个指向洛肯水箱的线索图拼凑好之后,但凡有人仔细的观察这两张线索图,就会发现他们的共同点,就是经常有军方人员进出。 这是埃佐给梅兰德的一份‘大礼’,根据约定,他可以不直接将军方在进行的炎魔,以及水箱的实验公诸于众。但现在的他是迈克.柯里昂,以他的人设,一个黑帮在搜集线索的时候推导出这个事实难道很困难?他的确不是主动公布的,只要实发有人找到他的这个据点,大概也能明白军方到底在赞助什么实验。以哥伦比亚报业集团那喜欢整活儿的个性,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到时候,梅兰德基金会背后的人应该会很头痛吧。毕竟秘密进行人体试验这种事情被捅出来,必然能帮助他们更好的打压军方的嚣张气焰,但军方相应的和联合议会的关系变得紧张,那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至于埃佐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在努力的完善迈克.柯里昂作为一个‘专业’的家族灭迹人的人设啊。 “作为他们给我兜底的交换,我需要顺带处理掉洛肯水箱的实验项目,所以在这个故事中,洛肯水箱是因为性质极端类似,所以被我怀疑两个中有一个是真正的目标。” 当然埃佐对塞雷娅是不会这么说的,反正梅兰德基金会的人的确是和他说过,洛肯水箱需要埃佐进行打击。于是他就这么做了,反正锡人也没规定他应该怎么去打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特里蒙是他的舞台兼游乐场,这句话可不能不算数。 “那你准备从哪一个入手?” 看着海顿制药和洛肯水箱,塞雷娅在心里是倾向于后者的。因为海顿制药虽然名义上是独立企业,但现在主导实验项目的是她的老同僚帕尔维斯,虽然塞雷娅知道这位结构科主任此时已经走上了邪路,但她还是希望这样的最终对决晚一些到来。 “洛肯水箱,因为根据锡人的说法,那边的实验这几天应该就会加速。你带回来的那个叫伊芙利特的孩子的悲剧,不应该再次重演了。” 毕竟炎魔碎片取出来的难度并不算太大,但埃佐记得在迷迭香的档案里面可是说了,哪怕以老猞猁凯尔希的水平,都没有办法将迷迭香脑子里的感染器官取出,更加麻烦的是那玩意还会影响到她的记忆力。 “塞雷娅女士,看看这份线索吧,我本不是个擅长忍耐怒火的人。而我的发现,让我更加难以忍耐。” 关于洛肯水箱的调查甚至比海顿制药还要更加详细一些,也许因为莱茵生命的人体实验的实验者的来源,要不然是拓荒者,要不然是志愿者,至少在进入实验室之前,没有太多的灰色空间。但洛肯水箱的实验体的来源,只能说是让埃佐几乎将牙齿咬碎。 迷迭香本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她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她有爱她的双亲,有关系亲密的兄弟。这点,埃佐从一些只言片语的信息中都能搜集整理出来,可就在迷迭香和她的兄弟双双展现出某种稀有的源石技艺天赋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她的父母迅速的死于交通事故,她家庭支离破碎之后的收养生活到处都透露出诡异,虚构的监护人、违规的抚养院,一切都传导到了洛肯水箱。这让埃佐不由共鸣,想起了自己在奥斯塔诺中学,被校长用源石结晶划破胳膊变成感染者的那个下午。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系统和天赋,如果不是因为有老护林人 和海涅先生的全力保护,埃佐不会是如今的姿态。也许,他现在应该会是某个巫王残党手里的活体奴隶法杖,并且已经命不久矣。而迷迭香,没有埃佐那么幸运。她已经被抛进了洛肯水箱,成为了试验台上的鱼肉。 而城郊的垃圾山中,之前有拾荒人发现了一具白色头发的菲林的尸体,后脑有恐怖的伤口,脑髓不知所踪。 ‘喀拉——’ 随着一声脆响,塞雷娅手里的罐装咖啡直接变成了一团金属废物。因为对瓦伊凡那屈从于本能导致的混乱时代而自省,所以从小就严格约束自己的塞雷娅,终究是出离了愤怒。对于伊芙利特的事情,塞雷娅更多是一份愧疚,作为防卫科的主任,她没能看出帕尔维斯的实验中可能蕴含的风险。可洛肯德所作所为,为了一个完美是试验品,直接将一个孩子,陷入了不幸? 她已经不想去忍耐了,瓦伊凡的血统在她的体内奔涌,一直以克制理性贯穿始终的塞雷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激烈的愤怒情绪。 “所以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洛肯水箱,不仅仅是要让操纵这场实验的人付出代价,更是要将被带上试验台的孩子救出来。” 说着,埃佐掰开塞雷娅的手指,将这份资料拿了回去。 “不过这件事,塞雷娅女士还请你暂时先保密。嘉维尔个性激烈,她要是看到了怕不是立刻会拆了洛肯水箱打草惊蛇。而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干掉洛肯,还有围绕他展开实验,以及操办了这一系列包括事故,收养,有问题的福利机构的一整条线上,所有的人。” 至于欣特莱雅,她则是因为当过秘书,所以一直帮助埃佐处理这些信息的。甚至,她看到这一切,收到刺激的时间点,甚至比埃佐还要早。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塞雷娅看了看墙壁上的线索,可并没有详细的行动计划。相比于之前还觉得埃佐有些激进,现在她只嫌弃埃佐拖延。 “欣特莱雅她们已经在行动了,我们很快就会有收获。” 凭着家族帮派在教堂区的人脉,埃佐自然不可能找到洛克的住宅地址,这种科学家怕不是整天都躲在实验室里面。而那个叫洛肯水箱的地方在哪里,反正不是在它注册的大楼里。于是,埃佐给欣特莱雅和嘉维尔的要求,是从知道的地方开始。 首先是调查迷迭香父母死亡事故的警察,这一组警察在那之后出手阔绰了不少,甚至还掉了在哥伦比亚的家族欠下的赌债。既然是和家族打过交道的,那埃佐给他们也准备了原汁原味的问候,橘子和黑手卡片,两者在叙拉古人的文化中都代表着死亡的威胁。不仅仅是放在了他们的住宅门口,还有他们的家人工作学习还有生活的场所,面面俱到,毫无遗漏。当然,这并不是家族灭迹人的风格,而是更加纯粹的,以散播恐惧的为主的路径。 换而言之就是死亡宣告,埃佐相信两位警员既然和叙拉古人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他们收到的礼物意味着什么。 “我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吓尿了裤子?” 看着捧着橘子看着篮子里的卡片直接跪坐在地上的警察,不知道内情的嘉维尔只觉得有趣。 “他们的罪责,可不是尿裤子就能了结的。好了,你先回埃佐那里去,追踪的事情我一个人干就行,加上你搞不好还会暴露。” 看着欣特莱雅利落的将弓箭背上后背,嘉维尔也不怀疑有什么异常。毕竟她和欣特莱雅的分工的确就是这样,欣特莱雅行动,她负责支援和望风。可是在欣特莱雅要去跟踪这俩被吓到的‘鱼’的时候,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除非,这俩人走水路。 “这卡片不是我发出去的,我和你们也无冤无仇。也许你们应该回忆一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至于外来的朋友倒是有一位,但他的事情应该和你们无关才对。” 既然是叙拉古式的死亡威胁,两位黑警首先找到的就是特里蒙为数不多的叙拉古人,年老的鲁珀在看到卡片和橘子之后不由粲然一笑,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位柯里昂先生拜托他帮个忙,说是如果有人询问他的事情的话,可以毫无保留如实相告。但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说说有关血债账册的事情,譬如因为一场袭击,某个高级医疗研究所,有一位高级家族成员被误杀了,现在叙拉古的家族,正在发了疯一样的寻找凶手。 “我看二位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当然,这件事因为牵扯到血债账册,所以我也无法帮你们说和,毕竟对于叙拉古人而言,家人永远是第一位的。” 老叙拉古人下了逐客令,失魂落魄的两名黑警有些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手里就像是护身符一样拿着咖啡,完全寄希望于叙拉古人不会杀拿着咖啡没喝完的人的迷信。不过,在得知了妻儿也收到 了卡片和橘子之后,他们彻底乱了方寸。用着警车,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当初给他们那份报酬丰厚活计的中间人,要中间人去联系后面的大人物以提供庇护。不然的话,他们不介意把中间人供出去。 然后就像是很多黑吃黑电影一样,中间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设计要将那两名黑警杀死以保全自己。结果两方混战,落得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所以,欣特莱雅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同归于尽的这三人都是背后中箭死掉的嘛?” 双手抱在后脑勺上的白马靓女只是踢了踢她从中间人那里找到的黑料,懒洋洋的看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不知道啊。” 145.嘉维尔的《自由颂》 “两名警察失踪,在特里蒙虽然不是一件大事,但也会带来麻烦。” 教堂区的广场中,来自拉特兰的钟磬发出悠长的钟声,原本应该被惊吓而扑棱棱飞起的鸽子却变得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胆大的直接飞到锡人那已经没有温度和生命痕迹的钢铁手臂上,啄食那手中的玉米颗粒。明明只要锡人伸出手就能扭断这鸽子的脖颈,但在鸽子看来,锡人不过是一个装饰的华丽一点的喂食机器罢了。 “和我即将为你身后的大人物解决的困扰看,两名黑警的死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他们犯下的罪行,在维多利亚足够死一次,在汐斯塔则是两次。” 埃佐手里的玉米粒早在一开始就干脆的甩了出去,相比于喂鸽子,他更喜欢在广场被生机包围的感觉,或者说,和平鸽和教堂,黑手党的画面,非常的有一种艺术感。 “警察的死我们可以帮忙遮掩一段时间,但军方已经被惊动了,他们损失了一个代理人,你的时间不多。” 哥伦比亚军方在特里蒙做下的烂事自然不可能只有洛肯水箱一件,甚至这在恶劣程度上可能不能算是第一梯队的,譬如给士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接种疫苗为名,进行生物武器或者超级士兵的实验,当然这并不是埃佐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成果。当初作为维多利亚情报局的梦魇,他总是能接触到一些这方面的东西。那么自然而然的,执行这种事情自然是需要一些手套的,而和两名黑警一起死去的,就是这么一名专门为军方处理不方便出面事情的中间人。 “也许时间不算多,但扳倒洛肯水箱足够了。这是我以迈克.柯里昂的身份,发动在教堂区的资源调查出来的情报,轻而易举的就查到了洛肯水箱的存在。等到事发之后,你就可以通过一些非官方渠道把这些东西发布出去。” 这些东西可以证明,洛肯水箱被袭击,纯粹是异常黑手党家族的血债账册复仇。这样的话,对于哥伦比亚军方而言,多少是一种苦涩的果实。因为埃佐注定会在对洛肯水箱破袭的时候,将洛肯那‘还没’出成果的实验公诸于众。到时候只要军方还有理智,就不会公开以军方资产被黑手党袭击为理由进行反击。 换而言之,哪怕是洛肯水箱的人被杀光,研究所被烧成白地,军方都只能极力的去遮掩。然后再面对联合议会的预算审查的时候,只能支支吾吾,在暗中吐出一些利益来。 毕竟如果斗争是你死我活,那么政治,很多时候就是妥协的艺术了。 “想不到您竟然为我们考虑了那么多,如果不是因为副总统必须是土生土长的哥伦比亚人,柯里昂先生您完全会有机会。” 锡人由衷的在心里感叹,他对埃佐的了解更多来自于梅兰德特工从各种渠道得来的信息。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能在短短几年内骤然崛起,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当地掌权者的欢迎。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因为埃佐本身有着极高的素质,更强大的则是他对每一个地方的权力游戏规则惊人的适应能力。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他总是能找到最好的分蛋糕手法,然后结成最大的利益联盟,给出最好的处理方案。 “既然您已经有打算,那我的拜访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不过我个人角度上,也不希望您再继续刺激军方了,毕竟梅兰德没有直接和军方对抗的打算。” 虽然埃佐给出的方案怎么看都很完美,但中间人和两名警察背后中箭的死法,不会引起各方的注意是不可能的。既然埃佐的突然发难应该集中在洛肯水箱之上,那眼下最好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放心,我也没有和哥伦比亚军队对抗的打算。我只有一个人,而不是一支军队。” 挥手驱赶走了锡人身上的鸽子,埃佐起身整了整自己的帽子,拿起了长椅边上的雨伞。教堂广场的天空,一片蔚蓝。 “但,总得把水弄浑浊了,才能摸到鱼啊。” 告别了锡人,埃佐拿着一个新的牛皮纸信封回到了他的据点。 “埃佐,怎么欣特莱雅和塞雷娅都一副心事 重重的模样,这次的行动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吗?” 虽然有着大大咧咧、训练有素的医生之名,但嘉维尔并不是一个脑肌的小鳄鱼,她可是有着成为医生,照顾所有病人的高尚志向。 “之前是怕你沉不住气,不过这次,到时候了。” 埃佐将从锡人那里拿来的情报交给了嘉维尔,这牛皮纸袋里面的纸片和家族提供的纸片是一样的,内容为了防止被查出来源同样采用了手写的方式,而且被分散成了很多人似是而非的口供。内容说明的,则是某个孤儿院有着异常的收养以及移交记录,而这其中,牵扯到了非法的收养判定,对于孤儿院运营明明已经发现了问题,却依然将特定的孤儿往收养院送的政府机构人员,还有那些去了收养院之后不久,就会被立刻领养,然后没多久就会行踪不明的孩子。 “老大,这些孩子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是被卖掉当了奴隶?” 因为来自萨尔贡,所以走出雨林的时候嘉维尔第一次遇到的就是莱塔尼亚的商队。只不过那个商队并不正经,看嘉维尔脸蛋不错又是感染者,就有了把她送去卡西米尔当奴隶的想法。只不过这支商队很快就被嘉维尔轻而易举的干掉了,之后则是跟着被解救出来的受害者一起走出荒漠,然后遇到了莱茵生命的野外考查科的人。然后再一连串的阴差阳错,战斗护卫,物理交流之下,嘉维尔获得了在汐斯塔火山研究所见学艺术的机会。 于是在阳光开朗淳朴简单小鳄鱼的认知中,最惨烈的事情不过是卖成奴隶。而至于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可能,那个在手术台上要被巴赫曼教授为首的医疗团队奋战几小时,甚至已经准备打电话让海涅先生过来帮忙的伊芙利特的事情,她没有考虑过。毕竟,她以为伊芙利特只是个例之类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 但埃佐手里的纸片摧毁了嘉维尔的幻想,虽然知道雨林之外的世界多少有些残酷。但纸片上的东西,比起王酋的军队,更加可恶。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行动了吗?” 放下纸片的嘉维尔拿起了自己装着链锯的乐器箱,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孤儿院在她的认知中,应该是帮助无家可归的孩子的地方。对于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一路被部落的善良人照顾成长起来的嘉维尔而言,她一直认为就算泰拉大地满是恶意。但愿意开办福利院或者孤儿抚养中心的,至少应该是心地善良,又或者想要为这个世界更美妙而付出的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还会有人将孤儿院的孩子当做商品,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欲。 “可以,弄的越大越好,这是你的舞台。” 纸片里面已经列出了清晰的,涉及到这些业务的人员。在嘉维尔的眼中,哪怕她平常对一些坏人只是打飞了事,但这次,她觉得自己的斧头,不能再闲着了。 “老大,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要是闹得太大,你可别后悔。” 摧毁一个孤儿院,对于嘉维尔而言一个人就足够了。而且埃佐相信,以小鳄鱼那嫉恶如仇的性格,还有本身的善良本性。她绝对不会伤及无辜,但相应的,她一定会让所有的罪人遭受应有的惩罚。 “放心,今天我请客。” 整了整自己的衣装,嘉维尔给自己找了一顶宽檐帽,披散开了自己的长发。 “叮咚——” 悠长的电铃声让孤儿院的警卫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今天又有不长眼的人想要过来收养孩子了?明明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就没人知道这里的门槛有多高? “今天不是开放日,想要收养孩子的,先去拿申请表,我们会在确定您符合资质之后进行访谈,然后您可以排队等开放日过来和孩子们一起玩。” 说着警卫例行公事的将登记的纸交给了嘉维尔,里面可没什么好看的。 “误会误会,我可不是来收养孩子的,我是个旅行中的乐手,想要给孩子们演奏些音乐,不知道这可以吗?” 看着嘉维尔手里的乐器手提箱,警卫轻轻摇头。 “虽然很感谢你的好心,但我们得为孩子的健康考虑,还请先写申请,之后办公室如果觉得合适,会给你回信——”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警卫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忽然在脸前变得越来越大,等到意识最后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只觉得鼻梁一阵剧痛。 ‘拳头?’ 然后,原本在哥伦比亚军方服役三年,退役后成功转行的警卫,就那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你不在名单上,所以就请安心睡一会吧。” 嘉维尔单手撑住了那昏倒的警卫,将他按回了办公室后面,然后用报纸盖住了他的头——就像是当初在前台摸鱼睡午觉的欣特莱雅一样,工作的姿态千奇百怪,但偷懒的模样,全世界基本都是一样的。 “顺便,门卡就借用一 下咯。” 拉开办公室桌的抽屉,嘉维尔没有意外的从里面找到了访客使用的通行证。随后,十分正经的挂了上去,走进了抚养院的深处。 “女士,您没有预约,而且要带走所有孩子的行为,也没有授权。” 忽然出现在孤儿院里的嘉维尔让负责人十分为难,毕竟她脖子上的来宾卡本没有问题,而嘉维尔的行动做派,尤其是对着孩子们的病例检查并提问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一名专业的医生了。或者说,看起来就像是要挑选实验样本的,孤独的科学家一样。 “我要进行的实验优先度很高,有最高的授权。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先做后补材料,这种前置工作别说你们没做过。” 而那副孤傲,还有一头砸在工作上的模样,实在是太哥伦比亚科研企业了。甚至,还带着一种极难察觉的鄙夷。 “要不然,能不能让我再打个电话,和上头再请示一下?” 院长其实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不过还是想要再核对一下,保险一点。 “可以,孩子也全都送上车。电话打完,我立刻把人带走。” 看着嘉维尔的眼神,院长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背后发寒。一边觉得这个科学家不好招惹,一边立刻和员工吩咐下去。以春游野餐的借口,将孩子们全部集中起来送上大巴。而嘉维尔则是跟着院长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在那里,有一部保密电话。 “是的,是我,今天有一位研究所的女士过来,说要追加实验素材。” 也不避讳嘉维尔,甚至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所长,直接在嘉维尔面前和他认知中的大人物打了电话。 “什么,好的,您再检查一下,麻烦您了。” 可电话另一头也一头雾水,似乎根本不知道今天会有人带走实验素材的事情。院长悄悄打量了一下嘉维尔,尾巴苗条的阿达克里斯此刻却只是走到了办公室窗户边,俯瞰着院子里的巴士,看着孩子们在护工的照顾下,一个一个的走上了大巴车。那副眼神中的迫切,让院长不由心里发寒。 脑海中,已经在想象这些孩子被放上手术台的场面。至于之后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医意料。 “女士,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问题。那边说还不清楚,要不然您先坐一会儿——” 嘉维尔只是转头看向院长,十分不耐烦的皱眉。 “电话是不是还通着,我直接和对面说。” 所长不怀疑有它,伸手将电话递出。然后,手臂一阵剧痛,不由发出惨叫。 “女士,您弄痛我了。” 然后,他看清楚了嘉维尔的手提箱打开的模样,里面,是一把狰狞的链锯斧。 “可和被你伤害的孩子相比,这不算什么。” 一阵强劲的,链锯的声音,混合着孤儿院院长的惨叫,传到了话筒的另一端。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按下免提,嘉维尔听到一人声色俱厉的喝骂。 “我只是做了一个有正常道德的人应该做的事情,至于我本身?我应该姑且能算个音乐家吧,只不过今天演奏的曲目,是献给孩子们的《自由颂》。” 孤儿院的小院子里,等待发车的巴士上,忽然出现了一名穿着毛绒装扮的演员。在孩子们不解的目光中,一拳将驾驶汽车的驾驶员打倒,关上了巴士的大门。这滑稽的模样,逗的孩子们咯咯直笑。只有保育老师一脸疑惑,可埃佐根本不管很多,直接发动了汽车。 “孩子们,坐好,我们要出去玩咯。” 随着一脚油门发动,巴士直接在院长办公室中传出链锯和惨叫的时候,离开了那名不见经传的孤儿院。 “好了,这下最复杂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塞雷娅女士,你还要在这里发呆多久?” 装科学家这种事情嘉维尔和塞雷娅都能做,但塞雷娅在特里蒙实在是太出名了,所以只能让嘉维尔行动。而抢夺巴士这件事,埃佐因为在渗透上的造诣极高,所以直接被他这个最有把握保护孩子安全的人拿走了。而擅长玩弓箭的欣特莱雅之前则一直在周边游走,拔除可能的潜伏的,军方的安保,以防止走漏消息。 至于塞雷娅,她则是被赋予了,如果有意外的话,进行支援的职责。将整个行动,尽收眼底。 不由的,她想起了行动之前,她看到的每个人脸上的愤怒。还有埃佐对塞雷娅说的话。 “塞雷娅女士,这次您也许不需要行动。但,请您保持愤怒。这不是应该被压抑的感情,而是每个有良知的人,应该有的情感。” 146.论埃佐是怎么带孩子的 “好了,孩子们,在车上稍微坐一会儿,等下就会有人给你们送冰淇淋来。” 在将孩子们从福利院带出来之后,埃佐反手就将大巴开到了梅兰德儿童权益保护基金会的门口。他作为一个复仇的黑手党 自然也是要遵循叙拉古有关不波及平民的法则,那么在进行血腥复仇的同时,给孩子们找一个好去处那不是天经地义?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梅兰德儿童权益保护基金会?那就当成某位柯里昂先生没什么好筛选的途径,于是按照本能的选择了某种意义上,在特里蒙有着令人闻风丧胆名号的梅兰德基金会下属的儿童保护机构。 毕竟所有在特里蒙的地下世界成员都很清楚一个大原则,没事别招惹名字里带梅兰德的企业和机构。 “这里不可以停车,立刻离开。” 不过穿着布偶装的埃佐刚走下车门,基金会附近的安保就走了上来,甚至有人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短铳之上。这也算是哥伦比亚高度发达的科学成就的一个缩影,虽然制造长铳以及用有守护铳秘密的依然只有拉特兰的萨科塔们,但手枪一样的短铳却终究被攻克的使用的关卡。虽然某种意义上,能够使用的代价的异常高昂的造价和惊人的弹药费用。埃佐不由想起了某个未来也许会加入罗德岛的流泪猫猫头富婆,也只有那种能把一箱子龙门币的钱当做零食钱的大小姐,才能不吝啬消耗的用蚀刻弹药进行日常的射击训练。 而其他的哥伦比亚人,哪怕是雷蛇这样基本可以说收入非常优厚的黑钢雇佣兵,虽然也有短铳,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运用自己的盾牌作为掩护接近对手,然后放电将对手制服。所谓的副手武器,则是因为使用成本太过高昂,一般都是被束之高阁的。 可这些梅兰德儿童权益保护基金会的安保人员,却在第一时间就将手放在了这些使用成本高的令人瞠目结舌的手铳上面,怕不是毛绒布偶服里面的埃佐一有什么异常举动,就要吃上好几个弹匣才能了事。首先一个儿童基金会配备这种程度的武力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而这种随时能够运用武力的态度,也的确就像是地下世界流传的那样,梅兰德不好惹。 “先生们,难道作为儿童基金会相关人员的你们,就要在这里,在一大巴车孤儿的面前,对我开枪给他们留下点惨烈记忆?这个新闻要是放在报纸上,一定会很劲爆。” 埃佐两手一摊,展示空空如也的双手。而一名警卫则是皱着眉头,将手放在了甩棍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 在警卫的眼中,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异常了一些。一个穿着大号玩偶的男人忽然开着一辆校车来到了基金会门口,而车上还装满了一看就是从某个福利机构带出来的孩子。警卫经过的训练并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预案。而的确就像是这个大布偶说的一样,基金会附近可是各种办公机构,人流如织。贸然开火,对于基金会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给你们一点事情做,这些孩子都是吃了苦头的。我顺手给他们带了出来,想找个手腕硬一些的基金会接手。至于详细情况,车上的保育员应该不清楚,不过你们可以去福利院看看。顺便,我兜里有不少现金,记得拿着给车里的孩子们买冰淇淋,我答应好他们了。” 说完,埃佐双手往前深处。大型布偶的双眼看着那名胆大的安保,声音中带着些笑意。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我抓进去问话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安保认为埃佐已经是将什么巨大的麻烦牵引到了梅兰德基金会。于是在用对讲机通知人手去报警的同时,精神紧绷地,拿着警棍接近埃佐。毕竟这个玩偶人实在是太异常了,奇装异服的作风还彬彬有礼的谈吐结合,甚至做出束手就擒的姿态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而任何时候,难以用常理度量的疯子,都是危险的。 可就在警卫接近到埃佐就一步的时候,埃佐就像是要挠痒痒一样扭动起了身体。而进入临战状态的警卫几乎是第一时间挥出了自己的甩棍,可打中毛绒人偶的时候,却没有命中的手感。就像是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整个人偶装忽然就失去了内里人的支撑,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落在地上。巨大的人偶头罩滚到一边,露出衣服里面的一小叠钞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的变故让警卫们第一时间将手里的短铳全都拔了出来,警惕的朝着四周张望。可人流如炽的街道上却依旧是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偶尔会有路人疑惑的看着持铳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警卫们,然后继续大步流星的离开。 “把铳都收起来,那个人已经跑远了。” 用甩棍挑起那玩偶服,为首的警卫不由皱眉。最后,还是决定先不动人偶装里面的现金。取而代之的,拿出了自己的皮夹。 “去个人,买足够多的冰淇淋。送上去的时候,把汽车检查一下。顺便,让警察回去,通知一下主任。”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但梅兰德的特工们,本能的觉得事情并不一般。 不过这种疑惑 ,倒是并没有在梅兰德儿童权益保护基金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在对一名社工保育员进行了询问之后,基金会的一名警卫顺着地址找到了孩子们的来处。然后看到了被警察拉起来的警戒线,还有被挡在外面的记者,以及被动静吸引过来的附近居民们。这个不知名的儿童福利机构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个福利机构的负责人,会被这么残忍的大卸八块,福利机构的孩子又都跑道哪里去了?” 作为特里蒙的新晋督察,吉姆.戈登的接手的第一个案子绝对说不上友好。这个罪犯不仅仅是一个会用锯子杀人的残忍屠夫,现场还留下了很明显的,黑手党的死亡宣告卡片,还有象征着死亡的橘子。这里面表达的信息和直白,这是一场黑手党的谋杀行动。可一个福利机构,怎么会得罪黑手党的? “查查死者的户头,名下资产,通讯记录,他所接触的一切。他的办公室,他所拥有的一切。顺便派人去追查那辆被开走的大巴车,我要知道那些孤儿院的孩子被带到哪里去了。” 戈登的猜测是这个福利机构应该是黑手党控制的洗钱机构,毕竟它实在是没什么名气。至于院长和高层被惨烈虐杀的原因,应该是私吞了黑手党的钱财。而想要破案,需要的就是找出来,这个福利机构背后到底是谁在控制。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孩子们的去向,天知道黑帮为了挽回损失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个案件现在被军事情报局调查局接管了,无关人员立刻离开。” 可戈登的调查甚至还没有开始,军方的调查人员就以一种相当强势的姿态介入到了案件之中。没有任何上级文件,没有任何解释,以堪称蛮横的态度接管了对福利院的调查工作。但这就是哥伦比亚军方的权力,只要任何可能涉及到军队的犯罪,他们都有权第一时间介入。当然过去,哥伦比亚军方很少使用这种权力,哪怕真的是涉及到军队的案件,一开始也会联合办案,直到发现涉密的部分,才会请警方撤出。而这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能看做近来军方在政治上占据很多优势的体现。 “督察,我们回局里吗?” 被赶出来的警察们看着自己的上司,既然棘手的杀人案被军方接手了,他们也乐得落个清闲。 “不,去交通局查监控。至少,得把失踪的孩子们找出来。” 警车快速离去,留下一地烟尘。作为一名警察的基本操守,让吉姆戈登,过早的展现了他作为一个哥伦比亚人多少不合群的一面。而远远看到这一切的梅兰德基金会的警卫,则是从街巷角落离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基金会。一个福利院的事情,怎么会牵扯到哥伦比亚军方? 不过这种事情,只有基金会的高层能够定夺和判断,他们只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信息送回去就好。 “看起来,打草惊蛇的行动还是有些效果的。” 埃佐依然是利用战术快递从梅兰德基金会的眼皮子底下脱身,在约定的地点遇到了余怒未消的嘉维尔。大概是对于福利院里面的罪魁祸首有一种强烈的愤怒,以至于一直乐呵呵的阿达克里斯多少动用了真本领,以至于福利院被砍碎了不少墙壁。而她对着电话的死亡威胁,也的确给幕后之人带去了不少的惊慌。以至于原本军营和犯罪调查处都在特里蒙之外,但军方的人员只比警方晚了几分钟就到了现场。 这固然导致警方没法对这个福利院的相关情况进行深挖,但军方对现场的接管则透露出了一个直白的信息。这个福利院里面发生的事情,和军方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因为记者也在场的缘故,必然被广而告之。而且,埃佐还给记者们准备了一点惊喜。 “现在军方和警方都一片混乱,是去洛肯水箱的好时候。” 这个集合点是一家小咖啡厅,电视里播放的是福利院发生惨案的相关信息,说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失踪的孩子们。以至于整个城市的警方,此刻也在疲于奔命。而军方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不会意识到埃佐他们的目标是洛肯。 “不,只是一个洛肯的话,根本不够。塞雷娅女士,坐下喝点果汁,这家居然真的是鲜榨。耐心一些,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让事态发酵的时间。” 而稍等了一会儿,被军方往福利院外赶的记者们便转换了思路,想要去周边拍摄点外墙之类的照片,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然后不出意外的,在附近的街道发现了来不及清理的血迹,而大胆的记者甚至不为了被军方抢了先手,甚至直接拉着摄影师的同事,冲进了深巷。 然后,他们看到了被弓弩射死的武装警卫。而在小巷中还有战斗的痕迹,于是记者大着胆子,跟着痕迹往前。最后找到了五六处尸体不说,稍微核对了一下地图的记者得出了一个恐怖的推测。这些武装分子,和 这间孤儿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记者在守卫身上看到了代表服役的纹身,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都是福利院周边的小巷。如果有人想要潜入福利院,又或者从福利院跑掉,一定会遇到这些警卫。 “累死我了,老板有喝的吗。” 而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有着天马视觉的欣特莱雅。作为一名高明的弓箭手,她可太知道怎么在躲避他人视线的情况下,留下一些吸引人的痕迹,将记者引导到她想要让他们去的地方了。对于忙着清理研究所内部的军方而言,对周边的搜索还是慢了一步。也许他们选择将全区域封闭会更好一些,但这样的权限即便是对军方而言也是极端需要慎重处理的。不想节外生枝的念头下,给了欣特莱雅辗转腾挪的机会。 “事情已经发酵,现在是我们要动手的时间了吗 ,老板,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待了,要给这些违背了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家伙好看。” 看着直播了几乎所有猛料,然后被军方后知后觉的开始追击,所以切断了直播的电视节目。一口气喝掉了四五杯冰饮料的阿达克里斯终究失去了耐心,内里淳朴的怒火让她恨不得拆掉点什么。 “嘉维尔,只有一个洛肯对你而言便足够了吗?你觉得,那么多孩子,难道全都是提供给洛肯的吗?再等等,我们手里的线索现在可能只够收拾一家。但是很快,就会变多了。” 埃佐将自己没喝的咖啡推给了嘉维尔,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小鳄鱼则是缺乏耐心的将咖啡倒进了只剩下了冰块的饮料杯。不过,不耐烦的用尾巴拍打地板的行为,终究是收敛了一些。 “柯里昂先生?这里有您的包裹,请您查收。” 在经历了一小段时间的等待之后,一名丰蹄少女出现在了饮料店内,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埃佐。哥伦比亚的快递业务在泰拉也是顶尖的,也许是因为商业发展的缘故,同城的文件运送也是一项热门业务。而且因为跑腿人的随机和不可捉摸性,有着不错的安全性。 “好了,我们的等待结束了。”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名单。确切而言,是特里蒙的研究企业在电视节目播报了之后,增加安保人手的名单。这种咨询的来源,自然要追溯到某个偿还埃佐人情的叙拉古人。当然辨别起来也很简单,只要看看从特里蒙城外开进来的,黑色的大型商务车去了哪里的研究所就好。作为军方集中采购的一部分,他们的民用勤务车造型都过于统一。甚至颜色都是一样的,与其说是一种伪装,倒不如说,就和靶子一样明显。 而这些车辆分散进入城市,自然还是因为嘉维尔对福利院的强袭,直接从来源上摧毁了人体试验的关键节点。这让军方警惕的同时,也开始担忧福利院之后的人体试验设施。开始给这些设施加派人手,防备可能的袭击。不过这种行为,对于埃佐而言,和自曝来路没什么区别。街头的家族成员,在叙拉古人的帮助下,变成了他的眼睛。哪怕短时间内有车子跟丢了,但走街串巷的帮派,总是能有发现。 毕竟他们是特里蒙的研究机构最大的垃圾桶,清楚有多少研究机构背后有腌臜勾当。只要守株待兔,总会有收获。 当然,哥伦比亚能帮到埃佐的地方也就到此为止了。真正动手的事情,还是属于他们的。 “现在,去把特里蒙的人体试验研究机构,都烧成灰吧。” 一连串的研究所,被埃佐他们轻而易举的突破。哪怕哥伦比亚军方已经对这些研究所增加了经过正规军训练的安保人手,但他们却根本不是埃佐他们的对手。而随着对研究所的攻破,他们的行动速度越来越快。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理由,单纯是因为惨相,已经令人难以直视。 从他们开始行动的下午的少有阴云,到夜晚的闷热阴云压城。他们,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再交给梅兰德儿童权益保护基金会的孩子。 “这是最后一个了,洛肯水箱。” 大概是因为这是军方最有可能出成绩的项目,所以也匹配的与之相称的安保力量。甚至,在战斗开始的第一时间,就有安保人员开始转移洛肯,还有他那尽心竭力培育出来的作品。但是,他们跑不掉的。 因为针对洛肯水箱,埃佐选择了先一步的渗透。门口的强袭,不过是诱饵。 “洛肯.威廉姆斯,你的死期到了。” 面对埃佐斧子上的寒光,疯狂的科学家身边,被他牵着手的,幼小的菲林却坚定的挡在了洛肯的身前。 “他是好人。” 随着源石技艺的催动,研究室的走廊中,莫名漂浮起了小石子。 “这就是你的法术天赋吗?念力,又或者精密的操作?” 埃佐只是摇摇头,对于被哄骗的孩子,他的方针只有一个。 先打倒,再讲道理。 147.迷迭香值得更好 的 “孩子,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痛。” 瞥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小石块,埃佐瞬间开始了加速。他见识过很多重力系的法术,但迷迭香展现出的源石技艺和他见过的都不是一种东西。血色文书和长时间接触源石导致埃佐在面对源石技艺的时候感知能力变得越发敏锐,隐约中他似乎能感受到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抓’起了那石子。类似从不同维度的存在产生的投影,对现实世界进行的干涉。 “铛——” 朝着半空中的小石头扔出去的飞斧明明比小石头沉重不知道多少倍,这柄斧头切开过几十上百年的苍天大树,砍爆过乌萨斯和卡兹戴尔军队的盔甲,沾染过海嗣和居心叵测之人的鲜血,就连高速战舰的装甲都未必能毫发无损。可就是这样一柄威力无匹的斧头,却像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形容的阻碍一般。命中小石子的瞬间,发出巨大的响声,然后被弹飞了出去。锋锐的斧刃,甚至无法再小石子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惊人到令人难以理解的源石技艺天赋!也难怪原本的世界线中,看似柔弱的迷迭香能一剑将发动乌萨斯行军的爱国者打飞,劈开切尔诺伯格的大厦! 哪怕现在十分柔弱,面对咄咄逼人的埃佐,迷迭香依然寸步不让! 因为她的背后是,是洛肯先生。 在父母离开她之后,会经常带着花来探望她的慈祥老人。会耐心的教给她花朵的知识,告诉她不认识的花朵该怎么拼写,教她怎么制作她最喜欢的土豆汤,告诉她以后她也会变得很厉害,成为像洛肯一样的科学家。 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埃佐的眼神中满是火焰,要用锋利的斧头去杀了他? “坏人!” 幼稚的孩子并没有太多污言秽语上的积累,能够说出的最负面的词语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坏人。但迷迭香却拼命的想要拦住埃佐,这个闯进了研究所的不速之客,这个想要伤害自己身边和蔼的老人的坏人! “哈哈,这可是我第一次被人用坏人这么单纯的词来形容。” 可无论迷迭香怎么挣扎,怎么拼命的催动法术乃至于脑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不过只是一朵刚刚初具形状的花朵。给她时间的话,她必然能够让这份惊人的天赋开花结果,不需要洛肯的揠苗助长也能走到相当的高度。但现在,她只是个小孩子。 而她需要面对的埃佐,如日中天。不,他甚至还依然是朝阳,依然在强烈的冉冉升起,不断成长变化。三年前,他就能和尚未彻底衰弱的爱国者打的有来有回,而三年后的现在。 “抓到你了。” 走廊里几步的距离被轻易跨过,不可见的‘手’即便能挡住威力无匹的斧头。却在面对埃佐那甚至带金色光辉的冲击的时候,脆弱的就像是骄阳下的露水。哪怕是异次元的投影,在这强烈的光芒下,也被轻易消散。一连串本不应存在于世界的物质碎裂的脆响中,埃佐已经冲到了迷迭香的面前。白毛菲林少女祖母色的眼眸中,已经能倒映出他的眼眸。 “睡一觉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感受着那满是不安、愤怒与敌意的注视,埃佐依然面带微笑,他的手里是一张涂满了吸入麻醉剂的手绢。因为根据洛肯的研究,埃佐怀疑少女的脑袋已经被洛肯折腾过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可不能和应付一些脑子里全都是肌肉的人一样,用物理手段将迷迭香送入梦乡。 于是在清理演技所的一路上,埃佐就一路拜托塞雷娅顺便帮他找点能把人快速放倒的小玩意。而从效果上看,塞雷娅还是很有一手的。 “呼喵~” 原本迷迭香还想憋气对抗,可埃佐只是在菲林少女侧腹轻轻一挠,一阵瘙痒就像少女下意识笑出声以及深呼吸,随即干脆利落的进入了梦乡。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刻,迷迭香都不曾放弃用法术打倒埃佐。可面对那26道装甲与法抗天赋的组合,埃佐甚至什么都感受不到。最终只是从迷迭香的口中,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小姑娘不甘心的,竟然都咬他了。 “多好的孩子啊。” 轻轻抱住身体瘫软的迷迭香,有些怜爱的抚摸着幼小菲林的后脑勺。埃佐看向研究所走廊的深处,就在他停下迷迭香的这短短片刻,洛克.威廉姆斯已经带着他的试验资料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但在鹰眼的面前,他跑不掉。埃佐捡起了自己的斧头,从心底宣誓。 “咳咳咳——” 长时间的奔跑让洛肯那原本就缺乏运动的身体几近虚脱,可他依然扶着墙壁拼命的向前移动。因为他知道,他最好的花朵纳西莎并不能给他争取多少的时间。他必须想办法利用研究所的复杂,甩掉那个不速之客。手中装满了试验资料的手提箱是那么的沉重,可即便肺部已经因为疲惫像是着火一般痛苦,但洛肯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不甘心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不能理解科学进步的重要性,总是会在他最关键的时候,抽走他脚下的阶梯! ‘他们本来就快死了,而且也没有意识,为什么我不能摘走他们的器官去实验,这明明能让他们更加有价值!’ 那愚不可及的老师责他的冒进,在一场毫无公正可言的私下审判中,宣判了洛肯.威廉姆斯在学术界的死刑。对一名正当盛年的科学家来说,这无疑是最残酷的刑罚。没有了继续做研究的资格,等同于一次灵魂层面的谋杀! ‘为什么那么快,这是最好的素材,还需要慢慢的调整。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为什么要催促我!’ 给了他第二条命的,是国防部的人渣。他们虽然给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研究设备、团队、资金,却根本不懂什么是科学和探索,他们只想要武器,杀人的武器。科学是中性、纯粹且自由的,而实用价值——尤其是应用到武器研究的部分——只会拖累科学本身。 在某个蠢笨学生的出卖之下,国防部的人渣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实验的成果。为此,无论多少失败和损耗都能接受。可合适的素材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这是一种对学术的犯罪! 还有今天的这个不速之客,他甚至连那个人的脸都没见过,为什么要妨碍他! 他只不过是想要探索科学的真谛,对于一名科学家来说,“贪婪”明明是一种美德! 可纳西莎,他最完美的花朵,已经被摧毁了!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个承载了他一切研究的手提箱。 只要这个手提箱还在,军方就一定会重新为他准备实验场所和素材,他的梦一定会实现。所以,这个手提箱等同于他的生命,甚至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洛肯,你想要往哪里去?” 一个沉静的声音在洛肯的耳中,却有如恶魔的低语。这脚步声甚至不是来源于他的身后,而是他选定的逃生通道的方向。脚步缓慢,却又坚定的朝他追来。 “啊啊啊——” 年老的科学家猛地转过身,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跑去,那边还有另一个出口。 “将这么小的孩子抛下独自逃生,也许在你眼中,这个孩子就是个消耗品。” 又一次气喘吁吁疲累的喘息,可埃佐的声音却又一次的从洛肯的前面的走廊中传来。 “噫!” 科学狂人又一次的开始了奔逃,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新的逃亡路线。他才是最熟悉实验室的人,为什么那个声音,总是能走到他的前面!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那个孩子的眼神,你又是否看过。明明被我扔出的斧头吓的害怕的浑身颤抖,但是那双眼睛依然坚定,她就像是爱护家人一样想要去保护你。可你,配不上这份爱护和憧憬——” 拼命奔跑的科学家终于虚脱,趴在地上朝着黑暗中愤怒的咆哮。 “我没有,是国防部的人在催促我。不然,我可以有更多的准备时间,我的纳西莎会变得比谁都厉害,她的存在会出现在每一个进行源石研究的人的案头,她是新时代的拂晓!” 而创造这一切的洛肯.威廉姆斯,也将在如若此后的百年千年,只要有人涉及这份研究,人们便要赞颂他的名。 “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做的更好,我已经快成功了!” 清脆而又坚定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的出现在了洛肯的面前。是面色平淡的埃佐,他的臂弯里是昏迷的迷迭香,而他的另一只手力,则是一支洛肯无比眼熟的手提箱。 “将箱子藏在排风口,老套, 不过也是这种情形中能做到的极限了。我想,这箱子里面,应该就是你一路走来的研究成果了吧。” 看着埃佐似笑非笑的脸庞,洛肯的心中莫名席卷过一股巨大的凉意。 不,他不会这么做的,这不合常理。 ‘咔哒——’ 被扔在地上的手提箱应声弹开,露出里面的数据存储记录芯片。为了防止军方的贸然插手,这些整齐摆放的芯片,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孤品。 “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一切,这是未来!” 原本已经虚脱的倒在了地上的科学狂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又一次颤颤巍巍的站起,想要冲过去保护他最后的宝物。 ‘咔嚓——’ 可他却听到了,雕花叙拉古皮鞋那用木料做底,在洛肯看来华而不实的手工制品,踩烂掉他最高的结晶,承载着人类进步重要信息的媒介的脆响。甚至为了确保这芯片不能被修复,踩下的皮鞋还不忘记用力碾几下。 “不,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科学家扶着墙拼命想要往前,可抱着菲林少女的男人此刻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重复着抬脚,然后将芯片踩成碎片的过程。最终等到洛肯挪动到埃佐面前的时候,一共只剩下了两片芯 片还勉强保持着完好。洛肯伸出手,他想要将这两片芯片捡起,死死的保护。 可迎接他的,是干脆利落的一脚。脆弱的科学家哪里是战士的对手,只是一击,就让他凭空飞出三四米,浑身扭曲的在地上滚落一团。 “唔......咳咳......哈哈......” 哪怕已经吐血,可洛肯依然死死地,盯着那芯片。然后,看着那双恶魔的皮鞋,踩碎其中一片。 “不,你不能!纳西莎,醒醒,求求你了,快醒醒!” 然后,洛肯看到了相当滑稽的一幕,埃佐轻轻的用双手按住了迷迭香的猫耳,利用小臂挡住了她的人类耳朵。 “她的梦,不需要你的声音。父母、兄弟、信任差点还要加上未来,你从她身上夺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看着涕泗横流,已经听不进埃佐说什么,只是挣扎着想要往前爬到芯片边上的洛肯。埃佐抬起脚,完成了最后的工作。 “所谓悲剧,就是将人觉得最美好的东西摧毁在他的面前。” 抱着迷迭香的埃佐走到了呜咽着的洛肯面前,走廊的灯光阴影遮掩了埃佐的面容。唯独留下的,只有迷迭香那甜美的睡颜。甚至,还有一句梦话。 ‘洛肯,快跑。’ “但我总觉得就算是使尽浑身解数,我都没法给你一个彻底的悲剧,因为一个孩子被你蒙骗,觉得你是值得敬爱和保护的人。就算未来真相大白,她大概还会记得你,还会有很长的时间活在被欺骗的痛苦回忆之中。” 埃佐不会也不愿意操纵记忆,他会讲一切真相告知迷迭香。但在那之后,他会帮助她。 “她有关和你在一起的回忆,我会用更加幸福和快乐的生活覆盖。无论是一年,五年,还是十年,她的记忆中将不会再有一个叫做洛肯.威廉姆斯的骗子的存在。” 无论是他多富有才能,他的研究看起来多么的富有价值。 洛肯最后看到的,只有那鞋底已经嵌满了电子元器件碎片的鞋底。 “你和你的研究,不会流传于世,没有人会知道你。” ‘咚——’ 一声闷响,洛肯.威廉姆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和他孜孜以求的智慧的精华,彻底被抹消了存在。 “好了,塞雷娅女士,我们走吧。” 而这一切,都被塞雷娅所见证。 “老板,怎么花了那么久?啊,这个孩子,是幸存者?” 已经和欣特莱雅准备好可燃物,因为担心埃佐耽搁时间的嘉维尔一听到脚步就赶紧跑了过去,看到埃佐怀里的迷迭香之后,立刻就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想要从埃佐怀里接过,却又怕自己用的力气太大,惊醒了睡着的孩子。 “不用那么小声,这孩子交给你。” 抱过迷迭香的嘉维尔立刻作为医生开始了对迷迭香的检查,埃佐则是走到了那一大堆的可燃物边上,进行最后的检查。埃佐要摧毁的可不仅仅是洛肯的精华,他在这个研究所留下的一切,都将不存。 “老板,那个叫洛肯的,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了吗?” 轻轻抚摸着迷迭香的后脑,感受着那人体试验留下的痕迹,嘉维尔一边尽可能的用柔和的法术让伤口进一步的愈合,一边克制自己的怒气,朝埃佐问道。 “他最后哭的像个屁精,他最珍视的东西在他的面前被彻底摧毁。但我觉得他还没得到最终的惩罚。对于这个孩子,他根本没有内疚,我做不到让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忽然长出一个器官来。” 听着埃佐的话,嘉维尔多少有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至少比我一拳把他打死来的强,便宜他了。” 因为之前已经袭击了十几个研究所的缘故,哥伦比亚军方的情报力量几乎疲于奔命,这给了埃佐他们充分的时间,将整个洛肯水箱化作一片火海。而今晚的特里蒙,哪怕停电,也有十几个火炬足以点亮黑夜。 浓烟和低沉带着浓厚水汽的空气混合,空气变得越发压抑,丝毫没有令人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并不担心,因为这个夜晚还没有结束。 “欣特莱雅,你先和嘉维尔带着这孩子回去。嘉维尔,如果那孩子醒过来,算了,我想你有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当望风的欣特莱雅开着车来接应的时候,埃佐只是从后备箱中久违的拿起了自己的雨伞,并且将自己的斧头扔了进去。 “老板,真不用我跟着?莱茵生命可是个大企业。” 看着解除武装只带了一把雨伞的埃佐,嘉维尔觉得十分的不靠谱。 “不用,最后一站,有塞雷娅女士陪着我就足够了。况且,根本不用我出手。” 转过头,从洛肯水箱走出之后,塞雷娅就一直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注意安全,我们很快就来找你们。” 埃佐给嘉维尔关上了车门,思量了一下 ,还是将麻醉药水给了她。然后,沐浴着洛肯水箱的火光,看着欣特莱雅驾车离开。 “塞雷娅女士,有关梅兰德基金会的委托我们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请你为自己的事情做一个了结了。伊芙利特需要一个公道,就像那个孩子一样。” 埃佐整了整自己的软帽,重复了当初行动之前的话语。 “我会见证您,就像您见证我一般。” 148.埃佐雨伞终有用 “塞雷娅,你终于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莱茵生命可是一团混乱。” 相比于哥伦比亚军方对于研究机构的如临大敌仔细方位,经过炎魔事件的海顿制药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空壳。莱茵生命的重点放在消弭实验事故产生的影响上,可在防卫科主任塞雷娅带头撂挑子一走了之后,导致善后工作出现了很多的岔子,以至于高层的商务科和人力资源科这样的支援部门多少有些疲于奔命的意味。 而且由于实验已经失败,最关键的实验体伊芙利特和炎魔碎片已经遗失,莱茵生命对于只剩下一些设备和残局要收拾的海顿第一实验室并没有太多的关注。稀松平常的安保人员,还有少量在废墟中搜集残留数据的研究人员,他们一同构成了塞雷娅这一路前进来的全部障碍。不,甚至连障碍都不能算。 当塞雷娅将门口的保卫人员打倒,一身黑西装戴着几乎能遮住脸的墨镜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海顿实验室内部的时候,擦肩而过的研究员根本没有在意这两个异类的存在。他们就像是他们的部门长帕尔维斯一般,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回收研究数据,并且对‘炎魔’事件的现场进行勘察这两点上。 “帕尔维斯,伊芙利特的情况很不好。” 面对那处于试验场最核心位置,甚至就站在这一团火焰的原爆点边上的老年卡普里尼,塞雷娅直接无视了寒暄。但是这位瓦伊凡,却也没有立刻将拳头砸进帕尔维斯的脸骨里。直觉的,她总觉得应该和自己的这位合作多年的同僚聊一聊。 “但是她活下来了,不是吗?” 老卡普里尼打量了一下塞雷娅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了她身后的埃佐。上下打量了埃佐一番,露出了成竹在胸的表情。 “看起来,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专长的不仅仅是火山的能源研究,缪尔塞斯没有撒谎,你们在治愈矿石病的研究方向上,也有着惊人的进展。” 回忆起炎魔复苏项目的首尾,从植入炎魔碎片开始,到伊芙利特因为意识抵抗无法和炎魔碎片同调,于是加倍药剂让伊芙利特陷入深层昏迷的全过程。 保住一个彻底失控的实验体的生命,平稳她因为眠兽毒素导致的心率过速,解决身体剧烈变动导致的炎魔碎片的剧烈活性化,压制炎魔碎片导致的矿石病加剧以及代偿,还要设法导出炎魔碎片的能量。 这里面的任何一项处置莱茵生命都能不计成本的做到,但在极短,甚至极端到脸准备时间都没有多少的情况下,同时将这几件事在一个已经残破不堪的感染者身上实现。 这是何等的壮举,而汐斯塔的火山生命研究所中,又有多少才惊艳艳的天才,才能组织起来如此耀眼的医疗团队? “塞雷娅,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参与到第一手的实地操作中去,亲眼目睹了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那惊人到堪称空前绝后的成就。” 帕尔维斯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遇到了高兴的事情一样,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如果他们连伊芙利特的情况都能控制住,那么我也可以放心的把乔伊斯送过去了。那么优秀的研究人员,不应该因为一场实验而白白牺牲,她可以为科学做出更多的贡献。” 就像是一个爱操心的师长,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可以痊愈一样,帕尔维斯的眼中那鲜活的光芒不似作伪。 “这位先生,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火山生命研究所的成员吧?不知道购买你们的医疗服务的话,是不是需要额外的条款?如果是结构课能够提供的,我都可以做主。” 他迫切的,希望因为自告奋勇参加实验,结果脑部遭受严重损伤的同僚能够重新恢复正常,走回一线焕发光辉。 “当然,如果能够贵所能在和环境科合作的基础上,进一步可结构课开展项目合作的话,那绝对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知识只有相互的交流,才能获得更多的发展。” 面对帕尔维斯的一连串提问和感叹,埃佐只是礼貌性的拿起帽子些许,然后又扣回了头上。现在的他可不是什么研究所的董事,只是作为塞雷娅的见证者陪同她来,看看她要做出的裁决罢了。 当然,如果白咕咕能来汐斯塔的话,埃佐是很欢迎的。毕竟,火山研究所现在还没什么名气,无论是实习生还是交换人员,能骗一个是一个。 “乔伊斯的 事情不用担心,火山研究所本身就是一所不出名,但不排斥病人的医疗场所。甚至就连合作也是,他们需要更多的实习生和新鲜血液,这些莱茵生命都不缺少。” 得到了塞雷娅的回答,帕尔维斯变得相当高兴。不过,塞雷娅的下一句话,立刻让他的表情变得凝重。 “但他们对于‘炎魔’实验,还有主导这场非法实验的你,结构课主任帕尔维斯非常的不满。” 或者说,不满只是一种高情商的说法。如果现在参与了半场手术的嘉维尔站在这里,帕尔维斯怕不是已经被链锯切开了。 “不满?我不明白啊,塞雷娅主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眼睛后面,原本如同孩子般天真的眼眸,变得阴沉,甚至晦暗。 “为什么有着高超技艺,在医学上走的如此遥远的火山生命研究所,会对科学本身的进步和发展感到不满?” 帕尔维斯认为伊芙利特是幸运的,因为她体质特殊,是极为稀有的能承载炎魔力量的人。所以莱茵生命才愿意从荒野的拓荒队中,将感染了矿石病奄奄一息的伊芙利特带到各方面环境都堪比天堂的特里蒙来。 “如果没有我们,没有炎魔项目。伊芙利特那个孩子几个月前就会因为矿石病的急性发作而死,而我们救活了她,她不仅能享受衣食无忧的生活,还能给科学的进步做出贡献名留青史。相比于在旷野中,只能忍受矿石病发作而白白死去的孩子,她多么的幸运。” 明明是对着塞雷娅诉说,可帕尔维斯的眼睛,从一开始就看着埃佐的方向。他不明白,明明火山生命研究所精准的处理了伊芙利特的情况,这说明他们对这实验的每个环节应该都有研究甚至造诣颇高,那么他们怎么会意识不到,‘炎魔’是多么伟大的项目? “而塞雷娅课长,你却在诋毁伊芙利特付出了一切的科学。科学进步总是伴随着牺牲,我认为你应该是明白这点的。” 科学的进步总是要付出代价,有的时候是实验体的生命,有的时候时候科学家本身,乃至于战争更是会让科技爆发性的成长起来。这种观念,让埃佐十分的不舒适。不过也许是因为已经将洛肯彻底摧毁已经出了一口气,埃佐现在倒不至于因为这种言论而发怒。 “帕尔维斯,你越线了。之前你骗了我,也欺骗了克里斯滕总辖,你承诺会根据我提供的数据修改方案,保证治疗的安全。但事实上,你根本没有治疗伊芙利特的打算,你只是想要弄清楚炎魔碎片暴走的机理,然后设法去控制暴走。” 而塞雷娅,则是还在抑制自己的冲动。深深的吸气,攥紧自己的拳头。 “总辖那边我自然会给她一个能令她接受的解释,毕竟如果因为一场实验导致莱茵生命内部的不合也就得不偿失了。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我就已经给克里斯滕总辖递交了一份详细的事故报告,防卫科的成员都能作证。无论是我的测试,还是你为伊芙利特准备的火焰喷射器,我们的目标都一致的。只不过你的测试项目,可能要在汐斯塔继续了。” 优秀而又惊人的法术天赋,以及能契合这份天赋的,具有极强毁灭性的武器。而这份无比危险的源石火焰喷射器的图纸,已经被帕尔维斯展示在了大屏幕上。 ‘帕尔维斯和塞雷娅都是同类,他们只不过是脚步有先后罢了。’ 这样的概念,开始被帕尔维斯展现在埃佐的眼前。 “总辖一定会接受,因为她也从心底渴求着进步。而莱茵生命是她的一切,值得她不惜一切代价的去保护亲手建立的这一切。哪怕,拦在她身前的是你,和她一路走到现在的塞雷娅。” 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塞雷娅,帕尔维斯转身看向自己的仪器读数。虽然伊芙利特已经不在了,但她暴走的时候再实验室留下的痕迹,依然有高的分析价值。当然更重要的并不是这点时间,而是给塞雷娅一个冷静头脑的机会。之后,他们就可以去畅谈,塞雷娅在汐斯塔的收获。以及,和汐斯塔的来客,探讨科技和知识的未来。 但帕尔维斯忽略了一个非常非常关键的问题,塞雷娅的脑袋有多油盐不进。 就连一个雨伞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迈克.柯里昂和她解释了三四遍她都没听明白,或者说装听不明白。 更何况,帕尔维斯口中的长难句呢? 科学伴随牺牲这种事情,谁懂啊。 “彭——” 钙质化的重拳,上一次的使用,还是为了压制因为炎魔碎片而暴走的伊芙利特。结果,就是这间塌了一堵墙的实验室。不仅仅是炎魔爆炸的焦黑,实验室中,也残留了大量只有重锤才能轰碎的残骸。 而现在,这用来镇压死去亡灵暴走的重拳,直接砸在了帕尔维斯的后背之上。折断骨骼,蹂躏神经。 “塞,咳啊,你在干什么。” 趴 在地上的帕尔维斯艰难的抬起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塞雷娅会对自己挥出拳头。然后,他看到了塞雷娅提取研究数据资料的模样。 “科学的进步是伴随着牺牲,但这不是犯罪的借口。” 塞雷娅不是那种蹂躏他人的暴徒,所以她给帕尔维斯的,只有一记重拳。对钙质的操纵让塞雷娅精准的脆弱了帕尔维斯的神经系统,他将再也无法站起,无法行走,即便双手还能活动,却再也无法拿笔。 这一路走来,从洛肯水箱开始,塞雷娅见证埃佐的裁决。她见识了太多不择手段的科学家,在军方的帮助下,肆意妄为的进行人体试验。而这些人,无一例外被埃佐扭断脖颈,摧毁了他们视若珍宝的研究。当然,塞雷娅不是埃佐,她并不崇尚肉体上的消灭。这其中有科学家的部分,也有因为和帕尔维斯过去熟识的影子的残留。 “你的所作所为,都将被公诸天下。从今往后,你将在监狱度过余生,彻底和科学绝缘。” 哪怕是有人能手眼通天的将科学研究设备送进监狱,也没有研究员愿意在监狱配合行动不便的帕尔维斯。最终,他会在监狱的角落,在所有人遗忘的角落里腐烂。 “你这是在点火,你在摧毁自己建立的莱茵生命。你疯了吗!” 帕尔维斯拼了命的伸出了手,但塞雷娅只是收回了芯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不会,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莱茵生命才有了重获新生的机会。因为你的违法实验,因为你的伦理上的缺失,还有炎魔项目,莱茵生命想要继续前进,就需要补足这一切的缺口。” 从来到特里蒙开始,塞雷娅一直在思考怎么样能让伊芙利特这样的事情能够不再发生。她的答案是首先从她和克里斯滕还有帕尔维斯一手建立的莱茵生命入手,这次的风波必然会对莱茵生命造成巨大的影响,而为了平息,或者说矫枉必须过正。莱茵生命未来的实验项目,会遭受异常严苛的审查。 而这个审查科的主任,塞雷娅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而你,就在监狱里,等着看这一切发生吧。” 既然话不投机,塞雷娅也就没有再和帕尔维斯啰嗦。斩断他作为研究人员的未来,同时消去他在莱茵生命的影响,将他刻在伦理缺失的耻辱柱上,这是塞雷娅能做到的极限。 “我们走吧。” 又一次的戴上了那足以遮掩脸颊的墨迹,塞雷娅迈步而出。而埃佐同样亦步亦趋,只不过经过帕尔维斯的时候,稍微低下了身。 “科学的进步总是伴随着意料之外的牺牲,而一次次规范的守则和积累的经验,都是为了让牺牲不再发生。我们歌颂的是牺牲中蕴含的高尚精神,而非牺牲本身。只有探明这种事故的机制,让这种牺牲不再发生,这才是科学进步最大的意义。” 汐斯塔火山生命研究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战胜火山的喷发危机而建立的。但数年的观测中,无人牺牲。至于对于矿石病的研究,也只有某个日子人一边吃炒肝,一边被某个冤大头用力抽血。 “人才是衡量一切得失的天平,你见过谁把天平放在天平上称量的?这已经称得上是倒转因果了,帕尔维斯先生。” 哪怕是真的要进行人体试验了,那也是无比慎重,做好完全准备之后,以尊重生命为第一要义的。 “当然伊芙利特的确是幸运的,但不是因为她被你选中去给科学献身。而是她足够幸运的遇到了塞雷娅,一个有伦理良知的人,将她送到了我们面前。” 帮老山羊在实验设备边上坐好,埃佐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尘土。 “原本我是想杀了你的,不过既然塞雷娅选择让你去监狱,那我尊重她的决定。而且,对于矿石病患者而言,衣食无忧真的值得付出生命吗?这点,我认为值得商榷。” 从口袋中拿出源石,埃佐刺破了帕尔维斯的皮肤。 “既然您提出了这个观点,我想您也会很乐意在监狱中反复去进行验证。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没有先例的事情,就像是你说的那样。” 看着帕尔维斯的手臂上逐渐长出的源石结晶,埃佐刻意的模仿老山羊的语调。 “作为一个卡普里尼,你应该知道莱塔尼亚的古典源石技艺,是怎么在巫王的统治下,取得长足进展的。” 感染者,是最佳的实验材料。高塔的注视下,是累累白骨。 而现在,帕尔维斯,是感染者。 “永别了,帕尔维斯。愿这个世界,终究无人记得你。” 拿着那终究没有打开的雨伞,埃佐跟上了塞雷娅。 “其实,塞雷娅女士,我还有一个计划。可以将伦理审查制度,从莱茵生命,拓展到整个哥伦比亚,变成切实的法律。当然,这可能会对莱茵生命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毕竟今天他们不是只观光了莱茵生命,整个特 里蒙十几个研究所都被他们点了个遍。这其中,又丰富的素材。 塞雷娅转过了头,看向埃佐。 “怎么做?” 首先,点爆‘炎魔’,将一切交给媒体。然后隐约的,放出军方在搞人体试验的消息。而为了不让军方吃瘪太狠,梅兰德背后的人会设法第一时间杀死这种留言。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军方赞助一下,类似实验伦理审查公约,最好参与一下签署文件什么的。毕竟军队里面,测试武器也不少。 哥伦比亚原本就有禁止非法人体试验的法律,这次的声浪。应该足够让装饰品,变得有实际功能。 “轰隆——” 走出研究所,低沉的夜空终于下起瓢泼大雨。 “看,伞不就变得有用了吗?” 二人共撑一把伞,走进这场洗刷哥伦比亚污浊的暴雨。 149.拉普兰德你给我洗干净尾巴等着! “柯里昂先生,你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过火了?” 钟声悠扬,昨天的阴雨仿佛就像是开玩笑一样,天空的阳光蒸发了所有的水汽,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些焦灼和燥热。不同于埃佐已经把外套放在一边,甚至将袖子挽起的悠闲模样。锡人依然是一副风衣软毡帽的打扮,仿佛艳阳高照也无法驱散钢铁之躯带来的凉意。金属的鼻孔仿佛一副熔炉,随着烟卷的燃烧,不断喷出细长的烟气。 “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对洛肯水箱下手。当然,为了避免这显得太过有针对性,我摧毁了所有与人体试验相关的实验室。” 小小的教堂广场之外,隐约传来警车奔驰的刺耳警报。昨天晚上造成的混乱对于特里蒙堪称绝无仅有,仅仅一个晚上,十余家高新企业的核心实验室遭遇了灭顶之灾。不论他们是不是和军方有关,单纯这种打击的强度就足够让了解到情况的科技企业噤若寒蝉。 “我想,您可能不理解哥伦比亚语中的低调是什么意思。” 锡人看着埃佐,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梅兰德基金会只是希望埃佐给军方一个适当的打击,而不是彻底的激发军方的怒火。 “对了,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那些收养机构的孩子们。” 埃佐将这些孩子交给梅兰德基金会下辖的儿童保护组织,其实就是给梅兰德基金会留了一个介入到整个事件中的突破口。 “这些孩子是惊喜,也是惊吓。一开始军方差点直接派人来把他们抢走,我一直和他们的代表谈判到深夜。如果不是因为某人在特里蒙的雨夜放了太多的火,可能这场磋商到现在还不能见分晓。” 一开始军方还想利用政治资源施压基金会,将这些来路都不正经,有着例如源石技艺天赋,又或者某方面才能的孤儿们转移到自己控制的机构里面去。不过梅兰德儿童保护基金会则是成功的运用了拖字诀,关键就在某位特工自掏腰包给孩子们买的冰淇淋上。这是照顾孩子们的必要支出,既然军方要带走孩子,那么自然就应该将这笔钱走正规途径支付。 “甚至在玩偶里面给我们的人留了字条,你就不担心这指示我们没有发现,落在了特里蒙的警署手里吗?他们有个新履任过来镀金的警长,父亲在首都是资深议员,非常难缠。” 而哥伦比亚军方的资金流转也是要走复杂的流程的,如果他们不愿意将自己的秘密账户暴露给梅兰德基金会的话。简单的维多利亚公务员智慧,在特里蒙这个高新城市起到了相当不错的效果。而就在这种慢悠悠的扯皮之中,军方投资的实验室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血洗,在黑暗中浓烟滚滚。 自然的,军方手头的资源从向梅兰德基金会施压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们开始寻求梅兰德的合作,想要尽可能的平息特里蒙如今的骚乱。 “如果这个纸条会被警察发现的话,白瞎了你的所谓警卫腰间装配的短铳。还是说要我说一个乌萨斯式的笑话,有关梅兰德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真的认为他们就是给一个普通基金会打工的社会职员?” 眼下特里蒙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有些紧绷,但整体上还是风平浪静的。埃佐认为应该是军方的低头换取了梅兰德的认同,两边一同封锁了消息,最终将这个消息控制在了较小的范围之中。 “柯里昂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绝对不会在特里蒙久留,甚至会在第一时间离开哥伦比亚。现在哥伦比亚军事情报局的人,正在发了疯一样的在寻找你的行踪。虽然我知道你实力很强,但一个人终究是无法对抗一支军队的。” 埃佐给哥伦比亚捅的刀子终究是威力太大了一些,不仅仅是军方寄予厚望的洛肯水箱项目被烧成了白地,洛肯本身更是直接被踩烂了脑袋。其它十几个优先度没有那么高,却依然进入军方视野的项目也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某种意义上,军方近十年在特里蒙,在军事科 技上和民间企业合作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 “是啊,一个人终究无法对抗一支军队,这样终究是太蠢了一些。” 看了看手表,埃佐将喂鸽子的谷物一股脑的撒在了大街上,邀请锡人去喝杯咖啡。 “老板,电视机换到新闻台,今天看起不是很太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着埃佐对店老板的吩咐,锡人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埃佐似乎是在他的预料之外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而现在已经到了谜底揭晓的关键时间节点。 “我的老天,你到底搞了什么。” 看着新闻频道直播新闻的滚动字幕,锡人就觉得一阵头大。 ‘海顿制药第一实验室惊现非法人体试验,相关责任人员及项目相关实验室昨天晚上遭到不明武装团体袭击,特里蒙警方正在就此事进行调查。’ 而镜头在播报了一些专家表示会进一步规范实验伦理审查,并且建立相应委员会制度,并各方监督之后的畅想之后,一转到了某位一脸严肃的特里蒙警长身上。 “特里蒙警署正在对这起案件进行调查,因为其中涉及到非法实验以及未成年儿童,我不能透露太多的信息。但昨天海顿制药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个例,无论是非法实验,又或者儿童相关的事件,我都会申请合并调查。最终,警署一定会给特里蒙的市民一个交待。” 看着锡人一口气从烟盒中拿出两支烟往嘴里塞的模样,埃佐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明白了什么。 “我说,这人应该是就是你说的那位,有着超级硬的背景的特里蒙新警长吧?看起来就是这种会死磕到底的狠角色,这可真不错。雨伞只能庇护风雨中的人,可总有些人天生就可以再房屋内看雨打芭蕉。” 而锡人则是用一种相当复杂,甚至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了埃佐。 “柯里昂先生,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对此,埃佐只是摇头。他哪里知道特里蒙有一个正义使者,而且还摸到了儿童福利院的边。而且,还很有直觉的意识到应该是一拨人下手,甚至还利用了舆论。 “他应该是想要调查这个案件遇到了军方和梅兰德基金会联合设计的拦截障碍,所以特意将整件事放在了台面上说。这下无论谁想要将这件事藏在阴暗之中,至少在这几天内,都是做不到的。现在整个特里蒙,甚至很可能哥伦比亚都会关注这个案件。” 只能说,不愧是首都自身政治老油条的儿子,在借势这方面,玩的是炉火纯青。 “我的计划原本是让塞雷娅女士给莱茵生命施压,让莱茵生命来当这个恶人。我原本还打算趁着这个新闻的热度,下去就去找莱茵生命的克里斯滕总辖施压的。但现在由特里蒙的警方亲自捅破这层窗户纸,效果明显更好,我给节省了不少时间。” 埃佐这来特里蒙才几天,他能把路给记顺就不错了,那里有精力搞出那么多精巧的安排。 “对于你的疑问,我只能说,万幸哥伦比亚终究还是胸中怀有正义感,面对强权还敢昂头对抗的猛士。我个人的建议是,你们要不保护好他,要不然找个机会把他吸纳进来。” 当然,对于埃佐这番说辞,锡人是压根不相信的。他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埃佐弄出来的动静,就这么巧合的有了一个能够让哥伦比亚军方焦头烂额,彻底分散注意力的存在冒头? “运气,这可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还以为以你的作风,是根本不相信运气的。” 埃佐.汐斯塔的崛起是否有运气的成分?锡人对此的评价是否定的,这人的一切都建立在他强大的实力,还有对事件发展惊人的掌控能力上。无论是汐斯塔的疾速追杀,又或者伦蒂尼姆的恶灵,又或者卡西米尔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竞赛骑士。一连串的事件,都将埃佐对情报掌控能力的强大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如今掌握伦蒂尼姆情报系统的P女士同样很难缠,但她造成的压力,却也没有埃佐那么灵巧,那么令人像今天那样猝不及防。 这就像是一个只会挥舞拳头的莽夫,和玩弄手术刀的外科医生的区别一样。 而现在,这个外科医生已经从整个泰拉的破事上移开了视线,磨刀霍霍的针对起了哥伦比亚军方。 可,可不是一件能令人安心的事情。军方再桀骜不驯,也是哥伦比亚的剑和盾,而埃佐这个外来的斧头,有点过于锋锐了。 “感谢您的建议,梅兰德永远需要优秀的人才。” 将吉姆.戈登吸纳进梅兰德的确很诱人,不过总统也许更加倾向于让他成为一名有影响力的联合议员,在议会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不过看着眼前的埃佐,锡人觉得梅兰德可能真的需要一个团队,无论是分析也好,单纯盯着也好,拉关系搞合作也行。埃佐.汐斯塔,不能游离在梅兰德 的视线之外了。 “你明显就是不相信我的安排,我的计划中,警方的介入应该是很后面的事情。毕竟,我准备的那几个安全屋里面的线索,就是用来给哥伦比亚军方放在火上烤的。” 感受到了锡人视线中的古怪,埃佐自然是不满的撇了撇嘴。不过锡人倒是没有和埃佐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倒不如说埃佐随口说出来的有关安全屋、线索之类的东西,给锡人造成了巨大的恐怖和心理压力。 他们的交易应该已经结束了,埃佐尽情的收拾了哥伦比亚的军方,梅兰德也成功的让军方变得温顺了一些。平衡好不容易已经达成,甚至军方都因为焦头烂额没时间去追杀某位迈克.柯里昂了。那现在,他还在谋划着什么? 克里斯滕,施压,昨天晚上的一串袭击,锡人的思维高速运转,他似乎发觉了什么需要在意的点,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串联在一起。但无论是什么,这都不是梅兰德希望看到的。 “柯里昂先生,无论你有什么计划,都请你停下来。现在的哥伦比亚军方,已经受不了进一步的刺激了。” 埃佐则是抬起手,示意锡人稍安勿躁。这时候想要动用古老的萨卡兹巫术,多少也会有点恶心的。 “安心,这不是再刺激军方,只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毕竟莱茵生命接下来就会倡议建立科学实验伦理审查制度,到时候军方就可以参与其中以改变自己的形象。甚至为了尽可能挽回自己的形象,军方会成为伦理审查制度的拥趸。太过长远不提,至少在几年内,军方这个人体试验的先锋后台,会摇身一变,成为所有科研企业最大的刹车。 “而这建立在安全屋里面的线索为警察发现,军方的处境变得更加摇摇欲坠的基础上。加上吉姆.戈登,哥伦比亚军方高层甚至会出现人事变动。” 到这一刻,锡人终于看清楚了埃佐的全盘谋划。而对于梅兰德而言,哥伦比亚军方的剧烈人事变动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毕竟玻利瓦尔的事情还没见分晓,而面对维多利亚边境大公爵的压力,还有雷姆必拓的力量投射,这都需要军方的力量。 “实验伦理审查制度梅兰德基金会可以帮忙推动,取代军方的作用。所以,柯里昂先生,请停下你的计划,不要再刺激哥伦比亚军方了。” 对此,埃佐倒是不无不可。梅兰德基金会是个不错的合作机构,自然也有能力推动实验伦理审查。至于哥伦比亚军方的高层?埃佐并不在意。 “这样的话,嗯?” 端着咖啡的埃佐猛地抓住锡人的后领,把他拉到了橱窗之外的地方。 ‘哗啦——’ 连发自动弩的攒射一口气覆盖了埃佐原本坐着的地方,发现射偏了的刺客则是一头冲进了小小的咖啡厅。 咚、啪、哒、咔、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以为叙拉古人全都是遵守咖啡法则,不会在咖啡厅动武的。” 看着被埃佐几拳料理的叙拉古人,锡人不由感慨。他不知道埃佐是怎么招惹到黑帮的,但对方看起来真的不明智。 “像我这么纯粹的叙拉古人可是越来越少了,不过,家族灭迹人,有点意思。” 埃佐在为首的杀手身上看到了叙拉古的家族徽记,也有类似的雨伞。但先不论对付一个冒充的家族灭迹人是不是真的需要出动一名家族灭迹人,也不提为什么来的不是德克萨斯家族的人。光是从特里蒙到叙拉古的距离,也太遥远了一些。 即便是从埃佐到达特里蒙的第一天开始,有人给叙拉古送信。这帮人也绝无可能,在今天出现在埃佐的面前。 “你惹到什么麻烦了?” 看着似笑非笑的埃佐,单纯被卷进来的锡人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这下,保持低调的他也露了脸。善后,可要花费不少。 “不是我的麻烦,应该是我假冒的家族有了麻烦。不过,这就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抱歉,这杯咖啡没法陪你继续喝了,我有点事情要忙。” 埃佐从袭击者的身上找出了不少钞票,交给了惊魂未定的店主。 “柯里昂先生,愿神保佑您。” 收到了补偿金的店主感激的对埃佐点头,而埃佐只是颔首。 “愿你有安宁的一天。” 然后就像是拖死狗一样,将领头的那名家族灭迹人扯出了店门。 而锡人则是耸耸肩,准备等警察赶到之前赶紧离开。 “糟了。” 然后他还意识到自己没来得及阻止埃佐,当然,现在也没法阻止了。 因为这次帮派的袭击,哥伦比亚警方肯定会调查。而从埃佐这几天的表现看,他似乎和街区的很多人都变得熟稔。 “通过一场袭击,柔顺的将从非法实验到洛肯水箱的证据链交给警方,交给吉姆戈登。” 原本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破获 的案件,会因为一场黑帮的火拼出现新的线索。而这一切的发生,最早也和黑帮有关,或者说‘家族’。能够追溯到,哥伦比亚军方的一次灭口行动,一不小心波及到了一名在汐斯塔疗养的家族成员,于是招致了血债账册的复仇。 然后这个复仇,给哥伦比亚造成惨烈的损失。这么看,军方内部,怕不是要对推动人体试验的某些高层,开展自我清理了。 这么看的话,这一切其实也都在埃佐的计划之中? 科学伦理审查,军方的气焰被打击,福利设施的孩子被梅兰德保护,主导人体试验和灭口的将军会被剥夺职务。一环扣一环,一旦计划开始,根本没有给人干涉的可能。 “伦蒂尼姆的恶灵,实至名归。” 就连锡人也不得不立刻快步离开,他实在是太扎眼了。 就连喝个咖啡,都被埃佐算计了。 而在另一边,埃佐则是久违的爆了粗口。 因为他发现自己,被某个肆意妄为的白鲁珀蒙在鼓里快十年,也为她白担心了十年。 “拉普兰德你给我洗干净尾巴等着!” 150.埃佐墙角被撬了! “这么急就要走?” 虽然已经不需要面见总辖进行什么要挟以推动实验伦理审查事业,不过塞雷娅原本下午是想要邀请埃佐一同前往莱茵生命的。这并不是她的突发奇想,或者想要借助埃佐的力量。而是和她接洽的渠道传来了一个消息,总辖克里斯滕想要和埃佐谈一谈。 “很着急,我们作为黑手党去进行血债账册复仇的谋划出了岔子,现在叙拉古来的正牌家族灭迹人已经找上门来。虽然都是一帮臭鱼烂虾,但这里可是哥伦比亚的地盘。” 在和锡人分别之后,埃佐用了一些手段撬开了家族灭迹人的嘴。毕竟叙拉古人就算再注重契约,专门抓俘虏的阿尔迪特在审讯方面还是独树一帜的。 当然得到的消息,多少也令人有些始料未及。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解释了德克萨斯家族是怎么完蛋的。 德克萨斯家族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具体而言就是德克萨斯的父亲朱塞佩·德克萨斯,谋杀了德克萨斯的祖父萨尔瓦多雷·德克萨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边境城市的德克萨斯家族的势力会望远欲穿的等在关口,毕竟父慈子孝的抢班夺权基本不存在冲动行动的可能。矛盾这种东西终究是逐渐堆积的。 听那位家族灭迹人的交待,似乎是萨尔瓦多雷召开了德克萨斯家族的家族会议,召集了家族所有中层及以上的成员,而边境城市的话事人也在其中。会议上谈了什么那个杀手并不清楚,不过在那之后朱塞佩.德克萨斯就取得了对德克萨斯家族的控制权。 而在那之后,德克萨斯家族宣布从西西里女士的掌控中脱离,而这个举动彻底的激怒了西西里女士,导致了叙拉古实际上的主导者西西里女士和德克萨斯的全面开战。不仅仅是德克萨斯家族留在叙拉古的力量遭受到了打击,哥伦比亚的分支家族也受到了无情的清扫。 就连给埃佐提供方便的那个海关的德克萨斯分支家族,现在都已经被血洗干净了。家族灭迹人能追杀到特里蒙,完全是因为有一个家族成员为了保命出卖了埃佐的行踪。 被西西里女士彻底铲除,这就是德克萨斯家族彻底败亡的原因。但这个原因中,又有很多埃佐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方。 譬如西西里女士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德克萨斯家族不是和教父在前后拉锯的嘛?这种均势之下,西西里女士是怎么掌权的? 然后,就到了埃佐的破防时刻。 论,埃佐.奥斯塔诺对西西里,对叙拉古的理解来自于哪里?德克萨斯从不和他说家族的事情,倒不如说和埃佐的相处一直是以正常人自居。而除了德克萨斯之外,埃佐唯一的信息来源,只有来自叙拉古,身为教父教子的的拉普兰德。 于是《红与黑》虽然是献给德克萨斯的故事,但里面很多细节的补完,全都来自于拉普兰德。而那时候的埃佐还狠年轻和单纯,并不明越漂亮的女人越喜欢骗人的道理。 具体而言,哪里有什么教父教子?原本叙拉古就是个大混操的局面,家族之间互相争斗不休。一直到西西里女士返回叙拉古,带着名为‘铳和秩序’的绝对暴力规则,这才勉强建立的叙拉古如今的秩序。拉普兰德只是利用埃佐的一些猜测编了一大通的胡话,先让自己进入角色,接着就顺理成章的给埃佐骗了。 换句话说,什么拉普兰德背叛了叙拉古的教父,远走东国躲避追杀之类的事情,子虚乌有,不存在的!说白了,就是拉普兰德不想回叙拉古,所以找个借口跑去东国了。然后,埃佐还傻乎乎的为她提心吊胆的牵挂了快十年,甚至提供了一大笔的路费! 要知道那笔钱的金额对如今的埃佐而言并不算什么 ,但对于那时候满心想着在威廉大学出人头地,在首都买个小房子让老护林人去享福的乡下埃佐而言,某种意义上可是把自己所有的身价都给扔进去了。 谁知道拉普兰德根本不是什么叙拉古教父的豢养的教子,她是个正儿八经的叙拉古家族大小姐。拉普兰德.萨卢佐,这个姓氏甚至是排在叙拉古前排的体面家族!得知这个结果的埃佐已经出离愤怒了,大小姐去游山玩水,骗他一个淳朴乡下穷作家的稿费当路费,不,游山玩水的军费,她心不会痛的吗! 还没算她一天到晚偷袭埃佐,导致他被破坏女性观念的账。 这鲁珀,罪孽深重啊! 虽然说埃佐和拉普兰德的友谊说不上地久天长,但现在埃佐只想给这白鲁珀写到他自己的血债账册上去。 于是,这才有了埃佐‘拉普兰德你给我洗干净尾巴等着!’的愤慨呐喊。 当然,为什么一个来自叙拉古的家族灭迹人会知道拉普兰德的相关事项,答案也是昭然若揭。因为这次派来的家族灭迹人就是萨卢佐家族的,这是个和西西里夫人关系密切的家族,自家人当然清楚自家事。甚至当初德克萨斯在来奥斯塔诺之前,有过一段时间在叙拉古被当做人质,那时候她就被萨卢佐家当做了贵客,和切里尼娜也是那时候熟悉起来的。 这也算是解决了一桩悬案,为啥明日方舟剧情里面切里尼娜和拉普兰德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简而言之,就是切里尼娜一直想摆脱家族当个普通人,而拉普兰德觉得她这样很有趣所以一直纠缠她。然后现在,萨卢佐家族开始着手进行对德克萨斯家族的连根铲除。以拉普兰德这种连老实乡下孩子都得骗干净钱包的乐子人心态,自然是要好好纠缠切里尼娜一番的。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明日方舟世界的小丑和蝙蝠侠一样。这么看,埃佐当初和切里尼娜在进行的小说畅想,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离谱的事情。 但就算是拉普兰德说的东西全都是水分,但埃佐在奥斯塔诺的事情总归是真的,他也的确是用行动影响到了德克萨斯家族和西西里夫人的力量对比。至少在跨境贸易上,德克萨斯家族的确是在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成功的实现了两头通吃。甚至,成功的获取了莱塔尼亚进一步的支持。 现在双子女皇的威信如日中天,这几年国际贸易也越来越好,那么大个德克萨斯家族,忽然嗷的一声造反了。然后一打十几,最后差不多是硬生生也磨死的。 家族灭迹人具体知道的信息就只有这些,更往上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个层级的人能知道的。不过埃佐觉得等他回到汐斯塔,想要弄清楚这个应该不算难。毕竟他在莱塔尼亚,多少有点面子,可以通过一些管道去调查一些东西。不过对于眼下,倒是什么帮助都没有。 要说真的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这么多年真是一眼都没看过叙拉古。主要是那个地方,真的没什么他在意的人物,对于泰拉的大局也的确是没什么影响。以至于书到用时方恨少,对于叙拉古他这个情报工作人员,就跟一头栽进黑洞差不多。 当然,就像是蝴蝶效应搞不好会引起飓风一样。遥远的叙拉古的家族政治发生了一点小变动,对于某个冒充家族灭迹人的迈克.柯里昂而言,搞不好就是灭顶之灾了。 毕竟某人从头到尾可就是打着,哥伦比亚大公司和军方谋杀家族成员,血债血偿的借口来的哥伦比亚。现在叙拉古真的来人到哥伦比亚了,这两边要是一对账——这是一种必然,因为埃佐当初就刻意和当地家族成员频繁交往,就是为了把安全屋透露给警方,将洛肯水箱和人体试验的证据捅出去。结果现在看来,多少有些自己砸自己的脚了。 迈克.柯里昂是为了给家族报仇来的哥伦比亚。可家族成员的确是有人被杀,但都是被西西里夫人以及萨卢佐家族追杀,光是在叙拉古内部争权夺利都忙不过来。这种情况下,哪里有功夫再派一个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谋略甚至调查能力都异常出众的家族灭迹人来给一般家族成员复仇? 这不符合逻辑,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冒充叙拉古人,趁机和哥伦比亚军方为敌。这账目一旦开始核对,埃佐可就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了。所以在整个哥伦比亚的情报系统反应过来之前,某位迈克.柯里昂可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哥伦比亚了。只要出了边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迈克.柯里昂弄出来的破事,和他埃佐.汐斯塔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这本护照,埃佐是绝对不会再用了。 当然塞雷娅也是绝对安全的,毕竟从头到尾,除了对帕尔维斯的时候,这位莱茵生命的防卫科主任都是一副隔岸观火的状态。留在特里蒙搞一搞实验室伦理审核相关,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埃佐和欣特莱雅和嘉维尔倒是得尽快先 走一步了。至于迷迭香,也最好尽快前往汐斯塔以得到更加精细的治疗。 返回汐斯塔的一路上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从特里蒙到边境的其他哥伦比亚家族都因为西西里夫人的威势而纷纷开始了对德克萨斯家族的‘家族灭迹人’,迈克.柯里昂的围追堵截。当然就凭着家族力量的那种臭鱼烂虾,充其量不过是给埃佐造成一点小麻烦。但就像是癞蛤蟆趴脚背一样,令人十分恶心。 以至于最终要离开哥伦比亚边境之前,埃佐不得不和欣特莱雅她们先分开。因为检察站附近,也有家族的成员。当地德克萨斯家族被西西里夫人的力量剿灭之后,应该是被萨卢佐家族的人接管,迫不及待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而边检口的哥伦比亚警卫,则是因为他们没有进入检察站以及收到了贿赂之类的原因,对于这种在关口之外骚扰旅客的行为,多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站住!” 于是当埃佐穿着叙拉古人的行头出现在检查站点之前的时候,立刻就惊动了萨卢佐家族的打手。也顾不上骚扰旅客,全都一拥而上的去追击某位‘德克萨斯家族的重要成员’。而欣特莱雅、嘉维尔、迷迭香的三人组,则是在边检人员微妙的视线中通过了检察,顺利的离开了哥伦比亚。 毕竟迷迭香因为锡人的信守诺言,也拥有了合法的证件。甚至就连伊芙利特的身份证明也被找了出来,避免了小火龙在汐斯塔黑户的尴尬。日后想要回哥伦比亚的话,也不是很麻烦。 “护照。” 警卫懒洋洋的喊着排队的人将证件交到窗口来,这几天关口附近出现了很多不安分的家族分子,甚至城市里也死了不少人。不过因为还算是守规矩,警卫也不是很紧张。尤其是看到关口已经没有家族成员之后,觉得无论是什么麻烦事情,应该也都是告了一个段落。 然后,警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由他盖章确认的签证。抬起头看到的熟悉的东方人面孔,但身上的衣装简单了很多。运动衫,遮阳帽,一副要去汐斯塔度假一般的模样。 “先生,一路顺利。” 视线交汇的瞬间,警卫什么都没说的盖上了戳记。这个和情报局合作的叙拉古人的事情,他最好别碰。也许城市里这些家族成员就是找他的,但这和他一个小小的警卫有什么关系?情报局的人,更加惹不起啊! 于是警卫又一次的,根本没有将这个出境记录在自己的,需要注意人员登记簿上。 当然在那之后不久,警卫就收到了海关暂时封闭的通知。第二天更是知道了一个无比恐怖的消息,取代了德克萨斯家族分支的萨卢佐家族的成员,在城市中阴暗的小巷子内被发现。 全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就像是一场屠宰。 以至于整个鲁珀社区,忽然失去了一个一个巨大的负担。 而且在较长时间内,应该是没办法恢复了。 不过叙拉古和埃佐的缘分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在平安回到汐斯塔,一边搜集信息一边准备过几天安生日子的时候,埃佐又有了新的惊吓。 “安洁莉娜,你说柳德米拉去帕勒莫了?” 安洁莉娜和丽萨在汐斯塔享受了音乐节之后并没有返回叙拉古,这一方面是因为安洁莉娜的父母觉得在汐斯塔应该可以接收到更加好的教育,同样上大学的话,也能请埃佐写个推荐信把安洁莉娜送到维多利亚大学去。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现在叙拉古的氛围越发压抑,完全没有叙拉古安全。 “嗯,她说要来找我,这封信结果被我父母转交到这里来了。” 至于丽萨,也是出于相同的原因被送来了汐斯塔。当然还要加上一条的话,那就是因为丽萨的母亲所处的家族和德克萨斯家族之前有联手的,虽然西西里女士并没有追究那个在最后关头抛弃德克萨斯家族迷途知返的家族。但眼下,丽萨的父母还是觉得汐斯塔更加令人放心。毕竟,这里没有家族,而汐斯塔合作组织的驻扎和警备队的铁拳出击,也让这里鲜有叙拉古家族势力的骚扰。 “然后,柳德米拉还有一封信说是要给埃佐大哥你的。” 虽然说安洁莉娜已经准备了给柳德米拉的‘惊喜’,不过两边的关系也不能说坏,倒不如说虽然小时候柳德米拉有点欺负安洁莉娜的嫌疑,不过因为生活中有一名可以通信的酷酷的神秘朋友,安洁莉娜日常生活也变得多了些可以更加了解世界的窗口。 “怎么,埃佐大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看着反复打量信笺的埃佐,安洁莉娜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签名似乎不是柳德米拉的,她给我的贺卡不是这个字体。”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安洁莉娜给自己客串了信使,甚至搞不好这还是她第一次送信。这种对于自身刀客塔才会知道的梗 ,让他不由在心里会心一笑。然后,心情很不错的打开了信笺。 “哈哈哈哈哈,这么久没见了,有没有想我啊,埃佐——” 然后,埃佐的眼睛就被信上的内容吵到了。信封里面是两封信,一封是柳德米拉对埃佐的问候,写了一些她最近的情况,譬如被老师建议出去打个工什么的。而至于另一封信,则是某个白鲁珀给他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拉普兰德不仅骗了他十年,甚至已经堂而皇之的回到了叙拉古! 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内容是拉普兰德一脸笑容的搂着柳德米拉的肩膀,而某位刺客则是一脸不快的转过了脸。甚至在照片的角落,埃佐还看到了一脸很烦模样的红云。 照片的落款则是,拉普兰德帮的成立。 “好哇,敢挖我的墙角!” 埃佐,不由笑骂。 151.被各方惦记的德克萨斯 “埃佐,听说你要去叙拉古一趟” 阳光和煦的午后,埃佐的办公室被莫斯提马大大咧咧的推开。为了避免毕业后陷入失业的尴尬境地,赫尔曼市长很好心的给埃佐提供了一个市政府顾问的汐斯塔市政府职务。具体而言,只要是汐斯塔地界上发生的事情,埃佐只要有插手的意愿,都可以由他牵头处理。 “嗯,毕竟好不容易有了大段的空闲时间,某个老朋友也的确是皮痒痒欠收拾了。” 不过对于自我定位只是个日子人的埃佐而言,眼下的汐斯塔并没有什么他认为需要去特地插手的事情。文化艺术节日举办上,赫尔曼市长和他的秘书克洛宁基本应付的来,尤其是发现举办各种节日盘活摊贩经济有多赚钱之后,原本应该预定变成反派的克洛宁正在积极的内卷以试图达到埃佐这种隐形市长的高度。 至于武力和安全稳定这两项,汐斯塔合作组织的驻扎,以及筒子帮闲着没事就去帮黑调教出来的汐斯塔警备队在接手了维多利亚的淘汰装备,武装到牙齿之后,也成了整个地区不可小觑的武装力量。所以对于埃佐而言,他真的很空。享受的,也不过是每天拿薪水不干事的愉快生活。 “唉?那能不能带我去啊,马上就是旅游淡季了,我攒了好多假期都没处用。” 从办公室的冰箱中拿出饮料,去墙角的柜子上拿出玻璃杯,又去制冰机里拿了些冰块,在小矮桌上拿了些零食。总之将自己弄到了最舒适的状态之后,莫斯提马直接往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趟,仰着头看着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打开的叙拉古旅游杂志的埃佐。 因为埃佐实在是没有什么正事可干的缘故,他这个宽敞而又空荡荡的办公室基本就成了所有朋友串门休息的地方。莫斯提马兴致勃勃的往里面买了沙发,锡兰放了茶壶,黑留下了一个武器保养架,斯卡蒂塞进来一个大号红色虎鲸玩偶,黑键和白垩留下了不少书,角落有给艾雅法拉的小黑羊打盹的空间,艾丽妮因为埃佐获赠了卡门阁下提灯的缘故在角落放了个伊比利亚的圣象台偶尔会过来给长明灯加香油。陈则是邮来了炎国来的象棋和围棋,说是休息的时候会来拜访,菲奥娜则是给埃佐弄了一个不用浇水也能养活的小绿植。 “假期没处用?你音乐节的时候不是玩的很开心吗?W都和我抱怨了。说是好不容易能休息,结果被你抓去听了死亡重金属。第二天海涅先生给她上课的时候,她还在耳鸣。” 也许真就是萨科塔和萨卡兹从祖传就是对头天敌,也许因为最早都是玩炸弹出身的狠人,所以W和莫斯提马的关系多少有些微妙。具体而言就是W将小莫当成了难缠的对手,终究要打倒的烦人家伙,必须取而代之的生态位障碍。而对于莫斯提马而言,W就是那种很好玩的后辈的感觉。 尤其是在改用黑锁和白钥之后,这一身爆炸的心得,这位萨科塔总觉得得有个人传承(祸害)下去,自家妹妹已经学到了精髓,但终究还是不够过瘾。爆炸这种传统技艺,还是得在更多的地方开花结果才行。 “唉?音乐节我有安保任务的嘛,所以根本没有用假期,我可是执勤哦,认认真真工作那种。怎么样,要不要夸奖我一下?” 将饮料放在沙发边上的小桌上,莫斯提马翻了个身趴在了沙发上,热裤下健康而富有青春气息的大腿‘啪嗒啪嗒’的摆动着。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将无忧无虑四个字阐述的淋漓尽致。 “好好好,你很努力了。可我去叙拉古可是搞不好会要惹麻烦的,那可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休假时光,你确定要来?” 拉普兰德都那么热情洋溢的给自己发邀请函了,埃佐严重怀疑去了就得给一堆破事沾上,虽然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明明很明白应该是有麻烦事,但却又很期盼能去叙拉古一趟的复杂心境。 大概是担心柳德米拉吧,毕竟 塔露拉和安多恩这几年一直都很努力也有了不少惊人的进展,这点埃佐抽屉里的信件能作为证明。就算这时候黑蛇夺走了塔露拉的意识,埃佐严重怀疑安多恩和爱国者他们能给塔露拉绑了送汐斯塔来治疗精神内耗。在这种局面十分顺利的局面下,埃佐觉得柳德米拉如果真的还要去切尔诺伯格复仇的话,风险太大了一些。 多少得和自己这个最亲近的妹妹合计一下,她要是真的念头不通达,埃佐就得写封信给某位玩的挺大的乌萨斯集团军司令,彼得大公,请他看在老交情的面子上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走点不一样的路径出来。当然,攒了那么多的兽牙,也是时候去和红云把那个没做好的项链完成了。 不过和奥斯塔诺的那段愉快时光相比,还是少了一人。 “我听说叙拉古的披萨饼和千层面很好吃,所以没关系。只要是有美食的话,就算是地狱我都能陪你去哦。” 因为有些沉湎在过去的回忆中,埃佐倒是真没留心莫斯提马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有些特别的眼神。他只是觉得莫斯提马大概是真的太久没出去玩了,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 “好好好,不过没事别说地狱什么,区区一个叙拉古,还不配让我看到地狱。” 放下杂志,在心底感慨了一下当初自己的‘罗马假日’埃佐笑着对莫斯提马点了点头。快十年的时光改变了很多事情,他们已经足够强大,叙拉古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好耶!” 时间瞬间停止,等到恢复的时候,某个开心的萨科塔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埃佐的膝盖上,搂着他的脖子高兴的来回摇晃。 “不过这时候就别凸出你很强这件事啦,说你很感动不行嘛!” 当然,埃佐要去叙拉古的事情也没瞒着其他人。毕竟拉普兰德都大言不惭弄出拉普兰德帮了,他可不得把令乌萨斯的乡下地主闻风丧胆的筒子帮给带上?当然,主打的还是一个来去自由,全凭自愿。 “如果会去帕勒莫的话我很感兴趣,听说在西西里夫人身边有一个来自拉特兰的神父,给叙拉古带去了名为‘铳与秩序’的法则。我有些好奇这将叙拉古塑造成了什么模样,和安多恩教士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作为伊比利亚派驻在汐斯塔的代表,艾丽妮平常除了大海和伊比利亚之外的事务基本上是不会出动的。就连在埃佐这边做客都不多,主要在拜访阿方索,了解一些伊比利亚过去的事情。而从结果看,这位审判官,似乎觉得更应该多看看泰拉,增加自己的见闻。 “莫斯提马去了我就不去了,办事处总得有人看着,辛苦你当一段时间莫斯提马的缰绳,别让她惹出什么麻烦来。” 虽然都来自拉特兰,不过在责任心方面,菲亚梅塔和莫斯提马简直就是两个极端。除了让埃佐记得给她弄点纪念品之外,对于留守这件事不仅没什么怨言,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让埃佐不由猜测,也许莫斯提马不在的话,菲亚梅塔上班也和放假差不多吧? “啊,好想去啊,可缪缪的植物园还拜托我照顾,我答应了她,只能下次了。” 因为陈有事回了一趟龙门,风笛还答应了缪尔塞斯要帮她照顾绿植到她回汐斯塔为止,于是这次维多利亚组十分遗憾的无法参加。 “研究所刚发生过袭击,老爷不安心,我得守着小姐和研究所。” 以至于扣除了筒子帮所有各奔东西的成员之后,埃佐也就能带个莫斯提马和艾丽妮了。当然W大概是从莫斯提马那边得到了消息所以十分踊跃的想要报名,不过很遗憾的,被海涅老师抓住了这个逃学威龙。 当然,因为现在假期补习班又多了伊芙利特和铃兰以及安洁莉娜,外加埃佐求情的缘故,海涅给她的加量也没那么大强度了。 而且,上课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因为海涅还多了一个新的委托,那就是给来自阿戈尔的低情商执政官,还有某个给自家队长带成憨憨的深海猎人进行常识补课。 当然在这方面上,海涅先生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主要原因是在得知阿戈尔对萨卡兹没有什么歧视之后,他很期待阿戈尔人能够和萨卡兹交往的情况。 至于嘉维尔和劳伦缇娜,她们俩一个之前下海积累了不少疲劳正在修养,一个现在全部注意力放在迷迭香身上,对于埃佐邀请也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表示,下次一定。 当然阿方索阁下倒是挺感兴趣,不过伊比利亚最伟大的船长的治疗才刚刚开始,他现在一副加勒比海盗里面‘保罗.琼斯’的生猛造型,实在是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叙拉古虽然在古典音乐上的造诣一般,但是在歌剧的层面,倒是相当的优异。如果我们编排歌剧需要歌手,我更倾向于在叙拉古挑选。” 最后,也只有车尔尼 先生因为音乐和歌剧的缘故,表示很有兴趣愿意走上一遭。于是偌大一个汐斯塔,埃佐这次的叙拉古之行,怕不是只能带上同伴三名了。 当然,重装,近卫,术士都有,埃佐自己甚至可以客串狙击,这么看其实也算平衡? 和拉普兰德组建的某个拉普兰德帮比起来,至少是个能过图的水平。唯一问题,可能也就是大概会卡费? 而就在埃佐规划他的叙拉古之行,准备去萨卢佐家,拜访一下某位拉普兰德小姐的同时。在特里蒙,因为某个叫迈克.柯里昂的德克萨斯家族的,家族灭迹人引起的风波,不仅没有因为某人的离去而消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戈登,你需要睡眠。” 接过同僚咖啡的吉姆戈登只是点了点头,依然看着墙壁上的线索。在教堂区发生了叙拉古的帮派火拼之后,特里蒙的警署总算在调查研究所和福利院袭击案件的时候有了一些进展。袭击的双方都是来自叙拉古的家族成员,而其中一拨人来的早一些。 也许是局里不想让戈登继续追查研究所和福利院的事情,于是让戈登转而调查这宗有关叙拉古家族的案件。可出乎意料的,戈登在对某个叫迈克.柯里昂的叙拉古人的住所进行搜查的时候,有了全新的发现。 “这个柯里昂,一直在调查被袭击的福利院,还有那一连串的研究所。我们时间不多,上头的人随时有可能横插一脚。” 这份线索图里面指引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让戈登不由回想起之前军方对于那个被袭击的福利院的强势接管,据说那些被劫持的儿童现在被梅兰德基金会接管,以至于现在录口供还要去一趟基金会。 如果说这一切是因为军方在背后赞助,使用儿童进行的非法人体试验,这倒是一切异常的点都能说的清楚。 作为资深议员的预定接班人,戈登当然清楚吗,梅兰德基金会背后站着什么人。他们的方针一直是哥伦比亚的稳定,除非遇到巨大的问题,不然,不可能直接和军方硬碰硬。 这很可能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将这个案子继续推进下去? 就在戈登苦思冥想的时候,一队梅兰德基金会的人冲进了他的办公室,为首的,是一位浑身钢铁的男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警局的办公室。” 而戈登,拔出了自己的铳。 “戈登警长,你手里的资料是梅兰德基金会重要的资产,我们需要进行回收。” 面对吉姆.戈登,锡人只是举起双手表示了自己的善意。毕竟他并不愚蠢,也不想得罪一位未来必然在哥伦比亚的政治舞台上有重要作用的人物。 “这是我的案子,基金会无权干涉。” 戈登非常的愤怒,因为直觉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梅兰德的难缠,从不是因为武力或者片面的威胁。 “不是了,这些资料立刻移交给梅兰德基金会的人员,这是我的命令,戈登警长。” 局长将一张纸拍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同时由于特别大区的命令,你被调动了,单人赴任,恭喜你晋升,戈登副局长。” 而他被调动的地方,位于霍尔姆加德。遥远,偏僻,远离特里蒙的一切。 “为什么!” 戈登的愤怒被锡人扔在了背后,这种站在屋檐下的公子哥也许很刚强,但他的力量终究是来自于规则本身。那就意味着,他的力量,总会被更高层级的人压制。 ‘证据都已经回收了?’ 通讯器中,传来一个不似人声的音调。 “都已经回收,总统先生,特里蒙人体实验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锡人看了看手里的资料,不由感叹于埃佐有多擅长进行情报的伪装。如果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埃佐拥有正确答案,他真的会相信,埃佐是通过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调查出这里面的真相的。 而为了面对这种才惊艳艳的天赋和能力,哥伦比亚甚至最高层级的力量都已经被撬动。因为锡人实在是不知道,埃佐是不是还在他不清楚的地方,留下了什么陷阱。 他们,只能随时准备。 ‘但军方还需要安抚,给他们找一个目标。我们的剑和盾不能对准自己,也不能被打磨的黯淡无光。’ 而对此,哥伦比亚的最高权力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既然军方需要一个展示肌肉的舞台,那就给他们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让他们发泄自己的愤怒。’ 一切,都是为了哥伦比亚的强大。 “明白,总统先生。” 锡人将埃佐留下的线索以法术点燃,同时看向办公桌上的另一份资料。它们来源于被逮捕的,叙拉古杀手们的供述。 对于叙拉古这个几乎被各个国家遗忘,最大的特色是披萨千层酥与红酒,偶尔看看歌剧除此之外毫无闪光点的国家,锡人这次倒 是得到了不少的新消息。 譬如那个将他们搞得焦头烂额的,埃佐冒名顶替的德克萨斯家族。 现在哥伦比亚的军方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他们的真正敌人德克萨斯家族,已经被叙拉古的掌权者西西里夫人几乎杀光了。 锡人觉得这是个可以利用的事项,毕竟,谁规定德克萨斯家族是军方真正的敌人的。也许,他们不过是西西里夫人扔出的替罪羊呢? 毕竟哥伦比亚的商业联合对叙拉古的渗透,其实并不顺利。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哥伦比亚商界的个人行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西西里女士还有各大家族的阻挠。 对于哥伦比亚军方来说,叙拉古的家族,似乎是个不错的,发泄怒火的祭品。 “派人去找找看,是不是还有躲过一劫的德克萨斯家族的成员,血脉多稀薄,就算是不姓德克萨斯的,都可以。” 但军事行动终究需要师出有名,而被抛出去当‘替罪羊’的德克萨斯家族,非常合适作为军方的遮羞布和前台木偶。 152.聪明的红云 说道叙拉古,那自然就不能漏掉代表叙拉古某种意义上事实上主宰者的西西里夫人和她那能够主导十二家族命运的灰色大厅。当然,因为某个哥伦比亚家族中发生的小变动,眼下灰色大厅中除了最中间的西西里坐席之外,仅有十一把座椅。这种变化让已经习惯了近半世纪铳与秩序法则的叙拉古人,多少有些唏嘘。 当然,这种远在帕勒莫以及哥伦比亚发生的事情,并不会那么容易的影响到沃尔西尼,不会渗透到普通市民饿得生活。至少,在明面上,代行西西里夫人意志的法官们,是控制家族的缰绳。 “真是精彩!刚刚的排练片段我都拍下来了!” 作为在叙拉古颇有名气的剧团,白日剧团的排练都是谢绝外客造访的。但当访客的咖位大道能写出世界范围传唱的交响乐与歌剧的时候,规矩就变得不是规矩,没有的先例也就开了先河。 舞台上的女歌手刚结束一曲演唱,站在观众席后面的剧院经理就迫不及待的鼓起了掌。莱尼小姐是剧团的女台柱,如果能够让从彩排开始就一直在观众席上沉默不语的著名音乐家留下些许好映像,那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车尔尼先生,不知道您对这次的演唱作何点评?” 演出舞台下的座位上,一位有着淡青色短发的鲁珀绅士微笑着和车尔尼谈笑。 “还不错,刨除演奏的话,歌唱得还不错。” 看着舞台上因为拼命表现,到现在还喘不匀气息的歌剧女演员,车尔尼觉得这不是他需要的声音。 “层次太复杂了,虽然说一百个人能听出一百种音乐。但我不需要一个让人失去想象空间的歌手,我要的是对歌曲自身的理解,形成你自己的风格。就像我的这版谱子,只写了较快的拍子,加了一些大型乐器。至于具体怎么演奏,完全看乐手自己的感悟。” 《晨暮》可以是清爽自然,也可是黏腻沉重,古典音乐并不是不接受灵活和变动。 “放开你的眼界,女士,跳出你过去歌唱的习惯,去感受这首曲子。就算它偏离了很多评论家对我所谓的评头论足的解析,但那至少是你自己的东西。我听得出你做了充分的准备,但下一次,我希望你将这些东西通通忘掉。只有,你自己。” 原本一直静静地听着车尔尼品评的剧场总监贝纳尔多忽然开始的鼓掌,让车尔尼不由皱起了眉头。作为一个音乐家他更希望因为自己的歌曲被咱们和铭记,而不是他在说一些很浅显的理论的时候,被人讨好似的吹捧。 “埃佐,作为原作者,你对这次的彩排有什么看法?” 白日剧场这次彩排的歌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不过是埃佐当初为童话准备的《爱丽缇之歌》。 “我觉得车尔尼先生说的对,《借物小人》的故事原本就是空灵而富有幻想的,它需要给听众想象的画布让他们自行在心里涂抹,而不是直接塞一本鼓鼓囊囊的相册到听众的手里。做梦这种事情,值得鼓励,搞不好就成真了也说不定。下次的彩排,我想听到一些惊喜。” 说完之后,埃佐对女演员稍微摘下了自己的软帽。这位女演员并不算差,但比起艾琳娜女士,还是差距太大了一些。在伦蒂尼姆的时候,埃佐听到了截止今天最好听的《爱丽缇之歌》。 “好了,总监先生,请将其他声部的歌唱家也都依次请给我们介绍一些吧。” 这次造访沃尔西尼名义上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泰拉最出名的音乐家之一车尔尼,要和名满叙拉古的著名作家埃佐.汐斯塔,共同谱写一首传世经典。 当然,发现叙拉古如今十一家族之一的贝洛内家族的首脑,贝纳尔多经常泡剧院里面当总监之后。埃佐多少还是会惊讶一下的。 “埃佐先生,犬 子你您的忠实读者,能请您为这本书签名吗?” 贝尔纳多递给埃佐的,是这里很少见的 ,《红与黑》的最初本。 “不知道你的儿子叫什么,有什么想要的祝愿?” “能无忧无虑的按照自己选择的道路前进成长。” 听着阿尔贝托的祝愿,埃佐笑着在扉页写下了这份祝愿。 “您是个很开明的父亲。” 看着埃佐妙笔生花之后,至少升值三倍的小说。贝尔纳多笑的很爽朗,将小说放在了最靠近自己胸口的地方。 “借你吉言,好的东西总是不会褪色的。埃佐.汐斯塔先生,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结束彩排的埃佐和车尔尼走出了剧院,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好奇大量街边景观的莫斯提马,以及寻找教堂痕迹的艾丽妮。而在剧院的门口,不出意外的有几名家族成员戒备。毕竟叙拉古的各个家族虽然都有自己的移动城市,但沃尔西尼是特殊的,以至于不少家族特意来到了这里,又或者派遣了代理人。 当然相比于前者的大干一场,后者更多就是应付差事的可能更大一些。毕竟西西里女士的第一规则就是禁止家族之间的直接冲突,正是这条法令让叙拉古保持了几十年的平稳。同时让各大家族在面对利益的竞争的时候,信息就成了第一时间需要的。而纷争或者矛盾事发地越近,各大家族需要的反应时间越越短越灵活。 某种意义上,大砍大杀的时代,放在如今多少是有些风声鹤唳的意味。几十年的时光,终究是让只知道挥洒暴力的家族,开始披上了‘文明’的遮羞布。 而埃佐就这么毫无遮掩的,高调的出现在了这座城市。带着《红与黑》的扉页上,献给挚友德克萨斯家族的切里尼娜的署名,带着埃佐.奥斯塔诺这个曾经的姓氏。 在这个西西里夫人对德克萨斯家族下达灭绝令的当口,也只有他有资格大肆标榜自己和德克萨斯家族的亲密关系。也只有他有力量,公然在叙拉古城市的大街上,顶着德克萨斯之友的身份招摇过市。 并不是因为埃佐有着著作等身的成就,也不是因为他能单枪匹马杀穿一座城市,虽然埃佐拥有的恐怖战斗力也会令叙拉古的家族感到棘手。但和莱塔尼亚、维多利亚、伊比利亚这样隐隐站在埃佐身后,让他代行大国意志的权柄,足以轻而易举摧毁叙拉古文明的遮羞布。 没有人能像埃佐.汐斯塔一样能够轻而易举的调动如此多的资源。自高卢之后,也没有人像他一样,能够如此深刻的改变一个超级大国,捏合出泰拉大地上最强大的安全互信联盟。 如果叙拉古只是一群厮杀的鲁珀,被西西里女士用暴力披上了一层看似体面的文明外衣。某种意义上,埃佐则是文明本身的双眸。 这场低劣的游戏,甚至不配被端上他的面前。不要说不幸被‘波及’,哪怕是屈尊作为裁判,执掌维多利亚情报机构的P女士,莱塔尼亚的双子女皇,伊比利亚的圣徒也绝对会乐意让叙拉古的家族在几个月内,从泰拉大地上消失上好几个。 当然还有类似谢拉格和汐斯塔这样的小势力,他们也许不能摧毁一个家族,但完全有能力让一个家族痛不欲生。 所以,很多事情以不言自明的形式,迅速的发生了变化。 在埃佐正式越过叙拉古的边境的那一天,无论是巨狼之口,还是纠集其他家族组成的精锐猎杀部队,都被拽住了缰绳。哪怕是有着绝不松口格言的萨卢佐家族,也不得不在西西里女士的命令下,不甘愿的松开了撕咬猎物的牙齿。 至少,明面上叙拉古各方面的渠道都在传这个消息。但至于会不会有德克萨斯家族的成员幸存,谁也说不清楚。但至少,叙拉古拿出了空前绝后的宽宏。 不仅仅是对德克萨斯的追杀似乎明面告了一个段落,就连在后续对哥伦比亚的家族的处理上。西西里女士并没有对和德克萨斯家族交好的罗塞蒂家族进行进一步的打击,而是支持罗塞蒂家族扛起了哥伦比亚家族魁首的旗帜,作为交换,罗塞蒂家族将返回叙拉古,重新成为第十二个家族。 似乎,这场由德克萨斯家族引发的风波,就像是夏天的季风,轻而易举的来临,随后又再次消失。仿佛除了空气中尚未消散的血腥,一切都已经回到从前。 只有埃佐头顶的软帽,依然别着德克萨斯家族的徽记。 埃佐的旅途上,一路上都有各地家族的负责人出面接待,他们表现出了最为恭谨的态度。从头到尾,没人提过德克萨斯,提过埃佐拥有的力量。仿佛就是一些附庸风雅的家族成员,真就感动于埃佐的文采,以及车尔尼的艺术造诣。 他们的双眸仿佛是一架精致的天平,想要将埃佐的一切称量,用以去衡量、比较西西里夫人的存在。 而这一路走来,也就只有阿尔贝托.北洛 内似乎是真正在艺术一道有所造诣的家族掌门人。至少他不会像一些暴发户一样,将自己经营的剧场里挂满高价买来的假画,为了让彩排的场面足够令人舒适,甚至请家族成员众星捧月的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所有人都知道,埃佐是来和西西里女士谈话的。如果不想被西西里女士怀疑,想要从叙拉古之外获得支持的力量,最好不要和埃佐这位身上成分太过复杂的访客有太过密切的接触。 而就在这种谨慎态度下,埃佐却在一个雨后的下午,敲响了沃尔西尼城中,一座属于萨卢佐家族庄园的大门。 “我叫埃佐.汐斯塔,想要和阿尔贝托阁下谈谈。” 看着栅栏门后面家族成员的银白色毛发,埃佐长叹一口气。这个造访理由,怎么说都觉得别扭。 “我和她女儿,拉普兰德小姐,有些渊源。” 半个小时之后,车尔尼先生被留下上座奉茶。而埃佐他们则被萨卢佐家的一名中层,带到了一座已经被抢走的,原本还属于萨卢佐家族的房产前。这次,倒是不用再敲门了。 ‘唰——’ 一道诡异的银色法术轨迹直扑埃佐,在被某位护林员多少有些无奈的一拳将法术砸碎之后。 “哈哈哈哈——” 埃佐回忆中不曾褪色的尖利笑声,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埃佐.汐斯塔,这么久没见,身边多了不少人嘛!哈哈,萨科塔和审判官,这很好!铳与秩序,剑与灯火,也让我和她们认识一下!”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一脚踢开,身着叙拉古风格家族衣装的拉普兰德大步流星的超埃佐他们走来,眼神灼灼的看向埃佐身边的艾丽妮和莫斯提马。 天知道这个疯鲁珀几年不见是不是更疯癫了,埃佐下意识的就想去拦。 然而拉普兰德的脚步在看似要绕开埃佐的临界点上,忽然大步向前,双手直接按住了埃佐的脸颊。 带着千层酥和橘子汁甜腻的气息不由分说的入侵的埃佐的口腔,鲁珀的香舌以要将埃佐的牙齿打碎的气势破开了上下牙床的防御,直接和某条猝不及防的舌头搅动在了一起。 狂乱,却又意乱情迷。甜蜜,带着神秘的危险。甚至,带着一股足以浸透灵魂的铁锈味。 仿佛是时间要停滞般的漫长深吻,白鲁珀几乎像是要将埃佐的舌头刮下一层,将所有的神经都亲密接触一番之后,才缓缓松开了埃佐那被搂住的脖颈。 “哈哈哈哈,这么久没见,你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甚至连那嘴唇之间拉出的银色细线都不管不顾,狂狼不由眯起眼眸,声调中带着些许魅惑的紫色。 “怎么,和我分开之后,怕不是连接吻的对象都没有了?十年时光,太可怜了吧?” 之前的狂放与奔放,仅仅一瞬,就变成了风情万种。 “还是说,你一直在等我?” 没有红霞与羞涩,只有那苍茫荒原中,最为原始的野性。 “那样的话,不给你奖励可不行那。” 故技重施的拉普兰德只是刚碰上嘴唇,忽的一个灵巧翻身,而在她原本站立的松软泥土地面上,有一柄刀刃彻底没入泥土的匕首。 “下流,从我哥身边离开!” 从已经没有门的出口走出的柳德米拉已经有了主线中弑君者的气质,高领衬衣直接遮住了鼻梁以下的部分,套头帽直接遮掩了耳朵和发色。腿上的牛仔裤在膝盖的部分有些装饰的裂口,外套的袖子卷起,露出锻炼良好的小臂。只不过刺客独有的冷漠眼神,此刻却又弥漫着一股怒气。 早知道今年能和埃佐见面的话,她一定要换一套称头的衣服。可之前被拉普兰德找到的时候,这鲁珀竟然说自己行李太多,把她的连衣裙之类轻飘飘的衣服全都给送回去了!甚至还有出门的事情,她竟然让红云拦截自己。 不然的话,要是她第一个冲出房间的话。这种感人重逢场面的亲亲,他们是兄妹,明明关系更近,可以更加自然的,水到渠成的做到的! 让埃佐意识到自己的成长,她也是适龄的少女了,可以大胆而又勇敢的亲吻,在耳边悄悄红脸的低语。 可因为拉普兰德的癫狂,气氛全都毁掉了。这个时候上去也只能亲脸颊了,那还不如不亲呢,埃佐哥看着人都傻了! 这时候狗尾续貂,怕不是彻底固化成小妹妹了。 这鲁珀,怎么尽把路给走死! 难怪,她一直就没法对她喜欢起来! 不,这是最纯粹的讨厌!相处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迟早,得给她几刀才能解气。 “唉,那么小气干什么。当初在奥斯塔诺的时候,你哥和我整晚上不回来的时候,你可只能在家里给我们烧洗澡水哦。妹妹的话,就要有妹妹的样子。” 原本就处于震惊状态的艾丽妮直接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这种不知羞耻的发言,对于一个天生虔诚的审判官而言,还是太过了一点。 “有破绽!” 而某位天使则是根本没将眼前的事情放在心里,而是一看到某个小小鸟又开始露出破绽,就立刻模仿某个恶趣味的鲨鱼的行为,悄悄往她耳边吹气。 “呀,你干什么啊!”(牵制大成功!) 对于某位天使,审判官总是有些无可奈何。可就在她想要再抱怨几句的时候,以恶作剧为跳板的莫斯提马已经从另一边抱住了埃佐的胳膊,和拉普兰德来了个眼对眼,随后笑容越发开朗。 “嘿嘿,有趣的事情,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加入嘛。埃佐,你这老朋友很有意思呢,介绍介绍?” 而拉普兰德则是笑着报出了自己的姓名,都说萨科塔和鲁珀碰上要擦火花,就像西西里女士和阿格尼尔教士一样,一开始她还不相信呢。不过现在看来,能跑到埃佐身边的,哪里又是什么简单天使? “拉普兰德.萨卢佐。” 从远方归来的狼,露出锋利的牙齿。 “请多指教。” 而门框后原本准备去和埃佐寒暄的红云本能的觉得眼下那片空间可能有些危险,所以作为猎人的直觉,让她决定稍微晚一会儿再出去为妙。 反正她好几年前就看出来了,埃佐身边的鲁珀,都不是太正常。 153.拉普兰德略尽地主之谊 “埃佐大哥,好久不见了。”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埃佐总算是走进了这间拉普兰德作为据点的小楼,不过和那门口摇摇欲坠的大门不同,里面不说布置的很温馨什么的,但内部陈设却都表现出了很好的审美观感。具体而言,就是很有‘家族’氛围的房屋风格。 而埃佐也终究是和红云打上了照面,原本只到他腰高的小沃尔珀如今已经出落成了一名少女模样,脸上的稚嫩感被青涩取代了不少,不过眉宇之间倒是多了不少坐大牢般的观感,也就是见到埃佐之后疏松开了一些。 “哈,真是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过后能在汐斯塔看到你的,这倒是提前了不少。” 虽然有几年和红云没见面,但这并不代表埃佐和这位曾经救了自己和德克萨斯一命的小沃尔珀断掉了联系。当然也算不上频繁,但是一年还是能有个三四封信的程度。而红云也提到了自己弓箭技术有成,想要和埃佐学更多东西的愿望。于是埃佐也对红云发出了邀请,让她同样来加入汐斯塔中学的。 而从红云之前的回信来看,也是兴高采烈的表示一定要来的。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大概率的拉普兰德整出来的活儿。 “能见到埃佐大哥我也很开心,这几年我在荒野上打了很多猎物,还在市集上准备了布料,给大哥准备了披风斗篷。不过,斗篷可能得调整一下。” 生活在荒野上的红云虽然学过读写,埃佐也经常给他寄书籍用来学习。不过她在待人处事上的概念还是比较单纯和简单的,譬如丽萨当初告诉她对付喜欢的男性,女性就得用绳子给人绑走,就像当初德克萨斯把埃佐给绑了一样,这个误会持续了相当常的时间。 而这样的误会其实还有不少,譬如红云对于大人物的理解。那就是身材非常非常高大的英武战士,在她的记忆中埃佐就是这样的英雄,所以她就想当然的认为十年的时光,埃佐肯定会变得更高更强壮。至于到底有多强壮的话,反正在红云的想象中。埃佐是可以拉开比她还要高的硬弓,使用比轮胎还要大的战斧所向披靡的战士。 不然的话,以红云朴素的想象力,还有除了当初德克萨斯家族控制的,可以和部落做生意的镇子之外从没去过人类聚落的经历。她实在是想象不出,埃佐是怎么从一个叫汐斯塔的城市,也就是比小镇大几百倍,多几百倍人口的地方,从一头杀到另一头的,那得是多壮烈的景象。 所以在编织斗篷的时候,红云非常耐心的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去进行编织。至于编织出来的成品,足够让埃佐拿去铺一张双人床,甚至足够给爱国者老爷子直接拿去用。 “哈哈,没关系的,你之前送我的斗篷又不是不能用。看看吧,行李里带着呢。” 虽然稍微短了一点,不过也并不影响使用。倒不如说那么大一个斗篷,要是裁剪的话,也怪可惜的。说着,埃佐顺手把手提行李箱递了过去。 “真的可以打开吗?” 在得到埃佐的首肯之后,红云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埃佐的行李箱。箱子一侧被好好的绑住叠好的,正是埃佐十年前拿到的那条斗篷。虽然颜色淡了一些,但依旧结实耐用。而在箱子的角落,还有一个大大的透明饿得玻璃罐子。而看清楚里面的内容物之后,小沃尔珀的尾巴就像是通电了一样,开始疯狂的因为惊喜而左右摆动。 “埃佐大哥,这些兽牙?!” 大概也是红云的部落传统了,每个猎人都会用猎物的牙齿做出漂亮的雕饰来。而使用的牙齿越特别,越是能证明猎人本身的能力,证明他走过了多少山川河流。当然用别人的战利品编织雕饰多少有些寒碜,但对于猎人而言,这也是值得炫耀的收藏品。 “从火山内部到大海深处,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当然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泰拉大地也不是不能自己去闯一闯。” 恰好柳德米拉也给所有人准备了咖啡,于是埃佐也就趁机将这些兽牙倒出来,一个一个给大家做介绍,顺便利用这个机会让艾丽妮和莫斯提马和拉普兰德她们熟悉一下。而就在这个愉快的时间点上,客厅的门又被推开了。 “怎么这么热闹,拉普兰德,小僧错过了什么吗?” 从门后冒出一名有着齐腰黑色长发的佩洛,那副仿佛从日本时代剧中走出来的云游僧的装扮,更是和房间中代表的叙拉古的时代与文化背景,呈现出一种格格不入的存在感。 “没有哦,你来的可是刚刚好。这位就是之前和你说的,我的老朋友埃佐。” 原本就对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十分之感冒的拉普兰德直接从她那王座似得单人沙发上起身,坐在了埃佐沙发的扶手上,按住了某个护林人的肩膀。然后用下巴点了点艾丽妮和莫斯提马。 “还有他从汐斯塔带来的朋友,那个黎博利应该能和你谈得来,毕竟都是侍奉神明的。” 听到拉普兰德的介绍,云游僧也是一本正经的打了个佛号。 “小僧名为嵯峨,是在下山游历的时候和拉普兰德结识的,也是应她的邀请,暂时寄住在拉普兰德帮。话说拉普兰德,今天晚上吃什么啊,走了一天真是饿死我了。对了,大家,我带了橘子哦。” 走进房间的嵯峨将手里的纸袋子打开,然后笑嘻嘻的将里面的橘子分给了所有人。因为埃佐他们突然造访的缘故,橘子倒是做不到一人一个,所以嵯峨选择自己忍耐。不过拉普兰德只是看了看手里的橘子,反手扔回给了嵯峨。 “橘子什么的,我可是早就吃吐了。至于今天晚上吃什么,有他在根本不用担心,请客的人会排成长队的。” 第一下没接住橘子的嵯峨手忙脚乱的又抓了几下,这才安心剥开了橘子皮,听到拉普兰德的话便咽下了嘴里的一瓣果肉。 不过相比于对埃佐为什么会被很多人请客的疑惑,嵯峨还是更关心拉普兰德挑食的事情。毕竟在寺庙的时候,住持爷爷就教育过她,信徒的贡品很珍贵,除非是过敏之类的情况,否则都不应浪费。 “水果还能吃吐吗?橘子真的不酸的,如果不是因为吃多了会肚子痛,小僧能吃上一整天。” 拉普兰德则是忽然就开始了尖利的笑,那副模样应该是发自真心,以至于她都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干脆的靠在了埃佐身上。 “吃上一整天的橘子,还是在叙拉古,嵯峨你到底是有多大胆啊!” 而这幅狂态,不由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艾丽妮端详着手里的橘子,认真思考难道叙拉古的橘子真的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吃多了会有副作用。莫斯提马则是继续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然后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埃佐,毕竟在座的人中,除了拉普兰德之外,应该只有埃佐很了解叙拉古的事情了。 “唉?这橘子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说,这并不是用来吃的东西?” 看着已经被吃了快一半的橘子,嵯峨一时间有些犹豫。 “不是这样的,橘子在叙拉古的文化里有特别的含义,当然仅限于家族文化。就像是在拉特兰,苹果派某种程度上,也代表将人的身体开洞。因为苹果派的酥皮破开之后,里面就是红色的果酱,看起来就像是铳造成的伤口一样。” 而橘子,或者说柑橘在叙拉古的地位,和苹果派也差不多了。 “唉?可是柑橘和人一点都不像啊?” 艾丽妮反复的检查了橘子,如果说是血橙的话她倒是能理解,可这橘子看起来就和橘子差不多。 “因为橘子的理解要稍微复杂一些,因为叙拉古的气候很不错,所以特别盛产柑橘这类的水果。当初因为三皇会战的缘故,前线需要能长期储存的水果,各方都看中了柑橘。而任何赚钱的东西,家族势力都会插手。而柑橘种植园的面积还有高耸的院墙,让它无论是杀人,还是藏尸都很方便。” 说着埃佐将那个装着柑橘的纸袋子拿过来,将袋子的内侧翻了过来,果不其然的,在袋子底下看到了用炭笔绘制的黑手。 “柑橘在叙拉古家族中意味着死亡的预告,甚至他们因为担心你看不懂,还在袋子里补充了一个代表叙拉古家族的记号。” 听了埃佐的解释,嵯峨露出了很惊愕的表情。 “可那人看起来明明挺亲切的,而小僧也不认为自己做了什 么错事才对。” 她不过是因为看不过眼一些恶霸泼皮,所以将他们收拾了一通罢了。甚至,因为住持老爷爷的教导,她都用的是刀背。 “明目张胆的进行死亡威胁,这是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吃橘子的时候吗?” 艾丽妮扶着腰间的佩剑站了起来,审判官的直觉让她第一眼就认为嵯峨是个单纯的好人,而听到嵯峨这几天不过是收拾了一些蟊贼恶霸,结果就要被死亡威胁之后。代表守护伊比利亚秩序与纯净的审判官再也无法忍耐,她要看看这里的执法者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家族势力如此明目张胆的发出死亡威胁。 “你要是想找类似警察的角色的话,那我建议你直接去法院。毕竟叙拉古,可是没有警察这玩意的。嗯,审判官阁下。” 从埃佐膝枕上坐起的拉普兰德一把抓住了埃佐的手腕,将他从沙发上拉起要往外走。 “这可是很有趣的事情,大家都一起来吧!” 埃佐在离开拉普兰德的据点的时候感受到了很多道的视线,其中一些应该是贝洛内这样的沃尔西尼地主们为了尽地主之谊而派来的保镖,另外一些,应该就是给拉普兰德送柑橘的势力的探子之流。不过在这两股势力的围观下,埃佐他们这一路走的都很顺利。 从小楼出发,一路北行,经过一个小公园,之前听演奏的米兰剧场,一座叫日暮的酒吧之后,埃佐他们走出了居住片区。越过医院之后,就能看到沃尔西尼城的法院。这是个很有趣的组合搭配,因为医院有着辐射居民区的使命,但法院并不需要,相比之下法院应该处在政府机构附近的团块。 可埃佐并没有看到其他的行政机关,根据沃尔西尼的导游手册,法院只和监狱放在了一起。而市政厅,则几乎都跑到沃尔西尼的另一端去了。和奥斯塔诺那种从军事要塞改变过来所以规划很奇怪的城市不同,沃尔西尼这怪异的规划方式,颇有一种将所有麻烦的东西都扔在一起的观感。 “好了,请好好享受,去法院可是叙拉古的特色,不得不好好品尝。” 说着拉普兰德做了一个舞台剧特有的屈膝礼,让开了前往法庭入口的通路,看起来是不准备陪着埃佐他们一同进去了。 “没关系,谢谢你带路。嵯峨小姐,请和我进去。” 艾丽妮抬起了放在剑柄上的手,一马当先的走进了沃尔西尼法院。她觉得既然叙拉古的法官和她的职责很像,那为什么会对眼前发生的恶行视而不见? “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 大堂的柜员看到一副审判官打扮的艾丽妮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例行公事的从柜台后站起。 “我的朋友收到了这个,我们应该去找谁,怎么去处理?” 艾丽妮则是毫不避讳的,直接将印着黑手的纸袋子排在了柜台上,顺便拿出她还没来得及吃的柑橘。而看到这二者的组合之后,法院接待柜员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比苍白,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而且极力的压低。 “这牵扯到了家族,法院也是无能为力的。如果我是你的朋友的话,现在就已经在离开这座城市的路上了。尽可能的逃跑,到叙拉古外面的国家去,改头换面,这样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而你们,也不要再牵扯这件事,把这个袋子扔掉。和那群人扯上关系的话,会丢掉性命的。” 说完之后,柜员摆了摆手,给了艾丽妮一张‘办济’的纸条,然后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喊道。 “下一个。” 但伊比利亚的审判官,从不会在得不到满意回答的时候离开。伸手,拦住了后面要排队上来的人。声音中,带着一种隐隐的威势。 “你在说什么,一个人的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可你们就这么无动于衷!” 原本氛围还挺轻松的大院大厅空气似乎是在一瞬间凝固了,无论是在小声争论,又或者是办理手续,甚至还有准备出门的法官,所有人都看着这名胆大包天的外乡黎博利。 “外乡人,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一名刚从法官办公室走出来的,戴着平顶帽的冷漠男人看了一眼艾丽妮腰间的长剑。而埃佐则是看了看那人的皮手套,隐约能够看到一些新鲜的血迹的残余。 “巧了,我最擅长的第二件事,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而原本只是在艾丽妮后面看热闹的莫斯提马则是大大咧咧的走到艾丽妮的身后,利用身高差按住了她的双肩。蓝头发的萨科塔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顺便,我第一擅长的,就是处理掉找上门来的麻烦。” 而在萨科塔的腰间,则是两柄一看就是有着漫长历史的法杖。在以铳为主的萨科塔群体中,这意味着的只有卓绝的法术天赋和强大无匹的实力。 “这里是叙拉古。” 不过男人的眼神中却什么触动都没有 ,只是冷漠的看着艾丽妮和莫斯提马。 “作为外乡人的你们不懂,忤逆,不,哪怕是挑衅家族,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而就在两边唇枪舌剑的时候,从法院的大门口传来了一阵掌声。 “好了好了,各位游客朋友,不知道你们对于叙拉古的第一个经典,崩塌而又无动于衷的司法系统,作何感想呢?” 如果说艾丽妮只是单纯的挑衅,那拉普兰德就等于是直接用脚去踩对方的脸。 “挺无聊的,只是会威胁,但凡动手呢?” 莫斯提马则是两手一摊,她在汐斯塔的时候可没少收拾家族成员。而且为了防止损坏街道之类的设施,她每次用法杖炸人都只能用三分力。这教堂看着挺不错的,把人疏散之后,应该能趁机炸出不错的景观来。 “哈哈哈,你说得对,法院多少还有点假的遮羞布,至少在办事大厅还没人造次。要是有人能在法院大厅打一场,那可就能更加清楚的看清楚沃尔西尼的法院有多外墙中干,里面百分之四五十,都是没有胆子的草包,剩下的也不过是心里有想法,但把自己伪装成草包的胆小鬼。” 拉普兰德走到接待柜台,接待员立刻站了起来。 “萨卢佐小姐,如果我知道他们是您的朋友的话——” 而拉普兰德只是将接待员身边的荆棘法典拿了出来,展示似的给艾丽妮看。 “这个法典本身其实挺好的,就和你的经卷一样好。但这个法院,真有能力践行守卫这法典威严的法官,百分之一都没有,只能算是漏网之鱼。” 154.拉普兰德总能做到 “好了,坐回到你的位置上去。我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帮派成员都照顾不好,所以,下一个要找法官去寻求帮助的请上前吧。不过就我而言,也许去教堂更有效一些,毕竟神父们真的能给人带来安慰。” 在这怪异的氛围中,拉普兰德摇响的铃铛几乎是一种莫大的讽刺。无论是对这沃尔西尼的法庭,又或者整个叙拉古。面对求助的人,教堂比法院好用。因为至少,神父在安慰人方面,更加专业一些。 “叙拉古的事情,真的这么糟糕吗。” 易地而处,艾丽妮如果遇到有人敢这样诋毁审判庭,必然会拔剑让多嘴的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审判庭的拘留所里悔罪几天的时光。然而一直到艾丽妮最后一个走出法庭的大门,不要说拔剑了,她甚至连一句低语都没听到。 整个法庭,就像是被打折了脊梁的丧家犬,面对萨卢佐这个家族姓氏,面对被摆到明面上的叙拉古的潜规则,噤若寒蝉的夹起了自己的尾巴。 “哈哈,这才道哪里,亲爱的小小鸟,欢迎来到叙拉古。” 听到艾丽妮的感叹,原本走在最前面的拉普兰德拽着埃佐的胳膊来到她的面前,盯着伊比利亚最年轻的审判官的眼眸。看着艾丽妮那副不啻的模样,她似乎有点喜欢上和这个一本正经,满心都是正义感,要是没人保护肯定会一头撞死的黎博利打交道了。 毕竟,有什么能让一个人逐渐意识到,叙拉古就是个积重难返的泥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更加有意思呢?尤其是,当这个人品行高尚,满怀正义感的时候。 这种希望熄灭,信念崩塌时候会露出的表情,可真是令拉普兰德无比的期待。 所以她稍微用力的抱住了埃佐的手臂,这时候,可不能让他说多余的话。 “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去反抗吗?家族成员能有多少?整个叙拉古又有多少人,难道就没有人去反抗这种不合理吗?” 由于大静谧,伊比利亚的黄金时代戛然而止,但伊比利亚人从未退缩。以卡门为首的圣徒组建了国教会,以自身为柴薪点亮了代表希望的提灯,带领伊比利亚艰难的再黑暗中前行数十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是伊比利亚人的史诗,虽然遍布荆棘与鲜血,但审判官依然为他们拥有的,能够在无边绝望中顽强前行的勇气而感到自豪。 “哈,当然是有了。二十多年前,叙拉古曾经有一群市政府的官员,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所以他们给出条件,联系了一些对现状不满的家族,拥有了一部分力量。在这种力量的基础上,叙拉古的市政厅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能够对家族说出拒绝的话语来。” 然后,拉普兰德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然后,就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清晨。在叙拉古的二十多座城市的市政厅中,官员们全都被切开了喉咙,血流满地。但很有意思的,只要是那天没有去上班,无论是迟到,又或者病假的官员,全都幸免于难。无论是他们之前对家族反抗的多激烈,甚至伤害过家族的利益,因为没有在市政厅,他们保住了性命。” 相反的,在市政厅的官员,无论是当初和家族合作的多么密切,都是没有躲过 血流成河的命运。 “盘踞在叙拉古的家族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人在反对他们,因为掌握绝对力量的他们总能将人杀完。一批人不满意,那就杀掉一批好了。” 虽然这导致叙拉古的市政管理瘫痪了很长时间,不过就像是韭菜总会长出来一样。终究,市政厅还是冒出来了很多的官员,一切都回到了那没有血流成河的清晨之前。 不过从那之后的二十余年,市政厅的官员再也生不出的反抗的念头。他们就像是温顺的驮兽,投靠十二家族之一,或者多个家族,忠实的为家族的利益服务。 “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大概就是那些市政厅的官员没有你的圣徒那么强大,几个家族杀手,就能无声无息的将他杀的血流成河。” 治理国家的人真的很重要吗?市政的发展真的是那么刻不容缓的事情?利益交换值得在意吗? 盘踞在叙拉古的家族用一场不分敌我的屠杀,彻底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只要是对于家族没好处的事情,就算是前景再明亮,对叙拉古这个国家而言再好,都是没用的。任何想要做出改变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摧毁。” 说道这里,拉普兰德笑嘻嘻的看向埃佐。 “你知道吗?当初你那本《红与黑》出版的时候,不少叙拉古家族可是急吼吼的给出了对你的悬赏。得亏你那时候给征兵了,不然那可真危险。” 当然后来随着埃佐逐渐声名鹊起,在泰拉大地上的分量越来越重,这个快十年前的悬赏已经消失在了叙拉古人的记忆中。三年前,就是埃佐第一次拿到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冠军,将哥伦比亚的势力打击的一蹶不振之后。《红与黑》终于被解禁,成为了能够在叙拉古流通的小说。 当然埃佐被盯着暗杀,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笔下的叙拉古主宰是教父而非西西里夫人这样的冒犯,更主要的还是埃佐通过家族和教士两条叙拉古青年唯一出路的描写,隐含了对家族这种势力的挞伐。这种攒劲的阅读物叙拉古家族自然是深恶痛绝,但很多事情终究是拦不住的。 大量的学校,甚至法律学院,很早之前就在暗中传阅这本,将叙拉古的真实,帮派的故事写的太过露骨的小说了。 “这么多年来,你可是为数不多幸免于难的。当然到现在,我觉得也没人能搞得定你了。只是很可惜,你不是叙拉古人。” 叙拉古发生的事情,对于埃佐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就成立了一个全新的家族?” 不过拉普兰德预料中的晦暗眼神并没有到来,审判官的眼神中依然有不甘,不过看向拉普兰德的眼神中,却又多出了一丝‘同情’的感情。 这眼神让拉普兰德很不舒服,为什么这个小小鸟看起来精神竟然意外的强大。然后,还认为自己已经对叙拉古这个大泥坑认输了? “怎么会?我不是一开始就和你们打过招呼了吗,欢迎来到拉普兰德帮!这是个帮派,才不是家族。” 不过得到的回应,只有艾丽妮相当茫然的眼神。对于伊比利亚的审判官而言,她实在是弄不清楚,都是搞黑色产业需要被火与剑肃清的玩意,用的着分那么清楚吗? “你就抱着你的经卷呆死吧,所以说我果然没法和神职者搞好关系。” 拉普兰德啧了一声,然后又笑嘻嘻的看向埃佐。 “所以,收了我那么多封信,埃佐你总该说的出两者的区别吧?” 毕竟埃佐没次收到的主要还是信笺,附带的才是热辣写真,虽然那玩意多少有些踩线了。不过,倒是也结结实实的反映出了拉普兰德的生活状态。 “巫女,收债人,保镖,陶艺工,酿酒师,商贩,厨师、缝纫工、账房、交涉人,你体验过的工作可真是各行各业,无所不包。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东国的时候,也成立了一个帮派?” 要说叙拉古的家族最大的特质是什么,那就是缺乏耐心,迫不及待的会对民众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叙拉古的社会财富的增加速度几乎为零,但对于维持家族的统治和地位而言,已经完全够用。 “是有那么一回事啦,不过我们在东国的时候,可是被称为模范有活力的社会组织呢。” 这就要牵扯到东国的社会形态了,当初血峰战役东国虽然击退了乌萨斯军队的入侵。但本就元气大损的东国中枢再也无力弥合南北的分歧,于是一场类似传统势力和自由派的内战就爆发,然后因为菜鸡互啄的局面,而陷入了十几年的静坐战争。 而在这种状态下,因为能够打仗的猛男基本都被送去前线填线静坐,以至于东国无论南北对城市的控制都多少出现了一些真空,于是帮派这种能够一定程度上控制市面的势力就诞生了。但由于东国的军队只是没空,而非真的吃斋吃素,于是东国的帮派也比 起叙拉古的家族,要守规矩的多。 而拉普兰德最早在东国拉起来的山头,已经不能用守规矩来形容了。也许是拉普兰德的品位够奇葩,以至于她从神社骗出来的前巫女副手满脑子想的都是做合法生意。结果因为老大拉普兰德又很能打,一个不做黑色生意的奇葩帮派就诞生了。更离谱的是,闹到最后帮派地头上真的有矛盾了,居民都懒得去找官方,直接让拉普兰德的帮派去居中说和了。 “换而言之,这是一个基础自治体的雏形。就像当初在多索雷斯的时候,市民自卫军的前身,就是这样的帮派。” 至于现在,市民自卫军是什么样的咖位? “在多索雷斯保卫战结束之后,市民自卫军的领袖,成为了竞争城市领导人的最强选手。” 因为她不仅仅有市民的支持,同样的,维娜还有着一支可堪一战的武装力量。 “而要说叙拉古的家族和东国的帮派有什么最根本区别的话,在血缘纽带的强度上,东国的帮派并没有那么僵硬,无论是不是鲁珀都能走上高位。” 所以说到这里,其实拉普兰德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好了,我知道你已经猜到答案了。” 用手贴在埃佐嘴唇上的拉普兰德欺身而上,不过埃佐这次终究是反应过来,没有让某个得寸进尺的白毛鲁珀进一步的揩油。 “这可是奖励的Kiss哦,真是不解风情那。” 看着埃佐挡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某位鲁珀直接含住了埃佐的无名指根部,久违的在那分别的位置,又留下了一串浅浅的牙印。 “所..所以,你也是想用自己的办法去改变这个国家。” 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艾丽妮大步向前挡在了埃佐和拉普兰德之间。听了那么多的东西,审判官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脉络。 拉普兰德抢下了一片地盘,但她的处事手段却是和家族不同的。以帮派的名义,将家族的势力从自己的地盘上赶了出去。后期也可以招兵买马为名义,实际上在积攒自己用于变革的力量。 可以说,拉普兰德帮看起来就是个全新的家族。但是在行动方式上,却和家族有截然不同的区别。 这是个伪装成家族的,小型政府的雏形。 “嘿,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想那么多。” 被艾丽妮挡开了埃佐这件事,让某位白毛鲁珀多少有些不够愉快。所以只是双手抱在脑后,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艾丽妮。 “而且我就算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某人也不愿意让我这么做呀。” 谁能理解她的心情,原本好不容易给自己开创了一个鲜活的局面。结果偌大的一个德克萨斯家族忽然就完蛋了不说,整个叙拉古的帮派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虽然说浑水摸鱼,但一旦发现有人在电鱼之后,拉普兰德又怎么会下水? 而将水搅浑的人,就是那个身份成谜,萨卢佐的家族管道也只调查出那个逃之夭夭的,属于德克萨斯家族的,把特里蒙搅了个天翻地覆的家族灭迹人。但这并不会困扰到拉普兰德,她只是简单一想,就猜出来的那个家族灭迹人的真实身份。 除了埃佐,还有谁会这样的去给德克萨斯家族找麻烦?毕竟拉普兰德可是记得,埃佐有一部分生意也是和制药相关的。更别提,家族灭迹人一般也就是能打一些,你要说谈吐得体,能够几天内就轻易拿捏住特里蒙当地的哥伦比亚家族,也就埃佐这种有人格魅力又能打又难缠的家伙能够胜任了。 可惜叙拉古的家族成员们的眼光可怜的被局限了,只是一个劲的在叙拉古掘地三尺。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太蠢,毕竟像埃佐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的给德克萨斯家族当打手呢?唯一的缺损,大概就是他们没想到,埃佐会反过来利用德克萨斯的名头。同时,也低估了埃佐和德克萨斯的友谊。 要知道当初德克萨斯逃婚之后,可是给拉普兰德详细的写了一封战书。这对于某位一直讲‘德克萨斯做得到嘛’挂在嘴边的拉普兰德而言,简直就是彻底挑起她斗志的催化剂。 因为她知道德克萨斯在埃佐的心里有多大的分量,护林人能为了接应她,一边躲避追兵,一边在山里找了她半个月。 也只有这种被珍视的感觉,抢过来才有意思,才有挑战性啊! 所以,拉普兰德知道,埃佐对于差点把德克萨斯当做道具嫁出去的德克萨斯家族必然是没有好感的,不趁机捅这个家族一刀才怪。 虽然一想到这点,拉普兰德就多少有些心里不快。于是,她就一口气给自己加码。埃佐在奥斯塔诺曾经拥有的,除了德克萨斯之外的友情,现在都或多或少的和她纠缠在了一起。 然后,不出意外的,把埃佐钓到了沃尔西尼。 “某人可是以家族之名将哥伦比亚弄的天翻地覆 ,然后搞事的德克萨斯家族还刚好这个时间点给西西里女士下令肃清,哥伦比亚能错过这个机会?怕不是立刻就要带着军队上门,要求叙拉古给一个合适的解释了。” 要知道家族为什么能够在叙拉古维持长久的权势,最大的理由就是家族掌握了叙拉古最大的暴力。以至于市政厅这样的机构虽然有管理市政提供公共服务的只能,但他们手下真的字面意义上的,一个武装力量都没有。就算是要请护卫,那也是家族派给他们的。 至于法院,倒是有五十多人的警卫队。但被家族都渗透成筛子了,根本不能指望战斗力。 这时候,要是哥伦比亚派出一支军队来个铁拳出击,怕不是叙拉古家族的统治,立刻就能给掀了桌子。 就算出兵太难听,那找个代理人,把军队伪装成帮派成员呢? 当然这需要一些时间,不会那么快就发动。 在外游荡的数年时光绝非虚度,也是拉普兰德飞速成长的重要阶段。处在战争的东国虽然烈度不高,但完全足够拉普兰德学会很多事情。 譬如,认知到和最丢人的战争相比,家族之间最伟大最精彩的冲突,也不过是笼子里的羽兽的打架罢了。 “在这种局面下,我的拉普兰德帮怕不是很快就要被我那个不安分的父亲吃下去了,毕竟一旦局面乱起来,萨卢佐家可不喜欢有掣肘。可是,这样的发展我可不是很喜欢那。” 好不容易打起来的基础,怎么能就这么交出去呢? 这原本就是她对某位阿尔贝托·萨卢佐的华丽献礼,怎么能戏剧的高潮还没到来,就让他匆匆离场? “虽然我很清楚,现在的拉普兰德帮有点弱小啦。” 拉普兰德很清楚,叙拉古是无力对抗这样的一支哥伦比亚的军队的。 “但如果,在叙拉古最危难的时候,某个哥伦比亚克星,出现在了十二家族还有西西里女士的面前呢?” 将沉思的艾丽妮推开到一边,拉普兰德又一次的盘上了埃佐的手臂,而这次某位护林人却并没有躲闪。 “而,我们之间,又有着非常亲密的友谊的话?” 看着埃佐那露出惊喜的眼神,拉普兰德‘哈’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知道,这挠在了埃佐这个自称日子人的理想主义者的痒痒肉上。 对于这个家伙而言,让一个国家变得更好的诱惑,是无法被拒绝的。 所以,哪怕是假装和拉普兰德亲密无间都没关系。 “嵯峨你根本不用担心,没人敢找你麻烦。甚至,今天晚上,家族的头头脑脑,一定会低下他们所谓高傲的头颅,请你大吃大喝到满足为止。” 她明白的,埃佐对自己的感觉肯定不如德克萨斯,但映像上绝对是她更强。 那么,现在,就是扭转映像的最好时机。 谁说过家家这种事情,就不能假戏真做的? 尤其是在洞明了埃佐外强中干,内心非常纯净的本质之后。 既然是她当初破坏了埃佐的女性观念,那现在就由她来明白女孩子的美妙之处,可不就是理所应当? 拉普兰德,总能做到切里尼娜做不到的事情。 155.‘德克萨斯’的回归 “汐斯塔先生,希望今天的晚餐还符合您的胃口。” 在从法院离开之后没多久,埃佐不出意外的接到了沃尔西尼城中全部家族举办的宴会的邀请。这样的意外之喜让嵯峨看向拉普兰德的眼神越发崇敬,只不过无论是拉普兰德帮的成员,又或者是莫斯提马和艾丽妮,对于和叙拉古这些浑身寄能的家族头头脑脑的饭后茶会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感谢你的招待,贝洛内先生。您的儿子看起来也非常优秀,将来必成大器。” 贝纳尔多·贝洛内,除了萨卢佐家族之外唯二将主要的据点放在沃尔西尼的家族的首领。今天早上的时候,就是他陪同埃佐和车尔尼先生欣赏了米兰剧院的女歌手的演唱,对于他的艺术品位,哪怕是极端挑剔的车尔尼先生,也难得的给出了好脸色。 至于贝洛内的儿子,莱昂图索。埃佐的评价,这是个有正义感的好青年,只能说生在贝洛内家,既是他的幸运,多少也是他的不幸。毕竟思想和自己出身的阶层割裂的人,前进道路一般都满是荆棘。 “这可不敢当,不过犬子能得到这个评价,一定会高兴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当然如果只是较高的艺术品位,外加一个不错的继承人,这样身份的贵族和官僚,在伦蒂尼姆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根本没有值得埃佐倾注注意力的价值。倒不如说,唯一让埃佐对贝洛内另眼相看的理由,就是当柳德米拉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一直表现的很沉稳的贝洛内忽然涌现出的攻击欲望被埃佐敏锐的产觉到了。 甚至某种意义上,这攻击意图隐藏的实在是太过高明。以至于埃 佐发现战术快递满足了发动条件之后,这才发现了微微眯着眼睛的贝洛内。 “那就告诉他,认准脚下的道路,顽强的前进就好。” 而柳德米拉见到贝洛内之后的反应就没有前者掩饰的那么完美了,见到贝洛内的第一时间柳德米拉就将手伸进了口袋,里面装了不少她用来制造烟雾的小道具。 因为和柳德米拉从小长大,甚至算是有些野蛮的闯进了她的内心。所以埃佐很清楚,柳德米拉的仇家只有切尔诺伯格的贵族,还有出卖她父亲的研究所所长谢尔盖,以及掉链子的凯尔希。可以说她飘荡到叙拉古,更多是为了学到复仇的力量,而不是又一次的闯进仇恨之中。 唯一的例外,是那个差点要了埃佐和德克萨斯小命的猎狼人。这是个很奇特的杀手群体,似乎专门瞄准了柳德米拉的老师。不过那时候埃佐还没有什么力量, 也没有获取进一步的信息。他只记得,在那件事之后,埃佐的养父特意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告诉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相关的问题了。 现在看贝洛内的反应,怕不是这次埃佐遇到了猎狼人的漏网之鱼,甚至更可能,直接遇到了幕后的主使? “虽然这话说的可能有些托大,不过能看着自家妹子一点点成长起来,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贝洛内先生,我多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埃佐的话多少也戳中的贝洛内的心思,毕竟大概就像是同类之间会第一时间识别出对方一样。在看到柳德米拉的第一瞬间,贝洛内就意识到这位少女的身上,有着他命中注定的老对手的气味。下意识的,贝洛内就已经在考虑将柳德米拉绑架,询问出另一位獠牙的下落的可能。 “那是当然,汐斯塔先生,您的义妹在沃尔西尼绝对不会遇到任何麻烦。就像是今天早上的橘子,那个不长眼的家族已经将主事的人进行了处理,相应的赔偿明天一定会送上。请您放心,叙拉古绝对不会怠慢自己的客人。” 但在感受到埃佐些微简单的一撇之后,贝洛内立刻就打消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不是因为想到了埃佐的身份,他手里的权柄。电光石火间,贝洛内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东西。单纯是因为那目光,贝洛内不知道应该去怎么形容。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撇,他的身体就好像是被扔进了冰冷却又川流不息的河流。一切的想法都被冻结,残留的只有如坠冰窟的恐惧。 这是在贝洛内前往帕勒莫,在那著名的厅中与西西里夫人面对面的时候,都未曾有过的体验。 甚至,就连‘狼之主’的压力,似乎都没有埃佐这么单纯,令人无法喘息。 “这点我当然相信,毕竟叙拉古的家族都很重视信誉。当然,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罢了,贝洛内先生,能否为我解惑呢?毕竟我妹妹柳德米拉现在也到了思春期的年纪,我们也很久没见面,有些事情我直接问她,肯定会被抵触的。” 柳德米拉都已经二十出头早就过了青春期,但这终究不过是埃佐随口胡编乱造的一个借口。而在埃佐即将和西西里夫人会面的当口,贝洛内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知道您对兽主的传说了解多少?” “多少知道一些,在维多利亚的时候听过一些传说。” 守护着维娜的,真正意义上的狮子。根据伦蒂尼姆里面的传说,这些狮子就像是护国神兽一样的存在。哪怕是数百年岁月中,依然守护着这个国家。不过埃佐一直都认为这应该不怎么靠谱,不然的话,维娜的父亲能给那么简单就给吊死? 更别提几年前的政治局面,维多利亚看起来都快完蛋了。可埃佐他们哪怕是在最为险象环生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这些理应子维多利亚最艰难的时候出现的兽主。所以埃佐严重怀疑,兽主可能真的存在过,只不过已经不在维多利亚了。 而且在力量上,远远没传说中那么惊天动地。 “那么,如果我告诉您至少在叙拉古,兽主的存在并不是传说呢?” 狼之主,“兽主”。 不同于这片大地上的一切生物,他们从未诞生,他们只是显示他们的存在。 他们遵循着本性,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厮杀。 狼之主不死不灭,兽之主不死不灭。 同类之间的厮杀无法令他们得到满足。于是,狼之主们制定了一个游戏规则。 内容很简单,每一头狼之主挑选一个人类来培养,再由人类相互狩猎。 这些人,被称作獠牙。 而拥有不曾折断的獠牙的狼之主,就是头狼。 看着脸色逐渐冷下来的埃佐,贝洛内依然一脸平静。这么多年来,他也总算是能够将这个秘密分享出去了。 “我是一名兽主的獠牙,不过您的妹妹不是,我只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另一名獠牙的气息。她只是隐约沾到了这场厮杀中,却并非 处在中心。您,可以放心。” 因为埃佐足够强,或者说,贝洛内也很好奇,像是埃佐这样强大的人,能不能抵抗兽主这样的存在。 而且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因为埃佐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贝洛内直接感受到了毫无遮掩的压力。 “说是相互厮杀,但像你这样建立起一个家族也是被允许的?” 埃佐打量过贝洛内,他姑且算是比较健壮的类型,年轻的时候应该算是比较能打的。但到现在,怎么看都是那种很久没和人动手的角色。 剩下的东西也能很清楚的明白,贝洛内应该是利用家族的力量,想要从这场厮杀游戏中胜出。 “只要是我们这些獠牙自己获取的力量,那就是能够被承认的。” 而贝洛内的兽主扎罗,传授给他的,更多就是权谋相关的智慧。不过可能是因为叙拉古的根基实在是太差,最终也不过弄出个十二家族之一这种不上不下的地位。 “哟,和贝洛内先生聊的那么热络?那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这里和贝洛内先生促膝长谈,别上我那里去了?” 没顾忌任何阻拦,拉普兰德直接推开了茶歇室的大门。因为她很清楚,埃佐和这些叙拉古的所谓家族首脑也没什么好聊的。早在十年前,这家伙的脑瓜就已经超越了所谓家族的层级,事实上,他这几年更多,也是在玩弄大国之间的关系。打击的角色,最小也是一个国家的将军,或者宗教领袖。 叙拉古眼下这个小水池,对他而言可是连甜点都算不上。 “只是聊了一些叙拉古的风土人情,也许以后可以再写一本书也说不定。” 说着埃佐从沙发上起身,自然有人给他拿来雨伞。 “你呢,和萨卢佐先生聊完了?” 提到自己的父亲,拉普兰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嗯,聊的非常非常的深入,让我深厚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父女情谊。不容易啊,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一件事上和他有了相同的意见。” 闲话述尽,拉普兰德就拉着埃佐离开贝洛内家的宴会现场。 当然,直接邀请回萨卢佐家的事情拉普兰德是不会做的。当初德克萨斯在萨卢佐家的时候也是在那个庄园过夜,她怎么能容忍埃佐来个故地重游? 相比于沃尔西尼那看起来随时都会下雨的阴云天,位于大陆东部偏北的龙门就干爽的多。杂乱的星光混杂月光,投进了刚成立没多久,加上老板总共就俩人的企鹅物流。 银亮的月光下,躺在沙发上的德克萨斯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在她脚边有几个空掉的酒瓶,还有一本看的都有些卷边的小说。自从得知叙拉古发生的事情之后,德克萨斯每天都会需要一些东西辅助她进入睡眠。 “她已经是最后的德克萨斯了,‘大帝’,我需要你的帮助。” 窗外的电线上,一只造型有些怪异的鸟居高临下的看着浅眠的德克萨斯。 “哈?你也知道这个小姑娘刚失去了一切家人,现在你还想把她扯进你搞出来的狗屎事情里面来?” 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上膛声,被称呼为‘大帝’的,泰来如今声名最为响亮的嘻哈歌手很有西海岸风格的斜拿手枪对准了电线上的鹦鹉,怕不是一言不合就要给对方的眉心开个大洞。 “这几天,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悄悄料理掉不知道多少不知死活的混蛋了。鬼知道叙拉古人的触手有多长,甚至都敢在龙门动手,‘鼠王’和魏怎么搞的!” 看着某位兽主就连骂街都压着嗓子,一副不要惊醒某位浅眠鲁珀的模样。羽翼背在身侧的鸟呼扇翅膀落在了大帝身边的阳台扶手上,身体微微前倾,将脑门顶在铳口上。 “这不是我要把她扯进这件事来,在叙拉古的事情结束之前,针对你的眷属的刺杀会源源不断。你要是不嫌弃吵闹的话,我倒是愿意吃你一发。” 一手拿铳的大帝用另一只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一双有光的眼眸看向对面,那几乎变得无机质,几乎将所有感情扼杀的眼眸。 “总统,所以说我不喜欢和你打交道。你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个血肉构成的机器。同样是那么长时间,你看你都变成什么模样了。” 面对大帝,‘总统’依然只是在阐述现实。 “留在龙门,叙拉古的刺客依然会一轮接一轮,至少在有人给出保证之前,那个西西里女士和十二家族不会停手。所以,你们终究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我并不是请你们加入,相反我只是帮助你们尽快的去解决这个问题,顺便帮帮我自己。” 随后,话风又多少令大帝有些猝不及防的急转弯。 “当然我身上的问题并不是和你的眷属有太大的关系,但她的老朋友借用德克萨斯的名字,结果把这个问题复杂化了。那人叫埃佐.汐斯塔, 不过在和你的眷属分别之前,他叫埃佐.奥斯塔诺。” 大帝顶在总统脑门上的铳被干脆利落的拿了下去,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一些。 “什么?就是那个小子?” 那个早早就把他的员工的心给偷走,然后这些年不停地拈花惹草,从来没找过德克萨斯行踪的负心汉? 大帝已经没心情给‘总统’开洞了,他手里的弹药很珍贵。要全都,砸在那个混小子的身上。不,还得多买点才行! “你要去说服德克萨斯的话我不拦着,但要是我家姑娘不愿意,那你就给我利落的滚回哥伦比亚。” 大帝话刚说完,就听到了背后拉门被打开的声响。 月光下,叼着百奇棒的德克萨斯多少有些睡眼惺忪。但在银白色月光的照耀下,这位有着酷酷外表的少女却映衬出一种闲散,却又外松内紧的精干来。 “啊,德克萨斯你怎么醒了?”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企鹅不知道为什么,气势立刻就弱了一头,说话都变得隐约柔和了一些。 “老板你嗓门那么大,我怎么可能不起来。说真的,我还以为你遇上袭击准备去救你呢。” 甩了甩手上的源石剑柄使之恢复原状,德克萨斯看向正有如乌鸦喝水一般啄引着洋酒的总统。 “你刚才说到了埃佐,这次的事情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虽然鲁珀少女的话说的轻描淡写,但窗户之下,穿着拖鞋的少女双腿的肌肉已经在隐隐紧绷。要是听到什么对埃佐不利的言论,她才不管眼前这个大猫头鹰是‘大帝’的老朋友还是什么,横竖要给他点苦头吃。 “他并没有做什么错误的事情,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去主持了正义。但凡如果晚上几天,事情也不会那么复杂。” 毕竟埃佐发难在了洛肯水箱即将出成绩的关键时间点,事后更是把洛肯所有的成果付之一炬。以至于军方的高额投资彻底血本无归不说,甚至国防部直接陷入了狂暴化。 “因为他冒用了叙拉古人的身份,所以哥伦比亚没有选择的要去进攻叙拉古。但如果想要让军方不再继续追查到底是谁下的手,最好进攻的步伐能快一些。” 毕竟对于发疯的野兽而言,只要问到血腥味吃到血肉,那自然就会停止发狂,将注意力集中在进食上。 “我需要一个德克萨斯作为旗帜,作为还没有被打倒的叙拉古家族去给哥伦比亚的军队作为掩护,以血腥复仇的名义,去对叙拉古的家族宣战,将他们彻底抹除。” 而等到那个时候,无论是西西里夫人还是十二家族都将不复存在。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德克萨斯家族’,内部被大量的哥伦比亚军方、情报局、商业代表填充。他们将会取代之前的叙拉古家族和西西里夫人,对叙拉古开始全新的统治。 毕竟因为汐斯塔合作组织的威胁,哥伦比亚能够在玻利瓦尔拿到的收益越来越少。相比之下,已经被莱塔尼亚放弃,却又本身没什么实力的叙拉古,一下就变得美味可口了起来。 但这和眼前这个几年前就脱离了叙拉古,除了姓氏之外根本和德克萨斯无关的切里尼娜又有什么关系? 她选择了逃离那个泥潭拥抱自由,总统只是给了她一个保护自己自由的手段罢了。 “你出生在哥伦比亚,应该知道,至少相比于叙拉古的秩序,哥伦比亚先进不少。” 而鲁珀少女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156.德克萨斯是等待解救的公主,而拉普兰德却已经在队伍中 “欢迎来到灰厅,请坐吧,汐斯塔先生。当然,萨卢佐小姐,你也请随意一些。” 在沃尔西尼度过一晚之后,埃佐和拉普兰德帮全员就继续南下,径直来到了叙拉古地下世界的心脏,位于叙拉古大平原南部的帕勒莫。当然这片平原还有一个更加出名的称呼,西西里平原。原本叙拉古最大的势力,像甘比诺,卡彭这样的西西里家族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腥传说。 “我的荣幸,毕竟这个大厅理论上我那个父亲不咽气的话,我应该也是进不来的吧?” 拉过代表萨卢佐家族的座椅,拉普兰德倒也没有像是平常那样两腿往桌子上一搭。因为她面对的,是西西里夫人。 将这片名为西西里的土地上,所有家族一扫而空,成为叙拉古南方唯一的主宰。 “如果你的拉普兰德帮真的能成长起来的话,说不定这张桌子上能出现两个萨卢佐。” 近年来随着老一辈的叙拉古人逐渐老去,新一代的家族成员已经不再甘心匍匐在西西里女士的王座之下。不过西西里夫人的规则并不囊括对家族的挑战,她只是禁止了家族之间无意义的私斗,要求叙拉古的法官作为她的意志延伸,去钳制家族不进行内耗。 所以德克萨斯的父亲弑父的行 为其实并没有引起西西里夫人什么反应,毕竟权力的传承不一定是风平浪静的。让西西里夫人决定出手的理由,恰恰是德克萨斯的父亲朱塞佩宣布了要切断和叙拉古的联系,不再遵从西西里夫人的领导。 可以说,这次对德克萨斯家族的追杀,市井的看法是西西里夫人对德克萨斯家族的一次残酷惩罚。不过埃佐觉得在一些有识之士看来,怕不是以德克萨斯家族的血肉利益为诱饵,去杀鸡儆猴罢了。 还是那个老问题,几十年的岁月的恐怖统治,终究是会让人麻木的。 尤其是当一把刀封存多年之后,总会有人怀疑这把刀是不是依然锋利,人性就是如此。 毕竟叙拉古的家族只是在不断的给这片土地放血,竭泽而渔就算是可持续性的,也不会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自然而然的,家族是不会满足于现有的财富的。毕竟泰拉一直在发展,就连谢拉格都已经在努力的去修建铁路进行技术升级的。而新生事物,可是会越发昂贵的。 别的不说,一辆驮兽拉车才多少钱,可如果换成哥伦比亚或者维多利亚生产的源石动力车呢? 由于本身不会组织生产,胃口也越来越大,叙拉古的家族,也就逐渐的,开始看身边的老对手们,逐渐的不顺眼起来了。 于是,西西里夫人这个宣布所有家族之间不能相互攻击的存在,这个叙拉古所有家族的领袖。 就像是一只很久没有出手的老狮子,虽然威风依旧,但总有些从属,已经开始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 朱塞佩.德克萨斯唯一的失败,在于他本身足够强大,同时也拥有大量的利益,同时还不是彻底的挑战西西里夫人。 他只想着脱离叙拉古,脱离西西里夫人的约束,而不是和西西里夫人针锋相对。 朱塞佩只是想着,自己登高一呼,剩下的家族就会纷纷响应或者作壁上观。而西西里夫人,也会衡量剿灭德克萨斯家族需要付出的代价。 自顾自的将态度不明的人当做盟友,目标也不够坚定。 就像是老大和老二相争,但老二争的不是老大的位置而是自立门户。那怕不是老大说杀了二五仔老二就分肉,那老二就尸骨无存了。 如果换埃佐在朱塞佩的位置上,也许西西里的称号还有这间灰厅,已经换了主人也说不定。 毕竟功勋种类那么多,又有哪种比得上从龙之功获利最多? 从这种意义上看,埃佐身上也算是实打实挂着俩从龙之功了。 “能够受到接见是我的荣幸,毕竟在叙拉古可以不知道他们城邦联盟的主事人是谁。但西西里夫人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外交人员,埃佐自然是会给足西西里夫人面子的。毕竟,他这次来叙拉古,也不单纯是见见拉普兰德,观光一下什么的。 毕竟虽然早早就从家族跑出去了,但切里尼娜毕竟姓德克萨斯。埃佐虽然不知道她身在何方,但至少希望她不受打扰的,享受她希望的自由。 虽然某种意义上他也有点想和她抱怨一下,他都在汐斯塔闯下这么大局面了,就和打了信号弹一样显眼。切里尼娜小姐,你就不能给这边写封信什么的吗! “终究是一些虚名,不过是各大家族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圆桌会议,而我做事比较公允罢了。” 当然面子果实也不是这么用的,终究是需要一些交换。而对于眼下的西西里女士而言,最大的威胁还不是十二家族可能的挑战,而是某个横空出世的德克萨斯,又或者说她背后的哥伦比亚势力。 “既然是西西里女士当面,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这和我的童年玩伴有关。” 谈判的原则是不要过早的暴露自己的需求,但这仅限于两边实力差距不大只能谈判的场合。埃佐是唯一有可能让西西里女士在哥伦比亚的狂潮中全身而退的救命稻草,或者说整个泰拉,也只有他,连续的从哥伦比亚手中占下好处还毫发无损。 “汐斯塔先生说的是切里尼娜小姐吧?虽然我很想答应您的请求,但眼下的局面让我别无选择。” 西西里夫人的回答让埃佐心生不快,看来西西里女士还不明白她身处什么样的局面。不过接下来西西里女士给埃佐的报告,让他稍稍改变了这一看法。 之前被十二家族加上西西里夫人联手打的节节败退的德克萨斯家族,忽然实力增强了快百倍。在最后的德克萨斯,切里尼娜的带领下,将进入哥伦比亚的家族成员杀的血流成河,并且已经做出了要反攻叙拉古的姿态。 当然谁都知道,德克萨斯家族没这种底力,他们虽然在哥伦比亚经营了三代人,但实力终究局限于鲁珀社区。而这次根据报告,德克萨斯家族的打手们种族可是五花八门,而且武器更是野性,直接出现了大量的哥伦比亚制式装 备。 而几个之前还在东躲西藏的,德克萨斯家族的中层,哪怕是切里尼娜回归也没冒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堆生面孔。 几乎不会说叙拉古语,维多利亚语倒是相当流利。 可以说除了名字和首领之外,这个家族几乎没有一丁点德克萨斯的含量。 看起来因为某人不安分的点了军方资助饿得十几个研究所之后,哥伦比亚方面为了转移矛盾,终究找出来了一个名为叙拉古的祭品。 然后以切里尼娜为幌子,将正规军和情报局之流借壳上市了。 毕竟如今的辛嘉斯王朝内部因为整肃剧烈变动,而多索雷斯也和真正的玻利瓦尔人隐隐有所交集,以至于眼下玻利瓦尔平原,真不是个适合开展军事行动的地方。 哥伦比亚既然不想让战争和情报机器生锈,也不想再丢人,软柿子的叙拉古的确是最好选择。 而侥幸躲过刺杀的切里尼娜,自然是成为了哥伦比亚军方手中的傀儡。 这让埃佐不由对西西里女士的手腕,由衷感到赞叹的同时,生出一种诙谐的感觉。 别的地方都不怎么擅长,唯独在杀人灭口方面手里全是专业团队。 德克萨斯家族那么多人,结果从事发到现在一个月不到,竟然把一个家族杀的就剩下一个行踪飘忽的切里尼娜了。 埃佐严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给哥伦比亚点着了,切里尼娜怕不是一直不会被牵扯进这个烂摊子里面去——毕竟,原著里德克萨斯可没有被叙拉古家族追杀过。 不过眼下这个烂摊子已经摆在脸前了,埃佐自然是不可能放手不管了。 毕竟哥伦比亚方面会怎么对待傀儡,埃佐对此并不抱什么过高的期待。 要知道,他当初可是和杰克.莱恩当了好长一段时间进狱系人才的,这期间他可是套出来不少哥伦比亚情报局的酷烈手段。 具体形容的话,哥伦比亚在不干人事方面,就像维多利亚总会逮着一个人薅羊毛一样。 原本,埃佐只是被拉普兰德邀请过来,想要把柳德米拉她们捞回汐斯塔,顺便看看叙拉古的大人物是个什么气象的。 现在看来,这次的旅游,可能要稍微延长一下了。 只能说,在他之前假扮德克萨斯家族的家族灭迹人的时候,真的没考虑那么多。撑死,不过是让哥伦比亚对德克萨斯家族重拳出击一下,谁知道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 “我理解了,既然西西里女士坦诚相待了。那就让我听听,您想要获取怎么样的帮助,如何去应对眼下叙拉古的情况?” 简而言之,埃佐就是在询问西西里女士,为了度过眼前的危机,她能够付出什么。 毕竟埃佐虽然现在除了汐斯塔市长顾问的身份之外,根本没有公职在身。但他本身拥有的人脉决定了他可以在汐斯塔合作组织的主要国家的主要领导人面前畅通无阻的行动,可以说西西里女士如果想要获得三国同盟的庇护的话,埃佐是眼下最可靠,最高效的桥梁。 甚至在泰拉的情报圈子里一直有一种传言,埃佐其实已经被三国的高层授予了特命全权。而折腾哥伦比亚,就是这全权必定覆盖的范围。 而西西里女士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她将埃佐的这次来访看做了三国同盟对她的接触。 虽然事实上,这不过是因为某个觉得无聊,已经在椅子上假寐的白毛鲁珀整出来的活儿罢了。 整个过程中,除了听到了切里尼娜的名字睁开了眼睛一瞬,她依然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救出公主这个倒是很有埃佐的风格,但这也意味着在局势明朗,危机彻底过去之前,埃佐根本见不到切里尼娜。 而这段时间足够让拉普兰德去帮助埃佐一步一步前进,将他心底真正的激情引发出来。 承认吧,埃佐,你就根本不是个日子人。 只不过是口是心非,但内心一直在渴望刺激和冒险的危险分子。 毕竟最早,拉普兰德将埃佐看成了看台上的观众,而自己则是在边线上玩火的运动员。 可如果不是希望比赛胜利,观众又怎么会坐上看台呢? 所以,拉普兰德要倾尽全力的帮助埃佐去追求所谓的安稳。这样,就算他真的最后救出德克萨斯,想要回归到他期望的平淡生活中。 空虚,会将他彻底吞噬的。 毕竟,切里尼娜十年前就不喜欢争斗。而她,还成功的误导了切里尼娜,让她以为埃佐不过一个期望平稳日常的日子人。 而到了那个时候,又有哪个埃佐会第一时间想到的疯子,多才多艺的冒险家,品位超好的鲁珀,能够在一成不变的平淡中,将埃佐解救呢? 毕竟,泰拉大地上,不太平的地方,可是超级多啊。 分离前的一切,从来不是肆意妄为。 虽然她的父亲一直说她不配萨卢佐之名,是个失 败的家族成员,一个不可控,不忠诚的异类。 但至少在下嘴之后一定要得到猎物这点,她还是很萨卢佐的。 所以,这不得在埃佐的背后,狠狠的推上一把? “我明白了,这些条件和信息我会全盘纳入考量,感谢西西里女士特意招待我。” 在拉普兰德一边分心听取埃佐和西西里女士利益交换的相关内容,一边考虑怎么先败后胜狠狠给德克萨斯一击的当口,埃佐也终究完成了和西西里女士的意见交换。 “无妨,汐斯塔先生愿意来拜访已经是偌大的荣幸。只要您愿意,灰厅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在将埃佐送到大门口之后,几名隶属于西西里女士的‘巨狼之口’将埃佐他们请上了源石汽车,而拜访阿格尼尔的艾丽妮莫斯提马她们则已经在大厅等了一会儿,也只有直接带着餐盘和一大堆零食坐上车的嵯峨看起来,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哥,你这个手串又是怎么回事?” 而一上加长轿车,柳德米拉就敏锐的发现埃佐身上多了东西,然后表情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要知道西西里女士可没有什么年轻的女性亲属,她家哥哥虽然说经常能从关系匪浅的异性那里收到各种礼物,但这是不是太超过了一些? “这算是西西里女士对我的酬谢的一部分,这是西西里女士的信物,凭着这个东西,我可以让西西里女士为我做一件事,又或者去和十二家族交换我想要的东西。” 虽然埃佐觉得,这玩意最终会被自己束之高阁就是了。 毕竟西西里女士能够提供的东西,距离能让三大国下场去干涉哥伦比亚,差距未免太大了一些。 而且在西西里女士的认知中,因为是三大国对叙拉古的局势感兴趣,这才有埃佐的登场。不过实际上,可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虽然说埃佐的确能一力促成这件事,但是要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可观。 “唉?那这岂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看起来埃佐应该是收获满满,而回想起之前艾丽妮和西西里女士的助手阿格尼尔的交流,柳德米拉只能用惨不忍睹来评价。 虽然知道铳与秩序是个相当暴力的法则,但只是为了而秩序的东西,自然是无法被艾丽妮所接受,加上莫斯提马这个经卷造诣不错的,两边更是发生了激烈的辩论。 不过可能是年轻队这边经验欠缺,在辩经上终究落了下风。以至于莫斯提马在离开的时候一直在抱怨,要是安多恩在这里的话,情况肯定会不一样。 这让柳德米拉不由对埃佐这些年的经历非常的感兴趣,现在看来,她多少有些后悔一直窝在叙拉古磨练技艺的事情。 要是早就和埃佐跑出去,也许她会有更多的经历,变得比如今更加强大。 “——” 刚要回答的埃佐脸色骤然变化,手掌拍在车厢上的瞬间,一阵源石技艺的波动直接覆盖了整台汽车。 ‘沃土予身’ 强大的防御天赋抵消了爆炸物的威力,加长轿车只是炸的一边离地,然后又狠狠地和地面来了个接触。唯一的损失,是嵯峨手里的点心在颠簸中全都碎掉了。 “埃佐施主,小僧现在非常的悲伤,想要出去将对食物不敬的人斩妖除魔。” 当然比起其他人,埃佐总是冲在第一个的。 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越过被威力巨大的爆炸物震倒的护卫。朝着一片漆黑的小巷狂奔猛冲,躲过精准射击的弩箭。 是哥伦比亚的人吗?叙拉古的家族没有胆子在帕勒莫动手,也没有这种精准度和火力。 将一名来不及逃跑的刺客打倒,埃佐将他的衣领扯住,准备问出点什么。 可对方,却比他先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巨大的难以置信,可那双眼眸中,满是惊喜。 “将军?是你吗!” 157.阿拉贡归来 “我隶属第二中队,职务是中士。中队长是雷蛇。阿拉贡将军,我们就知道,您是绝对不会死的。一定是该死的阴谋家不甘心将军的存在,让您不得不藏起来了。” 因为小巷子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埃佐和对方约好的碰头的地方。等到夜深人静,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西西里夫人派来的警卫的安保死角,从下榻的旅店脱身而出。他的目的地是帕勒莫的一家小啤酒馆,作为盛产红酒的叙拉古,啤酒的受众也只局限于没有那么多钱的普通人。 但凡是有些格调的帮派分子,都不会选择和这种苦哈哈聚在一起。毕竟在别的过度,帮派分子乃至家族成员不过是渣滓,但在叙拉古,这些人却实际上掌握着国家。 而这种平民乐场所,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密谋或者暗中抱团的最佳场所。 将啤酒馆业务作为掩护的老板拿出了一瓶多索雷斯特产的特酿,这是他从多索雷斯为数不多带回来的纪 念。剩下的东西,无论是多索雷斯表示感谢地礼物还是市民捐献银器熔铸的勋章,都被干脆的发卖,换成了藏在酒窖深处的爆炸物、弩箭和砍刀。 而酒馆里,还坐着七八个人。他们都是玻利瓦尔内战中,志愿者军团的成员。不仅仅有鲁珀,还有其他种族的成员。在军团解散了之后,一些人选择留下守护多索雷斯,一些人投奔了辛嘉斯王朝,但还有一些鲁珀,选择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他们原本只是因为在叙拉古过不下去,所以去多索雷斯讨生活,然后又因为恐惧马德格堡军团屠城的恶行,所以加入了志愿者军团。但漫长的战斗中,无论是马德格堡军团的军阵,又或者是辛嘉斯王朝术士军团的轰击,他们都死死咬牙坚持住了。 哪怕是事后哥伦比亚方面想要来掠夺胜利的成果,哪怕志愿者军团那时候已经因为阿拉贡的死亡而群龙无首,但剩下的人却依然凭着英勇,凭着无畏,凭着一腔愤怒,将哥伦比亚最后的试探坚决的摧毁! ‘战争的胜利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耀,它属于志愿者军团的所有人,是你们让我的设想化为现实,是反对强权的共同理想信念,让我们站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天生自由。’ 阿拉贡将军在遭遇刺杀前的最后一次公开演讲,志愿者军团的老兵一开始只是将这句话当成了一种荣誉,一句夸赞。但在那近乎群龙无首,却又所有人万众一心的战斗结束之后。志愿者军团的成员,接过了埃佐的旗帜。 玻利瓦尔正在争取自己的自由,哥伦比亚又在边上虎视眈眈。所以大部分志愿者选择继续保护多索雷斯,守护阿拉贡将军种下的树苗。而像中士这样自叙拉古的志愿者们,却在不知不觉中诞生了更远大的理想。 辛嘉斯王朝的军团强大吗?毋庸置疑,他们有充分的训练,移动城市,术师的支持,但志愿者军团却转战数百公里,直接将军团的外围尖兵全部消灭。 那哥伦比亚呢?作为能和辛嘉斯王朝打的有来有回的联合政府的幕后老板,派来的渗透部队堪称精锐,但志愿者军团依然在巷战中咬住他们的咽喉,放干了他们的血液。 那么,和辛嘉斯王朝还有哥伦比亚操纵的联合议会政府的军队比起来,西西里夫人和叙拉古的其他家族的打手,能放在一起吗? 一群连攻城火炮的炮声都没听过的乌合之众,没见过被法术炸碎的战友肢体的酒囊饭袋,没有在战壕里徒手掐死敌军过的脓疱——没有作为一名追求叙拉古人安居乐业的普通人因为无法活下去的,纯粹的愤怒! 就是因为这样的一群王八蛋、禽兽、畜生、寄生虫,原本有着安居乐业生活的他们,却要因为无法忍受的盘剥,只能远走他乡? 既然他们作为志愿者军团的一份子,解放了多索雷斯人,保卫了第二故乡的自由。那么,现在是时候去争取自己的家乡的自由了。 “将军,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行动以牵制西西里夫人的行动,但我们能做出的成果终究太过有限。” 既然要解放叙拉古,那身为蛇头的西西里夫人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被斩除的。而志愿者军团一开始也的确是这么计划的,也许在顶端战斗力上,他们比不上前身是阿尔迪特构成,加上不少悍勇之士的第一中队,没法和西西里夫人的巨狼之口掰手腕。 但从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志愿者军团,也从来没想过以短击长。就像是W能在志愿者军团如鱼得水一样,巷战和爆破是志愿者军团最擅长的东西。从多索雷斯带出来的烈性炸药成了他们的看家好货,通过侦查去确定一个或者多个西西里夫人手下头目的据点,然后用土飞机将他们送上天就是了。 毕竟就算本身的战斗力强悍,但后巷拳击天王,又哪里是炸药的对手?可以说如果不是埃佐的沃土予身足够硬核耐揍,搞不好他也得给炸个够呛。复刻一下二战的时候,意大利元帅伊塔洛·巴尔波的悲剧。此君作为意大利空军的一手缔造者,结果在乘机降落的时候给自己人的高射炮给打下来了。 “我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直接去进攻西西里夫人的庄园,但开阔地太多了,我们也没有足够攻坚的火炮。所以眼下,更多只能是给西西里夫人制造麻烦,削弱她的力量。” 这也是志愿者们的一致想法,在多索雷斯这个大染缸走了一圈之后,反抗者们甚至还获得了来自玻利瓦尔同行的支持,一支真正的‘玻利瓦尔人’加入了他们。这支真正诞生于内战的部队虽然在战斗上没有志愿者军团那么亮眼,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埃佐让出了马德格堡移动城市单元,眼下甚至连个拿得出手的据点都没有。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群人在搞起义方面真的是专业的。毕竟是能在辛嘉斯和联合议会政府的眼皮底下,掀起浩浩荡荡的反抗,并且还能成 事的队伍。 于是一边是空有战斗力没啥搞地下工作经验的悍勇之士,一边是前几年在地下战斗交锋中和辛嘉斯与联合议会打了无数来回,经验教训吃的满满的敌后老手,两边的联合伺候下,西西里女士的服气还能少的了? 为什么帕勒莫眼下就酒馆里这么点志愿者?当然不是因为叙拉古出身的志愿者只有这么点有拯救家乡的意愿。他们中的更多,眼下并不在帕勒莫,而是在西西里夫人鞭长莫及的乡下。 他们在‘真正玻利瓦尔人’的游击队的指导下,不断敲掉一个又一个盘踞在种植园,村镇,集市的家族的团伙,同时宣传叙拉古并不需要家族的理念。不用其他,那些被吊死在村口,路标,大树下的帮派成员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最好的警告。 虽然时间还不算太长,但西西里的乡村的抵抗活动已经炸上了天际。 乡下的分支家族根本比不上移动城市中的来的精锐,可志愿者连城市里的废物都看不上眼,乡下的又算个什么? 虽然这么说不是很礼貌,但就连真正玻利瓦尔人在这环境下,都是一等一的超强战斗力。 而且不仅仅是攻势猛烈,家族掳掠的财富更是成了游击队源源不断的财源。毕竟他们现在人数还不多,以战养战到把西西里所有乡下的家族全都扫清完全足够。 而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只消封锁移动城市对外的沟通。会崩溃的,只会是依赖消费品输入的西西里夫人和她的帕勒莫。 西西里夫人难道不知道这种抵抗有多危险?她当然清楚,但她根本没有办法。因为对付游击队,就算是辛嘉斯和联合政府军也做不到,因为他们对基层的统治力太弱小。 更别提,只要是有正常思维的人,都惧怕叙拉古的家族。这是西西里夫人能够维持几十年统治的基础,却同时也是她最大的命门。 因为所有被她统治的人,都憎恨她。这是恐怖统治,导致的必然。哪怕是在帕勒莫,除了家族成员,她也几乎找不到真心拥护她的普通叙拉古人。 巨浪之口也许足够强大,面对游击队也能正面将他们击溃。但巨狼之口找不到游击队,无数的眼睛都在帮着游击队盯着这些刽子手。甚至有被抓为向导的农夫,直接将几名巨狼之口带进了游击队的伏击圈,拉着这些杀手在炸药的冲击波中同归于尽。 的确,在城市里,西西里夫人可以说她不需要帮忙统治国家的官员,她可以让巨狼之口无声息的将一个市政厅全部杀干净。但是,她无法将一个城镇化为死寂。因为城镇是她的财源,是她统治的人。 没有这些人口,西西里家族只是一片荒原中的扁舟罢了。 但随着游击队在乡村中的惩恶扬善,搞大快人心的公开审判。民众心中的怒火逐渐被点燃,化为能够席卷一切的怒涛。西西里家族这叶扁舟,处境则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就算是将所有家族的成员撒下去,怕不是一点波澜都引不起来。 “我们弄得越有声有色,乡下的游击队战果就越会丰厚。” 毕竟谁都清楚,西西里夫人虽然是叙拉古如今的主宰,但底下一群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抢班夺权了。 这时候去给西西里夫人上眼药,其他家族的人必定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家族暗中想要和游击队接触提供一些便利。 所以在西西里女士眼皮底下搞事情虽然很有风险,但绝对是最能削弱叙拉古家族力量的。 因为十二家族现在就变成了中立,甚至偏向游击队的。他们会迫不及待的看着西西里夫人被放血,等一个能够后来居上的机会。 而西西里女士也不敢对付他们使用全力,哪怕他们在帕勒莫只有一小撮人。 因为她需要留下力量提防十二家族,不可能将全部力量消耗在治安战中,当然就算西西里夫人现在想打治安战,最终也是被耗尽最后一滴血的结局。 这并不是某个横空出世的战略天才给反抗者们带来的指点,而是甚至在返回叙拉古之前,在刚刚走下对哥伦比亚战斗的战场开始。 他们就围在一起,点燃篝火,集中了彼此拥有的一切。 虽然比不上阿拉贡将军带着他们初登场就给辛嘉斯报销了一个军团的剽悍,但中士对于他们这段时间的成就,由衷的感到自豪,认为是能够拿给老上级看的答卷。 志愿者军团,无论在哪里,都不会给他们的旗帜丢人。 至于炸西西里夫人的车队什么的?姑且,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虽然他们这群人攻不进西西里夫人的庄园,但让西西里女士食不安,寝不寐难道做不到? 只要帕勒莫的炸药爆破声不停,只要他们还积极的再被吊死的家族成员的尸体附近播撒传单,终究帕勒莫的人会意识到,家族,西西里,这些东西,不过如此! 叙拉古人, 站起来,拦在你们面前的东西,不过如此! “你们做的很好,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耀。” 看着双眼放出光芒的中士,埃佐心中充斥的是自豪,是骄傲,是对于泰拉这片大地切实的,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的欣喜。 而且这次不是由于他的干涉,而是曾经在玻利瓦尔洒下的种子开花结果之后,再一次在叙拉古的茁壮成长。 对于一名护林员而言,又有什么,能比得上看到新诞生的嫩芽茁壮成长,能够带来更高的振奋和快乐呢! “将军,虽然我不知道当初是什么让您离开了我们,但我请求您回来,再次举起我们的旗帜。我们,不应该让更多的好人,因为我们本身的不成熟和缺乏经验而死去了,很多的牺牲都是可以避免的。” 虽然志愿者们势如破竹,但西西里的反击也不可谓不血腥。不少志愿者已经因为计划的不完备,行动的失误,在和西西里的战斗中壮烈牺牲。至于因为帮助他们的普通居民,拿出勇气的新兵,也因为缺乏训练和组织,承受了很多原本不应该有的伤亡。 所以在中士看到埃佐的时候,他真的非常的惊喜,甚至有种长久孤独坚守中看到辉光的振奋。 阿拉贡将军不仅仅是能用指挥刀挑着帽子,在冲锋第一线带领他们的豪勇军人。在大局面的判断上,他总是能给志愿者们带来惊喜。 而面对中士的请求,埃佐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倒不如说,原本应付西西里夫人就让他挺别扭的。虽然西西里女士看起来彬彬有礼,甚至有些慈祥温和,但帕勒莫的哪一块地砖,没有浸润她带来的血雨腥风? “这是我的荣幸,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曾经逃之夭夭,我愿意奉献我所拥有的一切力量。” 和中士约定了之后会离开帕勒莫和他汇合,然后去召唤旧部召开会议的事情,埃佐趁着夜色回到了自己下榻的旅店。 “拉普兰德,这应该是我的卧室才对吧?” 看着正抱着自己的床单,耷拉着尾巴翻阅小说的拉普兰德,埃佐不由皱眉。 “这么晚上孤身女性出现在你的房间,肯定只是为了一件事嘛。” 拉普兰德转过脑袋,对埃佐露出了一个相当妖艳的笑容。 “当然是,夜袭咯。可惜,就是不知道某人这大晚上去了哪里,又去办了些什么大事?” 说完,拉普兰德却又将本已经扔到地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又捡起,旁若无人的穿了回去。 “这就回去了?” 这倒不是说埃佐打算和拉普兰德发生什么,倒不如现在他满心都是女人只会拖延我做大事速度的冲动。只是因为拉普兰德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埃佐觉得自己多少得小心这疯白毛是不是会再给自己整出什么狠活儿来。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咯。” 坐在床边的拉普兰德伸了个懒腰,走到埃佐面前张开双手。 “不过看在我今晚不烦你的份上,多少不给点奖励?不然,我可要闹了?” 多少属于是拿捏了埃佐的小秘密,然后要好处了。 “有的时候,我都觉得是不是被你带偏了常识。” 在一个不算长的深吻之后,埃佐被拉普兰德放开了脖子。亲吻,是那么家常便饭的东西吗? “不不不,大名鼎鼎的埃佐.汐斯塔怎么会被我这么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带偏了常识呢?” 走到门口的拉普兰德又停下了脚步,眼眸中闪烁的疯狂的光芒。 “我很喜欢你现在的眼神,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埃佐.奥斯塔诺,那个理智的疯子。” 之后的几天,埃佐逗留在帕勒莫和西西里女士提供了一份能够给三国同盟过目的条件草案。在确定无误之后,带着西西里女士对外援的期待,踏上了北上的归途。 只不过,哥伦比亚的‘德克萨斯’家族可不会停下脚步。无论是十二家族,又或者西西里,全线出击,叙拉古各处都是战场。 而就在半个月之后,从叙拉古名义上的首都,传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我们不能容忍帮派家族的战争蹂躏叙拉古的人民,将和平的生活践踏在脚下——” 录音机里的声音西西里夫人认识,那是个秃顶的胖子,光是在灰厅门口看着她都不敢喘大气,不断用手帕擦拭冷汗。正是因为听话与谨小慎微,他被十二家族和西西里夫人选中,成为了叙拉古名义上的领袖,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花瓶。 “于是我在今天宣布,叙拉古将重建自己的武装力量。用来保护所有期盼和平生活的人,今后,我们将不会再忍耐!请允许我荣幸的和收音机前的所有人介绍,叙拉古第一军团,阿尔卑斯的指挥官!从死亡中归来的,阿拉贡.罗德里格斯将军!” 他和军团 null 1.论埃佐这两个字多值钱 “ 阿拉贡将军,我可是自己,还有叙拉古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仅仅只是一场演讲,叙拉古最受欢迎的花瓶就感觉自己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哪怕这种广播为了避免出错不会直播,光是录音也等于他已经和叙拉古的家族,和那个盘踞在西西里的女士,正式进入了战争状态。 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已从豢养的狗,变成了反抗的旗帜。无论叙拉古人是否愿意接受他这样一个几近于无的存在,他毫无疑问会登上所有家族的必杀名单。 “我还是更喜欢被叫做埃佐,阿拉贡是我因为怕麻烦而勾勒出的一部分自我。也许我明白的太晚了一些,麻烦永远不会放弃纠缠想要逃避的人。” 因为要拍摄演讲的照片交给各大新闻媒体,手拿演讲稿的埃佐此刻一身戎装。 他没有再戴上那顶玻利瓦尔风格的大檐帽,也没有手里抓着强化人设的马黛茶,脸上刮的也是干干净净。 要说这段时间拉普兰德除了拉低了他有关道德之类的东西的下限之外还给了他什么启发的话,那就是埃佐终究还是得扛起责任来。 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他就不会停止变好的脚步,就像是在叙拉古,觉醒的志愿者们英勇的和西西里女士开始了对叙拉古未来的争夺。 汐斯塔的火山能源、矿石病治疗、甚至已经新开张的阿戈尔技术的逆向研究。改变世界的种子已经洒下,但发芽终究需要艰难的挣扎。 而这种挣扎中,很多人会死。 变革需要牺牲,因为新生事物力量不足。 而埃佐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拥有力量,也许眼下并不足够撬动泰拉的整体局面。但影响一场战争,激励一群人,积少成多,终究能变成庞然大物。 “我是阿拉贡,但我想也许叙拉古的朋友们应该还听过我的另一个名字,埃佐.汐斯塔——” 通过汐斯塔合作组织,以及三大国之间的协调低调行事。哪怕是行动之前,也已经设想好后退一步,尽可能的扫清手尾,创造出不会被人纠缠打扰的未来。 这样很轻松很有效,埃佐每次都很顺利的在暗中一点一点的改变世界。 但一个人,乃至几个人的单打独斗,终究不成气候。 当了那么久的影子,终究是该面对阳光了。 “我在此,向所有心怀正义和理想的人发出号召。叙拉古的自由,需要你们所有人的力量。加入我们,一同改变这个世界。” 但这次他不打算这么做了,他不打算再缩回汐斯塔。于是他走上高台,所以他振臂疾呼。 “不论你出身何方,不论你是什么种族,只要你有着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信念,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那你就是我的袍泽。” 他需要阿尔卑斯军团,这不是志愿者军团的单纯复刻。他这次没有阿尔迪特打底,但他有来自志愿者军团的老兵,有来自真正玻利瓦尔人的游击队员,这将会是一支来自五湖四海,实力参差不齐的军队。但他们的思想是自由的,他们会认同让世界更加美好的理想,最终凝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 这也意味着,埃佐正式从影子,变成了明面上的阵营之一。虽然还托庇于三国同盟的势力范围内,未来各方还会亲密无间的合作,但事情终究起了变化。 “现在,我们都无法回头了。” 看着录音被正式封装,大规模复制,交给信使立刻送往泰拉大地的各个角落。埃佐转头和那位花瓶先生笑叹。 “但愿,叙拉古人不需要再等待一个沉寂的三十年。” 盘踞在这座城市的家族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甚至老兵和游击队只是出现在了街道上,墙壁甚至没有被传单贴满。 在家族的威吓中缄默了几十年的叙拉古人,终于释放了愤怒。 老兵和游击队之后就开始组建军团,从居民中筛选成员开始扩军备战。 一直到家族的密探差不多要赶到西西里,埃佐他们终于将这件事情公开。 当然,很多事情,私底下是可以前置进行的。 也许埃佐不是个高明的指挥官,但他很清楚自己优势在哪里。 他有很多的朋友,很多的老熟人,而他们,多少都因为志趣相投,又或者其他什么理由,愿意去支持他。 “埃佐将军,卡西米尔方面来了一大批志愿者。他们自称使徒骑士团,为首者是耀骑士玛嘉烈女士。” 而就在埃佐发布演讲的当天,提早得到消息的玛嘉烈就已经带着她的骑士团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叙拉古。而在骑士团中,埃佐意外的见到了一位老朋友。 “闪灵小姐,你移居卡西米尔了?” 虽然欢迎萨卡兹的加入,不过埃佐并没有给萨卡兹方面写信。毕竟他和特雷西斯以及特蕾西亚的交际也就那么一回事,更别提卡兹戴尔如今自己还在打内战。 闪灵能和使徒骑士团一 同出现,说明她终究还是和特雷西斯分道扬镳了。 “嗯,利兹,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埃佐,他是我和玛嘉烈共同的朋友。” 而闪灵身后,还跟着一位一身洁白裙装的萨卡兹少女,碧蓝的眼眸正好奇的打量着埃佐。 夜莺,明日方舟的使徒组织,因为这位少女的加入终究变得圆满。而这几年埃佐也偶尔能听到使徒骑士团活跃的消息,她们在天灾救助,落后地区盗匪清缴中都表现的相当优秀而亮眼。 而当初开服黑白恶魔之一的夜莺,这样优秀的医生,埃佐自然是举双手欢迎。 在使徒骑士团抵达之后的一周,巨狼之口的刺客被轻而易举的击溃。至于盘踞在附近某个移动城市的家族派出来的,所谓城市警备队,只是遇上了军团的前锋就作鸟兽散了。 他们还在幻想巨狼之口将碍事的人杀光之后,一切能变回从前,但事情并不会如此发展。 或者对于他们而言,每一分一秒的流逝,对他们都是情况的急转直下。 “你这家伙,不声不响搞这么大动静,我可是连店都关上了。到时候得损失,你可得好好赔给我。” 曼德拉几年不见气色倒是好了很多,大概是认真经营餐厅还有塔拉人切实的生活改善带来的改变。反正,再也不是见面的时候看埃佐一副欠她多少钱的臭脸。 只不过埃佐写信的时候说的是量力而行,不过塔拉人似乎对他太过热情了一些。而埃佐,甚至还找到了一些小惊喜。 “你我是不是应该认识?约翰、强尼还是托马斯什么的?” 在曼德拉背后的一名士兵笑着点了点头,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我当初是混进坎贝尔督察队伍中的间谍,代号叫‘密探’。那时候和您一列车厢,您打牌的技巧真的令人映像深刻。然后议会守卫战的时候,我就在您身边。” 说着,士兵介绍似的让开半身,给埃佐展示他的同袍们。 “他们都是前深池的好手,首领销声匿迹之后都有了安生行当。当然,能来这里的,都是不愿意在家过安生日子的蠢货。” 随即,人群中响起了粗野的欢笑。 ‘叮当~’ 而就在埃佐和塔拉来的援兵们叙旧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铃响钻进了埃佐的耳朵。紧接着,埃佐就觉得肩膀一沉。 “唉,埃佐你看,这孩子竟然还记得你唉!” 铃铛的主人当然不是埃佐肩上的黑猫,而是黑猫的饲主,当初和埃佐在卡拉顿整了狠活儿,联手将伦蒂尼姆贵族家的保险柜撬了个底掉的夜烟。 因为格兰特大女巫还有巫女林的女巫们有着照顾感染者社区的工作,大帽子的女巫们来的并不多,但布置出能让军队迷路的迷雾倒是小事一桩。 “埃佐先生,我谨代表卡拉顿市议会,表示对您的敬意。” 当然除了老朋友,也有完全不认识的新朋友。就比如,眼下出现在埃佐面前的天火。 同样是来自卡拉顿,不过她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封卡拉顿议会的推荐信。简而言之就是因为感激埃佐对卡拉顿做出的一切,卡拉顿最优秀的民间术师团体王者之杖全员自告奋勇的来到了叙拉古。 “我们一没穿整齐盔甲,二已经从骑士团退休,过来也不过是旅游观光。” 当然,那些改组之后退休的蒸汽骑士们的出现,多少就有点离谱的味道了。 除了查尔斯.林奇爵士还没到退休年龄之外,最后的蒸汽骑士们在这几年陆陆续续终究放下了超长服役的重担,回归到偶尔旅行外出打猎的平稳生活中。 虽然埃佐知道,对于这些爵士乃至伯爵们而言,只要是能揍哥伦比亚人的场子,闲不住的他们自然是乐意凑上来的。 但主要是他们带过来的东西,虽然说维多利亚的贵族出门的时候,带上一些自己的‘私人收藏’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伦蒂尼姆议会为了表彰退休骑士们的劳苦功高,将蒸汽盔甲发还给他们摆在家里作为装饰品彰显武勇,这也不是什么空前绝后的事情。 就比如阿尔托莉雅的表姐,坎伯兰女公爵阿黛勒小姐的宅邸里,就有一具破破烂烂被淘汰的蒸汽骑士甲胄。 而且这些盔甲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了,和现在伦蒂尼姆皇家兵工厂的新产品完全是两回事。 这就是古董,承载历史的那种。这些骑士家族,可是能传下去好几个世纪的。 “埃佐将军,机修工费斯特向您报告。” 而为了让这一大堆的蒸汽甲胄能动的起来,不会在贵族们赏玩的时候生锈。伦蒂尼姆的皇家兵工厂中,也有一群退休的维修工人在将生产整齐盔甲的活计教给学徒之后,弄了个退休旅行团,在某个还不够格进工厂上班的青年白铁的带领下,和蒸汽骑士团的退休大爷们一起来了。 那么修古董的话,准备点零备件也不是 很离谱对吧?那么缝缝补补的材料,有什么比炮钢更好的? 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来的时候比较仓促,来不及将炮管切碎成钢料,准备维修的时候再动手切割。毕竟谁也没法预料,到底修复盔甲需要多少材料嘛。 至于炮弹? 那不是他们带来的,谁带来的谁说去,反正和他们这些养护收藏品的维修工无关。 你说一起来的?这不是叙拉古政府自己的库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炮弹来的?这不是订单吗?这本来就是叙拉古的资产。 于是一开始只不过是会被骑士团冲的死去活来的叙拉古帮派,在那天之后,迎来了更加绝望的地狱。 毕竟以家族的体量,弄几门小型火炮都费劲了。可阿尔卑斯军团手里的,却是正经的重炮。 不仅如此,在荒野行动的话,经常莫名奇妙就迷失方向,好不容易走出去就直接掉下伏击圈。被一群带着面具,挥舞大刀的菲林和瓦伊凡的混编部队杀的血肉模糊,期间还有一大堆石头会从空中砸当头砸下。运气好跑出来几个,能被火球术追到移动城市里才止歇。 你说蒸汽骑士?那帮大爷忙着给新兵军训,和志愿者老兵以及使徒骑士团激烈交流。这份忙碌,让他们根本懒得披甲。 经过这样的洗礼之后,叙拉古的家族算是彻底的放弃了和这个名为阿尔卑斯军团,实际上是个超级大杂烩的玩意硬碰硬的想法。 随便一个都打不过,合起来更是找死。 然而,时间嘀嗒,阿尔卑斯军团的恶意掀桌子膨胀,还远远没有看到尽头的意思。 “恩西迪欧斯没法离开谢拉格,所以让我带着山雪鬼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而圣女大人认为这是有益于人类的大事,在祈求的耶拉的允许之后,和我们一起下了山。” 银灰因为有酋长的身份太过官方,于是就派了只有企业身份的爱德华斯,还有自己的护卫‘黑骑士’锏过来。不过爱德怀斯之后带来的消息,多少有些过于猛烈了一些。 耶拉冈德,谢拉格的神明因为太无聊,亲自来当志愿者了。 而就在埃佐的阿尔卑斯集团正在以无比离谱的姿态疯狂膨胀、爆进、扩张的时候,哥伦比亚支持的‘德克萨斯’家族的情况,却并不是那么顺利。 2.莱恩:那tm是埃佐.汐斯塔! “我不同意这个计划,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人?该死的,见鬼的埃佐.汐斯塔,愿世界上所有的神灵都诅咒他,把他赶紧带走!” 在哥伦比亚的新鲜血液的帮助下,‘德克萨斯’家族的力量空前膨胀。不仅重新夺回了自己控制的移动城市,恢复了原有的势力范围。甚至,还将同属于哥伦比亚家族派系,一直有亲密关系的,以罗塞蒂家族为首的派系收入旗下。 在换皮的哥伦比亚正规军面前,叙拉古的打手根本不算什么。经常是在丢下几具尸体之后,就在据点的争夺中发生崩溃。如果不是因为‘德克萨斯’家族还需要时间在已经控制的范围内培育代理人建立初步的秩序,他们早就已经开始对叙拉古腹地的进攻。 而就在这个时间点,‘德克萨斯’家族,收到了来自叙拉古首都罗马涅的消息。 原本在叙拉古的政治版图中只配当花瓶和消耗品的叙拉古政府忽然就支棱了起来,公开宣布建立军队,和所有家族势力开战,还任命了第一任兵团司令。 这就让哥伦比亚方面介入叙拉古局势的计划,出现了一些小偏差,或者说,遇到法理上的问题了。 因为过去的叙拉古政府机器谁都能当主宰,所以哥伦比亚方面的想法就是扮演‘德克萨斯家族’先将叙拉古包括西西里夫人还有十二家族在内的黑手党势力一扫而空。然后就像叙拉古的家族一样,在暗中去操纵政府,以哥伦比亚的方式。 当然这可能会引发周边诸如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这样邻国的关切,那样也不过是各方都找个黑手党家族支持一下,然后各方用叙拉古人的血去打一场代理人战争,然后根据实际控制范围将叙拉古的利益进行一场再分配。 这样的话,哪怕只是控制了三四座移动城市,这场军事行动的收益,就完全足够让乱嚷嚷的军方闭嘴。因为某人乱烧研究所而掀起的政治风波,也会无声息的平复下去。 可天知道发生了什么,埃佐.汐斯塔这个人忽然又冒了出来,而且就像是看准了‘德克萨斯’家族的命门一般,直接打在了他们最薄弱的环节。 家族这东西终究是不配被拿到国际局面上去看的,他们只配是棋子。无论他们在暗中拥有多大的影响力,甚至能凭着心情去还掉自己不喜欢的政府官员。 但在觥筹叫做的外交场合,在真正的执棋者眼中,他们甚至没有那些只有名头的官员有用。 因为叙拉古并不是一个无政府区域,这个政 府是被泰拉诸国承认的,有着这片区域最高的法理权威。 可以说,叙拉古的十二家族和西西里夫人因为不想承担治理国家的繁琐工作所以将这份最高权威弃之敝履。因为他们认为官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根本没有反抗的胆量和能力。 就像是当初哥伦比亚渗透进辛嘉斯王朝的时候,王国议会也只是个摆设,遵从于辛嘉斯国王的意志。但随着哥伦比亚派过去一些教官,一些特工,劝说了几个将军倒戈。 一个法理高度不弱于王国的联合议会,就这么走上了台前。 如果说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最大教训是什么,那就是人不会从教训中学到东西。 也许是因为哥伦比亚方面不想太大规模的去刺激莱塔尼亚,所以只是采取了家族对家族的手法,借着德克萨斯家族的名义去行动。 也许是因为叙拉古根本就没有可以劝说倒戈的军队,又或者干脆就是看不起家族,这次哥伦比亚并没想着在国际政治上做点什么。 结果被当成透明花瓶的政府机构,直接在埃佐手里,变成了谁都没法规避的法理大棒。 阿尔卑斯军团,名字来源于叙拉古北面最高的山峰。这是叙拉古政府承认的,合法的官方军队。 军队和家族势力之间的差距,大如鸿沟。 家族势力拥有弓弩刀剑不稀奇,拥有一些单兵防护的盔甲多少有些过分,但也不是太离谱。但什么国家能够去容忍,一个帮派家族势力拥有攻城火炮,拥有术师军团,拥有武装到牙齿的骑士团? 有这种实力,要是在自己的地头上搞事情,当地的选情要炸上天的。 而且,家族能够使用的军事开支,全部来自于各级子家族的贡税。 但阿尔卑斯军团不同,它们是一支军队。它可以去对接泰拉大地上的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间兵工厂,去购买任何他们能买得起的武器装备。 无论是城防炮还是蒸汽盔甲,甚至是飞行器或者直接一步到位的拉来雇佣兵。 这就是国家特许,买了再说的恐怖魅力。 至于钱款从哪里来?你说叙拉古这几十年被家族刮油水刮的只剩皮包骨了? 叙拉古政府可以贷款啊,作为一个国家,它可以拿出任何有形或者无形资产去借贷,当然要把控一下是不是卖国的尺度问题。 而且由于借款等于是纳投名状,尤其是叙拉古和拥有公证所的拉特兰距离不远,它拿到贷款的速度会非常惊人。 真要说这个循环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刚刚新生的阿尔卑斯军团会很脆弱。如果叙拉古的家族势力反应足够迅速,完全可以将首都的官员和只有雏形的阿尔卑斯军团全都铲掉,就像是三十年前那个血腥清晨一样。 但唯一的问题,军团司令官是该死的埃佐.汐斯塔。 之前在玻利瓦尔的时候此君还多少有些保留,只是用上了阿拉贡.罗德里格斯这样的化名。在莱塔尼亚等国的暗中帮助下,花了大约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编练出了一支直接将辛嘉斯王朝最强的军团打崩的力量。 这是和辛嘉斯拉锯了几十年的哥伦比亚,压根没法想象的成就。 然后现在,埃佐.汐斯塔不装了。这意味着他可以去疯狂的调动自己拥有的一切资源,在官方的背书下以恐怖的速率是扩充自己的军团。更别提这人原本就是搞情报和政治交换出身,怕不是发布讲话之前,这个阿尔卑斯军团已经具备了极强的战斗力。 这军团已经没法限制了,作为和埃佐在监狱里蹲了一个多月,一天到晚听他分享自身经历的第一记录者。杰克莱恩可是很清楚埃佐有多少奇奇怪怪的私人关系,而且这些关系很大程度上,有着过于恐怖的高自由度。 更别提埃佐从没打过招呼,但已经被他影响到的人。那首《姑娘再见》和《百年孤独》几乎已经传遍了泰拉大地,不少人都将阿拉贡.罗德里格斯视为当代军事成就上的最高。他也许不是打过硬仗最多的将领,但他的知名度,赞誉度,冠绝泰拉大地上所有还能喘气的将军。 毕竟,以少胜多,从无到有的传奇色彩,总是会被人津津乐道的。 而这人作为文学家的起步更早《红与黑》《安娜与国王》《是,秘书长》,在思想解放和社会先锋角度上,埃佐.汐斯塔的作品几乎是所有需要监控的激进大学生书架里的必备读物。 好嘛,现在反抗保证的将军和进步主义的文学领域带头人公开宣布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这对于泰拉大地各个角落里面的激进分子得是多大的诱惑? 又有纲领又能打,两手都有,两手都硬,别人怎么玩? 莱恩私下做过估计,虽然阿尔卑斯兵团的征兵地在叙拉古,但搞不好来自叙拉古之外的兵员能占据三分之一。 而且这支军队的战斗意志,在核心领土上,可能非常疯狂而 又顽强。 要是等到这帮人从这场某种意义上激进主义的大联欢中取得胜利,各有所得的各自返回原籍,莱恩已经能想象到一些国家遍地狼烟的恐怖场面了。 据说之前西西里夫人控制的南叙拉古就已经反了天,始作俑者就是从玻利瓦尔回来的历战志愿者们。 而且莱恩还有一重担忧,但这他都没敢往外说。 埃佐之前在玻利瓦尔的行动姑且可以算是一场练手,只是在一个城邦实现了建军,还因为大国力量过于强大才最终退让,假死脱身。可这次,他的舞台是有几十座移动城市的叙拉古,而他面对的敌人,却相比之下脆弱了不少。 这就像是台阶一样,一级一级的抬升。埃佐手里控制的局面也在逐渐膨胀,他似乎不仅仅是只想搞定叙拉古的问题。 那么在叙拉古的这场闹剧结束之后,阿尔卑斯军团又会何去何从? “莱恩先生,情报局的失败,不代表军队的失败。合法性是可以争夺的,毕竟叙拉古的官僚,不过是一帮家族的牵线木偶,民众对他们也不会支持,我们有自己的代理人!” 而莱恩极力反对的,则是军方的计划。 既然埃佐联合了叙拉古的首都官僚发布了全国命令,成立了自己的军队,解除了对重火力征兵之类的东西的限制。那么,哥伦比亚方面也完全可以如法炮制。大不了,再来一次内战,好好和这个阿尔卑斯军团掰掰手腕。 他们可以在已经控制的城市内直接搞选举,将预定的代理人推上去。然后将‘德克萨斯’家族的打手,通过‘改编’全都变成叙拉古另一个政府的军队。然后,哥伦比亚军方,将各种武器装备往里面塞就好。 志愿者军团什么的是没法搞的,号召力差距未免太过巨大。埃佐背后没看到其它国家下场前,哥伦比亚方面,还是不能做的太露骨。 关于阿拉贡.罗德里格斯领导的对辛嘉斯王朝的战争,作为辛嘉斯老对手的哥伦比亚军方自然也是进行了一番研究的。 埃佐靠着市民自卫军、真正的玻利瓦尔和莱塔尼亚派来的阿尔迪特的支持,才撑过去马德格堡军团的进攻。至于他的志愿者军团真正具有战斗力,那已经是和辛嘉斯的绝对主力决战时候的事情。这中间,过去了大约三个月的时间。 而这次,哥伦比亚军方不会给他三个月。而这次埃佐的手里,也没有了阿尔迪特的支援,也没有玻利瓦尔人这样的盟友。 至于一些民间武装力量?哥伦比亚这样的正规军,还真的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如果能在正面对决中埃佐击败,那么对于未来施压莱塔尼亚,消除哥伦比亚在玻利瓦尔战略收缩的负面影响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甚至哪怕是不能取胜,一个政府的名义,在后期划分蛋糕的时候,也能给哥伦比亚方面带来更多的利益。 而且有了政府军名义,可以使用重火力的情况下,逼迫其他家族投降会变得更加方便。 没错,哥伦比亚军方对他们控制的新政府的蓝图中,是有家族的位置的。因为他们要的是刮地皮,而不是真的在叙拉古建立起一个行之有效的统治体系。 这样,哥伦比亚方面也可以避免官方下场的麻烦,只要能在埃佐和他的阿尔卑斯军团没成气候之前,将他一击打垮,就能将收益最大化。 所以他们根本没时间和家族去拉锯,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个横空出世的阿尔卑斯军团。 当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莱恩能够阻拦的了的。这场行动的主导方,是哥伦比亚军方。 “看起来你十分沮丧,需要来一支吗?” 而就在莱恩在会议室中不欢而散出去吹吹风的时候,在走廊遇到了一位浑身钢铁的侦探。 “梅兰德基金会的锡人大驾光临,倒是不知道我这个透明角色能如何给你效劳。” 如果说情报局是哥伦比亚对外的出手,那梅兰德基金会则是渗透哥伦比亚内外的秘密根系。对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又惹不起的同行,莱恩兴致全无。 这个叙拉古已经待不下去了,这鬼地方只不过是埃佐.汐斯塔的不败传说续写的舞台。 就算现在全力开动宣传机器搞什么叙拉古人的自己选择,用最快的速度去收服十二家族让开道路直扑罗马涅,一个月的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而作为一直和埃佐打交道的情报员,他知道埃佐的能力有多恐怖。 “军队会遭受一些打击,不过这很正常,但这次反正就是哥伦比亚家族的套皮,损失不会很严重。” 锡人将一个信封交给了莱恩,作为一个一天到晚被埃佐坑害,提供了大量有关埃佐第一手资料报告的情报分析师,杰克.莱恩的履历其实早就被梅兰德基金会看在了眼里。 当然,一开始只是作为一种优秀的人才储备。 而随着某人在泰拉大地上煽风点火的越发凶狠,这种储备到使用的过程,被提前了。 “叙拉古的失败会让哥伦比亚在国际上的站位越发岌岌可危,但这确又是一个可以让莱塔尼亚犯错的机会。” 哥伦比亚在大战略上的失败,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单纯的面对了埃佐的针对,而是各方面伸出的触手过于简单粗暴。他们自身犯下过多错误,这才导致了严重的损失。 但能犯错的,并不是只有哥伦比亚。或者说,正因为是叙拉古,莱塔尼亚必然无法平静。 “叙拉古脱离莱塔尼亚统治的时间还不到一百年,对于收复失地,莱塔尼亚内部一直有声音。” 对于阿尔卑斯兵团未来会变成什么,锡人看不透。但他却看得出,阿尔卑斯兵团和莱塔尼亚之间几乎难以调和的矛盾。 一个虚弱的叙拉古,是莱塔尼亚愿意容忍失地存在的最主要原因。所以无论是家族的统治,又或者是一团乱麻的花瓶政府,几乎是正中莱塔尼亚的下怀。 这样当莱塔尼亚以解放者和新秩序创造者的身份南下的时候,必然受到热烈欢迎。 只要莱塔尼亚处理完内部问题,哪怕是为了进一步建立权威,双子女皇控制的中枢必然会行动。 但如果莱塔尼亚自己支棱起来了,那未来哪里又有莱塔尼亚插手的空间? “我很看好你的履历,不仅仅是因为你一直和埃佐交手,更是因为你在面对逆境的时候,总能避免最糟的结局,最大程度的减小损失。所以,你有了一个机会。” 信封里是一封调令,莱恩可以离开叙拉古,直接前往莱塔尼亚。 “去点燃莱塔尼亚保守派的爱国热情,让他们迫不及待的去派兵南下叙拉古,恢复他们对叙拉古的统治。”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政治正确,对于莱塔尼亚而言,叙拉古甚至比辛嘉斯重要,因为这是实实在在接壤的领土。 而既然埃佐已经抛头露面,打出了争取自由的旗号,那和莱塔尼亚的冲突必然无法避免。 面对这种核心利益上的冲突,哥伦比亚和伊比利亚无从插足。 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三国同盟崩溃的情况。 最差,也会让汐斯塔合作组织的互信,变得脆弱摇摇欲坠。 哪怕女皇知道这种冲突是无益的,但通过军事战争胜利积攒了声望的莱塔尼亚中枢已经停不下来了。任何软弱或者犹豫的表现,都会导致她们之前的努力白费,成为被中枢权威压制的喘不过一口气的地方贵族们反击的最佳手段。 同时,也能离间埃佐和莱塔尼亚的关系。 “我们不知道这个阿尔卑斯军团未来会变成什么,但我们至少可以对他做出一些限制,摧毁掉一些未来的前景。” 埃佐.汐斯塔本应该是个麻烦制造者,他的思想和理念,应该平等的给泰拉的大国带去麻烦和苦痛,而不是总是针对哥伦比亚一个劲儿的祸害。 3.埃佐很忙,无暇见证一个时代的落幕 “将军,这些文件需要你签署。” 欣特莱雅将一摞分拣过的文件放在了埃佐的办公桌上,为了避免一些可能的隐患,埃佐在启动阿尔卑斯军团的组建的时候就劝说有编制的艾丽妮和莫斯提马北上返回汐斯塔。毕竟哪怕埃佐发挥了全部的力量,但他依然不愿意让汐斯塔合作组织牵扯其中。 这应该是阿尔卑斯军团和叙拉古,乃至整个泰拉可能的各方之间的事情。其他任何的官方背景,埃佐都不愿意去牵扯。就连唯一成建制的山雪鬼,也是在谢拉格办理了可查的退役手续之后,才来的叙拉古。而考虑到埃佐在汐斯塔能够叫来的帮手的情况,也就只有欣特莱雅能承担起秘书的工作了。 “对了,十二家族的说客打发回去了吗?” 自从阿尔卑斯军团数次挫败包括巨狼之口为首的家族势力的试探性攻击,并且以极其强大的兵力直接扫清了一座移动城市之后,叙拉古的家族也意识到了正规军和散兵游勇之间的差距并不仅仅是战斗力,而是高效的组织和运转调度。凭着家族本身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取胜的。 抵抗,只是为了延缓死亡。那么,是时候去谈条件了。 “打发回去了,但是罗马涅的不少人似乎已经被家族说动了。明明是我们保卫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结果还和外人眉来眼去。” 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梁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柳德米拉翻身而下。作为埃佐身边最擅长刺杀相关活动的人才,埃佐这次倒是给了她一个堪称挑战的工作。不是去刺杀什么人,而是从刺客的角度出发去制定安全保卫方案。 当然因为这是给柳德米拉练手的,所以埃佐倒也没给她太大难度的任务。只要保护埃佐就行,反正真等到刺客冲到埃佐面前,至少也是有容错率的。 “柳德米拉,事 情不能这么看。我们的确是来帮助叙拉古的,但在叙拉古人眼中,我们更像是要骑到他们头上去的。” 毕竟埃佐虽然名义上对叙拉古这个现有的合法政府负责,但无论是战略制定还是人事调动,全都是由埃佐和曼德拉、玻利瓦尔游击队长、维多利亚骑士、玛嘉烈这样的志愿者领导们敲定的。虽然眼下叙拉古没有自己的军事力量,所以这样的操作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也造成了一些人的担心,一些真正掌握了行政权力的官僚已经在担心,埃佐和他的阿尔卑斯军团是不是要将叙拉古变成他自己的所有物了。或者就算心态不是那么阴暗,他们也意识到埃佐虽然愿意尊重他们的生命权,但他们却丝毫无法对埃佐施加影响。 换而言之,这份眼下的平等甚至可以看做埃佐的施舍。也就是政府领导人曼努埃尔还算是眼光长远,一直在弥合这个新生的官僚系统和阿尔卑斯军团之间可能产生的裂痕。 “那就放任这群人这么去败坏局面?家族这段时间,可是在罗马涅撒了很多钱。” 柳德米拉关于乌萨斯的记忆再次复苏,那个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了自己父亲的谢尔盖,那个抛下了所有研究员的凯尔希。 自从那个被埃佐按在地上的夜晚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埃佐有关遍地都是虫豸的论断。埃佐一直在劝导她不要去具体的瞄准某个人,而是应该去针对的解决整个糟糕的局面,让世界变得更好。 但眼下,这个局面柳德米拉看不出改善的可能。 埃佐不仅对罗马涅来的使者表示的十分客气,同时还专门从志愿者中遴选出了一批人手去承担保护重要官员,以及反间谍和刺客的工作。要知道,甚至连‘前深池’的二号人物,那个当初连埃佐都骗过去的密探,都被派过去总管全局了。 “哥,干脆你让我把保卫处的人手撤回来吧,反正这群人也认为我们的人是去监视他们的。就让家族的刺客杀几个,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了他们今天的一切。” 甚至如果家族方面意识到收买和约定更有效不愿意杀人的话,那柳德米拉不介意亲手杀几个来一场栽赃嫁祸。 “不用这样,我们眼下还是需要和罗马涅方面友好相处。” 埃佐需要罗马涅的法统来加强志愿者军团的合理性,而不是让阿尔卑斯军团变成一个大号的雇佣兵团体。如果血洗罗马涅,只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他们是来帮助叙拉古人,反对家族势力的统治的,是听从罗马涅号令的。 埃佐只是想做点好事,而不是成为一个新的黑手党教父。叙拉古只是个跳板,而不是他的终点。 所以和罗马涅方面有些冲突他甚至还是乐见其成,至于不合心意的命令,命令书被搞丢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而且,难道只有家族能给钱给好处吗?” 猪都已经被绑在砧板上了,哪里还有资格说分出一块肉就能换取屠宰者私自将猪放跑的? 如果真的有屠夫那么做,只能说这个屠夫不配吃肉。 “长远才能兑现的承诺,空洞的收益,永远比不上实实在在,立刻就能兑现的收益。” 埃佐走到窗户,远处能听到从维多利亚运来的野战炮隆隆的轰击声。 “家族能拿出一份,我就能通过消灭家族抢出来三份。而且,没有赚差价的中间商。” 虽然阿尔卑斯军团的编组远远达不到完成,但已经有足够的战场纪律。新兵已经能跟着老兵前往第一线,在炮火声中训练成长 ,而负隅顽抗的家族势力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而阿尔卑斯军团的第一目标,甚至没有看上十二家族盘踞的北叙拉古,而是直扑西西里平原。 那里有真正玻利瓦尔人游击队鼓舞起来的村庄,又老兵留下的情报网络,西西里夫人的打手被压制在城市中动弹不得。而新生的阿尔卑斯军团就得以耐心的,一点一点啃开这些负隅顽抗的城市。同时,这里也是叙拉古家族势力的象征。 扫清这里,代表的是阿尔卑斯军团和家族势力战斗到底的决心。同时,西西里夫人和她的家族几十年来的财富也是埃佐用来堵住罗马涅诸人嘴巴的最好武器。 当罗马涅的官员们发现将家族杀光能赚取更多的时候,他们就不会畏惧家族,而是真正的将家族看成运转了六十余年的储蓄罐。而对于百废待兴的叙拉古,是时候砸碎储蓄罐取钱花花了。 罗马涅人在吃到西西里夫人的产业的尸体之后,会迫不及待的祈求埃佐以最快的速度将十二家族扫平的。 因为,埃佐从一开始就撑爆了他们的胃口。 去吧,名为文官集团的怪物,去撕咬家族的身躯,然后茁壮成长,孵化更加强大的怪物吧。 而在那个过程中,埃佐也足够去为阿尔卑斯兵团争取一些东西了。 罗德岛那样的移动城市, 对于改变这个糟心的世界而言,终究是太渺小了一些。 “柳德米拉,杀死一个人其实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亲自动手,你只需要让对方知道,是你让他万劫不复,这就足够。” 埃佐对柳德米拉笑着点了点头,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签署他需要处理的文件。 他的工作还很多,没时间去见证一个时代的落幕。 阿尔卑斯军团对帕勒莫的进攻甚至不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在玛嘉烈一马当先的打穿了移动城市的闸门之后,有组织的抵抗就在第一时间崩溃。家族成员要么反方向逃窜,尝试离开城市。又或者扔下武器,换上平民的衣服,希望能够躲过一劫。 在一片风声鹤唳中,唯一还有抵抗的,是西西里夫人位于城外的庄园。这是一座葡萄园,高大的围墙和沟壑为围攻的新兵造成了一些困扰。 但包围圈还是在一点点的收紧,伤员被使徒骑士团高效的收治。而西西里夫人的死忠,以及盛名在外的巨狼之口,却又终究被逐渐扼住了咽喉。 似乎是因为想要活捉,葡萄园中心的酒窖并没有被炮击波及。木门被推开,带来种植园中炮火的硝烟。 “阿格尼尔,你来了。” 看着走进酒窖的,身材高大的拉特兰神父,西西里夫人放下了自己的酒杯。 “既然是老朋友相召,那我自然要来。” 老萨科塔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铳,闯进庄园的这一路,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弹药。 “其实你可以不来,毕竟我们两个的意见总是相左。” 神父只是拿出了一本经文放在手心,面朝西西里夫人。 “铳和秩序是你从拉特兰带回来的,细枝末节的相左,并不影响我们的一路走来。我渴望证明律法可以被人为创造,所有人都能极端平等。而你渴望所有家族坐在桌边的力量,我们的终点并非不同。” 看着面前的经文,优雅的老女士露出怀念的神情。 “神父,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告解过了?” “从你离开拉特兰教堂的那一天。” 神父的回答不假思索。 “那,今天就久违的来一次吧。” 然后,叙拉古最为尊贵的存在,竟然缓缓跪下。 她的表情虔诚,像是一个信徒。 “女士,你向什么忏悔?” “铳与秩序,因为我没能守护好自己建立的一切。” 只想着让十二家族能够坐在桌边,能够维持叙拉古的现状。然后就忠实的给叙拉古踩下刹车,让这个国家保持铳和秩序建立的瞬间的状态。 然而对继承人的培养,让西西里夫人终究意识到,这样的停滞中,无法诞生另一个西西里夫人。 而家族的臣服,终究不代表叙拉古的臣服。 她所认为的叙拉古的辉煌,以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的崩溃。而导致这些的,并不是另一个家族。 “于是,我终究被更新的存在击败。” 阿格尼尔伸出手想要按照仪式按住告解者的手,去代表铳与秩序执行宽恕,但西西里夫人已经起身。 脸上虔诚的表情,消失不见。 她只需要告解,并不需要宽恕。 在叙拉古,能够宽恕他人的,只有西西里夫人。 “女士,感觉如何?” 收起经文的神父也收敛了那副圣洁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困倦的普通老头。 “承认失败是一件很糟的事情,那么,......阿格尼尔,你觉得,你失败了吗?” 酒窖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巨狼之口构成的最后一道防线,终究是被武装和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阿尔卑斯攻破。 “也许除了我们让所有家族都坐上同一张桌子的那个瞬间,我们一直都挺失败的。” 西西里女士拿起了手边的红酒。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老神父则是看了看自己的铳,将它捡了起来。 “至少,我们比一事无成强一点。” 将红酒一饮而尽,西西里夫人的脸色殷红如血。 里面加了一些药物,足够让人在力竭前一直战斗。 “只是强一点吗,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 木门破碎,传来士兵惊慌的喊叫。空气中,血腥味骤然浓烈。 阳光下,头发花白的鲁珀,却又造就了一片血红色的海洋。 “唉...遇人不淑啊。” 老萨科塔提起了自己的守护铳,跟上了老朋友的脚步。 “最后一程,我们一同前行。” 蒸汽的嘶鸣让阿格尼尔不由抬起头,看到的是从高空坠落而下的巨大盔甲。那攥紧的拳头,还有那已经装填的巨形攻城矛。 神父的枪口瞄准从天而降的骑士,常年使用的攻城矛因为被命中于半空中击发,导致盔甲的落点远离了厮杀中的西西里夫人。 “噗啊——” 腹部的疼痛让老神父低下了头,看 到的是被尖锐的石头尖刺贯穿了的腹部,血液不断从创口涌出。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给维多利亚的骑士老爷们打掩护。” 挥舞法杖的曼德拉一脚踢开了阿格尼尔的守护铳,转头看到的是从落点赶来的蒸汽骑士一拳将什么东西锤爆的画面。 “算了,看在能少死点人的份上,就这样吧。” 4.埃佐与老朋友来信 “切里尼娜小姐,关于在新政府中的权力划分,我有一些不算成熟的设想,想听听看你的意见。” 阿尔卑斯军团对西西里夫人摧枯拉朽的攻势引起了叙拉古十二家族的恐慌,他们一开始认为一支忽然冒出来的游击队和退伍兵构成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在西西里夫人压倒性的力量下幸存。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阿尔卑斯军团,这个除了名义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空架子,变成了全盛的巨人,一拳将西西里夫人打成了血沫。 这让原本还以为能待价而沽,坐山观虎斗又或者趁火打劫的叙拉古家族彻底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西西里夫人从来不是什么纸老虎,不然统合了哥伦比亚所有家族的德克萨斯绝对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光内被清洗的只剩下一个远在龙门的孤女。 但就是这样的西西里夫人,和她的统治,就像是阳光下的露水一样蒸发了。而在这个过程中,甚至始终还有一支军团的部队在按兵不动以监视十二家族,这意味着阿尔卑斯军团甚至没有使用全力。 ‘所有家族势力,都将被彻底摧毁,叙拉古人头顶上的阴霾,必须消散。’ 而更加让十二家族胆寒的,则是埃佐.汐斯塔在西西里夫人的据点发表的公开声明。这位在叙拉古原本被奉为座上宾,被各位家族寄予厚望去对付哥伦比亚渗透势力的特使,此刻却变成了家族的送葬人。 甚至还有记者留下的照片,在埃佐演讲的高台后面,还有两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但尸体前的守护铳,还有西西里夫人的随身法杖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位阿尔卑斯军团的司令官,从头到尾对叙拉古的家族,只有一个条件。 ‘无条件投降,接受叙拉古人民的审判。又或者负隅顽抗,被军团的炮火毁灭。除此之外,阿尔卑斯军团,不接受任何未曾设想的道路。’ 这个声明,伴随着西西里夫人的烟消云散,几乎是在一瞬间点燃了叙拉古人心中的怒火。家族控制的移动城市中虽然还没有出现明目张胆的反抗,但资金的筹措却出现了延误。不少为家族工作的人,出现了明显的怠工情况。但长时间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有人在街上公开发传单了,虽然家族的打手想要将人抓住。要不然是在小巷中被甩掉,要不然第二天会被挂上‘我是家族成员’的牌子,被吊死在路灯上。阿尔卑斯军团的密探,已经开始朝着家族控制的十几座移动城市渗透。 在这种情况下,无力对抗阿尔卑斯军团的家族们,终于想起了强势回归的切里尼娜女士和她的‘德克萨斯’家族。虽然名义上是帮派,但背后谁都清楚那是哥伦比亚。 虽然阿尔卑斯军团现在占据着法理,一时间所向披靡。但比后台,他们这点体量和本钱,哪里是哥伦比亚的对手? 于是,原本还与‘德克萨斯’家族处于敌对的家族纷纷开始派出特使,希望透过切里尼娜和哥伦比亚建立起联系以获得保护。 但投效这种事情,终究是有先后之分的。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 “贝纳尔多先生的推荐我没有任何意见,您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支持了我,那我自然要给您以回报。而且,贝洛内家族,做事一向公允。” 切里尼娜请贝洛内坐下,在西西里夫人还为威名赫赫,叙拉古的未来晦暗不明的时候,只有面前的这位首领看清了形式,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投入到了德克萨斯家族的身上,承认了‘德克萨斯’家族的领导地位,成为了联盟的第一个成员。 那么,自然德克萨斯就要投桃报李。在即将成立的叙拉古联合政府中,贝洛内先生推荐的官员,切里尼娜自然会予以任用。虽然她只不过是哥伦比亚的傀儡花瓶,但这种小事她还是办得到的。毕竟哥伦比亚军方要的,并不是真正对叙拉古的治理。 “感谢您的慷慨,切里尼娜小姐。其实我在拜访您之前,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言,所以想要和您求证一下。” 贝洛内拿出了一本封皮相当精致的小说,那是他的儿子莱昂图索的收藏,顺带一提的是,他的儿子也被安排在了新政府的名单之中。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本小说的扉页,而非是内容。 ‘献给我最最亲密的朋友,切里尼娜。’ 而这本小说,名为《红与黑》,描述的是叙拉古家族之间的腥风血雨。而它的作者,现在正在指挥军队,将叙拉古的家族连根拔起。 “切 里尼娜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联系上汐斯塔将军,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和阿尔卑斯军团开战。” 说着,贝洛内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传单,是以莱塔尼亚语写就的。 “莱塔尼亚恢复荣光的最佳时机,埃佐.奥斯塔诺应当对女皇屈膝。” 光是大标题就让切里尼娜不由皱起眉头,而文章里面的内容,则是对埃佐本人履历的描述,当然凸出的都是他对莱塔尼亚的‘忘恩负义’。譬如他只是个护林员之子,却能在莱塔尼亚享受到免费的高质量教育。譬如他不错的作品,莱塔尼亚艺术圈子慷慨友善的推荐,为他扬名。他在阿尔迪特部队也表现优异,得到了去军校进一步深造的机会。 然而这位受国家培养的人才,却在一次演习中不知所踪,再见面已经投靠了维多利亚。双子女皇不计前嫌的想要给他颁发勋章,以表彰他在文学上的造诣,但埃佐却以自己才疏学浅的借口拒而不受。结果对于维多利亚、谢拉格、伊比利亚乃至汐斯塔颁发的各种奖章,却是来者不拒。 总之在这篇文章的描写之下,埃佐都快和个三姓家奴差不多了,整个就一个二五仔形象。 都说最好的谎言是真多假少,但这篇文章的内容却几乎都是真实的,只是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叙述。切里尼娜如果将自己放在莱塔尼亚人的角度上的话,必然会对埃佐这样的人感到愤慨。只能说,这必须是对埃佐的过去非常了解的人才弄得出的手笔。 甚至有可能,直接是莱塔尼亚方面下的手。 至于宣传单的另一面,则是有关叙拉古建立和莱塔尼亚的关系。凸出说明这块领土的丢失,完全是巫王的昏聩和疯狂导致的。所以既然双子女皇的统治已经稳固,那就应该率兵南下,恢复王国原本的领土疆域,重塑莱塔尼亚荣光。 “切里尼娜小姐,单纯凭借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阿尔卑斯军团。但就这么对哥伦比亚低头,说到底最后,我们也不过是哥伦比亚对抗莱塔尼亚的排头兵,到时候流血的还是叙拉古人,就像是玻利瓦尔的重演。” 莱塔尼亚的背刺应该能搞定阿尔卑斯军团,但还有可能就是埃佐向双子女皇屈膝。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代理战争。他们这些家族成员,都不过是被豢养的炮灰,再也回不到从前,也绝对无法触碰到叙拉古的最高权力。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朋友和敌人之间,为什么不能进行灵活转换呢? “如果说这扉页上的切里尼娜小姐真的就是您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听听我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家族和阿尔卑斯军团背靠背呢?凭着阿尔卑斯的军力,再加上哥伦比亚的支持,叙拉古就算是对抗莱塔尼亚也未必会落下风。 而对内的话,阿尔卑斯军团加上家族,完全能够压倒哥伦比亚军方。 贝洛内认为埃佐一定是有野心的,毕竟阿尔卑斯军团那么大的规模,真会有人甘心战后解散? “当然,切里尼娜小姐您也不用担心孤身一人的问题。您是连接家族和兵团的桥梁,没人会轻视于你。而且政府的人员的任命名单,是您最大的武器。只要掌握法统,谁都无法动摇你的地位。” 马上就要组建联合议会政府了,而哥伦比亚军方还披着‘德克萨斯’家族的皮,这必然让切里尼娜的声势水涨船高。 而在这个浪潮中,贝洛内能够帮助切里尼娜最大程度的将声势转化为实打实的力量。 当然还有一点是贝洛内没有提及的,那就是埃佐和切里尼娜的交情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这点他不确定,但凡有些浪漫的可能,那就是兵团和法统的结合,德克萨斯家族甚至可以成为叙拉古的新王。 到了那个时候,提出这个建议的贝洛内家族,必然会被垂青和信任。 而他作为狼牙,也可以运用这份信任去杀灭所有残余的狼牙,为自己的狼主扎罗献上胜利。 当然就算是两人已经感情淡薄那也是没关系的,纯粹利益交换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家族的游戏规则中,友情之类的东西并不算值钱。 而她面前的切里尼娜小姐,绝对是个典型的叙拉古人。 明明她当初来叙拉古的时候,就借住在萨卢佐家,甚至和阿尔贝托.萨卢佐关系密切。但在贝洛内向德克萨斯投诚之后,切里尼娜没有犹豫的批准了他的建议,让哥伦比亚人潜入沃尔西尼,直接覆灭了萨卢佐家族,彻底控制了这座移动城市。 只有阿尔贝托.萨卢佐因为身手不减当年的缘故,从偷袭中侥幸逃得一条性命。但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只剩下一人的萨卢佐,再也来不及东山再起了。 从蛋糕桌边跌落的人,没有资格再坐上来。 这样一位不念旧情的女士,也许真的能将叙拉古带到西西里夫人力有未逮的高度 吧? 抚摸着《红与黑》的封面,沉默许久的切里尼娜最终轻轻点头。 “光是看在他帮助我报了家族之仇这点,我就得写封信去感谢他。” 得到了回答的贝洛内恭敬地起身,不再打扰日理万机的切里尼娜女士。筹建联合政府的事情千头万绪,他现在掌握的切里尼娜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的情报,自然要去和一些能合作的家族进行进一步的交换、捆绑。 而就在他走到空无一人的走廊的时候,阴影中冰冷而又荒芜的气息,让贝洛内停下了脚步,恭谨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吾主,切里尼娜已经接受了您给出的建议,将要去联络阿尔卑斯军团。” 阴影中浮现出一匹巨狼的身影,叙拉古的狼主,终于显示出自己的姿态。 “终究不过是贪图权利的小姑娘罢了,很好,贝洛内,就按照我教你的,将这个国家一点点的纳入你的掌控。我等了几十年,不介意再来几十年。” 一直到那荒芜的气息彻底在走廊中消失,贝洛内依然低垂着头颅,眼神阴沉。 “我都特意从谢拉格来帮你了,结果你看起来却一点都没有感动的模样?” 如果此时有虔诚的谢拉格人在办公室的话,一定会高喊亵渎,然后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因为就在专心致志的看信的埃佐身边,谢拉格的圣女正重操旧业,作为侍女长给他泡茶。 “你能来的话我真的很感动,但也不敢乱动。虽然现在谢拉格姑且完成了政教分离,但你的身份还是太敏感了,我的神明大人。” 埃佐这句冷笑话到时没什么,但耶拉还是很高兴的模样。 “怎么?你愿意改信我了吗?” 对此,埃佐只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不然你又得失去一位朋友了。” 泰拉的神明太多了,比起祈求他们,埃佐更信任自己建立的东西。 “好吧,那就告诉一下我这位好朋友,是什么让你连我的茶都不喝,一直死死的盯着看?” 当初在谢拉格的时候,埃佐可从没表现的如此谨慎。 “老朋友给我的信,让我小心。但这原本应该是他们的事情的,说白了,他们似乎觉得给我添点麻烦也不错。” 埃佐收到的信件来自辛嘉斯,署名的是赫尔曼伯爵。 带来的消息,则是关于有人在莱塔尼亚进行舆论引导,想要让莱塔尼亚收复叙拉古。同时,也在诋毁埃佐的形象,营造埃佐应该对双子女皇俯首的态势。 当然字里行间,赫尔曼伯爵也劝说埃佐这是个好机会。他原本是因为不公正的待遇离开的莱塔尼亚,而现在他已经建功。 只要这时候带着开疆拓土的荣耀返回莱塔尼亚,不要说公爵伯爵,甚至选帝侯都是有可能的。 因为叙拉古百废待兴,而埃佐的手腕和品德也足够让人相信,会是制衡选帝侯的最好选择。 到时候,埃佐可以同时管理叙拉古,并且影响汐斯塔合作组织,成为莱塔尼亚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唯一的代价,大概就是阿尔卑斯军团中最相信他的人会觉得收到背叛,但这些人本来就不属于莱塔尼亚,迟早也是会离开的,于大局无碍。 “你被踩到痛脚了?” 作为在蔓珠院待了数百年的神明,耶拉也是被埃佐解释半天,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一位神明而言,这实在是有些大开眼界的意思了。 “不,我只是在思考罢了。譬如,怎么顺手让这件事变得更好。顺便,得和过去的一些东西,简单做个告别。” 而耶拉则拿起了另一封信,以蓝色丝带装饰,考究的打着火漆。 “那这封信呢,我在里面感觉到了怀念和信任的味道。” 至于这封信,埃佐则是挑了挑眉毛。 “都给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既然是切里尼娜的邀请,他自然要赴约的。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上我?” 推开门,是一脸灿烂笑容的拉普兰德。 5.我要的是埃佐.汐斯塔! 在十二家族这些叙拉古地头蛇的策应下,哥伦比亚在叙拉古建立一个傀儡政府的计划开展的异常顺利。毕竟如果再不设法摇身一变成为正规军,他们肯定顶不住阿尔卑斯军团的炮火,也无从去对抗莱塔尼亚的术法军团。 哪怕当地已经有了反抗家族的念头,但在家族大张旗鼓宣传愿意交出权力成立新政府的时候,着实还是哄骗了一些不想流血的叙拉古人。这其中哥伦比亚方面的授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为了表现出候选人们的‘大公无私’,十二家族都扔出了一些替罪羊。 他们被关押进了监狱,只不过这次他们会在里面待上很长的时间。 当然他们的家人, 理所当然的会得到优厚的照顾。 虽然一切还是弥漫着腐败和利益交换的气味, 但至少在露骨程度上,已经比起了家族一手遮天的叙拉古有了长足的进步。 当然了,在各大移动城市举办选举的同时,家族成员也都纷纷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为自己的代理人争取选票。并且使用威胁或者收买的方式,让棘手的人选知趣的自动离开。 在这种明面上做出改变,暗地里威胁,又或者干脆篡改选票的操作下。在还处于十二家族控制的移动城市中都成功的选出了能够代表‘民意’的代表,而他们如今全都群聚于沃尔西尼,召开了‘真正的叙拉古人’的制宪会议,和阿尔卑斯军团控制的罗马涅中枢争夺叙拉古官方政府的身份。 而就在制宪会议圆满结束,叙拉古联合政府即将成立的当天,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开往了沃尔西尼的法院。这个原本被家族当做私人后花园的地方,眼下有一场会面。 就连作为幕后大老板的哥伦比亚,都对此一无所知。 “哈,真是久违的,家的气味儿。腐烂,暗无天日,一天到晚都在下雨,一下子就让我进了状态。” 从副驾驶位置上走下的拉普兰德丝毫不顾忌周边的打手震惊的眼神,身着带有萨卢佐家族徽记外衣的她走到了后排拉开车门,为后排的乘客撑开了雨伞。 “拜托,今天可是晴天。” 从后座上走下的埃佐排了拉普兰德的手一下,今天可是哥伦比亚排演了很久的大戏上演的关键时刻。埃佐透过在危机合约系统里面的熟人可是看到了不少预测沃尔西尼的天气,并且尽最大可能在某个时间段排除雨云天气的委托。 反正泰拉的天空充其量也就六公里高,呼风唤雨可能是大炎雨师的专利,但驱散雨云对于天灾信使而言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的事情。 “反正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无论是来见那帮胆小鬼,还是和老情人会面。” 拉普兰德这话说的埃佐眉头直皱,不过好在负责迎接的贝洛内给埃佐解了围。 “汐斯塔先生,欢迎再次造访沃尔西尼,切里尼娜女士已经在等您了。” 作为十二家族的领袖之一,本应是威权日重的人物。但贝洛内此刻表现的,和一个酒店的大堂经理没有任何区别。 “有劳带路。” 埃佐在和贝洛内握手之后被引进了大厅,跟在他身后的拉普兰德倒是被院子中的打手拦住。毕竟萨卢佐家族的覆灭,和贝洛内家族的背叛本身就有很深的关系。 “汐斯塔先生,我就去叫他们退下。” 贝洛内在埃佐身边低语,不过却并没有等来埃佐的首肯。这位本应该立刻去和切里尼娜会面的大人物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被拦住的拉普兰德,轻轻抬手拦住了贝洛内。 “不用,如果她连这点阻碍都过不去,那我就白带她来了。” 贝洛内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以不确定的眼光看着埃佐的侧脸,同时也焦急的看着拉普兰德的方向。 这很不对劲,或者说,他已经有些后悔自告奋勇的接下迎宾这件事了。 谁知道埃佐这思维回路怎么长的,萨卢佐家族可是被贝洛内和德克萨斯联手覆灭的。如今萨卢佐的家主也就是拉普兰德父亲还在潜逃,这时候竟然把身份如此敏感的拉普兰德带在身边,甚至还一副纵容的模样。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好好交流的姿态。 说真的,对于扮演这种角色,埃佐从心底是拒绝的。毕竟他的本性是相当护犊子的,只要是他的朋友,只要没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着他都会去保下的。 可惜他这个朋友叫,拉普兰德。这个疯姑娘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无数次和埃佐叮嘱过了,如果有人阻拦她的话,埃佐一定要袖手旁观。 不然的话,她穿这身萨卢佐家族礼服来沃尔西尼做什么?还不如什么都不穿呢。 对于这种过分疯狂的脑回路,埃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只能是听之任之,眼不见心不烦。 “哦呀,你们确定要拦住我吗?” 鲁珀少女微微眯起眼眸上下打量拦住他的打手们,脸上依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明明少女脸上带着笑容,但那眼眸中蕴含的疯狂让打手不寒而栗。作为贝洛内家族的打手,他们自然听说过拉普兰德帮的丰功伟绩,这位人间蒸发了快十年的大小姐一朝出现就打崩了自己家族所属的一个分支,然后以那里为支点,鲸吞了好大一块地盘。 而这地盘在萨卢佐家族覆灭之后,更是被三个头目瓜分。 而达成这一切的拉普兰德身边的人手,甚至不到一手之数。她就像她的父亲一样,能够以手中的刀剑君临家族的一切。 面对巨大的压力,打手的第一反应是抽出自己的武器。只有这握住金属的感觉,能够让这些人多少感觉自己掌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哦?拔出武器了啊。” 下一瞬 ,拉普兰德拔剑而出。几乎有如她身体延伸的剑刃直接划开了拦路的打手的皮肤。弄出了一个看起来恐怖,却并不致命的伤口。 某种意义上,这样的伤口甚至不影响进一步的拼杀,完全不影响打手的战斗力。 唯一真实的,不过是拉普兰德那带着杀意,仿佛疯子一般沾上鲜血的脸庞。 本应该立刻反应过来的打手们,意识中似乎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面对这样的拉普兰德,面对沾染自己血液的剑,拦路的打手更是双腿一软的栽倒在地,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拉普兰德。 “这样可就不好玩了啊,既然是家族最核心的打手的话。” 一脸没滋味表情的拉普兰德甩掉了刀尖的鲜血,一脸无趣的回刀入鞘,径直越过了那已经没用的打手。 “哪怕是被挥刀杀了,在最后的一刻该想着的,不应该是怎么着都要给主人咬下一块肉吗?” 带着些鄙夷和遗憾的抱怨,拉普兰德大大咧咧的走到埃佐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看着他的表情里满满都是‘你快夸我’的意味。 “怎么样?” 而埃佐也只能随口一问,他可真不明白拉普兰德是怎么想的。欺负一个打手有意思嘛?叙拉古那么多要处决的家族成员,要是每一个都需要埃佐签署处决令,他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吐出来。 但这是拉普兰德,所以他只能陪着她发疯。 “一点都不好玩,或者说很令人失望啊。” 看向脸色不佳的贝洛内,拉普兰德换上了另外一副脸孔。 “贝洛内先生,感谢您消灭了萨卢佐家族,让我的父亲意识到他的教育方式有多失败,将一个强盛的家族带到了多么令人失望的洼地。” 谦虚踏实有礼貌,说话也是毕恭毕敬。当然如果那尾巴要是能不一直打埃佐的大腿,那可就更完美了。 家族需要的是没有思考的工具,而作为血脉延续的拉普兰德自然是老萨卢佐最为专心培养的杀人工具。为了能让拉普兰德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战斗的状态,他甚至在拉普兰德刚懂事的时候,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她的宠物。 为了将她培育成和叙拉古这个泥潭一样的存在,她的父亲可谓是煞费苦心。 然而就算是泥潭中的烂泥,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一直被誉为是最强武斗派的萨卢佐家,在剿灭德克萨斯家族中表现饿得萨卢佐家,拥有大量不弱于西西里夫人亲信的萨卢佐家。 却被更擅长做交易,知道见风使舵的贝洛内迅速的消灭了。 “无论是对人的培养,又或者所谓最后再做决定的观念,全都错得离谱。哈哈哈,您要是哪天找到了我的父亲,务必杀死他之前帮我给他问好。” 恭谨礼貌的拉普兰德消失在风里,只是露出那锋利的犬齿。 无论是面对灭族仇人时候的毫不在意,还有对生父的轻蔑,都不由让贝洛内在心底皱眉。 他不知道埃佐是如何驾驭的了拉普兰德如此疯狂的人的,也不想去探求这其中的细节。 “去准备好会议室,等埃佐先生和切里尼娜女士会面结束,就到我们要认真讨论叙拉古未来的时候了。” 只要埃佐坐上了谈判桌,在对抗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的借口下,一边掠夺权利,一边暗中推动叙拉古家族逐渐从过去的生意中走出,这样也算是能让这个国家多少变得令人满意一些。 可这场埃佐和切里尼娜的私人会谈消耗的时间,似乎多少是太长了一些。 哪怕是会谈的地点是一个内部有双人床的套间,哪怕切里尼娜要求在套间里燃上强力的催情熏香,哪怕是拉普兰德抱着埃佐的胳膊一起进行了会面。 哪怕埃佐是泰拉出名的战士。 哪怕在贝洛内的期待中,切里尼娜就是应该这样做的,去结成能够带来全新血脉的强大血脉。 可这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十二家族的成员都已经在法院的会议室里面通过广播,听完刚成立的联合政府的制宪宣言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十二家族成员的洗白戏份很快就要开始了。而作为十二家族之首的切里尼娜,必然是要领衔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缺席。 “切里尼娜女士,埃佐先生,非常冒昧打扰。” 在会议室感到异常的贝洛内急匆匆的赶到了那隔音并且被用窗帘遮住了一切窗户,甚至还弥漫着熏香的‘办公室’前,用力敲响门扉。 但门后,只有一片寂静。 “把门打开!” 非常不好的预感弥漫在贝洛内的脑海,没有丝毫犹豫的命令手下破门。然而这看似厚重的大门,却无比讽刺的被一脚就踹开了。 这门,竟然连锁都没上?! 会客室的前半部分看起来是一丁点东西都没动,无论是茶水还是点心,就连沙发上的装饰巾都没看出丝毫的 褶皱。看起来就像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蔓延到更里面的休息室一般。 贝洛内满心希望他推开里间的时候,能看到忘乎所以的纠缠在一起的三人的酮体。 但事实证明,他错付了。 内间的休息室更加干净,从浓郁的熏香味道判断,他们似乎连进来都没进来过。 埃佐、切里尼娜、拉普兰德,这应该有很多话话要说,发生什么争吵都不奇怪的三人,就这么奇诡的,在这个套间中消失了。 明明所有的窗户都有人看守,明明烟囱都被封住了。 明明,这三人是不能有失的。可事情就诡异的发生了,三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不要声张,派人出去找,他们走不远。” 而就在贝洛内对手下面授机宜的同时,原本沉寂的广播又一次播报起了新闻。 “叙拉古已经承受了家族的蹂躏太长时间,而联合政府的第一要义,就是彻底铲除家族存在的土壤。” 十二家族首脑还没明白为什么他的代理人会忽然反噬,作为堡垒的法院外围就响起了爆炸声。 原本扮演‘德克萨斯’家族打手的哥伦比亚士兵们扔下了家族的装扮,摇身一变成了应刚成立的叙拉古联合政府邀请的‘黑钢’雇佣兵。 别问诸如黑钢什么时候收到邀请,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叙拉古的细节。问,就是政府官员深思熟虑。问,就是政府官员相忍谋国。 总而言之,在遇到可以将十二家族的首脑和他们的幕僚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的时候。接到了举报的叙拉古联合政府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积极的调动了他们的兵力,对法院团团包围,力争一只苍蝇都不让它飞出去! 新生的联合政府也需要合法性,接受家族的投效终究是个污点。想要和罗马涅的样子货争夺法统,需要的是能够和阿尔卑斯兵团比肩的,例如歼灭西西里夫人那样的丰功伟绩。 而十二家族的血,不咸不淡刚刚好用来喂养叙拉古联合政府。 “冲出去!只要离开沃尔西尼还有机会!” 十二家族都有自己的移动城市,既然哥伦比亚靠不住,他们还可以去投奔莱塔尼亚。只要回到他们自己的移动城市,他们就能恢复对一切的控制。甚至已经有人在心底记恨贝洛内,如果不是他多事想要更多的权力,十二家族也不会陷入要突围的窘境。 “一个都别放走,这些烂货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他们的脑袋,都价值连城!” 对于十二家族的头头脑脑齐聚沃尔西尼这件事,哥伦比亚方面一开始并不知晓。 他们认为再阿尔卑斯军团和莱塔尼亚的双重压力下,家族会做出聪明的选择。但万万没想到,贝洛内有些聪明过头,已经在考虑背刺的事情,甚至还邀请了阿尔卑斯军团的司令官埃佐见面一晤。 而且就像是为了示威,表示沃尔西尼依然是家族的城市一般。他们竟然把会谈的地方,放在了法院,放在了哥伦比亚军方的眼皮底下。 明明他们准备慢慢的更换代理人,为此甚至让文官代理人去接受家族势力的投降。 结果,换来的就是这种背叛? 当然,最主要原因是哥伦比亚军方,已经对埃佐又或者阿拉贡,有了太过深重的执念。 这个男人,就像是哥伦比亚军方的灾星。每次见面,都会让哥伦比亚军方的行动,镌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只要能捉住那个老仇家,他们根本不介意失去一部分利益。 所以在接到这个来自情报局同僚通过秘密管道送回来的情报之后,哥伦比亚军方一共做了两件事。 首先是检查切里尼娜的亲笔信,确认这字迹的确来自他们可爱的小花瓶。其次是确认了十二家族势力的行踪,在发现三四个偏远家族的打手在酒店住宿之后,哥伦比亚军方基本确定了情报的准确性。 只要能抓住埃佐,找到他和家族力量勾结的证据,军方就能以此为武器,去分化有些难搞的阿尔卑斯军团。 然后,给汐斯塔合作组织狠狠的难看。 这样的话,之前被文官系统打压的阴霾,也能一扫而空了。 “我不管有什么问题,把人找出来,我要的是埃佐.汐斯塔!其他人,不重要!” 可哪怕将法院彻底攻陷,审问了所有活口,将十二家族的头头脑脑全都辨认出来。却依然没有埃佐,以及某个小花瓶的踪影。 而面对这些一问三不知的活口,行动负责人彻底破大防。 歇斯底里的扔下手里通讯器,怒吼,握拳,走来走去。 “吊死,这鬼地方不是法院吗,找个法官来。把这些人,全都给我吊死!” 6.扎罗,来耗干我啊! “小子,虽然我和‘总统’不是很熟,但你这么搞釜底抽薪,那只猫头鹰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当沃尔西尼一片混乱的 时候,埃佐已经带着切里尼娜成功的离开。当然要说还有什么意外之喜的话,那就是将泰拉大地上最出名的嘻哈歌手大帝也给捎带上了。当然也有点比较奇怪的,明明都已经在汐斯塔办了好几次演唱会了,但大帝对埃佐这个汐斯塔理论上的影子市长,却没什么好脸色。 “还有,这个石头怎么回事,别和个苍蝇似得,在我身边绕来绕去都快烦死了!” 能让大帝威胁似的拿出铳比划的,自然是耶拉冈德之眼了。似乎是作为巨兽对于兽主这种存在十分感兴趣,耶拉这一路上都在观察大帝。 这让就连演唱会都禁止盗摄,甚至会掏枪打爆观众手里摄影机的rapper企鹅十分的不爽。 “这是谢拉格神明的化身,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法院溜出去,全都亏了她。” 简而言之就是战术快递的高端应用,埃佐已经不满足靠着被敌人袭击了。反正这个天赋就是个机制,那最大程度利用就好。 于是埃佐在口袋里专门放了一块耶拉的石头,等他和德克萨斯汇合之后,小石头朝着他的脑袋飞过去就完事。 反正等家族发现切里尼娜不知所踪,一切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是没人会在意一块小石头如何离开的。 至于剩下的事情,离开被重点盯防的范围之后,埃佐一路鹰眼开路,更是畅通无阻。 “你好啊,我活了那么久,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奇特的生物呢。” 察觉到自己似乎是没法奈何耶拉的大帝骂了一句莱塔尼亚粗口,像是为了挽回面子一样,又开始对埃佐‘刁难’。 “切里尼娜可是为了你才搀和道这一个烂摊子里的,要是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卷入哥伦比亚的追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的一切行动。” 对于大帝的拷问,埃佐心里多少也有点不是滋味。他可是快十年没和切里尼娜见面了,结果好不容易见面他就被这个企鹅盯上了。 ‘跟我走’‘嗯’。 结果他们打个照面,总共就说了两句话,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总之为了尽快能让切里尼娜坐到自己身旁,埃佐压住了自己的焦躁。 “我没见过哥伦比亚的‘总统’,但我和梅兰德基金会打过很多回交道了。对于军方能在叙拉古获得多少,这个被总统操纵的基金会的态度基本是漠不关心。” 哥伦比亚也许是有主导泰拉大地的野心,但在面对汐斯塔安全组织的压力的时候,他们并不可能再叙拉古投入太多的军力。 倒不如说,这次叙拉古行动说到底不过是给军方一个交待。 “而且哥伦比亚是不可能鲸吞叙拉古的,这地方可是莱塔尼亚预定的后花园,甚至比起辛嘉斯更加重要,不能失去的领土。” 这也是为什么莱塔尼亚方面得知埃佐已经几乎等同于掌握了叙拉古的法统之后,表现的如此激进。毕竟几乎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得到失去的领土。 “但现在,叙拉古的法统一分为二了,而且,完全的掌握在哥伦比亚军方手里。” 军方支持家族、家族利用在移动城市的影响力举办‘大选’、选出的代理人成立政府,赋予哥伦比亚军方以法统。 这原本是一个叙拉古家族和哥伦比亚方面拉扯的筹码,叙拉古家族以对地方的控制力,换取哥伦比亚军方的保护,交易童叟无欺。 但随着埃佐一封走哥伦比亚对外情报局渠道扔给军方的关键情报,这个稳定的结构崩溃了。 哥伦比亚军方认为家族是只能依靠自己的合作者,可切里尼娜那封邀请埃佐前往沃尔西尼共商国是的信件,彻底颠覆了这种信任。 无论是从逮捕埃佐这个角度去考量,又或者是对家族的报复,军方最终没有去忍耐,直接和家族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而且,这个时间选的非常的好。 家族从各个移动城市选出来的代表已经完成了叙拉古联合议会政府的建立,哥伦比亚军方已经掌握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法统。 埃佐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扔出关键情报,让军方进攻法院,在外界看来,甚至可以当成军方对家族的卸磨杀驴。 而十二家族,终究也不是所有人都过来开会的。 总得有人留在移动城市以控制局面,而当家族首领被干掉的消息传出来,这帮人还怎么可能甘心和哥伦比亚方面合作? “现在军方有了他们最爱的法统,不过又有多少移动城市能听从他们的号令,这可就得打个问号了。” 当然,埃佐为首的阿尔卑斯军团是不会接纳这些家族成员的,埃佐话说的很明白,家族唯一的出路是无条件投降。 至于之后的待遇,那不是他们这种手里全是叙拉古人鲜血的恶徒有资格讨价还价的。 阿尔卑斯军团盘踞的西西里关上大门,哥伦比亚刚刚卸磨杀驴,那惶 惶不可终日的家族又能何去何从? “引诱莱塔尼亚下水,你这是在砸自己的锅。” 大帝本人是对泰拉的政治局势毫无兴趣的,但无奈的是他的员工对这种局势变化很有兴趣,甚至这种兴趣还延伸到了文学和骑士竞技。在不得已下,大帝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政治常识。 譬如现在维多利亚、伊比利亚、莱塔尼亚,外加一个汐斯塔,四个国家正在和哥伦比亚不对付。 “哪里砸了?我和莱塔尼亚有什么不能翻脸的理由?” 埃佐汐斯塔接受罗马涅方面的邀请来对叙拉古的家族势力重拳出击,关汐斯塔合作组织什么事情? 他都已经从组织里面退出来单干了,个人行动有什么不行的。 “合着你和莱塔尼亚的关系根本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亲密?” 根据大帝听到的消息,埃佐应该是和汐斯塔三方高层的关系都十分亲密的。毕竟他是实打实的维多利亚首席大臣的得意门生,受到过伊比利亚圣徒的接见,甚至还赠与了他贵重的提灯和护卫的审判官。至于莱塔尼亚方面 ,好像就是埃佐的家乡? 如果引诱莱塔尼亚下水不是砸锅的话,那它首先要碰上的,可不就是哥伦比亚的势力? 嗯? 企鹅稍稍拿下了一点自己的墨镜,有些意外的打量着身边的青年。 它一直认为埃佐会硬刚到底,拼尽全力的去捍卫叙拉古的自由。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更加灵活、狡猾? “如果是从阿尔卑斯军团的手里夺回叙拉古,那必然会是一场激烈的战争。双子女皇可能都会被贵族的‘民意’裹挟,毕竟他们总需要找个借口让女皇别老盯着他们。” 但埃佐一摆大烂,再加上今天在沃尔西尼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局面可就彻底不一样了。 阿尔卑斯军团眼下没有北上收复移动城市的意愿,而哥伦比亚方面则是因为卸磨杀驴,导致这些移动城市因为没有靠山而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换而言之,现在谁带一支军队大张旗鼓的进入叙拉古北部,家族势力怕不是会箪瓢壶浆的去迎接王师。 用句开玩笑的话说,这就变成了先入叙拉古者为王,白捡的功劳和领地一下子,被扔在了所有贵族的眼前。 这时候,谁还乐意撺掇女皇带头去出兵啊? 对领地的渴求,自然是高过重建莱塔尼亚荣光的。贵族们怕不是会一边稳住女皇,一边给舆论降温,一边就开始私下的接触了。 而哥伦比亚想要控制移动城市,也得派兵一点一点打过去。不过在国际外交舆论场上,两边刚因为辛嘉斯而安静了没几天的局面,肯定又得大打出手。 至于这之后会怎么发展,对埃佐而言都不重要了。 “阿尔卑斯军团是变革世界的重要力量,它需要用自己的英勇去争取尊重。等到军团的新兵训练完成,无论是哥伦比亚军方,又或者是女皇又或者贵族的军队,我都会一视同仁的将他们扫清。” 毕竟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本就不对付,现在由于埃佐和汐斯塔合作组织关系亲密,以至于莱塔尼亚错判了局面,认为埃佐一定会迁就自己这边。 但一旦埃佐彻底和莱塔尼亚翻脸,甚至到时候再展现出一点亲哥伦比亚的趋势呢? 毕竟他在维多利亚的时候虽然没怎么少往死里坑哥伦比亚,但面子上,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也是重要的贸易伙伴哦? 这俩在玻利瓦尔还有一大摊烂事要处理,确定真的要物理意义上接壤,然后打出狗脑子来? 当然埃佐也没有忘记给双子女皇写一封措辞严厉的信件,通过女皇之声的管道传达。 ‘你们是不是不记得和我的约定了?’ 当初是双子女皇表达善意缓和了局面,埃佐希望女皇们能够继续做出明智的抉择。 等贵族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莱塔尼亚这波被煽动起来的热情也该消耗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莱塔尼亚的集权之路,还能因为贵族的擅自行动而变得更加顺遂,怎么看都是划算买卖。 “所以这一切都在你的布局之中?” 大帝这下真的有些惊叹了,不过不满也近乎溢出。 能力这么强,脑子这么好使,结果就不知道来龙门找找德克萨斯? “十二家族要的是权力,哥伦比亚军方要的是权力,莱塔尼亚的贵族要的也是权力。所以我直接把权力扔出去,他们自然就会像是疯狗一样的相互争抢了。” 所以,大帝你现在能不能从副驾驶下去,换德克萨斯过来? 看着倒后镜中手托腮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景色沉默的黑发美人,还有某个不停挤眉弄眼的烦人鲁珀。 就在埃佐开始思考该怎么和德克萨斯开口的时候,一股寒意莫名的席卷了他的身体。 你无法离开。 你不会成功。 你尸骨 无存。 并非直接的言语,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的宣泄。 “小子,你惹上的麻烦可不小。” 黑色的雾气没来由的在汽车前行的道路上凝结。 随着雾气的凝聚,无形的威压一点一点地凝结,近乎化为实体般的重压。 而这股威压之中,唯一蕴含的情感,就是愤怒。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威压下,就连呼吸都会是一种奢望。 “大帝,我一直有个问题。” 但这里的,是埃佐.汐斯塔。 “小子,你是想说遗言吗?某个被折断了獠牙的兽主,现在可是非常的生气。” 虽然是个企鹅,但大帝却十分人性化的做出了挑眉的动作。 “兽主这种存在,能被杀死吗?” 埃佐的提问让大帝的身体就像是被重锤击中了一般,随即爆笑中快流出眼泪。 “反正我没见过被杀死的兽主,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害,我们都是不死不灭的。” 有意思,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大帝淡了掏枪给那个不懂事的大狗狗脑袋开洞的想法,至少,得看看埃佐准备干什么。 “前无古人的事情,我有点想试试看。” 推开车门,埃佐从后备箱中拿出了一块重型盾牌,然后抽出一柄长剑。 看着剑上的花纹,还有那一看就很有岁月的穗带装饰,跟着埃佐下车的德克萨斯眼中异彩连连。 他,还带着自己送他的剑。 “喂,我听说叙拉古的兽主都不会干涉凡人的事情的,你这算不算是坏规矩?” 黑色的雾气中,巨狼红色的眼眸仿佛能将血肉撕碎。 “你毁了我的计划,我的獠牙,我苦心培养了他六十多年,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锋利的爪子轻而易举的撕碎大地,留下丑陋的伤痕。 “你葬送了我的胜利,六十多年的忍耐和付出,全都付诸东流了。” 锋利的牙齿从黑色的烟雾中显现,带着浓重的血腥。 “侮辱狼之主的代价是巨大的,你知道我的存在还如此肆意妄为,今天,你必须付出代价。” 看着眼前的狼主,埃佐忽然有了一种很滑稽的魔幻主义既视感。 一匹纯粹的野兽,却用一名家族领袖的口吻,要让自己去支付代价。 “而代价,就是你的性命。” 哈哈哈—— 于是,回答狼主这死亡宣告的,是埃佐爽朗的笑声。 “人类,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回答狼之主的,是拔剑出鞘的高卢军刀。 “当然好笑了,因为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用家族的口吻去讲话,去下达死亡威胁。” 将沉重的盾牌护在身侧,上面是以红与黑装饰的军团旗帜。 “我是阿尔卑斯兵团的司令官,给西西里带来毁灭之人。家族成员面对我除了死亡,只有跪倒投降一路可选!” 烈日下的埃佐,眼眸仿佛在剧烈的燃烧。 埃佐的话语彻底激怒了扎罗,巨狼的身影转瞬而逝。 “狂妄!” 锋利的爪子却未能破开装甲,犹如钢针一般的毛皮,甚至被军刀砍至变形。 “说谁狂妄,你连我的盾牌都打不穿。” 埃佐话音刚落,从天空坠落的剑雨席卷了狼主的身躯,而白色的鲁珀从另一侧挥舞双剑猛攻。但锋利的爪子仅仅一击,就逼迫两名鲁珀连连后提。 “你们也伤不到我,手里的玩具,连我的皮都切不开。” 扎罗则是抖动了一下自己变形的皮毛,黑雾飘过再次恢复原样。 只不过下一瞬间,黑红的大盾已经撞在了扎罗的脸上,军刀再次挥砍。 这已经不是拉普兰德和切里尼娜能够介入其中的战斗,每一次的碰撞发出的闷响都是那么的震耳欲聋,飞沙走石的交锋中,唯一留下的只有满是龟裂的大地。 狼主的撕咬奈何不了那红与黑的大盾,高卢的军刀也破不开狼主的防御。 直到某个临界点, 也许是攻击天赋足够,这次成功的砍断了扎罗的皮毛,将狼之主的血,泼洒在了大地之上。 “现在,谁的皮被切开了?谁的血,又洒在了大地上?” 纵横荒野的狼之主彻底出离了愤怒,数千年来,除了它那些可恶的同族之外,从未有人胆敢如此的挑衅,让它的血泼洒在大地之上。 “不过是学会了摆弄一些工具,别太自以为是。人类,你们从未征服荒野。” “只是摆弄工具?” 随着按钮按下,原本只会一颗一颗接触皮肤的源石从盾牌的包裹下露出真容——那面盾牌本身,竟然是一个装满至纯源石的容器。 而之前的交锋中,它不过空了一小半。 而随着盾牌改变形状,所有的源石,都已经贴合在埃佐手臂的肌肤上。 “只从浅层看东西,只会让视野越发狭窄。” 攻击 性的天赋全部打开,血色文书展开法术拟态的同时,搜集到的法术天赋全部堆叠,缠绕于高卢军刀之上。 也许是能量过于磅礴,埃佐的眼眸呈现出耀眼而又诡异的深紫。 鹰眼和致命弱点侦查两个天赋的同时运转,多少带来些特别的变化。 “人类不会征服荒野,但文明必然驯服野性。” 而埃佐的天赋,无不是文明的累积。 为了对抗荒野锻炼身体,磨练技艺,堆叠盔甲,积累战斗经验,这一切的结晶,才是天赋的本义。 “而荒野,不过是野蛮苟延残喘的角落!” 笔直,心无旁骛的冲击,瞄准狼之主那被侦查而出的致命弱点,笔直捅下。 自诩不灭的扎罗却也从埃佐那一往无前的攻击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全力躲闪。 被这把剑刺中,搞不好真的会死! “跑什么,来厮杀啊!我的储备,要多少有多少!” 被躲开那就继续,进攻,追击,瞄准那唯一的弱点! “扎罗,来耗干我啊!” 7.等等,德克萨斯你要干什么? “就这点本事吗,狼主?” 系统上的数字剧烈变化,那是天赋不断消耗能量,却又因为源石直接补充而导致的对冲。之前启动模式二的时候埃佐甚至让一部分源石刺破了自己的血肉,为的就是让系统的输入跟的上他的恐怖输出。可现在看来,这种底牌似乎没有拿出的必要。 扎罗除了撕咬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攻击的渠道。要说有什么新意,那就是它偶尔会冒出一些黑色的烟雾法术,能够减慢埃佐的行动速度。 凭着脚步上的差距,扎罗成功的绕到了埃佐的后背位置。 但即便再锋利,狼主的撕咬与利爪,也无法填补数值带来的鸿沟。 为了能在泰拉平静的生活下去,埃佐一直在很努力的去搜集天赋,通过优秀的表现,他甚至在阿尔迪特的时候就将攻击天赋搜集了一整个希腊字母表整整二十四个。当然,防御的天赋也不能免俗。 能够轻易碾碎巨石蹂躏大地的利爪,充其量不过撕开埃佐身上的衣服,在皮肤表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莱茵充能护服、沃土予身、战术装甲、特种作战策略,还有从爱国者与盾卫身上得到的防御天赋,将埃佐的强度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扎罗的撕咬,在埃佐眼中,甚至不如吉娃娃有威胁。 “你又如何呢,这样消耗下去终究回事我的胜利。源石在侵蚀你的身体,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会死。” 扎罗眯着眼谨慎的和埃佐保持着距离,虽然从埃佐火力全开之后他就一次都没有被埃佐击中。但那军刀上缠绕的诡异的红色光芒,让荒漠上的狼主有一种很危险的预感。 所以聪明的狼选择与猎物周旋,慢慢的消磨猎物的体力,等待最后一击的机会。 当然,它原本还有更好的手段。埃佐虽然难以奈何,但他有着软肋。 就像狼在荒野狩猎的时候,也不会一直盯着最强壮的猎物,而是会从弱小的优先入手。 “蠢狼,这两个姑娘是我保下来的。你要是坏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 只不过大帝之前连续打出的几枪,让扎罗意识到某个企鹅还是和几百年前一样难缠之后,终究只能放弃从切里尼娜和拉普兰德身上找战机的想法。 “还有,小子,你是真的疯吗,那么高浓度的源石,你几乎肯定可以等于是个死人了。” 但大帝眼下也是各种莫名其妙,他承认埃佐的法术很恐怖,就连扎罗的撕咬都能挡住,甚至还能给狼主造成伤害。 但直接变成感染者,朝着急性矿石病的方向狂奔而去,这人这么疯的? 德克萨斯这挂念的,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如此想着的大帝本想劝劝德克萨斯,什么之后狠狠地开派对,好男人泰拉到处都是的。 不过无论是德克萨斯,还是跟着埃佐来的拉普兰德,一个漠不关心,一个则是露出疯狂的笑容。 怎么回事?是我对源石的理解出了问题,还是这俩姑娘脑袋已经不清醒了? 又或者,这小子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哈,也许我也能死而复生呢?” 变形盾牌的编程系统实时根据埃佐手臂上矿石病的发作速度调整着源石注入埃佐身体的速率,这样精巧的机械结构自然来自于汐斯塔。是埃佐委托海涅先生基于源石法术开发出来的法术单元,期间获得了塞雷娅的技术支持。 当然直接将高能源石往体表塞这件事,在不知情人看来,这的确就是准备今天就死,根本不想看明天太阳的莽夫之举。 但对埃佐而言,这只是更加猛烈进攻开始的前奏。 埃佐的天赋搜集有,且只有两个条件。首先,埃佐要有足够的能量去进行复制的操作。其次,被复制天赋的所有人要 对埃佐有很高的好感度。 意气相投,生死相依,志同道合,舐犊之情,各种各样的感情都是可以的。 那么,当埃佐写书出名,收获了一堆粉丝,在这个人均会两手的泰拉会发生什么? 一开始,只是偶尔跳出个莫名其妙的,获得新天赋的提示。 随着埃佐在乌萨斯帮助安多恩创造一个神明,莫名奇妙成为了一名挂名使徒。在卡西米尔骑士竞技,成为最闪耀的星。 更多的作品问世,在外交舞台大出风头,乃至于在玻利瓦尔,挡住了辛嘉斯王朝的军队。 搜集到了大量不怎么花里胡哨,但非常数值和机制的天赋的埃佐终究意识到一件事。 希腊字符虽然只有二十四个。 但,它们是可以分大小写的。 这是所有被他鼓舞,赞同他的想法,追求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人,赠与他的贵重礼物。 如果说以文明自诩,埃佐还稍显狂妄。 那么他持有的天赋,就是所有同行人的信念结晶。 所以,无论是狼主又或者任何神明出现在埃佐的面前想要与他为敌。 埃佐没有撤退的选项,胜利是他的使命。 怎么能在这里停下?谁给的胆子! “扎罗,如果你还要继续逃下去的话,我就要来找你了。” 看着被自己的黑影诅咒,动作无比迟缓的埃佐,还有他脸上缓缓浮现的笑容。 “虚张声势。” 虽然嘴上不在乎,狼主还是将所有的束缚施加在了埃佐的身上。 没有任何特别的理由,只是它听过一句炎国老话,狮子搏兔。 但,扎罗可能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真正高明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作为一款塔防游戏,明日方舟的可爱干员们自然是不会在地图上移动的,充其量不过是撤退然后重新部署。但在泰拉,怎么会没有奔跑相关的天赋? 先不说天生擅长奔跑的库兰塔,光是萨卡兹的长矛突刺手就是长跑的行家。 那么,当危机合约的反机动三(70%)被堆叠到一个相当恐怖,也不至于将埃佐的肉体扯碎的程度,会发生什么有趣的变化? 玛嘉烈在卡西米尔有着金色雷霆的美誉,几公里的距离对于这位天马而言不过是十几秒钟就能跨越的距离。 那咫尺即天涯的埃佐,又该用什么去形容? 没有任何前奏,‘天灾’发生了。 甚至来不及产生一瞬间的沉重气压,因为埃佐的身体直接撞穿了空气的阻隔。 对于极端速度,人们总是喜欢用闪电去形容,因为眼睛看到的东西总是最快速、最直接的给予人以冲击的。 但如果,根本看不见呢? 被压缩到极限近乎实体的空气,再被猛的一头撞碎。 空气,声音,乃至漂浮的尘埃以及缠绕在埃佐身上的黑色烟雾,处在马赫锥范围内的一切,都被剥离,撕碎。 埃佐到扎罗之间的所有的声音都被压缩,被埃佐抛在身后,和那巨大的爆炸混合。 “什——” 扎罗什么都没意识到,在埃佐的身影从他的眼中消失的同时,缠绕着不详红色法术纹理的高卢军刀已经贯穿了它的心脏。 紧随其后的,则是那超越空气极限速度而产生的,声音的爆炸。 “嘭——” 短促到只有零点几秒,却是将埃佐从起跑到命中扎罗这长长的冲刺距离中所有声音的堆叠。 钢铁般的鬃毛在紧随其后的空气爆炸中,就像是面对无数的刀刃,被彻底撕碎。 这是空气被极限压缩之后形成的负压的爆炸,字面意义上,仅仅针对扎罗的剑刃风暴。 狼主在身躯中的意识,在那由无数刀刃化作的风暴中,就像是融化入大海的粉色泡沫,消散在空气中。 唯一残留的,只有那红色术法光辉已经消散,深深插入地面的高卢军刀。 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就连空气都仿佛被透支了力量变得异常寂静。 不死不灭,数千年一直持续血腥厮杀的狼主,比文明还要久远的兽主,荒野的化身,却在那近乎简单粗暴的力量的席卷下,被彻底击溃。 令人大跌眼镜的,甚至连反击的力量都掏不出来。 就那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甚至可以说匪夷所思崩解了。 “呸——” 最终,还是从飞扬的尘土中爬出的大帝吐口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疯了,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这玩意绝对不是源石技艺,这点直到二百多年前还在莱塔尼亚研究古典音乐的大帝可以用自己的全身的羽毛保证。 他可以说是看着源石技艺一点一点发展起来的历史,顺带见证了某个傻猞猁一次又一次的犯蠢。 他认得出埃佐军刀上的源石技艺,那是个混合了血魔的古老法术和莱塔尼亚古典技艺 的诡异玩意,研究出这玩意的绝对是个不怕自己的精神会被扯成碎片的疯子。 但大帝就是看不明白埃佐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无论是那离谱的耐力,又或者叹息之墙一般的防御,还有刚才那近乎看起来要将空间扭曲的恐怖冲刺。 消耗源石就应该是源石技艺?但大帝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到丝毫源石技艺的痕迹。 而且整个泰拉,就算是最强大的术师,在施展源石技艺的时候,都没有埃佐的消耗量恐怖。 大帝看的很清楚,那可是至纯源石,和扔进机器当燃料的边角料可完全是两回事。 哪怕是召唤来一场大雨,或者是将荒原燃烧殆尽的天火,也用不掉一颗。 而此刻,当从那狂暴奔跑中脱离,一瘸一拐的埃佐返回的时候,他手腕上的源石已经剩不下几个了。 当然,如果这样就能干碎一名兽主的话,那也太便宜划算了。 所以,对于这个几乎等于是生吃源石,无论各方面的存在都已经远远超过泰拉的基本原理的存在。 对此,大帝只能有一个评价,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至少解决了我一个很大的疑惑,看来兽主也是能被干掉的。” 弯下腰,埃佐握住了插在大地之上的军刀。然后,寻求认同似得看向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 不得不说,被埃佐牌超大电吹风这么一通洗礼。 现在无论是切里尼娜还是拉普兰德,原本衣冠楚楚的模样到了现在,都变成了一种狂乱的美感。 “废话,你弄出来的动静比大炎的天师还要命,冻原上的邪魔见了你都得绕道走担心被斩碎。” 大帝心疼的拿下了自己拿满是尘土的帽子,用力拍打着。 “这可是跟了我快五十年的帽子,我一直很爱惜。” 不过,埃佐此刻已经没心思去安慰大帝了。 看着拿一脸酷酷表情整理自己杂乱长发,但尾巴的焦虑都快压制不住的黑鲁珀。 莫名的,破衣烂衫的埃佐反倒是不焦虑了。 面带微笑的埃佐此刻只想走上前去,说上一声‘hi’。 至于之后是拥抱还是其它什么,埃佐觉得交给德克萨斯去主导也挺不错的。 “哈哈哈,德克萨斯,你这时候还有什么好整理的,大方一点不好吗。” 而破坏如此青涩重逢气氛的,自然是某个白毛鲁珀了。 同样是和埃佐长久分离,甚至从时间上定义比德克萨斯还长久的多。但拉普兰德,却走向了和德克萨斯完全不同的极端。 因为长年累月的骚扰,久违的重逢倒是根本没有久违感,以至于埃佐十年间除了担心之外,只剩下了某个白毛很烦人,怎么都赶不走的奇怪映像。 甚至当初重逢的时候,倒是柳德米拉她们更加让埃佐有好久不见的感觉。 但这么看,他们三个还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 “都是二十多的人了,还想像十几岁的时候装嫩?你当初写信给我炫耀的时候的厚脸皮哪里去了啊?” 该说是孽缘吗,又或者说是一份幸运? 如此想着的埃佐放松了肩膀上的力量,也许之后自己会因为体能的透支而动弹不得。但至少这重逢的场合,自己还是得留下一些体面。 “砰——” 忽然传来的铳响让埃佐下意识警醒,空间骤然扭曲中,黑雾席卷上了埃佐的左臂,将那还剩余源石的变形盾扯了下来,远远的扔了出去。 大帝还想抱怨几句扎罗的不讲武德,但扎罗的声音更加刺耳,带着身体被千刀万剐的疼痛,还有更深层处满溢出来的折磨。 “大帝,我没有对那两匹幼狼出手,不要破坏我和你的协议。” 相比于之前,扎罗的黑影杂乱了很多。就像是一团被赋予了额外的杂质,变得不可名状的存在一样。 而在那黑影之下,则是一只猩红的眼。 “耗干你?容器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好依仗的。” 虽然一直生活在荒野,扎罗也并非完全不理解源石的野兽。所以在埃佐那疯狂的对源石的燃烧中,它逐渐理解了一切。 源石是燃料,埃佐是发动机。只要没有源石,埃佐就不会有力量。 虽然它现在也非常的衰弱,恢复都应该需要数百年的时间。但它依然咽不下这口气,强制的显现,为的就是亲口咬断埃佐的脖颈。 “侮辱狼主,要付出的就是生命,这个代价无论如何都会被收取。” 黑雾逐渐朝埃佐接近,似乎是想要享受埃佐临死前脸上的绝望。 德克萨斯想要出手,却被大帝开枪拦住。 “那小子还有后手。” 不受拘束的拉普兰德直接挥舞双刀,却被一道黑雾犹如鞭子般抽倒。 不等再给她起身的机会,巨大的黑影已经到了埃佐的面前。 那是个和完整毫无关联的头颅,锋利 的牙齿大抵碎裂,这对于扎罗自诩的不死不灭,堪称巨大的讽刺。 “你的血肉,会是我恢复的起点,我会选出新的獠牙,摧毁你建立的一切。” 无论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扎罗等得起。 “所以,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黑雾束缚了埃佐的四肢,狼主的爪子已经抵在了埃佐的胸膛。 “为了让你看看,你跳动的心脏被我吞下的景色。” 锋利的爪子却根本推不进去,相反埃佐的双臂却挣脱束缚,将军刀再次捅进了扎罗的弱点。 “哪怕其他时候都保持烟雾状,但进食的时候总是血肉之躯。” 血色文书拟态,可不仅仅是让刀剑变得锋利的法术。 “扎罗,你见识过,鲜血从血管内燃烧的模样吗?” 源自于血魔大君得意的,用以散播恐惧的古老巫术,在被古典源石技艺优化之后,具有了更高的效力。 哪怕是扎罗又一次化为烟雾,这次烟雾本身也开始了燃烧。 “这不可能,你什么都没有。” 怒号的扎罗看到的,是埃佐手心中,最后的一颗源石结晶。 “我会回来的,几十年,一百年,我终究会回来,找到你,找到你的血脉——” 它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那也得确保回来的是你,扎罗,试试去询问,‘你是谁’吧!” 荒野中的狼主眼前,莫名出现了由音符和旋律构成的高墙,而在那顶端,是一个对一切失望,心灰意冷的意志。 “野兽,真是无趣。” 尘世之音的诅咒,终将有生灵背负。在这个扎罗身体遭受众创,意志动摇的当口。 化为,巫王意志的残余。 “滚出去,滚出我的意识!” 黑色的烟雾剧烈扭曲,最终消失不见。 “身心都彻底摧毁,这不死就见鬼了。” 扔下刀的埃佐不住喘息,看向德克萨斯,脸上带着简单的笑容。 他们会相互打招呼,拥抱,庆祝胜利—— “等等,德克萨斯你要干什么?” 被鲁珀拦腰抱起的埃佐根本无法理解发生的事情,而某个烦人白鲁珀则跟上来之后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哈哈,德克萨斯你急了,你忍不住了,哈哈,这幅害羞的脸。” 埃佐想要看德克萨斯的眼睛,可冷面鲁珀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快步朝着汽车过去。 “这是嘲笑的时候吗,拉普兰德你就这么看着?” 而某个白毛鲁珀,终于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我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去阻拦?还是说,第二个既成事实对你就不是既成事实?你是那么粗神经的人?” “再说了,一回生二回熟,轮到我的时候你就不会抵抗了。捡个现成,没什么不好。” 这什么理论?还轮流? “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我们先谈谈好不好,大家都冷静点!” 埃佐最后的抵抗,也不过是用手抓着车门。虽然他不知道这还有什么好抵抗的,但总觉得太快了,再怎么说,也找个有床的地方,都洗的干干净净什么的。 浑身尘土破破烂烂的,在被太阳烘烤的闷热的破车里,这种事情不要啊! 说好的独占呢,怎么就这么突兀的分好了? “谈谈?我们这十年有的时间,早就谈过了!哈哈,傻子!还是你以为,我和德克萨斯的关系,没有我和你一样的亲密?” 拉普兰德慢悠悠的,一根一根掰开埃佐的手指,帮德克萨斯关上了车门。 最后,抛给某人一个妖艳的媚眼。 “稍微留点余力哦,你说要榨干的嘛,达令。” 真正的计策,不到最后一刻,谁又会去给猎物解开谜底? 虽然扎罗很多方面都错的离谱,但是有一点倒是十分正确。 欣赏猎物绝望时刻的表情,真的是所有鲁珀的天性。 “德克萨斯你等等,我们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吧,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被按在座椅上的埃佐还想说点什么,但只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们两个在拉特兰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那是潮湿的,带着强烈意志的声音。 “当然——” 少女的手指插入埃佐的指间紧紧相扣,黑色的乌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那就闭嘴。” 欣赏够猎物的鲁珀,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进食了。 十年前让他跑了,她这次还能再撒手? ——大约一段时间—— “疯了,都疯了。” 听着车里某人的惨叫,看着一边叼着百奇棒,边走边披上外套一副没事人神清气爽模样的坐回火堆边上的德克萨斯。 听了一下午弹簧钢惨叫,可能还得听一晚上的大帝只能说,大受震撼。 活了三千多年,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8.拉普 兰德乐在其中 “我应该恭喜你总算在这个世界不是孤身一人,需要神明的赐福吗?” 第二天一早,谢拉格的神明姗姗来迟的见到了某个一晚上‘要死了’‘救命’‘不行了’喊到嗓子都快失声的的倒霉鬼。 “不,如果你能给我搞来一件衣服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迎着朝阳的埃佐此刻只是觉得世界一片空灵,灵台清明的不像是人类能够有的状态。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他那原本就因为和扎罗激烈战斗而破破烂烂的衣衫,被两位恣意妄为的鲁珀肆意蹂躏。 尤其是某个白毛鲁珀,没事为什么要把那团可怜的衣服给撕碎。弄的现在埃佐身上那乱糟糟的抓痕、牙印、种下的草莓什么的,全都毫无遮拦的暴露在空气中。 而且不同于德克萨斯的率性而为,某个白毛鲁珀就像是刻意要把这个事实弄的众人皆知一样。 无论是抓痕还是各种痕迹,都是往显眼的地方弄,甚至都有点出血了。 虽然说叙拉古人的确讲究以牙还牙,但以血还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更别提汗水和各种体液混合的气味了,埃佐都能闻得,到那嗅觉灵敏的泰拉人自然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都一起迎来了早晨,但那辆差点被晃散架的野地车现在还没出发的理由。 此刻它被打开了全部的门窗,希望能通过清晨的凉风尽可能的把昨晚的痕迹带走,不然大帝是绝对不肯坐上这车的。 车都这样了,某人自然也是很惨烈的。也不怪乎某位圣女兼神明刚见面,就问他需不需要血脉壮大的祝福。 “很遗憾,我来的挺匆忙,所以没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耶拉对埃佐眨了眨眼睛,衣服怕冷模样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肩。 “好啦,反正迟早都会被发现啦。你的模样越有冲击力,以后遇到的麻烦也会更少哦。” 抱着埃佐胳膊假寐的拉普兰德轻轻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礼服大衣因为碍事的缘故和衬衣都扔到了一边。 少女此时此刻,身上不过一件抹胸与热裤的装扮,甚至连扣子都没扣上。光滑的肌肤传来惊人的热度,也将少女的气味更为浓郁的标记在埃佐的身上。 “还是说,你觉得这种如履薄冰的关系能这么继续持续下去?” 说着拉普兰德的声音中越发带上一丝妖媚,似乎是黎明前夕被德克萨斯抢了主动权这件事对她而言十分的令她不快。 同样的,埃佐那表达不满的眼神,更是让狼少女因为燃起了欲火而浑身颤抖。 “要是你有兴趣的话,要不要再来一回,我可是兴致勃勃呢?” 一边说着,拉普兰德炫耀似的展示着脖颈上浅浅的齿痕。 主要是被施虐了快一晚上之后,某位阿尔卑斯军团的领袖还是有些脾气的。在最后的交锋中,用拽尾巴的方式强硬的抢回了一段时间的主导权。 当然在这股势头耗尽之后,埃佐遭遇了更为激烈的反击,甚至引来了某个养精蓄锐的德克萨斯,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 至于某位快凌晨来偷袭的,不讲武德的鲁珀,此刻正在车里睡的正香。 明明连最后一线都狠狠越过了,但德克萨斯却又似乎有种奇怪的羞耻心。 总之就是将埃佐吃干抹净之后,又一副禁欲系作风跑掉了。 “还是说,要拉上切里尼娜一起?反正我的你的,也没多大的分别呗?” 埃佐捂住了拉普兰德的脸,不过后者依然抱着埃佐的胳膊,某个和埃佐很有渊源的尾巴,倒是一副超级不安分的模样。 “不,我觉得还是得分清的。” 看着一副‘我又不是来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其中’的拉普兰德,他不由一阵脑仁痛。 不过拉普兰德有句话说的倒是很对,他现在哪里还有装傻的资格? 一路走来,他缔结下了很多羁绊,也清楚有不少人对他抱有友谊之上的好感。不过埃佐之前一直应对有度,总算是平安无事的走到现在。 他不否认自己的确有有点享受这种疯狂走共通线的感觉,但既然这都已经走进德克萨斯线,然后拉普兰德卡了奇怪bug造成了既成事实的现在,他的确是不应该在对其他人游移不定了。 光是多一个拉普兰德就够他受的了,这还是因为她和德克萨斯其实关系不算差这个惊人事实的前提下。 这也算是被榨不动的埃佐在和拉普兰德一起看日出的时候,才知道的东西。 这几年虽然德克萨斯看起来行踪不明,拉普兰德给他写信也是从不留回信地址。但这俩鲁珀可是经常通信,在发现埃佐越搞越大的大前提下,选择重建友谊。 用拉普兰德话说,她其实原本并不讨厌德克萨斯。 “原本她就是那种隔壁家的孩子,天生完美的叙拉古人。我那时候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想着就自己一个人跑出叙拉古的泥潭,做这种无谋的幻梦。” 于是拉普兰德编了个借口追到了奥斯塔诺,结果在那里见识到了一个真的成功给德克萨斯创造了平静生活的怪人。 “然后我才发现,叙拉古的泥潭,又或者我那最亲爱的父亲,根本什么都不算。就连你这样的人,都能搅动风云。” 那是被打造成完美工具的拉普兰德,第一次有了对自由的向往。 于是,对某个德克萨斯的不爽逐渐开始了变质。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呢?” 当然鲁珀的天性,自然是偏向掠夺的。 “喜欢的东西,自然不会松手。这点无论是我还是切里尼娜都是一样,只不过我连切里尼娜也不想放手。” 但蒲松龄老先生的聊斋中,很早就有两匹狼相互合作的记录。 “既然想法类似,那我怎么会去交恶德克萨斯呢?” 对于如此炸裂的伦理观念,埃佐只觉得根本无法招架。 搞半天拉普兰德还要和他抢德克萨斯,他的伦理观念,可没法接受这种程度的挑战。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应该对我们的关系如此含混,我会对你们负起责任。” 虽然穿越之后的经历多少有些年少轻狂的味道,不过埃佐本质上还是比较古板的。无论是个什么情况,底线都给干碎了,他怎可能把拉普兰德给放跑? 他这人就俩腰子,应对两匹鲁珀应该是足够了。 “准备和其它人坦白,做出割舍了?” 鲁珀银色的眼眸中带着的情感似乎根本不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更加纯粹的疯狂。 这就对了,虽然埃佐还想把自己放在清教徒的保守概念一侧,不过他的贞操观念其实已经被撬动了不少。 让步这种事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哦。 “嗯,虽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婚礼风格。” 不过埃佐的话很干脆的给拉普兰德用一个吻给堵了回去,甚至还坏心眼的咬了他的嘴唇。 “谁说要和你结婚了?我可不喜欢那种乱糟糟的东西,还是你觉得那种东西束缚的了我?” 拉普兰德过去觉得埃佐拿去给德克萨斯有些浪费,但现在她觉得这种想拿到手就能入手的感觉才是更好的。 “你只要偶尔记得起你还有一个白鲁珀会和你在一起,床上留个位置这就够了。” 说着好似痴心怨女一般的台词,但拉普兰德的笑容甚至带着一丝嗜血。 眼前这人有多大的魅力,她可是快十年前就领教过了。别的不说,就连被她拉来帮忙的柳德米拉,等下就是埃佐第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人根本不想只和他当简单兄妹。 至于什么和她买德克萨斯行踪消息的P夫人,什么阿戈尔的厉害人物,卡西米尔异军突起的竞技骑士,他身上的风流债可多了去了。 很多很多都是差了临门一脚,又或者给埃佐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毕竟,这人基本除了强行推倒之外,基本没什么攻陷的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拉普兰德的B计划让她去了一趟奥斯塔诺,专门找到了在集市做占卜的萨米占卜师,狠狠的祸害了那边的一拨小致幻蘑菇。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你肯定不会对我始乱终弃的吧?” 因为根本想不明白拉普兰德的脑回路,所以埃佐只是叹气的点了点头。 “当然不会,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 真的,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贞操观念越来越糟糕了? 明明他是给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达成协议分掉的,怎么现在有了一种他在出轨的奇怪观感? “哈哈,你这话可把我说的难以忍耐了。反正德克萨斯在哪里都能睡,让她把位置让出来。” 看着被排除在对话范围之外,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一副吃瓜表情的耶拉,还有在篝火边上过滤了一切声音的大帝。拉普兰德,轻轻凑到了埃佐的耳边。 而那双手,也不老实的放在了埃佐的胸口,围绕两个已经被咬的有些伤痕累累的凸起轻轻旋转。 “再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继续?” 荒野上吹过的风,似乎都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我去叫德克萨斯起来。” 看着脸色一僵落荒而逃的埃佐的背影,拉普兰德不由发出尖锐的笑声。 别看他一副抗拒的模样,大胆玩一场的种子,已经种下去了。迟早,他会提议和自己玩更狂野的事情的。 “直接放弃一个最强势的地位,你也是个有趣的人。” 谢拉格的神明,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留在原地哈哈大笑的拉普兰德。这样疯疯癫癫的姑娘,在谢拉格漫长的历史中,也是前所未见的。 “哎呀,神明大人你可误会了,这可不是什么没来由的发疯。” 原本疯狂的拉普兰德,此刻却又摆出一副彬彬有 礼的面容。就连坐姿,比起之前的奔放热辣,还多了一份郑重。 “毕竟抢东西这事情很累的,又不是说拿到手了就一定是你的了。” 拉普兰德摆了摆手,虽然埃佐现在看起来还挺一心一意的,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一方一厢情愿,就能彻底解决的。 “我的这位达令,聪明却又喜欢装作愚蠢,面对异性的时候一边真心换真心,一边又一副死木头的模样。” 因为这个缘故,德克萨斯、拉普兰德、柳德米拉这些在奥斯塔诺成长的青梅竹马,可以说是深受其害。 “而泰拉又是个横竖都不让人舒心的糟糕鬼地方,加上他这么个喜欢逞英雄的糟糕个性,怕不是很多少女内心早就快忍耐不住,只是因为没人下手所以才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可现在呢? 德克萨斯可不仅仅是抢跑的问题了,人家直接一步到位,埃佐怕不是在车厢里现在还没出来,就是因为和德克萨斯交换誓言,然后又被她最亲密的切里尼娜朋友按下榨了。 真是的,明明是她出手撩拨的埃佐,该轮到的是她才对。 “什么最能增加一个男人的魅力?当然是他身边有一个美丽优秀的女人宣称所有权的时候。就像是吃东西的时候别人盘子里的都是最好的一样,只不过这次的菜,可要吃上一生的时长。” 谁说结了婚就一切尘埃落定的?更何况现在还只是个定下誓言。 “神明大人,你猜猜会不会有人不甘心要来抢男人?会不会有人等着埃佐和德克萨斯分离?会不会有长生种等着耗死我们所有人?” 盯着耶拉的眼睛,拉普兰德的脸上,是乐在其中的笑容。 “等到那个时候,我的切里尼娜虽然肯定是第一,但又得遭受多少苦难呢?” 保卫婚姻之类的事情,根本不符合拉普兰德的个性。 那还不如让德克萨斯帮她去保护,她只要尽情的享受和埃佐的肌肤之亲就好。 毕竟她可是主动退出了,连合法妻子的身份都扔掉了,拿上一些补偿不是应该的吗? 当然,也许还有一些女性比较保守,认为自己应当退出,然后裹着被子以泪洗面。 这时候,自己这个唯一可以自由偷情的存在,可就是压倒她们理性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一边能满足自己,一边还能在最近的地方看着最热烈的戏剧,还有比这更好的享受吗?” 9.玛嘉烈之泪 “原来将军和信使小姐是这种关系?哈哈,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再折返西西里的时候,埃佐已经下定了公开和切里尼娜关系的决心。当然自己的个人问题也是没必要弄的众人皆知的,于是埃佐就找了一个较为私人的场合,姑且算是和自己的老朋友们通报一下。 当然埃佐也没忘记找几个人过来帮忙救命,譬如真正玻利瓦尔人游击队的指挥官、活跃在西西里的志愿者军团的‘中士’、从谢拉格带着山雪鬼过来的爱德华斯、塔拉人的‘密探’。有他们在的话,埃佐觉得气氛多少不会那么僵硬。 不过埃佐更是没想到,德克萨斯只是刚亮相就收到了叙拉古的老兵们的欢迎。 “将军,信使小姐当初可是帮我们送出了很多重要的信件,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我们这些老战友根本没有可能这么快的集合,城市和乡间的沟通,也不可能那么的顺利。” 其实中士一开始就已经在怀疑自己遇到熟人了,毕竟大帝实在是太好认了。不过因为是聚餐的场合,所以实在是没好直接去打招呼。 当然主要原因是这位企鹅虽然也同样帮他们送信,但因为行踪过于诡异与神出鬼没,以至于吓到了不少老兵。 “只是普通业务,我也收了你的钱,可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感受到埃佐惊讶视线的德克萨斯依然是一副酷酷的冷淡表情,但在桌子底下的尾巴却已经搭在了埃佐的大腿上。 在泰拉游荡的这几年,德克萨斯一直在思考她应该去做点什么。而在不断追踪埃佐的痕迹,听到他各种各样的冒险,看透他多年不变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好的本心之后。 德克萨斯也有了自己的感悟,她争取到了自己的自由,那么也应该为了击败这不幸的根源去做出自己的努力。 而且等到和埃佐再次相逢的时候,一事无成的她又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和埃佐走在一起? 毕竟埃佐接触到女士们,无论是神秘的P女士,又或者现在就在餐桌边的耀骑士玛嘉烈,还有各种各样的,她们也都有自己的光辉。 所以当拉普兰德找到自己,说是想要联手对叙拉古做点什么的时候,德克萨斯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然,帮忙送信的主顾竟然如今也在阿尔卑斯军团,只能说世界真小了。 她一开始只是想要帮这些老兵做点什么,倒是没想到他 们竟然是更庞大的事业的一部分。 只不过除了中士高高兴兴的举杯致意之外,餐桌上的氛围,或者说埃佐的亲密战友们的情况,就多少有些微妙了。 “这只能说你们是天生一对,哪怕旅途的风景各不相同,但对命运的抗争总会让你们走到一起。” 而在这种时候去火上浇油的,自然是当初给埃佐弄的无数次吃瘪也一直找不到报复机会的曼德拉了。 虽然因为卡拉顿的善政,还有埃佐伦蒂尼姆带来的文管集团的高效治理,塔拉人已经从那种困顿的生活中解放出来。甚至曼德拉恢复自由都顺利的离谱,因为深池的原本领袖埃布拉纳承受不住部下的离心离德,原本还想对叛徒报复。 结果被灰礼帽和改组的蒸汽骑士打击了两轮之后,也只能销声匿迹的藏起来。 所以无论是从塔拉人的角度,又或者她这个餐馆老板娘的角度,她对埃佐都很感谢。 但这不代表曼德拉小姐真就那么心胸宽广了,尤其是她读得懂桌上不少人的气氛,自然得唯恐天下不乱的去点把火。 甚至,还用上了自己买下的爱情小说里面的经典台词。 虽然曼德拉认为它不过是一本有些俗套的爱情小说,讲述了一对同行男女坠入爱情的故事,但其中的一些桥段还是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曾忘怀。 所以她就特意的,趁此机会准备了一个让埃佐后院失火的大杀招。 “喵——” 因为经常投喂的缘故,跟在夜烟身边的小猫对曼德拉也请亲近的。不过此刻小猫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快,于是跳上了曼德拉的膝盖,轻轻对她施以喵喵拳。 “你的年纪也算合适,结婚的话我想恩西迪欧斯会很高兴,祝你们幸福。” 相比于中士的简单,曼德拉的暗中煽风点火,理科生的爱德华斯只是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作为在伦蒂尼姆第一线看到埃佐是怎么搅动风云,怎么将一个个优雅的女士的心偷走,怎么万花丛中过的见证者。爱德华斯可知道太多太多了,光是一个伦蒂尼姆,埃佐.汐斯塔欠下的风流债就足够让人发疯。 这还不仅仅是因为各位女士本身容貌出众,具有出类拔萃的才能。更要命的是,至少有一位拥有德拉贡血脉的P女士,那可是相当的危险。 不然得话,恩西迪欧斯在和维多利亚打交道的时候能那么小心翼翼。就算是想让两个妹妹来维多利亚求学,也是等埃佐毕业了之后才安排成行。 当然还有一些事情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至少P女士在布局的时候,就成功收买了恩西迪欧斯。 除此之外,还做了想多的安排,这点作为银灰情报负责人的他,也算是略有耳闻的。 那么当她得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伦蒂尼姆真正的恐怖传说,又会爆发出多强烈的愤怒? 爱德华斯已经能够想象到,那黑暗中的女帝因为不甘心而面色铁青的姿态了。 更别提他的锡兰小学妹了,汐斯塔也是一摊烂债。 总之,只能说埃佐还是和学生时代一样,总是能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至于这次聚餐之后的氛围,就多少带着些许诡异,不过也算是相安无事的结束了。 “闪灵,玛嘉烈怎么了吗?” 看着拿着酒瓶看月亮的库兰塔骑士团长,夜莺多少有些担心。她不知道玛嘉烈怎么了,明明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却有露出了一副强忍疼痛一般的表情。 “她只是有些心情不好,丽兹,现在就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等到明天,我们再一起说话。” 看着形单影只却又耷拉着耳朵的玛嘉烈,这位一直立志于保护所有人,给黑暗带来光芒的骑士如今的沮丧模样。闪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毕竟她也是在晚宴上的时候,才意识到玛嘉烈对埃佐的感觉有些超出战友情谊——或者说,玛嘉烈也就比闪灵早几秒知道自己的心音。 ‘意识到也太迟了,所以为什么要意识到呢?’ 啜饮着高浓度的烈酒,卡西米尔的骄傲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异常的孤单。 对于埃佐.汐斯塔,玛嘉烈从不否认她一直都很在意。一开始是将他视为身为猎尾骑士的强敌,视为侮辱骑士光荣传统的恶人,维多利亚想要操纵卡西米尔的触角。 所以她拼了命的去锻炼自己,想要堂堂正正的在骑士竞技中将他击败,捍卫卡西米尔骑士的荣耀。 骑士应该是纯粹的,帮助他人,给人以前进方向的灯塔。而不是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又或者通过决斗给人带来刺激取乐的存在。 而埃佐就像是这一切的反面,他甚至都不是一个骑士,用写书积攒名气,搞真人秀,甚至还和他的同伴搞真人女团。 对骑士轻蔑的商业联合会在面对他的时候,却不得不恭谨的低下自己的头颅。 敌人 的王,那更是自己必须打倒的恶龙。 所以玛嘉烈倾尽全力,但终究在锦标赛落败。 但她却并没有被埃佐奚落,而是从那双黑色的眼眸中,看到了高洁与敬重。 “我所不赞同的是骑士。但我必须承认,玛嘉烈.临光,你是一名值得尊敬的伟大骑士。” 期初玛嘉烈并不明白埃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所说的就业和三产到底代表着什么。 可随着埃佐他们帮助自己再红松林疏散了面对天灾威胁的领民,逮捕了玩忽职守的卡利斯卡家族领主。玛嘉烈才意识到,埃佐只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去帮助更多的人。 骑士可以孤高,可以只去思考战斗,思考打倒敌人的事情。 所以,埃佐直接将她推到了领主的高度。 拓展了她的视野,告诉了她,世界的运转并不是那么简单。照顾领民,想要让他们能过的和城里的居民一样幸福,并不是不横征暴敛就足够的。 很多老贵族都在说,骑士竞技让骑士放下了尊严,成为了商业联合的玩物,是让卡西米尔武德崩坏的罪魁祸首。 但一路打穿锦标赛的玛嘉烈却意识到了不对,的确有骑士变成了玩物,变得丧失意志,成为被金钱腐蚀的玩物。 可骑士的精神,真的会消亡吗?还是说,消亡的是骑士这一阶层? 在红松林,治理卡利斯卡的时候,玛嘉烈看到了很多尽忠职守的卡西米尔人。 使徒骑士团抛出倡议,要给落后地区进行医疗服务,要帮助村落清缴匪徒的时候,也依然有很多人愿意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提供帮助。 改变一个国家,需要的不仅仅是蛮力。 这是埃佐手把手的教给玛嘉烈,让她亲身领会到的。 而不仅仅是一个卡西米尔,可以说埃佐的足迹走到哪里,他都不会停下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努力。 于是,玛嘉烈的眼中,也一直有埃佐的行踪。 从谢拉格到叙拉古,她一直鼓励团里的骑士去拓宽思想。 这个人,是玛嘉烈的仰视的,因为光芒永远都会被更加耀眼的辉光所吸引。 至于某个‘咕,杀了我’的镜头,也是被玛嘉烈锁在了记忆深处。 每次被采访的时候都会面红耳赤无比不自在,可越发的,几年的时间中,这种尴尬甚至隐约变成了一种小小的得意。 不过耀骑士一直到得知埃佐一步到位,已经和自己的青梅竹马交换了爱的誓言之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真正的感情。 太迟了,实在是太迟了。 但凡早一些,哪怕觉得会害羞到面红耳赤,耀骑士绝对不会犹豫的勇敢进攻。 像一个骑士一样,大胆的表达自己的爱意,就像是众多骑士小说里面一样。 但现在说出口的话,只会让埃佐觉得困扰吧。 叙拉古的局面还一片波云诡谲,哥伦比亚的干涉力量与莱塔尼亚的蠢蠢欲动,西西里地区家族势力残党的剿灭,兵团的训练。 埃佐的肩膀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好不容易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港湾。这柄锋利的剑总算有了自己的剑鞘,她又有什么资格去介入其中。 “玛嘉烈,你怎么哭了,你很难受吗?” 虽然闪灵说最好明天再去找玛嘉烈,但夜莺还是睡不着。于是悄悄的抱着毯子去而复返,无邪的蓝色眼眸看不透骑士心底的悲伤,但她知道那一定很疼。 “不,我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丽兹你才是,你身体太弱,需要休息。” 也许是叙拉古的环境比较好,丽兹的矿石病症状好转了很多。但赦罪师主导的人体试验还是对丽兹造成了很多额外的伤害,这并不是能轻易痊愈的。 看着自己拿抱着毯子病弱的同伴,玛嘉烈最终下定了决心。 将那‘咕,杀了我’中诞生的,怪怪的情愫牢牢的封印起来。 泰拉大地上有太多的悲剧,她不能拖埃佐的后腿。 她的心在疯狂跳动,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在涌出,甚至,还有一些少女特有的遐想。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锄强扶弱,周游世界。 库兰塔的天性让她恨不得立刻狂奔到全身无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发泄一丁点将自己的爱情埋葬的痛苦。 但她必须忍耐,她是个骑士。 擦去眼角的泪水,等到明天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 她依然会站在埃佐的身边,成为他的助力,一同给泰拉带来更好的未来。 “玛嘉烈。” 看着忽然表情变得越发坚硬的玛嘉烈,丽兹非常的担忧,却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轻轻点头。 “我送你回去。” 牵起夜莺的手,耀骑士迈步向前。 她,是埃佐的伙伴。 为他挥剑,为他持盾。一同,去帮助困苦中的人们。 这就足够了。 只有那一马当前的脸庞上,那金色的眼眸 中。 泪水决堤。 沉默,却又炙热。 10.伦蒂尼姆的‘黑皇后’ “将军,恭喜您。” 来自罗马涅的信使除了日常的问候之外还带来了一份礼单,这是那位‘受欢迎的花瓶’曼努埃尔先生特意给埃佐送来的礼物。 叙拉古虽然没什么大型工业,不过当初作为莱塔尼亚的附属领地的时候,也是接受了不少莱塔尼亚的馈赠。 而将这馈赠继承并发扬光大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叙拉古的宝石加工业。 毕竟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在泰来大地上没有多少女性能够抵挡宝石的魅力。 而叙拉古的家族华贵的衣装上也会用宝石以装点门面,彰显家族的力量。 以此类推,在服装和箱包这类手工制品上,叙拉古其实一直做的不错。 但因为主要用户都是家族成员,黑手党印记太重的缘故,也的确很难往更大的市场推广。 “曼努埃尔阁下有心了,还劳烦你特意跑一趟。” 不过,改变这种东西,终究是要有人带头的。 那么,为什么不能从自己开始呢? 毕竟叙拉古以后也是要发展的,总不能老靠橘子和葡萄酒过日子。 不过那也得等叙拉古真的迎来和平之后,曼努埃尔和罗马涅方面派特使过来,可不是单纯来给埃佐庆贺新婚的。 他们更加关注的,还是叙拉古眼下的局面。 “并不辛苦,如果不是因为将军,叙拉古可能已经是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的所有物。” 由于哥伦比亚方面在沃尔西尼对家族成员的大肆屠戮,以至于整个叙拉古北部的移动城市几乎在极短的时间内陷入了各自为政的状态。 对于迫切的想要让叙拉古迎来新生,将哥伦比亚支持的傀儡政权打败的叙拉古官员而言,这是个一口气将大半个被叙拉古纳入囊中的大好机会。 而特使的目标也很明确,罗马涅方面想要将这些城市纳入掌控,于是来征求埃佐的意见。 毕竟如今的所谓的叙拉古政府几乎全部可以依靠的武装力量,就是阿尔卑斯军团。 甚至某种意义上,因为埃佐花了几周就铲平了西西里夫人的彪炳战绩,以至于有意愿从军战斗的叙拉古人,都以加入阿尔卑斯军团为自己的追求。 “现在向北进军的条件并不成熟,我们还没有正式和议会政府交手过,士兵们也没准备好。” 对于罗马涅方面的询问,埃佐回答的倒是也很有耐心。毕竟他要的就是给莱塔尼亚扔出一块肉,分化已经有铁板一块趋势的选帝侯还有边境贵族,让他们将双子女皇排除在外,自带干粮的进入莱塔尼亚。 毕竟虽然无论是贵族军还是直属军虽然都打着莱塔尼亚帝国的旗号,但猛揍贵族军的话,时候还能多一点回转的余地。 而且,贵族的底力,和套皮的哥伦比亚军方的渗透人员,基本也就是打个五五开的水准。 这种有限度的冲突,也有助于日后收拾残局。 “将军,其实这段时间有很多家族派了代表到罗马涅游说,他们愿意付出很多的代价。” 特使的话让埃佐多少有些意外,他应该已经将西西里夫人那里得到的缴获转交,罗马涅方面应该也很清楚叙拉古的十二家族积攒了多少财富才对。 “这种代价,比得上他们全部的身家性命,还有一座干干净净的移动城市?” 特使点了点头。 “如果玻利瓦尔的局面在叙拉古重演的话,会有更多的叙拉古人流血。相比之下,接受家族的投降似乎不是一个很糟的选择。曼努埃尔先生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事后引咎辞职。” 终究埃佐也是罗马涅方面任命的将军,虽然他们也很清楚没法真的去指挥埃佐干什么。但名义上的统帅,终究是可以抗下一部分脏水的。 “请代我转告曼努埃尔先生,叙拉古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玻利瓦尔。至于剩下的十二家族,除了毁灭或无条件投降,军团不接受任何其他条件。” 曼努埃尔的魄力让埃佐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先是命都不要的组建阿尔卑斯兵团,现在又是一副要帮自己背锅的态度。 只能说这位前十年看起来不过是被西西里女士搓圆捏扁的花瓶先生,还是内有一份刚强的。不然叙拉古的法院,也不至于会出现像斥罪这样依然能坚守本心的优秀法官。 不过本着好用的人就应该往死里用的原则,埃佐并不准备让曼努埃尔就这么谢幕。这人,以后叙拉古还得用呢。 “放心吧,不出几个月,莱塔尼亚就会熄了重返帝国领土的心思。不过到时候也用不着揭晓谜底,因为计划是否能成功也需要罗马涅方面的积极配合。” 在特使离开之后,埃佐原本想要和柳德米拉问问罗马涅那边发生了什么,并且讨论一下给曼努埃尔加强一下个人安保的事情 。 不过原本没事就在办公室房梁上出现的公主,今天似乎有些忙碌,并没有来办公室露面。 “终究还是被抢先了一步。” 躺在屋顶的柳德米拉昨天晚上休息的很糟,脑海中各种不甘心的念头一直在脑海里萦绕。如果她坚持陪着埃佐去沃尔西尼的话,情况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她是不是就能阻止德克萨斯? 可阻止了又能怎么样?哥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吗? 留在叙拉古磨练技艺的这几年,老师逐渐从反对到赞同自己有能力去进行复仇。 她知道埃佐并不赞同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埃佐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这一切。 但柳德米拉总有一种执拗,她觉得这件事应该自己去做。父母家人的仇,必须她亲自去报,而不是给埃佐造成困扰。 所以,柳德米拉本准备等埃佐在叙拉古的一切结束之后,就和他表明想法,她要去乌萨斯一行。 那样的话,无论她能不能回来,都不会担心这份关系的变化。 要不然失败,要不然就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回归,让埃佐领教一下乌萨斯女人那隐藏在冷漠克制下的炙热情感。 可现在,她还能做点什么? 去破坏人家的家庭关系吗?柳德米拉,你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老板,根据我在新闻报业那边的朋友的消息,莱塔尼亚方面这次来的是个边境伯爵,不过背后倒是有好几家选帝侯和公爵的影子,带来的军队也不在少数。” 听脚步就知道,这是埃佐身边那个白毛库兰塔跟班的声音。 原本一动不动的柳德米拉顿时一骨碌翻身,小心翼翼的从屋檐边缘往下张望。 “我知道了,帮我谢谢你的那些媒体朋友们,兵团的新闻线索可以全都交给他们首发,一两场单独访谈我也抽得出时间来。” 果不其然的,柳德米拉看到了埃佐。 明明才一晚上没见,她却总觉得埃佐身上莫名有了一种气质上的变化。谈吐变得更加从容、儒雅,让人心里毛毛躁躁的。 觉得脸颊有些发热的柳德米拉心里只能对自己生闷气,同时也抱怨自己为什么要忽然躲起来。 她和埃佐明明比那个白毛跟班亲密的多,大大方方的出现又有什么不好的? “明白,我会让他们想办法多挖点东西出来。” 欣特莱雅倒是不知道自己给某个弑君者抱怨上了,她只是觉得在叙拉古的生活很有意义。像是这样负责一摊子事情,肉眼可见的让一个国家变得更好。 虽然偶尔会加班,不过欣特莱雅却并不觉得疲惫。 这种有意义的事情,对于一个存款多多每天只能坐前台度日的白毛靓女而言,实在是太爽了。 “好了,之后新闻发布制度会变成常态,你可是兵团的脸面,如果还有什么把握不住回答方式的,都可以和我提,慢慢商量就行。” 一直到埃佐和欣特莱雅讨论工作的声音越来越远乃至于消失不见,柳德米拉才松了一口气,从瓦片间起身。 “我说你啊,怎么今天不见就和丢了魂儿一样,这还是我认识的妹妹小姐吗?” 然后,柳德米拉就听到了一个从奥斯塔诺时代就相当令她不爽,甚至某种意义上敌意比德克萨斯还要高的声音。 拉普兰德,当初用自己要看家的局限性。把埃佐带出去,夜不归宿的叙拉古女杀手。 后面知道她其实是个家族大小姐之后,柳德米拉就对她更加提防了。 谁知道,防她耗费太多精力,没想到被德克萨斯抢了先手。 “哎呀,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再怎么说我们可都是老相识了,能让德克萨斯不自在的都是我的同伴,这句话现在还没有作废哦。” 白毛鲁珀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抓着两瓶酒就翻身上了屋顶,将其中一瓶给了柳德米拉。 “而且在埃佐被抢走这点的悔恨上,我可一点都不比你少啊。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喘息的时候,我无数次的在幻想,那应该是属于我的喘息才对。” 对于这个搞不清到底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的拉普兰德,柳德米拉只是翻了个白眼。 “你是怎么做到明明亲身跟着,结果还让他们成事的?” 原本她是很想对拉普兰德发火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白毛鲁珀之后,她反倒有点生不起气了。 是了,当初在奥斯塔诺的时候,拉普兰德对埃佐的攻势就是最猛烈的。 就连她都拦不住埃佐和德克萨斯关系的质变,那只能说他们的感情之深厚,根本没有他人插足的缝隙了。 她选择了仇恨,结果疏远了和埃佐的关系,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哎呀,不是遇到狼主了嘛,我们几个联手对敌。回来的时候累的连手指都动不了,当天晚上只能在荒野上过夜休息。” 拉普兰德耸耸肩, 几根手指空抓在一起,一副无比遗憾的模样。 “整个晚上我都浑身酸痛,连入睡都很困难,哪里知道德克萨斯会和埃佐做什么?真是的,早知道这样,我下午就该出手的。” 说完,拉普兰德就开始‘咕嘟咕嘟’的喝自己的酒,然后粗豪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所以,妹妹小姐,我有个想法。虽然说九局下半德克萨斯分出了胜负,但为什么不能开始十局上半呢?” 九局下半,是体育名词,指一场棒球赛常规时间的最后一个半局,由主队进攻的半局,意思是表示挽回局势的最后的机会。而这都已经尘埃落定,哪里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 “说叙拉古语。” 柳德米拉已经开始在盘算,等叙拉古的事情结束,她需要带多少把匕首去走什么路线去切尔诺伯格的事情了。 “我是说德克萨斯虽然是最先,但当初我们不一直和他更亲密嘛。十年前我们能从德克萨斯身边抢他的位置,现在怎么就不可以了?” 抢?一个不应该有的念头出现在柳德米拉的脑海中,奥斯塔诺中学的白裙海边少女开始从刺客灵魂的角落剧烈的复苏。 “不,这不可以,这是不道德的。” 看着眼神巨震的柳德米拉,拉普兰德发出一声怪笑。 “那你就继续在屋顶一个人舔伤口吧,小狗狗~” 然后,舒展身体的鲁珀就轻佻的勾起柳德米拉的下巴。在后者掏出匕首之前,一阵风一样的跑掉了。 “这不对,只要哥幸福开心,这就够了。” 可越是嘴上想要说服自己,柳德米拉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心平气和,只是觉得无数念头在脑海中激烈的碰撞。 当初埃佐和德克萨斯是朋友,但她不就是大胆的闯了进去? 为什么现在不行呢? 如果刺客足够冷静的话,就会意识到这是因为拉普兰德的离去,因为白毛鲁珀身上有着埃佐的气味,所以她失去了安心的感觉。 可现在心烦意乱的弑君者,只能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一会儿是她将埃佐抢走,一会儿是德克萨斯不存在的世界。 无论如何,那时候的自己,肯定是无比幸福的。 一个念头一旦在心头生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去拔除了。 维多利亚 伦蒂尼姆 “阿尔托莉雅小姐,不知道您屈尊降贵造访我们这个小报社到底有何贵干呢?” 在埃佐离开伦蒂尼姆之后,海蒂就辞去了情报部门的相关工作,想要去给埃佐一个惊喜。然而就在她满心欢喜的准备出发去玻利瓦尔的时候,伦蒂尼姆的情报安全局却以她接触了大量机密信息为借口,给了她一个十年内不能离开维多利亚,需要监视居住的保密期。 而有权力和想法这么做的,整个伦蒂尼姆,也只有某位不显山露水,却又令贵族和议员闻风丧胆的P女士了。 那么,对于这位彻底搞砸了自己好事的女人,海蒂自然拿不出丝毫的好脸色。 甚至还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真亏她一年多之前还是男儿身。这种露出肩胛骨的修身深紫色色长裙,加上相同颜色的头花与纱网,结合那苍白到略显病态的肌肤,感觉就像是古堡里的吸血鬼一般。 妖艳,不可方物。 相比之下,鼻子上挂着眼睛,不施粉黛,黑眼圈明显的海蒂,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从你糟糕的脸色看,海蒂小姐你应该是好几天没睡好,那么我姑且假定你也已经收到了埃佐给你的明信片。” 阿尔托莉雅从手包中拿出的,是一张来自于叙拉古的明信片。 埃佐在确定了和德克萨斯的关系之后,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认识的人寄明信片告诉她们自己走到人生另一个阶段的好消息。 毕竟文字的话,受到的冲击力也会小一点。 加上时空上的距离,等他们再次相逢的时候,怎么着都会冷静一些。 不过埃佐多少没考虑到一点,那就是作为维多利亚的情报女王,P女士怎么会不往自己的意中人身边安插人手。 以至于送明信片的信使刚出发没多久,就给人放倒,将明信片中找出重要部分,优先以最快速度送到了伦蒂尼姆。 “收到了又怎么样,现在我们两个都是输家了。” 海蒂几乎是恶狠狠的从打字机上扯下一张纸,揉成一团之后扔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那里,现在已经是废弃稿纸堆叠出来的小山了。 这位写出《简.爱》,被文坛成为几十年难见的天才女作家,此刻却连一封恭喜新婚的回信都写不出来。 这并不是因为文笔功力不足的问题,单纯是因为她不愿意,她的心在拒绝写这样的东西。 无论是华丽的辞藻,又或者灵动的造词遣句,海蒂脑海中都空空如也。 她的心中只有不甘的尖 叫,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都塞到信纸里,给那个偷走埃佐的新娘,那个偷走自己婚纱的家伙,一封从头到尾的尖叫。 “所以,我给了你两天消化信息,这就是你的选择,在角落里写投降书?” 手指轻动,信纸在阿尔托莉雅的指尖消散。 “不然呢?他结婚了。” 看着自暴自弃的海蒂,P女士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哼笑了一声。 “他又不是死了,就算是死了我也会想办法弄他回来。丢掉的东西就去抢,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可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这种小事情算什么? “那为什么要叫上我,对你而言,对手越少越好不是吗?” 海蒂已经从桌子后面站起,放下了那无比土气的眼镜。 “因为抱团胜算更大,埃佐这人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 说到底,这就是个耳根子软的老好人。要是一个人让他出轨,他肯定不干,但要是再多一些。 哼,男人。也怪自己,没派人盯好他。 一张明信片,就想和自己说再见? 没有人可以拒绝她,就算是埃佐也不行。 阿尔托莉雅打了几个响指,从门外走进来几位设计师化妆师之流。 “与其在这里把自己弄得和每家的小猫一样,期待着埃佐有朝一日回到伦蒂尼姆,看到你内疚几天。倒不如画上最好的妆,弄到最好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跟着我去把他抢回来。” 一切都已经商定就绪,而海蒂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在伦蒂尼姆的一切,就这么抛下了?” ‘黑皇后’只是拿出一把小巧的折扇,遮住了有些狂野的,带着些许血腥意味的笑容。 “怎么会,你当我这两天在干什么?” 无论是权柄,又或者是男人。她,阿尔托莉雅,都不会轻易松手。 “而且,对于某位背叛者小姐,我总得有所表示。” 某位卖给自己情报,保证不会出问题的萨卢佐小姐。 欺骗伦蒂尼姆的‘黑皇后’会有什么代价,马上就要让你品尝。 11.哥伦比亚的埃佐体验卡到账了 “汐斯塔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埃佐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位身份很特殊的客人,具体而言就是现在理应敌对的梅兰德基金会的锡人。 虽然通过情报管道接到埃佐邀请的时候,锡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离谱。这是一种很难言明的感受,从沃尔西尼到西西里帕勒莫的这一路上,锡人嘴角的香烟都没有停止过。对于已经失去了味觉的死魂灵而言,这更多是一种用来配合思考的习惯。 在愤怒的军方通过审判,草草的将十二家族幸存的头目统统吊死之后不久,梅兰德基金会也完成了自己的独立调查。 而得到的结果,多少也让锡人感到不可思议。 首先是埃佐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让十二家族和哥伦比亚军方决裂去的。 他抵达沃尔西尼的时候,刻意的留下了自己的行踪。然后将这些踪迹信息打包,直接扔到了哥伦比亚军事情报局在沃尔西尼的办事处,还包装成了哥伦比亚情报安全局的口径。 而他造访沃尔西尼的‘目标’就是和十二家族交谈,实现兵团和家族的合作,将哥伦比亚势力从叙拉古赶出去。 作为证据,线索里甚至还有德克萨斯的亲笔邀请信函,甚至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而且从可行性上看,这是个成功率和回报率都极高的行动,所以军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相信了十二家族的背叛。 根据当地负责人的说法,他们不过是对当地法院进行了突袭。如果找不到人,他们大不了道个歉,可一旦成功,逮捕埃佐汐斯塔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而对法院的突袭不出意外的遭到了十二家族成员的抵抗,在逮捕的中层的供述中,他们的确是过来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的。 军方在对即将背叛自己的十二家族的突袭中,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只不过军方最重要的目标,暗地里操纵了这一切的埃佐.汐斯塔,却早就带着作为花瓶吉祥物的切里尼娜.德克萨斯从沃尔西尼离开,远走高飞了。 这也是让锡人最为不理解的一点,为什么埃佐那么有自信能带走切里尼娜,要知道他们已经快十年没有联系了。 “锡人先生,我不知道您对文学有什么看法。不过在最让读者喜欢的桥段中,可就存在长久地离别,却能在重逢的那一刻,默契依旧。” 说着,埃佐带着微笑将手背展示给了锡人。在无名指上,有一枚镶嵌着琥珀色宝石的戒指。 一开始埃佐是想按照传统习俗,先弄一对中指上的订婚戒指出来的。不过因为德克萨斯嫌麻烦的缘故,所以他们两个可能要等到叙拉古局势平缓才会去正式举办婚礼,但已 经交换了无名指的誓言。 看着埃佐脸上的笑容,稍微回忆了一下对埃佐的背景调查,锡人的喉咙中发出些许荒唐的声音。 哪怕是游荡在这片大地上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强大死魂灵,但这种层级的爱情还是足够令人动容。 十年不见,甚至一方因为血海深仇,一边因为自己的信念,两边站在了不同的阵营。 甚至还没见面,却能配合无间。 德克萨斯写信邀请了埃佐,但文字十分露骨的表达了家族和军团联合的信息,这成为了埃佐准备了算计十二家族以及哥伦比亚军方的重要砝码。 而德克萨斯之后在等待埃佐的时候,看似是让十二家族准备了一间能够让他们这对爱情鸟干柴烈火的房间。 但紧闭的窗帘让人看不到里面,厚重的木门和隔音装修让里边的声音无从得知,甚至就连催情的熏香,都能隔绝房间内的气味儿。 而理论上的欢爱时间,则成了埃佐他们从容离开沃尔西尼的重要保障。 毕竟世人对埃佐的理解,都是汐斯塔疾速追杀这样的战士,时间长一点都很正常。 作为一个计划,这放在梅兰德基金会的行动档案中都可以 称为上乘。 但这是建立在有沟通的前提下,但埃佐和德克萨斯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任何交流,这到底是何种程度的默契? 一个认为邀请自己的人绝对不会和家族同流合污,一个认为等待自己的人一定会给他准备撤离的便利。 正式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让哥伦比亚军方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至少能准备一份得体的礼物。” 光是为了这份牵绊,哪怕是两边的关系可以说的上是敌对。但信奉宿命与灵魂伴侣概念的死魂灵,依然觉得应该按照传统习俗,为这对恋人送上祝福。 有这种默契了,重逢就直接冲进婚姻殿堂,哪里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锡人先生,你能坦然的表达对我的祝福,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作为一个和萨卡兹打交道甚少的人,埃佐自然不知道死魂灵还有这样的习俗,毕竟闪灵可没和他说过。 不过锡人愿意给他祝福已经很好了,毕竟他认识的老朋友中,愿意坦然表示祝福的人实在不多。 玛嘉烈公事公办,柳德米拉见面就跑,闪灵变得越发沉默,也就只有红云还正常点。 “我看起来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吗?如果我们有机会下次见面的话,我一定会为你补上一份礼物。” 锡人则误会了埃佐,认为埃佐是夸奖他心胸宽阔。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是对手,和埃佐这样的对手交手,虽然难缠了一些,却终究能有一种棋逢对手的享受。 “哈,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眼下,我想锡人先生会喜欢我给的礼物的。” 埃佐邀请锡人过来当然不是简单的做客,毕竟莱塔尼亚方面也给了他足够令人满意的答复。 那是一名和埃佐相识的女皇之声亲自送来的,来自双子女皇的回答。 ‘约定照旧,你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那么,既然双子女皇已经展现了诚意。那对于由选帝侯和公爵们支持的,渗透进叙拉古的莱塔尼亚势力的打击,也可以开始了。 “您希望通过我去和雷神公司接洽,商讨军事装备采购?” 如果脸上戴着眼镜的话,锡人一定会大跌眼镜(气槽绝不调)。 一边和哥伦比亚的军队开战,一边大张旗鼓的去买哥伦比亚的军事装备,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在叙拉古和我隐约敌对的,是刚成立没多久的叙拉古联合政府,但它们现在都没有被哥伦比亚方面正式承认。” 毕竟这次对叙拉古的行动主要推手是哥伦比亚军方,急切立功的他们并不想自己的地盘被哥伦比亚文官政府插手,自然而然的也就无法得到哥伦比亚方面法理上的支持。 更何况由于玻利瓦尔的先例在前,在叙拉古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之前,哥伦比亚联合议会也不愿意再承认一个傀儡政权。 虽然有些掩耳盗铃的行为,但外交中很多时候就是有事情能做却不能说。 但埃佐眼下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的。 “现在泰拉各国承认的叙拉古官方机构,依然是罗马涅的政府。而阿尔卑斯军团是一国的合法武装力量,凭什么不能对另外一国的军事企业发起采购协议?” 埃佐他们对抗的人的确是哥伦比亚军方的,但他们明面上的身份不过是黑钢雇佣兵,他和哥伦比亚又没开战。 而且眼下哥伦比亚军方面临的情况,着实有些尴尬。 因为他们虽然成立了一个联合政府,但控制范围却只有可怜巴巴的沃尔西尼和两三座移动城市。 而剩下的依然处在十二家族的控制下,而军 方的力量,还不足以一口气将这些城市打下来——他们是来摘桃子,而不是啃骨头的。 于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情况形成了。 但眼下,造成这一切的埃佐,似乎是想要给哥伦比亚军方一个下来的台阶? 甚至,让官僚能趁机,再给军方踩一脚。 “军队需要功劳以稳固自己的地位,但官僚系统凭什么不能趁火打劫?” 锡人从衣兜中摸出香烟盒,听到的东西未免太过刺激,以至于他得加大点剂量。 他都能想到政客事后会怎么‘安慰’军方了,虽然军队打的有点难看,但你看埃佐和他的军团不是和我们做生意了吗?没有你们,就没有这次外交上的胜利哈哈哈哈。 至于军方原本能拿到一个国家的控制,政客拿到的却只有商业利益? 只要这个商业利益足够大,锡人认为埃佐能在特区找到足够多的盟友。 毕竟民意好感是会过期作废的,订单和商业利益可是能实实在在短期提升这些关键指标的好东西。 “恕我冒昧,汐斯塔先生您准备用什么去付账?” 虽然梅兰德基金会直属于总统的调遣,但基金会内部也有不少有力的支持者,军工复合体在其中分量也不算小。 而埃佐的订单,怕不是能让军工复合体打开叙拉古市场。 阿尔卑斯军团打了自己的客户哥伦比亚军方?我不知道,他打的不是黑钢的雇佣兵吗? 而且军购之后,岂不是两边关系就能改善了? 不费吹灰之力,哥伦比亚就有了新的市场。 “那当然是走贷款咯,抵押物可以是哥伦比亚对叙拉古的关税,用关税结余去偿还。” 这个条件锡人说不出个好坏,毕竟他终究是个密探,国际政治生意上的事情,他实在是不够擅长。但至少,埃佐是愿意和哥伦比亚做生意的,这就足够了。 “当然作为交换,叙拉古绝对不会落入莱塔尼亚的掌控。倒不如说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军团和莱塔尼亚方面,肯定是要长时间敌对的。” 在哥伦比亚吊死十二家族首领、埃佐宣布只接受无条件投降的大局面下,盘踞在叙拉古北部的十二家族纷纷表示了对莱塔尼亚方面的臣服。 而在这种大好的局面下,贵族们也不再急吼吼饿得撺掇女皇出兵。 反倒是以两线作战不利于莱塔尼亚局面的稳定,埃佐的军团战斗力强盛,汐斯塔合作组织意义非凡不能乱之类的理由,把之前群情激奋的时候说出去的话全都给吃了回去。 甚至,莱塔尼亚民间又开始稳定压倒一切,各种媒体机构又开始要保持理智和克制。 鲁珀和我们并不是一个民族,我们只是亲密的邻居之类的话,又开始冒出来了。 而在女皇和中枢被从民意裹挟中释放,不再进行出兵动员的同时,选帝侯和一些公爵的领地内则是一副大战临近的局面。 至于十二家族控制的移动城市中,则多了不少来自莱塔尼亚的访客。 然后在几天装模作样的民意宣传和请愿后,成立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叙拉古邦联——由十二家族依然控制的移动城市形成的松散联盟。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所谓的邦联,背后是莱塔尼亚大贵族的支持。 和哥伦比亚的进退两难不同,拥有很大地盘,可以尽情从家族势力那里刮地皮的的莱塔尼亚方面,自然支撑得起一场漂亮壮观的军事行动。 至于未来这个邦联会不会并入到莱塔尼亚帝国成为一个边境领地,谁也说不准就是了。 “至于汐斯塔合作组织的事情,合作条款是我写的,里面规定了眼下的合作仅限于反恐和国家安全。开疆拓土,可和这个一点都不搭边。所以,锡人先生你就不要想着通过一点宣传就能让这个组织完蛋。” 哥伦比亚眼下是无法加入汐斯塔合作组织的,毕竟和莱塔尼亚与维多利亚都有矛盾。但,商业上的小圈子,为什么不能玩起来呢? 宿舍八个人七个群的道理,怎么能不在国际交往中运用? “剩下的事情,我还是得和资深官僚去谈。” 埃佐的意思很简单,当哥伦比亚的商业代表团来帕勒莫和他聊军购的时候,最好来个有能力的官僚。 这样的话,他们可以再密室里面悄悄商量好合作条款,然后反手给莱塔尼亚的那些贵族来一个大的。 地方实力派的军队被打的丢盔卸甲,投入的军费血本无归。甚至,阿尔卑斯军团的兵锋直抵奥斯塔诺。 这样的局面,足够双子女皇狠狠的再敲打一波地方实力派系吧? 当然如果女皇殿下缺声望的话,埃佐不介意再搞点作秀。因为对女皇的敬仰,所以不派兵越过国境线什么的。 毕竟哥伦比亚这次之后可以说是驯服了军方,女皇那边,也得有点进展才行。 “汐斯塔先生,请问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愿意短暂的和哥伦比亚联手了?” 对此,埃佐只是笑着点头。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是老对手,姑且也可以算是老朋友。” 哥伦比亚虽然各方面令人皱眉的破事都做了不少,但埃佐不得不承认,它至少在组织模式上,强了莱塔尼亚这样的贵族国家不知道多少条街。 而且如果真的想要和全泰拉做生意,哥伦比亚的生意渠道也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叙拉古的服装和宝石,光靠叙拉古人可很难卖得出去。 做生意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和最好的商业体系接轨,这样才能有发展。 “所以,接下来我真的会很期待你会给我送什么结婚礼物了,锡人先生。” 锡人觉得,他可能回头得去一趟银行。 埃佐的结婚祝贺礼物,他得多花一些心思了。 这可是埃佐.F**King.汐斯塔,泰拉几乎各大国都搅得天翻地覆的梦魇。 而如今,他将要和哥伦比亚并肩前行? 别管能一起走多久,光是这个事实带来的震撼,就足够翻天了。